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47265611
1.本书以画家特有的视角解读凡·高充满坎坷、孤独和激情的一生,让读者看到一个真实而全面的凡·高。
2.文森特·凡·高去世130周年珍藏版。
3.精装双封,UV哑膜工艺,8幅凡·高名作,不一样的视觉感受;细腻生动的描写,流畅凝练的叙述,不一样的阅读体验。
本书以画家独有的视角解读凡·高充满坎坷、孤独和激情的一生!
孤独是凡·高的宿命,因为经历了痛苦与忧伤,所以才有了不凡的灵魂。热情如火、痴狂疯癫、热爱而渴望生活,是凡·高的特质。无论境况如何,他都会爆发出对生活的热情并用绘画来表达,这才是伟大作品诞生的实质。
本书广泛吸纳了众多艺术家及史学家的记录和研究,并发现融汇了很多以往从未触碰过的素材,将凡·高孤独曲折的一生缓缓地展现在人们面前,给大家还原了一个真实而全面的凡·高。
第一篇 生于孤独——青春里流淌的悲伤
第1章 荷兰生活——1853年 / 002
津德尔特的红发男孩 / 003
奔跑如风的古怪精灵 / 007
初尝孤独,前路茫茫 / 010
海牙新来的学徒工 / 016
圣诞之夜的流言蜚语 / 020
第2章 漂泊伦敦——1873年 / 025
孤独的旅人 / 026
无疾而终的苦涩初恋 / 029
愈加尖锐的家庭矛盾 / 033
第3章 “流放”巴黎——1875年 / 037
在朝圣中找到心灵的寄托 / 038
逃离巴黎 / 041
短暂的教员时光 / 045
第4章 重返津德尔特——1878年 / 049
布鲁塞尔福音学校 / 050
博里纳日的地下亡魂 / 056
自我救赎下的徒步远行 / 060
埃滕牧师公馆的审判 / 063
第二篇 存于偏执——行走在云端的大师
第1章 坎坷的学艺之路——1880年 / 068
博里纳日的新生 / 069
逐梦路上的偏执狂 / 072
求婚表姐,大胆示爱被拒 / 076
莫夫门徒,反目成仇 / 083
如影随形的挫败感 / 086
第2章 走上不一样的绘画之路——1882年 / 089
画室里的掌控者 / 090
坠入爱河的凡·高 / 094
游荡在海边的“鲁滨逊” / 098
凡·高的新希望 / 102
第3章 与家族彻底决裂——1883年 / 107
被人讨厌的坏狗 / 108
成为家族的害群之马 / 110
浪子回头,患难与共 / 113
不被认可的姐弟恋 / 116
纽南的黑色葬礼 / 119
第4章 追求内心的信仰——1885年 / 123
颠覆世界,《吃土豆的人》 / 124
探索伤口,《纽南的老教堂塔楼》 / 126
热情洋溢,《双人舞》 / 129
收起悲伤,《秋季风景》 / 131
第三篇 死于寂寥——麦田里回荡的枪声
第1章 走吧,去远方——1886年 / 136
黑猫夜总会外驻足的旅人 / 137
暗淡星光下的科尔蒙 / 140
初遇保罗·高更 / 143
凯旋门下的孤独背影 / 144
第2章 凡·高的自我放逐——1888年 / 148
上帝的诅咒 / 149
梦中的家园 / 152
温暖的黄屋子 / 154
第3章 笔下勾勒的后花园——1888年 / 157
生命的色彩,耀眼的《向日葵》 / 158
轻声低语,漫步《夜间咖啡馆》 / 160
日落下的《播种者》 / 162
《星夜》下游荡的灵魂 / 165
第4章 天堂在左,疯子在右——1890年 / 169
阿尔的友情岁月 / 170
苦艾酒下的恐怖幻觉 / 174
游走在精神错乱的边缘 / 178
阿尔最后的自由 / 182
圣保罗精神病院的星夜 / 187
麦田、乌鸦以及一把失控的手枪 / 192
巨星陨落,夏仲夜之殇 / 196
画家荒凉的葬礼 / 202
附 录
附录1 凡·高史诗 / 208
《凡·高先生》 / 208
《阿尔的太阳》 / 210
《文森特》 / 212
附录2 凡·高大事年表 / 215
序一 人生灰了十之八九,余生依旧灿烂如花
生活将我们裹挟,速度是如此之快……每个人都在脆弱孤独的小舟上,毫无目的地航行在时代的大洋之中。
——文森特·凡·高
与大多数少年一样,文森特·凡·高也曾是父母眼中的乖孩子,然而随着年龄的渐长,他偏执叛逆的性格逐渐与安稳的牧师公馆格格不入。
在家庭聚会时,面对着乖巧的弟弟妹妹,他就像是一只陷入鹅群之中的丑小鸭,令人鄙弃,最终,他被父母送去了离家很远的学校念书。他试着逃离,但很快又被父母送走,接二连三的“驱逐”,让凡·高难以忍受,于是,他干脆选择自我放逐。在他的一生中,他曾多次放逐自己,但每次自我放逐的结果,都令他感到更加孤独。可以说,凡·高性格中的偏执叛逆,很大程度上来源于童年时家人对他的冷漠。
凡·高的父亲是一位受人尊敬的牧师,他也是凡·高心中的榜样和英雄。凡·高小的时候,无比崇拜自己的父亲,甚至尝试过学习神学,以此来继承父亲的衣钵。只是,父亲并不赞同他的这个决定,这也导致了父子关系一度陷入僵局。在渴望关爱与支持的年纪,父亲没有尊重凡·高内心的想法,这给童年时期的凡·高造成了难以弥补的心灵创伤。于是,孤独自然而然地找上了他。
