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8081533丛书名: 光明鸟主见文丛
管窥西方先贤的思想体系,直观描绘西方国家的“政治地图”。
《邓小平时代》译者冯克利
触摸当代西方自由、民主、法治、公共精神的价值法则
在冯克利对当代西方政治思想的阅读中,既有对自由、民主、公正等思想体系的思考,也有对韦伯、阿克顿、阿隆、斯金纳、哈耶克等当代西方思想家核心思想的梳理。作者以简洁犀利的笔触,梳理当代西方思想体系,引领读者以历史性、怀疑性和批判性的自觉思维,重新思考中国当代的政治热点。
前言
理想的陷阱
托克维尔不但预言民主的大趋势不可抵挡,而且看到了其中的隐忧。
阿克顿:一个史家的信仰与智慧
阿克顿的可贵之处,在于他不是那种由启蒙运动培养出来的世界主义者。
阿隆和“意识形态的终结”
阿隆成为现代西方工业社会“意识形态终结”最早的预言者之一。
“下蛋不孵”的伊拉斯谟
用史家的说法,是伊拉斯谟下了一个反抗的蛋,由路德把孵它出来了。
圭恰迪尼和他的《格言集》
圭恰迪尼这本《格言集》都是由平时感悟而随手记下的一些处世要诀。
旧曲新唱亦感人
布鲁姆厌恶现代社会的更深层的理由,也许可以归结为:浅薄的当代自由失去了古典品位。
脆弱的权威
对权威的服从,只是人的一种脆弱的思维习惯而已。
虽败犹荣的先知
作为一名学者,韦伯始终把坚守知识的诚实作为自己的职责。
阿克顿的历史解释“模型”
阿克顿这种力求融信仰与真理于一体的做法,或可视为他解读历史的“模型”。
斯金纳的《现代政治思想的基础》
政治思想史的研究更应看重偶然性而非必然性,揭示观念在特定时代的具体面貌。
从儒家个体论到新人欲说
在历史的运动中,人性之恶也起着一种真正建设性的力量。
隐密写作消失后的政治哲学
施特劳斯一贯主张,哲人的写作“需要一种特定的写作艺术,即隐讳的写作”。
群体心理:理性化的颠覆者
群体心理学告诉我们,我们不能只追究上帝或先知,还得问责于信众。
人性论的一个转折
人的欲望可能促使其做坏人,但其利益却阻止他们这样做。
用观念战胜观念
哈耶克坚信只要做出持之以恒的努力,“昨天的异端会成为明天的信条”。
在历史中体验思想
透过历史背景去体验思想,需要对世事的敏感,透辟的眼力,深入的体验和移情的本领。
习俗先于法律,法律高于主权
梅因认为制度的演变只能是“大量意见、感情、信仰、迷信和偏见”的产物。
北大传统:一个未讲完的故事
“使北大成为北大的那些东西”,是它最具包容性的自由主义精神。
文化身边一伴娘
学问加理想,调理不当会让人很无聊;文化加感觉,搭配得法能使人很有趣。
在中国话里,“读书”和“念书”都有上学的意思。但我小学还没毕业就遇上了文革,此后十几年便再没有正经读书的机会了。恢复高考之后,本可以努一把力进大学正经读书,但那时我对刚恢复的大学教育也没有多少信心,考过一次未被第一志愿的学校录取,此后便打消了再进校门的想法。
文革之后人才奇缺。我所在的单位为了培训职工,花钱给一批年轻人报名读武汉大学的“函授大专”。这种“大专”很好念,学完八门功课就发个文凭。我为应付考试看教材的时间,加起来大概不超过三个月。现在有些人根据网上的资料,说我是武汉大学毕业云云。其实一听到别人这么说,我就有无地自容的感觉,千里之外的武汉大学大门开在哪里,我至今也不晓得。所以即使算上这段经历,我基本上也是个没有正经读过书的人。
不过,正经读书的时间虽然不多,却不能说没读过正经书。久已养成的翻书党习惯至今未改,还是看了不少好书的,虽然多是在卧榻或厕上完成,所谓“研读”完全谈不上。收在这本小书中的文章,便是这种不正经读书的结果,其中多半是应媒体之约而写,与读友分享读书乐趣的书评。有几篇曾收在《尤利西斯的自缚》(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此书去年再版时为求体例统一,将书评类的文字悉数取下。现在借这个机会略加订正,重录于此。
既然是一本书评集,就此发几句有关读书的感想当不算题外话。现在不时听到有人怀念上世纪80年代的年青人风清气正,理想高远,而今天的社会物欲横流,人都变得太势利,把读书的心情搞坏了。我对这种说法总有点儿不以为然。那时可供选择的事太少,可读的好书更是少得可怜,因为无事做、书又少而喜读,犹饥不择食之人,并不值得夸耀。物欲乃人的自然属性,可清可浊,势利只是其中一种结果而已,导之以规则能益于众,用之以品格可成雅趣。因困厄而发愤,是只有少数圣贤才能做到的事情。退而言之,倘若成就圣贤须以万千生灵困顿颠沛为条件,恰如西谚“为实现正义,哪怕世界被毁”(fiatiustitia,nepereatmundus),那未免也太野蛮了。普通人所应追求的,不是穷且益坚,而是富而好礼。
