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0031210
《父亲的雪山 母亲的草地》,是作为著名军旅作家贺捷生将军在古稀之年,直面严酷和惨淡的历史,顽强地追溯父亲贺龙、母亲蹇先任和自己童年散落的足迹,以优美而略带伤感、真实而接近雕刻的文字,为读者奉献的一部有别于惯常读本的元帅和女儿的生命史和心灵史。
《父亲的雪山 母亲的草地》是一部纪实散文集,由“苍茫”“血亲”“怀想”“童眸”四个部分组成。作者以自己带有传奇色彩的身世为线索,讲述了父亲贺龙和母亲蹇先任在战争年代的戎马生涯,记述了数位为革命献身的族人亲友的往事。作者通过书写,追溯精神与信仰之源。情感真挚,文字质朴,读来令人潸然泪下。
目录
信仰的力量(自序)
卷一 苍 茫
回到芭茅溪
父亲的忠诚
虫声唧唧不堪闻
途经香港那串足迹
木黄,木黄,木色苍黄
远去的马蹄声
不能遗忘的小镇
我和大武有个约会
在歌声中寻觅
去看一棵大树
梦萦伊犁河谷
卷二 血 亲
外公在母亲心中
啊,遥远的桥
在围场骑马挎枪
我们的瞎子哥
卷三 怀 想
以女儿的名义
爱在青山绿水间
钢铁将军贺炳炎
五台山那些神奇往事
寂寞英烈周成荣
像黄金那样纯粹
《 星火燎原 》,永远辉煌
卷四 童 眸
鸿蒙初开的日子
兰姐的逝水流年
庭院深深深几许……
乾州那条石板路
逃离雅丽山
追溯着,倾诉着,快乐着(后记)
样章
回到芭茅溪
昨夜,我又回到了芭茅溪。在这个我反复做过的梦中,我还像三十六年前那么年轻,那么脚步匆匆,归心似箭。出现在眼前的那条山路,也依然像从前那么曲曲弯弯,起起伏伏,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下若隐若现,若有若无,如同画在白纸上的一道随时可以被擦去的印记。山路的一边是高高的悬崖,由于南方多雨,头顶上的岩石无论凸出来还是凹进去,都湿漉漉的,长着苍翠的青苔;山路的另一边,是万丈峡谷,深不可测。正值大雪纷飞,放眼望过去,漫天乌突突的,崇山峻岭间一片苍茫。山岭上的树木却不屈不挠,纷纷从苍茫中挣脱出来,彼此摇落身上的积雪,顽强地显露出生命的绿色。最倔强,最让人震惊的,是那些芭茅草,在春夏时节,它们无边无际,茎粗叶阔,长得比人还高,巴掌宽颀长的叶片上布满锋利的芒刺;寒冬到来,虽然在一片片枯黄和凋败,但它们却痴心不改,继续以无处不在的阵势,用生命力最旺盛时的坚韧和挺拔,骄傲地伫立在茫茫的积雪中;怆然插向空中的叶子,宁愿被折断,也不愿被压弯;凛冽的风从远山吹来,成片成片的枯叶在风中摇晃,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一个伤痕累累的军团,擦干血迹,咽下悲伤,又要整装待发。
在北方生活已久,我是见过雪的。三十六年前走在这条被白雪覆盖的山道上,我初次投向这片土地的目光,我那颗荒凉的心,一下便被漫山遍野顽强挺立的这些芭茅草,被这些凶猛的刀砍不尽火烧不绝的山地野生植物,密密麻麻地占据了,塞满了。看到它们不亢不卑,生生不息,一副傲对苍天的模样,我热血奔腾,顿时感到无比亲切,内心升起一股难言的愧疚感。我真想走到它们面前,伏下身去,把它们一丛一丛抱在怀里,对它们说出我的渴望,我对这片土地万劫不复的眷恋,哪怕被它们锋利的叶片割得遍体鳞伤,鲜血直流。但我不知道当我走进它们的深处,当我看见那几间被芭茅草簇拥着的房屋时,究竟有什么在等待着我。