我不知道世间有什么是确定不变的,我只知道,只要一看到星星,我就会开始做梦。
——文森特·凡·高
决心成为一名艺术家之前,凡·高曾在家族的画廊里工作过一段时间,但他偏执的性格使他总是与那些他眼中“愚蠢”的顾客争论不休。后来,凡·高遇到了一件突发事件,导致他不得不远走高飞。随后,凡·高开始了短暂的教书工作。虽然成为老师的那些日子里,凡·高过得无比开心,但父母还是希望他可以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进入上流社会。面对父母喋喋不休的来信,凡·高又一次选择了自我放逐,或者说“畏罪潜逃”。
内心害怕失败和羞辱的凡·高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城市,去那些漫山遍野绽放着美丽花朵的乡村开始新生活。直到27岁时,凡·高在给提奥的信中写道:“嘿,亲爱的弟弟,我终于知道我喜欢什么了,我决定当一名艺术家。”
在家人诧异的目光中,凡·高郑重地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选择。“人们时常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他一定生来就知道自己擅长某事,也一定知道他们的存在并非一无是处”,他这样告诉自己,为自己加油打气。凡·高打心底认为自己的兴趣是绘画,因为那些明亮的色彩能够安抚自己的内心。
在树立了这个理想后,一直碌碌无为的凡·高生平第一次感受什么是紧迫感,他感觉到时间有限,有些机会转瞬即逝。这也使得他认为自己人生的前27年浪费了太多时间。
我想画出触动人心的素描,我想透过人物或风景所表达的,不是伤感的忧郁,而是真挚的悲伤。
——文森特·凡·高
一事无成的凡·高在27岁那年种下了艺术家的浪漫梦想,这在他的家人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可是如果这份行当能够保证凡·高不再“发疯”,那么全家人倒也能够接受他这个疯狂的想法。没有太多绘画经验的凡·高从基础开始学起,这意味着他要花很多钱购买纸张颜料、聘请模特、搭建工作室等,这无疑是一笔很大的支出。父亲为凡·高的梦想支付了几个月的金钱之后便在信中表示自己已无力承担这笔开销。就在凡·高心灰意冷之时,提奥主动站了出来,表示会对哥哥以后的绘画创作进行无条件的支持。这让凡·高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在最初接触绘画的日子里,凡·高糟糕的基本功和浮夸的色彩搭配让他鲜有好的作品诞生,看着那些年纪比自己小但是声名远扬的画家吹着口哨一脸轻松地穿过金黄的麦田,凡·高内心非常妒忌。
凡·高十分崇拜已故的法国画家让·弗朗索瓦·米勒。米勒是一位过着农民生活的、对物质毫不在意的艺术家,他生平偏爱农民题材,因此又被称为“农民画家”。为了向心中的偶像致敬,在征求农民的同意后,凡·高便与他们一同吃住,并细心观察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习惯,以便自己创作出更多农民题材的作品。正是在这样的思想中,《吃土豆的人》应运而生,这幅画后来成了凡·高的代表作之一。但是这幅作品在当时并不讨人喜欢,甚至还有人批评道:“这幅画实在太拙劣。手臂与躯体不成比例,人物鼻尖上还多出了一个小正方块,简直荒谬!”
就连提奥也同样对这幅画作表达了不满意。在古庇尔画廊工作多年的提奥,对于欧洲市场喜欢什么样风格的作品了如指掌。他在信中告诉哥哥,希望他能画一些受欢迎的画作,但凡·高口口声声坚称自己这样的绘画风格一定是大势所趋。可实际上在凡·高的内心里,也并没有多少信心。
我们不能指望从生活中得到我们明明知道得不到的东西。生命只是一个播种的季节,收获是不在这里的。
——文森特·凡·高
32岁时,在外漂泊多年的凡·高身心俱疲地回到了家乡。这五年他一直醉心于创作,提升自己的技法,同时,凡·高由于一直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没有跟风创作而贫困潦倒。“想到没人要我的画,想到你因此而遭罪,我就痛心不已。”他常常在信中对弟弟忏悔。这一年,他结束了人生中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恋情,为了家庭的平衡,凡·高不得不与心爱的西恩宣布分手。
一心想在家庭里寻找心灵慰藉的凡·高无比失望,他从家人的眼中看到了厌恶,这让凡·高很受伤。他开始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与任何人接触,这也让他和父母的关系变得非常紧张,双方总是会摩擦出争吵的火花。
