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2804652
了解中国文化精华,从阅读这套书开始!
200部国学经典名著,30卷全部囊括!
李敖耗时多年亲自点评批注!
人生必读经典,书架必藏良品!
“李敖主编国学精要”系列丛书由自称“五十年来,五百年内中国白话文写得好”的国学大师李敖主编,全书共30卷,遴选了中国历史上流传下来的200部古籍经典名著,从先秦至晚清,哲学、宗教、历史、文学、科学、艺术……几乎囊括了国学的全部精华。有了这部巨著,你可以上下古今,把千年精华尽收眼底;你可以纵横左右,把多样遗产罗列手边;你可以从古典中寻新义,从旧籍里找时潮;从深入浅出的文字里,了解古代的中国和现代的中国。
“李敖主编国学精要10”选录了顾炎武的《顾炎武集》、李颙的《二曲全集》、金圣叹的《唱经堂才子书》和颜元、李塨的《颜李丛书》。《顾炎武集》主张经世致用,重视调查研究,批评君主专制与科举制度,均为炎武学术思想的一部分。《二曲集》作为中国古代教育名著,有其独特的思想内容和学术价值。《唱经堂才子书》是金圣叹作品集,他的作品批点文字“灵心妙舌,开后人无限眼界,无限文心”。《颜李丛书》反对程朱的守静与虚学,提倡实用主义。
顾炎武集
导读 / 002
亭林文集卷之一 / 003
北岳辨 / 003
革除辨 / 006
原姓 / 007
郡县论九篇 / 008
钱粮论二篇 / 013
生员论三篇 / 016
亭林文集卷之二 / 021
音学五书序 / 021
音学五书后序 / 022
初刻日知录自序 / 023
左传杜解补正序 / 024
营平二州史事序 / 024
金石文字记序 / 025
钞书自序 / 026
西安府儒学碑自序 / 027
仪礼郑注句读序 / 028
广宋遗民录序 / 029
朱子斗诗序 / 030
程正夫诗序 / 032
莱州任氏族谱序 / 032
吕氏千字文序 / 034
劳山图志序 / 034
亭林文集卷之三 / 036
与友人论学书 / 036
与友人论易书二首 / 037
与友人论父在为母齐衰期书 / 040
与友人论服制书 / 042
与友人论门人书 / 043
与友人辞祝书 / 044
病起与蓟门当事书 / 044
与李湘北书 / 045
答汤荆岘书 / 045
与叶讱庵书 / 046
与史馆诸君书 / 047
与公肃甥书二首 / 048
答原一公肃两甥书 / 049
与彦和甥书 / 050
与施愚山书 / 050
答汪苕文书 / 051
答俞右吉书 / 051
与戴枫仲书 / 052
与李星来书 / 053
答李紫澜书 / 053
答曾庭闻书 / 054
复陈蔼公书 / 054
亭林文集卷之四 / 056
答李子德书三首 / 056
与潘次耕书 / 061
答次耕书 / 062
与李中孚书二首 / 064
答王山史书 / 065
与王山史书 / 066
与王仲复书 / 066
复张又南书 / 067
与三侄书 / 067
与李霖瞻书 / 068
与王虹友书 / 068
与周籀书书 / 068
与人书二十五首 / 069
亭林文集卷之五 / 077
圣慈天庆宫记 / 077
裴村记 / 078
齐四王冢记 / 079
五台山记 / 080
拽梯郎君祠记 / 082
复庵记 / 083
贞烈堂记 / 083
杨氏祠堂记 / 084
华阴王氏宗祠记 / 085
书孔庙两庑位次考后 / 087
书广韵后 / 088
读宋史陈遘 / 089
汝州知州钱君行状 / 089
吴同初行状 / 090
书吴潘二子事 / 091
