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是国际标准书号ISBN: 26436542
★文本宏大叙事。文本既有草莽发迹史、宫廷阴谋风、人间桃花债、,又涉宫廷阴谋风,更逃不开人间桃花债。当年白马之上,绮年玉貌的探花郎,一时长安城内香闺涌动,这样的少年他是否还能走下帝辇,与她携手去看扬州三月的草长莺飞?
★四册装帧版式。本套书分为上下两部,每部4册,共八册。框架上结构宏大,脉络上多角度并进,内容上详实有特点,在版式上采用浅蓝、暗蓝、深蓝、黎黑四色,更在外在上彰显剧情层层递进的紧张感。
★作者实力作品。石头与水是活跃度比较高的网络作者,目前在晋江文学城有超高人气,本书风靡网络几载,如今首次出版磅礴实体书,值得期待。
★封面磅礴内敛。封面大跨页绘图的直观效果,万里江山变幻莫测、人物超脱于天外。附赠精美书签明信片,读者可体验一场宫廷权谋经典。
扬州秦家一纨绔,本以为自成一番烟花柳巷江湖事,怎奈一朝却挑灯看剑,冷眼操控天下局势。
如今当朝皇帝已老,太子一党蠢蠢欲动,更有一干党羽虎视眈眈,朝堂更迭波谲云诡,怎奈权谋刀光剑影之下,谁能事先把控天下局势?*终,赢家确是扬州落难一凤凰,可叹可悲甚传奇!
京师皇族的郡主李镜,虽深陷波谲云诡的现实,却有寒冷人世的热血温情。
她还曾记得,当年白马之上,绮年玉貌一探花郎,一时长安城内香闺涌动。
任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无害温暖的少年,却在日后翻云覆雨间凌驾万人之上,韬光养晦中成就一段传奇般龙阙大业。
当天下已定,暗潮皆平,帝辇阴暗光影里,却还有当年扬州那桃花般美好的少年?
上卷•扬州凤凰
章 一刹那间
第二章 秦家凤凰
第三章 初次相遇
第四章 兄妹的梗
第五章 招蜂引蝶
第六章 晴天霹雳
第七章 天生好命
第八章 都是疯子
第九章 同上京城
第十章 凤凰公子
第十一章 鸿雁传书
第十二章 平岚好色
第十三章 一夜煎熬
第十四章 拂袖而去
第十五章 长生牌坊
第十六章 当头遇害
第十七章 险被玷污
第十八章 骗子事件
第十九章 王母娘娘
第二十章 眼神不好
第二十一章 赔率榜单
第二十二章 提亲事宜
第二十三章 菩萨时运
第二十四章 授田与饭
第二十五章 批评成功
第二十六章 探花之过
第二十七章 美惊帝辇
第二十八章 晋王之乱
第二十九章 脸都木了
第三十章 离开启程
中卷•京城风云
章 京城双笨
第二章 女婿岳母
第三章 是个神人
第四章 扼腕不已
第五章 屡出贱招
第六章 永寿公主
第七章 大喜之日
第八章 人生哲学
第九章 三重点评
第十章 同沐温汤
第十一章 丫鬟事件
第十二章 名震京城
第十三章 纨绔之论
第十四章 大神在上
第十五章 北夷使臣
第十六章 东西大营
第十七章 打架事件
第十八章 公主事发
第十九章 年少旧事
第二十章 坠马事件
第二十一章 夺爵刺杀
第二十二章 南夷巡抚
第二十三章 奇峰异数
第二十四章 巧言令色
第二十五章 青龙胎记
第二十六章 细作之争
第二十七章 刺杀风云
第二十八章 流言之殇
第二十九章 商贾气度
第三十章 临行之事
下卷•凤凰城主
章 南夷就藩
第二章 鸡血整顿
第三章 罗朋到来
第四章 甫始心术
第五章 京城风波
第六章 亲王莫测
第七章 信与奏章
第八章 万寿节礼
第九章 子不类父
第十章 险被家暴
