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纯质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67619494丛书名: 先贤诫子书系列
★一本书集齐周文王、刘邦、诸葛亮等十六位圣贤教子秘诀
遴选十六篇古圣贤教子名篇,部分名篇简体版难觅,如《诏太子发》、《手敕太子书》、《戒子孙书》、《放翁家训》等。本书作者包括周文王姬昌、周公旦、刘邦、东方朔、马援、诸葛亮、陶渊明、韩愈、柳玭、司马光、陆游、张居正、袁了凡、朱用纯、于成龙、曾国藩等,俱为历代圣贤人物。其中有天生贵胄,有草根逆袭,有世袭大族的富N代,有白手起家的布衣,有建功立业的将相,有名传千古的诗人文豪。
★严格校对古籍,稀见全文未删节
精心遴选从周朝至清朝各个朝代有代表性的教子名文,均为千古传颂的经典名篇。对每一篇文章,都认真核对原始古籍,力图准确、严谨地呈现文章的全貌,避免提供给读者似是而非的阉割版。对于民间流传但查无文献出处的教子名文,本书一律不收。
★语言亲切好读,全注全译,阅读无障碍
收入文章大多短小精炼,语言亲切好读,绝没有啰嗦套话。并且本书对所有文章均进行了精心的注释和翻译,以便适应读者的多种需求,不同文化层次的人阅读都无障碍。排版上字体较大,读起来很舒适。
★涉及教子的方方面面,形式多种多样,篇篇发人深省
全书十六篇文章都各具特色,篇篇发人深省,侧重各有不同,有重点讲仁义治国的,有重点讲读书修业的,有重点讲修身养性的,有重点讲处理家庭关系的,有重点讲为人处世的等。在文章形式上,有书信、诗歌、格言、家规家训等。
“先贤诫子书”系列以家庭教育为核心,以古代经典的家训为主体内容,为现今家长了解和学习古人的家庭教育理念和内容提供参考和借鉴。原文均选古籍经典版本进行精校,收录均为全文,不做任何形式的删减,确保本文内容的准确性和严谨性。另全书采用原文+注释+翻译的全注全译的形式,为面向普通大众的普及型版本。
册《教子名文十六篇》收古圣贤教子名文十六篇,包括周文王《诏太子发》、周公《诫伯禽》、刘邦《手敕太子文》、诸葛亮《诫子书》、马援《诫兄子书》、韩愈《符读书城南》、柳玭《戒子孙书》、陆游《放翁家训》、朱柏庐《朱柏庐治家格言》、袁了凡《了凡四训》、张居正《示季子懋修》等。十六篇文章贯穿整个中国古代历史,所选篇目均为千古名篇,作者均为普通读者耳熟能详的历史名人,所训诫内容也不一而足,各有特色。
诏太子发/周·姬昌
诫伯禽书/周·周公旦
手敕太子书/汉·刘邦
诫子书/汉·东方朔
诫兄子严、敦书/东汉·马援
诫子书/三国·诸葛亮
与子俨等疏/晋·陶渊明
符读书城南/唐·韩愈
戒子孙书/唐·柳玭
训俭示康/宋·司马光
放翁家训/宋·陆游
示季子懋修/明·张居正
了凡四训/明·袁了凡
朱柏庐先生治家格言/明·朱用纯
于清端公治家规范/清·于成龙
将赴天津示二子/清·曾国藩
忠厚传家远,诗书继世长。在华夏大地几千年的文明发展中,“传”和“继”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纵观历史上先贤的家训,里面既包含了他们对后世子孙的谆谆教诲,同时也是他们对自身人生经验发自肺腑的总结。
