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17128694
★本书系由当代作家、《长篇小说选刊》主编付秀莹主编,东君、海飞、胡性能、黄孝阳、李浩、刘建东、刘玉栋、田耳、叶舟、哲贵和朱山坡等国内知名小说家携手打造。
★鲁迅文学奖、人民文学奖、十月文学奖及其它国内重要文学奖项获得者联袂奉上的一场文化盛宴。
我们这些人/41
却把青梅嗅/81
小桂与阿梅/123
阿宝/147
开始/161
说说爱情吧/191
谁的心不是伤痕累累/222
——李敬泽
黄孝阳的小说实际上是对现实新的重写,带着一种强烈干预的愿望。读他的小说,我们不会指望记住贯穿性的人物,或者记住起承转合的情节,他更多地是呈现出一种智力的、驳杂的、幽深的、交叉的梦境,关于瞬间的灵光和变换,通过文字对它进行定格,是关于永恒的脆弱的一种写照。孝阳用一种对脆弱感非常沉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坚韧。他的写作是坚韧的外壳,里面包着非常脆弱的东西——心的脆弱、人类的脆弱。
——施战军
三十年后,先锋仍然行走在路上,这一文学传统已经化为一个个精灵,跳荡在作家的文学构思之中。特别是“七〇后”这一代作家,在文学启蒙期直接受到八十年代先锋文学 chao 的浸润,他们的小说也受先锋文学传统影响zui 明显。在这一群体中,黄孝阳更是将先锋文学传统发挥到了ji zhi。
——贺绍俊
两个同名同姓的人。
按照上帝的律法(骰子),他们是一男一女。
他们中的一个正不惑有余;另一个恰桃李之年。一个是教授,谈不上名满天下,也算见惯世间繁华与琐屑无聊;一个是学子,初入校门,眼里有憧憬与对自我的期许。一个在江南富庶地长大,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纸墨气息幼时已熏入骨头,一双手温润如玉;一个来自边疆苦寒处,在困窘与缺衣少食中长大,手脚犹有体力劳动留下的众多皲裂。一个是谦谦君子,号称男神,圈粉无数;一个是眉眼未开的少女,貌不惊人,羞涩孤僻。一个刚遭遇一场车祸,不良于行;一个刚敲响校勤工俭学办公室的门,怯生生地站在一片金色阳光里,希望能谋得一份兼职——那是她美的时候。
在此之前,他们曾见过,像山上的树见过疲惫的旅人。
女学生在大教室里听过男教授的几堂公共课。几百人的教室座无虚席。大部分是女生,很难区分她们是来听男教授的课,还是来看男教授的颜。有女生在“知乎”匿名吐槽求助,说自己看老师讲课的样子看入迷了,根本听不见老师说了什么,脑子里都是“陌上人如玉,老师世无双”之类的话。
男教授有好听的男中音,浑厚圆润。当他开口说话,平淡无奇的句子也若旭日破晓。他认真讲,学生们认真看,也有认真听的。可真正能听懂他的,从来没有一个。
“我只是在认真地敷衍。”
“我讲的东西只是一些杨柳飞絮。看上去很美,吸入口鼻却要引发呼吸道疾病。可我只能给你们讲这些。我没有权力讲种子的生长史、苦难史……不是没有权力,是我的懦弱。”
当他口若悬河的时候,这些句子偶尔会在他脑子里砰的一声响,让他的血液停止流动——也让他“在这个神秘停顿的瞬间有了一种异乎寻常的严肃”(女生这般描述他那时刻发生的肢体僵硬)。
所以,当这个奇异的时刻再次降临,当那个与他同名同姓的女学生,突然用一个响亮的喷嚏打断这段静默,他的嘴下意识地说道,“这是深入鼻腔的痒感不由自主地喷发释放。”
课堂里出现笑声,气泡一样。
女学生把头深深地埋入桌椅间。她的脸烫得能煮熟一颗鸡蛋。她知道自己的脸烫得能煮熟一颗鸡蛋。更令她羞愧的是,痒感还在持续。她情不自禁地又打出第二个喷嚏。因为拼命压抑,声音更显得古怪。大家哄笑起来。这是一个富有喜剧色彩的短暂而又混乱的时刻。
幸好,下课铃声及时响起。
背着书包的同学从她的座位两侧涌过,有如潮水。这让她晕眩。她抓住桌沿的指节发了白。她觉得身下的椅子随时可能被水流冲垮。她对自己的鼻子说,“你有本事再打第三个,我就把你割下来。”她还是打出第三个喷嚏。她眼泪汪汪地抬起头。
男教授踱到她身边,递过来一张手帕纸,是“心相印”手帕纸,松软白净。他对她报以温和的笑容。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这没关系。
世界静止下来。
女学生用手帕纸一点一点擦掉腮边泪水,又把手帕纸折叠好,折成一只鸟,放在桌子上,静静地看了半晌。她感觉到有某种东西在“心灵深处”生长。她还是次感受到藏在身体里面的“心灵深处”。好像很小,比针尖还小;又似乎很大,能把整个肉身罩住。这个史无前例的事件让她有点儿不知所措。痒,不再困扰她了。
她满脑子都是“我这是怎么了”。
她忽然发力,推开桌椅。她对自己说,“我是哪吒,妖魔鬼怪我不怕。”她没来由地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本连环画。神听见她对自己说的话。从云层深处投下的一束光线,给她穿上一层淡金色的盔甲,还给她脚下装上两个风火轮。“我是哪吒”,女学生匆匆往食堂奔去,嘴里继续哼着“鬼怪妖魔我不怕,呼呼呼呼刷刷刷刷”。女学生不知道的是,当她端着食物坐下来的时候,一辆倒霉的渣土车撞倒了男教授,不早一秒不晚一秒——如果她不打那几个喷嚏,男教授一般还要在下课铃响后再讲上十分钟,又或者说,如果他当时不走到她的课桌前递上这张手帕纸,他也不会被车撞倒。
这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现在男教授能允许自己一个人待在那个堆满书与笔记本的房间里,坐在轮椅上心满意足地待着,谁也不见——事实上随着时间流逝,也没有多少人来见他,包括他前妻与在海外负笈求学的儿子。那些花儿般的女学生们,在短暂的惋惜后,很快就把昔日的男神抛于脑后。
生命的火焰本该如此慢慢熄灭,后不留下一丝痕迹。
这才是一个人把自身尽数归还世界的正确方式。
一个秋风沉醉的夜晚,男教授拉开紧闭多日的窗帘,让月光泼亮房间。
这让他热泪盈眶。
他开始整理多年积攒下的文章。其数量之多让他也为之咂舌不已。小部分是发表过的。大部分是匆匆写完即被束之高阁。还有更多的断简残章就直接写在书的字里行间。男教授不断地想起撰写它们的诸多片刻,有些是美好的花瓣,有些是痛苦的如被宰杀的鸡鸭,有些是一块内有食肉动物利齿的琥珀。
“我这一生没有虚度。”坐在轮椅上的男教授,费力地在纸张间搬动自己,意识到一个问题:他需要一个助手。只有一个足够心灵手巧的助手,才能短时间内整理好它们,让他得以完整地浏览自己的过往所有。这样他在销毁它们之前,就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他拨打了校勤工俭学办公室的电话,提出申请。
一个清瘦男生冒雨送来相关资料。
他的手指在她的资料页停留下来。他们有一个同样的名字,朱白。
“就她吧。”
女学生来到男教授家里。
……
评论
还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