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807618430
《旧巷斜阳》是一部20世纪社会言情小说的**之作,而著者刘云若是民国通俗小说史上领袖群伦的小说巨匠,是一个被誉为“五百年来无此奇”的“文坛怪杰”(沙大风语),其“造诣之深,远在张恨水之上”(郑振铎语)。文怀沙、李学勤、陈忠实鼎力推荐!
作者以小说之笔述贫女坎坷孤苦的人生,绮丽哀婉;以史实之笔写天津世俗百态的生活,入木三分。
第一回 衣锦人归风声动阊里还珠曲唱梦影落繁华
第二回 小楼花月夜叱燕嗔莺大道战争场拗莲捣麝
第三回 碧巷骋双车香尘迷路红楼窥半面止水生波
第四回 转怨即为恩难为人面将离翻乍合莫问骊歌
第五回 一唱荒鸡覆巢悲燕子重寻故辙薄命认桃花
第六回 花终坠溷北里别幽明絮已沾泥东风还上下
第七回 市井畸人买春挥涕泪烟花恶蠹争霸战玄黄
第八回 魔窟幻沧桑蛾眉历劫羊车追落絮鸿爪留泥
第九回 乔木故家赤凤调飞燕好春疑梦梨花聘海棠
第十回 隔水撷芙蓉东风有意登仙伴鸡犬中馈无心
第十一回 白发见花羞掌珠暗寄青楼回梦冷玉笛初闻
第十二回 柳暗花明云端排雁阵蛛丝马迹山外送琴声
第十三回 陋巷问残花凄凉夜话高轩遇大户邂逅交期
第十四回 肝胆出风尘蛾眉脱劫姻缘怀故剑侠骨盟心
第十五回 月来云破恩冤了一生水断刀抽功罪疑千古
第十六回 飞鸟有高心狂风吹落全牛无近目妙绪偷传
第十七回 得失幻须臾拾金不昧去来成往事倚玉难期
第十八回 人面依稀旧曲翻新怨花开造次小白间长红
第十九回 转绿回黄旧盟圆墓上看朱成碧别调起琴边
第二十回 无风起絮历乱舞春烟止水流花徘徊疑月影
第二十一回 薄情挥痛泪怨转成恩至性幻痴心星恩替月
第二十二回 白发心孤殷勤寄怜女红鸾星动宛转赋宜家
第二十三回 老妓脱风尘繁华一梦新人投水月绮绪三生
第二十四回 空原是色明镜照鸳鸯梦也能真锦衾收涕泪
第二十五回 黄衫义重一拜岂酬恩白水风高万言难却聘
第二十六回 烽火警良宵弦僵锦瑟残雪思旧岫泪洒红丝
第二十七回 重逢冤业得宝漫成歌绝念音尘寻芳宁有意
第二十八回 悔过知非佳人敦琴瑟杀机肇祸君子远庖厨
第二十九回 回首百年身天刑有赦樱心终世恨尘梦难醒
第三十回 无福鸳鸯天荒寻住迹有情离别旧巷剩斜阳
再说这一天早晨,院中忽然特别热闹起来,比平常预备过年还来得紧张。因为刘四有个外甥女儿,当初也在这院中随着刘四夫妇长大,十四岁学会唱大鼓,十五岁进了班子,就红起来,赚了二年钱,就遇着一户好客人,是什么路局的科长,看中了她,花钱娶了去。她竟大有帮夫运,嫁过去不到半年,丈夫被调到陇海路任职,她也跟去,一晃儿二年多,她丈夫已升了处长,十分阔气。最近她丈夫因有公事回到天津,她也随来,住在旅馆里。刘四听见信,跑去瞧看,那外甥女,是非常念旧,不但给了他很多钱,还要回到舅父家中,看看儿时旧侣,就定在这天早晨九点钟来。
院中邻居一听这消息,立刻人心大为浮动。黄三、赵大头和韩家母女,都是院中老住户,和那外甥女儿是熟人,脑中都以为那阔太太顺着手缝能掉金子,希望能从她身上得到好处。韩巧儿从小时和那外甥女儿常在一处玩耍,一起去捡煤核,又亲见她脱下破烂衣服,换上绸缎,戴上珠翠,一向在脑中有极深的印象,这时自然希望看看那旧侣阔成什么样儿。而且就连一向没见过那外甥女儿的新邻居,也似乎觉得院中来了贵人,于自己有无限光彩,盼望能够巴结上这阔太太,沾一点阔气儿。于是满院里的人,从昨夜晚上,听见刘四宣布了喜信,几乎全少睡了半夜的觉。赵大头的老婆,逼着男人上当铺赎出那件假华丝葛的大棉袄。赵大头正值手头没钱,又因还不到穿大棉袄的节令,只答应替她赎夹袄。他老婆因为夹袄是斜纹布的,没有亮光,怕被阔太太看不起,直和赵大头吵了一夜,结果,赵大头在清晨便扛了仅有的两幅棉被,上当铺去了。鼻子王的姘头,在前月因为丢了两根柴禾,和赵大头老婆打了个头破血出,一直仇人似的,没有说过话。但今日却因为想赊两朵白兰花戴上,好在阔太太跟前显显漂亮,竟虚心下气地和大头老婆说了一阵好听的。哪知赵大头老婆记着前仇,给她来了个没面子,气得那姘头回去,把鼻子王骂了一顿,逼他立刻出车,在九点前最少送回两角钱来。那马寡妇却从夜里就自对着镜子,把个徐娘脸儿,用线绞得光光亮亮,但用力太重,竟把脸皮绞破了一块。又把头儿梳得紧紧绷绷,消消停停的。早早熨帖好了十年前的嫁衣,从天刚亮就穿好了。在房里对着镜子左瞧右照,身上有个土珠儿也得掸掉了,衣上有个浅皱纹也必烙平,而且怕粉落了,每隔十几分钟,便重擦一次,没到八点钟,她面上的粉已有半寸厚了,偶一皱眉,粉忽然成片的掉,她只好重新涂抹,再作端详。最后可觉得毫无遗憾,可以叫太太看得入眼了,哪知无意中忽一低头,瞧见脚上一双青缎鞋,已经沾满泥土,和地皮同色,便不由大为恼丧,痛恨她那冒牌的娘家兄弟,早就叫他买鞋,直耽误到今天,还没买来,这可怎么好?为难半天,想出了主意。就拿了个茶碗,去到黄三房里,讨些烧酒,想借酒的力量,把旧鞋拭出本来面目,变为新鞋。扭扭摆摆的,作着向来穿新衣服逛街时的卖俏姿势,出了房门。
