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45217964丛书名: 绿色生态物种系列
第二章 寻找朱鹮
第三章 姚家沟•金家河
第四章 朱鹮的生命史
第五章 夜宿地•营巢地
第六章 人工繁育
第七章 天人合一
第八章 “东方宝石”重放光芒
但今天,学习、沉默和惊异显然已经不够用了。当今,物种灭绝的速度已经超过化石记录的灭绝速度的1000倍,如果我们看到除了人类有很多动物都挣扎在死亡线上,许多植物都因为栖息地的丧失和人类的过度利用面临着灭绝的危险,我们的后代只能通过书本和动植物园而不是通过大自然来辨认它们,那么,沉默和惊异便是不道德的行为。
不久前,牛津大学研究员查尔斯•福斯特为了探索人类能否穿越物种之间的界限,将自己变身为鹿、狐狸、獾、水獭等动物,体验了一把“非人类”的生活,也就是说,在一段时间里,他像动物一样生活在它们各自的区域里。例如,像鹿一样生活在丛林中,尝试取食灌木和地衣;像狐狸一样深入伦敦为黑暗和肮脏的角落,每天捕食老鼠并躲避被猎狗追捕……这段不寻常的生活让他得出一个结论:人类的各种感官功能并没有因为现代生活而受损和退化,我们仍旧能够在自然状态下生存,我们仍然是动物。
作为动物中的一种,用所谓的文明将自己异化的一种高等动物,我们却没有善待我们的动物同伴;或者说,多少年来,我们以发展高度文明和提高自身的生活质量为借口,驱逐、虐待、猎杀了地球上的大部分动物。因为环境破坏等原因,50年来,在IUCN红色名录评估的73686个物种中,有22103个物种受到了灭绝威胁(2014年数据),而已经灭绝和消失的物种数量与速度都既大且快。以中国为例,近100年灭绝了的动物,有记录的就有新疆虎、中国犀牛、亚洲猎豹、高鼻羚羊、台湾云豹、滇池蝾螈、中国豚鹿。目前濒临灭绝的动物名单也非常长: 糜鹿、华南虎、雪豹、扬子鳄、白暨豚、大熊猫、黑犀牛、指猴、绒毛蛛猴、滇金丝猴、野金丝猴、白眉长臂猴、藏羚羊、东北虎、朱鹮、亚洲象……好在后一份名单中,多数动物已由国家和一些国际NGO建立了专门的保护区。与其他发达国家一样,我们已经意识到如果不对它们加以善待和保护,它们即将离我们远去,并且一去不回头——人类不可能像科幻片中所描述的那样,孤孤单单地靠人造物和意志生活,没有其他动物和植物相伴,人类也命数将尽。上帝在创世的时候,是本着一种节约、节省而不是浪费和挥霍在创造生命,因为地球只有这么大,地球上的每一种材料、每一个化学元素、每一个物种都必须能够彼此利用、彼此制约、彼此相生、彼此相伴。至于具体到每个物种本身,也都有其独特的生物配方,每一个生命消失了都不可逆转、不可重生,至少在我们的基因工程还没有完善到可以将一个灭绝的物种复制出来之前。
这些年来,在物种保护方面,我们自然也经历了很多的悲喜剧。悲剧比比皆是——有些物种因为发现晚了,等我们援军到达时,它们已经撒手人寰,例如白鳍豚、华南虎、斑鳖等。作为本系列丛书中的中华鲟的亲戚白鳍豚,就由于长江过于繁密的航运、渔业的延伸和江水水体的污染,2006年被迫宣告功能性灭绝。对于中国两大水系之一的长江来说,白鳍豚的消失是一个非常危急和可怕的警报,因为紧随而来要消失的就可能是江豚、中华鲟、白鲟、扬子鳄等,这些古老的居民很多几乎与恐龙一样年长,它们历经了这个星球这么多的变故都挺下来了,唯独可能逃不过人类的“毒手”……而一旦江河里没有了活物,江河便也不成其为江河了。喜剧不多,但也有几个。例如,由于得力的保护,藏羚羊等几近灭绝的濒危动物如今已生机再现,它们的种群数量目前已经恢复到一个健康的指数上。为了让它们能够安全繁殖,青海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管理局这些年每年四五月都在它们的产房派人日夜看守,还组织了大批志愿者来可可西里做一些外围的环境看护工作。《可可西里,因为藏羚羊在那里》的作者杨刚,就是几度进出可可西里的志愿者之一。朱鹮也一样,一度在日本灭绝的“神鸟”,1981年有幸在我国陕西洋县找到了后7只“种鸟”,经过环保人士和当地民众的悉心抢救和看护,如今这几只“种鸟”的后代已经遍布中日两国。当然也有悲喜剧,例如亚洲象的命运就很难让人去定义它的处境。在过去,亚洲象通常被东南亚诸国和我国云南一带驯化为坐骑和家丁;当伐木场兴起时,大象变身为搬运工,每天穿梭在丛林里拉木头;后来,由于森林的过度砍伐,伐木业萧条,这些大象又转行至大象学校成为“风光”的演员……繁重的体力劳动暂时告一段落,看似它的命运在好转,但它的“职业”变迁背后隐含的却是一个危险而不堪的现状:大树被毁,生态告急,丛林不再。十数年来,云南摄影师王艺忠一直用镜头关注着这些人类伙伴的悲喜剧,或者说,悲剧。王艺忠的视频作品《象奴》曾在多个电视台和网站热播,本丛书中记录大象命运的《拉木头的大象》就是《象奴》一部分章节的情节。
作为一名自然保护者,与我的那些国际同行一样,我惯于将自然看作一个我们无法摆脱的法则的提醒者,这个法则就是吞噬、毁灭和受苦,在过去,吞噬、毁灭和受苦发生在动物之间,如今更多的是发生在我们与动物之间,但我们施加在动物身上的,自然肯定会毫无保留地回馈给我们。
