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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3505633
艺术访谈 人生有涯戏无涯 艺术传评 章 少年岁月 第二章 学艺生涯 第三章 醉心舞台 第四章 新的时代 第五章 朝鲜岁月 第六章 扮演春香 第七章 佳作不断 第八章 则天皇帝 第九章 红楼情缘 第十章 伉俪情深 第十一章 青春重现 第十二章 红楼团长 第十三章 心系越剧 第十四章 王派艺术 附录 从艺大事记 后记
我们大多时候只能晚上在僻静的马路散散步,公众场合也不可能去,像逛街、看电影、吃饭这样的安排便很少有。每次两人一直走到深夜,他送我回家,到了门口却又不走,我说,那我送你,于是两人折回到武康路,到了公寓门口,他说,还是我送你吧。就这样绕着武康路、华山路、湖南路、淮海路兜兜转转,终还是他送我回到家。这样的“十八相送”,是我们恋爱时常见的“保留节目”。
——王文娟
在王文娟收获艺术上的硕果之时,她的人生也迎来了新的历程——早已在舞台上功成名就的她,终于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与著名电影演员孙道临喜结良缘。数十年来,这对艺术夫妻伉俪情深,琴瑟相谐,相濡以沫,谱就了一段长达半世纪的“舒伯特与林黛玉的交响曲”,感人至深。
这是一段美姻缘,然而其中凝聚着浓厚的朋友的情谊。
当年的孙道临,潇洒、英俊、多才多艺,曾牵动多少少女的梦。他原本是燕京大学哲学系的高材生,被挚友黄宗江拉入影剧圈后,一举成名,在银幕上塑造过许多动人的形象。而在个人生活上,他却始终那么清冷,拒情于千里之外。是孤傲?是无情?不,他恰恰是过于珍重心中的真情,他要找到自己生命的“那一半”。
可这舒伯特的夜曲、曹雪芹的诗魂孕育出的孙道临的“那一半”该是什么样的人呢?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但无论怎样绝不凑合,三十多年了,他似乎已习惯孑然一身。还是黄宗江机灵,忽然发现以前只迷京戏的好友近来对越剧特别感兴趣,台上那葬花的“黛玉”,还有十八相送的“祝英台”,西厢听琴的“崔莺莺”,好像引起了孙道临的某种共鸣。于是和妹妹宗英一嘀咕,两人立即骑上自行车奔张瑞芳家,合议大事。孙道临是他们的莫逆之交,可说是知根知底;王文娟是宗江赴朝慰问时同一战壕的战友,如今又在一个圈子里。大家一商量,合适,一致通过:立即“包办”。
其实哪用包办?“黛玉”、“祝英台”、“崔莺莺”的影子早已留在孙道临心里。
孙道临初看越剧,纯属偶然;但看到王文娟扮演的黛玉那样情真意切、楚楚动人,作为艺术家他心里明白,没有深刻的理解,真挚的感情,单靠技术是演不好林黛玉的。对王文娟了解越多,钦佩之情愈深——无论为艺,还是为人。
缘分就是那样神奇。1958年春,黄宗江来到上海,在他住的作协招待所里,徐玉兰陪着王文娟,黄宗英陪着孙道临,黄宗江很正式地替两人做了介绍。那天孙道临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列宁装,看起来书生气十足。房间很小,放了四张凳子便已转不开身,孙道临让大家先坐,自己则站在王文娟身后靠窗的地方。由于大家都是熟人和老相识,很快三个“媒人”就聊得热火朝天。而王文娟本来就内向少言,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孙道临也很少插话。在她之前的印象中,电影界人士大多性格活跃,能说会道,但身后的这位似乎是个例外。
