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纯质纸包 装: 软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20107030
代 序刘 统(001)
概 述(001)
一、对红军翻越过的雪山的界定(001)
二、为什么要考察确认红军翻越过的雪山(004)
三、踏勘红军翻越过的雪山的依据(006)
四、红军翻越过的雪山考据与叙事(008)
第一章 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前后(含红四方面军南下川康边时期)
翻越雪山的行军路线(011)
第一节 红四方面军翻越红军棚子及松坪沟雪山群的行军路线(012)
一、红军棚子(013)
二、松坪沟雪山群——易利河卡子、木梳寨卡子、日多沃山、
大神台(025)
第二节 红四方面军南下懋功接应中央红军翻越雪山的行军路线(035)
一、虹桥山(035)
二、巴朗山和鹧鸪山(040)
三、空卡梁子(046)
第三节 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及执行《松潘战役计划》翻越雪山的
行军路线(053)
一、红一方面军翻越的第一座雪山——夹金山(054)
二、梦笔山(058)
三、长坂山(062)
四、昌德山(070)
五、打古山(077)
第四节 红一、四方面军执行《夏洮战役计划》期间翻越雪山的
行军路线(082)
一、卡子山(083)
二、格地山(088)
三、加绒拉热尔和西洛羊玛尔(095)
第五节 红四方面军南下川康边翻越雪山的行军路线(101)
一、亚顶山和白鹤山(102)
二、万里城梁子(109)
三、向花坡(112)
四、双柏树(115)
五、枷担湾梁子(119)
六、蛇皮梁子(122)
七、木瓦梁子(126)
八、大炮山(131)
本章小结(140)
第二章 红四方面军西进康北及南下雅江接应红二、六军团翻越
雪山的行军路线(144)
第一节 执行《康(定)、道(孚)、炉(霍)战役计划》翻越
雪山的行军路线(146)
一、木壳壳梁子(147)
二、党岭(151)
三、松林口(160)
四、洛戈梁子(162)
第二节 四天跨越四个“涅阿”,长途奔袭夺取瞻化(167)
一、决益涅阿(170)
二、伊则涅阿(176)
三、伊涅阿(179)
四、俄里涅阿(183)
第三节 南下雅江、理塘接应红二、六军团翻越雪山的行军路线(187)
一、高尔寺山(194)
二、剪子弯山(196)
三、依比嘎山(200)
四、喜麦拉卡(203)
本章小结(207)
第三章 红二、六军团(含会同红三十二军)从金沙江畔北进
甘孜翻越雪山的行军路线(210)
第一节 红二、六军团翻越雅哈山进至中甸(213)
雅哈山(213)
第二节 红二军团北进甘孜翻越雪山的行军路线(217)
一、扎格山(219)
二、帕聪亚山(225)
三、藏巴拉山(229)
四、欧帕拉山(236)
五、麦拉山(240)
六、恶热拉山(242)
七、米作拉山和嘎多拉山(246)
八、生欧拉山(252)
第三节 红六军团北进甘孜翻越雪山的行军路线(255)
一、小雪山和大雪山(257)
二、苦鲁柯山(265)
三、加依贡山和仁加山(268)
四、杂嘎梁子(277)
五、理塘(280)
六、莫然拉卡、郎达山和达色拉卡(284)
七、扎卡山(291)
本章小结(296)
第四章 红二、四方面军会师北上进抵草地翻越雪山的行军
路线(298)
第一节 红军左纵队翻越雪山的行军路线(301)
一、乃陆山(302)
二、雅布山(306)
三、洞嘎寺(310)
四、日利玛(313)
五、鱼郎山、约郎山和楼赛山(319)
六、子昂山、子木达山、美尔冈、得尔冈(331)