不止一次,凡·高在餐桌上抓起餐刀指向父亲,那个头发花白的可怜老人就这样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哀伤。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父与子的争吵终于停止了。凡·高的父亲,由于疾病突然去世。在父亲的葬礼上,凡·高面带轻松地安慰一位位前来吊唁的人,仿佛眼前这个躺在棺材里的人和他并无关系。母亲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非常失望,而妹妹则当着他的面直接说:“是你害死了父亲。”
这句话深深伤害了凡·高的心,他明白,自己在这个家很难继续待下去了。于是,凡·高收拾行囊,决定从今往后远远地逃离家乡和亲人。这次离开,凡·高再也没有回过荷兰,直到5年后,他像谜一样地死去。
一年之后,33岁的凡·高走在巴黎宽阔的马路上,身着正装的他第一次走进了艺术学院的大门,但没过多久他就在同学们的质疑声和嘲笑中狼狈退学了。那是1886年,距离他宣布成为艺术家开始已经过去了整整6年。此时的他正处于人生低谷,此时他的画风灰暗、沉郁。
今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在窗口看了很久,窗外什么都没有,唯有一颗金星,好大的一颗星。夜,比白天还要活,还要热烈。
——文森特·凡·高
在阿尔居住期间,凡·高不仅收获了一个“黄屋子”作为自己的新家,同时他还迎来了自己创作的黄金时期。凡·高有上百幅知名的画作都是在阿尔完成的,如《夜间咖啡馆》《吊桥》《十五朵向日葵》等。他认为,阿尔是一个很适合艺术家创作的地方,那里不但有强烈的阳光、金黄的麦田还有灿烂的向日葵。于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在他心里产生了:组建“艺术家之家”,邀请其他画家也来到阿尔,一起创作。
高更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凡·高说服来到黄屋子的画家。为了迎接高更的到来,凡·高雇人粉刷自己的房子,并购置了许多奢华的高档家具。在高更到来之前凡·高就将室内最大的一间卧室整理完毕,并给高更留了出来。起初,两人的关系极为友好,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终于,在1888年12月的平安夜,高更选择了离开,他的离去无疑给了凡·高非常大的打击。几个月前,凡·高曾经幻想着“艺术家之家”能在商业上取得成功,而随着高更的离去,这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高更离开的那夜,凡·高发疯似的在雨中寻找着他,然而寻遍他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一无所获。凡·高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回黄屋子,在空荡的房间中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在审视一位罪行滔天的犯人。凡·高死死地盯着镜中的那个人,歇斯底里地嘶喊着,“你今天的贫穷、疾病和一事无成都是咎由自取!简直是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他拿起剃刀,抓起镜中“犯人”的一只耳朵,猛地挥砍下去,皮肤被割开了,鲜血四溅……在苦艾酒的麻醉下,他亲手割下了自己的左耳垂。他这个疯狂的举动,让阿尔小镇的居民对他害怕不已。最终,小镇居民联合请愿,让警察将他送进了精神病院。在几个月的疗养过程中,每当他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稍好时,他就会拿起画笔继续作画。那幅闻名世界的《星夜》,就是这期间的作品。不过,他本人却对这幅画并不满意。凡·高在给提奥的信中说:“我把星星画得太大了,连我自己都不能接受。”
星辰是逝去的诗人们的灵魂,但是要成为星辰,你必须去死亡。
——文森特·凡·高
从精神病院出院后,凡·高黯然地离开了阿尔,随后他只身一人去往奥威尔小镇。在精神病院居住的几个月里,他已经开始接受自己失败者的宿命。在给弟弟的信中,他说:“我越是头脑正常,我就越觉得自己愚蠢。不顾一切地作画让我付出了太多代价,却一无所获。”
到达奥威尔没多久,凡·高内心就重新燃起了绘画的希望。可让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是,就在他到达奥威尔的第二个月,他便遭遇不测。七月下旬的一天,他像平时一样出门写生,可是当他回来时,身上却多了一个枪眼,血液从他的腹部汩汩流淌出来,并一点一滴抽离着他的生命力。
凡·高中枪后,得到消息的提奥马不停蹄地赶到奥威尔,他陪在凡·高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他因失血过多而慢慢死去。在凡·高弥留时刻,提奥一直守护着他。兄弟二人回忆起小时候的很多有趣往事以及一些之前没和对方说的秘密,直到绯红色的夕阳沉入云海,暗夜升上来,一切慢慢归于沉寂,伴随着麦田乌鸦的远去,凡·高的灵魂也飞向星海。
