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6377829
作者严格遵循史实,发挥合理想象并运用文学语言创作了本传。书中对于晚唐的政治斗争、士人心态与社会风貌有真切的表现,对于杰出诗人杜牧忧国忧民、文韬武略、壮志难酬以及诗酒风流,均由生动的描绘,给人以鲜明深刻的印象。
——陶文鹏
他的《山行》,会让我们想起红于二月花的霜凌之叶;他的《清明》,会让我们想起了断了路人魂魄的纷纷细雨;《过华清宫》,会让我们想起一骑红尘,妃子笑靥;《江南春》,让我们想起水村山郭,烟雨楼台……诗歌常青,诗人常青,穿透一千多年的风风雨雨,作者为我们奉献了一部关于唐代接触诗人杜牧的奏鸣与交响。
——程步涛
《诗剑风流——杜牧传》这是一部个性鲜明,融汇了作者独到的见识和心得体会的人物传记。作品对杜牧作为晚唐两大杰出诗人、文学家之一的历史地位及其在文学史上的贡献,定位准确,评价中肯;对杜牧的显赫家世,饥饿、贫穷少年生活,文学创作上的崭露头角,“十年一觉扬州梦”的幕府生涯,“三守僻左、七换星霜”的刺史岁月,以及后回京任中书舍人的经历,都做了真实、清晰、细致、生动的表现。在人物性格方面,作者力求多方位展现,使杜牧这一人物在作品中有血有肉,饱满生动。
后记
迄今为止,我出版过十几本书,发表小说大约两百万字,但只有这本《杜牧传》令我感觉神奇。
这种神奇的感觉是:我竟然会为杜牧作传。我怎么会为杜牧作传?不可思议。
喜欢杜牧是很早很早的事情,至少可以追溯到中学时期。当然,那时只是喜欢作品,还谈不上对作者产生兴趣。对于大别山里的穷孩子来说,从作品到作者的联想,未免深邃了些。我喜欢的杜牧诗作,或曰印象为深刻的小杜诗句,既非《山行》或《清明》,亦非《江南春绝句》跟《泊秦淮》,更非《题乌江亭》与《赤壁》。毫无疑问,它理当与情感相关。而上述诗作美则美矣,却无关乎情感,不是朦胧少年的菜。
《遣怀》似乎是写情感的,人人耳熟能详,或是杜牧影响的诗作。因它对中年人的胃口,颓废嘛;更对当下的胃口,不主动不拒绝不道歉不负责嘛。但我一直不大欣赏,从那时到现在。不是标榜道德高,而是自认情商低,身板也不够好。杜牧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可惜只活了五十岁,我的结论是与之有关。这也是当年牛僧孺对他的担忧。白居易好佛,结果享年七十又五。这虽然不能当作寿命与生活方式对比调查的科学样本,但或许能够提供一个更为广阔的视角。
我印象深刻的小杜诗作,是《赠别》之二:
多情却似总无情,惟觉樽前笑不成。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那时我在读高三。分别在即,某日某个男生托我给女生传纸条,内容就是这四句诗。印象中没有作者,也没有题目。在那个时刻,我是如此地嫉妒这位同窗。嫉妒他敢于给女生传纸条——本来这并非什么高难度动作,问题是那女生多有特殊:未必漂亮,必定傲。从来都是落落寡合,像辛弃疾词中独立于灯火阑珊处的仕女,而非杜牧笔下屡屡倒霉的召之即来的姑娘;嫉妒他能以潇洒的行草,写出这首我从未听说过的诗。那一刻我有点明白,自己之所以无此胆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怀中未藏这样的利器。
已经忘记多久之后,我才弄明白题目和作者。从此心里就刻下了这个名字:杜牧。起初这个名字还是偏正词组,我对名更感兴趣,因不懂“牧”字的涵义。在我心目中,它可不是什么好词儿。我就是不想在山里放一辈子牛,才要外出熬油念书的嘛。
后来我知道有位姓李的大将也以此为名。再后来我以此给儿子命名。彼时我笑言曰:他好好干,将来当省长;不好好干,回去跟爷爷放牛。