七、塔音山(354)
第二节 红军中纵队翻越雪山的行军路线(361)
一、老则嘎登(361)
二、扎格海格(364)
三、斯盖德山(372)
四、昂木尼尕(376)
五、沃日卡(380)
第三节 红军右纵队翻越雪山的行军路线(385)
本章小结(388)
结语:红军翻越的雪山及分布概况(392)
第一节 红军三大主力翻越过的雪山概况(392)
一、红一方面军(含会同红四方面军)翻越的雪山(393)
二、红二方面军(含会同红四方面军)翻越的雪山(393)
三、红四方面军(含会同红一、二方面军)翻越的雪山(393)
第二节 红军翻越过的雪山分布概况(394)
一、在四川省的分布情况(394)
二、在青海省的分布情况(400)
三、在云南省的分布情况(400)
第三节 红军途经高海拔的重要节点与亚雪山(401)
一、海拔高于4000米的重要节点(401)
二、行军路线上几座重要的亚雪山(401)
附录一 红军长征翻越雪山总表
(1935年5月下旬~1936年7月18日)(402)
附录二 红军长征翻越雪山总图
(1935年5月下旬~1936年7月18日)
跋:追随他们的足迹(406)
代 序
◎刘 统① 刘统:历史学博士。原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军事百科研究部研究员,现为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教授。
我与双石(周军)的交往,缘于对红军长征的研究。
十几年前,我在军事科学院工作期间,写了一本《北上:党中央与张国焘斗争纪实》。说实在话,我研究长征,属于“纸上谈兵”。红军长征经过的雪山草地,我都没有去过,只是依靠历史档案资料,写了这部著作。后来听说成都有位军史研究者周军,多次深入川西北的雪山草地,进行实地考察,引起我的关注。当我们第一次会面时,他滔滔不绝地对我讲述考察的见闻,使我深为感动。我劝他把考察的成果写成研究著作,他历时数年,做了大量艰苦细致的工作,终于完成了这两部专著:《红军长征过草地行军路线详考》及《红军长征过雪山行军路线详考》。我读后的第一感觉:这是红军长征历史的原创性研究成果,是红军长征史研究的重大突破。
长征是中国共产党历史最光辉的历史篇章之一,多年来为人们传颂。但是,长征历史的研究却一直停留在宣传的表面上,很少深入细致地研究。特别是过雪山草地,我们都知道艰苦卓绝,但却不了解其中的详情。作为一个历史地理专业的学者,我也长期为此困惑。过去绘制的长征路线图,只是一个粗略的示意图,历史文献中的诸多地名,不知今为何地。本书作者根据历史档案文献、地方志、历史地图、亲历者的回忆录和地方民众的口述资料,作了大量的准备,先后七次穿越草地,数十次登上雪山,沿着当年的红色轨迹进行实地考察。在考察过程中,他证实了许多历史地名的当今位置,考订了许多过去不清楚的史实,还解决了许多历史疑难问题,可谓成果丰硕。
例如,红军过雪山草地究竟是怎么走的?他的考察证明:川西北藏区当年地广人稀,粮食极其缺乏。雪山草地的复杂地貌和多变的气候,给红军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因为饥饿和体力衰弱,在高海拔的雪山草地行军,极易造成死亡。因此红军的行动必须遵循两个条件:第一,需要沿着藏区聚落行军,以便取得粮食补给。第二,雪山海拔高而且寒冷,行军困难。为避免伤亡,红军往往沿着山脚,选择平地行军,这样就要多走很多路程,而且行军路线要绕很大的圈子。因此,红军行进过程中,一是多路行进,二是路线迂回。以往画的单路行军和近便的直线,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作者根据实地考察,绘制了现代意义上的红军路线图,将一、二、四方面军的行军路线分别还原,特别是对红四方面军三过雪山草地,第一次给予了详尽的再现。