歙王君墓志铭 / 093
山阳王君墓志铭 / 094
富平李君墓志铭 / 095
谒攒宫文四首 / 097
华阴县朱子祠堂上梁文 / 098
亭林文集卷之六 / 099
军制论 / 099
形势论 / 101
田功论 / 102
钱法论 / 103
子胥鞭平王之尸辨 / 105
顾与治诗序 / 106
方月斯诗草序 / 106
天下郡国利病书序 / 107
肇域志序 / 107
下学指南序 / 108
吴才老韵补正序 / 108
书故总督兵部尚书孙公清屯疏后 / 109
广师 / 110
与卢某书 / 110
答友人论学书 / 111
与友人辞往教书 / 112
规友人纳妾书 / 113
答徐甥公肃书 / 113
与杨雪臣 / 114
与戴耘野 / 115
与潘次耕 / 116
答毛锦衔 / 116
与毛锦衔 / 117
日知录卷二十九 / 118
拜稽首 / 118
稽首顿首 / 119
百拜 / 120
九顿首三拜 / 121
东向坐 / 121
坐 / 122
土炕 / 123
冠服 / 123
衩衣 / 124
对襟衣 / 125
胡服 / 125
左衽 / 128
行幐 / 128
乐府 / 129
寺 / 129
省 / 130
职官受杖 / 131
押字 / 133
邸报 / 134
范文正公 / 134
辛幼安 / 135
骑 / 135
驲 / 136
驴骡 / 137
军行迟速 / 138
木罂渡军 / 139
海师 / 139
海运 / 140
烧荒 / 141
家兵 / 141
少林僧兵 / 142
毛葫芦兵 / 143
方音 / 143
国语 / 144
楼烦 / 145
吐蕃回纥 / 146
西域天文 / 147
三韩 / 148
大秦 / 150
干陀利 / 150
夷狄 / 150
徙戎 / 152
二曲集
导读 / 158
二曲集 / 159
学髓 / 159
靖江语要 / 163
锡山语要 / 163
盩厔答问 / 164
富平答问 / 165
答张敦庵 / 166
观感录序 / 167
四书反身录 / 169
中庸 / 169
论语下 / 170
孟子下 / 173
唱经堂才子书
导读 / 176
语录纂卷之一 / 177
杂华林 / 177
语录纂卷之二 / 203
杂华林 / 203
圣人千案 / 230
序 / 230
对朕案第一 / 231
不及案第二 / 232
不染案第三 / 233
阶级案第四 / 233
一宿案第五 / 234
不会案第六 / 234
镜像案第七 / 235
盐酱案第八 / 235
承当案第九 / 236
许斧案第十 / 237
藏头案第十一 / 238
弄巧案第十二 / 239
北岳辨
古之帝王,其立五岳之祭,不必皆于山之巅,其祭四渎,不必皆于其水之源也。东岳泰山于博,中岳泰室于嵩高,南岳灊山于灊,西岳华山于华阴,北岳恒山于上曲阳,皆于其山下之邑。然四岳不疑而北岳疑之者,恒山之绵亘几三百里,而曲阳之邑于平地,其去山趾又一百四十里,此马文升所以有改祀之请也。河之入中国也,自积石而祠之临晋;江出于岷山而祠之江都;济出于王屋而祠之临邑,先王制礼,因地之宜而弗变也。考之《虞书》:“十有一月朔,巡狩至于北岳。”《周礼》:“并州其山镇曰恒。”《尔雅》:“恒山为北岳。”注并指为上曲阳。三代以上虽无其迹,而《史记》云:“常山王有罪迁。天子封其弟于真定,以续先王祀,而以常山为郡。”然后五岳皆在天子之邦。《汉书》云:“常山之祠于上曲阳。”应劭《风俗通》云:“庙在中山上曲阳县。”《后汉书》:“章帝元和三年春二月戊辰,幸中山。遣使者祠北岳于上曲阳。”