在编写的过程中,我们感受深的是,作为写给后世子孙的家训,这些文章少了冠冕堂皇的高调,多了很多亲切感,更容易直入人心。读完每一篇文章,一个个立体可亲的先贤形象就活灵活现地呈现在眼前。读先贤的家训,即便对我们这些攀不上关系的后辈,也是受益匪浅的。当然,从更宽泛的意义上讲,同样是华夏子孙,我们又真的算是他们的后生晚辈。这样说来,再读这些字字珠玑,凭空多了很多代入感。有人说,中国现在不缺少对孩子的教育,缺乏的是对父母的教育。而先贤的家训,当然可以为现在的父母教育子女提供借鉴,而对父母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次先贤智慧的洗礼。
出于读者阅读时间的考虑,“诫子书”系列丛书并没有收入所有先贤家训,而是进行了有针对性的遴选。遴选的原则,一是作者和内容的知名度。我们收入的家训、诫子书作者,以大家耳熟能详的古代名人为主,同时参以一些作者虽然稍弱,但传播范围极广、极具代表性的名篇。二是时间的跨度。从先秦时代开始,直至民国以前,我们尽可能收入每个朝代具有代表性的家训名篇。三是作者家庭背景的多样性。作者既有天子王侯,也有将相名臣,还有名士贤达。有出身布衣的草根,也有几代官宦的世家大族子弟。有立志闲云野鹤、耕读传家的,也有一心求名利、立志闻达天下的。
在处理古籍上,我们的原则在于严格尊重古籍原本,每一篇文章都依照古籍原文收入,不做任何删减和加工,保证读者读到的是原汁原味的全文。每篇文章我们都认真参校古籍,如果同一篇文章在不同古籍中都出现过,则尽可能找来不同版本互相参校。有些在网络上流传甚广的文章,比如刘基的《传家宝》等,由于无法找到确实的文字出处,我们也不得不忍痛割爱。之所以这样做,是要保证呈现在读者面前的内容都是严谨而又确实可信的。本系列丛书注释和翻译的文字也是几经推敲,仔细揣摩。当然,由于能力所限,我们也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希望方家不吝赐教。
“诫子书”系列丛书辑共六册,册为中短篇家训文章的集合,短小精悍,浓缩的精华,定名为《先贤教子名文十六篇》,后面五册为古代已成书的家训佳作,内容更为系统全面。
本系列丛书在排版上,考虑到阅读的流畅性和文章的整体性,方便读者根据自己的情况在原文和译文中各取所需,我们将原文和译文分成独立的页面单独排版,注释排在原文中注释对应的内容出现的页。在每篇原文之前,会有对作者以及本文相关信息的介绍。
特此说明,敬请指正。
二零一五年三月
符读书城南/唐·韩愈
录自《韩昌黎集》,参校《戒子通录》
本文为唐代大诗人韩愈教导儿子韩昶读书的诫子诗,收入《韩昌黎集》。符,即为韩昶的小名。唐诗名传天下,唐人教子,也经常采用诗的形式,而本文为诫子诗的代表作。韩愈,字退之,自谓郡望昌黎,世称韩昌黎。是唐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宋代苏轼称他“文起八代之衰”,明人推他为唐宋八大家之首,与柳宗元并称“韩柳”,有“文章巨公”和“百代文宗”之名。
木之就规矩,在梓匠轮舆。人之能为人,由腹有诗书。诗书勤乃有,不勤腹空虚。欲知学之力,贤愚同一初。由其不能学,所入遂异闾。两家各生子,提孩巧相如。少长聚嬉戏,不殊同队鱼。年至十二三,头角稍相疏。二十渐乖张,清沟映污渠。三十骨骼成,乃一龙一猪。飞黄腾踏去,不能顾蟾蜍。一为马前卒,鞭背生虫蛆。一为公与相,潭潭府中居。问之何因尔,学与不学欤。金璧虽重宝,费用难贮储。学问藏之身,身在即有余。君子与小人,不系父母且。不见公与相,起身自犁锄。不见三公后,寒饥出无驴。文章岂不贵,经训乃菑畬。潢潦无根源,朝满夕已除。人不通今古,马牛而襟裾。行身陷不义,况望多名誉。时秋积雨霁,新凉入郊墟。灯火稍可亲,简编可卷舒。岂不旦夕念,为尔惜居诸。恩义有相夺,作诗劝踌躇。
