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11373670
落尽繁花
夕阳无限好
挂在斜阳外的命运
没有时间的钟
行将奔走的灵魂
背影,记忆里的香气
春日迟迟
暮色里相依为命
父亲的馈赠
一刹那的悲与喜
朱红的快乐
向左or 向右
我的心像一根木头
不可挽回的脚步
晴天霹雳
看不见的网
总有撒手的一日
澌澌流走的青春
该来的总会来
扑朔迷离的前程
月色也癫狂
在你的心里睡着月亮光
鞋里的沙粒
一出没有结局的戏
一无是处的才华
西风多少恨
后一根稻草
人类天生地喜欢浪费
那些触目惊心的战事
花至荼
炉香
原来你也在这里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与半个人类为敌
手心里的月色
千疮百孔的爱
只爱一点点
太平洋的风
背着故事行走的人
另一面镜子
渐行渐远渐无书
人生何处不相逢
寂寞开无主
聚散两依依
我的心是一座小小的孤岛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说不尽的张爱玲
张爱玲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说不尽的人物,有着说不尽的话题,她像一部未完的《红楼梦》一样引得世人对她进行各种解读。有人说她是个天才,才华横溢;有人说她性情孤僻冷傲,不近人情;有人说她无情自私,毫无安全感;有人说她痴心,被人伤害了却不知反抗……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在中国,她是文艺青年口中的谈资,人人都可以发表自己对她的看法,然而却没人敢说自己懂得她、理解她——就像没人敢说自己读懂了《红楼梦》一样。
次读到张爱玲的作品便是一直广受好评的《倾城之恋》,她的语言文字仿佛有种魔力,使你在初见的时候便感到一种猝不及防的惊喜。她就像一片无垠的绿色里突然冒出来的一朵姹紫嫣红的花,难怪胡兰成日后形容她是“临水照花人”。
从那时开始,我便尝试着阅读她的作品,搜集一切能够读到的文字,从小说到散文,从剧本到翻译作品,从知名作品到散佚作品,我像一条水蛭样紧紧地吸附其上,舍不得错过任何熟悉她的机会。
这样断断续续但持久坚韧的爱,距今已经十四年了!她的作品陪伴我从懵懂的少女到日渐成熟的女人,是她用通透的智慧教给我许多人世的荒谬与不确定。
从来没有哪个作家伴着我那么多年,像老朋友一样静默地陪在我身边,除了曹雪芹,只有张爱玲。一部作品也好,一个作者也罢,若能陪上我们一生,这才是对作家的肯定吧。
越是长大,越是明白人世的各种无常、爱情的千变万化、婚姻的平淡无奇,等到生老病死已经看过,回过头来再看她的作品,看她那珠玉一样的警句,常常在微笑过后有种深沉的荒凉感。越了解她就越爱她,当我知道她在十二岁的时候说出“人生聚散,本是常事,我们终有藏着泪珠撒手的一天”时,我的激赏与赞叹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面对她的天才,我常常找不到合适的语言,仿佛再好的语言在她面前都显得无力。这使得我在撰写这本传记的时候也暗自叹息,可惜给她作传的人才华不及她九牛一毛。若她九泉之下有知,但愿看在后辈的一片赤诚之心上,一笑了之吧。
面对铺天盖地的关于她冷艳、骄傲、自私的言论,我实在不能无动于衷。当然,我并非否定别人对她的评价,只是往往有些人要么把她说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要么把她形容成一个感情自私的怪僻天才。我以为这些只是她的一面,她还有许许多多不为人重视的侧面。