也许,在世界的尽头,有一扇洁白的大门等待着凡·高推开,门后面是陪伴他一生的多彩颜料;也许,在天堂中,他能与父亲相遇和解,解开一生压抑的心结,从此不再孤单。
序二凡·高:永不凋零的向日葵
人们也许会长久地凝视它们,甚至在100年后,带着渴念追忆它。
——文森特·凡·高
《向日葵》是凡·高的标签,凝聚着炽热、绚丽、惊艳和无与伦比的渴望。
1888年2月,失意的凡·高远离巴黎大都会的热闹喧嚣,独自一人前往法国南部荒凉而美丽的小镇——阿尔。那里火热的太阳灼烧着凡·高的眉心,刺眼的光芒让他双眼微闭,但他仍倔强地望向天空。碧蓝的天空中,他看到一轮巨大的火球缓缓地向西方移动,在空气里塞满了炫目的光亮。在酷热的田野和澄明透亮的晴空中,他兴奋地搓着手,像是发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为了探寻这个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新世界,凡·高刻不容缓地用手中的画笔记录阿尔的风光。有时,疲惫的他会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中枕着颜料盒安详地横卧在田野间睡去,在他身旁两侧,金黄色的向日葵正安静地绽放着明亮动人的花朵。不知何时开始,凡·高逐渐被这种带有巨大花盘的植物所吸引,使他怀着狂热的冲动,开始追逐阿尔田间那抹耀眼的金黄。
在凡·高的笔下,那些闪烁着熊熊火焰的花瓣是那样艳丽、华美,同时又那样细腻、优雅。那富有运动感和仿佛旋转不停的笔触是那样粗厚有力,色彩的对比也是单纯而强烈的。在这种绘画技法下诞生的《向日葵》系列作品,使观看者在欣赏时,无不为那激动人心的画面效果而感动,心灵为之震颤,激情也喷薄而出。
在凡·高短暂的一生当中,他曾多次描绘出以向日葵为主题的静物。其中,已知完成的共有11幅作品,这些色彩鲜丽、明亮的花朵在他去世后散落天涯,只有一幅画被提奥保管,后来存放于荷兰政府设立的凡·高美术馆中。
在所有的向日葵作品里,凡·高选择黄色作为画面的主色调,不管是偏明亮的金黄,还是偏沉暗的褐色。对于凡·高而言,向日葵这种植物似乎是能够表现他思想的最佳题材。夏季短暂,向日葵的花期更是稍纵即逝,凡·高总是幻想着能在短暂的一生中有勇气追逐太阳,哪怕只有一次。
因此,那些巨大画布上的金色花朵在凡·高激情的描绘下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顷刻间有了生命。在凡·高笔下,每一朵向日葵都在奋力挣脱宿命的束缚。这些形态各异的向日葵,似乎是凡·高深思熟虑后向人们展示他对于生命的诠释。他用亮丽的黄色为人们呈现出处于疯长状态的向日葵,紧接着,又用沉闷的褐色来表达向日葵的萎蔫和死亡,将整个发展过程通过两个极端的对立面表现出来。
尽管凡·高所创作的11幅向日葵油画从诸多方面看都极为相似,但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每一朵都有它独特的艺术魅力。那些形态各异的向日葵,或绚烂或枯萎,或隐或现,有的以淡黄色为背景,有的以深黄色为主色调,另有几朵含苞未放以淡黑色点缀花蕊。这组联画在颜色上给人一种视觉的强烈对比,在人们看来他所创作的向日葵不仅仅是植物,更像是带有灵魂和热情的生命体。
那抹闪耀的金黄,充溢着他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仿佛在田野间燃烧的向日葵是凡·高灵魂的载体。他用心,用情,用自己的生命赋予向日葵特殊的意义。在他看来,向日葵是太阳的使者,是光和热的象征,是内心翻腾的烈火感情的写照,亦是热爱生命、生活的表现。
也许很多人心中存有疑惑——凡·高描绘的向日葵以饱满而纯净的黄色调,展示了他内心似乎永远沸腾的热情与活力,那一团团火焰般的向日葵,表现出了他对生活的热烈渴望与顽强追求,但为何却成了凡·高苦难生命的缩影?
其实,这不难解答。当我们追忆凡·高的一生时,不难发现,他从初学到作画,几乎没有接受过什么正规的绘画训练。在提奥的资金支持下,他大手大脚地布置画室,购买画布、油彩及画具。在日复一日地奔波劳碌中,他的精神上不断处于一种极为矛盾与焦虑的状态当中。为追求艺术的完美,他承受着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尤其是他的父亲还间接因他而死。种种迹象表明,凡·高在家族中并不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形象,而是一个一事无成,只会向家里要钱的“败家子”“浪荡子”,即使这些遭遇不是他后来罹病的直接原因和主要原因,也在很大程度上给他的生活埋下了悲剧的种子。如此看来热爱生命与选择灭亡并不矛盾。作为一个画家,凡·高成就了艺术却丢掉了生命。