第十一章 客似云来
第十二章 将军人选
第十三章 战事告捷
第十四章 傲骨何在
第十五章 以一敌二
第十六章 宗学讲演
第十七章 风波将起
第十八章 我的子民
第十九章 发兵桂地
第二十章 团圆宴席
第二十一章 郊迎大礼
第二十二章 来日再见
第二十三章 人口问题
第二十四章 大义之名
第二十五章 南巡迎驾
第二十六章 普天欢宴
第二十七章 龙阙大业
第二十八章 番外•倾巢下
第二十九章 番外•小团圆
第三十章 番外•柳王妃
——奕剑观雪
时移世易,物是人非,不胜唏嘘。正如李镜说的,不争就没有活路,要自在行事,就只能争。此时的“争”不是年少时争口气,争的是性命身家、子孙运数。只遗憾,秦凤仪再也做不回,扬州路上无忧无愁的美少年……心无顾虑的吃着狮子头、打马过街游。
——蝶杳画离思
他虽出身式微,却一朝金榜得中,又因少年意气扬州奇才而名动朝堂。他究竟有多大的实力?无人敢试探一二,可他偏偏认定了她,那个在鱼龙混杂中坚强的女人。我很喜欢这种前世今生的因缘际会,觉得冥冥中有个人在那里等你相遇,是一件很感动的事情。
——Richard易
秦凤仪对于他喜欢的人怎么放低身段都是无所谓的,对父母、对李镜、对景川侯、对愉亲王等人好就是因为纯粹喜欢,没有所求,因为无所求所以他看不到身份地位的介意,大方坦率得很,颇有点缘起性空,自在枯荣的意思。这样的凤凰儿怎能不叫人喜欢!就想让他被世界就这么宠下去——他就代表我们内心深处那个善良的、温柔的、骄傲的、任性的、努力的,不想被辜负的自己。
——南有乔木
章 一刹那间
一刹那有多久。
佛教经典《仁王经》里说,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
但秦凤仪相信,便是佛法的无上智慧也难以解释他在那一刹那的感受。那一刹那,他都把小秀儿压到床间,准备给彼此开个苞了。然而,就在那一刹那——
欢情香袅袅升腾,午后的风拂过窗外那满树琼花,锦鸾绣帐中,秦凤仪箭在弦上的那一刹那——
秦凤仪无法形容那一刹那的感受,他整个身体贴住小秀儿挣扎不已的娇躯,眼瞅就要得手,可就在那一刹那,秦凤仪透过小秀儿惊慌绝望的雪白面孔,似乎看到了,看到了……
秦凤仪是在第二天醒来的,他是被他娘哭醒的。他娘的哭声很有特点,一韵三叹,十分有节奏感,细听有点儿扬州清曲的韵味儿。秦凤仪觉着自己仍在梦中,在梦中,似有人淡淡地说了一句:“死了,也好。”
这样的一句话,仅四字,却似乎带着数九寒天的刺骨冰冷。秦凤仪还没来得及思量这话是谁说的,心下一激灵,整个人便被一股无形的能量自“梦中”拉回现实,继而,他听到了他娘那独有的哭腔,他娘就坐在床边,捏着帕子哭得眼泪流成河:“我的儿啊,我短命的儿啊!你这是怎么啦!你说你,这扬州城什么好丫头没有,你瞧上哪个,只管跟娘说,非得自己干,这不,把命都搭进去了!我苦命的儿啊!”
边上有人劝道:“儿子没事,大夫说,歇歇就能好。看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儿子有个好歹了呢。”这一听,就知道说话的是秦凤仪的爹,也是个惯孩子的。
秦太太一听这话就跟老头儿急眼,指着儿子道:“这叫没事!一宿半天还没醒!你给儿子请的什么郎中呀,会不会治啊!赶紧装银子,去京城请太医!甭管多少钱,就算倾家荡产我也得把儿子治好!”
秦凤仪还没睁眼,边儿上的大夫先不干了,老大夫气得一拎药箱,怒道:“既然嫌许某医术不精,许某这便告辞!”
