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9649416丛书名: YH0123456789
1.这是顾爷的***小说,也是顾爷写过“字*多”的一本书。多到什么程度呢?一看你就停不下来,却又能一口气从头读到结尾,不会觉得太短不尽兴,也不会错过第二天一早的地铁。
2.这不是一本梵高生卒大事记。梵高短暂的一生已被无数作品写光了。所以,这本书不会从他出生那天讲起……顾爷拎出了两条线索,一条写梵高人生的*后四年,另一条写他生命中*后的两天。在*后四年,一场改变世界的运动正在书写历史。在生命中的*后两天,梵高终于领悟了所有艺术家毕生追求的奥秘。在本书*后三章,你会知晓一切。
3.在割耳、自杀之前,梵高到底看到了什么?梵高生前的每一件事后人都很熟悉,可如果仔细推敲就会发现,全部都是迷!本书提炼出三个关键人物,跟着他们,你就能找出一连串谜题的答案,或者,发现另一种答案。
人物1:梵高的朋友·加歇医生
成功的画家都有一个精彩的故事。比如,持续不断的绯闻。又比如,策划一场虚构的自杀。面对梵高这样一个潜力股,加歇在想什么?
人物2:梵高的弟弟·提奥
有一种传闻,梵高的画不是没人要,是提奥一直压着不卖。如果他肯去“带带货”,也许梵高早就红了!事实是这样吗?提奥到底对梵高如何?
人物3:一个女人·盖比
盖比不只是梵高喜欢的女人,她可能是所有印象派画家共同的女人。每一个有本事的画家都跟她有着各种微妙关系。所有人都认识她,却没有人了解她的全部。梵高人生中的每一步看似随意突然,实际同盖比有莫大的关系。
在上一本书的签售会,
有一个德高望重的记者问我还打算写什么。
我说,梵高。
她非常惊讶:“市面上有那么多写梵高的书,为什么还要写?”
我反问:“市面上那么多梵高,有哪本您看完了呢?”
她想了想:“那倒还真没有。”
我说:“我想写的,就是一本大家能看完的梵高。”
穷困、疯狂、自杀、生不逢时……
在梵高的故事中,我们都知道他*终会死,甚至比法医还清楚。
但相比他的结局,真正精彩的是他活着时的故事——
一个个我们本以为熟悉却充满悬念的谜团。
比如,他要在巴黎颠覆印象派,为何又离开巴黎?
那一晚他原本在床上,为何忽然跑到街上割了耳朵?
小镇居民与他关系一向不错,为何翻脸联名将他驱逐?
如果他真疯了,为何主动请求去精神病院?
一年多之后他已经恢复正常,又为何开枪自杀?
他要杀的是自己,还是另有其人?
这本书并没有打算颠覆大部分人对梵高的印象。
他毕竟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
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全面地搜集他的一切,
将这些真实的碎片用想象和推理串起来,
写一本让您能从头读到结尾的梵高传。
1 一只名叫雨果·范德高斯的蜘蛛 / 001
2 一只破皮箱 / 009
3 噢!我的烟斗! / 026
4 吃土豆的人 / 037
5 白衣少女 / 054
6 囚鸟 / 060
7 疯子 / 074
8 蒙马特公墓 / 088
9 自杀 / 097
10 只会抄袭的垃圾 / 105
11 杰作 / 118
12 受精卵 / 127
13 南方的阳光 / 141
14 开了一枪 / 148
15 午夜咖啡馆 / 165
16 阿尔勒美女 / 180
17 黄房子 / 204
18 保罗·高更的点子 / 210
19 你都经历了什么? / 221
20 大碗岛奇迹 / 227
21 二号 / 244
22 Muse女神 / 255
23 瑞秋 / 267
24 小巷印象派 / 276
25 一类人 / 288
26 我们都爱着同一个女人 / 295
27 巨型屁股 / 322
28 左轮手枪 / 339
29 大人间的对话 / 352
30 小文森特 / 361
31 向日葵 / 369
32 杏花 / 375
尾声 / 385
后语 / 391
前言
为什么要写这本书?
