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0673652
传世之作 国内首译
诞生于人类历史阴霾时刻的一部大河小史,一曲清新的田园恋歌。
木版画大师吉宾斯以科学的精微、艺术的率真、天性的乐观和诙谐,熔冶出别具一格的自然叙事。
本书是一本关于英国泰晤士河沿岸优美风光与历史文化的散文,作者为英国著名木刻艺术家罗伯特·吉宾斯。
1930年,正当英国皇家空军与纳粹德国空军在南海岸做殊死搏斗之际,罗伯特·吉宾斯带着写生簿和显微镜,驾着平底小船“垂柳”,由泰晤士河源顺流而下,一直漫游到忙乱喧嚣的伦敦码头。这次历时数月的漫游诞生了《可爱的泰晤士河轻轻地流》,以独特艺术气质深深触动了热爱英国乡村的读者们的一本小书。
泰晤士河的天光云影,水色风声,花草鸟兽,被自然主义艺术家吉宾斯呈现的细致入微而又宛若精灵世界般神秘曼妙;泰晤士河的钓者、猎手、农人等劳动者是脾性古怪而有十足快活的一群。“世界上的确有太多的残暴、疾病与贫穷,但善良、健康与精神富足也比比皆是。”自足的阿卡迪亚式的英国乡村,和谐宁静的田园梦,带给身陷战争困扰的人们深沉的慰藉与希望的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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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洋上环游了五万英里,饱览了五大洲风光,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在泰晤士河附近住了十五年,我却从来没想过把这条近在咫尺的河流游览一番。于是,我决定顺流而下,毫无目的地漫游,把千篇一律的旅游指南都抛之脑后,只是把自己一路上所看到的记录下来。我想这样的观光一定会比较纯粹、密集而令人放松。
显然,要做这样的旅行我得有一条船,我需要储物柜搁放显微镜和其他能让旅行更有趣的设备。这条船得有足够的空间以供睡眠,我就是跌倒了它也不会翻的那种。好是平底的,这样它会比较容易对付那些较浅的水域;好是用短桨划行的,因为我从小在海边长大,天生就对“捅烂泥”嗤之以鼻。但我问遍了四周,得到的无非这两种答案:一种是这种船顾客不需要,所以没有人造;另一种则是顾客对这种船的需求量太大,所以很难买到。反正都是一个意思,无船可买,于是我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垂柳”(The Willow)就这样被造了出来,当然,是雷丁大学(Reading University)木工手艺系的休伯特·戴维斯(Hubert Davis)和诺曼·霍华德(Norman Howard)造出来的,我和儿子只不过是蹩脚的帮手罢了。其实,我们谁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卡弗舍姆桥(Caversham Bridge)附近莫斯(Moss)船厂的H. J.艾萨克斯(H. J. Izaacs)和弗兰克·皮尔斯(Frank Pearce)将他们多年的经验无偿地传授给我们。动工后十四天,我们就开动了“垂柳”,这时它的吃水能力还是相当有限。
亲爱的读者,请你原谅,我知道在这段旅途中我一直表现得心胸狭窄,言语间多有偏见,我对很多人、很多地方和事件视而不见,尽管它们影响很大、非常重要,但我不是历史学家,我也不想对那些被称之为文明的东西顶礼膜拜。还在少年的时候,我就把很多课外时间花在了寻找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希望它们好是没有路,没有农舍,甚至没有炊烟,没有耕地,没有篱笆;不过中年以后我才在太平洋上那些寂寞的环状珊瑚岛,以及大西洋西部海域杳无人迹的小岛上发现我一直渴望的这种离群索居之地,它们与泰晤士河相距甚远。
在泰晤士河上航行不像在戈灵峡谷(Goring Gap)那么刺激,风景也不那么壮观,但旅途可一点都不单调。每过一英里,河水都会显现出不同的特点,每一座桥、每一个村子、每一个农庄也都各个不同,冬季洪水产生的淤泥甚至肥沃了农庄的牧场。一个星期天的晚上,我遇到了一个农庄主,他带我去他家,告诉我他很开心,因为这个农庄属于他,他太喜欢它以至于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都不嫌累,妻子则钟爱花园和家禽养殖,夫妻二人生育了四个孩子,都很健康,他对命运再无所求。我看到一些大学教师谈论雪利酒和雪莱,他们很开心。我看到一些劳动者,他们聊的是啤酒和獾,很开心。有时我还会遇到一些垂钓者,他们关注的话题是蝇蛆,他们也很开心。有人说,喜欢遐想的人不可能真正开心,因为他们看到的全是这个世界的苦难。我认为这种说法太悲观了。世界上的确有太多的残暴、疾病与贫穷,但善良、健康与精神富足也比比皆是。街上有一个孩子哭,田野里却有五十个孩子在欢笑;有一只小鸟不幸被鹰抓住了,上百只鸟仍然在林间歌唱。近一段时间,这个世界再遭邪恶势力突袭,它们就像是火山中沸腾的岩浆,但是我们应当铭记,人类每遭受一次凌辱,世间就会流传许许多多英雄主义的佳话。