秦老爷连忙拦住大夫:“哪里哪里,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许大夫你可千万别跟这妇人一般见识。”
秦太太便又哭道:“我苦命的儿啊——”
秦凤仪觉着便是他死了,就凭他娘这哭功,也能把他哭活,哪里还用麻烦大夫啊。秦凤仪嘟囔:“行啦,别哭啦,我没事。”
他昏迷初醒,觉着用足了气力,其实声音并不大,但就这细微的声响,秦太太就如溺水者见着浮木、绝望者见着救星一般,两只烂桃儿一般的眼睛里立刻迸射出浓浓的喜悦之光。这个时候也不嫌大夫没用了,两眼晶亮,双眸放光,身手矫捷的秦太太,一把将闹脾气的许大夫拽到床前,由于惊喜过度,音调都变了:“许大夫,赶紧看看,我儿子醒啦!”
说实在的,要不是秦家有钱,不好得罪,且出的诊金高,许大夫真不乐意给这家人看病。
就这家子,有钱,扬州城里一等一的大盐商。可除了有钱,就啥都没了,尤其无德,这一点在秦盐商家的独子秦凤仪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秦凤仪这人,扬州城有名的大少爷,说他纨绔都是对纨绔的玷污。打秦家在扬州城发迹,秦凤仪就把暴发户的嘴脸演绎得十成十。自小就不是好东西,在学里欺负同窗,在外头欺负小伙伴,长大了,越发得寸进尺,都开始欺负良家妇女了!
你说,你秦家又不是没钱,再说,花街柳巷多的是揽生意的专职服务人员,你去那种地方多合适啊。偏偏秦凤仪是个怪胎,他就喜欢良家女孩子。倘人家愿意,你情我愿,也好。偏生人家不愿意,他非要硬来。这不,出事了吧。
许大夫来的时候,秦凤仪就昏迷不醒了,许大夫听了这病的来龙去脉后,心说:该!
可怜天下父母心,秦盐商、秦太太只这一根独苗,独子出事,这夫妻二人是哭天抹泪苦苦相求,要许大夫救他家独苗儿子。说来,秦盐商在扬州风评还好,主要是秦盐商这人大方,城里修桥铺路、救济孤寡,他向来不小气。就是秦太太,也时不时地施粥舍米、行善积德。可依许大夫看,就秦家夫妇积的德,还不够秦凤仪败的。
许大夫到底是大夫,行医济世,断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可救这么个人,许大夫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在积德还是在作孽,或者,叫老天收了这祸害,才算善事一桩。
只是,如今秦凤仪都已经醒了。
罢,罢!
都是天意!
天不绝这祸害。
许大夫重新给秦凤仪号了脉,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树、不细不洪、节律均匀、有神有根……反正,就这脉象,秦凤仪只要不糟蹋身子,活个百八十年完全没问题。
这样的好脉象,本不用开方子,只是碍于秦太太那“我儿身子弱、我儿受了大罪、我儿可得好生补一补”的模样,许大夫开了几服金贵药,秦老爷命管事的跟着许大夫抓药去了。自然,一份丰厚的诊金是少不了。
秦太太就守在儿子身旁喂儿子喝水、喂儿子喝汤、喂儿子吃饭……秦凤仪完全条件反射地张嘴。
待秦太太把儿子照顾妥当,看他精神还不大好,亲自瞧着儿子睡了,秦太太方轻移步离开,还留下了自己身边得力的大丫鬟桃花,吩咐她仔细听着些,少爷要是醒了,立刻过去通禀。又吩咐小丫鬟传话厨下,少爷在病中,少用油腻之物,多做些清淡滋补的给少爷补身子。再者,为了不影响少爷养病,琼花院里的几笼子黄鹂、画眉、喜鹊啥的,这些爱叫的鸟儿,都暂时拎到太太院里去,先帮少爷养着,待少爷病好了,再给少爷送过来。
秦太太细细地吩咐了一会儿,又不放心隔窗往屋里瞧了一瞧,见儿子真的睡了,这才不放心地去了。
秦凤仪其实并没有睡着,他就是觉着累,很累。
整个脑袋似被人一股脑地塞进了数载光阴,好在这数载光阴不是关于别人的,而是关于自己的。倘是别人的故事,估计依秦凤仪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会儿得疯了。但就这关于他的事儿,他也没好到哪儿去,因为,太惨了。
倒不是故事多惨,那数载光阴,秦凤仪仍是有吃有喝、富贵荣华样样不缺。他觉着惨,是因为,在那数载光阴里,死得太惨,太没面子了。
他竟然是,那啥,死的。
秦凤仪都不想提,太丢脸了,怎么可能啊,他身体一向很好。是的,因为家里有钱,秦凤仪打小儿有一愿望,必要荣华富贵,长命百命。就为着能长命百岁,十六岁生辰前,他都没碰过女人。秦凤仪可以很自豪地说,他现在还是童男子呢!