这是我每次出新书时都会被问到的一个问题,有想要和我随便聊聊的读者,有不知所措的签售会女主持人,以及只是为了拿车马费但实在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的媒体记者。
这似乎是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毕竟没人会在还没想好的状态下,就打开文档开始写一本书吧?或许大家真正想知道的是:我为什么要把时间花在写一本书上,而不是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出去和老同学喝两杯,或是站在翻斗乐门口看管自己小孩的鞋子……干嘛不把时间花在这些“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上呢?
我不知道其他作者都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但实话实说,我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因此每当我遇到这个问题,总会回答得……过于实事求是(我的编辑是这么评价的)。
“呃……因为发在网上发觉有人喜欢,所以就集结出册了。”
“那您当初是怎么想到把这些内容发在网上的呢?”
“想红。”
……
这样的回答带来的反馈可想而知,通常是尴尬地笑声 情不自禁的白眼。几次三番下来(经历了出版社的编辑和书店的工作人员的一再批评指正之后),我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一个冠冕堂皇的创作初衷,真的很重要吗?
好像是的。
如果乔布斯告诉你,他制造苹果电脑只是为了多挣几个钱,马云说他创办阿里巴巴只是为了在市区买套三房两厅的房子……这显然就太让人失望了。重要的并不是你的初衷究竟是什么,而是你的初衷能不能让别人鼓掌。于是你会发现,硅谷的创业精英们几乎每个都是为了“创造更美好的世界”,才“一不小心”变得腰缠万贯的;参加总统选举的政客也没有一个会说自己是为了争夺权利才来参选的。
权力,金钱,名声,地位……这些都应该是你做一件事情的附属品,决不可以是终目的;否则,就会显得特别“不高级”。
你总得有个高级的初衷,如果实在找不到,那至少也得有一个别人听不懂的初衷。
我曾看过一个作家的专访,她当时写了一本“性侵题材”的小说;在专访中她多次提到“叩问”这个词,说她写这本书的初衷就是为了“叩问读者,叩问社会,叩问灵魂。”……为此我还特地去“叩问”了下《辞海》,搞得自己就像个文盲。
归根结底,“叫人鼓掌的初衷”其实就是制造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就像艺术家只会告诉你他创作某件作品时受到大自然什么样的启发;而绝不会告诉你他近打牌输了一大笔钱,急需卖掉一幅作品回血。
在阐述自己的“创作初衷”时,你不能像一个正常人——因为把时间花在创作上,本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我发觉自己的问题在于,从来没想过我的创作能为别人带来些什么,或者说我从没思考过自己究竟想要传达些什么给别人。这或许是缺乏自信的表现,也可能是对自我吹嘘的反感……总之,我并不觉得一本半虚构的小说终能“叩问”到任何东西。
但话又说回来,作为一个作者,如果你的创作初衷从来不考虑“别人”,确实会让人觉得你这个人很自私,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自恋狂。
内心无比矛盾。所幸,这个问题我总算在去年想通了。
在我上一本书的签售会时,我遇到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记者(因为她进休息室时,其他记者都向她鞠了一躬);她问我下一本书打算写什么;我告诉她正在写一本关于梵高的书。她顿时表现得非常惊讶,说市面上已经有那么多关于梵高的书了,为什么还要写?
不得不承认,这又是一个我意料之外的问题。
但我这个人有时候就喜欢强词夺理。
我反问她:“市面上那么多梵高,有哪本是您看完的吗?”
她想了想说:“那倒还真没有。”(可能也是想给我个“台阶”下吧。)
于是我脱口而出:“我想写的,是一本别人能看完的梵高。”
……
说完这话,顿时觉得自己开窍了。仿佛瞬间摇身一变成了个政客——竞选口号和兑现承诺,其实完全可以是两回事啊。至于“别人”究竟能不能看完这本书,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从一开始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
然而写一本能让人看完的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然我并不奢望那些除了中学语文课本外没看完过任何书的人来看我这本书。只希望那些依旧将看书这项古老娱乐活动视为一种享受的人——在翻开这本书后不要立刻丢掉,那对我来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按照我的个人经验,驱使一个人看完一本书的动力,往往是一个充满悬念的故事。而悬念,恰恰又是我这个故事所缺少的——梵高故事的结局,几乎人人都知道。
大半个世纪以前,在欧文•斯通出版《渴望生活》前,文森特•梵高不过是个在艺术圈内才有知名度的名字,而这本书却让无数“圈外人”了解到了这个苦命画家的悲惨故事。从那以后,一提到梵高的名字,就会让人联想到:穷困、生不逢时、疯狂、自杀等词汇。
其实我很能理解那位老记者的惊讶——一个已经形成既有印象的人物,还写他干嘛?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难回答。世界上有许多“已知结局”的经典故事——我们知道大侦探福尔摩斯终究会抓住凶手;超级英雄到头来一定会战胜坏蛋;而我们依然读起来津津有味,因为真正带给我们快感的,是福尔摩斯的推理过程以及超级英雄的蜕变过程。如果只是为了找到凶手或看坏蛋被绳之以法,何不去看《案件聚焦》?