再如,原始文献中记载的许多地名,过去长期搞不清楚是什么地方。如在红一方面军长征记录中,有“色既”和“色既坝”(今色迪坝)这两个地名。我们过去误以为是一个地方。类似地名,多数都是藏语的音转。红军听了藏语,把它变成汉字,但是地图上却没有相应的记载。经过实地考察,作者告诉我们:“色既”是今天的色地乡,一个藏族牧民聚落。而“色既坝”则是由色地乡到尕里台的一带高地,是一个地理区域。在实地考察中,许多历史上的地名第一次得到了准确的今注。这些疑难的解决,无疑是为今后长征史的研究提供了宝贵的基础资料。
又如,历史文献中一些困惑多年的问题,作者通过考察得出了结论。如1935年9月8日,张国焘命令驻马尔康的红四方面军三十一军军长詹才芳,要他转告红一方面军军委纵队负责人蔡树藩向三十一军靠拢。“如其听则将其扣留。”张国焘要对中央“彻底开展党内斗争”的密电,我们没有找到。这个电报是张国焘要危害中央的重要证据。长久以来,我以为电报文字有错误。“如其不听则将其扣留”是说得通的,怎么会“听”反而将其扣留呢?作者通过实地考察后解释:红三十一军当时驻马尔康、马塘及附近地区,而军委纵队当时在右路军序列的后尾,地处巴西一带。如果服从命令南下,还要再次经过草地和三座雪山,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回到马尔康。所以,蔡树藩“听”命令,才能将其扣留;如果不听,红三十一军是控制不了军委纵队的。
从司马迁开始,历史研究就讲究“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特别是红军长征经历了许多人迹罕至的地区,实地考察就更为重要。即使是当年红军的回忆和记载,也有很多抵牾和错讹之处。经过作者的实地考察以及与文献的比对,澄清了许多历史遗留的问题,把红军过雪山草地的行军路线,首次清晰准确地再现出来。所以,这两部著作有许多闪光之处,对我们今后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在《红军长征过草地行军路线详考》一书中,专门附了作者和他的考察团队的考察日志。读完七次考察的记录,使人深受感动。一群青年人,既不是专业研究人员,也没有半点公家提供的经费和资助,用自己一年中最宝贵的两次长假,到艰苦的环境进行考察。他们骑着摩托车,跋山涉水,经历许多艰难险阻。有陷入沼泽的危急,有遭受草地多变气候的折磨,在藏民家里借宿,在学校教室里席地而卧。草地中没有路,只有牧民骑马走的“马路”,他们却奇迹般地闯了过来,连当地藏民都难以相信。在考察中,大家互相救助,从泥沼中拖出摩托,扶起倒在河流中的同伴,冒着黑夜和迷路危险寻找同伴遗失的物品。在历尽艰难的过程中,形成了一个坚强的集体。这是什么精神?是怀着对红军的崇高敬意和重写长征的责任感,才能做出这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面对这些艰苦,他们没有退缩和畏惧,而是充满了自豪。“创造历史的人伟大,见证历史的人幸运,追寻历史的人也很牛。”这是他们说的话,也只有他们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当然,这两部专著也有待商榷之处。例如,也许是出于严谨而追求信息完整的动机,在叙述红军长征路线的时候,引用了大量当年的电报和文献,使人读起来不够连贯。是否可以考虑只引必要的文字,既精练了篇幅,也不会打断读者的思路?另,在叙述过程中,有时插进了一些纪实文学的笔法,显得不够规范。但是,我们不应苛求作者,他已经取得了很出色的成绩。我们这些拿着国家科研经费的专业研究人员,扪心自问,难道不应该向他们学习吗?