从招待所出来,孙道临送王文娟回家,两人沿着淮海路慢慢地走着。很快,他先打破了沉默:“我看过你演的《梁祝》和《西厢记》……”交流艺术是好的开场白,能让彼此都不觉得拘谨,王文娟随口问:“哦,你觉得戏怎么样?给我们提提意见。”他倒也不客气,马上滔滔不绝:“……你的祝英台,活泼热烈的感情,我觉得表现得还不够,表演上不够放开。另外,化蝶的舞蹈身段设计得有些简单……”一席话让王文娟有些吃惊,孙道临对祝英台的分析,完全符合自己心中的设想,而提出的意见,也正是自己一直觉得不够满意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彼此次见面,眼前的这位居然没有丝毫客套,开门见山有话直说,倒让王文娟觉得他十分坦率诚恳,没有那些让人厌烦的圆滑世故。
“其实,我次遇见你,还要更早,是在卡尔登一起演出……”这下王文娟愣住了,孙道临笑着解释说:“那时,我演下午场话剧,你们演夜场,我在后台就看见过你。”接着,他又谈了对《追鱼》和刚上演不久的《红楼梦》的观感,王文娟越听越觉得惊讶,没想到他竟是做足功课,有备而来,更没想到他对艺术对表演的见解,常常与自己心中想的不谋而合。王文娟停下了脚步,认真看着眼前这个不算陌生的人,突然觉得好像重新认识了他,这种异常熟悉的感觉,莫非就是平时所唱的“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随后,王文娟也谈了一些对他电影表演的看法,两人不知不觉沿着淮海路走了很远……
那次见面后,孙道临开始给王文娟写信。两人工作十分繁忙,不是去外地拍片,就是离开上海巡回演出,通信成了主要交流方式。在王文娟的记忆里,孙道临的信写得多而勤,常常是自己的回信还没寄出,他新的一封又到了。每次看完她的演出,孙道临都会写下观后感寄过来。书信往来如此频繁,王文娟母亲很快察觉了端倪。老太太喜欢看孙道临主演的《渡江侦察记》,心里先默默相中了这个“未来女婿”……碰到两个人都在上海的日子,如果晚上王文娟没有演出,孙道临就会相约一起散步。他说起自己的家世和年轻时的坎坷经历,王文娟也讲述了自己的家庭以及学戏的经历,少年时为家庭分忧的心境,青年时在乱世中为生计奔忙……这一切彼此都觉得熟悉而亲切。
想起当年的岁月,王文娟晚年依然感到幸福,她曾在《七条琴弦谁知音》一文中写道:
双方都是演艺界的公众人物,一旦恋情曝光,必然成为别人口中的话题。因为白天见面容易被人认出,我们大多时候只能晚上在僻静的马路散散步,公众场合也不可能去,像逛街、看电影、吃饭这样的安排便很少有。每次两人一直走到深夜,他送我回家,到了门口却又不走,我说,那我送你,于是两人折回到武康路,到了公寓门口,他说,还是我送你吧。就这样绕着武康路、华山路、湖南路、淮海路兜兜转转,终还是他送我回到家。这样的“十八相送”,是我们恋爱时常见的“保留节目”。
鹊桥既架,本已有意的双方也就迈开了步。但那个时代的婚姻成败,有时不仅取决于双方的感情。王文娟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当时就有好心人来“关怀”了——孙道临脱过党,是否有过历史问题?不要因为这样影响了你王文娟的大好前程啊!孙、王双方又都是自尊心极强的人,此事并没有结案,于是往前迈向幸福的脚步又变得踟蹰了。
“媒人们”得知后似乎比本人还急,后来由张瑞芳向周恩来总理反映了此事,孙、王的感情问题得到周总理夫妇的关怀,邓颖超大姐特意还为此找了王文娟谈话:“道临的问题,组织上都了解。参加学生运动时他还年轻,当时的斗争形势十分复杂,他被捕是因为组织受到破坏,并没有给党造成任何损失,事后还想方设法找过组织。解放后他各方面表现都很不错。你回去后跟道临说,不要有顾虑,继续好好为人民工作。”话已至此,可王文娟除了点头,一下子竟反应不过来这些话意味着什么。看她呆呆地愣在那里,邓大姐笑着说:“道临是个好同志,我和恩来觉得你们两个挺合适的。”此时此刻,王文娟这才猛然醒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泪满眼眶!