他就是这会儿撒泡尿,还是著名中药材——童子尿!
他这样注重养生的人,怎么可能那么早就死啊!
简直太没天理了!
秦凤仪怀疑自己这梦是不是假的啊,但那梦的感觉又是真得不得了,原本他要与小秀儿燕好,可不晓得怎么回事,都箭在弦上了,竟然听到了小秀儿上吊时的惨叫。
他喜欢小秀儿清秀可爱的模样,又不喜欢吊死鬼,突然见着上吊女鬼,还不得吓死他啊!
秦凤仪就这样生生被吓死了过去。
秦凤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琢磨自己的梦,他躺不住,桃花见状,以为大少爷醒了,忙令小丫鬟去禀了秦太太。
秦太太连忙过来,进屋问儿子:“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请大夫过来瞧瞧。”又问外头的药可煎好了。
秦凤仪道:“娘,我没事,就是躺得久了,觉着浑身发酸。”
“叫桃花过来给你捏一捏。”
“也成吧。”秦凤仪叹口气,趴在床上。说来桃花一手的按摩手艺,捏得秦凤仪浑身舒服,疲乏去了大半。身上一舒服,秦凤仪就想起小秀儿了,问他娘:“娘,小秀儿呢?”
“问那小蹄子作甚!”一说到小秀儿,秦太太便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数落儿子,“你说说你,我都说了,待你过了十六,给你挑两个干净齐整的丫鬟放屋里,你非自己往外头寻那等没家教的野猫。那样的女孩子,哪里懂规矩。要不是你这么不谨慎,能伤着?”
“哪里伤着了,我这不好好儿的。”秦凤仪继续问,“娘,秀儿呢?”
“柴房!”秦太太没好气说道,“你这昏迷不醒,哪里顾得上她!”又觉着儿子这醒了就打听那个女孩子,看来是真上了心。秦太太拿儿子无法,叹道:“你要实在喜欢她,花几两银子买了来就是。只是,这回得听我的,待把她教好了规矩,知道服侍人了,再放你屋里去。”
“行啦行啦。”秦凤仪下床穿好鞋,对他娘道,“您就别啰唆了,我没事。”
秦太太拉住儿子问道:“你这又要做什么?刚好些,还不好生养一养。”
“娘,我真没事。”秦凤仪自来娇惯,在家说一不二。想也知道,爹娘要是能管住他,他也成不了这祸害样。他摆摆手,溜溜达达往柴房去了。
秦太太气得直跺脚,叹道:“冤孽冤孽!”
秦凤仪出了屋门,便见到自己院中那株冠盖亭亭、花开似雪的大琼花树,一时不由得有些愣神。扬州城琼花有名,想当年隋炀帝就为了看琼花,把国都给看亡了,秦凤仪的小院亦因此树得名。可此时,再见到这棵琼花树,秦凤仪竟然有种似是而非的隔世之感。
沿着秦府富丽的雕花长廊,绕过自己琼花院的小花园,经月洞门,风乍起,落了一肩细碎的樱花瓣。这棵樱花树许多年了,还是秦凤仪小时候瞧见别人家养得好,死活非要,后来,秦家花大价钱给他买回家,植在月洞门旁。初时,秦凤仪这院子叫樱花院。不过,待他长到十一二岁,读了一句“倚琼花、东风日暮”便发了颠,硬叫他爹把琼花禅寺的琼花给他弄了来,然后,他这院子就改名为琼花院。
这么一瞅自己院里的两棵树,秦凤仪不禁反省,自己有点儿喜新厌旧啊。
好在,这两棵树养得不错。
秦凤仪拍拍樱花树的树皮,难得发了会感慨,可惜秦凤仪文采平平,不然,他非作两首小酸诗以记心境不可。感慨一会儿,秦凤仪抬脚去了柴房。
这一路,明明是自己家,却又似隔了一层雾一般,仿佛看不真切。
秦凤仪不禁拍自己脑门儿,想着,若是再想梦里那些事,非疯了不可。
他定一定心神,问看守柴房的婆子:“人还在里头呢?”
