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17103240
没有不劳而获的秘密,只有实现梦想的勇气
一部关于屌丝逆袭的奋斗史
有梦想不尴尬,无追求才可耻
我们是屌丝,相貌平凡不要紧,收入微薄也不怕,工作低贱没关系,喜好美女很正常。只要有一颗善良的心,能够坚持自我反思,坚定改变生活的毅力,不用活得那么虚伪,我们一样活得自由自在。这一切,都源于内心的梦想。
这是一部发生在当代钢筋混凝土的都市丛林里纯粹的原生态生活小说,也是一部大龄青年情感突围的工具书。本稿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在高速发展的社会转型期间男女青年的情感和生活困惑。在特立独行和特殊压力的背后,非一般的情感需求正在悄悄地入侵他们的生活,他们在无力改变其生活环境的情况下,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快乐生活。这一切,都源于一个城市梦想。
第二章 从零开始
第三章 痛苦的幻觉
第四章 爱在青春期
第五章 爱到最后是游戏
第六章 涅槃
第七章 深渊?天空!
第八章 重新面对
第九章 隐患
第十章 屌丝的憧憬
第十一章 明天成为陌路
第十二章 香格里拉
第十三章 艳遇
第十四章 人生就像失禁的大小便
结 语
1
今晚谁都不准清醒
装满酒精身体会比较不空虚
——《灯红酒绿》
忘却一段根子里就注定长不成柴火,开不出花,结不出果的爱情,需要的不是伤心,而是时间,一段可以用来把过去的伤痛彻底消磨掉的时间。时间长了,心中的那一抹伤痛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愈合。即使曾经痛苦地发誓说永远不会忘记的事情,也会在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遗忘。
这个书本上深藏的理论,其实陈大力也懂。可现实中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感情这东西,在实践和理论之间总会有那么一大截子的差距,让人望尘莫及,这也许就是上苍创造爱情的原理。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大概总要走这样的一段路,把一个陌生的人先变熟悉,再把这个已经熟悉的人变陌生。在海角天涯里相遇走到一起,然后分离,再分散归到天涯海角里去。
分手了,伤心了,一切的一切过去之后,生活还得继续。即使独自悲伤,只要能够强装出让别人以为开心的微笑,这就是伟大。还记得三年前,毕业后再回到同一个城市却一直为个人生计奔波而没有机会见面的陈大力和范小建鬼使神差地通过朋友网联系到,难得聚到了一起。两人热泪盈眶,激动之下竟然相互撕扯着对方的衣襟久久不肯分开,搞得周围的人们投来一片唏嘘之声。
昏暗的街角灯光、吵杂的车鸣声、浑浊的地沟油火锅、大腹便便的老板娘、劣质的香烟……这些都没有影响到一对难兄难弟久别重逢的心情,他们自信地围坐在一起把酒畅谈,因为这是一次“奢华”的聚会。
他们是屌丝,屌到不仅这个世界已经慢慢遗忘了他们的真名,就连他们自己也都快忘记自己的真名。
酒精炉烧得锅底的地沟油“吱吱”作响,陈大力右手轻轻地晃荡着那个已经下去了一大半啤酒的绿色酒瓶,然后碰向范小建面前同样下了一半的酒瓶子。在两只粗糙的玻璃瓶子很不情愿地发出一阵“乒乓”的摩擦声之后,范小建拿起自己面前的一只酒瓶对着嘴吹了一大口,接着熟练的从洗得泛白、领似荷叶的衬衣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根别人永远猜不着牌子的香烟顺手递给陈大力。陈大力嘴上不停地说着不抽不抽,同时赶紧伸手挡了回去,于是范小建只能自个儿点上。范小建一只手拿着还没喝完啤酒的瓶子,另一只手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熟练地夹在香烟的牌子上,微微一低头,眯了眯眼,借着那快熄灭的火锅酒精炉底淡蓝色的火焰用力地抽了一大口,仰头潇洒地吐出一串烟雾,享受着旁边桌子上屌丝们那仰望的目光,很有点得意。陈大力看着笑了笑,他有点嫉妒地对范小建说:范小建,你别说,你抽起烟来还真有点白领的范儿。你信不信?我也要做白领……
这是三年前陈大力和范小建在街边摊上吃饭时给自己定的奋斗目标,也可以算做是他为自己做出承诺。
可现在的他,不仅没完成这个宏伟而远大的目标,却沦落成了一个完完全全、标标准准失了恋的穷屌丝。
窗外淅淅沥沥还下着雨,陈大力坐在酒吧里那个他以前无聊时常常光顾的破木椅上,启动原生态的生理放映机,不停地放着他生活里的原生态纪录片,悲的,喜的。整整一个下午,往事在他的脑海里交互叠加,反复轮回。开始还有欢喜和温情的画面,到后来就只剩下伤感。