《郡国志》:“中山国上曲阳,故属常山。恒山在西北。”则其来旧矣。《水经注》乃谓此为恒山下庙,汉末丧乱,山道不通,而祭之于此。则不知班氏已先言之,乃孝宣之诏太常,非汉末也。《魏书》:“明元帝泰常四年秋八月辛未,东巡,遣使祭恒岳。太武帝太延元年冬十一月丙子,幸邺。十二月癸卯,遣使者以太牢祀北岳太平真君。四年春正月庚午,至中山。二月丙子,车驾至于恒山之阳,诏有司刊石勒铭。十一年冬十一月,南征,径恒山,祀以太牢。文成帝和平元年春正月,幸中山,过恒岳,礼其神而反。明年,南巡,过石门,遣使者用玉璧牲牢礼恒岳。”夫魏都平城,在恒山之北,而必南祭于曲阳,遵古先之命祀而不变者,犹之周都丰镐,汉都长安,而东祭于华山,仍谓之西岳也。故吴宽以为帝王之都邑无常,而五岳有定。历代之制,改都而不改岳。太史公所谓“秦称帝都咸阳,而五岳四渎皆并在东方”者也。《隋书》:“大业四年,秋八月辛酉,帝亲祠恒岳。”《唐书》定州曲阳县:“元和十五年,更恒岳曰镇岳,有岳祠。”又言:“张嘉贞为定州刺史,于恒岳庙中立颂。”予尝亲至其庙,则嘉贞碑故在。又有唐郑子春、韦虚心、李荃、刘端碑文凡四,范希朝、李克用题名各一,而碑阴及两旁刻大历、贞元、元和、长庆、宝历、太和、开成、会昌、大中、天祐年号某月某日祭,初献、亚献、终献某官姓名,凡百数十行。宋初,庙为契丹所焚。淳化二年重建,而唐之碑刻未尝毁。至宋之醮文碑记尤多,不胜录也。自唐以上征于史者如彼,自唐以下得于碑者如此,于是知北岳之祭于上曲阳也,自古然矣。古之帝王望于山川,不登其巅也,望而祭之,故五岳之祠皆在山下;而肆觐诸侯,考正风俗,是亦必于大山之阳,平易广衍之地,而不在险远旷绝之区也明甚。且一岁之中,巡狩四岳,南至湘中,北至代北,其势有所不能。故《尔雅》诸书并以霍山为南岳,而汉人亦祭于灊。禹会诸侯于涂山,涂山,近灊之地也。《水经注》曰:“上曲阳故城,本岳牧朝宿之邑也。古者天子巡狩常山,岁十一月至于北岳,侯伯皆有汤沐邑以自斋洁。周衰,巡狩礼废,邑郭仍存。秦以立县,县在山曲之阳,是曰曲阳。有下,故此为上矣。”而文升乃谓宋失云中,始祭恒山于此,岂不谬哉!五镇惟医无闾最远,自唐于柳城郡东置祠遥礼,而宋则附祭于北岳之祠。然则宋人之遥祭者,北镇也,非北岳也。世之儒者,唐宋之事且不能知也,而况与言三代之初乎?先是倪岳为礼部尚书,已不从文升议,而万历中,沈鲤驳大同抚臣胡来贡之请,又申言之,皆据经史之文而未至其地。予故先至曲阳,后登浑源,而书所见以告后之人,无惑乎俗书之所传焉。
马文升疏曰:“《虞书》:肇十有二州,盖每州表山之高大者以为镇,而恒山为北岳,在今大同府浑源州。历秦、汉、隋、唐俱于山所致祭。五代河北失据,宋承石晋割赂之后,以白沟为界, 遂祭恒山于真定府曲阳县,文之曰:地有飞来石,不经甚矣。然宋都汴,而真定为其北边,是亦不得已权宜之道也。迨我太祖高皇帝建都金陵,视真定为远,因循未曾厘正。文皇帝迁都北平,真定反在都南,当时礼官不能建明,尚循旧陋,礼官罪也。夫《周礼》曰:恒山为并州镇,在正北。《一统志》曰:恒山在浑源州南二十里。又浑源庙址犹存,故老传说,的的不虚,乞行礼部再加详考。如臣言是,即令山西并大同巡抚官员斟酌工费,于浑源州恒山庙旧址增修如制,以祀北岳。撰文勒石,昭示将来。”浑源之说始于此。自成化以前,初无此语。端肃似未曾见十七史者,道听途说,一至于此。浑源之庙并无古迹,不知作于何时。如泰山、华山之上亦各有宫,而大庙俱在其下,特曲阳相距稍远,而今制又分直隶、山西二辖,人遂因此疑之。疏中所云“故老传说”,正足见其不出于史书,而得诸野人之口。后人知其不通,乃更为之说云:舜北狩,大雪,止于曲阳。有石飞来,因而望祀。不知此谁见之而谁传之?盖又文升之蛇足也。