因为人类没法孤零零地生活在地球上,我们不仅要善待自己,更要善待其他生物,为你、为我、为他,更是为了一个生机勃勃人与自然和谐的地球。
朱春华
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驻华代表
在我的家乡汉中,生活着一种美丽的鸟儿,人们叫它红鹤,都说见到它的人会有红运临头,它喜欢在人家周围的稻田里觅食,在屋舍旁边的高大乔木上筑巢,千百年来,它与人们不离不弃,朝夕为邻。
在我的家乡陕西汉中,生活着一种美丽的鸟儿,人们叫它红鹤,都说见到它的人会有红运临头。这种鸟喜欢在人家周围的稻田里觅食,在屋舍旁边的高大乔木上筑巢,千百年来,与人们不离不弃,朝夕为邻。后来这一带冬水田逐渐变成了旱地,农田种上了油菜和冬小麦,加上化肥的大量使用,觅食地的红鹤的身影渐渐稀少。仿佛是一夜之间,人们忽然发现自己的好邻居不见了,红鹤、喜鹊,那些吉祥鸟都远离了人们。那时的人们还没有觉察到,鸟语花香已经被刺鼻的农药味取代,消灭了许多害虫,可是土地上照样杂草丛生,人们耕作的土地并没有产生更多、更优质的粮食……
1979年,这一切有了改变。平时生产队的高音喇叭里总是在喊让大家去领剧毒农药666灭虫,忽然有一天喊大家去开会,说要寻找一种鸟儿。好奇的村民聚拢在一起看热闹,大家都在说是什么鸟儿值得这样大惊小怪。过去一看,哦,是老相识红鹤啊!可惜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了。也就是在那时候,人们知道了红鹤的学名——朱鹮。
我在后来的岁月里逐渐知道了朱鹮的价值,但朱鹮已经彻底和我老家的许多村庄没有关系了。农药化肥的大量使用,耕作制度的改变——冬水田的大量消失,传统一季庄稼变成了两季甚至三季,化肥的使用使得土地只能放弃休眠来提高产能,这些急功近利的措施让汉中盆地变成了中国的八大粮油基地之一。但是,许多村庄只能迎来沉寂的春天。那情形正如美国生物学家莱切尔•卡逊在《寂静的春天》一书中所描述的:“天空无飞鸟,河中无鱼虾,成群的鸡鸭牛羊病倒和死亡,果树开花但不结果。农夫诉说着莫名其妙的疾病接踵而来。总之,生机勃勃的田野和村庄变得一片寂静,死亡的幽灵到处游荡。”许多人抛弃了贫穷的村庄,背井离乡到大都市里讨生活,一处处空巢只有老人和孩子在留守。
但汉中依然是一块幸运的土地,新中国成立60多年来,其他地域的人口增长迅速,汉中人口的增加却比较缓慢,人口压力相对较小,让汉中的山野避免了一场浩劫。于是,汉中北部的秦岭依然苍翠,大量的原始森林得以存留至今,秦岭因此成为大熊猫、金丝猴、羚牛、朱鹮等珍稀动植物的避难所;汉中中部流淌的汉江,能够成为中国内陆清洁的河流之一,成为今日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重要水源;汉中南部的巴山,也依然能够保持茂密的植被,成为陕西、湖北、四川及重庆三省一市交界处的生物多样性宝库。1981年,在汉中盆地的东部——洋县境内,人们重新找到了朱鹮,那种被认为已经在中国大陆消失的鸟儿重现于世,惊喜的世人称那7只被发现的朱鹮是“东方宝石”。从那以后,朱鹮和汉中环境的命运开始发生变化。人们对朱鹮的感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在梳理朱鹮与人类的渊源时,汉中人才知道曾经整天飞翔在自家院落周围的朱鹮,其实是一种著名的国际鸟类,它在俄罗斯西伯利亚东部、朝鲜半岛、日本以及中国大陆都有分布,只是后来走向灭绝边缘,世界各国的野生朱鹮全部灭绝,只有中国内陆腹地的洋县还存留着7只朱鹮。随后大量到访汉中、洋县的日本人,更让汉中人看到了朱鹮与日本的密切关系。
朱鹮是一种著名的国际鸟类,它在俄罗斯西伯利亚东部、朝鲜半岛、日本以及中国大陆都有分布,只是后来走向灭绝边缘,世界各国的野生朱鹮全部灭绝,只有中国内陆腹地的洋县还存留着7只朱鹮。
汉中的石门十三品书法,被誉为“日本之师”;汉中的朱鹮,今天的日本人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从遣唐使到朱鹮,浓缩日中两国‘一衣带水’之情。”正如中国的很多鸟类都由外国人命名一样,朱鹮的拉丁学名也由外国人定为“Nipponia nippon”,直译成汉语就是“日本的日本”,以国名命名鸟名,足见朱鹮在日本国民心中的位置。
1823年,德国人斯尔包特(Siebolt)在日本发现了朱鹮,他是早将日本的朱鹮介绍到欧洲的人,他将采集到的朱鹮标本送给了荷兰拉依典博物馆馆长太莫尼可(Temminck)。太莫尼可将这个朱鹮标本与其他鹮类进行比较后,发现它们体形大小非常相似,眼裸,额、头顶及侧部、下颌裸出部皮肤都有褶皱等,便将其归于鹳形目鹮属(lbis),命名为lbisnippon。1835年,太莫尼可撰文将朱鹮介绍给欧洲。1853年,Reichenbach将朱鹮作为Nipponia新属,从Ibis中划分出来,学名为Nipponia nippon,并认定是一属一种的罕见品种。1873年,英国鸟类学会发表了有关朱鹮的论文,称它为Rosy Ibis,意为“蔷薇色的鸟”。1842—1850年,德国鸟类学家施莱格尔(Schlegel)根据更好的朱鹮标本作了补充描述。1908—1916年,日本众多学者对朱鹮的命名仍持有不同意见。1922年,日本鸟类学会根据Gray的意见,统一了世界各国鸟类学家使用的不同学名,将朱鹮的拉丁学名定为Nipponia nippon。