当然,她给人这样的错觉也绝非偶然,人们对她的了解多半也是从一鳞半爪的作品里来。往往这一鳞半爪给人各种误解,这也正是我想不自量力为她作传的动力之一。姑且不说我们这样的寻常人对她会有各式各样的误解了,就连她一生深爱过的男人胡兰成也如此。张爱玲曾对他说过一句话: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依我看,他未必懂得她。起码在胡兰成的作品《今生今世》里,我看到的是一个到处撇清责任且胡言乱语的男人。
难怪张爱玲晚年在给夏志清先生的信中要埋怨胡兰成的“糊涂”,才隔了多少年的情事啊,他竟然忘记了——也许,不是忘记,而是胡兰成的天性,他天性喜欢传奇性的故事。因而看他写张爱玲,常常看得人云山雾罩,仿佛飘在云端。他自己也认为,他跟张爱玲是一对神仙眷侣。
比如胡兰成说张爱玲自私狠辣,又说她没有同情布施的心——尽管他有自己看似合理的解释,但是,这样夸张的语言实在让人骇然,张爱玲白爱了他一场。
这样的观点我每每看到都要替张爱玲气结。这说明胡兰成只是与我们一样的普通人——自然,这个男人是学识渊博、外形清秀、讨女人喜欢的普通人。
看张爱玲的作品,却完全感觉不到所谓神仙眷侣的仙气,处处写实,说到底不过是一对人间烟火情侣。这不禁让我感到好奇,一样的爱情,胡兰成的文字反倒像个女人一般,喜欢美化事物,自动屏蔽不太罗曼蒂克的东西;反观张爱玲的自传体小说,留给我们的是一对寻常爱人的凄凉故事罢了。
胡兰成以为那样写法的必定不朽,因为已经成仙,但是料不到我们还是喜欢张爱玲的叙述,因为真实永远比传奇更有吸引力。尽管张爱玲写了一本《传奇》,然而她的传奇也是普通人的传奇,她热爱普通人的生活,因为那是生活的底色。
一位伟大的作家若没有悲天悯人的胸怀与气质,怎能写出不朽的艺术作品?这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张爱玲自己就说过,对于世上绝大多数的人她都同情,又说了这样的话:“有时你会发现,再讨厌的人若细细思量,原不过是个可怜人。”这么明显的悲悯,然而人们看不到,许多人跟胡兰成一样,只顾着看她传奇的一面,只顾着想她惊艳的时候。也许,我们该换个角度,看一看张爱玲的另一个侧面。那一面也许没有这面令人熟悉,但是更为朴素,至少我在那一面看见了她的慈悲与质朴。
她的轨迹并非只有香港的“传奇”,上海的“流言”,这些只是她漫长人生一个辉煌的起点,她还有无尽的美国岁月。她的前三十年像过山车一样惊险刺激、五彩缤纷,她的后半生却悠长得像永生的历史。
上海时期的她是戏剧化的、传奇性的,有点像小说;美国时期的她更像平平淡淡的散文。前半生她像个小说家,后半生她更像个学者。
这些林林总总的印象,或许也难免落入“自以为是”的俗套,然而,我愿意抛开既定标签,力图觅得一个较为像样的张爱玲。我自己也清楚张爱玲的伟大,我的再多努力也避免不了“盲人摸象”的可能。她像曹雪芹一样,是一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深井。
朱红的快乐
到上海,坐在马车上,我是非常侉气而快乐的,粉红地子的洋纱衫裤飞着蓝蝴蝶。我们住着很小的石库门房子,红油板壁。对于我,那也是有一种紧紧的朱红的快乐。
——张爱玲
姨太太走了,走得突然,就像她来的时候一样,说不上悲喜,只有感慨。姨太太刚走,就有消息传出来——黄逸梵跟张茂渊要回来了!
一家子热热闹闹,像迎接新年般,下人们告诉她说:“要回上海了!高兴吗?”高兴!怎能不高兴呢?她还是在那里出生的呢,一别几年,真不知那庭院的蔓草有没有疯长,有她高了吗?
后来她才从七嘴八舌的议论中拼凑出母亲归来的真相——父亲答应不再出去乱来,撵走姨奶奶,戒烟戒赌——简直是洗心革面的样子!