那婆子一看就是厨下当差的,吃得一脸肥肉,秦凤仪很不喜欢,婆子一脸谄媚地禀道:“在!在!这小蹄子伤了大爷,这都快一天了,我连口水都没给她喝!”
秦凤仪瞧着婆子那一副邀功嘴脸,没好气地道:“滚吧!”
婆子见马屁没拍好,识趣地就要闪人,秦凤仪唤住她:“先把门给老子打开!”
“是是!”婆子立马开了门,这回不敢废话了,利落地滚了。
柴房连个窗子都没有,光线暗淡,但就从那暗淡的光线,也能瞧见小秀儿红肿的面皮上,那一双恨意深重的眼睛。那模样,要不是绳子捆得结实,非扑过来咬死秦凤仪不可!
秦凤仪蹲下同小秀儿说话,无辜地道:“你成天跟你爹来给我家送菜,明明跟我有说有笑,谁知你不乐意啊。我要是知道你不乐意,我是那用强的人吗?”
“呸!”小秀儿大骂,“你不用强!你不用强!我怎么进的你家的门!”
“那不是请你你不来嘛。”秦凤仪摆摆手,他虽喜欢小秀儿,那是觉着小秀儿可爱伶俐,他也没想着叫人上吊啊。秦凤仪可不想逼出人命,与小秀儿道:“你老实点儿,这就放你回去。”
小秀儿问:“可当真?”
“这还能有假。”秦凤仪哄她道,“你想想,先时咱们多好啊,兄妹一般,是不是?唉,都是误会。何况,我也没得手,你还清白着呢。”
小秀儿听这“淫棍”说清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她是个心思伶俐的,好容易这“淫棍”肯放她,小秀儿自然是愿意回家的。她当即便道:“那你赶紧放了我,我这一天一宿没回家,我爹娘不知急成什么样。”
秦凤仪过去给小秀儿解开绳子,看她手腕都勒得青紫,有些心疼,刚怜惜地摸了两把,就被小秀儿一巴掌拍开。小秀儿瞪秦凤仪:“你再不老实,我可不客气啦!”
秦凤仪啧啧两声:“看你现今这猪头样,哎哟,你就是叫我不老实,我也没兴致啦。行啦,我安排个轿子,送你回家去吧。”
小秀儿哼一声:“你家的轿子,我可不敢坐。”说完自己气哼哼地走了。
秦凤仪不放心地喊一嗓子:“我可没怎么着你,你别想不开啊!”
小秀儿气得回一句:“便是你想不开,我也想得开!我且活着呢!”便扭搭扭搭地跑了。
秦凤仪盯着小秀儿那小细腰小翘臀,以及扭搭扭搭的小模样,不联想到小秀儿的猪头脸,只看后背身条儿,秦凤仪摸摸下巴,想着自己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不过,再想到梦里那丢死人的死法,秦凤仪立刻心中念佛,清心寡欲起来。
秦凤仪把小秀儿放走了,这委实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就是他亲娘秦太太,也有些不大明白,私下问儿子:“你要实在喜欢那小蹄子,咱就花银子买了来,不就是银子吗?咱家有的是。不过是教她些规矩罢了。”
秦凤仪道:“我不喜欢了,娘你别提小秀儿,败兴。”
“成,成。”秦太太十分欣慰,笑道,“我儿子的眼光,总算是长进了,那丫头有什么好的,论相貌及得上桃花?论服侍人及得上梨花?你如今也大了,与其叫你在外寻思那些个没调教的野猫,待你身子大安,我把桃花、梨花开了脸,搁你屋里,如何?”