朱鹮作为东方的鸟类,从日本走进了西方人的视野,自从它有了拉丁学名开始,便被打上了日本的标签。但是这样的命名汉中人无法接受,曾和自己朝夕相处的鸟儿,怎么就变成了“日本的日本”?汉中人拒绝朱鹮的西方命名,也不愿意谈到朱鹮的拉丁学名直译。但是,爱护这种世界珍禽并使之复壮于世,汉中人当仁不让、不遗余力地做到了。
西方人在中国发动鸦片战争之后,在大量掠夺中国金银财宝的同时,也在大肆掠夺中国的动植物资源:从中国掠夺走的杜鹃花影响了整个世界的园艺业;金鸡(红腹锦鸡)则更新了国际上对观赏鸟的认识,金鸡被视为东方审美文化的使者;野鸡(环颈雉)到了欧美,成为欧美人追逐的狩猎动物;大熊猫到了西方世界,成了“世界公民”,成为世界自然保护的象征……这样的事例几乎是不胜枚举,朱鹮也不例外。1872年,英国人史温侯(Swinhoe)从中国浙江捕获一只朱鹮带到伦敦动物园人工饲养,一年后,这只朱鹮死亡。从那时起,朱鹮在分布区外的其他国家的动物园及私人鸟园中再无保存,成为“一鸟难觅”的稀世珍宝。
在日本,朱鹮被称为“朱鹭”“桃花鸟”“鸨”等名称,日本佐渡岛的民众还将朱鹮称为“美人鸟”“瑞鸟”“佳丽之禽”等。日本舍人亲王、太安万侣在《日本书纪》(公元720年)一书中记述说:“将绥靖天皇葬于倭国桃花鸟田丘上陵”“将垂仁天皇葬于身狭桃花鸟坡”“将宣化天皇葬于大倭国桃花鸟坡上陵”。三个日本天皇都葬于以“桃花鸟”(朱鹮)命名的墓地上,皇家陵园就是朱鹮的栖息地,可见朱鹮在日本历史上所受关注与喜爱的程度。
300多年前,日本佐渡岛附近朱鹮很多,八户藩日记中记载说:“1669年及1737年,该地方夏季(旧历六月)飞来,甚至有危害稻田的大群。”朱鹮践踏秧苗和稻谷,被人视为害鸟,因此遭人猎杀,可见当时朱鹮数量还很多。朱鹮的保护与利用法令也早见于日本,1772年,《饲鸟请负定书》中说:“鹤……雁、鸭、白鹭、琵鹭、五位鹭……云雀等一律不得猎取,鹈鸟和鸨(朱鹮)4—7月来可取之,此外先年御法度之鸟的获取要经批准。”
明治维新(1868年)以后,日本藩镇废除,禁令放松,人们大肆狩猎,包括朱鹮在内的许多大型鸟类迅速减少,后来连收集朱鹮羽毛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了。日本朱鹮从此走向了灭绝之路。
日本境内的朱鹮濒临灭绝,朝鲜半岛的朱鹮似乎还很昌盛。1913年,日本人下郡山诚一追忆他于1911年末在朝鲜沿忠南锦江中游万顷附近发现朱鹮的情形,他看到了数千只的朱鹮大群:“如群鸦齐鸣……欲在松树筑巢,正在争夺……该处面临碧水沼泽,松树丛生……先到者栖于树梢,可见点点白斑,仍从四面集中,飞翔似雁井然有序,一群多则30—40只,少则5—6只,以松林为中心盘旋于沼泽之上……冠毛倒竖发出鸣叫……羽白松绿,碧水倒映,翩翩起舞,羽色反照夕阳美不可言……”后来朝鲜半岛饱受战火蹂躏,朱鹮身处兵燹之中,自然深受其害。1966年,日本的一个鸟类学家记载说:“战前在朝鲜是极普通的鸟,战后就变得极其罕见了……1958年在釜山获一标本……成为南韩惟一发现尚存的例证……据说1965年3月大同江流域见到飞翔的10只(朱鹮)……表明北朝鲜、中国东北地区还残留朱鹮……”1974年12月,“国际鹤类基金会”主席阿其波德(Archibald)在朝鲜板门店发现了4只朱鹮。4年后,减少为2只。1980年,朝鲜半岛的朱鹮灭绝。当朱鹮的身影越来越少见时,朝鲜人开始把哀思献给它。朝鲜民谣咏叹朱鹮:“依稀可见,仿佛看见,但又看不见的鸟。‘Taoki,taoki’叫得那么悲切凄凉,你要去哪里?去见母亲吗?在那太阳升起的地方。”忧伤的基调,似乎注定了朝鲜半岛朱鹮的灭亡。
1934年,日本新泻县佐渡岛和能登半岛等地,栖息着100多只朱鹮,但由于战争中强制采伐森林,到1953年,仅剩31只朱鹮。
1934年12月18日,日本首次将朱鹮归入“天然纪念物”之列。日本人也开始哀叹朱鹮的命运:“笼罩朦胧晨曦的牛头林/回荡着飞翔朱鹮的合鸣声/悠闲地掠过披满朝霞的天神股河/一群明日何处去的朱鹮啊/烧炭的烟随风飘落在山岭上/朱鹮的栖身之处将不复存在/国见山旁的溪谷和原野里/朱鹮的身影将渐渐消失。”为了保护朱鹮,1945年,日本政府在佐渡岛划定了禁猎区,希望能给朱鹮一片安宁的栖息地。