同样,在梵高的故事中,我们都知道他终会死,甚至比法医还清楚是什么导致了他的死亡。但相比他的结局,真正精彩的反而是他活着时发生的故事。
我并没有打算颠覆大部分人对梵高的既有印象。他毕竟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毫无根据的杜撰,只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毕竟我不是在写游戏脚本,不可能将他塑造成一个会挫大招的剑客)
而真实的梵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对于一个生活在21世纪的中国人来说,我自然不可能100%正确无误地还原一个19世纪的荷兰画家。事实上,他即使是个21世纪的中国画家,我也没有100%还原的把握。
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全面地搜集关于他的一切,历史、传说、信件、绘画……像是在拼一幅巨型的拼图。然后再将这些真实的“碎片”用想象和推理串起来,整个过程有点像是在回忆一段别人的亲身经历。(听起来是不是特别悬乎?)
其实每个人的回忆都是由“碎片”组成的。假设让你回忆自己的学生时代,你想起的不会是一个“大事年表”,而可能是教室天花板上的电风扇发出的嗡嗡声,生锈的窗框上剥落的油漆,以及数学老师抱着一摞卷子走进教室说“突击测验”时的心跳加速……回忆就是由这些“碎片”组成的,将这些“碎片”串起来,就成了故事。
所幸,文森特•梵高是个特别啰嗦的人——他生前几乎将所有与他有关的“记忆碎片”用书信的形式记录了下来。而我所做的,就是将他们串起来罢了。
……
后,让我们把开头的问题重新问一遍。
我为什么要写这本书?
因为我觉得,将已知现实中的记忆碎片用自己的想象串起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它能帮你从另一个角度审视一个人,一个我们本以为已经非常熟悉的人。整个过程,或许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启发。
……
这个初衷,听起来够高级吧?
第二十八节 左轮手枪
“我想,那次真是把她吓得够呛了。”
文森特半卧在加歇医生的沙发里,回忆着一年半前初次发狂的那个夜晚。
加歇医生的办公室乱得像个古董商店,墙上挂满了各种油画、铜版画,几乎没留出一点空隙,这些都是加歇医生业余时间的“即兴发挥”。
“对不起,文森特,你说吓得够呛,指的是谁?”
加歇医生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膝盖上放着一个白色的文件夹,鼻尖夹着老花眼镜,正在一本小本子上写着些什么。
“高更……还有瑞秋。”文森特说
加歇医生没有抬头,只是用眼神瞟了他一眼,手中的笔一直没有停下。
“瑞秋是那个妓女,对吗?”
“对。”文森特说得很轻
“据我所知,你把整个小镇都吓坏了。”
文森特没有接话,两眼一直盯着天花板。
加歇医生看了他一眼,停下了手中的笔,合起本子放在文件夹上。
“文森特,你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专业。
“准备好什么?”
“聊聊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文森特沉默片刻……“我们不是聊过好多次了吗?”他指了指加歇医生膝盖上的白色文件夹:“而且病例上也都写了吧?”
“确实,”医生将膝盖上的文件夹放到了地上,但本子依然攥在手里:“不过每次都只聊到你把自己的耳朵交给了那个妓女,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了。”
文森特叹了口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已经不复存在的左耳,伤口虽然早已愈合,但却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可怕的疤痕。
“那件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吧?”加歇医生说:“我想你应该已经准备好正视它了。”
文森特并没有接话,依旧盯着天花板。加歇医生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他开口。房间里能清楚地听见座钟有节奏地打着拍子滴嗒、滴嗒、滴嗒……
“我想我出现了幻听。”文森特打破沉默
加歇医生满意的点了点头,翻开本子写了几个字:“那是次吗?”
