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9609427
1. 沧海遗珠之作。
《竹书谣》运笔七年终成其稿,书内人物、时间皆遵从历史,书里出现的所有器具都有据可查。
2.权谋高级,人物丰富,是不可多得的好小说。
《竹书谣》是一本需要重复阅读的小说,草灰伏线,作者在细节处埋设伏笔,初读再读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3. 文笔极美,赏心悦目。
阿拾无法面对嫁给公子利的现实,在去寻找将军的路上被天枢的人带走,当她返回秦国时,公子婚礼上的将军让她彻底失去希望,她悲痛欲绝,被爱慕她的无恤救走,前往晋国。阿拾住进赵氏府邸,调查自己的身世,寻找失踪的哥哥,她冥冥之中,总是感觉智氏府中藏有她想知道的秘密。阿拾拜师太史墨,女伴男装,成为晋国神子,黄池会盟,雍城大战,阿拾凭借自己的智谋得到师父的认可,她与将军彻夜长谈,无恤也对阿拾表白,在无恤的陪伴下她走出情伤,两人携手赈灾,终于确定心意。阿拾代师父祭天,有神迹,从此声明远播。而藏在暗处的父亲,终于发现了她。
第一章 去国远行
第二章 赵子无恤
第三章 晋都新绛
第四章 得遇故人
第五章 晋太史墨
第六章 才惊四座
第七章 黄池会盟
第八章 献计立功
第九章 秦道未明
第十章 风雨如晦
第十一章 雍都暗影
第十二章 情深且止
第十三章 邾国曹女
第十四章 生死一战
第十五章 少时旧梦
第十六章 鸿雁于飞
第十七章 国士无双
第十八章 内墙有蒺
第十九章 剥茧抽丝
第二十章 寒夜惊魂
第二十一章 恶鬼盗跖
第二十二章 智府夜宴
第二十三章 一探虎穴
第二十四章 神子解咒
第二十五章 红云入心
第二十六章 四人游春
第二十七章 北上晋阳
第二十八章 路遇小盗
第二十九章 赈灾抚民
第三十章 倾城之恋
第三十一章 携手同归
第三十二章 鹤鸣九皋
第三十三章 然女乱心
第三十四章 心火中烧
第三十五章 君子匪盗
第三十六章 谪仙落凡
第三十七章 弑兄夺位
第三十八章 鲜虞战俘
第三十九章 乱世漂萍
第四十章 代天受礼
离了雍都,近了摩崖山脚,有煦风穿幔而过,闭目养神的明夷突然睁开眼睛,望着窗外道:『小儿,有人来送你了。』我怔怔地抬头,摩崖山苍茫依旧,一抹月白色的身影骑着马立在道旁高高的崖壁上,大风吹起他的衣襟,飞扬的长袍一如我夜夜梦中所见。
第一章 去国远行
周王三十八年春末,我离开了伍封,离开了秦国。
当坐着晋国赵氏的马车缓缓驶出秦都高大的城门时,我不禁感叹世事的无常。来了又走了,见了又散了,从天枢到雍都,我千里迢迢地回来,仿佛只是为了奔赴一场痛彻肺腑的离别。一夜梦醒,家已不是家,人也不再是那个人。
心冷,身寒,车外却是秦国无边的景色。没有离别的凄风苦雨,没有飘零的黄叶衰草,有的只是绿波荡漾的原野和山雀轻啼的翠林。可这满目的阳光,这繁花的香、野蜂的翅,落在我死灰般的心里,恰如黄土坟旁开出娇艳的花,对比之下叫我心中更觉凄凉。
我一路呆坐不语,任滚滚车轮将我带往未知的命运。
离了雍都,近了摩崖山脚,有煦风穿幔而过,闭目养神的明夷突然睁开眼睛,望着窗外道:“小儿,有人来送你了。”
我怔怔地抬头,摩崖山苍茫依旧,一抹月白色的身影骑着马立在道旁高高的崖壁上,大风吹起他的衣襟,飞扬的长袍一如我夜夜梦中所见。
我没有认你,你为何还要来?