日本的伊势神宫迁址仪式每20年举行一次,藤原忠平在《延喜式》(927年)一书中介绍说,在这种仪式上,按照规定每次都要给宫中之宝“须我流横刀”的刀柄上缠两枚朱鹮羽,羽毛的规格要求在5寸(约17厘米)以上,宽1寸1分(约3.6厘米)以上,色泽鲜明,左右对称。以前日本朱鹮很多,羽毛的使用量不受限制,可是朱鹮数量越来越少时,祭神仪式所需的羽毛也得不到保证了。1952年,朱鹮被日本政府指定为“特别天然纪念物”。一年后的秋天,伊势神宫要举行第59次迁宫仪式,需要给“须我流横刀”插饰朱鹮羽毛,人们特此向日本政府提出捕获1只朱鹮的申请。但当时的佐渡岛上只剩下23只朱鹮,日本文物委员会的答复是:以茶帚羽代替。日本政府担心任何对朱鹮的伤害都会危及整个种群的存亡。后来这种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
1960年,第12届国际鸟类保护大会在东京召开,此次会议将朱鹮定为“国际保护鸟”,世界各国开始关注这一濒危鸟类的拯救。可是那时的朱鹮保护可谓是一筹莫展,无从下手。
1967年,日本在佐渡岛建立朱鹮保护中心。这一年,中西悟堂收集整理了两首朱鹮诗歌,一首是《国见山的朱鹮巢》:“进入佐渡朱鹮栖息的山峦/天色微暗椿林繁茂/身前巨树威然挺拔/举首仰望树冠部的鸟巢/来看朱鹮巢忧心忡忡/翩翩而来的她/在大树顶上做个大巢/就这么沉甸甸地坐在枝头!”另一首是《羽咋眉丈山》:“谷间陡斜的水稻田/连绵不断的朱鹮飞来的山/朱鹮在松林环绕的沼泽中觅食/其中生长田螺和泥鳅/眉丈深处松林葱郁/层翠叠嶂栖朱鹮。”
诗人的哀唱挽救不了日本朱鹮走向绝灭的命运。1971年,日本石川县的朱鹮绝迹,石川县野鸟会刊出两首诗歌怀念朱鹮。一首是《朱鹮之歌》,另一首是《清元朱鹮》。
任何国家经济发展之初,都是建立在破坏环境的基础之上,二战后日本经济的复苏发展,生态环境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上世纪50年代,日本的能登半岛和佐渡岛都曾有野生朱鹮栖息,但是经历上世纪60—70年代日本经济的高度成长期后,能登半岛和佐渡岛的野生朱鹮都已不复存在。日本学者研究朱鹮灭绝的原因,就是环境恶化的结果,在农业现代化过程中,农药、化肥使用的泛滥,将日本朱鹮推向了绝境。污染对朱鹮不利,对人类的危害也是触目惊心的:上世纪50—60年代,日本汞污染导致的“水俣病”悲剧就是明证。日本朱鹮的野外种群持续减少,若干幼雏因农药中毒而死亡,到1977年,日本全境仅剩8只朱鹮,而且部分朱鹮已经丧失了繁殖能力。
1981年1月,日本将境内残存的4只朱鹮全部捕捉,与1只笼养朱鹮合群。他们不惜代价,采取了尽可能用的手段,希望通过圈养繁殖来拯救这一物种的灭绝,却终失败。在捕捉时和笼养过程中,朱鹮受外伤、疾病及年龄老化、性比失调等问题困扰,繁育试验并不成功,后只剩下2只朱鹮。面对此种情形,日本人对朱鹮的保护丧失了信心,他们悲哀地向世界宣布:日本境内的野生朱鹮灭绝了!
1981年1月,日本将境内残存的4只朱鹮全部捕捉,与1只笼养朱鹮合群,他们希望通过圈养繁殖来拯救这一物种的灭绝,却终失败。日本人对朱鹮的保护丧失了信心,他们悲哀地向世界宣布:日本境内的野生朱鹮灭绝!今天,日本国内的所有朱鹮,种源全部来自陕西洋县。
这一年,日本诗人山本修之助在诗中悲伤地写道:“噢,无与伦比的朱鹭哟,有绯色的冠羽。东亚产的朱鹭哟,中国、日本和朝鲜都咏颂她,描绘在扇子和屏风上,可你现在是走向灭亡的种类……朱鹭哟,在不久的将来,你的传说将被遗忘,那样以来美就不复存在,神秘的诗和事都将消失,花鸟诗人将不会再有。悬在人的铁手上,悬在人的铁石心肠上,我们再也唤不醒沉睡的你……”
这首诗歌犹如一曲挽歌,刺痛了日本国民的心灵。日本人心中的圣鸟朱鹮的消逝,成为许多日本国民心中一种难以割舍的伤痛心结。朱鹮“撒手人寰”,似乎是在惩罚日本国民昔日对它的伤害。2003年10月,日本后的一只朱鹮离世,它没有留下后代,从此,日本朱鹮彻底灭绝。今天,日本国内的所有朱鹮,种源全部来自陕西洋县。可以说,朱鹮在一瞬间走到了灭绝的边缘,其实是人类多年的漫不经心和忽略造成的,人们将它们栖息繁衍的生境破坏,终将朱鹮推向了绝境。
1936年,日本鸟类学家山阶到韩国汉城的动物园参观,那里还有10只朱鹮。上世纪70年代,东西伯利亚南部的河口地区,还有零星的朱鹮记录;上世纪50年代以前,中国几乎没有关于朱鹮生物学的资料。可见朱鹮这一物种几乎被人类忽略。当人们开始注意它们时,朱鹮已经到了濒临灭绝的边缘。中国自上世纪60年代后期一直未见其踪迹,一度被认为已经灭绝。上世纪70年代后期,朱鹮在东西伯利亚和朝鲜半岛相继绝迹。西伯利亚东部人口激增、沼泽干涸、湿地变成耕地,使得那里的朱鹮丧失了合适的生境而灭绝。
就在世人为野生朱鹮灭绝惋惜不已的时候,1981年5月,中国向世界宣布,秦岭南麓的陕西洋县发现了7只野生朱鹮。这个消息让国际鸟类学界兴奋不已,更让日本人欣喜若狂,他们似乎看到了拯救朱鹮的希望。从那时起,中日两国专家通力合作,开展对朱鹮的科研与保护。30年的努力,终于成功拯救了濒临灭绝的朱鹮,朱鹮保护因此成为人类拯救濒危物种成功的范例之一。今日的朱鹮种群,已经从7只发展繁衍到1200余只,通过中国“赠送”“出借”等方式,日本人工繁育的朱鹮种群已近200只。小小的鸟儿,今天已经成为连接中日友谊的桥梁和纽带,彰显着人们对保护环境的呼唤。今天的朱鹮,已和大熊猫一起成为中国自然保护的象征!