靠在椅子上,陈大力在心里设计和推翻了无数个把和自己有过交集的女孩子的名字忘记的方式。
写在沙滩上,它会被水带走;
写在空气中,它会被风吹走;
……
最后突然想到最好的方式就是写在老胡同的街道墙角上,靠,自己可能会被居委会大妈给撵走。想到这里时,陈大力心里突然泛起一股酸水。陈大力抓起面前的酒水迅速地倒进了嘴里,他试图用酒精来稀释这种酸涩的味道。此刻的陈大力,真真切切地印证了范小建的一句话: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浓郁的怨妇气息,就像喝酒没过瘾,为人强出头却被人搧了两巴掌;打劫倒被劫;强奸被人奸。但陈大力心里很明白,自己这并不是矫情,而是一种痛苦到极端的本能表现。因为这一次的失恋意味着他今后还不能大声说话,大口喘气,还得为自己的下半身问题绞尽脑汁,日夜奔波,费尽心血,像《动物世界》里的那些种马,为了寻得另一半还不得不长途迁徙。这还意味着他在今后的日子里面试和实习的女人数目将会继续保持直线上升的走势。
陈大力喝完手里的酒,转身久久地望着窗外蒙眬的夜色。撩人的夜色,就像女人的诱惑,生硬地勾起了陈大力作为男人的本能诉求。而空旷的城市,更像宇宙的深处,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吞噬掉他整个人,乃至他存在着的这个世界。
其实城市的魅力也就在于此,茫茫夜色中肆意地闪烁的霓虹,它能让强大的人因为征服了它而变得更加雄起,却又会让弱小者因为被征服而沦落得更加落魄。白天的时候,阳光下城市的半空,人们乘车从高架上经过时,一栋栋巨大的楼体从窗外接连闪过,气势恢宏,具有非常强烈的节奏感,特别适合把贝多芬的交响乐用来作为背景。路面上,充满了太多的人、车、恶俗甚至恶劣的广告牌以及其他莫名其妙的杂物,最主要的,人在其中生产了太多的不仅仅只是快乐的,还有烦恼、烦躁、悲伤、忧郁等等的情绪,是根本不可能产生美感或想起音乐伴奏的,有些高人能用隐者的心态欣赏这些,那可真是非一般的高人了。更高空就是飞机下视的角度,一切笼罩在汽车尾气、扬尘、工业气体等的层面下,到处是一片灰蒙蒙,无规律地摆布着或者说堆砌着一些立体的块体,无甚可谈。只有这蒙眬灯光下的夜景,各色灯光照耀着的,都是希望你看到的,不希望你看到的不会有灯光,或者这灯光极其不具吸引力,以致被更有煽动性的灯光吸引了去。灯光下的人是放松或渴望放松的人们,互相努力营造着快乐的氛围。建筑变成五彩的,树木变成碧绿的,场景变成充满幻想的,姑娘们有趣了很多,男人们也撕去了伪装的面具。空气中碰撞着的话语也放肆了很多,怕生的人们适合在这个时候出动,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欣赏五彩的事物,而事实上谁又不是多多少少有些怕生呢,只不过各自有意无意所处的角落不同罢了。这两部分魅力有着各自不同的特质,前者是欣赏性的,后者是实践性的。
范小建从人民广场地铁口出来,已经是日暮时分,雨也渐渐地停了,空气好像清爽了不少。武商量贩的巨大形体被大大小小的广告牌、显示屏有力分割并融洽相处,一部正在热映的电影宣传片正在播放,和范小建一样等红灯的人们抬头看着,并揣测着台词。一个讨饭的老奶奶在人堆里穿梭,但收获甚少,她眼巴巴地看着人们的脸,人们眼巴巴地看着红灯和屏幕,或勤奋地发着手机短信。
范小建通过微博私信约好的姑娘和他定的见面地点是一家湘菜餐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辣椒和鱼腥以及其他海鲜混合的怪味。范小建找到这家店面的时候那姑娘已经到了,而且菜都已经点好了,远远无声的向他招手。范小建坐下不久就发现这是个有点漂亮更充满笑点的姑娘。这姑娘毕业才一年,糊里糊涂的在一家公司做了一年的前台,据她自己说一年了都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有一天冷不丁意识到这点,吓了一小跳,于是决定找个能弄明白干啥的工作,可跳了几次槽都无果就又回到原来单位继续站前台。这个姑娘说话总在糊涂与明白之间徘徊,颇有无厘头风格,极具搞笑天赋。范小建心想:她干吗不去学滑稽戏呢。
湘菜的味道太辣,其实范小建吃不太惯。好在最近感冒,换个口味,一边填饱肚子,一边开开胃口。
范小建刚坐下还没吃几口,这姑娘就直入主题了,搞的跟八分钟交际似的。
“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在范小建点头应许后姑娘就开问了,“你有房子有车子吗?”这话问的简单直接,却很伤范小建的自尊,原因是这两样东西他目前连一样都还没有。
“正在努力,我想很快就会有的!”范小建这一手叫太极绵延掌,佯装接招实则出招,他的个人独创,阴损至极。
“那可不可以问一下你现在的工资是多少?”姑娘见招拆招,避重就轻。
“刚换的新单位,不高,也就3000多!”范小建移花接木,故意加了个概数的形容词,多!
