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01098333
《吴川是个黄女孩》是严歌苓创作的海外故事系列。
严歌苓延续了她一贯的创作风格,给予她小说里每一个人物不一样的形象以及灵魂,她的语言能让你跟着她所要传达给你的情绪一起起伏。读者会为她故事里那些主人公伤感或者唏嘘。
主打篇目《吴川是个黄女孩》里那对“相爱相杀”的姐妹花,在异国他乡的芝加哥由陌生到熟悉,在经受一系列的打击,甚至遭遇种族歧视之后,她们两个仿佛也终于找到了相处的真谛;《阿曼达》里苦闷的中年男子杨志斌作为妻子的陪读来到了美国,原本在中国才华横溢的他在美国却变得潦倒,只能去做保安。然而邂逅了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异国小姑娘阿曼达之后,他又觉得人生开始焕发光彩了,然而这一切让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还有《苏安.梅》里令人心疼的丑姑娘苏安.梅,默默暗恋着别人,却不相信会有人爱自己……这些人物在严歌苓的笔下都那么生动鲜活,让读者跟着对这些人物的命运紧张起来,这也是严歌苓文字的魅力。这次采用了全新的编排方式,紧扣海外故事的主题,其中两篇都是首次收录进小说集中。
根据《吴川是个黄女孩》改编的电视剧《好儿好女》也将在2016年上映。
《吴川是个黄女孩》是作家严歌苓的中短篇小说集,收录了严歌苓创作的海外故事系列一共六部,包括主打篇目《吴川是个黄女孩》、《阿曼达》、《栗色头发》、《热带的雨》、《集装箱村落》、《苏安.梅》。这六部中短篇小说紧扣海外主题,讲述了那些生活在海外的华人在社会文化不同的西方世界里格格不入,却又想极力融入的心酸。
书名同名篇目《吴川是个黄女孩》讲述了一对同母异父的华人姐妹在芝加哥的爱恨情仇。这个故事充满了各种矛盾,姐妹之间的矛盾,母女之间的矛盾,大陆文化与香港文化、中国文化与美国文化之间的矛盾等等,严歌苓把各种复杂的关系编织成一张网,使角色陷于其中,挣扎于其中。吴川这个“黄女孩”有着香港人的冷漠与自私,当她在芝加哥遇到“我”——她同母异父的姐姐时,一方面她舍不得抛弃亲情给她带来的归属感,另一方面,她又不愿意丧失个人的自由而重新被长辈管束。面对母亲的偏心和“我”的不幸,她只感到嫌恶,“你父亲母亲欠你,我又不欠你的”是她真实的想法。她只在乎她的“酷”与高贵的身份,对老土的“我”常常不屑一顾,;当“我”道德说教干涉了她的自由,她更是深恶痛绝。冲突的焦点是“我”干涉了她的感情生活,两姐妹从此走向决裂。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我”被人欺辱而无处伸冤的时候,吴川居然采用了激烈的方式施行报复,为姐姐出气。这个贴着“自私任性、无所顾忌”的标签的后现代青年,骨子里却有着传统的亲情意识、家庭意识。这部小说另一个主人公,作为姐姐的“我”因为母亲的过失造成了身体跟心灵双重的伤害,变得嫉妒缺乏安全感,想爱不敢爱,总是一次次陷入被动中,对妹妹吴川也是,纠结于血缘亲情以及母亲偏心的双重煎熬中,但终仍然愿意全身心去爱去接受。
1.吴川是个黄女孩
2.阿曼达
3.栗色头发
4.热带的雨
5.集装箱村落
6.苏安.梅
我以为中国文坛要非常认真地对待严歌苓的写作,这是汉语写作难得的精彩。她的小说艺术实在炉火纯青,那种内在节奏感控制得如此精湛。她的作品思想丰厚,她笔下的二战,写出战争暴力对人的伤害,生命经历的磨砺被她写得如此深切而又纯净。
——北京大学文学系教授陈晓明
严歌苓的作品是近年来艺术性非常讲究的作品,她叙述的魅力在于“瞬间的容量和浓度”,小说有一种扩张力,充满了嗅觉、听觉、视觉和高度的敏感。
——著名评论家雷达
与我们的一些作家经验式的写作不同,严歌苓的语言里有一种“脱口秀”,是对语言的天生的灵气。
——著名作家梁晓声
严歌苓为人物设计了基调,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意志,走了自己的路,这种未知是阅读中有魅力的。
——著名评论家贺绍俊
严歌苓的文字美得像诗,在她笔下,无论是食物或水故事里的主人公都有了生命。她生动的描述和精彩的故事是非常美妙的组合。
——Boey Ping
Ping
借着平易但有力的文章,严歌苓描绘了令人震惊的暴行与感官欲望。
——《旧金山纪事报》
她的小说是含情脉脉的,又是笔墨张扬的。她的小说中潜在或是隐形的一个关于自由的概念特别引人注目,那就是个人自由。
——陈凯歌
有个人想我。说是想得紧,想得不可终日。就在这个曾经屠宰业昌盛、血流成河,叫作芝加哥的大都市,走着一个想见我的人。唯恐天下不乱吗?关于芝加哥,丑闻已经够多。关于我的丑闻,也够多了。只是都很好地保存在我和另外一群人之间。用间谍术语,我和他们每个人是单线联系。因此无论丑闻怎样惊世骇俗,对方和我一样密藏。芝加哥雄性勃然的高楼,某一幢里住着一个想见我的人。故事从此就要不一样了吗?