第二章 寻找朱鹮
1930年,朱鹮见于中国14个省;1957年,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在洋县曾经采获2只朱鹮标本;1958年,在甘肃康县采获2只标本,当年朱鹮见于3个省;到了1964年后,中国朱鹮去向不明。以前在中国东北境内分布的朱鹮,夏季在东北繁殖,冬季则南下越冬,黑龙江兴凯湖曾是朱鹮在中国北的繁殖点。分布于秦岭南北麓的朱鹮,则是留鸟。朱鹮在中国境内的许多分布区里逐渐消失,后的朱鹮隐居在秦岭南坡一隅,躲在人们的视野之外,匿迹17年后,终于等来了被人重新发现认识的那一天。
1970年代初,中日还没有实现邦交正常化,日本议会议员就通过私人关系写信给时任中国科学院院长的郭沫若,希望中国科学家对野生朱鹮状况予以关注。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后,日本环境厅向中国国务院环境委员会正式提出在中国寻找野生朱鹮的请求。1978年,国务院副总理、全国政协主席邓小平访问日本,当时的日本首相请求邓小平在中国开展朱鹮调查,看看这种珍稀的鸟类是否还在中国境内栖息繁衍?邓小平答应了日本首相的请求,回国后,他便给中国科学院下达了任务,在全国范围内开展朱鹮专项调查,想要知道中国的朱鹮家底。
从1978年9月起,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派出朱鹮考察小组,沿着昔日朱鹮曾经分布的河北燕山、山西吕梁山、安徽大别山、河南中条山及长江下游(江苏、浙江、江西、湖北)一带的丘陵低山区进行考察,专家们走访这些地方的稻田分布区,希望发现朱鹮的踪迹。派出去的专家进行寻访后发现,这种鸟儿实在是太珍稀了,它似乎只有传说和过去,如今人们已难觅它的踪影。
1979年,朱鹮考察小组又沿着黄海、渤海和雷州半岛以及辽宁的千山山脉一带进行考察,还是一无所获。1980年,朱鹮考察小组转入西北东部、四川东部的岷山、秦岭、大巴山一带进行考察,此次算是小有收获:考察队在秦岭南坡的洋县听人说见到了朱鹮;另外,在甘肃徽县还找到了3根朱鹮羽毛。于是中科院动物所缩小了搜寻范围,重点考察陕西洋县和甘肃徽县。
陕西是朱鹮的历史分布区,所以陕西省林业厅也接到了命令,进行省内的朱鹮调查。由陕西省林业厅、中国科学院西北动物研究所、西北大学共同组成了一个朱鹮调查小组,于1979年冬开始在陕西省内朱鹮曾经分布的地方进行调查摸底。陕西省林业厅的退休司机张宗省师傅参与了朱鹮摸底调查。30年过去了,张师傅还是记忆犹新。他说,当时林业厅只有3辆吉普车,接到任务,便派他开上一辆吉普车,拉着西北动物所的一名专家、林业厅经营处的一名干事、西北大学的陈服官教授,一起去寻找朱鹮。当时西北大学有一具朱鹮标本,于是找人在8K大的硬纸上照样画了一幅朱鹮的图片,大家拿着这张图从潼关开始寻找朱鹮。每到一处,他们便找到所在县域的林业局请求帮助,当地县林业局派人和他们一起来到有稻田的村庄,在田间地头询问耕作的农民,问是否看到图片上的这种鸟儿。上点年纪的老人都说好像见过,“那是红鹤嘛,怎么叫朱鹮了?以前很多,如今没有了。”问了一遍又一遍,得到的回答都让人失望。华县、临潼、长安、周至、眉县,这些昔日的朱鹮分布区,有稻田的县份,都留下了调查小组的足迹,可是依然一无所获,他们只看见留着稻茬的干涸水田,连根朱鹮羽毛都没有见到。
过完1980年的春节,陕西的朱鹮调查小组又出发了,他们从108国道翻越秦岭,一翻过秦岭大梁,就见眼前白茫茫一片,佛坪境内被大雪覆盖,天上还飘着鹅毛大雪,道路湿滑,十分难走。但大家还互相鼓劲,说瑞雪兆丰年,说不定这一次能在洋县发现很多朱鹮呢。当时大家都对洋县充满了期待,因为当地反馈来的信息说群众看见过朱鹮。从西安临走时,调查组还带上了一杆小口径步枪,他们准备发现大群朱鹮时,打下一只作为实证标本。张宗省师傅全神贯注地开着吉普车,他知道寻找朱鹮的任务艰巨,但人员安全更为重要。早晨8点从西安出发,一直到下午4点才走到佛坪县城,吃点热饭充饥,赶紧驱车赶路,总算在夜里赶到洋县。
第二天,他们会同洋县林业局的工作人员,一起到洋县北部的水库寻找朱鹮,洋县人说在那边发现过朱鹮。他们在水库边看到了许多苍鹭、白鹭、牛背鹭、夜鹭等水鸟,甚至发现了一只珍稀鸟类黑鹳,并将它一枪打了下来,做了标本。可是没有发现朱鹮的影子。他们来到洋县北部的村庄,找到生产大队队部,大队部听完县林业局的指示,便敲响铃铛,通过广播吆喊队员集合,于是呼啦啦就来了许多人,当地农民听完讲话,围着调查组带来的朱鹮图片看热闹,都说“这红鹤还真是个宝贝呢,可惜呀,现在难见到了!”一个又一个大队走访下去,都有人说好像见过,至于问到在哪里见过,众人就都成哑巴了。调查队不死心,他们一路向洋县北部进发寻找,甚至跑到了洋县北边的华阳镇。一些采伐工说,以前见过,那种鸟儿胆子小,修路开山放炮,炮声一响,鸟儿就飞走再也不回来了。调查组见到稻田就停车问当地百姓,可是每次都是失望地回到车上。