“你说的3000多,究竟是多少啊?1块也是多,999块也是多。”
“3000多……点。”这一次,范小建不温不火,以柔克刚,他又多加了个字,点!
“你在开玩笑吧?这样的工资那要努力到什么时候才能有套房子啊?”姑娘一听范小建的工资可能连月供都不够时,明显不高兴了。
面对如此情形,范小建倒是及时扭转乾坤。他突然来了一句:“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姑娘点头示意后,范小建发问:“能否告诉我,你是处女吗?”他这语出惊人,给小姑娘来了个猝不及防,立即变被动为主动。这是一招众所周知的乾坤大挪移,及时挽回了范小建几欲被击得粉碎的自尊心。
姑娘停顿了一下赶紧争辩:“这个……,都什么年代了,你思想还那么封建啊?”
“其实倒也不是我封建,是你刚才提醒了我,我突然想到另外的问题,就顺口问问。”
“想到了什么问题?”
“我是在想,你看这房子我现在虽然没有,可不久的将来说不定就有了。但是你那个东西一旦今天没了,明天再怎么努力估计也补不回来了。当然了……”范小建话还没说完,姑娘就愣了。
范小建本打算说“当然了,现在医学先进,修复是可以的,但本质还是有区别的。”一看姑娘衰退下去的表情便省略了这句,直接乘胜追击:“所以说,房子和车子那都是身外之物。身外之物和身上之物相比,那就不能同日而语了。”在范小建的唯物理论下,姑娘闭口不再提房子车子的事情。
这顿饭也因为一套房子和一张膜的争论而匆匆收场。从餐厅里走出来,两人商量去哪里,经过一番协商,最终决定去上海歌城。范小建跟在姑娘的后面,看着这个充满吸引力的姑娘在前面东张西望、叽叽喳喳,范小建心里痒痒的。
在歌城里,服务员带他们在里面转弯,踩在灯光倒打上来的玻璃地面上,听着或大或小的歌声,有些梦幻的感觉。范小建也因此忘了记恨这个姑娘在一小时前还嫌弃他没房没车的事,最后带着她走进一个小包间。
时间倒回三个小时之前,陈大力和范小建一起出的公司办公大楼。
他们约定好,霓虹灯亮起前,他们将同时开始自己的“猎艳计划”,赌约也很简单,顺利完成计划者可享受对方一个礼拜的早餐服务。
一瓶“香格里拉”一滴不剩地下肚,陈大力不知道喝下去的是酒还是香格里拉的神秘文化。以前,他听人说过,“香格里拉”卖的是梅里雪山不可征服的传奇和藏秘所用纯净的千年冰雪融水,还有人们对理想生活的向往。可对于此时的陈大力来说,喝下一瓶“香格里拉”跟喝一瓶康师傅似乎没有任何区别。唯有不同的是,在此刻,酒吧里五颜六色的灯光开始旋转,晶莹剔透的酒杯开始旋转,妖艳的身体开始旋转,陈大力的世界也开始跟着旋转……
陈大力努力地让自己镇静,他用手掌猛烈地敲打了几下搁在肩膀上的脑袋,丝丝的阵痛提醒他,分明是这个世界的霓虹散发的缤纷绚烂。
他恍恍惚惚掏出电话,映着霓虹的灯光,翻出了范小建的手机号。
“贱人,见到你的姑娘了吗?”陈大力一边说话一边习惯性地把已经空了的酒杯放在嘴边喝了一下。
“你说呢?我出马从来不放空。鱼早都出水了,就差解钩下锅了。”电话那边传来范小建欣喜的声音。
高楼林立、灯火阑珊的都市丛林中,灯红酒绿,人声嘈杂。在这个繁华都市的迷离夜色下,两个屌丝早已经蜕去了白天工作时的敏锐清醒,带着迷醉带着心伤静静地投入到了这场带着赌约的猎艳计划中。其实在他们眼里,这场赌约的输赢早已经不是一个礼拜早餐那么简单,已上升到了关乎男人尊严的问题,准确地说是关乎屌丝尊严的问题。
范小建用心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姑娘,身材修长,肤色白皙。她已经微醉,虽然身体坐在沙发上,但头已经不听话地靠在范小建的肩上。范小建的手已经娴熟地游走在姑娘上半身突起的他可以在公众允许的情况下触及的任何地方。姑娘的呼吸其实已经不太均匀,但还是强装着镇静。这种出自心灵深处却刻意压抑着的悸动更是助长了范小建接下来肆意挑逗的火焰,他的手已经放宽了游走的范围。