译文
木材能依靠圆规、曲尺的帮助做成各种物件,离不开木工和轮舆匠人的辛勤劳动。人之所以能够成才,是因为腹有诗书。诗书的知识只有勤奋学习才能获得,不勤奋肚子里就会空空如也。人刚刚降生到世间,学习的能力都是一样的,并无贤愚之分。只因为是否勤学,所走的道路从此不同。两家都生了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一样聪明。年岁稍大,在一起玩耍嬉戏,就像同一个鱼群的鱼一样,没什么分别。到十二三岁,表现出来的才华开始稍有差距。到二十岁,二者差别就变得很大,就像一条臭水沟和一汪清水。到三十岁,人已长成,他们的才华高下立判,能力相去甚远。一个已经像神马飞黄一样飞驰登天,都来不及看一眼地上像癞蛤蟆的另一个。一个就做了在马前吆喝开路的兵卒差役,背着鞭子的后背都腐烂生了蛆。一个就出将入相,住在深宅大院的府邸。如果要问原因是什么,根本上就在于勤学与否。黄金和玉璧虽然是贵重的宝物,但却容易被人觊觎,难以保管和收藏。学有所成后学问永不离身,只要人在,就随时取用不尽。一个人终成为君子还是小人,和父母没什么干系。从不见公侯将相亲自到农田耕作,也不见达官贵人的后人饥寒交迫,出门连驴骑都没有。读书作文怎么会不重要,经籍义理的教育是根本。地面低洼处积的雨水没有源头,早晨还满满的,晚上就干涸了。人如果不懂得借鉴古今之事,就像牛马,即便穿着人的衣服,还是一样无知,立身行事都将深陷不义之地,更别提妄想得到什么好名声。现在时当秋天,久雨初晴,郊外已经开始有凉意了。此时正应该秉烛夜读,展卷用功,怎么能再把早晨、晚上细细区分,一定要珍惜光阴,不分昼夜学习。爱、教不能两全,特以此诗劝你莫要蹉跎。
放翁家训/宋·陆游
录自知不足斋丛书本《放翁家训》
本文为宋代大诗人陆游所作家训,史称“放翁家训”,虽然学界对于其创作时间等存在争议,但不妨碍它成为千古名篇。陆游,字务观,号放翁,宋代文学家、史学家、爱国诗人。陆游出身名门望族,江南藏书世家,一生笔耕不辍,诗、词、文俱有很高成就,兼具李白的雄奇奔放与杜甫的沉郁悲凉,尤以饱含爱国热情对后世影响深远。陆游亦有史才,他的《南唐书》,“简核有法”,史评色彩鲜明,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以下文字为部分节选)
原文
吾见平时丧家百费方兴,而愚俗又侈于道场斋施之事。彼初不知佛为何人,佛法为何事,但欲夸邻里、为美观尔。以佛经考之,一四句偈,功德不可称量。若必以侈为贵,乃是不以佛言为信。吾死之后,汝等必不能都不从俗,遇当斋日,但请一二有行业僧诵《金刚》、《法华》数卷,或《华严》一卷,不啻足矣。如此为事,非独称家之力,乃是深信佛言,利益岂不多乎!又悲哀哭踊,是为居丧之制,清净严一,方尽奉佛之礼。每见丧家张设器具,吹击螺鼓,家人往往设灵位,辍哭泣而观之,僧徒炫技,几类俳优,吾常深疾其非礼。汝辈方哀慕中,必不忍行吾所疾也。且侈费得福,则贪吏富商、兼并之家死皆升天,清节贤士无所得财,悉当沦坠。佛法天理,岂容如是!此是吾告汝等事也,此而不听,他可知矣。
升济、神明之说,惟出佛经。黄老之学,本于清净自然,地狱天宫,何尝言及?黄冠辈见僧获利,从而效之,送魂登天,代天肆赦。鼎釜油煎,谓之炼度,交梨、火枣,用以为脩。可笑者甚多,尤无足议,聊及之耳。
墓有铭,非古也。吾已自记平生大略以授汝等,慰子孙之心,如是足矣。溢美以诬后世,岂吾志哉?