穿过刘四一家人昨夜举行清洁运动的院子,才见院中间的垃圾土山,虽然未曾消灭,却已收拾得有了个样儿,面积缩小,高度增加,成为一座挺秀的山峰。不知在哪里寻来的许多橘皮和香蕉皮,还有只很大的螃蟹壳儿,整整齐齐堆在山峰顶上,以为点缀,好像预备给贵客观览,暗示此院中人也常吃贵重东西。而且院内向来纵横错杂的有六个行灶,此际好似经了军法训练,都排成整齐行列,把灶口向着大门,现着迎迓来宾的模样。至于柴禾,也全捆结成束,倚墙成行而立,同作恭敬之状。马寡妇一心只在鞋子上面,无心观赏这崭新的建设。走到黄三住房门前,便叫:“三嫂子起来了吗?”房内黄三嫂才问了声谁,马寡妇便推门而入。只见黄三的两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子,正立在地下,对着桌上一个直径四寸的镜子,擦脂抹粉。因为镜子太小,二人都抢着要照,互相推挤。这个说,我把胭脂都抹到下巴颊上了,你这小该死的还挤我;那个就哭着喊娘,瞧小臭儿把粉都抹去了,我的脸还不白哪。那位黄三嫂好似没听见两个孩子的纷争,她已经打扮好了,身上穿着五闪绮霞缎面的大羊皮袄,袖子既肥且短,小臂上露着粉红色卫生衣的窄袖。在这时候穿皮袄,似乎还早着两月节气,但黄三嫂只这一件压箱底的逛衣,今日宁可热得头昏眼晕,也要出出风头。马寡妇对于黄三嫂的大皮袄,好似知道神仙不是凡人做,虽然羡慕,却向来不作妄想的。但对那件粉红色卫生衣,可垂涎了整个年头,和她那位娘家兄弟直打了六七场架,结果也没有到手。她这时一见黄三嫂宝衣上身,不由又勾起了对娘家兄弟的旧愤,暗骂那小子太没良心,下次来时,若不给我买件这样的卫生衣,再叫他上我的床才怪,想着就强忍着气,叫了声三嫂。
黄三嫂似乎听出她的声音,并不抬头,仍低头干着活儿。马寡妇搭讪着坐在炕旁小几上,忽瞧见黄三嫂腕上黄澄澄的放光,不由大吃一惊,暗想,黄三嫂怎样又发大财,竟带上金镯子了?再仔细一看,才看明白那黄三嫂左腕上果然带着黄色大镯子,而且灼灼有光,但右腕上的一只,却拿在手里,只黄了半圈,另半圈还露着原来的银质,黄三嫂正用金黄色的薄片向上面包裹呢。马寡妇才在端详,黄三嫂似乎不愿被人看破秘密,但既掩饰不得,只可抬头看了看马寡妇,心不在焉地说道:“你倒打扮好了,真漂亮,这一来你娘家兄弟更离不开你了。”马寡妇听她又揭根子,心虽不悦,但因有求于她,只可仍陪笑说道:“您也早班啊,这会儿都收拾利落了,这是干什么呢?”黄三嫂翻了翻眼儿道:“咳,今儿不是刘家的阔外甥女儿要来?我从小儿瞧着她长大,准得要跟我说会子话儿。我昨儿晚上才想起手上这付白银镯子怪素的,打算叫银楼镀镀金,已来不及,恰巧前儿个小臭儿在外面街上看过嫁妆的,拾了几片金叶子来,先对付着包上,远看黄澄澄的,瞧不出假来,省得叫阔人儿看薄了咱们。”马寡妇忙乘机说道:“可不是,我也为这个正着急。鞋子旧了,来不及买新的……”黄三嫂很快地接口道:“怎么来不及?西边街口上,不就有家鞋铺?”马寡妇道:“我倒不想买。”黄三嫂才听了这句,只怕她是向自己借鞋,忙迎着道:“我也只脚上这一双,没富裕的。”马寡妇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来意,忙翘起一只脚儿道:“这鞋还对付能穿,只是太秽了。你有干酒,给我点儿擦擦。”黄三嫂听出问题并不严重,才把紧绷着的脸儿,舒展了些,摇头说道:“我又不喝酒,可哪儿来的白干儿呀?你花两铜子上小铺儿打点儿,不就得了。”马寡妇这时囊中固然未必没有几个铜子儿,但一时舍不得动用,二则既已向黄三嫂舍了脸,到底还要自己破费,未免窝心。于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总要达到目的,即使讨得一滴半滴,也算不虚此行。便陪笑道:“前儿三爷不是整瓶的带回来?凭您这屋里,什么东西也没个缺少,三嫂给寻点儿吧,我又用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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