罗伯特·吉宾斯
伯克郡,一九四〇年
杰平(Robert Gibbings)早是英国木刻家中一个*丰富而且多方面的作家。他对于黑白的观念常是意味深长而且独创的。(《集外集拾遗》 )——鲁迅
但曾经有一本小书,只有十五幅木刻和不到二百字的说明,作者是有名的吉宾斯(Robert Gibbings), 限印五百部,英国绅士是死也不肯重印的,现在恐怕已将绝版,每本要数十元了罢。那书是——《第七人》(The 7th Man)。以上,我的意思是总算举出事实,证明了连环图画不但可以成为艺术,并且已经坐在“艺术之宫”的里面了。——《鲁迅书话》
章
我把“垂柳”泊在莱奇莱德(Lechlade),八月一日上午十点,我来到了位于赛伦塞斯特(Cirencester)西南大约三英里的特鲁斯伯里草(Trewsbury Mead)。虽然我没带钟表和日历,但在一所农舍里我看到了这两样人类分秒都不能少的东西,它们并列在一起。我还因此打听到了怎样找到河的源头。
“顺着草地的边儿,”老太太告诉我,“一直走,会看到一些蔓生的灌木丛,不过别管它们,接着往前走,然后你会看到一棵死树,也别管它,还是继续往前走,”她接着说,“有一棵大树,我不知道是不是梣树,但是树上有俩字母T. H.。旁边有一口井,有人说是罗马人留下来的,这里就是泰晤士河发源的地方。你一定会看到它的。T. H.的意思就是泰晤士的源头(Thames Head),在树皮上刻着呢。”
“要是没找到树,我也能看到水源是吗?”我问。
“井里没有水,”她说,“好久以前有人用石头填上了,这个时候河边的草地也没有水。冬天倒是有很多。”她补充说,“鹅和鸭子都会进去,我丈夫给它们喂食,我儿子则说水太冰了,他才不会把手放进去。”
草原上尽是些野豌豆、车轴草、紫色的圆叶风铃草和黄黄的岩蔷薇,我照着老太太所说的一直往前走,经过灌木丛和枯树时都没有停下来,后我终于看到了那棵高大的梣树,树皮上那两个大写字母仍然清清楚楚。井就在这棵树前面,两侧都有荆棘丛,上面长满了野生的铁线莲,人们更喜欢把它们称为老人须。在爱尔兰,如果你注意过这种荆棘丛,你可能会看到“小仙人”(wee folk),但在特鲁斯伯里草原你看不到仙人圈(fairy ring),倒是有一些巨大的马勃菌,直径在十二到十四英寸间,看起来像面团。据说当马勃菌嫩嫩的呈雪白色时,把它们切成薄片,涂上鸡蛋和面包屑,再用黄油煎,是一种非常美味的吃法,不过我到现在还没敢尝试。从梣树后面一直到废弃的泰晤士-塞文河运河(Thames-Severn Canal)岸边,这块干爽的河床长满了蓟和泡沫一样的旋果蚊子草(meadowsweet),小兔子们把这里变成了欢快的游乐场。
当年在此刻下“泰晤士源头”,说明这里曾经是有泉水的,它的地位相当于总水管,泉水流入湖中,滋养了两岸疯长的灯心草和香蒲。但现在这井除了一圈松动的石头,什么都没有了,以至于实在很难想象,一千五百多年前罗马军团会在这里弯身喝水,而罗马妇女和孩子们则从这里用罐取水,一直驮到邻近山上的营帐中。
我画画时,一只棕色的松鼠出现在近旁,左右徘徊,俨然一副主人的架势,似乎在询问我正在做什么。我给它解释了我的目的,听完之后它满意地走了。
此刻我就站在河的源头,我的旅行就要由此顺水而下。斯温伯恩(Swinburne)说,河水在流向大海时会令人感觉乏味,这个我可完全不赞同,在我看来,河水流经开满鲜花的草地,越过水坝,在水池边回旋,以及在阳光下慢吞吞地前进,这些都是轻松而愉快的时光。
但在此之前,我得先步行二十英里或者更远,回到泊船的地方。先走过福斯路(Fosse Way)——这条罗马时期修建的大道从林肯(Lincoln)一直延伸到埃克塞特(Exeter)——然后再往下走过那块干爽的河床,后看到一片勿忘我和水田芥。“水!”我喊道,结果一只泽鸡跑出来了。真的有水,每天都有十五亿加仑的水流入特丁顿(Teddington)水坝,这会儿才是刚刚开始。
再过一会儿,水就会轻轻地流向灯心草,距此一英里左右,一座深水池里长满了繁茂的水生植物。然后,我穿过一座道路桥底下低矮的双拱,又来到一座铁路桥的高大单拱之下。