在陈大力挂完电话刚准备起身的三十秒内,一个妖艳的女子进入了他已经旋转多时的视域。
酒吧的音乐声很大,是刘德华的《灯红酒绿》。
今晚谁都不准清醒
装满酒精身体会比较不空虚
有爱人的先干为敬
就当祝福你们自己
顺便向寂寞的人致歉意
……
射光灯交替闪现的频率开始加快,在那一浪高过一浪狂野的声和光的浪潮中,陈大力感觉得到,自己随时可能都会被眼前这个女子的诱惑吞噬。看着那满池的狂歌劲舞的人们和铺天盖地随着节奏强烈闪烁的灯光,是那样疯狂地迎面席卷而来,是那样毫不吝啬地刺激着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似乎给予它们最奇特醉人的亲吻……
随着音乐的起伏,那些潜伏于他骨肉里的每一条血管都已经开始膨胀,似乎连瞬间罩于彩色波光中的一根根发丝,都会向他强烈地表示欲求站立的姿势……
陈大力心里清楚,他已经走进这疯狂的世界里;他知道,只要他走进这迷离的世界,放眼这里的一切,他的逆袭计划就能够实现。
2
午夜里回响的梦语是我的喃喃自语
有一些爱情在人类的世界不被允许
我只能在一个幻想国度
——《入侵》
从公司出来,连买手纸和坐公汽的钱算上,总共花了一百一十块钱,陈大力就完成了他的整个猎艳计划。一瓶“香格里拉”红酒,一盒“杜蕾斯”保险套,三个小时的钟点房,这是他整个晚上付出的所有成本。
钟点房里有电脑,为了营造一些所谓的浪漫气氛,在缠绵开始前,陈大力放了音乐。伴随着郑智化的《入侵》,陈大力把那个女人拥入了怀中。
又是突然你的美丽闯入了我的空虚
让我在进退之间反复中不能平息
或许一点点熟睡的时候
暂时忘记你
却发现每一个清醒的角落
都被你占据
孤枕下永远埋葬着一篇爱你的诗句
午夜里回响的梦语是我的喃喃自语
有一些爱情在人类的世界不被允许
我只能在一个幻想国度……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以至于陈大力还没有完全缓冲过来。此前也不过是坐在吧台饮了一杯酒,他便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这位美女在搅拌一杯未加糖的咖啡。按照范小建给陈大力传授的泡夜店的经验,如果走过去,那位美女把一旁的糖包撕开倒入咖啡,则表示对他感兴趣。陈大力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实践了一下范小建传授的经验,果不其然,成功地与这名美丽的女人搭讪。接下来两人便很快将话题说到男女生理需求的问题上。那女的说:“随着剩男剩女增多,近些年来单身男女青年性生活观念也随之开放,据说某品牌的保险套做过一个调查,中国人均的性伴侣在19.7个左右,高出发达国家许多。”
听到这则似新闻非新闻让人匪夷所思的数据传过来,陈大力不过耸肩一笑。心想:她这不就是在暗示我吗?
这女的当时已经喝得半醉,看她暗示的这么直接,陈大力便毫不客气地上前握住她的腰身,滑入舞池之中。舞到曼热之时,她长长的眼睛带着微醺的意味,看陈大力的眼神显示出了说不尽的媚态。她手指滑过陈大力的衣领,一把拽出他的领带将他向自己的娇躯贴近,刻意放低的声线极具魅惑地说:“我可以让你的平均数上升到20。”
见这女的如此主动,陈大力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打了一个冷战,但同时也意识到猎艳的时机到了!