2017年12月于上海交通大学
一、对红军翻越过的雪山的界定
一说起红军长征,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爬雪山过草地”,这几乎成了关于红军长征约定俗成的认知。这是因为:“爬雪山过草地”是专属于“长征”的标志性历史事件,“雪山草地”是长征中最为艰难困苦的自然环境,“爬雪山过草地”又集中展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这支坚强的革命团队英勇顽强一往无前的意志品质,这样的传奇迄今仍然放射出夺目的光彩,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什么样的山才可以被称作雪山呢?在人们一般的认知中,雪山当然指有积雪覆盖的山峰。但这个认知实际上是有问题的。冬季积雪的山峰很多,如我国东北地区的许多山岭,冬季都有积雪覆盖,但这些山却不能简单地称作雪山,因为这些地区的山岭海拔很低,积雪时间也仅限于冬季。而我们通常所称的雪山,实际上必须达到一定的海拔高度,而且积雪时间又不仅仅限于冬季,故而又有人把海拔高度在雪线以上的山峰称作雪山。
然而,如果以雪线作为标准来划分雪山,又产生了一个问题。从地质地理学上的概念来说:“雪线是冬季积雪到冰川消融期存在的下限高度。”① 而这个“下限高度”又是一个变量,这个变量因纬度、温度及其他气候变化而有所不同。一般而言,以赤道为界,随着纬度线向地球两极延伸,这个“下限高度”大体上呈下降趋势。极端的情况是地球的南北两极:那里的“下限高度”是零。
从以上图表可以看出,大体上位于北纬20°~50°之间的我国大陆,“雪线”的变化区间也是很大的:在北纬36°~39°附近地区(如河西走廊的祁连山地区),有个突起,大致在海拔4400~5400米区间,而后急剧下降,在北纬48°附近的阿尔泰哈巴河地区,降至海拔2850米。② 而红军长征经过的川西北高原地区大体上位于北纬27°30′~33°区间,这个地区的雪线,一般都在海拔4000米左右。
这里还需要厘清一个概念:“雪线是冬季积雪到冰川消融期存在的下限高度”,并不一定就是“终年积雪不化”。实际上,红军在川西北高原翻越过的大部分雪山也都不是“终年积雪不化”,而是季节性积雪或即时性积雪,红军翻越这些雪山时,也不一定都能见到积雪。但这些地区的雪山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即时性和随时性积雪的现象:哪怕是在夏季,随时可降的一场雪雹也可以在瞬间就让其积雪覆盖。比如中央红军在1935年6月翻越的夹金山,垭口海拔高度为4114米——在红军翻越过的雪山中属于“小兄弟”,通常在这个季节是见不到雪的,但红军翻越时恰恰降了一次“六月雪”,从而给翻越此山的红军战士和尾追而来的国民党军形成了“白雪皑皑”的认知。再如红二、六军团1936年4月在渡过金沙江后翻越的第一座雪山雅哈山(又名“雪茶梁子”,实际上是一座亚雪山),在这个季节通常也是不积雪的,但那个时候恰好有一次大降雪,这给来自南方地区很少见过雪山的红军战士们也形成了很强烈的印象,乃至长期将这座海拔高度很接近4000米的亚雪山误认作海拔5000米以上的哈巴雪山。
根据我们跋涉的体验,在川西北高原地区,海拔4000米的“雪线”是很容易辨识的:除了一些傍河谷生成而受暖气流影响的山峰外,一般来说,在这个海拔高度以下的山体有高山草甸、灌木丛和高木杉、松类林带,而在这个海拔高度以上,则基本上只有苔草生成甚至寸草不生。
如此,我们为本书的考察课题作了这样的界定:
(1)本书研究考察课题所指的雪山,是特指海拔高度在4000米以上的山峰。
(2)红军长征是作战行动,“红军爬雪山”与现代体育竞技中的登山运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红军爬雪山是选择雪山最低处(往往是“鞍部”或垭口)翻越,而登山运动则是登顶,所以,本书研究考察课题所言“红军翻越的雪山”,是指红军翻越时跨越高度超过海拔4000米的垭口,并不是指山体主峰。比如红军翻越过的有些山体主峰虽然超过了海拔4000米,但跨越垭口的高度没有超过海拔4000米,则不予计入。