在凡·高短暂而绚丽的生命历程里,孤独和奋斗交相辉映,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生活对我来说是一次艰难的航行,但是我又怎么会知道潮水会不会上涨,及至淹没嘴唇,甚至会涨得更高呢?但我将奋斗,我将生活得有价值,我将努力战胜,并赢得生活。”
对于很多中国读者而言,凡·高这个名字在艺术界如雷贯耳,但很多人未必了解凡·高的一生,因为凡·高生活在一个多世纪之前的欧洲,他的骨子里洋溢着荷兰人倔强的一面,血液里跳动着躁动的幻想。在很多人眼中,他的疯魔与当时的环境是那样格格不入,就是他的家人也不曾想到,他的艺术才能竟然能在其本人去世后的30年里风靡世界,被全世界的艺术爱好者所熟知。
20世纪初,凡·高已经打破了一个画家的局限。他的才智难以想象,他用耀眼的色彩涂满画布,生成唯美的作品,在一张张景色流动的油画中,他竭尽全力,仿佛那些画中的山水丛林就是他的生命家园。凡·高不拘一格,在各大画派各行其道之时,他却创造了一种属于自己的风格,颠覆人类之前的审美认知,发展出一种全新的长久的审美体系,并成为后印象派的代表人物。他在自己的绘画中表现着人间的喜怒哀乐、瑰丽风光,却唯独没有画出自己的孤独。
也许,对于一个完全没有履行家庭责任与义务的人,我们可以认为他平凡。但在追求艺术梦想的漫长旅途中,凡·高绝不平庸,他用自己的双手搭建了世上最伟大的艺术殿堂。作为凡·高最传神的作品,《向日葵》则是他用灵魂与生命创作的。凡·高为这个悲凉人世间添上了一笔浓烈的色彩,而他的一生,如绚烂美好的向日葵,身披鲜艳的明黄色,永远追随着太阳的炙热。
本书借助中国国家图书馆查询了有关凡·高的众多资料以及专家们对凡·高研究的学术成果,收集了凡·高数百封亲笔书信复印稿和凡·高家族的海量文献,同时有十余位凡·高研究专家参与幕后创作,内容更加真实可靠。主创作者以翔实的文献、精致的细节、畅达的文字为我们描绘出凡·高充满悲情的传奇一生。在与众多艺术家及史学家的倾力合作下,以往从未触碰过的素材浮出水面,让我们可以更加靠近这位伟大而又神秘的艺术家。
第一篇 生于孤独——青春里流淌的悲伤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但总有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这团火,然后走过来,陪我一起。我带着我的热情,我的冷漠,我的狂暴,我的温和以及对爱情毫无理由的相信,走得上气不接下。我结结巴巴地对她说,你叫什么名字。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后来,有了一切。
——文森特·凡·高
第1章 荷兰生活——1853年
1853年3月30日,凡·高出生在一个荷兰的小村庄里。凡·高在童年时期并没有任何绘画的天赋和兴趣,他因从小孤僻的原因被送进寄宿学校读书,却由于惨不忍睹的学习环境而越来越叛逆。为了能够摆脱学校枯燥的生活,凡·高经常逃学,最终,弃学的凡·高向父亲妥协,在森特伯伯的帮助下,成为海牙古庇尔公司的一名学徒。
津德尔特的红发男孩
荷兰位于欧洲西北部,濒临北海,在它正式成立国家后的近两百年里,一直处于封建割据的混乱状态。直到16世纪末期,那些饱受压迫的荷兰人才在威廉家族的带领下勇敢地拿起武器对侵略者发起反击,这条独立之路异常坎坷、漫长。在长达80年的战争中,荷兰人成功守住了自己的家园,将所有踏进荷兰边境的骑兵挑落马下,使得当时欧洲军事武装力量极强的西班牙都不得不避其锋芒,正式承认荷兰的独立。独立后的荷兰凭借地域便利的优势在随后不到100年的时间里发展成为全世界数一数二的航海和贸易强国。
在那段被历史学家称为“荷兰黄金年代”的岁月里,荷兰拥有超过15000艘商船,这个数量超过当时欧洲所有国家商船数量的总和,因而被誉为“海上马车夫”。当时,荷兰几乎完全控制、垄断了全世界的海上贸易。
荷兰贸易的蓬勃发展也为荷兰人追求艺术创造了极为有利的环境和空间。在那个所有领域都高速发展的“荷兰黄金年代”里,艺术界涌现出了一批又一批诗人和画家,其中不乏冯德尔、穆尔塔图里、维米尔、伦勃朗等众多天赋异禀的艺术大师。当时,荷兰的画家推崇的画风主要是静物和景物,而这些画家被称为“荷兰小画派”。虽然绝大多数“荷兰小画派”的艺术作品中没有恢宏磅礴的气势,但唯美灵动的风格却是荷兰一种不可替代的特色之美。
在这样浓烈的艺术氛围下,催生出许多以卖画为生的画家。这些画家结婚生子之后也将自己的这项技艺传授给对艺术感兴趣的下一代,这种传承与继承,使得荷兰出现了不少的艺术世家,诸如肖像画家伦勃朗,静物画家威廉·克拉斯·赫达,风景画家霍贝玛等,他们都是从小就接受了家族的熏陶和培养,因而在绘画的道路上比一般“半路出家”的画家更能够取得耀眼的成就。
当然,凡事无绝对,比如27岁才开始学习绘画的凡·高,仅用10年的时间就站在了世界艺术的巅峰,成为万人崇拜的艺术大师。凡·高是个“半路出家”的画师,家里人也没有钻研艺术的人。他的父亲多洛斯是个心地善良的牧师,平日里做的工作通常和传教有关,多洛斯学习神学是为了继承自己父亲的衣钵。这样看来,凡·高倒是彻底与“艺术世家”的名号沾不上一丁点儿联系了。