革除辨
革除之说何自而起乎?成祖以建文四年六月己巳即皇帝位,夫前代之君若此者,皆即其年改元矣。不急于改元者,本朝之家法也;不容仍称建文四年者,历代易君之常例也。故七月壬午朔诏文一款一“今年仍以洪武三十五年为纪,其改明年为永乐元年”。并未尝有革除字样,即云革除,亦革除七月以后之建文,未尝并六月以前及元二三年之建文而革除之也。故建文有四年而不终,洪武有三十五年,而无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年。夫《实录》之载此明矣。自六月己巳以前书四年,庚午以后特书洪武三十五年,此当时据实而书者也。第儒臣浅陋,不能上窥圣心,而嫌于载建文之号于成祖之《录》,于是创一无号之元年以书之史。使后之读者彷徨焉不得其解,而革除之说自此起矣。夫建文无《实录》,因成祖之事不容阙此四年,故有元年以下之纪。使成祖果革建文为洪武,则于建文之元,当书洪武三十二年矣。又使不纪洪武,而但革建文,亦当如《太祖实录》之例书己卯矣。今则元年、二年、三年、四年书于成祖之《录》者,犁然也。是以知其不革也。既不革矣,乃不冠建文之号于元年之上,而但一见于洪武三十一年之中,若有所辟而不敢正书,此史臣之失,而其他奏疏文移中所云洪武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年者,则皆臣下奉行之过也。且《实录》中每书必称建文君,成祖即位后与世子书,亦称建文君,而后之人至目为革除君。夫建文不革于成祖,而革于传闻,不革于诏书,而革于臣下奉行者之文,是不可以无辩。或曰,洪武有三十五年矣,无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年,可乎?考之于古,后汉高祖之即位也,仍称天福十二年,其前则出帝之开运三年。故天福有十二年,而无九、十、十一年,是则成祖之仍称洪武,岂不暗合者哉?
原姓
男子称氏,女子称姓,氏一再传而可变,姓千万年而不变。最贵者国君,国君无氏,不称氏称国。践土之盟,其载书曰:晋重、鲁申、卫武、蔡甲午、郑捷、齐潘、宋王臣、莒期。荀偃之称齐环,卫太子之称郑胜、晋午是也。次则公子,公子无氏,不称氏称公子。公子彄、公子益师是也。最下者庶人,庶人无氏,不称氏称名。然则氏之所由兴,其在于卿大夫乎?故曰:诸侯之子为公子,公子之子为公孙,公孙之子以王父字若谥、若邑、若官为氏。氏焉者,类族也,贵贵也。考之于传,二百五十五年之间,有男子而称姓者乎?无有也。女子则称姓。古者男女异长,在室也称姓,冠之以序,叔隗、季隗之类是也;已嫁也,于国君则称姓,冠之以国,江芊、息妫之类是也;于大夫则称姓,冠以大夫之氏,赵姬、卢蒲姜之类是也。在彼国之人称之,或冠以所自出之国若氏,骊姬、梁嬴之于晋,颜懿姬、鬷声姬之于齐是也;既卒也,称姓,冠之以谥,成风、敬嬴之类是也;亦有无谥而仍其在室之称,仲子、少姜之类是也。范氏之先,自虞以上为陶唐氏,在夏为御龙氏,在商为豕韦氏,在周为唐杜氏。士会之帑处秦者为刘氏,夫概王奔楚为堂溪氏,伍员属其子于齐为王孙氏,智果别族于太史为辅氏,故曰:氏可变也。孟孙氏小宗之别为子服氏,为南宫氏;叔孙氏小宗之别为叔仲氏。季孙氏之支子曰季公鸟、季公亥、季寤,称季不称孙,故曰贵贵也。鲁昭公娶于吴,为同姓,谓之吴孟子;崔武子欲娶棠姜。东郭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夫崔之与东郭氏,异昭公之与夷昧,代远,然同姓百世而婚姻不通者,周道也。故曰姓不变也。是故氏焉者,所以为男别也,姓焉者,所以为女坊也。自秦以后之人,以氏为姓,以姓称男,而周制亡,而族类乱。作原姓。窃谓秦以后以氏为别,同氏者婚姻不通,以族望为类族,贵贵周制之遗意故在也。锡恭识。
