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301277065
说吃饭 / 1
说吃面 / 8
说吃粥 / 14
咸菜 / 21
茭白 / 28
西瓜 / 36
香椿 / 42
菱与芰 / 50
茄子癖 / 57
黄瓜脸 / 64
蚕豆 / 71
丝瓜 / 78
香蕈 / 84
南方人说土豆 / 91
藕的结构主义 / 97
韭菜纪事 / 104
馒头趣话 / 110
空心菜有心人 / 115
李和炒栗 / 120
油条麻花 / 125
水芹,旱芹 / 132
作家与豆芽 / 138
卖炒面的诗人 / 144
白菜经 / 150
荔枝谈 / 157
玉米诗 / 163
苋菜八章 / 171
不可一日无笋 / 177
萝卜及其他 / 183
豌豆与豌豆饭 / 191
要莼菜,不要鲈鱼 / 197
吃杜甫及其他 / 203
豆腐闲话上篇 / 210
豆腐闲话中篇 / 217
豆腐闲话下篇 / 224
汉书下酒之类 / 231
偷荤笔记 / 236
附 记 小笼包子文化史 / 248
黄瓜以前叫做胡瓜,据说也是通西域的张骞带回来的洋货,后因避讳才改称黄瓜。这个说法我是听李时珍讲的,李时珍又说不是他讲的,是唐人陈藏器在注杜宝《大业拾遗记》时讲的,今检书内并无此言,倒是《大业杂记》里有关于隋炀帝“四年九月自漠北还至东都,改吴床为交床、胡瓜为白路黄瓜,改茄子为昆仑紫瓜”之记录,不过作者署杜宝,四库本《说郛》又作南宋刘义庆,也弄不清这中间到底谁说了谎话。杨升庵又说甘瓜甜瓜就是黄瓜的原名;柳宗元又说吴人发音黄王不分,黄瓜亦是王瓜;也真乱得可以。而让人感觉有意思的是:上品的黄瓜反倒一律是色泽青翠的,一旦其色斑黄,则又老又涩,即上海人骂人语中所谓老黄瓜也。
尽管史家们口径统一,言之凿凿,说黄瓜原名胡瓜,至隋始有黄瓜之名。但没想到此物平时不读书不学习,目无法纪,胡作非为,公然越过隋朝,流窜到汉晋时代,尤以北朝后魏为,整个国家就像是个黄瓜的营销中心,人人喜食,俨然有国瓜之目。《魏书》记秦州汉阳郡有黄瓜县,想必县长也由黄瓜担任;又《北史》卷七天保五年条下:“夏四月,蠕蠕寇肆州。丁已,帝自晋阳讨之。夜宿黄瓜堆”。就是说睡觉时也要吃的。又《资治通鉴》卷一百四十七记宦官郭祚贿赂魏肃宗,当上太子少师,靠的也是一条黄瓜。“时人谓之:桃弓仆射、黄瓜少师!”幸亏这个瓜字为四库馆臣及时发现,断然采取措施,避免了一起重大历史事故的发生。包括该国著名水利学家郦道元,死后虽入奸臣传,生前却也主动想到要为国家的黄瓜事业多作贡献,于是《水经注》卷十七渭水称:“藉水又东,黄瓜水注之。其水发源黄瓜西谷,东流径黄瓜县北,又东清溪白水左右夹注。又东北大旱谷水南出旱溪,历涧北流,泉溪委漾,同注黄瓜水。黄瓜水又东北历赤谷,咸归于藉水。”水虽然转一圈又回到原地,河却多出了五六条。注书是极辛苦的事,费心费力之余,案头黄瓜想必一定也没少吃。
史书内的黄瓜横行霸道,略如政治风云翻卷,诗歌里却大抵作为蔬菜,努力返归自然,可见文学较之政治,总让人感觉要亲近一些。苏轼陆游两位文学大腕都喜欢吃黄瓜,每人为它写过好几首诗,一个说:紫李黄瓜村路香,乌纱白葛道衣凉。一个说:黄瓜翠苣相宜,上市登盘四月時。还有个著名诗人因为是翻译体的缘故,名字有些绕口,叫做爱新觉罗·弘历,其《题沈周写生二十四种》有咏黄瓜诗:菜盘佳品燕京,二月尝新岂定评。压架缀篱偏有致,田家风景绘真情。下有注引《学圃余疏》云:“燕京种黄瓜,火室中逼生花叶,二月初即结小实,中官取以上供。今内府艺圃者四月初始以小黄瓜进鲜,前说殊不足信。”然以周作人诗考之:“端午须当吃五黄,枇杷石首得新尝。黄瓜好配黄梅子,更有雄黄烧酒香。亦有自注云:五黄者,枇杷、黄鱼、黄瓜、梅子、雄黄烧酒也。”周作人是名头甚响的大食家,此诗题为《端午》,可见端午前后才是黄瓜上市时节,“前说殊不足信”。有人说,读古书读多了,容易头脑发昏,产生幻觉。或许正是这个缘故,前几天在市场上买黄瓜,竟然胡思乱想,将它与另一葫芦科植物丝瓜强行扯到了一起。不过从形象看,一长一短,一胖一瘦,倒也相映成趣,仿佛一对摇头晃脑,亦庄亦谐的相声演员。比如说,冯巩与牛群吧!这种联想时常会使一个置身菜场的人恍如置身时代瞬息万变的旋转舞台。但转而又想,置身菜场与置身舞台或许原本就是一回事,不过一个站的位置低一点,一个站的位置高一点,也说不上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这样想了以后,幻觉也消失了,头脑也清醒了,对日常生活,衣食儿女的珍爱之情也日见其深。
黄瓜还有一种罕为人知的美容作用,据称女性用利刃削黄瓜贴脸面,可葆青春永驻。考之诸书,当本《普济方》所谓“猪胰、白芷、桃仁、细辛、辛夷、冬瓜仁、黄瓜、蒌仁酒;右煮止沸去滓,膏成以涂,手面光润”。也算是于古有据。我妻子出于经济方面的考虑,背着我也时不时地如法炮制。有一回从外省出差回来,已是薄暮时分。打开房门兴冲冲走进去,百叶窗微弱的光亮里,一张满脸黄瓜薄片以致显得阴森诡异的面孔正对着我。我当时吓了一大跳,暗中不由得责问自己:“这是我妻子吗?”等到她将面具除去,春风满面走上前来,我仔细看了,原来还是我妻子,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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