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106044787
★有一种爱情叫“我既爱上了你,就爱你一世。”即使你误会我,即使全世界都反对,即使一代君主也要卖萌耍赖,我都想坚持下去,因为,这份爱情叫连夜和风雅。
★《微故事》杂志多期连载,引发读者热议和追捧,被评选为读者*期待的小说。全体编辑一致推荐!
有的故事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有些人爱着爱着就一辈子了,有些爱情坚持下去就白头了。
【人生如棋,我愿为卒,行动虽慢,不退一步。】
《君要臣嫁,臣要回家》甜蜜升级改名为《承“萌”厚爱》。
他霸占她的时间,设陷阱让她去钻,拆散她的初恋——这是昏君连夜乐此不疲爱做的事。
讨厌他的暴戾,讨厌他的无情,讨厌他时而撒娇卖萌时而翻手阴鸷——这是风雅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原因。
多年以来,他进,她退,她跑,他追。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爱意,她却不知道自己该爱谁。直到历经变故,被伤得鳞伤遍体,他凄然苦笑着问,“我若放手,你可会开心一点?”
她心尖一颤。
他微微笑着,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转身跳入深渊。
章 昏君连夜,国将不国!
第二章 朕生病了,一起睡吧!
第三章 微臣禽兽,陛下恕罪!
第四章 风雅风雅,私奔好吗?
第五章 朕这辈子,被你毁了!
第六章 你是朕的,朕一个人的
第七章 皇女的身,炮灰的命!
第八章 犹记那时,“销魂”初遇
第九章 爱卿爱卿,你是英雄!
第十章 君要臣嫁,臣被绑架!
第十一章
一男二女,PK开始!
第十二章
前尘如梦,请你自重!
第十三章
君心似海,人生如戏!
第十四章
微臣有疾,其名相思
第十五章
江山如画,不如风雅
第十六章
君要臣嫁,臣怕你吗?
人生如棋,我愿为卒,
行动虽慢,不退一步。
大殿上,穿着一身明黄、俊美无双的男人斜倚龙椅,闲闲坐着,脸色却黑得像是浓墨。
御史中丞左安浑然未觉皇帝陛下的低气压,他梗直了脖子,滔滔不绝地继续说着:“微臣以为,陛下骤然更名,兹事体大,不可如此草率定决。臣想,列位朝臣该与臣同一想法……”
他转脸示意同僚们出列附和。
只是……
满朝静默,身穿朝服的百官们纷纷低下头颅,竟无一人附和他的表决。
左安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你,你们—”
我看了看他额头青筋暴涨的模样,又看了看纷纷低头装路人甲的朝臣,心下实在有些感动,抄起毛笔蘸了蘸墨,摊开《天成以来系年要录》,我愤愤不平地写下一段:“天成元年秋,九月,上欲行更名之事,满朝哑然。唯御史中丞拼死谏之,以为不可。”
抬起头来,就见皇帝陛下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揍人,我低了头,补充一句:“上怒,恐—”
还没“恐”出来,皇帝陛下抄起一方砚台朝左安砸了过去,他明明声音清冽好听,却因为染了怒气的缘故,显得极为可怖:“只是改个名字罢了,谁准你左安指手画脚的。”
左安额角磕破,顿时血流如注,砚台跌落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我嘴角一抽,这……
这得有多疼啊……
不愧是有着铮铮铁骨的谏臣,我看着都疼,他却捂着伤口仰脸,居然还要辩驳:“陛下—”皇帝陛下彻底恼了,他拂袖而起,怒斥一句:“朕意已决,休得再议!”