只是,老话说人若改常,非死即伤。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多少年来我们听着这样的话长大,好叫我们在变幻莫测的命运里摸到一点儿踏实的规律。
不过,眼下他约莫也是真心实意地悔过,已经三十多岁了,他的人生几乎一眼就看到头了。年轻时候读的书,还没等施展就过了效用。他领着一张过期的门票徘徊在名利的门口,末了,总算受了点儿教训,他才知道那些学问都是做不得真的。没有用,还是真刀实枪的日子来得真实。
过日子,就是要有个像样的妻子。姨奶奶当然不行。妻子对姨奶奶的反对声言犹在耳,若要她回来,只能一了百了,让自己做个“新人”,这样的他,黄逸梵这个拥有新思想的人才能接纳吧?
几年前她便是那样一个要求男女平等的人,如今到欧美走了一遭,只怕更甚,他能想象得到。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先行回上海,找房子,下人们连同两个孩子一起坐船回来。
“上海什么样子?船要经过什么地方?”她抬起一张稚嫩的脸问何干。老妈子不知从哪儿听了消息,只告诉她说要经过“黑水洋绿水洋”。
“我八岁那年到上海来,坐船经过黑水洋绿水洋,仿佛的确是黑的漆黑,绿的碧绿,虽然从来没在书里看到海的礼赞,也有一种快心的感觉。睡在船舱里读着早已读过多次的《西游记》,《西游记》里只有高山与红热的尘沙。”
黑的似盲人的黑,绿的是莹莹的绿,不消许多字眼,好似已经能够看见那海水——想象里的海洋。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她还不忘温习下《西游记》,日后那样一下子红遍天下不是没有缘故的。
一路上伴随着沉闷的聒噪与汗津津的刺鼻气味,在摇晃与颠簸中,在《西游记》的幻想里,他们终于到了上海。
“到上海,坐在马车上,我是非常侉气而快乐的,粉红地子的洋纱衫裤飞着蓝蝴蝶。我们住着很小的石库门房子,红油板壁。对于我,那也是有一种紧紧的朱红的快乐。”
母亲要回来了,下人们个个高兴得合不拢嘴,他们不住地说“这下好了”。
——我们中国人总是有一股近乎执拗的天真,以为一个家有父亲母亲便是十分完美的,于是才有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下人们觉得这个家终于像个家了,有了女主人的家才像寻常人家。尽管,太太回来了,他们多少要受到点儿辖制,但中国人喜欢被管,没人管反而有种走投无路的惶恐感。他们是惯了的。
父亲派出了得力的下人去接母亲——母亲从南京的娘家陪嫁过来的男用人,自己也欢天喜地地去了码头。一家子喜悦中带着点儿不安,不知太太四年来的变化,人人面上都喜形于色。那阵仗与等待的心情活脱脱一个贾府等着元妃省亲的模样——一波三折,下人开着车去码头等了一下午,黄昏时候回来告诉一家子说太太让娘家人接走了——去了张爱玲的舅舅家。
白等了一天!白白浪费了她的心事。
她特意穿着一件自己特别中意的衣服——橙红色的丝锦小袄穿旧了,配上黑色丝锦裤很俏皮。
吃罢晚饭,暮色里她们终于回来了!她和弟弟被老妈子收拾停当带进了楼下的客厅。这是一别四年后他们的次见面,张爱玲在《雷峰塔》里这样写着她眼中的母亲与姑姑:两个女人都是淡褐色的连衫裙,一深一浅。当时的时装时兴拖一片挂一片,虽然像泥土色的破布,两人坐在直背椅上,仍像是漂亮的客人,随时会告辞,拎起满地的行李离开。
原本应当是十分快乐的会面,然而她却快乐不起来,原因是她的母亲才见面就说:“怎么能给她穿这样小的衣服?”黄逸梵说衣服太小了拘住了长不大,又说她的刘海儿太长了,会盖住眉毛,要何干把她的刘海儿剪短。
黄逸梵总是这样,面对孩子总有一肚子的话,教育课听得人头昏脑涨。但,中国的父母又有哪个不是这样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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