吾平生未尝害人,人之害吾者,或出忌嫉,或偶不相知,或以为利,其情多可谅,不必以为怨,谨避之可也。若中吾过者,尤当置之。汝辈但能寡过,勿露所长,勿与贵达亲厚,则人之害己者自少。吾虽悔,已不可追,以吾为戒可也。
祸有不可避者,避之得祸弥甚。既不能隐而仕,小则谴斥,大则死,自是其分。若苟逃谴斥而奉承上官,则奉承之祸不止失官;苟逃死而丧失臣节,则失节之祸不止丧身。人自有懦而不能蹈祸难者,固不可强,惟当躬耕,绝仕进,则去祸自远。
风俗方日坏,可忧者非一事,吾幸老且死矣,若使未遽死,亦决不复出仕。惟顾念子孙,不能无老妪态。吾家本农也,复能为农,策之上也。杜门穷经,不应举,不求仕,策之中也。安于小官,不慕荣,策之下也。舍此三者,则无策矣。汝辈今日闻吾此言,心当不以为是。他日乃思之耳,暇日时与兄弟一观以自警,不必为他人言也。
气不能不聚,聚亦不能不散。其散也,或遽或久,莫或致诘。而昧者置欣戚于其间,甚者祈延而避促,亦愚矣。吾年已八十,更寿亦不过数年,便终固不为夭,杜门俟死,尚复何言?且夫为善自是士人常事,今乃规后身福报,若市道然,吾实耻之。使无祸福报应,可为不善耶?
吾承先人遗业,家本不至甚乏,亦可为中人之产。仕宦虽龃龉,亦不全在人后。恒素不闲生事,又赋分薄,俸禄入门,旋即耗散。今已悬车,目前萧然,意甚安之。他人或不谅,汝辈固不可欺也。
厚葬于存殁无益,古今达人言之已详。余家既贫甚,自无此虑,不待形言。至于棺柩,亦当随力。四明、临安倭船到时,用三十千可得一佳棺。念欲办此一事,窘于衣食,亦未能及,终当具之。万一仓卒,此即吾治命也。汝等第能谨守,勿为人言所摇,木入土中,好恶何别耶?
近世出葬,或作香亭、魂亭、寓人、寓马之类,一切当屏去。僧徒引导,尤非敬佛之意。广召乡邻,又无益死者,徒为重费,皆不须为也。
古者植木冢上,以识其处耳。吾家自先太傅以上,冢上松木多不过数十。太尉初葬宝峰,比上世差为茂郁,然亦止数亩耳。左丞归葬之后,积以岁月,林樾浸盛,遂至连山弥谷。不幸孙曾遂有翦伐贸易之弊,坐视则不可,禁止则争讼,纷然为门户之辱,其害更甚于厚葬。吾死后,墓木毋过数十,或可不陷后人于不孝之地,戒之戒之。
石人、石虎之类,皆当罢之,欲识墓处,立一二石柱可也。
守墓以僧,非旧也。太傅尝为乡邦,其力非不可置庵赡僧,然终不为,岂俭其亲哉?盖虑之审耳。坟墓无穷,家资厚薄不常,方当盛时虽可办,贫则必废。又南方不族墓,世世各葬,若葬必置庵赡僧,数世之后,何以给之?吾墓但当如先世置一庵客,岁量给少米,拜扫日给之酒食及少钱,此乃久远事也。若云赖僧为福,尤为不然。
吾少年交游多海内名辈,今多已零落。后来佳士,不以衰钝见鄙,往往相从,虽未识面而无定交者亦众,恨无繇遍识之耳。又有道途一见,心赏其人,未暇从容,旋即乖隔。今既屏居不出,遂不复有邂逅之期。吾于世间万事,悉不贮怀,独此未能无遗恨耳。
人生才固有限,然世人多不能克尽其实,至老必抱遗恨。吾虽不才,然亦一人也。人未四十未可著书,过四十又精力日衰,忽便衰老。子孙以吾为戒可也。
译文