我运笔如飞又要写:“上怒,以砚击中丞—”
部位还没写出来,皇帝陛下眼锋如刀地朝我射了过来:“史官风雅,你胆敢乱写。”
我手一哆嗦,毛笔掉了。
皇帝冷哼一声,甩袖离开,太监立马高声唱喏:“退朝—”
连国的朝臣干什么都没有效率,唯独下朝一事,实在是风驰电掣。
皇帝前脚刚走,他们叩头谢恩,三呼万岁,等我刚把《天成以来系年要录》(以下简称《要录》)收拾起来,抬起脸,满满一朝堂的臣子,居然走得只剩一个了。
那一个,就是左安。
他长了一张五官普通的脸,此刻却因为沾染了血而不普通起来,他神情恍惚,正望着袭击自己的凶器—砚台发呆。
我看着不忍,搁下《要录》,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走近他递了过去:“左大人……擦一擦血吧。”
怪吓人的。
他却没接,甚至连看都不曾看我一眼,丢了魂似的,只顾盯着砚台看。
我先是困惑,再是惊愕—他莫不是被砸傻了?!抬手就要摸他脑袋:“左—”
左安却抬臂隔开我的手,凄然笑了。他满脸萧瑟,盯着地面,哑着喉咙,一字一顿地说:“昏君连夜,国将不国!”
我……
我莫名一个哆嗦。
连夜,是当今陛下的名讳。
左安实在胆大,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想必也就只有他一个人敢说了!
我可怜他忠心上奏却被砚台狠砸,因而听到只当作没听到,强行将手绢塞进他手里,压低声儿说:“陛下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何必跟他对着干呢?快,我还得跟着圣驾,你回家将养将养吧。”
左安不动,还是笑得凄恻。
我实在没工夫和他磨,就抬手推了他一把:“不想回府?那去找我爷爷吧。”
左安眼睛一亮,像终于找到可以告状的对象了似的,抹一把脸,直奔太师府去了。
望着他挺直的背影,我叹了口气,转身抱起《要录》,匆匆往御花园赶去。
皇帝陛下正在御花园里赏花。
我溜墙根儿走过去,先朝他拜了拜,然后踅摸了一个石凳坐下,铺开《要录》开始记载:“天成元年秋,九月—”
一只骨骼清奇的手覆到了《要录》上面,阻碍了我的工作。
我抬起脸,看到了陛下。他眼神轻佻,眉目如画。
这个连国尊贵的漂亮男子,正似笑非笑地斜眼看着我。
想到左安的飞来横祸,我眼皮一跳,撩了衣摆就给他跪下:“陛下!”
却被他揪住了胳膊。
“呃—”
身子要蹲不蹲,要起不起,就那么被他捞着,我整个人险些扑进他怀里,不由地有些尴尬,“陛,陛下,男女授受不亲啊……”
他“嗤”地一声就笑了:“授受不亲?”凤目里满是戏谑,他上下打量着一身男子官服的我,一如既往地毒舌着,“朕实在看不出风卿家是个女的。”
精神受辱,我内心羞愤,面上却是极力保持着淡定:“陛下又在开玩笑了,呵呵呵呵呵。”
他却不笑,修长冰凉的手指攫着我下巴,神色是一派轻描淡写:“开玩笑?那要看风史今日又写了朕什么。”
我脸色一变,立刻就抓起了《要录》,着急慌乱之间也顾不得许多,狠狠地按在了我的胸前:“史官记事,陛下不能看的!”
他似有若无地朝《要录》扫了一眼,然后就微微笑了:“哦?看来又全是坏话。”
这男人暴戾成癖,我真怕他打击报复,忙不迭就挣开他的手往后闪躲。刚刚扶墙站定,却见他并无动作,只是拿那双不妖而媚的凤眼,一眨不眨地瞅着我。我心虚,抬手扶了扶官帽,打着太极说:“史官记事,秉的是‘不掩恶,不虚美
’的准则,微臣岂敢中伤陛下?”
用不着我中伤,你自己全做了!
他盯着我,嘴角徐徐地勾了起来,颀长挺拔的身子朝我逼近了些,整个将我笼在了他的阴影之下,他邪邪笑了:“那么,在风卿家心里,朕也是个昏君吗?”
你是!你是的!
七岁殴打侍卫;十岁在王府纵火;十二岁,把自己亲弟弟推进湖里,使其染了风寒,从此体弱;十四岁,开始打压多方势力谋求上位;十六岁登基,立马囚禁嫡亲母妃太后娘娘,不理朝事,只求玩乐,还稍有不爽就袭击奏议大臣……
你不是昏君还有谁是啊!!!