要搁往日,秦凤仪那简直巴不得。这桃花、梨花皆是她娘身边有头脸的大丫头,桃花人如其名,杏眼桃腮,眉间三分艳光,娇媚动人。梨花则是清冷淡然,一身皮肤如雪似玉,举止间那三分冷意,反比娇媚的桃花更加勾人。
秦凤仪早就相中这俩丫头了,先时跟他娘要过,因他年纪尚小,他娘没答应。如今出了小秀儿这档子事儿,秦太太已经想通了,外头不知底细的女孩子,到底不如身边儿的丫头,温柔可靠,会服侍人。他娘哪怕早说三天,秦凤仪也不至于对小秀儿下手,要是不对小秀儿下手,秦凤仪不能做了那梦,倘不是做了那梦,今儿他得欢天喜地地收下这俩丫头。
所以,尽管秦凤仪心下很是一阵荡漾,后仍是严肃道:“娘,梨花、桃花要是到了年纪,该嫁人就嫁人吧。我都想好了,我如今也大了,得学着做些正经事,哪里能总在丫头身上下功夫。”
秦太太顿时一脸欢喜交加,搂着儿子直揉搓,欢喜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我的儿,我的儿……阿弥陀佛,菩萨开眼!我儿,我儿长大了!”
自家事自家知,自家儿子什么德行,秦太太哪里有不知道的。儿子突然之间变好了,知道上进了,秦太太觉着,这可真是菩萨开眼、祖坟冒青烟了。
秦凤仪可没觉着如何,他“梦里”那几年,没少拿这话糊弄老太太。如今大概是“梦外”头一回说,瞧把老太太激动的。
秦凤仪心下怪过意不去的,他“梦里”死都死得极窝囊、极不体面,可想想,爹娘就他这一根独苗,他那样年轻就死了,爹娘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一想到这里,竟触动了秦凤仪为数不多的良心,秦凤仪揽住他娘的肩,郑重地道:“娘你放心吧,等以后我有了大出息,叫你享大福。”
秦太太当晚同丈夫说起这事,念叨了好几回,直道:“咱们儿子是真的懂事了。”
秦老爷道:“要是能因此改了他那心性,倒是因祸得福了。”
“是啊。”秦太太笑,“儿子还说了,以后叫我享大福。”
秦老爷打趣:“哎哟,那你可有福了。”
秦太太道:“我想着,待儿子大安,带儿子去栖灵寺烧烧香。这都是菩萨保佑啊!要不我说呢,男孩子,胡闹就是小时候,这一长大,自然就懂事了。”
秦老爷笑:“是,是。多给寺里添些香油钱,请菩萨保佑咱儿子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才好。”
“这我晓得。”
因秦凤仪突然开窍,暂时成了个正经人,秦家夫妻二人十分欣慰,说了些话,便心满意足地睡下了。
秦凤仪知道自己根本没病,可有那许大夫开的汤药,他娘是每日必要看着他喝了药才能安心的。秦凤仪道:“许老头儿也就糊弄糊弄娘你这样的妇道人家,瞧瞧给我开的这药,人参、肉桂一样不少,这哪里是治病,这分明是讹咱家的钱!”
秦太太道:“这是什么话,不要说人参、肉桂,就是龙肝凤胆,只要能医好我儿,我都舍得花银子去买。”拿帕子给儿子擦擦唇边的药汁,笑道,“你这几天,气色红润许多,可见许大夫这药是好的。”
“唉,我是说我都好啦,娘你不是说去庙里,咱们去庙里拜菩萨吧。”秦凤仪智慧不多,又因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儿稀奇,想着,要不要去问一问菩萨,兴许菩萨知道呢。
“你急什么,总要请许大夫来再给你诊一诊,大夫说好,那才是好了呢。”
秦凤仪不想再喝那些苦死人的汤药,道:“那赶紧把许老头儿叫来啊。”
“你这孩子,待许大夫来家,可得敬重着些。许大夫是咱们扬州城的神医。”秦太太正色肃容,完全忘了当日秦凤仪死活不醒,她是怎么抱怨人家许大夫的。
“知道知道。”自从做了那“梦”,秦凤仪决定要做个好人。
秦家亲自打发管事派车去请,许大夫来得很快,就秦凤仪如今元气丰沛、精神饱满的模样,简直不必号脉都晓得这小子已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偏生秦太太一向把儿子搁心尖儿上,必要许大夫亲自诊过,许大夫只得先请秦凤仪坐了,再为他诊脉。秦凤仪斜眼瞥许大夫一眼,道:“我好了,啊?”话中还有几分威胁之意。
秦太太连忙道:“好好说话。”又跟人家许大夫赔不是,“这孩子,先时在家一直夸许大夫的药好,喝了几服他这精神头儿就大好了。还说要谢许大夫给开的药,叫许大夫这样费心。偏生一见着你,就不会好好说了。男孩子,淘气。”
许大夫嘴里说着“无妨无妨”,笑眯眯地将手搭到秦凤仪脉上,却是微一沉吟:“少爷近来是不是时有些躁意?”