1853年3月30日,凡·高出生于荷兰南部布拉邦特的津德尔特市。凡·高的全名是文森特·威廉·凡·高,这个有些拗口的名字是他的母亲安娜赐予的。凡·高是多洛斯的次子,在凡·高的前面还有一个不幸夭折的哥哥,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凡·高出生的那一天正巧是他哥哥去世一周年的祭日,他夭折去世的哥哥也和他有着同一个名字——文森特。
如果按照现在的标准来看,凡·高算是出生于一个中产家庭。在19世纪的荷兰,担任神职和出海捕鱼是平民出人头地的两种途径。尽管相比于从事其他行业的人,身为牧师的多洛斯薪水并不是很高,但他在津德尔特却很有地位,并且教会也为他提供了可以免费使用的生活设施——一整栋豪华住宅、两个仆人、一个厨师、一个车夫以及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这种待遇尽管在富商面前不值得一提,可依旧能够让很多穷人心生羡慕。但是,多洛斯也如他所从事的职业那样,是一个追求稳定、思想传统的人,他信奉新教(基督教的一个分支)以及教会的种种规则。因此,他对一些时代变迁和一些新兴事物总是持有一种保留态度。
多洛斯不仅在为人处世的观念上有些守旧,在教育子女方面也同样如此,他总是告诫自己的孩子,今后只能与同是出身高贵家族的孩子进行交往。多洛斯固执地认为,与出身良好的人为伍,幸福与成功便会紧随其后;而一旦交友不慎,失败与罪恶则源源不断。在凡·高以及弟弟妹妹的成长过程中,多洛斯以及妻子安娜总是不遗余力地鼓动子女们结识津德尔特的显贵,并阻止他们与穷苦的“下层阶级”来往。
在区域只有121平方公里,常住人口不到1万人的小城津德尔特,所谓的“上流社会”只包括每年为数不多的来津德尔特避暑的富贵人家和与多洛斯一样的新教家庭。在这个小圈子里,安娜绝不允许孩子们向外跨出半步。安娜总是严厉地告诫孩子们“与上层社会交往更为妥当”。因为在这个圈子之外,那些生活在津德尔特的劳动阶层会为了节省几分钱,而在赶集日走出家门,一窝蜂地奔向集市。他们会因为一点儿小摩擦针锋相对,最终升级成为一场拳脚相向的打斗。在安娜看来,这种野蛮的行为低劣且难以让人忍受,因而她限制了孩子们的社交空间。于是,在大多数时间里,凡·高和弟妹会安静地待在牧师公馆看书或是去后花园乘凉。多洛斯画地为牢,将全家人隔绝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唯有彼此相伴。
当时,年纪不大的凡·高总会趁着父母不注意,偷偷地将头伸出窗子,打量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父母严厉的管教下,幼小的凡·高也逐渐产生一些有关阶级的想法,他认为自己与这些人是不一样的,但这不妨碍他对这些人感到好奇。同样,一些在牧师公馆附近摆摊的商户在无人买货时也不时地观察从牧师公馆二楼伸头探望的红发小家伙,他们知道这个长相略有些怪异的小家伙是多洛斯牧师的大儿子。有些小贩会在无聊的时候将凡·高与多洛斯牧师做比较,他们有些惊奇地发现,小家伙的长相并不像他的父亲,而是更偏向于母亲安娜:一样的红色头发,一样结实的体格,还有那些雀斑以及一双泛着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的双眼非常迷人。
其实,凡·高与母亲在性格上也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例如两人在陌生人面前都寡言少语,眼神里都蕴含着一丝厌世的味道。除此之外,两人在兴趣上也极为相似,例如都喜欢插花,做一些精美的纯手工饰品。和母亲安娜一样,凡·高也时常感到孤单茫然,忧心忡忡。在外人面前,凡·高和母亲一样经常保持着严肃的神情。
此外,在衣着上,凡·高也在母亲的教导下几乎时刻保持着大方得体。不过,这种情况并不单单出现在凡·高的家庭。要知道长久以来,荷兰上流社会的绅士、小姐都对衣着有一种偏执。无论在任何场合,你会发现那些荷兰贵族的着装总是那样华丽。这是因为他们向来喜欢通过服饰来展示阶级的不同,像多洛斯牧师这样的绅士出门时通常会戴一顶礼帽,而穿行于拥挤码头、黑暗矿洞的劳工阶层则没有那么多顾虑,他们绝大多数都不会戴帽子,就算戴也只是戴一顶无檐帽。出入高档宴会的小姐们或者贵妇人则喜欢配以穿戴烦琐的有箍衬裙,其原因无非是为了显示她们中上阶层的身份。
在多洛斯夫妇的灌输下,凡·高以及他的弟弟妹妹也无可避免地感受到了服装的魔力。这也使得孩子们往往在生日或者类似圣诞节这样重大的节日时,并不期望自己收到的礼物是一件精巧的玩具,而是更想得到一顶礼帽、一件衬衫或是一件有品位的大衣。这种对衣着的追求已经根深蒂固,即便是多年以后,安娜依旧会提醒提奥(凡·高的弟弟),即便是去街道对面的商店购买商品,也要穿着正式,好让人们知道提奥是多洛斯的儿子。所以,凡·高后来由于精神问题被强制关进医院治疗时,他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健康问题,而是作为多洛斯的儿子,一个中上层社会的绅士,自己怎么能穿那么难看的病服呢?