一眶泪水不知从何而生,流尽了,只一见便又满了。
“你以为,他昨夜真的信了我的话?”明夷的声音自我耳畔响起。
“不,他早就知道我是谁。”我望着山顶那抹越来越小的身影,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不留下?他才是你回秦的理由,不是吗?”明夷伸手替我放下车幔,一层薄纱隔去了我心中最后一丝执念。
“我以为我可以接受他的任何解释、任何安排。但是我错了,我做不到无欲无求,做不到甘之如饴地活在谎言里。所以……自始至终,我都没能明白瑶女的选择。”
我不自觉提起了瑶女,原以为明夷不会应我,没想到他却毫不避讳。
“她和你不同。”明夷合上双目,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尘世间的情感,“她死了,便是圆了她的梦。与其活在痛苦的现实里,倒不如死在幸福的幻觉里。”
“巫士,瑶女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重要吗?”明夷抬眸看了我一眼,反问道,“小儿,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非要求一个赤裸裸的真相?”
我黯然沉默,明夷又问:“真的不和我回天枢?”
“此番若回去,就没那么容易再出来了吧?”
明夷笑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出城往南,行至渭水,坐船顺流而下,不过几日就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行程虽快,但乘舟晕浪,伯鲁的身子吃不消了。因此,众人又在高陵城上岸,改走了几天陆路。
这一日,月亮升起时,车队在一处河岸扎了营,生火煮起了稷食。
伯鲁坐了一天的车,样子虽比坐船时好些,但脸色依旧苍白。他垂手坐在篝火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明夷说着话。明夷侧着头微笑,神情宁静而安详,似乎只有和伯鲁在一起时,他才是个活生生的人,有灵魂,有温度。
“小儿,别发傻了,陪我去抓鱼如何?”张孟谈走过来按着我的肩膀道。
我点了点头,把篝火让给了眼前的两个人。
说是抓鱼,但对我来说,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发呆。张孟谈脱了上衣,挽了裤脚,蹚进河水里。他宽肩窄腰,月光照在他光裸的背脊上,映出一片精壮发亮的肌理。
“你是个文士,为何穿了胡人的裤子?”上衣下裳是中原男子一贯的装束,裤子则是西北戎狄的服饰,士族们穿了是会被人耻笑轻贱的。
“这样骑马更方便些。”他猛地将剑插进水里,旋即一条银色的大鱼就被死死地钉在了剑尖。“接着!”可怜的鱼儿在他手里挣扎了两下被扔到了我身边。“你此番离了秦国要去哪里?”他低头看向幽暗的河水随口问了一句。
我沉默了片刻,回道:“晋国。”
“你要和世子回新绛?”他又刺了一条鱼,然后举着冷光四射的剑走上了岸。
“不,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如果待在晋国,也方便你把无邪和四儿的消息带给我。”
“那找到他们以后呢?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对于未来,我早已失了方向。
“那就先别想了!走吧,炖鱼汤去,我炖的鱼汤可比稷食好吃。”张孟谈把剖开洗净的鱼在我面前甩了甩。
“我嘴上有伤,沾不得荤腥。还是我炖了,你们吃吧!”我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鱼,冲他弯了弯嘴角。许是我太久没笑,张孟谈见到我的笑容,竟愣住了。
“你想开了?”他问。
“是不愿再想了。”
乳白色的鱼汤在铜锜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把失踪了好几天的黑子引了过来。他给一旁的张孟谈行了一礼后,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我身边:“丫头,我几天不在,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了?要是有人欺负你了,只管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去揍他。”
“没人欺负我,这几日你去哪里了?”我给黑子盛了一碗鱼汤。黑子抬头看了一眼在旁边喝汤的张孟谈,凑到我耳边小声道:“秘密。”
他摆明是想同我卖关子,可我却无心细问,只用脚踢了踢他:“去把世子的碗拿来,就说我给他炖了药。”
“哦!”黑子脖子一仰,把碗里的汤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便应声走了。
“你怎么连世子都骗?这鱼汤哪里是药?”张孟谈一边说一边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这不就是了?”我从随身的小袋子里取出几根干枯的草药,用手轻轻掰断扔进了汤里。
张孟谈这时却突然收了笑容,提剑冲着我身后黑漆漆的树林大喝了一声:“谁在里面?都给我出来!”他这一声喝,篝火旁的十几个士兵全都把剑拔了出来,小小的营地一时间寒光四射。
“哇——”树林里突然响起一个孩子的哭声。不一会儿,六七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乞儿跌跌撞撞地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他们中大的不过十来岁,小的连站都还站不稳。看着士兵们手中的利剑,他们瑟缩着身子挤成一团,沾满黑泥的小脸上只留下一双双黑白分明、恐惧万分的眼睛。
“别怕,都别怕!告诉我,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伯鲁走到孩子们身旁,笑着弯下腰来。
他面色柔和,孩子们却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一个两岁多大的孩子两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我走过去想把那孩子抱起来,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却拦在了我身前,她戒备地看了我一眼,低头抱起地上的孩子,朗声回道:“瑕城。”
瑕城在晋,他们是晋人?可为何到了秦国?
