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论性别与家庭：批判性研究

马克思虽然从未充分地展开论述关于性别和家庭的思想，却对性别和社会的理论提供了重要指引。

本书尝试对马克思的经典著作以及他关于摩尔根、梅恩、兰格等人的笔记中涉及性别与家庭的部分进行批判性研究，同时引述诸多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学者的研究视角，在新的时代背景下重新评估了马克思主义与女性主义之间的相关性。虽然马克思关于性别和家庭的著作并非所有方面都适用于今天，有些还带有19世纪思想的局限性，但这些文本提供了关于性别和政治思想的重要见解。虽然马克思关于性别的文章在总体写作中占比较少，也没有发展出系统的性别和家庭理论，但他将性别视作理解劳动分工、生产和一般社会的一个基本范畴。本书作者认为，马克思对性别和家庭的讨论范畴实际上远远超出了公共领域中作为工厂工人的女性。马克思注意到资产阶级家庭中持续存在的压迫，并提出必须建立一种新的家庭形式。此外，马克思还看到了妇女在1871年巴黎公社运动中展现出的关键作用，因而他开始重视并支持妇女在工作场所、工会和国际社会中要求平等的要求，他意识到女性的解放同样是社会主义革命进程中的重要力量。尽管马克思关于人类学的笔记不加修饰，也不完整，但其意义尤其重大，因为马克思通过对摩尔根、梅恩和兰格的批判，相当直接地指出了家庭在历史上的发展特征。此外，马克思对辩证法的使用是对女性主义和一般社会研究的重要方法论贡献，因为他认为性别是变化和发展的主体，而不是一个静态的概念。

作者简介：
希瑟•布朗（Heather A. Brown），美国西菲尔德州立大学政治科学助理教授，马克思主义的女性主义者，主要研究兴趣为现当代政治思想，尤其涉及性别、种族与阶级交叉领域。

译者简介
杨冰郁（1973-），女，博士，西北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政治话语传播、思想政治教育、中共党史方面的研究。主持并完成国家社科基金项目1项，出版著作1部，著作入选2019年jyu部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文库，获得陕西高等学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优秀成果一等奖（2021年）。出版教材2部。发表各类期刊论文多篇，其中2篇被人大复印资料全文转载，2篇被中国社会科学网全文转载。

目 录

第一章 绪论 
对马克思女性主义理论的再评价与发展 
本书的基本结构 
第二章 关于性别与家庭的早期著作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迪·斯蒂法诺，唯意志论与超越论 
  克服阶级化（等级化）的二元论 
  自然主义与人文主义 
  马克思与人性 
  劳动和异化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性别篇 
  异化与性别 
  女性主义理论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粗鄙的共产主义、私有财产和妇女 
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女性异化 
生产方式与历史进程 
  家庭与阶级社会 
  论“资产阶级家庭” 
异化、资产阶级道德观和自杀 
重新审视自然/文化和男人/女人二元论 
结语 
第三章 政治经济学、性别以及家庭的“转变” 
恩格斯的《共产主义原理》中与性别和家庭有关的内容 
共产党宣言 
  《共产党宣言》中的性别与家庭 
《资本论》中的自然与社会 
  自然与劳动过程 
  必然与自由 
《资本论》第一卷——政治经济学 
  劳动和商品的二重性 
  女性主义者对马克思关于生产和再生产的批判 
  资本主义的生产、消费和再生产 
  生产性和非生产性劳动 
《资本论》中的性别和家庭 
  “工作日”与“机器和大工业” 
  机器对女性的影响 
  女性和道德 
  为工作时长而斗争 
  《资本论》对于家庭转变的再论 
结语 
第四章 马克思的媒介与政治活动 
普雷斯顿大罢工与女工 
布尔韦尔-利顿丑闻 
女性与第一国际 
马克思与库格曼 
妇女与巴黎公社 
公社之后 
  《哥达纲领批判》 
  《哥达纲领批判》中的劳动、自然与财富 
  法国工人党纲领 
结语 
第五章 男权社会中女性的被压迫和反抗：马克思与恩格斯关于前资本主义社会性别与家庭观方面的差异 
马克思的笔记与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的渊源 
从恩格斯的论述中分离马克思的思想 
  马克思、女性主义和辩证法 
历史背景下的马克思笔记 
摩尔根的古代社会 
马克思有关摩尔根的笔记 
  家庭辩证法 
  奴隶制、父权制家庭和一夫一妻制 
  女性的历史地位和主体性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 
  女性主义者对《起源》的回应 
  单向因果和经济决定论 
  父权制社会异同及其历史意义 
  恩格斯不加批判地采纳了摩尔根和巴霍芬有关氏族社会女性地位的观点
马恩性别与家庭观点对比 
第六章 家庭、国家与财产权：资本主义社会中性别与家庭的辩证法 
梅恩的古代法制史讲演录 
马克思《梅恩笔记》 
  父权制家庭和氏族
  寄养和古代爱尔兰家庭 
妇女在古爱尔兰社会中的地位 
女性在印度社会的财产权
印度社会的撒提 
马克思关于兰格《古罗马》的笔记 
  阶级冲突、国家发展与妇女地位 
  僭越权、家父权与妇女权 
  婚姻与夫权 
  财产权与继承权
  监护权 
结语 
第七章  结语
评价马克思关于当今社会性别与家庭的著作 