总之,在极为严格的教条般的家教束缚下,凡·高的童年几乎被抹去了家庭里该有的色彩。随着年龄的增长,凡·高的性格也逐渐有些偏执而冷漠,即使后来离开牧师公馆这座“监牢”之后,也一直无法摆脱内心的极端情绪。这也让凡·高除了绘画,对于其他的事多少有些麻木迟钝,并且毫无经验,只能任由自己体内的失控情绪毁掉自己的生活。
奔跑如风的古怪精灵
在凡·高出生之前的一个世纪,由英国织布工詹姆士·哈格里夫斯发明的“珍妮纺纱机”极大地提高了纺织的效率。这一发明也引发了英国乃至全世界工业技术革新的连锁反应,这不仅仅是一次单纯的技术改革,更是一场深刻的社会变革。这一次变革在历史上被称为“第一次工业革命”。
一百年后的荷兰,也在这场改革风暴中受到了洗礼,在阿姆斯特丹、海牙、鹿特丹等人口密集的城市,到处都能看到蒸汽机给这个国家带来的改变。不过这些变化也仅仅存在于荷兰这样的经济发达的大城市而已。凡·高的家乡津德尔特,并没有受到工业革命的影响,居住在这里的男女老少依然靠传统农业为生。
传统的多洛斯对于外面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直保持着充耳不闻的态度,每天晚饭过后,多洛斯就和家人一起散步。在离牧师公馆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湖泊,每当夜晚到来,褪去了一天的喧嚣重新归于平静的湖泊更加美丽迷人,那里炊烟袅袅,树木挺拔,璀璨的星空下不时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鸣。
相比家中压抑的气氛和父母唠叨的话语,凡·高更喜欢湖泊周遭的田地和旷野。儿时的凡·高不善于与人交流,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登山或者玩水。凡·高经常会沿着湖泊向上游行走,穿过一片翠绿的草地后,等待他的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溪。凡·高对这条小溪有一种独特的喜爱,尤其是炎热的夏天到来之时,那冰凉清澈的溪水总能让他沉醉。如果时间充裕,他还会沿着溪水一直朝上游走去,直到完全投入荒野的怀抱。在茂密的丛林中,四处都能看到盛开的野花,巨大的树冠下生长着成片的含羞草,微风拂过,这些含羞草会缓缓卷起自己的叶子。
或许就是在多次的远足中,凡·高学会了色彩与光线如何搭配才能让人舒服的技巧。很多时候凡·高可以在树林里待上一整天,他会倚靠着树木,花大量的时间观察汩汩的小溪。当蝴蝶飞过森林,在湖泊旁的合欢树上停留时,他会一路紧紧地跟着,并且尽量放缓自己的脚步,不想惊动那只蝴蝶。多年后,远离家乡的凡·高在给身处异国的弟弟提奥的信中这样写道:“我们都喜欢在幕后窥视眼前的风景……也许这种癖好自津德尔特的童年就已扎根在我们心中。”
热爱自然的凡·高经常一个人偷偷从家跑出去。对于凡·高的这种癖好,父母并没有多加制止,因为津德尔特的治安很好,不用担心有什么拐卖之类的犯罪,而且猎户也早已将湖泊附近的大型动物肃清,几乎不会出现野兽袭击居民的现象。但这对凡·高来说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越来越频繁地穿越田野独自跋涉,使他更少地出现在同龄人的视野中。在曾经的玩伴眼里,凡·高“很孤僻”“变了”“是个‘异类’”。在一些同学的印象中,绝大多数的课余时间,凡·高要么是一个人待着,要么离开镇子在外游荡几个小时。
热爱自然的心和孤僻的性格将凡·高与童年分割开来。凡·高后来在给提奥的信中这样写道:“童年真是一段阴郁荒芜的岁月。”凡·高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向了自然,远离了同学、玩伴,甚至家人。凡·高的行动诠释了他之后的宣言:“我要接受自然的洗礼,涤荡身心。”那几年中,津德尔特的猎户总能在森林中看到这一幕:在枝丫繁茂的葳蕤密林间,一个奔跑如风的红发精灵在快乐地飞奔。
在别人眼中,凡·高成了亲近自然的精灵,然而在凡·高眼中,他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置身于清香袭人的合欢树下,那些树上绽放的每一朵粉红色小花都像一轮温暖的红日,阳光照在脸上,无比舒适。在野外,凡·高是别人眼中的精灵,而在凡·高眼中,那些迷人的野花才是大自然真正的精灵。
游走于色彩斑斓的花丛之间,凡·高感受到了自然的治愈力量,他在上学期间读过很多浪漫主义作家的作品,在那些佳作中,比利时作家亨利·康西安斯的一段话令他终生难忘:“我心灰意冷,跌入深渊。在荒野游荡三月,抛开世俗的牢笼,挣脱社会的锁链,沐浴在上帝完美的造物中,我的青春再次绽放,焕然一新。”
然而,就像凡·高仰慕的浪漫主义者那样,他还在自然的广袤与疏离中品尝到了危险。在津德尔特无限的自然风光中,除了满足,凡·高还感受到了一种渺小,一种怅然若失的茫然。
虽然有个当牧师的父亲,但凡·高在后来浪迹四方之时总是自称“农民画家”,常常透过自己的视角,把自然和社会联系在一起。凡·高在后来也曾以文字的方式记述过自己对自然的想法:“在大自然中,我处处发现感情和灵魂。有时候,一排被截去树梢的柳树和一排救济院前的穷人相似;麦田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纯洁和幼弱的东西,使人们如同看到熟睡的婴儿的表情,产生一种爱抚的情感;路边被踩踏过的野草像贫民窟的穷人一样显得疲劳和满是灰尘。”