郡县论九篇
郡县论一
知封建之所以变而为郡县,则知郡县之敝而将复变。然则将复变而为封建乎?曰,不能,有圣人起,寓封建之意于郡县之中,而天下治矣。盖自汉以下之人,莫不谓秦以孤立而亡。不知秦之亡,不封建亡,封建亦亡;而封建之废,固自周衰之日而不自于秦也。封建之废,非一日之故也,虽圣人起,亦将变而为郡县。方今郡县之敝已极,而无圣人出焉,尚一一仍其故事,此民生之所以日贫,中国之所以日弱,而益趋于乱也。何则?封建之失,其专在下;郡县之失,其专在上。古之圣人,以公心待天下之人,胙之土而分之国;今之君人者,尽四海之内为我郡县犹不足也,人人而疑之,事事而制之,科条文簿日多于一日,而又设之监司,设之督抚,以为如此,守令不得以残害其民矣。不知有司之官,凛凛焉救过之不给,以得代为幸,而无肯为其民兴一日之利者,民乌得而不穷,国乌得而不弱?率此不变,虽千百年,而吾知其与乱同事,日甚一日者矣。然则尊令长之秩,而予之以生财治人之权,罢监司之任,设世官之奖,行辟属之法,所谓寓封建之意于郡县之中,而二千年以来之敝可以复振。后之君苟欲厚民生,强国势,则必用吾言矣。
郡县论二
其说曰:改知县为五品官,正其名曰县令。任是职者,必用千里以内习其风土之人。其初曰试令,三年,称职,为真;又三年,称职,封父母;又三年,称职,玺书劳问;又三年,称职,进阶益禄,任之终身。其老疾乞休者,举子若弟代;不举子若弟,举他人者听;既代去,处其县为祭酒,禄之终身。所举之人复为试令。三年称职为真,如上法。每三四县若五六县为郡,郡设一太守,太守三年一代。诏遣御史巡方,一年一代。其督抚司道悉罢。令以下设一丞,吏部选授。丞任九年以上得补令。丞以下曰簿、曰尉、曰博士、曰驿丞、曰司仓、曰游徼、曰啬夫之属,备设之,毋裁。其人听令自择,报名于吏部;簿以下得用本邑人为之。令有得罪于民者,小则流,大则杀;其称职者,既家于县,则除其本籍。夫使天下之为县令者,不得迁又不得归,其身与县终,而子孙世世处焉。不职者流,贪以败官者杀。夫居则为县宰,去则为流人,赏则为世官,罚则为斩绞,岂有不勉而为良吏者哉!
郡县论三
何谓称职?曰:土地辟,田野治,树木蕃,沟洫修,城郭固,仓廪实,学校兴,盗贼屏,戎器完,而其大者则人民乐业而已。夫养民者,如人家之畜五牸然:司马牛者一人,司刍豆者复一人,又使纪纲之仆监之,升斗之计必闻之于其主人,而马牛之瘠也日甚。吾则不然。择一圉人之勤干者,委之以马牛,给之以牧地,使其所出常浮于所养,而视其肥息者赏之,否则挞之。然则其为主人者,必乌氏也,必桥姚也。故天下之患,一圉人之足办,而为是纷纷者也。不信其圉人,而用其监仆,甚者并监仆又不信焉,而主人之耳目乱矣。于是爱马牛之心,常不胜其吝刍粟之计,而畜产耗矣。故马以一圉人而肥,民以一令而乐。
郡县论四
或曰:无监司,令不已重乎?子弟代,无乃专乎?千里以内之人,不私其亲故乎?夫吏职之所以多为亲故挠者,以其远也。使并处一城之内,则虽欲挠之而有不可者。自汉以来,守乡郡者多矣。曲阜之令鲜以贪酷败者,非孔氏之子独贤,其势然也。若以子弟得代而虑其专,蕞尔之县,其能称兵以叛乎?上有太守,不能举旁县之兵以讨之乎?太守欲反,其五六县者肯舍其可传子弟之官而从乱乎?不见播州之杨传八百年,而以叛受戮乎?若曰:无监司不可为治,南畿十四府四州何以自达于六部乎?且今之州县,官无定守,民无定奉,是以常有盗贼戎翟之祸,至一州则一州破,至一县则一县残,不此之图,而虑令长之擅,此之谓不知类也。