秦凤仪两眼一瞪,许大夫只作不知。秦太太已是一脸担忧:“可不是嘛,晚上睡觉都要踢好几回被子,略厚些的衣裳就穿不住。”
“这就对啦,约是心火未发。原本开的药是补元气的,如今暂停了那药,开几服下火的,先吃一吃。饮食忌荤腥,清淡些日子才好。”
“哎,你这大夫会不会看啊!”秦凤仪瞪眼,这什么大夫啊,他明明没病!
秦太太沉脸喝止:“怎么说话呢!”打发儿子出去自己玩儿,又替儿子赔了不是,细问起儿子的病情。许大夫道:“就是心中躁意未除,故而有些喜怒无常。往时来少爷多乖巧懂礼的孩子,如今都是病才让他这性子就有些刹不住。”
“可不是嘛。我家阿凤,懂事不过。”
许大夫又开了五天的药。
秦凤仪气得在家没少嘀咕他娘被许大夫骗了。秦太太道:“你去打听打听,许家世代行医,要说他家的药不好,那就没有好的了。”
而且,不知怎的,这回的药格外苦。秦凤仪虽不聪明,到底不是傻子,琢磨一二,也琢磨出点儿门道。待第三次许大夫上门,秦凤仪就“许大夫长、许大夫短”,既亲近又敬重。许大夫心下暗笑,想着这混世魔王倒也有些眼力,如此,许大夫方郑重宣布:秦少爷虽还需小心保养,但如今已是痊愈了。
吃够了许大夫苦头的秦凤仪心说:这哪里是个大夫,分明是个奸鬼!
得了许大夫的“大赦令”,秦凤仪先搁家里狠吃了两个河鲜芽笋狮子头,闻着那香浓的鲜味儿,秦凤仪险些流下口水来。
秦太太好笑:“值得馋成这样。”
“娘你哪里晓得,平日不觉着,我这半个月没沾荤腥,馋得我做梦都想咬舌头。”秦凤仪生得好模样,便是吃相有些狼吞虎咽,也透出那么一点儿少年人的明亮娇憨。
秦太太一面给他布菜盛汤,一面道:“你毕竟是刚好,乍吃荤腥,也不要多吃。”
“我早就好了。就那许老头,说些吓唬人的话,讹咱家钱不说,还害我喝这些天的汤药。”秦凤仪叼着块鱼肉,道,“娘,你也忒好糊弄。”
“你这没良心的话,你是不是吃了许大夫的药好的?”
“我本来就没病。”
“好好,没病。赶紧吃饭。”
秦凤仪开了荤,待吃得饱饱的,拍拍肚子道:“我这会儿才觉着活过来了。”
秦太太好笑:“今儿再歇一日,明儿咱们去栖灵寺烧香。”
秦凤仪跟他娘打听:“娘,栖灵寺有高僧不?”
“罪过罪过。”秦太太双手合十念了两声佛,说儿子,“这叫什么话,栖灵寺方丈了因大师,便是有名的得道高僧。”
“成,那到时,我可得见见了因大师。”
秦太太叮嘱儿子:“在大师面前,不许胡乱说话。”这位大师在城中极有名声,不好得罪的。
“我干吗胡乱说话,我是有事要请教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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