(3)许多雪山垭口红军跨越的季节不一定有积雪覆盖,跨越者未必有翻越雪山的感受因而不一定能载入回忆文字,但本书研究课题只要有充分证据给予了确证,仍然计入红军翻越的雪山。
(4)红军走过的川西北高原和青海部分地区,本身平均海拔高度就在3500米以上,相较于其他地区,这里的许多雪山的相对高差较低,跨越者未必有跨越其他雪山时的感受而载入回忆文字,但本书研究考察课题只要有充分证据给予了确证的,仍然计入红军翻越的雪山。
(5)本书收入的相当一部分雪山垭口,并没有红军翻越的史志和回忆文字的记录——红军是长途行军作战,并不是测绘考察,不可能也没有条件去测绘他们翻越的每一座山峰。但本书研究考察课题根据有关红军作战行动的文献资料、地图作业、实地踏勘和当地群众口碑资料予以“红军必然跨越”之充分证明,仍然计入红军翻越的雪山。
(6)在因历史资料缺乏而难以确保实地踏勘的“精准性”(比如难以确认红军翻越某一座雪山具体是哪一个垭口)时,就按“代表性”原则,如选择“就近就捷易于通行”的雪山垭口以作为“红军翻越这座雪山”的代表。
本书收入的“红军翻越的雪山”,都是按这些规范去踏勘、考据和确认的。
二、为什么要考察确认红军翻越过的雪山
长期以来,由于种种主客观原因,我们对于红军翻越的雪山的认知,是相当有限的。比如,在各种长征的史籍乃至红军长征的原始文献、史志资料和回忆文字中,都没有对红军翻越的雪山进行过核实和确认,也没有统计过数量——有些雪山还疏于记录。人们能够知道的红色雪山,都没有超过“十个指头就能数过来”的范畴。比如,中央红军翻越的第一座雪山夹金山(垭口海拔4114米)是人们知道得最多的雪山,还编入了小学课本,大量长征史籍乃至地方政府的史志,都将这座雪山称为“红军翻越的第一座雪山”。实际上,这座雪山在红军三大主力翻越过的70余座雪山中只能算作“小兄弟”,而且并不是红军翻越过的第一座雪山。红军翻越的第一座雪山,是1935年5月红四方面军进入岷江峡谷后为夺取松潘,经茂县松坪沟翻越的“红军棚子”。这座因群众口碑而得名的雪山垭口海拔4097米,红四方面军翻越的时间为1935年5月下旬。之后,红四方面军为接应中央红军,又相继翻越了虹桥山(垭口海拔4556米)、巴朗山(垭口海拔4484米)、鹧鸪山(垭口海拔4243米)。
也就是说,在中央红军翻越夹金山之前,红四方面军已经翻越了4座雪山。
这也是笔者萌发要考察“红军翻越的雪山”的动因之一。历史需要把一笔清爽的账目留给后人。红军长征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长途行军,也是20世纪最重大的历史事件之一!从这个重大历史事件中,诞生出了被世人称作是“长征精神”的文化图腾。这个文化图腾是中华民族独有的,也是全人类共享的精神文化财富。而承载这笔财富的载体是由诸多有机或无机、有形或无形的要件构成的。比如,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这支团队,围追堵截这支团队的国民党军的强大力量,严酷而复杂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实际上都是这个精神文化财富的载体——从辩证唯物主义的意义而言,除了这支团队以至高信念所驱动的求新生、不苟活的英勇奋斗外,这支团队内部关于战略方针选择上的争议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内部斗争,乃至他们后来完成整合实现团结的过程,来自强大对手的围追堵截,乃至严酷冷峻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的强烈挑战,等等,这些看似相互矛盾甚至冲突的要素实际上都与这次伟大远征共生共存,而且在各自不同的层面承载着历史留给后人的这个巨大宝库。