想起眼前这个漂亮男人的斑斑劣迹,我只觉得浑身都在发颤。对,我是史官,我应该铁骨铮铮,我应该对昏君说“不”!
可是……
他是昏君,他动辄翻脸,我丢了小命无事,至少要保全《要录》,直至把它交到编纂官的手里,以待修成史书,留给后人评说……
想到自己的使命,我勉强压下了愤怒激荡的情绪,手指依旧死死按住《要录》不放,我撇开了脸,不想看他:“臣只负责记录陛下衣食起居,功过是非之论,不属臣的职责。”
“是吗? ”他倾过身来,单手攫住我的下巴,指腹微微摩挲了几下,凤目眼神转深,他喑哑笑了,“朕是昏君,他是名臣,朕可有说错?”
他说“他”。
我脸皮一热,后退一步:“恕臣愚钝,听不懂陛下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萧祐。”
他却罕见地步步紧逼,修长大手紧紧握着我的手腕:“他近几日因为父亲患病而未上早朝,你日日没有精神,不就是为了这个?”
他说“我”。
时隔多年,再一次听到这个称谓,我只觉得心神有些恍惚。他捏紧我,摆明了是在逼我回答,我动了动唇,正想辩解两句,忽听身后有太监气喘吁吁跑来,仓皇地说:“陛下,陛下,萧相薨了!”
我猛地抬脸,面无血色。
赶往相府的马车上,皇帝低垂着眼,神色莫辨,难得地没有再追问我。
我却是恍惚得无以复加。
尚未正式自我介绍,这个节骨眼上,似乎该把诸人身份交代一下了。
我叫风雅,是个孤儿,七岁之前,我在青城派学艺,却是师门上下武艺差的一个。一次被罚思过,我不慎跌落断崖,侥幸被路过的人救了。那个人,就是萧祐。萧祐是萧相的儿子,比我大了两岁,今年十七。他是全连国好看的男子,没有之一。
我喜欢他。
萧祐救了我,把我带到京都,并求萧相出面,让顾太师收养了我。我成了太师府的小孙女,和他一起,陪同当时的太子殿下连夜读书。
那时候,我不是史官,他不是尚书。我才七岁,他也不过九岁,他日日温柔地朝我笑着。我若被连夜欺负哭了,他就替我擦泪,柔柔地叫我“小风雅
”。
而今日,他父亲殁了。
该我为他擦眼泪了。
进了相府,门厅和廊柱上都挂上了雪白的幔帐,满目荒凉,我看着只觉得心里难过,低着头只顾向前走。
皇帝忽然脚步微顿,斜斜瞥了我一眼,他勾起唇,“善解人意”地提议:“风爱卿要不要先哭一会儿?”
我怔了一怔。
我是想哭,我为萧祐难受。可即便是哭,也不能在昏君面前。袖子底下,我攥紧了手指,不想抬头,索性垂下眼睫装成恭敬的样子:“臣无事,多谢陛下美意。”
他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哼了一声,冷冷拂袖:“是你自己推诿,别说朕不知怜惜!”
我跟着他往前迈步,嘴里顺口要谢,突然狠狠一愣—怜惜?哪个要他怜惜?不等我开口发问,他已快步向前,秋风吹起龙袍,尊贵华美,他一抬脚,迈进正厅去了。
进了正厅,见到萧祐,我又开始心脏一抽,只觉得眼圈儿都要红了。
他好憔悴。
还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还是那副绝美无双的五官,墨色的发,墨色的眉,墨色的眼。他微微俯首,跪在萧家众人之前,俊脸雪白。
我看得心中一酸。皇帝瞥我一眼,唇角忽然就有冷笑勾了出来,他右手虚抬,嗓音淡淡:“平身吧。”
众人谢恩,窸窸窣窣地起了身。
皇帝在尊位上落了座,凤眼微抬,瞧着萧祐,他面容俊美,脸色沉沉,难得有一次不再毒舌:“萧爱卿节哀。”萧祐长睫轻颤,俯身朝他再拜:“陛下屈尊亲临,家父若泉下有知,也该含笑安然。”
一众萧氏呜咽,跟着一同又拜了起来。我心疼萧祐,禁不住上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张了张嘴,却怎么都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萧祐抬眼,看到是我,眸中似有碎玉点点,他抬手拍了拍我的手背,盯着我泛红的眼,哑声安慰:“你别哭,我无事……”
怎么可能无事?我揪着他的手腕不肯松开:“你—”
尊位上的那人突然咳了起来,萧祐一颤,不再看我,转过了脸。我这才察觉失态,赶紧松开了手来,轻手轻脚挪到皇帝身边。
“萧爱卿。”皇帝摆弄手中茶盏,面色沉沉,明明叫的是萧祐,凤眼却朝我脸上扫了过来,他淡淡地问,“相爷可有什么遗愿?”