于是……才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此刻,这女的更是反被动为主动,她的手指娴熟地在陈大力身上游走,陈大力似乎在这一刻也很乐意将一切束缚摆脱掉。他好不容易从地上翻出外套,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东西,刚要放进嘴里准备用牙撕开,却被怀里妩媚的女子伸手一把拽住。
“让我看看,这是什么?”她眯缝着眼睛,低头用嘴唇夹住那枚小东西,带着挑逗的神色,慢慢地从陈大力的唇齿间拽了出来。这时,一袭细肩带的红裙已经褪到腰际。
“拜托,大姐,大家都是成年人,这样普通的生活用品你都不知道吗?”陈大力差点翻了个白眼,在心中暗暗咒骂了一声,这才压抑着欲望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是一种让大家寻找快乐的时候都没有后顾之忧的小小道具,这么惊讶干什么?”
“废话,我当然知道!”女人撩开裙摆,正当陈大力以为可以享尽养眼风景之时,殊不知突然被一记无影美腿将他踢下了床。美女原本妩媚的神情突然也变得狰狞起来,她把红裙一翻,轻巧地穿戴整齐。
此刻的情形变成了陈大力这个可怜兮兮的男人只穿着内裤和袜子被一脚踹在床底下,被地板撞到尾骨而嘶嘶乱叫。
“初次猎艳,居然搞得如此狼狈,这究竟是为什么……”陈大力真是欲哭无泪,他无意中望了一眼宾馆墙上挂着的日历,翻开的那一页上面似乎就写着四个黑色的大字:诸事不宜。
就在陈大力还沉浸在一片痛苦之中的时候,站在床上的那个红衣女风情万种地走了下来,不偏不正刚好一脚踩在他要命的部位上。这一脚下去几乎将陈大力的心脏都要痛出来。他不明白的是,他究竟哪里惹到她了?
原本很美好的一件事情,因为一支保险套情节居然急转直下。
那女的眯缝着眼睛,从自己的手提袋里拿出一支保险套,握着一个角在陈大力的脸上轻轻地拍打着,然后用很认真又很矫情的语气说:“我最讨厌自带保险套的男人了!”
陈大力的那一枚已经被她丢进了垃圾桶,换成了另一枚,又重新回到了陈大力雪白的牙齿中间。
陈大力缓缓地站起来,被再次拉回床上,眼前飘过一抹红色的影子。
“搞什么……做个爱而已,还挑剔使用谁的道具!”陈大力心里嘀咕着,面色尴尬,却还是用力将唇齿间那枚新放进去还未拆封的保险套拉扯开……
然而接下来的整个过程,这个女的非常主动,陈大力基本没上什么手段就结束了整场战斗。
一场在脑海里经过了无数次推演,精心彩排出来的演出,结果在实战中因为对手有意迎合而放水提前结束,可这对于主导战事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伤害。
陈大力晕晕乎乎爬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满脸愉悦的表情,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原因很简单,其一是他倒觉得自己是被这个女人给糟蹋了,充满了挫败感。其二是这个女人的胸太大,躺在怀里的时候陈大力好几次都感觉有种似乎被陷在里面的感觉,每一次挣扎着起伏的时候,他的眼前都会冒黑星星。虽说陈大力此前谈了那么多次恋爱,可他却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胸,因此他开始怀疑自己总不会是晕胸吧!