洋县北部没有,那么是否会分布在洋县南部呢?他们驱车来到洋县汉江岸边,那时洋县汉江大桥还没有修建起来,车只能开到汉江边,调查组细细搜索了汉江边的湿地,没有发现朱鹮。大家便坐船到汉江南岸的村庄稻田里寻找朱鹮。他们在洋县呆了4天,费尽周折,四处寻找朱鹮,还是一无所获。
调查组一合计,那就继续去城固西乡寻找吧。他们开车到西乡,跑到了和安康交界的茶镇,听人说上高川、下高川两个生产队有很多稻田,他们赶紧开车过去。那里确实有很多稻田,一个葫芦状的山沟里,层层叠叠的全是稻田,他们看到了许多苍鹭、白鹭嬉戏觅食,可是依然没有看到朱鹮的影子。
跑了一个多礼拜,连根鸟毛都没看见,调查组人员的心情可谓是烦透了,大家沮丧地回到西安。但是依然没有放弃,他们向上级申请,希望来年春天再去寻找朱鹮,那时朱鹮繁殖需要频繁觅食,也许比较容易见到。
1980年4月末,陕西朱鹮调查组又来到了汉中。这一次,他们带着高倍望远镜,搜索水库、池塘、稻田及周围的树林,搜寻汉江湿地,他们看到了许多种水鸟,可是依然没有发现朱鹮。这一次,调查组真的失望至极。从潼关沿着渭河流域的稻田一直寻找到宝鸡眉县,又翻越秦岭到汉中寻找,昔日的朱鹮分布区都到了,可是朱鹮还是踪影全无。难道朱鹮真的消失了?没有结果,他们只能放弃。今天看来,他们差不多是和朱鹮擦肩而过,因为后来发现的朱鹮就在洋县北部,可惜好运气没有降临到他们头上。一年后,中国科学院的鸟类学家刘荫增成了幸运者。
多年后,发现朱鹮的刘荫增回忆说:“我抱着大海捞针的一线希望踏上了寻觅朱鹮的漫漫征途。3年中行程近5万公里,北起兴凯湖,南至广东,西至甘肃,东到沿海各省,涉及12个省的朱鹮历史分布区。考察目的很清楚,就是要给鸟类学界一个明确可信的答案。也就是说它不仅仅是一般的踏查,它要求走遍每个适合于朱鹮生存的自然环境,其结果是要经受历史实践的认证。”皇天不负有心人,1981年5月,刘荫增终于在陕西洋县发现了朱鹮。
抱着大海捞针的一线希望,鸟类学家刘荫增踏上了寻觅朱鹮的漫漫征途。3年中行程近5万公里,北起兴凯湖,南至广东,西至甘肃,东到沿海各省,涉及12个省的朱鹮历史分布区。皇天不负有心人,1981年5月,他终于在陕西洋县发现了朱鹮。
张宗省师傅说起当年两次去洋县寻找朱鹮都是失之交臂,至今都觉得遗憾。他说,那时道路很差,所有人吃尽了颠簸之苦,可是大家都是在尽心尽力地寻找朱鹮。他们拿着朱鹮图片一个生产队一个生产队去宣传,终于让洋县人明白了“红鹤”就是科学家们意欲寻找的“朱鹮”。刘荫增1981年在洋县能够发现朱鹮,也是沾了他们宣传的光啊!他又说,中科院的专家在全国找了个遍,终还是觉得朱鹮有可能就在洋县,所以他们就住在洋县死守,没想到就真的撞了大运!
1981年4月,刘荫增从甘肃天水来到了洋县,他此次来是对朱鹮疑似重点分布地区进行复查,这是他3年科考工作的后一站,也是他第三次来到洋县,如果这一次再没有结果,他也只能抱憾而归了。他来到洋县时,秦岭南麓的中山地带冬水田正在耕耙准备插秧,按照朱鹮繁殖规律推算,此时朱鹮应该正在育雏。刘荫增认为洋县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非常适合朱鹮生存。洋县位于汉中盆地的东部,有18条汉江的小支流,这些河流在洋县的中山地带形成了大量的山涧和沼泽,还有80座水库、2232个池塘,应该是朱鹮比较适宜的栖息地。洋县的湿地生境中有着取之不竭的食物,朱鹮似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更好的家园了。
东汉时期,中国造纸术的鼻祖蔡伦被册封于洋县龙亭,后来就葬于此。洋县是重要的稻米产区,黑米、香米、寸米被誉为洋县的“米中三珍”,北宋诗人苏东坡在洋州品尝米酒后诗兴大发:“洋州出香稻,红糯作佳酿。隔墙千家醉,开瓶百里香。”农民大量种植稻谷的水田,自然是朱鹮等涉禽喜欢的生境。
鸟类学家刘荫增是中科院动物所朱鹮考察小组的组长,他来到洋县后,借洋县电影院放电影的机会,播放朱鹮的幻灯片给群众看,希望群众协助寻找,提供线索。他在扩音喇叭中向群众喊话,承诺说谁提供线索找到朱鹮,就奖励100元钱!这在当年可是一笔重赏。许多群众都冲着这个重赏前来,可是根据这些线索,刘荫增依然没有收获。一个多月过去了,仍然没有结果,考察小组心灰意冷,准备收拾行李向甘肃徽县转移。5月21日,纸坊乡农民何丑旦找到了考察小组,说他在金家河山上砍柴时看到了红鹤,“就是电影屏幕上的那种鸟!”
考察小组的成员十分兴奋,立即拿出朱鹮的图片,让何丑旦看仔细了:真的是这种鸟吗?何丑旦说:“没问题,就是这种鸟!”