以上所说如今人“势利”的一种表现,便是为各种目的而喜欢积累“人脉”,所谓熟人多好办事,这当然没什么不对。不过现代社会若只能靠熟人生存,就跟部落时代没有什么区别了。外人进了部落社会总是很危险的,因为那里对陌生人一般都不太友好。而现代社会从根本上说就是一个陌生人的社会,或称“匿名社会”,大家都生活在彼此素不相识的万千人之中。它给人带来的孤独感常被人诟病,但它的优点也正在于无数的陌生人之间可以展开合作。我们衣食住行所需要的一切,几乎都是由陌生人提供的。能否与陌生人愉快合作,不但可以用来判断社会的运行是否健康,也是一个人能力大小的可靠标准。我认为读书便是与陌生人合作的重要方式之一。无论作者是死人还是活人,无须征得其同意,他都会给你很多帮助。至少以我自己的经验,那些素不相识的作者提供的帮助,要比熟人多得多,也大得多。对熟人过于热情往往会惹来烦恼,而对于好书,无论你多么热情,从来只有正回报。
不过,这种正回报未必如古人所说,能为你解疑释惑,明辨善恶是非。这本书里所介绍的多半与政治有关。盖政治世界利益错综,价值纷呈,能条分缕析自成一格,让人细窥其中一二道理者,已是十分难得。判断书品之优劣,除了宗教圣典之外,那些不设前提,不交代论域,自称救世不二法门的书,基本上都不是正经书。以我的感觉,政治学中的好书,多多少少都有些反智主义倾向,即老子“不以智治国,国之福”所表达的意思。这种境界谈不上多高,至少有一个好处,它可以让你避免莽撞行事。学政治不能只坐而论道,而是要起而践行,且事关天下苍生,故当以自爱而不自贵为宜。在强权之下生活久了,往往会让人产生大义在我的错觉,说明它并没有摧毁我们的良心,反而强化了良心;它所要剥夺的不但有我们的信仰,还有自我怀疑的能力。统治的丑恶与严酷陷人于屈辱之境,使人难有让步与妥协的心情,于是便忘记了《大学》中说的“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的道理,换成现代政治学的语言,即妥协才是政治的灵魂,审慎才是国祚之神明。读一读那些政治学先贤的好处之一,就是它可以使我们拒绝因过于爱憎分明,遗忘了这种品质。
冯克利
2014年6月8日
理想的陷阱(1)
惧怕革命的心理已经使《旧制度与大革命》俨然成为显学,隐藏在它背后的保守主义旗帜却不能幡然张开,这大概是当代中国面临的最大窘境了。曾在革命路上狂奔的人似已明白应当与敌人和解,却发现自己难以卸下盔甲,因为那关系到它的道统,还因为无论它的一些对手或同志,仍在逼它兑现革命的诺言。好战的意识形态并不因其虚妄而丧失效力,端看你对它如何解读了。
不过,《旧制度与大革命》与这种境况的关系虽然暧昧,至少托克维尔为朝野两造提供了一种共同的语言,让书生和当轴可以共议一本书,一个话题,这是多年来难得见的一景。
记得过去看托克维尔的《回忆录》时,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便是他不但身处革命后的时代,而且那也是一个十分暧昧的时代。他在书中自况说:“当我来到世上时,贵族制已死,民主仍未降生。我的关切使我不会盲目倒向这一边或另一边。我生活于其中的国家,四十年来尝试过一切,却一切都没有搞定。这让我总是对政治幻觉保持着警惕。”换言之,托克维尔历数既往,深感自己的同胞志高凌云,折腾出不少大事,但几十年下来却仍未让国家步入常态,它未来的命运依然充满了不确定性。
在这个革命后的时代,托克维尔采取了务实的态度。他不认同革命所塑造的环境,但他尽力在里边工作,为的是避免它的极端情绪再次发作。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他对自己国家的命运一唱三叹,似乎是将民主和平等的大趋势视为上帝降给法国贵族的惩罚。他作为贵族忘记了自己的荣誉所系,弃高贵职责(noblesseo bligea)于不顾,头脑貌似开明,一味放纵观念,却只为追求虚名。世道随人心而变,贵者既自贱,他们也只好面对平等的革命诉求。
更令我们的感兴趣的是,托克维尔还希望解释,那场大革命何以会在压迫状态已大为改善的时候发生?这被时人称为“托克维尔定律”。尽管它怎么看也不像一条“定律”,却最易牵动权威不稳者的心,也不难获得那些不愿再折腾的人的认可。于是托克维尔引起了巨大的共鸣。