也许是出于自己的爱好,也许是为了填补灵魂的空虚,凡·高开始迷上了收藏,这个爱好几乎跟随了他充满坎坷的一生。似乎是为了捕捉和留住自然的这份陪伴,凡·高开始搜集津德尔特一切美丽动人的芳草和野花,并非常耐心地加以归类。除此之外,搜集甲虫也成了凡·高的一项爱好。凡·高做了许多小瓶子来展示他收藏的甲虫,并小心翼翼地给每个瓶子加上密封条,做成标本,然后齐整地贴上每一种昆虫的拉丁语名字,无聊时拿给妹妹们“欣赏”,把那些柔弱的小女生们吓得嘤嘤哭泣。
然而,童年再好,终有落幕的一天,褪去了童真的凡·高在1864年10月的一个雨天,被父母架上马车,送到了往北20公里的泽文伯根镇。在那儿,除了有一所寄宿学校,还有来自父母的期望……
初尝孤独,前路茫茫
早在凡·高进入泽文伯根镇寄宿学校之前,他在津德尔特当地的一所小学念过一段时间的书。可由于学校办学条件有限,聘用的老师教学水平都比较低,一些并没有教学经验的年轻人为了生计也在学校教书。这些年轻教师教风非常随意,他们没有准备教学大纲、教学计划、教案等,而校长也没有强制要求。
在这种环境下,很多来上学的孩子只要不惹出什么乱子就应该谢天谢地了。老师,甚至校长都不会打心底认为他们能够教出像莎士比亚那样伟大的诗人。因而每次上课老师最多也就讲10分钟的课,其余的时间便看管孩子,孩子们在课堂上只要不打架,其余想做什么,老师一概不管。
对于包括凡·高在内的很多孩子来说,这里简直就像天堂。上课时间随便混混,或者做做自己的事就过去了。到了体育课或者老师请假没来的时候,这些孩子就会集体奔向学校的操场,在柔软的草地上嬉戏打闹。这种悠闲的生活凡·高非常喜爱,在这里,他不用一整天都对着只会哭哭啼啼的弟弟妹妹,也不用陪身着西装的父亲去唱诗班上班,更不用听母亲无用的唠叨。
凡·高在这所小学里待了两年,学校不但没有教他规矩和纪律,反而纵容了他的顽劣。放假的时候凡·高会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阅读小说或者跑到田间欣赏风景,偶尔也会在太阳初升的清晨身穿一身西装在集市露面,不过这时的凡·高在那些小商贩的眼中并不像以前那样童真可爱了,而是愈发桀骜不驯。
凡·高的这种变化没有逃过安娜的眼睛,她不断地向丈夫抱怨,一定是学校不好才导致凡·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多洛斯也有同感,于是几天后他出现在校长办公室,给凡·高办理了退学手续。
随后多洛斯花高薪从海牙聘请了一位家庭教师,并将她安置在牧师公馆的二楼,由她每天负责教导凡·高的课程,这种教育方式一直持续了两年半的时间。除了学习必要的文化知识之外,凡·高还必须每天抽出一部分时间学习一些在他看来索然无味的宗教诗歌,这并不是授课老师的课程,而是多洛斯自己的想法。
在当时的荷兰,宗教诗歌这门课程在学校几乎已经被剔除。因此,多洛斯希望凡·高趁着年少多学习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以便他以后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成为一名受人敬仰的牧师。到了1864年,11岁的凡·高已经彻底学完了小学的课程,多洛斯夫妇这才决定将他送往寄宿学校。
普罗维利寄宿学校是泽文伯根唯一一所中学,相对于其他民办学校,这家中学无论从师资力量还是口碑上都有优势。入学那天,泽文伯根飘着毛毛细雨,普罗维利寄宿中学的新校舍傲然地伫立在微雨之中。站在学校门口,多洛斯一眼望去,教学楼前那个栩栩如生的精致石雕映入眼帘,那些石狮子仿佛晃着脑袋,欢迎每一位新生的到来。
多洛斯为凡·高举着伞,一家三口缓缓走进这所学校。在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教学楼大厅,聚集着不少和凡·高一样大,正在办理入学手续的学生。这些衣着光鲜亮丽的孩子,绝大部分都是荷兰政府的高管、世袭爵士、船商以及富得冒油的磨坊主的子女。这是凡·高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上流社会”打扮的同龄孩子。站在他们中间,凡·高忽然感到有些挫败,他只是一个牧师的儿子,在场人都比自家富有。
从小被父母灌输阶级意识的凡·高第一次产生了恐慌的心态,他不知道自己能否适应这里的环境,如果那些学生欺负自己怎么办?在津德尔特,自己还可以稍微借助一下父亲牧师的身份,但是到了这里,谁又能认可一名卑微的牧师呢?凡·高有些紧张,他想要抓住父亲的手臂,可是转身一看,父亲和母亲已经坐上了马车准备回家。凡·高央求着他们带自己一起走,但多洛斯始终无动于衷,他希望凡·高能够尽快成长起来,能够独立地生活。
看着马车越行越远,凡·高的一颗心逐渐被孤独填满。在凡·高后来的生活中,他总会无意间想起入学这天自己与父母挥泪告别的场面,他在给提奥的信中这样写道:“我站在普罗维利寄宿中学的潮湿台阶上,天下着雨,道路两旁依稀有几棵树,我望着小小的黄色马车驶过草坪,消失在路的尽头……”
从此,凡·高就过上了半寄宿的生活,除了寒暑假之外,一个月能回家两天。在泽文伯根上学期间,凡·高很少有开心的时候,对于一个生性沉闷、喜欢独处、易情绪化的敏感男孩来说,没有什么比寄宿生活更加糟糕的了。越来越糟的生活使他开始在心里埋怨起自己的父亲来,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将他送到这里来,这里和那些作家笔下的孤儿院没有什么差别。难道自己是被遗弃了吗?凡·高经常会在脑海中冒出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评论
还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