在南郑县南湖寻找朱鹮的刘荫增闻讯赶回洋县,1981年5月21日傍晚,何丑旦带着刘荫增来到了四郎公社金家河海拔1200米的山坡上,映着夕阳,一只朱鹮啼叫着飞回了巢树,那一刻,刘荫增热泪盈眶,苦苦寻觅3年,他终于见到了活着的朱鹮!他们记录下了那个朱鹮发现地的经纬度:东经107º37´,北纬33 º22´。
1981年5月21日傍晚,在洋县四郎公社金家河海拔1200米的山坡上,映着夕阳,一只朱鹮啼叫着飞回了巢树,那一刻,刘荫增热泪盈眶,苦苦寻觅三年,他终于见到了活着的朱鹮。他记录下了那个朱鹮发现地的经纬度:东经107º37´,北纬33 º22´。
在今天的洋县朱鹮自然保护区的原始档案中,有这样的记载:“1981年5月21日,考察小组在四郎公社金家河眼见1只朱鹮与巢,考察小组刘荫增向提供确凿情报的纸坊公社农民何丑旦,奖励现金100元。”金家河是朱鹮初的发现地,那里生活着2只朱鹮。可是金家河并不为人所知,其中原因,主要是金家河的朱鹮数量没有姚家沟多,所以人们就将姚家沟定为了朱鹮的发现地。
根据朱鹮的生存特性,刘荫增断定附近山坡上应该还有朱鹮。调查组在洋县林业局的配合下,开始对金家河周围的山谷进行拉网式排查。5月27日,朱鹮调查组在姚家沟又发现了2只朱鹮成鸟和4只幼鸟,其中一只幼鸟已经死在巢中,一下子发现了5只活蹦乱跳的野生朱鹮,甭提大伙的心情有多兴奋了。
难道洋县只存活了7只朱鹮吗?刘荫增带着考察小组又在姚家沟周围的山林搜寻,可是再也见不到更多的朱鹮身影了。
终确认仅仅存活7只朱鹮后,5月27日,《中国陕西洋县野外发现7只朱鹮》的新闻向世界播发了,这条新闻震动了世界生物学界,让众多的国外鸟类学家额手相庆。7只野生朱鹮在洋县发现,一时间揭开中国朱鹮神秘失踪之谜,原来从1964年开始17年未见的中国朱鹮一直隐居在山林深处!消息传出,立即引来国际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的关注,人们都知道了地球上的野生朱鹮巢区在中国洋县!那7只朱鹮,被誉为“东方宝石”。美、英、日、西德等国纷纷发来贺电,遥祝朱鹮在中国重新露面,并希望得到科学拯救。洋县北部山林中存活的这些野生朱鹮,成了朱鹮种群复壮的希望,刘荫增对此满怀信心,他将这7只朱鹮定名为“秦岭一号朱鹮群体”。在姚家沟,刘荫增在距离鸟巢30多米的地方,用树枝搭了一个窝棚,带领大家躲在里面,开始进行24小时的监控观察。
第三章 姚家沟•金家河
对于喜爱朱鹮的人们来说,姚家沟可谓是一个圣地,它因为是朱鹮的发现地而闻名中外,可是如今,人们已经不再提起它,它已经成为了历史。但我对这个地方依然充满好奇,这个收留后的朱鹮家族、并让朱鹮家族从此复兴的地方,一定非常神奇!
2006年3月初,我来到洋县探访朱鹮,当朱鹮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的翟天庆书记问我想去哪里看朱鹮时,我毫不犹豫地说想去姚家沟。翟书记说:“姚家沟从1991年以后已经没有朱鹮了。”可是我仍然坚持要去姚家沟,我说:“对于那个朱鹮圣地,能去凭吊一下也好呀。”3月11日,我实现了自己多年的梦想,去了姚家沟。陪我一起去姚家沟的向导,就是当年在姚家沟守护朱鹮10年的王跃进。有这样的向导跟随,姚家沟的人事和鸟史,便在山野中鲜活起来。
对于姚家沟,朱鹮发现者刘荫增曾说:“姚家沟是个地处海拔1200米的偏僻山村,仅有7户人家。因有一对朱鹮为避灭族之灾隐匿这深山僻壤,不意又引来了我这千里之外的不速之客。由此姚家沟住进了‘第八户人家’——‘朱鹮临时保护站’,开创了中国‘朱鹮保护和繁殖行为的研究’。洋县林业局路宝忠、王跃进、赵志厚、陈有平4人可谓是‘开国元勋’。在以后的4年里我与4位小友朝夕相处,患难与共,建立了深厚感情。随着媒体的报道造访者日增, 送往迎来不时干扰着我野外实验的时间表, 更有甚者竟然来强迫索取原始实验数据。我生性厌恶仗势凌人者,且科研任务在身只好回避, 给洋县林业局增添了左右为难的麻烦。幸亏有宝忠斡旋,使我争取时间完成洋县野生朱鹮的基础性研究。路宝忠同志为人忠厚善良、任劳任怨、心怀宽广,洋县朱鹮保护工作能有今天,其功不可没。”
姚家沟是个地处海拔1200米的偏僻山村,仅有7户人家。因有一对朱鹮为避灭族之灾隐匿这深山僻壤,不意又引来了千里之外的“不速之客”。姚家沟住进了“第八户人家”——朱鹮临时保护站,从此开创了中国朱鹮保护和繁殖行为的研究。
从洋县城驱车翻越沟壑纵横的山岭,3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姚家沟沟口,王跃进指着满山郁郁葱葱的树木告诉我说:“当年栽植的杉树苗17万株,现在已经长成大树了。上面还有我们帮助姚家沟修建的小水电站,大概还在运行吧。”
姚家沟是一条西北偏东方向的山沟,长约5公里,一条小溪从山沟深处流出注入酉水,沿着小溪零星分布着35亩冬水田,两侧坡地生长着各种杂木。7户人家,分散在姚家沟的各处。蜿蜒曲折的羊肠小路将村庄里的各户人家串接起来。姚家沟人口稀少,所以至今还保持着半原始状态的自然环境,森林的覆盖率达到了80%,植被以次生落叶林和灌木丛混生为主。麻栎、栓皮栎、青冈栎、漆树、杨树、油松、柳、山胡桃、水曲柳、野樱桃等树木生长良好,而树下则长着野刺梅、野花椒、猕猴桃、兰蛇藤等灌丛。在朱鹮巢区,15棵百年大青冈树郁郁苍苍,蔚然成林,树冠高达20余米。树下的几座苏家古墓,分别建于清道光及光绪年间,其中一个墓碑上刻有一联:“千里来龙归此穴,万代富贵在其中。”茂密的树林中,喜鹊、乌鸦、棕头鸦雀、画眉、白喉噪鹛、领鸺鹠、银脸山雀、灰头绿啄木鸟、珠颈斑鸠、山斑鸠、红腹锦鸡、白冠长尾雉、环颈雉等鸟类伴生于此,还有毛冠鹿、林麝、鬣羚、野猪、黑熊等兽类生活在密林深处。翻过巢区正对的山梁,那里有一望无际的冬水田,水田冬天休耕,正好可以满足朱鹮觅食。朱鹮选择在姚家沟隐居下来,正是看中这里优良的自然环境。