从房间出来下电梯的时候,陈大力就已经完全忘了刚才还有一个女人陪他缠绵的事。他一个人先下了电梯,把那个女人远远地留在身后。
出了电梯,陈大力就径直地去前台退房卡取钱。那个女人还在电梯口傻傻地等着。
这只是个猎艳计划,跟此前谈恋爱不一样,这样的男女交集是没有感情可言的,大家都只是逢场作戏,而且这戏演得好与不好都没有人去考究,因为观众就是自己。
从宾馆里出来没走几步,陈大力“哇”一下就吐了。吐到后来他几乎在泪眼蒙眬中看见掉在垃圾桶旁边的半个血肉模糊的肺。陈大力在喝红酒之前是没有吃任何东西的,为了争取范小建那一个礼拜的早餐,喝完红酒就立刻去实施他的计划。
站在垃圾桶前吐了个够,掏出纸巾擦了一把嘴角黏糊糊的东西,陈大力又一次穿行在十字路口红绿灯下的斑马线上。
每当踏上斑马线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想起自己深爱的初恋陆雅宁。从前和陆雅宁在一起的时候,他俩过马路都会互相挽着对方的胳膊。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如果不是刚才和那个陌生的女人发生了关系,也许他现在还不至于感觉到透骨的孤独。
自从陆雅宁离开他之后,每一次过马路陈大力心里都会幻想一个场景,但一直没能实现。在此刻,他居然出奇地渴望,渴望能够有个醉驾的司机趁他不备的时候开一辆漂亮的轿车从侧面飞速而来,把自己带起来在空中画个完美的血色弧线,然后抛出去,越远越好,最好永远没人再能见到自己。
红灯变成了绿灯,绿灯又变成了红灯。陈大力从马路一侧到另一侧的居然走了五分钟。更不可思议的是一向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在这一刻居然奇迹般地连一个行人一辆车都没有经过。
就在这时,陈大力的电话响了,是范小建打来询问战况的,又或者是向他显摆自己战绩的,至少在这一刻陈大力是理解为后者的。“哥们,不好意思,估计你要请我吃一星期早餐了,我真对不住你啊!我应该自残以绝后患。你知道吗,居然马上就要完成计划了,效率太高让你望尘莫及,你就原谅我好吧?”范小建越说越来劲,炫个不停,但他哪里知道人家陈大力已经圆满完成任务,凯旋而归,人都已经在大街上了。
“兄弟,看来你是高兴得太早了。恐怕不好意思的人是我啊,因为要你管一个星期的早餐,说实话我有点不忍。可天公不作美,竟然让我先完成任务。当然了,也许你还不能接受这是个事实,没关系,有照片为证,要是不急的话明天上班给你欣赏,要是急的话呢我现在就彩信发给你。”见那边范小建没什么反应,陈大力赶紧补充道,“不信你听,我都在大街上了,你听,汽车声。哥哥,这次还真让你失望了。”
“不是吧!大力,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这速度我也算是输得心服口服!”陈大力听得出来,因为这个意外的结果,电话里的范小建虽然口上说着服,但总有些许掩饰不住的失落,听筒里隐隐约约传来鬼哭狼号般的歌声证明他还没离开歌厅。
挂完电话继续溜达在马路上,陈大力心潮澎湃,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用铁的事实证明自己并不比范小建差。自从陆雅宁离开后,后来他谈了那么多女朋友都没有一次实质性的进展,这次跟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居然就这么容易地实现了。这又让陈大力感觉到无际的失落。现在看来,那些在白天伪装得无比高贵的女人,在灯红酒绿的夜色下居然这么轻易就能被征服,这让他不得不又想起范小建一直和他说的那句口头禅:在生理需求的面前,无论多么高贵身份的人都会变成俗得只懂得呻吟的动物。想到这里,陈大力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范小建打电话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给陈大力这个一直把初恋滋养在心底还相信爱情的家伙一点心理上的打击,同时也借此彰显一下自己的猎艳雄风。其实范小建在这一点上还真是个神一样的人,用流行的话说就是江湖上早就有了他的传说。据说他从十岁那年在数学课上装肚子疼骗过老师,跑进厕所边蹲边看两小时《少男少女》杂志,看到男女之事那时起,就已经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了。所以现在他和陈大力出来猎艳也不过是化被主动为激动。熟悉范小建的人都知道,他最早的名字其实根本不叫范小建,这名是他自己后来改的。他15岁时超水平发挥考上了人民首都的一所二流大学,学习成绩优异,但入校不到半年就光荣地把同学院一学姐的肚子给搞了起来,在女方家长和学校领导给予的双重压力之下,院领导不得不忍痛割爱“开除”了这位未来之星的学籍。院里面领导对外一致放言说是开除,其实只是办理了休学。不过范小建那天背着行李回到家的时候,老爷子早就抄了一根榆木棍子守在家门口等着。试想一下,一个好不容易跳出农门,带着全村上下几千人的厚望在人民首都高等学府接受教育的秀才,二十一世纪的栋梁,给国家添砖加瓦的接班人,竟然稀里糊涂就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这件事情对于有着浓厚传统观念的老爷子来说怎么着也无法接受。他认为这是掀起屁股囧了他范家祖宗十八代的脸,所以说什么也不让范小建进家门。无奈之下,最后村支书出面给父子俩提了一个相当具有建设性的意见:在范小建不能重新返回学校之前,先断绝父子关系。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范小建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惊奇地望着村支书,不知是想表达满腹的痛苦还是崇高的敬意。最后,范小建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向生活以及他敬爱的老爹彻底妥协,签署了人生第一份合同,在没有印泥的情形下不得不蘸着酱油摁了指押印子,与老头子暂时性分道扬镳,父子血脉也暂时性斩断。
范小建提出的最后条件是希望老爷子能补偿他两百块钱,作为亲情损失费。范小建原本以为老头子会因此而妥协的,哪知道他彻底打碎了如意牌。一向吝啬的老头子这次却表现得相当豪爽,当场表态多加十块。范小建颤抖着双手拿过父亲给过来的两百一十块钱,在奶奶家里暂居了一学期后,按着《故事会》里一篇文章里面的主人公名给自己换了这个名字,后重新回到了学校。
范小建从农民蜕变成学生,从学生成长为市民,尽管饱饮风霜受尽辛酸,但往事如风已逝,现在苦尽甘来,摇身一变成了香港某国际驻北京机构的一名管理人员,成了年薪好几万的外企员工,你说,范小建有什么理由不自信呢?