如今我才明白,“牧”在《圣经》中几乎是个神圣的字眼。而比起当省长,跟随爷爷放牛的希望更加渺茫。老家的土地全部撂荒,牛已失踪多年。每次回故乡,对我都是一种不动声色的伤害。还好,我有了这本《杜牧传》。感谢上帝。
我学的是工科,主要是考虑生计。因高中时期母校的文科极其薄弱,考生的学府便是本地的信阳师范学院,而我是决意要远走高飞的。但二十二年前走出大学校门后,心里依旧放不下文,时至今日安身立命的倚靠也并非数字,还是文字。却说某日我到济南公干,顺便买了两本书,一本是吴在庆先生的《杜牧全传》,另外一本是《辛弃疾全传》。系同一出版社的系列作品。读过之后我印象深刻,因为极不喜欢。虽然名曰“全传”,但完全是小说笔法。无论文笔好坏,史实正误,都不对我的胃口。我尤其不能忍受文中的人物对话。
我总是想: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想时,我几乎满怀委屈。重新为杜牧作传的念头,也许就在那时,在我尚未意识到的时刻,已经悄悄埋下种子。十几年后姗姗而来,犹未为迟。
其实《杜牧全传》的虚构写法是出版社的体例要求,并非浑水摸鱼。《史记》也有不少想象虚构的成分。只不过那并非我的志望和兴趣所在。尽管我如今的专业便是虚构,那样更加省事。我希望严格按照史实作传,力争无一字无出处。惜乎杜牧虽为晚唐三杰,但存世资料极其有限。两《唐书》本传、《唐才子传》以及各种笔记中的资料,用于写小说或足以洋洋洒洒,但要建构一本信史传记,却是举步维艰。因而这样的写作难度远甚于小说笔法。你无法天马行空,只能大海捞针般地寻找,头晕脑涨地核对。
除了真实,我对本书的定位之二是细节。绝不简单地就事论事、就人论人。那样写出来的人物,缺乏背景与细节的观照,难有层次感。千年的时空阻隔已经滤掉多数信息,笔尖稍一打滑,必然还要导致更多信息的流失。类似复印和翻拍。我希望写出时代背景、时人的精神风貌、当时生活的种种讲究。吴带当风。只要可能,我甚至希望查出他们衣褶的样式。在我看来,这绝非无足轻重的细枝末节,而是历史的质感。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读者一定还会注意到,我花了大量的笔墨来考证唐代的官制。在一本文学家的传记中作此努力,似乎跑题,但其实没有。从古到今,中国一直是个官本位的国家。读书人三天没做官,便会心慌。这实在不怪文人腰板不够硬。当政府垄断了绝大多数乃至全部资源的时候,只能如此。尽管这会导致全民人格以及民族文化品格总体性的退化弱化矮化。“天下英雄入吾彀中”,唐太宗的目标的确已经完美实现。所以如今公务员考录十万挑一,所以当时的杜牧老感觉怀才不遇。而客观地说,官员杜牧或许不算显赫,但也绝不落魄。因他的任职履历毫无空缺,从未遭遇多数官员必然要面对的“二年居官,十年待选”的尴尬,并且终当了中书舍人。那可是宰相判官。
写作自然离不开想象。但本书所有的合理想象都源自杜诗。诗中谈及的人与事,我便换为我的口吻与文字。的全然推测,便是将《寄李起居四韵》的“李起居”断定为传主的好友与亲家李方玄。文章以意为先。这种立意造就了这本传记如今的模样。它不仅仅是一本诗人的传记,从某种意义而言,也是唐代政治生活与文学活动的风物指南。
我的写作之路可谓曲折。起初动笔是因为无聊,写集邮和邮市评论文章打发时日;后来改写报纸的副刊文章,读《杜牧全传》便是在那个时期;再后来写小说,如今又写了《杜牧传》。所谓中年变法衰年变法,张弘靖书体三变流传史册,我未入中年已历四变,不是三级跳,而是杀四门,但犹未为显;不待扬鞭,自当奋蹄。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十多年前偶然买下但从未细读的超级冷门书《唐代工商业》竟能突然发挥作用,若非神意,谁能成全?人近中年回味少年时期梦境的温度,感觉是亲切而非不堪回首,不必自我否定,已是无上幸福;能用秃笔一支,点滴还原那种梦境,触摸那种雕版印刷般的凸凹感,何止幸福,简直奢侈。不是吗?