文森特皱了皱眉头:“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
“是的医生。”文森特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我不清楚在那之前有没有出现过幻听,但那次,是我次确信自己是幻听了。”
“嗯~”加歇医生在笔记本上写下“逻辑缜密”几个字,点了点头:“你为什么那么确信那次是幻听呢?”
“呵呵~这还不够明显吗?”文森特用手指点了点本该在那儿的左耳:“否则你以为我割耳朵是为什么?懒得掏耳屎?”
“准确的说,你并没有伤到自己的耳膜,所以……”
“好吧好吧,我确信,是因为听见了不该听见的声音。”
“不该听见的声音?”
“是的。”
“你认识那个声音吗?”
“认识,事实上你也认识。”
“是高更吗?”
“对,其中一个是。”
“其中一个?一共有几个人在讲话?”
“两个,高更正在和……另一个人对话。”
“那 ‘另一个人’,你也认识?”
文森特思考了半天,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因为我没看见,只是听见了她说话的声音。”
医生点了点头,又在笔记本上写了几笔:“那他们说了些什么?”
“高更说要离开阿尔勒,我想是那句话刺激到我了。”
“为什么?”
“我害怕他离开后,南方画派就搞不下去了。”他耸了耸肩膀,像个空手而归的渔夫:“事实证明,也确实没搞成。”
加歇医生微微扬了扬嘴角,显然他对这段时间的治疗成果还算满意。他又在笔记本上写下“会自嘲”几个字。
“想聊聊南方画派吗?”医生问道
“那是个很棒的计划。”文森特说:“我和我弟弟计划效仿米勒和柯罗他们,在南方成立一个青年画家工作室,远离城市喧嚣,同时又能让他们感受到南方鲜艳的色彩。”
“听起来确实很棒。”
“是啊,其实我应该坚持一下的。”
“坚持?怎么说?”
“嗯,高更离开后,当地邻居写了封联名信给市长,要把我赶出阿尔勒。其实我知道那不是他们的本意,我平时与他们相处的很好,而且那次发病也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当然,除了我自己。”
“那他们为什么要写联名信呢?”
“因为我得罪了一个大人物。”
“大人物?”
“安德鲁少爷,当地首富的儿子。”
“怎么得罪的?”
“这和我的病情没关系,是发病之前的事了。”
加歇医生刚想追问,却被文森特打断:““我本该更好的捍卫我们的画室的,真该用左轮手枪干掉一两个写联名信的呆瓜,这样他们准会闭嘴了。说到底还是自己胆子太小了。”
“左轮枪?你这比喻还真是……”
“这可不是什么比喻,医生。”文森特起身从地上拿起他随身携带的挎包,伸手在里面掏了掏,居然真的拿出一把漆黑的左轮手枪,举在半空晃了晃。
“这……你从哪儿弄来的?”医生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手中的本子都掉在了地上。
“我在当地认识几个当兵的,他们帮我搞的。”
“放……放回去吧,请你放回去!”
文森特看了看手里的左轮枪,又看了看医生那张紧绷的脸,把枪塞回了包里。
“你一直……随身带着……那玩意儿?”医生的声音听起来紧张地要命。
“我自己都纳闷。”文森特把挎包放回地上,用脚踢到一边:“医院,和后来的圣雷米精神病院,居然都没人翻过我的包。”
医生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只包,直到文森特将它踢到自己够不着的地方,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笔记本:“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去圣雷米精神病院了,本以为多在那儿住三个月的,没想到一住就是一年。哦对了,在那之前还在阿尔勒的医院呆了一段时间,那儿比精神病院好些,至少可能自由走动,还可以外出画画。刚到精神病院那会儿,只能在病房里呆着,每个月还得给那儿交一百法郎的看护费,简直就是花钱买罪受。”
“但是看病历上说,你是自愿去圣雷米的,不是吗?”
“是的,我怕发起病来会伤着别人。”
“你有过伤人的行为吗?”
“那倒没有,但我发起病来还挺可怕的,抓到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文森特像说笑话似的掰着手指数了起来:“我吃过颜料,吃过松节油,吃过土,还溜进医院的锅炉房吃煤灰。”
“是为了故意伤害自己吗?”
“我不知道,吃的时候一点印象都没有,都是事后别人告诉我的。”
医生低头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笔:“除了幻听和吃……奇怪的东西外,还有其他什么别的症状吗?”