“别怕,我们也是从晋国来的。”伯鲁让士兵们把剑收了起来,微笑道,“你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阿爹阿娘呢?”
“秦人烧了我们的村子,抢了我们的粮食,我们是逃出来的。”女孩回道。
“那怎么会逃到秦国来?”
“都是阿羊带错了路!我们回不去了,我们要死在秦国了……”一个男孩指着我身前的女孩放声大哭。
叫阿羊的女孩在哭声里低下了头,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伯鲁拉了她的手,问:“你阿爹阿娘呢?”
“死了。”她哽咽道。
“你爹娘是死了,可我阿爹还没死,他逃出去了。贵人,求求你送我们回去吧!”男孩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其他几个孩子也都跪了下来,营地里顿时哭声一片。
瑕城是秦晋边境的一座小城,太子绱的军队就驻扎在瑕城附近。杀人烧村,难道吴王夫差没有退兵?秦、晋、吴三国已经开战了?!
伯鲁让士兵把孩子们带到了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又派人端了一釜煮好的稷食给他们。看着狼吞虎咽的孩子们,我轻声问身边的张孟谈:“吴王攻晋了?”
“没有,吴王已经应了晋、鲁两国会盟的邀约。周天子也已经许他们两个月后在黄池会盟。”
“那秦军……”
“秦军想来也应该退了,烧村抢粮怕是秦太子临走前的泄愤之举。”张孟谈冷着脸道。
是啊,这倒很像是太子绱会做的事。他这次暗中联络巴蜀两国联军执意出兵晋国,本想着一战扬名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没想到仗没有打成,反倒让公子利与百里氏结了姻亲,趁虚夺了他北面的兵权。他自己无能自大,却平白让这群孩子成了他怒火的牺牲品。
“孟谈兄,敢不敢和我做场比试?”我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比什么?”
“抓鱼。”我不等他回答,又冲篝火旁的黑子喊道,“黑子,走啊!我们抓鱼去!”
伯鲁喝着我煮的鱼汤,转头对身边的明夷笑道:“她呀,还是吵一些看着舒服。”
明夷看了我一眼,淡淡回了一句:“她不是在吵,她是在逃。”
我假装没有听见明夷的话,转头问身旁的士兵借了一把轻弓试了试手,又对张孟谈和黑子道:“我们比比谁抓的鱼多,输了的那个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
“哈哈哈,和我们比抓鱼?丫头,你也太狂了,小爷今天要是输了,趴下来给你当狗骑!”黑子抽出剑来大声叫嚣。
“你呢?比吗?”我冲张孟谈抬了抬下巴。
“你输定了。”张孟谈低头轻笑一声,拔出了剑。
伯鲁扯了一把明夷,起身笑道:“我们也去看看,给红云儿做个见证!”
一伙人走到河岸边,我用绢带把头发高高束起,又用绳子把下裳挽至膝上两寸:“五条鱼,先得者为胜。”
“好!”身旁二人齐声应道。
此时,夜空如洗,没有半丝云雾,蓝晶晶的,又高又远。一轮圆月升至中天,驱散了水边的暗影,连岸边水草的茎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我拿着弓箭,背着箭服慢慢步入水中。暮春的河水凉意中透着一丝温暖,让人心生舒爽。站定后,我把刚刚在岸边抓来的一把草籽均匀地抛撒在水面上,然后聚精会神地等待。
不一会儿,水中便有几条黑影朝我慢悠悠地游来。我从箭服里取了三支箭横咬在嘴里,搭箭上弦,静静地等着,等猎物游得近些,再近些……
到了!