有一点尤其需要说明。本次写作,我主要的两本参考书是缪钺先生的《杜牧传·杜牧年谱》、吴在庆先生的《杜牧集系年校注》。二公均为杜牧研究专家,老一辈学人缪钺先生功力尤其深厚,然这两本书中都有我不敢苟同之处。这并非说明他们用功不到,更不说明他们学术素养欠缺,而是历史实在复杂,历史写作格外困难。有时毫无线索,有时线索互相矛盾。学人尚且如此,何况半路出家。我工科出身,没有整套的史学理论体系,也无全面的历史学术素养。虽然凭借多年的兴趣和积累,大耗心力完成此书,但根基既浅,谬误必多。恳请各位方家读者不吝赐教,以俾随时补正。小子不才,顿首再拜。
是为记。
2014年4月9日
平淡的诞生
公元八〇三年,大唐帝国在开创了令人难以想象的璀璨文明之后,正在走向没落。当年秋天,帝都京兆府万年县(今属西安)的安仁坊内,一个男孩儿呱呱坠地。这孩子诞生时,室内无白光香气,屋外无祥云瑞霭,其父母也未曾梦见青龙白虎托梦。一切都是平淡的。不肯平淡的是天气。当年夏天关中大旱,秋天又提前霜冻,亩产十不及一,民间甚至出现典妻卖子以求存活的惨象。
这种的天气本足以令监察御史韩愈焦虑无比,偏偏此时,自幼跟他一同长大,名为叔侄、谊同兄弟的韩老成(八仙之一韩湘子之父)又生病去世。这两种诱因催生了文学史上的两部名篇:《祭十二郎文》、《论天旱人饥状》。后面那篇是公文,触怒了京兆尹李实,韩愈因而被贬出京师,南下阳山县(今属广东),充当七品芝麻官儿。还是在那一年,经剑南西川(治今四川成都)节度使韦皋资助,历时九十余年的乐山大佛终竣工。
那一年是唐德宗贞元十九年(803)。谁也不会意识到,中晚唐诗歌的版图,将会因为那个婴儿稀松平常的诞生而酝酿高潮,并再现辉煌。因为那个婴儿就是晚唐三大诗人之一的杜牧,所谓小杜,韩愈的倾慕者与追随者。
杜牧,字牧之,属羊,生于农历八月二十七到九月二十二之间,对应于二十八星宿中的角宿。他出生时,中晚唐的重要作家以及与他关系密切的政治人物中,韩愈三十六岁,刘禹锡、白居易三十二岁,柳宗元三十一岁,元稹、牛僧孺、贾岛二十五岁,李德裕十七岁,李贺十四岁。喜爱唐诗的人们还要分别再等上十年与九年,才能爬梳出李商隐和温庭筠的名字。
乐山大佛巍然耸立直至今日,韩愈文章小杜诗也依旧令书页生香,而京兆尹李实之辈呢?那无数的帝王将相呢?总有一天乐山大佛也会风化倒塌,而永远不会倒塌的,只有李杜王韩柳元白以及小李杜。当然,这份挂一漏万的名单很长很长。
盛唐高山仰止,因而在浩瀚无边的唐诗海洋中,杜牧肯定不算是的岛屿,甚至也算不上有特色的岛屿。不是所有受过高等教育的国人都能熟知其名。然而文学的硬盘并不兼容“”这样的格式。即便你不知杜牧之名,也一定知道这些诗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多情却似总无情,惟觉樽前笑不成”;“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等等,人人耳熟能详有口皆碑。而它们初的源流,都是杜牧的心血泪水,和着酒兴,从笔端点点滴滴而出。一句话,他可能不是唐诗海洋中海拔或者特色浓的岛屿,但一定是座绕不过去的岛屿。