谁能想到,一个国家的总理,在国内国外,事务纷繁、日理万机的情况下,还那么细心地关怀着两个演员的爱情发展!这里包含的不仅是周总理对孙道临夫妇个人的信任和友情,而且是对广大知识分子、文艺工作者的深情关怀。
1962年,这一对艺苑情侣终于结成眷属。成婚那年,孙道临39岁,王文娟35岁,恰逢《红楼梦》拍摄期间。王文娟硬着头皮去找导演请假完婚,但导演却让她拍完主要几场大戏后再结婚。这样,他们的婚事直到拍完“黛玉焚稿”之后才办。在他们那长长“媒人”名单的榜首,是敬爱的周总理和邓大姐,接下来是一串令人终生难忘的好友。结婚照是在家里请孙道临的同事陈述帮忙拍的。王文娟选了一件水红色的中式袄裙,孙道临则穿了中山装。生怕应付不来婚礼喧闹的场面,两人早早计划好去杭州旅行结婚,在文艺会堂摆了两桌酒,只邀请了一些亲友邻居,由王文娟小弟担任司仪。等到开席之后,来宾们才发现新郎新娘竟然缺席,而他们已登上了开往杭州的列车。“那时候我们在外地,买不到好的喜糖,就在外面买了些纸包的糖带回来。”尽管当年的婚礼操办得很简单,但丝毫没影响两人执手到老。
婚后,他们住在上海淮海西路一条僻静的弄堂旁。这是一个和谐而忙碌的家。早上,大部分居民还在酣睡中,孙道临已在胡同里“闻鸡起舞”——他烟不吸、酒稍沾,唯有这每日半个小时的舞剑,终年不停;深夜,王文娟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穿过安静的夜色返家。夫妻俩难得相聚,总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总在艺术研讨的圈子里转。王文娟对丈夫的博学多才由衷地钦佩:
我从小学戏,虽然解放后也努力学文化,但知识基础的缺陷依然十分明显。道临动手给我列了一份详细的书单,既有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也有一些科普读物和浅显的哲学类书籍。在表演上,他也经常对人物分析和身段设计提出参考意见,他是我的个观众,也是坦率的批评者。每当道临筹划剧本时,我也会仔细阅读,提出自己的看法。
孙道临自幼酷爱学习,升入高中后,班上组织图书交流活动,成立小图书馆,他更是一日一本,如饥似渴地贪读了大量中外名著;他有一副好嗓子,即使到了晚年依旧歌声嘹亮;还能弹一手好钢琴;作为昔日燕京大学的高材生,还能讲一口流利的外语。对于妻子的演出,慰勉之余,他总要仔细推敲,提出修改意见,供她参考。忙归忙,成家之后的心境,总是与以前大不相同了。同在屋檐下,即使各自忙碌,但夫妻俩对彼此更多了一份牵挂。尤其是去外地演出或拍片,总是格外惦记着上海的家,还有家里的那个人。有时王文娟在离上海不远的地方演出,孙道临如果不拍片,就专程赶过来看望妻子。新婚的年春节,孙道临在北京拍片,王文娟则在南京演出,他在信中感慨地写道:“年轻时听那首‘可爱的家庭’,美好温暖却遥不可及,岁月动荡,山河破碎,何以为家?感觉自己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从不敢奢望爱情和婚姻,现在终于有人牵住了我的缰绳……”