范小建在给陈大力打完电话的时候,那个姑娘已经沉沉地睡去。
挂上电话,范小建习惯性地点燃了一支烟。当烟雾开始袅绕的时候,范小建这才真正的平静下来打量面前这个姑娘。在富于哲理的思考和回味中,一支劣质香烟化为了灰烬。对于这个只有漂亮脸蛋,其他哪里看哪里都不凸出的陌生女孩,范小建一点也不奇怪自己和她发展得这么快,因为他从很早以前开始,就疯狂的迷恋天蝎座、迷恋大眼睛、迷恋白色、迷恋高高的马尾辫……
这一切,在这个女孩子身上都有了。
想到这里,范小建决定把姑娘推醒聊聊天。
姑娘被范小建突然从睡梦中弄醒,尽管睡意十足但还假装自己很清醒,睁着蒙眬的眼睛问范小建:“你是85年出生的吧?”
范小建点头说:“是的,但我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那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结婚?”范小建觉得在这个时候她问这样的问题确实有点傻,赶紧圆场说:“没有遇到合适的呗。”
她又问:“那你以前谈过女朋友吗?”
“谈过。”
“几次?”
“你是指恋爱的人次还是实质性接触的次数?”范小建提完问题后接着自答,“恋爱20人次,实质性接触的次数具体不详。”为了显示自己的综合实力,在人数上他把见面相亲的人数都算在内了。
“真够流氓的,谈了那么多,都已经最后一步了,那为什么还要分手?”她瞪了范小建一眼说。
范小建略微犹豫了一下,故作无奈地说:“因为一些现实的原因吧。”
她听到这里呼啦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睡意全无,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继续问道:“什么现实的原因?我认为,如果是真爱的话,任何现实的原因都不能导致你们分手。既然分手了,那一定就不是真爱。”
范小建被她毫无逻辑的问话搞得汗流了下来,觉得她说得也有一点道理,但同时也感觉她很二。范小建说:“您批评的是。”他有想跟她解释一下的冲动,但总觉得说出来显得苍白无力。“其实……我一直坚持来着,当初我们分手,主要是因为她家里不同意,因为我买不起车,买不起房,她父母觉得女儿跟着我,将来会吃苦受累,所以极力反对。”范小建停顿了一下,“其实我也一直很努力地想去买,可现在的油价和房价都涨得太快了,我赚钱的速度实在没有它们涨价的速度快。”范小建抱怨道。
“你看看,其实问题的根本还是房子。这不就回到我之前的问题上了吗?”她似乎为自己的先知先觉津津乐道。
范小建赶紧辩解:“其实也不全是。”
“什么叫也不全是?”