郡县论五
天下之人各怀其家,各私其子,其常情也。为天子为百姓之心,必不如其自为,此在三代以上已然矣。圣人者因而用之,用天下之私,以成一人之公而天下治。夫使县令得私其百里之地,则县之人民皆其子姓,县之土地皆其田畴,县之城郭皆其藩垣,县之仓廪皆其囷窌。为子姓,则必爱之而勿伤;为田畴,则必治之而勿弃;为藩垣囷窌,则必缮之而勿损。自令言之,私也,自天子言之,所求乎治天下者,如是焉止矣。一旦有不虞之变,必不如刘渊、石勒、王仙芝、黄巢之辈,横行千里,如入无人之境也。于是有效死勿去之守,于是有合从缔交之拒,非为天子也,为其私也。为其私,所以为天子也。故天下之私,天子之公也。公则说,信则人任焉。此三代之治可以庶几,而况乎汉、唐之盛,不难致也。
郡县论六
今天下之患,莫大乎贫。用吾之说,则五年而小康,十年而大富。且以马言之:天下驿递往来,以及州县上计京师,白事司府,迎候上官,递送文书,及庶人在官所用之马,一岁无虑百万匹,其行无虑万万里。今则十减六七,而西北之马骡不可胜用矣。以文册言之:一事必报数衙门,往复驳勘必数次,以及迎候、生辰、拜贺之用,其纸料之费率诸民者,岁不下巨万。今则十减七八,而东南之竹箭不可胜用矣。他物之称是者,不可悉数。且使为令者得以省耕敛,教树畜,而田功之获,果蓏之收,六畜之孳,材木之茂,五年之中必当倍益。从是而山泽之利亦可开也。夫采矿之役,自元以前,岁以为常,先朝所以闭之而不发者,以其召乱也。譬之有窖金焉,发于五达之衢,则市人聚而争之;发于堂室之内,则唯主人有之,门外者不得而争也。今有矿焉,天子开之,是发金于五达之衢也;县令开之,是发金于堂室之内也。利尽山泽而不取诸民,故曰此富国之策也。
郡县论七
法之敝也,莫甚乎以东州之饷,而给西边之兵,以南郡之粮,而济北方之驿。今则一切归于其县,量其冲僻,衡其繁简,使一县之用,常宽然有余。又留一县之官之禄,亦必使之溢于常数,而其余者然后定为解京之类。其先必则壤定赋,取田之上中下,列为三等或五等,其所入悉委县令收之。其解京曰贡、曰赋:其非时之办,则于额赋支销,若尽一县之入用之而犹不足,然后以他县之赋益之,名为协济。此则天子之财,不可以为常额。然而行此十年,必无尽一县之入用之而犹不足者也。
郡县论八
善乎叶正则之言曰:“今天下官无封建而吏有封建。”州县之敝,吏胥窟穴其中,父以是传之子,兄以是传之弟。而其尤桀黠者,则进而为院司之书吏,以掣州县之权,上之人明知其为天下之大害而不能去也。使官皆千里以内之人,习其民事,而又终其身任之,则上下辨而民志定矣,文法除而吏事简矣。官之力足以御吏而有余,吏无所以把持其官而自循其法。昔人所谓养百万虎狼于民间者,将一旦而尽去,治天下之愉快,孰过于此!
郡县论九
取士之制,其荐之也,略用古人乡举里选之意;其试之也,略用唐人身言书判之法。县举贤能之士,间岁一人试于部。上者为郎,无定员,郎之高第得出而补令;次者为丞,于其近郡用之;又次者归其本县,署为簿尉之属。而学校之设,听令与其邑之士自聘之,谓之师不谓之官,不隶名于吏部。而在京,则公卿以上仿汉人三府辟召之法,参而用之。夫天下之士,有道德而不愿仕者,则为人师;有学术才能而思自见于世者,其县令得而举之,三府得而辟之,其亦可以无失士矣。或曰:间岁一人,功名之路无乃狭乎?化天下之士使之不竞于功名,王治之大者也。且颜渊不仕,闵子辞官,漆雕未能,曾皙异撰,亦何必于功名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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