让我们记住这四个关键词:杜牧,长安,旱灾,八〇三年。
家住京都黄金地带
隋唐时期的都城长安实行里坊制。杜牧自幼便居住于安仁里,亦即安仁坊。安仁坊本名安民坊,高宗永徽元年(650)改为安仁坊。不知是否为避太宗李世民的讳。它具体在哪个位置,不妨说得稍微详细一点。
长安在隋朝名曰大兴城,由宇文恺规划,阎毗、何稠等人参与设计。他们都有西域胡人血统,但又长期在华夏生活,因而这座崭新的都城,可谓胡汉合璧:既遵照《周礼·考工记》中的规制,又广泛采用西域工艺。从太极宫前的承天门,经皇城的正门朱雀门,到外郭正门明德门,形成笔直的中轴线,纵贯南北,宽阔笔直,宽五十一丈有余,合一百五十五米。道旁槐树成荫。全城共建一百零六坊,坊间形成东西大街十四条,南北大街十一条。其规模之宏大,不仅遥遥领先于我国历代帝都,也是工业革命以前整个人类历史的纪录。罗马帝国的东西两京无疑是传统西方的城市,但罗马极盛时期的占地面积不过九平方英里,约合七十方里强,君士坦丁堡内外两城的面积总和,大约也是九平方英里,而唐都长安城垣所占的面积,不包括大明宫,已经超过三十平方英里,亦即二百三十五方里。直到十三世纪末期,伦敦城内王宫、官署、教堂、市场、民居等各项建筑,还填不满当初罗马驻军所筑的城垣,总计三百三十英亩,亦即半方英里零十英亩。差别就是这么大。
中轴线上要经常举办皇朝礼仪,因而朱雀大街就像高树,唐时结满权贵之果。左右两坊之内,遍地大人物。宰相张说、杨国忠,唐玄宗第二十二女咸宜公主、第二十五女万春公主、刑部尚书韦坚,大画家、武卫大将军李思训,太子宾客、大儒元行冲,都在其列。重要的宗教建筑荐福寺、大兴善寺、唐昌观,以及因为刘禹锡吟咏而名垂青史的玄都观,也都在中轴线附近。它们虽是宗教建筑,但也带着权门痕迹:荐福寺是中宗李显即位前的旧宅,小雁塔是荐福寺的一部分;唐昌观得名于玄宗的女儿唐昌公主,观中据说是公主手植的玉蕊花,屡屡被唐宋诗人吟咏。
杜家居住的安仁坊紧邻中轴线:朱雀门东街、从北数第三坊。据《两京新记》记载:“隋文帝以京城南面阔远,恐竟虚耗,乃使诸子并于南郭立第。”也就是说,为了带动京城南部的人气,隋文帝把儿子们都撵了过去。如此南北呼应,弹簧一般启动长安。但唐朝都城的布局,又与之不同。总体而言,是“东贵西富、南虚北实”。皇城以及中书门下等政府机关,皇子的宅邸,都集中在北部。以朱雀大街为界,街东归万年县管理,多贵族;街西由长安县统辖,多富豪。除了安仁坊的宅第,杜家另外在朱雀大街以西第三条街上的延福坊还有家庙①。
安仁坊在朱雀大街以东,乃权贵领地。据《唐两京城坊考》记载,安仁坊“西北隅,荐福寺浮图院。东南隅,赠尚书左仆射刘延景宅。坊西南,汝州刺史王昕宅。(注:延景即宁王宪之外祖,昕即薛王业之舅,皆是亲王外家。甲第并列,京城美之”)。万春公主,户部尚书章仇兼琼,宰相元载,义成军节度使、上谷郡王张孝忠,以及宰相诗人元稹,均在此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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