我看到别人家有丧事的时候花费名目繁多,而愚昧的风俗又鼓励多多做道场、施斋等祈福之事。那些人连佛是什么样的人、佛法是怎么一回事都完全搞不清楚,做这些事只不过为了引来邻里夸赞、做些门面功夫罢了。拿佛经来说,念一段四句偈,已经功德无量了。如果一定要以奢侈为贵的话,那是根本不理解佛家教义的做法。我死了之后,你们一定做不到完全放弃世俗那一套,我只要求你们逢守斋戒的日子,请一两个有修为的僧人诵几卷《金刚经》、《法华经》,或者一卷《华严经》,这就足够了。如此做法,不仅能够照顾到家庭的经济实力,而且也是深信佛家教义的做法,好处岂不是很多!还有悲痛哀伤、痛哭顿足是守丧的礼制,能做到清净并诚心,才是真正尽到供奉佛祖的礼仪。经常见到有丧事的人家做法事场面很大,准备很多器物工具,吹打法螺、鼓等乐器。家人设了灵位之后,都停下哭泣去看法事。僧人们炫耀技巧,几乎都变成了耍杂技的街头艺人,我一直很讨厌他们这样不讲礼义的做法。到我过世以后,你们正是哀痛思慕亲人的时候,一定不会忍心做这些我讨厌的事情。而且如果奢侈浪费就能有福气,那么贪官富商、经济上豪富的大家族都应该升天,有高尚节操的圣贤之士将发不了财,应该全部沉沦堕落。佛法和天理俱在,又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呢!这是我告诉你们重要的事,连这都不听,其他的事可想而知。
超度、神明等说法,只应该出自佛经。道家黄老之学,立足于清净自然,怎么会说到地狱、天宫?道人们见到僧人因为做道场得了好处,因此才跟随效仿,超度灵魂上天,代表上天肆意赦免生前罪恶。放到锅里煮,用油煎,是道士用作祈祷神明、超度亡魂的一种称为“炼度”的法事;交梨火枣等道教仙果,被用作美味的食品。可笑的地方很多,简直不值得讨论,略微提一下罢了。
墓碑上刻铭文,并不是古时就有的做法。我已经把自己平生的大概情况记录下来交给你们了,只是为了安抚子孙思慕先人的心,这样就足够了。我怎么会愿意在墓碑上刻上溢美之辞,拿来欺骗后人呢?
我一生没做过害人的事,别人之所以害我,有的是出于嫉妒,有的是无意中造成的,有的是为了钱财,大多情有可原,你们不要因此心生怨恨,只要小心避开就可以了。假如别人正好点明了我的过错,尤其应该释怀。你们只要能够做到少犯错误,不要过分张扬自己的长处,不要与显贵的人交情过于亲密,那么来害自己的人自然就少了。我现在虽然很后悔,但已经来不及了,不过你们应当以我为戒。
灾祸有的避无可避,越是逃避,祸事反而更加找上身。既然不能退隐而必须为官,那结局小则遭到谴责呵斥,大则身首异处,这都是为官必须要面对的。如果因为要逃避谴责呵斥而去奉承上司,那么后果就不只是丢官这么简单;如果因为要逃过身首异处的命运而不顾臣子的名节,那后果就不只是身首异处这么简单。人之中本来就有性格懦弱、不敢直面灾祸的,根本就无法强求。只有一心务农,绝不去谋求升官,那么自然能够远避灾祸。
社会风气正一天天变化,需要担忧的事不只一件,幸好我已经老了,行将就木,如果不能很快离世,也不会再做官。只是念及子孙,只能像老太婆一样不厌其烦地告诫你们。我们家本来就是务农的,如果能再次回归务农,这是上策。关起门来做学问,不去考科举,不求做官,这是中策。安心做一个小官,不羡慕荣耀显达,这是下策。除此三策之外,没有其他选择。你们今天听我讲这些话,心里一定不认同。但今后一定要认真对待,空闲下来和兄弟们一起看看,不断提醒自己就够了,不必告诉他人。
精气不能不聚,但聚起来后总有一天要散。精气散得有快有慢,没有办法推究。愚昧的人把欣喜或忧愁的情绪和精气的聚散挂钩,更有甚者祈祷精气聚的时间延长,不要过于短促,确实十分愚蠢。我现在已经年过八十,至多也不过再有几年的寿命,即便现在马上离世也已经不算夭折,只需关门等死,还有什么好求的呢?况且做善事本来就是读书人应该做的平常事,现在却要借此谋划身故后的福报,好像买卖交易一样,我真的以此为耻。即便没有祸福报应,难道就可以不做善事吗?