电光石火的一瞬,我以最快的速度,松弦,搭箭,旋身,眨眼的工夫已经射出去了三支箭。三条肥鱼在浅水里挣扎着游了几圈后,带着箭矢从水里浮了上来。
接下来,又是安静地等待。河水翻着小浪轻轻地拍在我腿上,我收了气息,幻想自己是一根随波招摇的水草等待鱼儿从我身边经过。
此时,身后水流又是一动,我旋即回身拉了一个满月弓。可箭矢所指之处没有鱼儿,只有张孟谈一张微微出神的脸。
“你已经抓到五条了?”我无比挫败地收了弓箭,把箭矢放回身后的箭服。
张孟谈站在月光下的河水里,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的眼睛轻轻颔首。
“喂,黑子哥哥,你抓了几条了?”
黑子这会儿还蹲在水里用剑一通乱叉,听见我喊他便直起身子道:“两条!你呢?”
“你输了!”我从脚底抓起一块卵石朝他扔了过去,笑得很是得意。
张孟谈帮我捡了鱼,又拉了我的手,紧紧一握:“你再这样笑下去,小心世子绑了你做侍妾。”
侍妾?我看了一眼岸边满脸笑意的伯鲁立马收起了笑容。
三人各自提着鱼上了岸,伯鲁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一番,回头对明夷笑道:“月下有女,衣红眸碧,立于春水,非知而见之者以为神。”
他这一夸,我立马想到了张孟谈方才的提醒,于是连忙摇头摆手道:“世子就别取笑阿拾了,明夷立在水边才是湘江神君,汉水游女。”我说完忽然又觉得自己把明夷比作神女有损他的男儿气概,但话已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所幸他们二人都没在意,打趣了我们几句就转身走了。
张孟谈把手上的鱼交给了伯鲁身后的两个士兵,吩咐道:“让人把鱼炖了汤给孩子们送去。”
我微微一怔,心道,这人倒是懂我的心思,知道我这番比试只是为了给孩子们弄一锅鱼汤。
“丫头,你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黑子凑过来蔫蔫地问了一句。
我指了指地上,笑道:“你不是说好了,输了就趴下来给我做狗骑,难道你要食言?”
“换一个,换一个,这儿人多,你好歹给哥哥留张脸。”黑子缠着我开始百般耍赖。
“那好,我只要你说句话就行了。”
“好,让我说什么都行!”黑子一拍胸脯,豪气冲天。
“不是对我说,是对小秋说。再过几天就要到风陵渡了,等你回天枢后,只需告诉小秋你喜欢她就成了!”
“你……谁说我……你……”黑子被我戳中了软肋,羞得像个女孩。
“你长得也算不上俊,功夫也不佳,我劝你还是早点儿说吧,省得小秋看上你们院里其他的儿郎,到时候你可别后悔!”我打趣道。
“死丫头……”黑子举了拳头来打我,我扯了张孟谈的手臂躲到他身后,对黑子笑道,“被我说中了就恼,你也不害臊!”
黑子叫骂了两声,高声道:“不就是说喜欢她嘛,说就说!你待会儿回了营地,可不许和人说我输给了你!”
“知道了!”我探出头来应了一声,黑子羞恼之下转身就跑了。
“现在该轮到我了吧?”张孟谈把我从身后揽到身前,低头问道。
我大方地点了点头:“你赢了我,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张孟谈低头看着我,眸光微敛,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周身气场却忽然变得与平日截然不同。我正纳闷,他修长的手指已从我颈间滑过,轻轻一撩,缠了一束青丝在手:“等你及笄的时候,我来帮你绾发。”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低沉迷离。
我看着纠缠在他指间的长发,心里一时百转千回。从小到大,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自己及笄绾发的场景。戴木笄,还是玉笄?穿青衣,还是朱衣?在我的幻想中,变换的永远是物件,不变的是身后替我绾发的那个人。
“你不愿意?”张孟谈见我神色黯然,眉梢红云微凝。
“不,女子有婚约才可十五及笄。我此生不会与人再许婚约,你若想要为我绾发,怕是要再等六年,等到我年过二十,不得不绾发的时候。可世事难料,六年之后,你我也许已经隔了天涯。”
“天下事确实难料,你若愿意只管应下。至于等多久,那是我的事。”溶溶月色之下,他目光如炬。
我心神恍惚,丝毫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深意,便点了头。
『怎么,你在赵府也有自己的屋子?』我看着他的眼睛,揶揄道。
『你何苦非要揭穿我?我隐瞒身份也是情非得已。』他嘴角笑意不变,坐着给我赔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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