“因为……有的也不是。”
为了用铁一样的事实证明自己这句“有的也不是”,范小建给她耐心地讲述了自己之前的一些相亲经历。范小建介绍说,有一年一次就集中相过五位姑娘。
第一位姑娘叫梁晶晶,是保险推销员。姑娘长相不错,气质非凡,衣着更是光鲜无比。见到她的那一刻,范小建的内心也为之一动,可点了一杯咖啡坐下刚喝了没两口,姑娘就借故说自己大姨妈来了要先去趟洗手间,更为遗憾的是一直到咖啡店打烊都没见那姑娘再回来。范小建从咖啡店出来的时候还不停地回头为自己花钱买来浪费掉的那大半杯咖啡行着注目礼。范小建是个聪明人,其实自打那姑娘进门他看到人家穿衣举止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没戏,所以说这个结局他完全可以接受,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光鲜的一个姑娘竟然丝毫不讲礼貌,连最起码的正常的道别都没有给他就闪人。事后好几个月他才知,原来当时介绍的阿姨出于好心,把他不到1.65米的个头说成1.70米,本打算安排范小建早到10分钟提前坐下的,可偏偏天公不作美因为路上堵车范小建比姑娘晚到了2分钟,这让姑娘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身高。
离开咖啡店后当天晚上范小建又相了第二位姑娘,名叫杨佩佩,是销售员,同样也是保险行业,只是保险的手段和形式不一样。不知是现代人取名太接近还是第一位姑娘给他的印象太深,范小建居然几次把佩佩叫成晶晶,自然坏了好事。
因为连续两次相亲失败,范小建有些无精打采。可按照介绍人的安排,第二天,还要相第三位姑娘。不过在范小建看来,那个时候除了相亲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扩大和异性的接触面了,再说相亲不成友情在嘛,多认识个人也不错。于是就欣然接受,一次又一次冲锋陷阵奔赴战场。
“不是我不想娶,是我的个子太矮,而姑娘们总喜欢以高矮论英雄。”
“我也不是不想嫁,是我的圈子太窄,工作单位同事都是清一色的‘尼姑’,根本找不到男的。”范小建和第五位姑娘还算有些投机。但在进一步了解中发现,姑娘家的经济条件很好,人脉也很广泛,范小建自愧不如,英雄气短。吃一堑长一智,有了前车之鉴的他痛定思痛之下决定“自宫”了断,以免自讨没趣。于是主动提出说自己和人家不适合,算是挽回了一点颜面。
再后来的日子,亲朋好友甚至连女上司都给他安排相亲,但范小建却有些厌烦了,说连续相了五次亲,都没遇到“看对眼”的就发誓不再接受任何第三方介绍的婚配活动。讲到这里,范小建还极力为自己开脱,说现在开始他要“自力更生”,而且一听到“相亲”两字就想吐,所以需要休息调整一段时间。
她听到这里突然就不吭声了,好像不知道再问什么好,愣愣地躺在那里陷入了沉思。当然,神采飞扬地讲述了半天英勇事迹的范小建早就口干舌燥,此时也已经开始打盹了。
当范小建喃喃自语地睡去的时候,她也只能一脸无奈且别无选择地闭上了眼睛。第二天一大早范小建从沙发上起来的时候,她还在睡,范小建推醒她,要求她用自己的家乡话学着说一句:再见,晚上做好饭等你回家。
她虽然觉得这个要求不太合理,但也并不过分,于是深情地重复说了两次。第二次还没说完,范小建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完这句话,他就出门了。
在回公司的路上,范小建迫不及待地给那位姑娘在微博里发了一条私信:“再见,哦,再也不要见!”然后删掉关注,取消被关注,同时也把一夜激情一并从脑海里删除……
行走在嘈杂的都市里,和匆匆忙忙上班的行人不断地擦肩而过。这一刻,范小建突然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因为他假装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里找到了归宿,他幻想在家里已经有一个熟悉的人,做好了饭晚上等着他。
路边的音响中飘出的,是已经死去的歌手阿桑的歌——《寂寞在唱歌》。
天黑了
孤独又慢慢割着
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
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
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然而当范小建来到公司,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面对那一个个策划案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假装作出幸福。因为坚硬的现实留给他生存字典里最靠谱的只有那个一穷二白的屌丝牌位。
范小建心里其实很清楚,心若没有了归宿,走到哪里都是漂泊。
要说在这一点上范小建是很羡慕陈大力的,因为陈大力总是毫不避讳地表达着自己的真情实感。当陈大力一进门就兴致勃勃地把那个女人的照片翻出来给他看的时候,范小建就知道这已不再是他昨天晚上简单地完成猎艳计划那么简单。因为从一定意义上讲,陈大力是个把情和性分不清楚的人,就像他的口头禅:我把我的爱情弄丢了。范小建想,既然他肯去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相处排遣寂寞,至少说明这个家伙已经开始学着改变了。
习惯被拒绝的人会先拒绝
这一次至少是我先说离别
有一些痛楚看不见泪水
有一种防卫叫做我无所谓
要让你快乐原是我的心愿
可是你从不在意我的伤悲
丢给我一些喜悦的碎屑
却带走我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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