萧祐突然一呆。
“有!”一抹清脆凌厉的女声从门口传来,一个手持银鞭、身穿骑装的少女昂首走了进来,她双目炯炯,紧紧盯着皇帝的脸,一字一顿说道,“还望陛下,替我与萧祐赐婚!”
我脑子一懵,脸孔发白。
这个当众求婚的骑装少女,不是别人,而是皇帝陛下的嫡亲妹妹—连嫣。
连嫣自打出生起,因为身子骨弱,被先皇送往别处习武,五岁那年,头一遭回连国,眼见到萧祐,就一见倾心,吵着闹着要嫁给他做媳妇儿。
连嫣五岁时,萧祐八岁,六岁的我还没登场,依旧在青城派做小师妹,傻兮兮地捏泥巴玩儿。
我哥哥—哦,是干哥哥,也就是顾太师的亲孙子—顾朗告诉我说,萧相的儿子,是皇家定好了的女婿。
“公主所有,闲人勿碰,碰者找死!”顾朗曾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过这三句话。
听到这里,我这个偏偏喜欢萧祐的主儿不由得就打了个哆嗦。
说起连嫣,她狂恋萧祐,可她同连夜的关系,就远没那么好了。
按常理说,她和连夜同父同母,两个人应该很亲近才是,可是恰好相反,他们不仅不亲近,还十分疏远。举例为证—连夜登基,连嫣没有回来,但萧相薨了,她千里迢迢回到了这里。
回忆完毕,我偷偷看了一眼皇帝陛下,心中暗暗唏嘘,亲哥哥还比不了心仪对象的爹,你这哥哥做得……多么悲惨。
我没料到,连夜竟是个自己悲惨就一定要让别人更加悲惨的主儿,连嫣的一句话,明明主角是他、萧祐和连嫣自己,他却挑着凤眼朝我瞟过来了。
“哦,风史如何看这门婚事?”
让我看?
我不太确定,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连夜点头,所有人的视线立刻全凝到了我这里。
尤其是连嫣,还有萧祐。
我从没觉得自己居然可以如此受人重视。
“臣以为……”我斟酌着用词,连嫣要嫁给萧祐?那当然不可以!内心如同有万人呐喊,我面上却极力装着淡定,“公主殿下乃万金之躯—”
刚说到躯,连夜就笑道:“那就是可以?”
我脱口而出:“不是!”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连夜玩味:“不可以?”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风声过耳,猎猎作响,一条银鞭径直甩上了我的手臂,我疼得龇牙咧嘴,只听连嫣怒斥:“大胆奴才,竟敢干涉本宫婚事!”
我愕然抬头,看向连夜,他正笑得邪肆。
我恍然大悟,他是故意的啊!