在这里我碰到一个老人,他坐在河边,脚泡在水里,靴子在身旁放着。那会儿他正整理一大堆东西,有明信片、领扣和铅笔,这都是他要卖的。“你不需要鞋带吗?”他说话带着爱尔兰口音,这让人感觉很亲近。
“你是爱尔兰哪个地方的?”我问。
“我生在都柏林的大街上。”他说。
“你出生在多少条大街上?”我又问。
他看了我一会儿,眼睛亮了起来。“四条,”他说,“我妈的房子在十字路口。”
结果这鞋带花了我一先令。
在埃文(Even)和萨默福德凯恩斯(Somerford Keynes)两个村之间有众多沟渠,旁边还有很多植物藤蔓和荨麻,这无疑给游客增加了不少麻烦,但是从萨默福德再往下走,有一条小路直通到一个树木繁茂的乐园,沿着河流就会到达阿什顿凯恩斯(Ashton Keynes)。酸模、川续断、柳叶菜、紫释战草在岸边争相斗艳,蓝绿色的蜻蜓在百合的叶子间穿梭,它们与那些机警的小甲虫——这里说的是豉甲——飞速掠过水面,在水上回旋。我抓住一只豉甲仔细观察,发现它的后腿是匙状的,豉甲似乎能把每条腿都“覆盖”住,就像划桨高手把他的桨藏在身上一样,所以这小动物对水有一定的抵抗力,怪不得它活动起来会这么灵活而有力。我早就听人说过,豉甲的眼睛是上下平行的,所以它能同时看到水上与水下。
阿什顿凯恩斯的下游,香蒲(bulrush)很是浓密,几乎看不见水。这些香蒲(rush)随风起伏,姿态婀娜,像是在炫耀自己。孤独的绿头鸭穿上了夏装,从香蒲丛中冒出头来。偶尔,会有一只苍鹭抬起笨重的身体,飞到空中。我正在观察其中一只飞越草地,发现有个男人站在深及膝盖的干草堆里。他头上戴一顶女人的帽子,帽子上还有一层深色面纱;手上则戴一副驾车用的长手套。他的膝盖上下活动,像是在原地踏步。与此同时,他右手还拿着一把笤帚,时不时地向空中做出一些类似砍削的动作。
顺着河水,我来到男人站的地方,正犹豫要不要跟这个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家伙搭讪,他却先摘掉帽子,向我点头致意。
“看到那些蜜蜂了吗?”他从干草堆里走出来,向我问道。
“只是在一朵蓟花上看到一只大黄蜂。”我说,希望能让他安心。
“这些小东西真让人受不了,麻烦惹大了,”他说,“我妻子回来后会很伤心的。她骑自行车还没走出四分之一英里,蜜蜂就从蜂巢跑出来了,像锅炉里跑出来的蒸汽一样密密麻麻。我跟你说,我惹到它们了。”
他接着说,蜂房是近刚买的,虽然他不同意,妻子还是坚持要买,她说即使她不在时蜜蜂跑出来了,他只需要举起蜂箱并摇动蜜蜂们聚集的大树枝就行了。蜜蜂就会自动落到蜂箱里,而他用个麻袋就可以把蜂箱盖住,等她回家来。不幸的是,蜜蜂们蜂拥到了这棵树的树枝上。
“驱赶它们就像打仗,像是给马安颈圈。”
摇树没有见效,所以他又试着拿起一把软笤帚,希望能把蜜蜂拂下来,妻子曾告诉他把蜂后抓住了其他蜜蜂就都会跟着。不过显然,这样做导致的后果是蜜蜂围攻了他上千次。
“大冰雹和机关枪都打不走它们,”他说,“真是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场面。我拿干草叉捅它们,要是刚才不那么大意的话,现在我不会弄得这样狼狈。”
蜜蜂冲向他的脚踝,钻进袜子蜇他,他弯下腰把它们轰出来,可它们接着又飞到他的屁股上。他只能赶紧跑到干草堆里,用干草把身子保护起来,然后站在那里干等着这群疯狂的袭击者逐渐消停下来。我到这儿之前他就已经在干草堆里站了足足十五分钟,这会儿他仍然愤愤不已,不停地说着“我恨死这群蜜蜂了”,可惜,就在此时我们都听到了农场里有个女人在大喊:“比尔(Bill)!比尔!”她喊的是,“快来啊,这群蜜蜂飞过来了。”
据说在公元九〇〇年,阿尔弗烈德大帝(Alfred the Great)曾在克里克莱德镇(Cricklade)涉河而过,一个世纪后克努特一世(Canute)也到过这里。传说还称丹麦人在泰晤士河上安排了六十艘船的兵力。对我来说,这种说法很是不可思议,那么多的大船怎么可能航行在这么浅的河上,要知道我连划桨都有些困难呢。不过我回家后查阅了一些资料,发现在一千年前“ship”这个单词不都是指船只,它还有另一种含义,指的是一群人,数量上少于一百,大概是一条船所能容纳的总人数。所以,如果说“北欧海盗带了六十条船,沿泰晤士河而上来到克里克莱德”,那么更准确的理解应该是,一支大约有五六千人的军队驻扎到了这个镇上,因为我们实在没法想象,一支吃水很深的船队能航行在平均水深以英寸计算的河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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