婚后,一对艺术伉俪相亲相爱,比翼齐飞。1964年初,王文娟怀孕了。离预产期还有近一周的时候,孙道临突然接到任务要去外地。临行前,他一夜未眠,在客厅走来走去,考虑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还设想好各种预案。10月18日女儿出生,孙道临打来电话,他一直想要个女儿,这下更是欢喜万分。当时正逢中国颗原子弹试验成功,于是他给女儿起名“庆原”。直到女儿双满月了,孙道临这才回家。女儿三个多月时,夫妻俩给她拍了许多照片,孙道临挑一张满意的放在皮夹里。一天他回到家,有点郁闷地对妻子说:“文娟,我给别人看囡囡的照片,怎么都没有人夸她漂亮呢?”王文娟笑他:“你以为你女儿有多好看啊?”他呵呵一笑,抱起女儿自得其乐:“不管别人,爸爸眼里我家囡囡漂亮了!”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转眼之间,一场“文化大革命”的浩劫来到了。窗外早已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但孙道临与王文娟却不离不弃。孙道临因主演《早春二月》受批判,王文娟因拍摄《红楼梦》被戴上专演才子佳人的帽子时,两人始终相濡以沫,共度劫难。
整整十年过去了,被荒废的十年,被压抑的十年,人生百岁,有多少十年可以被耽误?风雨过后艳阳天,可孙道临与王文娟也已进入了哀乐中年,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即使如此,两位视艺术为生命的大家,依旧争分夺秒地进行着艺术创作,迎来属于自己的艺术第二春。
《红楼梦》一戏,王文娟已演过百场,但到了晚年排演“黛玉葬花”的折子戏时,孙道临又有了新发现:“在葬花一场戏里林妹妹看到落花,触景生情,这里要再有个圆场转身的动作,可以把她此时的内心感情和盘传达给观众。而在你唱七条琴弦……”话犹未了,王文娟在一边接着唱了起来。“好,暂停!这里多了一个动作,有点图解式了。把这个动作去了,不但不影响人物心理的表达,反而显得干净流畅。”孙道临不仅是好演员,更是好导演,作为妻子,王文娟总能从丈夫那儿得到坦率的批评和诚挚的关怀。王文娟的嗓子开过刀,喉音较重,发声方法总是拿捏不好。为此,孙道临就帮助她练习,让她学会用气,以气带情,以情带声。他还介绍了程砚秋和荀慧生以唱腔传神的特点,帮助王文娟掌握新的演唱方法。
不仅如此,每每孙道临的影片拍出来后,王文娟总是“首映式”上忠实的观众,坦率的批评家。到了晚年,孙道临除继续演戏外,还开始转向导演,并且自己选题材、写剧本、改剧本,忙得不亦乐乎。有时遇到一个题材迟疑不决,王文娟常常能当个好参谋。孙道临的眼光总是很独到,他想拍摄中国铁路之父詹天佑,想要拍三国题材的大型电影……常常有人劝他,何必呢,到了这个年纪还去冒这样的危险?对此,孙道临心中不是没有矛盾,没有烦恼。但作为妻子,王文娟总是鼓励他说,这样的题材是有意义的,我就渴望在银幕上看到这些精彩的历史人物,这样的险值得冒。妻子的信念,坚定了孙道临的信心。
平时在生活上,夫妻俩更是节俭朴素,毫不讲究,只要简单随意就好。他们常吃一种杂菜饭,各种蔬菜、肉类、豆类一起煮,或者把腌白菜、豆芽、萝卜之类凉拌在一起,美其名曰“八宝菜”。除了演出或出席重要场合,两人平时穿着也十分简朴随便。记得王文娟在香港给孙道临买过一件深绿色的茄克衫,他一直穿到磨破开线也舍不得扔,把衬里的布料剪出来,缝补好了继续穿。那些年,夫妻两人几乎把全部时间和精力都扑在了工作上,把光鲜和讲究都留在了舞台和银幕上。