公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事关她喜欢的萧祐,她已然没有理智去搞清楚我其实是被人利用,抽鞭子抽得格外用力。
她是公主,我是臣子,说白了也确实我是她连家的奴才,她抽我,我不敢躲,咬紧了牙生生忍着。
一鞭,两鞭,袖子破了……
我好歹也是一国太师的孙女,当朝女史,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如此羞辱,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儿,我真怕自己当众哭了。风声又起,知道是她又扬起了鞭子,我心中气恼,决定不再忍了,反手就朝她挥了一掌过去,我怒吼出声:“真当老娘是软柿
—”
“子”字没出来,我一巴掌扇上了一个人,我卡了壳。
萧祐半边俊脸很快就红了起来。
我愣在原地。
见我扇了萧祐,连嫣先是怔愣,紧接着就勃然大怒了起来,她抄起银鞭狠狠朝我甩了过来:“好啊风雅,你竟敢动他?!看本宫不剥了你的皮!”她攻势凌厉,眼看不躲就要蜕一层皮,我还是抽空扯了一把萧祐,生怕他被波及。
却不想,那凌厉如刀的银鞭,尚未甩到我身上,就被他握到了手里。
我和连嫣齐齐一呆。
他一手握着银鞭,一手扯着我的手臂,漂亮的墨色眸子,却冷冷地看向了连嫣。
连嫣先是怔忪,继而看到我俩关系亲密,脸皮就涨成了红紫,她狠狠跺脚:“你,你……你帮着她?”
萧祐一张俊脸被孝衣衬得越发精致,他面无表情,声音冷寂:“家父灵前,公主可否稍忍脾气?”
连嫣身子一震,我也顿住了呼吸。
“对,对不起……”
自知有错,我愧疚地低下头去,小声道歉。
毕竟是在他父亲灵前大闹,生怕被他讨厌了,我很有自知之明地想要从他手里挣出手臂,却没料到,竟然被他更加用力地握住了:“要不要紧?”他低头看我,澄澈清明的漂亮黑瞳里,没有厌恶,反倒是一片浓郁至极的怜惜。
我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眼眶一热,忽然间觉得……
这鞭子,挨得值!
“不疼!”我笑得开心,忍不住扯紧了他的手,“你—”
皇帝陛下突然从尊位上起了身,他快步走近,劈手扯住了我的腕子:“回宫!”
我来不及再朝萧祐说上半句话,就被他恶狠狠地扯了出去。他走得太快,我直趔趄,根本站不直身子。
只听连嫣在我身后喊着:“姓风的,你给本宫等着!”
我下意识地回她:“等就等,谁说萧祐就要娶你!”
皇帝陛下一声冷笑,我直觉不好,果不其然,走到门口时,他手一偏,我“咚”的一声磕到了门柱上去。
眼前全是星星,我痛得忍无可忍,往日里一遍遍提醒自己的礼仪规范全忘了,我破口大骂:“连夜!你有病吧!”
回皇宫的马车上,皇帝陛下挑着凤眼看我:“你方才唤朕什么?”
我额头还疼着,没有心情搭理他,就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却来劲了。
身子一动,俊美的一张脸凑到我面前来,他凤眼一眨,不妖而媚,清冽的嗓音里却好似含着笑似的:“你叫我连夜?”他声音很轻,却很高兴。莫名其妙的。
我看他一眼,实在不能明白他高兴什么,但我头疼得很,我一点儿都不高兴,于是我闷闷地顶了一句回敬给他:“刚刚登基,您就忘了自己的名讳吗?”
“我没忘。”
他回答得很快,一双琉璃般的凤眼流光溢彩的,紧盯着我,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以为你忘了。”
他说“我 ”。
我怔了一怔,掀睫看他:“怎么会?您登基之前,我常常叫的。”
从七岁到十五岁,整整八年,他是太子,我是伴读,因为他总是欺负我,所以我不像萧祐那样叫他殿下,我永远都是直呼他“连夜
”。
叫了整整八年的名字,我怎么会忘了?他还是盯着我,神情却莫名有些寥落:“可你现下不叫了。
”
现下?我本能地眉头一皱,认真地说:“儿时无知,胡乱叫也便罢了,如今您贵为天子,臣怎可直呼陛下名讳?”
他漂亮的一张脸瞬间黑了。
我看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情绪转变这么巨大,但想起早朝时的更名事件,我揉着额头问他:“您要改名?改成什么?”