文森特先是摇了摇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有过一次幻觉!你们叫幻视?”
“说说看。”
“就在我把耳朵给了那个……那位女士之后,我又回到了小黄屋,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栋两层楼小屋子……”
医生点点头。
“我记得走回了自己的卧室,还把外套脱了下来,这我记得很清楚,然后躺在了床上,也可能是躺在地上,这就有点模糊了,总之是把脱下来的外套枕在头上。”文森特将手掌贴在脸上模仿当时的样子:“接着幻觉就出现了……我进入了德拉克鲁瓦的一幅画中。你见过他的《圣母怜子象》吗?”
医生不置可否:“你能形容一下吗?”
文森特闭起眼睛,仿佛正在捕捉那幅幻象。
“我感到自己的脑袋不是枕在外套上,而是枕在圣母玛丽亚的腿上,那种感觉特别真实。她用手指轻拂着我的头发,就像这样……”
他歪着脑袋捋着自己的头发,一下,两下……捋到第六下的时候,医生终于忍不住了:“然后呢?”
“哦!”文森特像忽然被叫醒了似的,眨了眨眼睛:“后来,后来我慢慢感觉不到耳朵的疼痛了,之前的幻听也消失了,变得很安静。”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天堂,而是阿尔勒医院的天花板。说实话,还挺失望的。”
医生右手托着下巴,仔细地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后问道:
“你是基督徒吗,文森特?”
“我父亲是新教牧师。”
“你没有尝试把你看到幻觉画下来?”
“我画了。”
“下次能带来给我看看吗?”
“那幅画不怎么样,纯粹是为了临摹德拉克鲁瓦,绝没有传达宗教信息的意思。”
“你不画宗教题材吗?”
“那很扯淡,你不觉得吗?”
“扯淡?你是说宗教画?”
文森特点了点头:“当圣母玛利亚在马厩顺产了一名男婴之后,首先想到的居然不是喂奶,而是将他放在地上祈祷?你不觉得这很扯淡吗?”他抬头观察了一下医生的表情:“希望这没有冒犯到你。”
医生笑了笑:“当然不会,我是个医生,比起宗教,我更相信科学。”他向前探了探身子,故意压低嗓音:“但这话千万别让玛格丽特听到,我那女儿……”医生眼中充满怜爱:“我就没见过比她更虔诚的基督徒。”
文森特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对你说了些什么吗?”医生忽然问道
“玛格丽特?”
“不,圣母,当她用手指抚摸你的头发时,她没说什么吗?”
“没~没有。”文森特的声音有些颤抖,说话时也没有看着医生,而是望着他身后的墙角。
医生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又问:“她后来又出现过吗?”
“谁?”文森特看看医生,又看了眼墙角,立刻将目光移回医生的脸上:“不,没有,你是说幻觉?从我离开圣雷米精神病院,就再也没出现过。”
医生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文森特的眼睛。
“她此刻就在这间房间里,是吗?”
“当~当~当~”一阵沉稳的钟声
两人的注意力同时被引到了那个古老的座钟上。
文森特如释重负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今天就到这儿吧。”医生也站起身:“哦对了,上次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是说那幅《吉努夫人的肖像》?”
“对,想好要卖多少钱了吗?”
文森从地上拾起他的挎包,面露难色:“事实上……我还不打算卖。”
“为什么?”医生几乎破音
“呃……我觉得现在还不是给我作品定价的时候。”
医生挠了挠头:“这是你弟弟的意思?”
文森特背起挎包:“是我弟弟的意思,但也是我的意思。我们现在只接受用作品交换。”
“我的天!那你们喜欢谁的画?我去买一幅来跟你换。”
“你就那么喜欢那幅画?”
“喜欢?我的天!”医生就像被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这简直就是一幅杰作!一百年后的人一定会看着她落泪的杰作!”
“没那么夸张吧?”文森特双手捏着挎包带子,像个害羞的小学生。
“那幅《星月夜》呢?也不卖吗?”
“那幅画得不好,可以说是一幅失败的作品。”
“那何不卖给我?”
“失败的作品,就更不能卖了……”文森特吞吞吐吐的说。
医生摇了摇头,拍了拍文森特的肩膀说:“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究竟懂不懂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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