到了晚年,孙道临与王文娟更加相互关心体贴。孙道临怕冷,而上海的冬天偏偏低温潮湿。为此,王文娟为丈夫买了暖气。每当孙道临远出归来,王文娟总是挤出时间亲自跑菜场,准备好可口的饭菜。王文娟的演出活动常在晚上,中午需要休息。孙道临在家总是蹑手蹑脚,唯恐吵醒了妻子。当看到王文娟率团演出,奔波劳累时,他总下决心:拍完这个戏一定陪文娟出去好好玩玩。然而几十年过去了,他们终未如愿。别说旅游,连跑商店、逛外滩的时间都没有。的一次,是新婚时他们一起到杭州住了三天。就这样,夫妻俩忙碌并快乐着,迎来了女儿成家,迎来了第三代的到来,也迎来了自己的晚霞岁月。
光阴似箭,岁月荏苒,夫妻两人得以在退休后的晚年,合作了两部精彩的电视戏曲片。次是1991年,孙道临亲自担任艺术指导,拍摄了三集电视片《王文娟艺术集锦》;到了1996年,孙道临又亲自为王文娟投拍了10集越剧电视片《孟丽君》。王文娟由衷感谢丈夫为她圆了这个梦:“道临起初有些纳闷,问我怎么这么喜欢孟丽君,我就拿原著给他看,尽力说服他。”于是,两位已过花甲的老艺术家共同创作了《孟丽君》,这是他们共同的艺术结晶,也见证了两人“白首偕老”的爱情誓言。2001年,年逾古稀的孙道临又出任新编越剧《早春二月》的艺术顾问,再次圆了他的越剧梦。
从此之后,年近耄耋的孙道临身体健康每况愈下。2003年,在明星版话剧《雷雨》亮相后,老人就再也不曾公开露面过。2004年,在打赢侵权案官司后,孙道临又因面部三叉神经痛而卧床不起。昔日影幕上的“萧涧秋”,仅存的一点记忆力,全献给爱妻王文娟。2005年盛夏,孙道临重病住进华东医院。年已八十的王文娟连日在家与医院之间来回奔波,发起高烧持续不退,也只能住院治疗,她在十楼,孙道临在九楼。本来想瞒着孙道临,但他两天没有见到妻子,就知道一定出事了……那时他身体十分虚弱,还是抱了一只西瓜颤颤巍巍地上楼,蹒跚着来到爱妻的病房,坚持要喂王文娟吃西瓜……2006年,孙道临后一次接受采访,此时的他已剩下不多的人生记忆,尽管如此,当谈到爱妻王文娟时,他却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我主要就是觉得她非常认真地对待自己的工作,非常认真,而且确实也是在困难里头走出来,在她那个周围里头也不容易。所以我对她说你有今天的成就,不是靠你自己,是靠了很多人帮助你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这是真话……不一定因为我给她什么,我实际上没给她什么,她自己也做了很大的努力。”
2007年12月28日,一代电影大师孙道临先生逝世。孙老走后,已是82岁高龄的王文娟难掩悲伤之情,只要一上香,甚至一走进丈夫的房间,就忍不住哭泣。在告别仪式上,孙道临身着黑西服、白衬衫,打着深红色的领结,安卧在鲜花丛中。他身上的礼服,是王文娟亲自挑选的,从袖扣到领结,从衬衫到袜子,一丝不苟。王文娟本人则身穿蓝绸缎的对襟小褂,她说,因为道临不喜欢看她穿黑衣服。在告别大厅正中,王文娟献给丈夫的,是用红玫瑰制成的心形花束,代表了她一辈子的爱与感恩,令人感动。
直至今日,九十高龄的王文娟始终念念不忘自己与孙道临长达45年的夫妻情缘。在《七条琴弦谁知音》一文中,她深情地说道:
人生如旅,终究还是难免一场送别,恋爱时那一次次“十八相送”,每次都是道临后送我回家,在人生这条漫长的路上,终,是我送别了道临。这一路上,我见识了许多风景,但重要不可替代的,永远还是那一个能够并肩同行,能够分享悲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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