从史学研究的角度来说,这样的实地踏勘和考察也是必须和必要的:长征中诸多影响乃至决定历史进程的关键性的事件就发生在“雪山草地”间。这片地域当年人烟稀少,民族隔阂很深,新中国成立前的历届中央政府都没有对这片区域进行过现代手段的详勘,红军过境时又没有大比例尺的详图可供参照,只能靠侦察询问当地群众来确定方位和行军路线,他们自绘的行军作战图上标注的地名多是从群众口中音译而来——有些甚至就是他们自己的命名,与现在的地名差异很大,辨析起来非常吃力,当然也就影响到了对相关历史的判读和深入认知。因此,对红军长征经过地区的自然环境中诸多要素特别是如“雪山草地”这样的标志性要素,应该本着对历史负责对后人负责的态度,进行认真的辨析和梳理。而这样的辨析和梳理,是不可能在图上完成的,因此必须在充分判读和辨析各种史料的基础上,辅以实地踏勘,对其间的地理要素予以标示和确认,从而使长征研究更加可靠、更加严密因而也更加坚实。
三、踏勘红军翻越过的雪山的依据
本书对红军翻越过的雪山的校核和考证的依据为:
一是敌我双方的电报、部署、命令、行军计划、文件等原始文献,以及有关亲历者的原始记录文字(日记、笔记等);
二是当地的史志资料;
三是当时的地图;
四是有关亲历者的回忆文字;
五是当地群众的口碑资料。
这些资料来源应该说各有其优缺点,都不能保证绝对可靠,都有可能出现谬误,只能通过交叉对比和分析来作相互间的互证和补充推断,使结论尽量清晰准确。另外,对所有的历史资料,都必须在经过鉴别、判读和辨析后,才能谨慎采信和引证。这是因为:
其一,由于种种原因,这些资料很有可能是不完备的,有缺失的(比如当年电文就不一定能搜集完备),这些“不完备”或“缺失”,也很可能造成误判及误读。所以,在现有条件下,校核和考据还应有实地踏勘方式的补充,并结合当时当地的敌情我情及地理要素等客观因素,进行合理的补充性分析推理。
其二,文献本身也可能有错讹。虽然当年红军的侦察和情报工作是公认的“非常出色”,但他们匆匆过境,很多时候没有大比例尺地图参照,只能靠侦察询问当地群众来确定路线,而因为各地口音不同,这种口译地名与现有地名很可能差异很大。再加上数十年来各地因行政区域变化等原因,还多有更名、迁徙,红军自绘的路线图也会因此而出现错讹或产生误导,这就更增加了后人考据的困难。
其三,新中国成立以来,各地的史志部门对调查红军长征过境情况做过大量工作,整理出了许多很有价值的史志资料。如中共四川省委党史工作委员会(中共四川省委党史研究室前身)编撰的《红军长征在四川》(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6年出版),如阿坝、甘孜两州州志及各县的县志,都是非常重要的参照资料。但这类资料的缺陷也不少:受地域辖地的限制,对于系统而又连贯的政治军事行动来说,信息量就偏小;由于年代和获取文献资料的限制,信息量往往失之于不完整不准确,数十年间又因各种原因疏于考证和修订,所以仍然必须进行判读才能采信;各地修志撰史人员的水平素养参差不齐,在受多种因素影响干扰的情况下,凭想象凭推测臆断的内容亦有,这也需要判读和鉴别。
其四,相关亲历者的回忆也是很容易出现问题的。当时在紧急行军的情况下,很难有人系统无误地对行军途中的各种地理要素作出详尽完备的记录,加之红军是一支主要由工农群众组成的军队,文化程度普遍偏低。许多长征幸存者一生转战千万里,身经数百战,除少数干部能以日记方式来记录征程外,大多数人只能靠记忆来回溯历史。而人的记忆经历了岁月洗磨,也是很容易出现如时空错位、彼此混淆等问题的。有些已出版的红军日记,很明显是后来补记甚至编撰过的,当然也就大大降低了其史料价值。