我是史官,自然研习史书,历史上因避皇帝的讳而改名的士人百姓数不胜数,但还真的很少见到皇帝刚登基就张罗着改名的。我想不通的事,御史中丞左大人也想不通,但我了解连夜,所以没阻拦,他拦了,因而他挨了那一砚台。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我心中有些忐忑,问出这种可能会惹毛对面那人的问题之后,我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果不其然,他阴沉着一张俊脸,咬牙切齿地说:“陛下。”
我愣:“什么? ”
他恨恨地看我,看了好久,好久,终于说:“改成陛下。”
我再愣了愣,紧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连夜凤眼一眯,不悦地瞪着我:“你笑什么?”
笑你啊。
我压着狂笑,慢吞吞地说:“没,没什么。”
连夜俊脸一绷,气势很盛,他有些郁愤地看着我:“笑我的名字?不好吗?”
哎呀!
“好”极了啊!我忍笑忍得快要内伤了:“您,您随意吧……”
他真的开始随意了—长臂一伸,他拽住我,轻而易举地就将我扯到他身边去了。我有些愣,正要挣扎,他展开手,揽住我,身子贴过来,下巴埋入了我的肩窝。他姿态舒适,不由分说地命令着:“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我皱眉:“陛—”
“嘘。”他不耐,抬手在我后背点了一下,我顿时浑身僵硬了。
他蹭了蹭,心满意足地睡了。
下马车时,小憩完毕的皇帝陛下神采焕发,我却是被他压得腿脚酸麻,他瞧着我步态缓慢,“嗤
”的一声就笑了。伸过一只修长的手,他的嗓音轻蔑:“来吧。”
我才不要。
“微臣不敢。”我扶着车门,就要往下跳,突然身子一横,被他抱了起来。我大吃一惊,他却言笑晏晏。
“不敢?”他凤眼莹莹,俯看着我,唇角笑弧漾开,俊美魅惑,“叫朕名讳,冒犯公主,哪样不是你做的?”
我极力挣扎着要下到地面:“微臣这就叩头谢—”
“叩头谢罪?”他用力制住我的挣扎,步伐稳稳向前走,嘴里戏谑地说,“叩头就够谢罪的话,朕还是你认识的连夜吗?”
我顿时警觉:“你要干吗—”
“老规矩。”他望着我,凤眼妖娆,笑得邪邪,“哄我好了。”
我瞬间呆了。
哄我好了……
落日的余晖洒在那张俊脸上面,时光好似突然间倒回了八年之前。
八年前,我七岁,他九岁,我们在太师府悠长环复的回廊上,次见面。
那时候,他是众人簇拥的华服太子,我是刚刚被太师收养的无助孤女。
明明是一个年仅九岁的少年,他却浑身像是染了光圈,既漂亮,又神圣,说不出的尊贵好看。而我,从没见过这么多人,猛然进了这么气派的府邸,我有些失神,走路不慎,一不小心就惊了太子殿下的銮驾。
—我把他送给顾太师的玉如意打碎了。
我是太师府里的生面孔,太子的侍从很会看人下菜碟儿,他们立刻就朝我发了飙,三言两语之后,见我脸色讷讷,慌乱失措,明显是不懂礼数的,他们抬手就要教训我。
是他,是众人口中的“殿下”,救了我。他只是虚虚地抬一抬手,那帮上一秒还对我吆五喝六的男人们,瞬间就噤若寒蝉。即将落到我身上的巴掌,自然也就放下了。
我松了口气,抬起眼,有些忐忑地看向他。
华服少年也正在看我。他的容貌精致,表情却冷漠,眼底像是有着万年不化的寒冰,他盛气凌人地扫了我一眼,抬脚就从那堆碎玉上面跨了过去。
擦肩而过,日光倾城,我望着他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那一日,在太师府的正厅中,我再一次见到了他。当儒雅的太师爷爷指着我向他介绍,提及我即日起将做他的伴读时,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怔了一下。
太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居然不怕他面冷如冰,还笑着逗他:“打碎了玉如意,不怕你父皇责骂吗?”
他微怔了下,眼底泛过一丝冷漠,薄唇微动,正要说话,转瞬看到了我,许是见我满脸愧疚之色,他翘起唇,弧度极小地笑了一下。
他说:“那么,就让她哄我好了。”
评论
还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