想我的都是什么东西呢?是洗得干干净净、喷过古龙水、精心剃了须的雄性肉体,在白色浴巾下,摊得新鲜平整。先是口舌和口舌的假话交流:好吗?——好极了,你呢?——好得不能再好。——上次做完感受不错?——超级棒!——我们开始?——当然。雌性肉体偶然也有,坦率买卖,我卖的是力气,她们买的是伺候。现在有了个想我想得要死的人,把我每天干五六遍的这桩事叫做“按摩”,我假模假式穿一身苹果绿和尚服,伪装之下的这个职业就给叫成了“按摩师”。伪装之下还有别的,男人们要这双玉手去宠惯他们一下。这时事情更简单,我和他都在局外,是这只纤纤秀手和那个器官之间的相处。完了事,我和他的关系毫无进展也毫无恶化。这是想我的那个人有所不知的。
我像个人一样走到街上,想着这个想见我的人。
信都在我的皮包里。皮包比别人的行李还重,就因为它必须盛装许多污七八糟的东西,比如信、账单、化妆盒、日记本。信是重的一部分,信的啰嗦都是关于一件事:请求我去看这个想我的人。因为信如此的啰嗦,我越来越冷下心来。
写信的人在香港,叫做黎若纳,今年差三个月六十岁。是这样,黎若纳在二十六年前把一场狗男女关系纠正过来,第二次为人妻,什么也没带就走了。她带的东西只有几个相框和一个相簿,她连自制的内裤也没带。她落下的东西很多:金项链、旧皮鞋、一大堆丝绸缝的旧内裤,我。于是,我知道我和旧内裤一样不值当她带走。旧内裤和我都是她另一段私生活的证据。
我的外婆问七岁的我:“黎若纳是谁?”直到有一天她问完后我反问:“黎若纳是谁?”她才放心,不再问了。这年我九岁。肃清黎若纳留下的记忆和影响,外婆觉得是她一生中成功的业绩。她就像子宫里从来没住过那个女胎儿,两腿间从来没钻出那个带一大堆黑胎发的标致女婴似的,再也不说、不骂、不伤心了。除了她看见我身上的烧伤疤痕,看见我跟在别人母亲后面学织毛线、擀饺子皮,她会把我拖到一边,搂一会儿,手在我背上或者头上细碎地打着,脱口出来一句:“毒啊。”她指什么,你马上明白了。她一直在想什么,你也明白了。
如果不走运,一个星期会收到黎若纳三封信。如此的没用,我还会拆开它们,一个字一个字地让黎若纳尽情啰嗦。这些字外婆看都不看就会说:“臭不要脸。”她说:“不要那样笑,就和臭不要脸的一式一样!”她说:“再敢那样走路——黎若纳就像你这样走的,走到哪,现世到哪!”我从此不能真笑,不能用真嗓音说话,不然黎若纳就得逞了,在我身上得到了永生。谁有这样的牙齿、头发、嘴角、眼神呢?它们是黎若纳的,它们要风流地顾盼、搔首弄姿,你说我拿它们怎么办?七岁的我唱了首什么歌,一句词说:“天下无敌!”外婆说:“想得美,谁无敌你也有敌。你的敌人叫黎若纳。”我走在芝加哥一家花旗银行门口,体内附着这样一个大敌黎若纳。银行已关门。没有关系,我习惯什么都对我关上门。我的脸在自动存取款机的镜子里出现了,这个光线里谁都是丑闻中的人物。手还年轻吧?豆蔻年华的十指,把五张支票装进信封。因为提供了特别服务,支票面额都不小。八十,一百。这双年轻的手可是太知道抢匪横行的芝加哥有多少孤独的雄性人口,他们出高价让这双手去蹂躏他们。他们发出腐烂的呻吟,渐入佳境,登峰造极。这双手和他们,也不知谁糟蹋了谁。我后面这张面孔能想象这双手刚去过哪里吗?又来了一个人,一看就知道来私藏来路不明的收入。机器响了,吸噬着我的五张支票。然后是那条黑暗幽长的秘密途径,它们得摸着黑走完它,走出尽头便洁净如新生。我转过身,在后面两个排队人眼里做一瞬的良家妇女。