就是留下了日记的亲历者,也常常会有对其所跨越的雪山等重要地理要素疏于记录的情况。“翻越雪山”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有可能是值得炫耀值得自豪的经历,但对于当年那些走过万水千山跨越无数艰险的人们来说,就有可能因“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受而疏于记录。比如两河口会议后李富春、刘伯承和林伯渠率中央慰问团翻越虹桥山到理县杂谷脑慰问红四方面军将士,之后又翻越鹧鸪山、长坂山到芦花与中央会合,在林的日记中除了记下里程,对这些雪山就几乎没有提及。① 又如红二、四方面军甘孜会师后,陈伯钧率红六军团向阿坝进军途中记录的一些“小山”,实际上都在海拔4200~4500米之间。②
其五,按理说,当地群众的口碑资料原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一些资料的欠缺,毕竟红军过境对那些偏僻地区的群众来说是从未遇见的大事。但这个地区由于自然环境的原因,平均寿命偏低,亲历和见证过红军过境的老人们差不多都已故去,群众口口相传下来的信息也非常简略,且需要进行判读和鉴别。当然,这类口碑信息对我们的帮助还是相当大的——至少能够提供考证的线索。
四、红军翻越过的雪山考据与叙事
本书课题的考据与叙事基本上按“时经事纬”的原则,按经过川滇青三省及红军建制序列在各个军事行动时期来进行考据和叙事,分为以下四个时期:
(一)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前后及红四方面军南下川康边时期
这个时期,红一、四方面军有如下重要军事行动:
(1)红四方面军西进岷江峡谷,一打松潘(1935年5月中旬~5月底);
(2)红一方面军脱离大渡河峡谷经天(全)、芦(山)、宝(兴)向懋功前进,红四方面军从茂县、理番南下前来接应;
(3)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为实现两河口会议制定的北出陕甘战略方针,发起松潘战役;
(4)松潘战役流产后,红一、四方面军为继续贯彻北上方针,分左、右路军北上穿越草地,准备实施《夏洮战役计划》;
(5)张国焘率红四方面军南下执行《绥(靖)崇(化)丹(巴)懋(功)战役计划》及《天(全)芦(山)名(山)雅(安)邛(崃)大(邑)战役计划》。
时间区间为:1935年5月~12月。
(二)红四方面军西进康北和南下康南接应红二、六军团时期
这个时期红四方面军有如下重要军事行动:
(1)西进康北和发起康(定)道(孚)炉(霍)战役;
(2)夺取瞻化和甘孜;
(3)战斗准备和筹粮;
(4)红四军、红三十二军南下雅江、理化准备接应红二、六军团。
时间区间为:1936年2~5月,在红四方面军战史上统称为“战斗准备时期”。
(三)红二、六军团从金沙江畔北进甘孜期间
这个时期红二、六军团有如下重要军事行动:
(1)强渡金沙江进至云南中甸;
(2)红二军团沿金沙江东岸北进甘孜;
(3)红六军团经定乡(今香城)、稻城进至理化(今理塘)地区与前来接应的红三十二军会师,经瞻化(今新龙)继续北上;
(4)红二、六军团在甘孜与红四方面军主力会师。
时间区间为:1936年4月底~7月初。
(四)红二、四方面军会师北进期间
这个时期红二、四方面军有如下重要军事行动:
(1)徐向前率红四方面军一部,率先启动北上行程;
(2)红二、六军团和红三十二军合编为红二方面军;
(3)红二、四方面军分三路纵队,经川青边境和大小金川地区进至草地西缘和南缘,准备继续北上。
时间区间为:1936年6月中旬~7月下旬。
需要说明的是,凡经笔者考据后确认的红军翻越过的雪山,都将在本书中根据各种史料给出翻越雪山的部队番号和时间、给出雪山垭口的三维坐标和地理环境信息、给出图测与实地踏勘的对比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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