我继承了祖先的遗产,家境本就不算贫困,以家产来说至少也算得上中等人家。在官场尽管与时不合,但也没有完全落在别人后面。平生不善于持家理财,没什么天赋,俸禄一到手,马上就用完了。现在我已经辞官,生活清贫,但心中却很安适。别人也许对此不理解,但这本来也骗不了你们。
厚葬于活着和去世的人都没什么好处,古今通达事理的人说得已经很详细了。我们家本来就很穷,自然没有这个担心,不需要说。至于棺木,也应当量力而行。四明、临安等地倭人的商船来的时候,花三十千钱就能买到一副上好的棺材。置办真正上好的棺木,即使节衣缩食也未必能办到,但你们终却是一定会置办的。万一我去得仓促,这就算我的遗嘱了。你们一定要谨守我的训诫,不要因为别人说什么而动摇,棺木终都是要入土的,好的差的有什么分别?
近些年办葬礼,常常做香亭、魂亭、寓人、寓马等祭品,这一切我都不需要。让僧人在灵前引导,尤其不是敬奉佛祖之道。广召乡邻来吊唁,对死者没有任何好处,只是增加花费罢了,都不要去做。
过去在坟墓旁种树,是为了方便后人找到地方。我高祖陆轸去世以前,墓地里种植的松树多的时候也不过数十棵。曾祖陆珪早葬在宝峰山,比上一代稍微茂密了一些,但是也不过只有几亩而已。祖父陆佃入土之后,经年累月,树木渐渐多起来了,以至于满山遍野都是。不幸的是后代渐渐有人砍伐树木去卖,眼看着不去管不行,禁止砍伐又会有争执诉讼,都是家门之耻,害处比厚葬更大。我死了以后,墓地里种树不要超过几十棵,或许不至于让子孙有砍伐去卖的不孝之举,切记切记。
墓前镇邪的石人、石虎都不需要,想要标明墓地所在,立一两根石柱就可以了。
请僧人守墓,这不是古已有之的做法。我高祖陆轸曾经是乡绅,他并不是没能力修建守墓的庵堂,供养僧人,但后没这样做,难道是对待故去的亲人过于俭朴吗?他只不过是考虑更周详罢了。坟墓越来越多,家庭财产多少不是固定不变的,如果家财丰厚当然可以置办,一旦贫穷就难以为继。还有南方的埋葬风俗不是一个家族合葬,每一代都要分别选择墓地,如果每代的墓地都要修建庵堂、供养僧人,那几代之后,又如何负担?我的墓地只需要像前代之人一样请一位庵客负责打扫照料,每年酌情给他一些米,祭扫的时候给他一些酒饭和少量的钱,这样才是长久之计。如果说靠供养僧人为自己积福,尤其不对。
我年轻的时候交往的都是海内名家,现在都已经流落各地。后起有才华的人,不嫌弃我衰弱迟钝,跟我多有交往,有的经常跟随我左右,还有许多没见过面、也没什么特别交情的,只恨我没办法一一认识。还有曾经路上见过一面,内心很赏识这个人,但没来得及从容交流,随即就各奔东西。现在既然闭门不出,因此也不可能再有后会之期了。我对于人世间的万事万物,大多都不放在心上,只有这件事不能不留有遗憾。
人生下来才能本来就有限,再加上世人大多不能充分发挥,到老了一定会有遗憾。我虽然小有成就,但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一个人不到四十岁不应该写书,过了四十岁精力又一天不如一天,忽然就衰老了,再也没有精力写书了。后世子孙一定要以我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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