我就这样踏着漫天皆白的雪野往前走,或者说往前扑。记得那时候我真是年轻啊,刚过四十岁,但却感到疲惫不堪,两只脚像踩在深深的烂泥里,瘦弱的身子仿佛被岁月掏空了。在崎岖并寒冷的山道上奔走,就像一片枯干的叶子在山峦中随风飘荡。因为我几十年走过的路,实在是太曲折,太迢遥了,走得跌跌撞撞,苦辣酸甜。你想啊,出生才几天就被父母时而揣在怀里,时而放在竹背篓里,跟随他们去长征;到了延安,水土还没有适应过来,又被他们送回湘西老家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解放后,爸爸妈妈好不容易找到我,接回身边,接着便上学,当兵,连个恶补亲情的机会都没有;大学还未毕业,便被派到青海去写民族史,但刚着手收集和整理资料,十年动乱又开始了:父母在一夜之间身陷囹圄,我和我的家人被迫跟着含冤负辱。三十四岁正当而立之年,天塌了,作为共和国元帅的父亲抱恨而去。哦,几十年的日子就这样颠颠倒倒,漂泊不定,弄得家破人亡,不堪回首。
三十六年前是什么年代?1975年!当时昏天黑地的“文化大革命”还没有结束,含冤去世的父亲离伸张正义还遥遥无期。为此我咬紧牙关,忍住泪水,把能说上话的老帅、将军和要害部门的前辈,都找遍了。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经过著名历史学家胡华教授的举荐,我从西北调回到了北京,然后几经周折,被安排在中国革命博物馆工作。因为我是学历史的,现在有了名正言顺的调研和宣传革命史的任务。澄清历史的本来面貌,还党史中诸多重要人物的政治清白,从此成了我主动背负的使命。
事后想起来,或许是在战争年代的苦难中长大,父亲虽然没有传给我像他那样高大的身躯,却传给了我坚强不屈的性格,认准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拦。
这次故乡桑植之行,我给自己的任务是,必须到父亲当年带领十几个弟兄举义的芭茅溪盐局去考察一下,看看这座旧址是否还存在。即使遭到人为破坏,我也要看看究竟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有句话叫“树高千尺不忘根”,在我的心目中,芭茅溪盐局就是父亲革命的根,也应该是我的根。我已到不惑之年,如今有了亲身寻找历史的机会,能不去寻找父亲和我自己的根吗?
芭茅溪是桑植的一个小镇,离县城一百五十里,与湖北的鹤峰毗邻相接。三十六年前我到达这里时,还没有通公路,只能步行。天说凉就凉了,临近年关,山里开始飘雪。走在父亲当年无数次走过的山道上,我感慨万端,心潮起伏,仿佛脚下踩着的每块石头,每坯泥土,从悬崖上垂下的每片芭茅叶,都带着父亲的体温。
父亲早熟,注定是一个闯天下的人。他长到十三岁,已是虎背熊腰,身强力壮,耿介刚烈,没有多少人敢小看他。为减轻家里的负担,他脚蹬草鞋,身系一把柴刀,主动去马帮当骡子客,跟随姐夫谷绩廷去赶马。那时的盐被官府严加控制,各地设有盐局,都由如狼似虎的税警把持。在故乡桑植那种偏乡僻壤,盐就像金子那样珍贵,不容许私自贩运,老百姓吃不吃盐都得交盐税,税负重得让人无法承受。所谓赶马,就是把盐从外地运回来,交给盐局,那是一种辛苦而又危险的营生。因为远走他乡不仅要爬山过坳,日夜兼程,餐风露宿,还会遇上拦路抢劫的土匪和强盗。所以,当骡子客,光有力气是不够的,还必须体魄健壮,生性强悍,经得起摔打,在紧要关头能挺身而出,以命相搏。当年湘西的土匪可是多如牛毛,远近闻名,让人闻风丧胆,有人马没有赶回来,命却丢在了半路上。但父亲不惧怕这些,他甚至渴望有这样的机会让自己一试身手。后来到延安写出《西行漫记》的美国著名记者斯诺,还未见到我父亲,就为父亲在红军中广为流传的故事着迷。
他在《西行漫记》里用了一个章节写我父亲,特别提到他在少年时代的一件往事:那还是清朝时期,桑植的一个武官听到我爷爷多次说起我父亲勇敢无畏,从不惧怕险恶,怀疑我爷爷是在吹嘘自己的儿子。一天,那个武官有意请我爷爷吃饭,叮嘱我爷爷一定要把我年幼的父亲带上。席间,暗中布置的人神出鬼没,突然在桌子下开了一枪,客厅里顿时鸡飞狗跳,有人吓得面无人色,但我父亲贺龙却“面不改色,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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