本书第一章就马克思关于性别和家庭的讨论，为读者提供了宏观的、按时间排序的视角、分析和评析；并讨论了在马克思的全部社会理论中对女性主义分析的可能性和开放性。第二章讨论了马克思的早期著作，包括《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神圣家族》《德意志意识形态》《珀歇论自杀》。在这些早期的作品中，他对资产阶级的家庭和资本主义社会对于女性的伪善进行了尖锐批评；在批评的基础上，马克思开始对妇女在家庭和社会中所受压迫的起源进行研究；此外，马克思还力图在他的哲学中克服本质/文化二元论；比上述更为重要的是，他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显现出这样的观点：即女性所受到的压迫甚至比阶级压迫更为本质。第四章讨论马克思关于女性的不少政治著作，其中包括他写给《纽约每日论坛报》的文章；也包括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中没有选录的《纽约每日论坛报》的文章；还包括马克思涉足的各类劳工组织的文件以及《法兰西内战》《哥达纲领批判》等著作。这些作品显示马克思对于女性在资本主义社会所面临的问题有一定的了解，并努力批判和消除这些障碍，这包括他支持妇女在平等的基础上加入工会组织。此外，马克思在1871年巴黎公社期间和之后的活动表明，他开始看到女性在战斗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这正是由于巴黎公社中妇女的贡献已经向马克思展现出女性成为社会变革中的重要力量。
第五章讨论晚年的马克思。[ 马克思关于摩尔根和梅恩的笔记已被劳伦斯·克拉德（Lawrence Krader）转录并于1972年出版。然而，大卫·诺曼·史密斯（David Norman Smith）很慷慨地把他即将发布的这本笔记的全英译本提供给了我。兰格的书尚未以任何语言出版，MEGA项目的编辑们慷慨地提供了一本英文译本。]这一章节比较了《摩尔根<古代社会>一书的摘要》与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后者吸取了摩尔根（Morgan）的合理思想并在一定程度上也借鉴了马克思对于该书的注释。尽管马克思的笔记是粗略的，而且从来没有打算出版，我在这里同意杜娜叶夫斯卡娅的看法[ Dunayevskaya 1991.]，即这些笔记说明了马克思关于阶级社会和性别压迫起源的观点比恩格斯的观点要微妙得多。与恩格斯给出的单一性原因、线性发展模式相比，马克思的研究则表明，在私有财产发展之前，阶级和性别对立是如何在以共有为基础的氏族社会中开始的。
第六章讨论了马克思晚年笔记关于民族学的其他部分，包括关于亨利·萨姆纳·梅恩（Henry James Sumner Maine）的论文《古代法制史讲演录》，路德维希·兰格（Lange）《古罗马》的摘要。马克思在那时已经批判了摩尔根关于家庭的解释，他对于梅伊尔（）关于古爱尔兰和古印度家庭的观点非常不满，他批评梅伊尔把家庭看作是现成的资产阶级父权的家庭，而没能意识到家庭是经过历史演变逐渐形成的。马克思对于兰格《古罗马》的笔记尚未公开出版，但有助于深刻理解马克思关于父系家庭发展演化的观点，尤其是在古罗马的语境中。在此，正像马克思在笔记中所揭示的一样，他主张妇女地位的改变建立在一系列主客观因素之上，因此，对马克思来说，在古代希腊-罗马文明的黎明，没有“世界历史上的女性的失败”。尽管从成果来看，女性的反抗往往是不成功的，但在改变性别关系方面依然是有益的。
第七章总结和评价了马克思关于性别的工作，以及这一理论主张对于当代女性主义的适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