但是,对于托克维尔如先知一般预见到了民主将成为世界大势,后来的民主派却多不领他的情。这大概是因为他表现得过于冷静和旁观了,这样姿态一般不见容于意识形态角斗场,顺大势思无邪的人,难免要把他看作另类。
更有甚者,他在《回忆录》中还有一个表示,假如平等和民主的精神导致了社会主义,结果将是集权的绝对专制,平等将变为伪装起来的奴役。这倒更像是一条定律,今天却不太被人提起。不过从这类言辞中可以看到,与沉迷于过去的传统主义者不同,心智保守的人喜欢前瞻和预言。
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之外,如果再列出一本讲法国革命的名著,大概非柏克的《法国革命论》莫属了。托克维尔在书中曾三番五次引用柏克,虽然不像潘恩在《人权论》中那样刻薄,但对他评价并不高。
理想的陷阱(2)
在托克维尔眼中,法国革命一爆发,柏克就对它充满仇恨,表现得像个气急败坏的老冬烘。柏克只见到革命彻底掀翻了传统的一面,却看不清让法国走向革命的内在社会机理,所以他无法理解人们竟然会以“如此野蛮的方法切割自己的国家”,托克维尔却认为,这国家的躯体其实已经死了,人们只是在分割尸体。
这两种迥异的判断,来自于不同的社会背景。在托克维尔看来,柏克是带着英国的有色眼镜来观察法国的,而他所研究的那个真实的法国,早已被旧制度的种种政治文化因素逼上了另一条道路。但至少在两件事上,柏克与托克维尔是无分轩轾的。
托克维尔不但预言民主的大趋势不可抵挡,而且看到了其中的隐忧。柏克则准确预见到了雅各宾专政的发生,甚至连后来的拿破仑上台也猜了个正准。作为生性保守的人,他们似乎都有先见之明,但能前瞻却无力预后的人,一般是没有说服力的。盖历史一旦被新观念带入危险地段,他们只擅长踩刹车,却不太会开车,所以社会动员能力极差。保守者坚称不可轻言废旧制,而在新观念激荡人心的时代,人们受变革的焦虑所牵动,多认为社会上的麻烦和弊病,率由庇护着当轴的旧制度造成,于是他们脱不了为当轴说话的嫌疑。
今人多认为是托克维尔最早提出了“多数暴政”的概念。然而柏克先于托克维尔六十年就说过,法国的民主制“正在沿着一条笔直的道路,迅速变成有害而不光彩的寡头政治”。他回顾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明示古人对于民主制要比今人更为稔熟,“他们认为那与其说是一种健康的共和政体, 还不如说是它的腐化和堕落”。在柏克看来,绝对的民主制就像它所反对的绝对君主制一样, 都不能算作合法的政府形式:“每当民主政体出现严重分歧,而且这种分歧往往必定出现,这时公民中的多数便能够对少数施加最残暴的压迫;这种对少数的压迫会扩大到远为更多的人的身上,而且几乎比我们所畏惧的单一王权统治残暴得多。”
柏克的另一个远见,是他从法国革命中看到了无序的民主将有另一种现象与之相伴,这大概也是对现代军阀政治的最早阐述了:“某个讨人喜欢的将军, 精于安抚兵卒之术, 掌握统兵作战的真诀, 将会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大军将基于人格原因服从他的调遣。在这种状态下,也没有确保军队服从的其他方式。但是就在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一刻, 那个实际握有兵权的人就成了你们的主子, 你们国民议会的主子,你们整个共和国的主子。”柏克去世两年后拿破仑就任第一执政。这成为史上极为少见的准确预言之一。
与托克维尔从社会观察中得出的“定律”一样,这由观察历史趋势而得出的预见。但与我们更为相关的,是他们都从这种社会背后看到的另一种现象。
从托克维尔引用《法国革命论》一书的情况看,我相信他曾仔细读过柏克,肯定也看到了柏克对法国“文人”(men of letters)的恶毒攻讦。可能是为了照顾法国人的面子,他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引用柏克。他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老师基佐,我们也不得而知,虽然基佐在讲授欧洲文明史时,确实已经讨论过“哲学要统治世界的愿望从未如此强烈,而哲学对世界的了解又从未如此浅薄”这一18 世纪的独特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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