芝加哥一眨眼成了鬼城。秋天的夜晚八点,金融区的摩天大厦噩梦一般逼近来,所有的正经人都鬼祟了,躲闪着,走得贼一样快,所有的反派大摇大摆,枪手们醒来了,暗娼们容光焕发,酒鬼们摩拳擦掌。霎时间他们成了城市的占领军。我的步子不快不慢,他们假如有好戏唱,至少有我这一个观众。连麦当劳也开起乞丐们的派对来了。我买了一份鸡肉色拉,鸡肉是前天的,生菜是昨天的。要背叛黎若纳,就要吃垃圾。外婆对事情的理解是这样的,嘴馋的女人浑身都馋,眼馋、手馋、身子馋。黎若纳和人进行狗男女事务,开端就在一家蛋糕店。黎若纳有一副精美的口味,无美食,毋宁死。外婆的进化论:偷嘴、偷东西、偷人。
地铁站门口乞丐气味充胀到鼻腔和脑子里。乞丐们大概因为活得毫无进展,所以生命淤滞成一股腐败气。不去躲闪他们阴冷的眼睛,他们就输了。非乞丐们像亏欠他们似的抬不起头,咕哝一声“对不起,没有零钱”,然后通奸者一样溜得飞快。我从来不给乞丐钱,因为黎若纳总是给。黎若纳总是要“行行好”的,她该对她的丈夫和被她生到世上来的人行行好。她“行行好”是缺乏主次的,对蛋糕店里的陌生男人大大地行好。我还能看见那个黎若纳,三十岁,红色蜡染衬衫,白喇叭裤,招摇撞骗的本钱足够。你能想象不?这样一个女人能背着丈夫、女儿买一块奶油蛋糕,在店里就吃下去,即使没有艳遇,蛋糕店也是她的福地。靠陈列窗有三张小桌、六把椅子,她没有座位,站着也是一样吃,一样不露寒碜,秀雅闲逸地吃,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为自己放哨。某一天她不是一个人了。刚刚在柜台前站定,在各种如花似玉的奶油面前发情,一个男人说:“其实的是牛油清蛋糕。”黎若纳一回头,好了,口福艳福都来了。黎若纳直觉特别好,一看就知道这个一无用处的人是金子堆大的。我现在能想象他们,马上配对儿,像一支筷子找着了另一支筷子。男人那低调的高贵,那积累了一切有关享乐的智慧的眼睛,那对一切不懂享乐的人的轻蔑笑纹,使黎若纳摇身一变,成了个无家累、未生育的女郎。男人把她带上楼。楼上是黎若纳的天堂。男人一定要给她高等教育:许多高贵的美食,外貌是不花哨的,比如牛油清蛋糕。黎若纳太识货了,和我父亲过日子错过了让她显露她享乐才华的机会。机会来了,这个叫吴岱的男人不久就发现了她美丽的丝内裤是她自制的。为了她那双贪馋的眼睛,黎若纳自染、自裁、自制衣服、裙子、乳罩。一万个人里,你一眼能把她找出来。她没有一件衣服合身,要么过分宽大,要么过分窄小,合身的衣服多平庸。她看见一切常规的东西就不耐烦。我那时六岁,二十多年后我闭上眼能看见黎若纳背着我们出去造孽的模样:形象蛮大家子气的风骚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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