山路崎岖,多年来少有人走,路上积满了枯叶,我们踏出的响声,引得林中鸟儿有点不安地鸣叫。淡黄色的山茱萸花开了,春天在山谷中寂静地到来,可是没有人来欣赏。有些人家的屋宇已经坍塌,或者房门紧锁,人们正在抛弃这个山沟。没有了朱鹮的身影,姚家沟似乎退后了许多年,只有溪水潺潺,植物在水的滋润下疯狂生长。可是当年的姚家沟可不是这样。在洋县朱鹮自然保护区的原始档案上,清楚地记载着姚家沟与朱鹮的往事:
“1981年5月27日,八里关公社姚家沟发现1对朱鹮与巢。巢内4只雏鸟,1只死亡,1只掉下巢,刘荫增负责喂养。”
7只世界珍禽,开始在人们的严密监控下生活,人们对它们可谓是关爱备至。一只幼鸟从巢树上掉了下来,刘荫增主动承担起了喂养它的任务,他在水田里捉来泥鳅和小黄鳝,喂给幼鸟。饥饿很快拉近了小朱鹮和人的距离,人们发现,其实羞怯的朱鹮很好喂养。这只小朱鹮被命名为“华华”。人们先在姚家沟饲养它,后来又被带到洋县城饲养。
“1981年6月23日,经中华人民共和国林业部批准,姚家沟掉下巢树的雄性雏鸟‘华华’,由王德成带回北京动物园。”
承载世界关注目光的朱鹮,进入北京,从此北京开始有了越来越多的朱鹮身影。
“1981年7月,洋县林业局组成朱鹮临时保护小组,驻进姚家沟开展专业性质的保护观察。”
朱鹮临时保护小组在姚家沟一间废弃的瓦房里安身,那里距离朱鹮筑巢的青冈树不远,入住的那一天,路宝忠在一块木板上用红漆写下了“秦岭一号朱鹮临时保护站”这个铭牌,然后挂在门口,他们成为了这个村庄的“第八户人家”。
在刘荫增的带领下,路宝中、王跃进、陈友平、赵志厚4人轮流看护巢树上的朱鹮家庭。每天天刚蒙蒙亮,大朱鹮还没有离巢觅食,他们已经坐在巢树附近的窝棚里,细心观察朱鹮的一举一动了。路宝忠4人当时都很年轻,这份工作刚开始很新鲜,后来就觉得枯燥无味,老乡们也很不理解,几只鸟儿犯得着这样劳师动众吗?他们当时并没有想到,保护朱鹮会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鸟类学家刘荫增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夜里就在油灯下给他们讲朱鹮的价值,讲保护朱鹮的意义,他说:“虽然我们现在条件很艰苦,但是国家以后一定会成立专门的朱鹮保护区,我们会有大房子,会有汽车,到时候外国人会来我们这里参观学习,我们应该对明天充满信心。”
刘荫增的话很快得到了证实,洋县朱鹮的再发现,不久就触动了日本人的神经。1981年10月,日本环境厅长官鲸冈兵辅同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谷牧会晤,双方确定两国将协力拯救濒危的朱鹮。
从1982年开始,姚家沟的水田冬季就全部蓄满了水,以利于水生生物生长。开春后的3月,农民犁耙秧田,准备插秧,但水田里不会再用一点化肥和农药,只施用农家肥松软土壤。在没有化肥农药污染的情况下,姚家沟的水田、溪流、池塘堰渠中,泥鳅、黄鳝、田螺、蝌蚪等水生生物变得丰富起来。从1981年冬到1986年3月,保护者们还在朱鹮的觅食区投放泥鳅3350多公斤,他们发现,朱鹮对投放的鲜活泥鳅很感兴趣,成鸟的觅食次数明显增加,喂雏的次数也明显增多。生存在姚家沟的朱鹮,可谓是衣食无忧了。
多年后,刘荫增回忆说,洋县山中居住的百姓纯朴善良,虽说贫困却是家家好客,情真意切。住在菊家坪的庞姓一家更是实诚质朴。每当他们跟踪朱鹮路过庞家,庞家必烧水待客。一次大雪封山,姚家沟观察点处于断炊之际,庞家女儿只身一人背着大米翻越高山野岭, 给众人送来了救急之粮。事隔多年,庞家女儿满身泥泞疲惫不堪却一脸笑容站在门口的情景, 依然浮现在刘先生的眼前。
1983年3月14日,洋县朱鹮保护观察站正式成立,编制5人。洋县林业局里,有了朱鹮保护站的办公室。
“(1983年)6月,姚家沟3只雏鸟争食激烈,保护人员于15日中午,冒雨从巢树上捉下2只,人工饲养75天放飞。”
“1983年9月11日,姚家沟饲养放飞的1只幼鸟生病,13日死亡,116日龄,病因未查清。”
“1983年12月,姚家沟建成两个容积12立方米的泥鳅养殖水泥池,贮养朱鹮食物。”
“1984年1月2日,姚家沟人工饲养放飞的1只幼鸟,患胃寄生虫穿孔,死于槐树关公社苏王大队堰渠沟生产队。”
以上是保护观察站成立之初的观察日志。2只和人建立深厚感情的朱鹮夭折,对朱鹮保护站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多么稀少的鸟儿!种群那么小,却还在减少!朱鹮在自然界的艰难生存,当年他们是体会至深的。
“1984年1月,朱鹮保护站从洋县林业局分出,在洋州饭店租房办公。”
“1984年2月7日,国际野生动物基金会捐给朱鹮站一辆‘中国大熊猫保护工程’车”。
刘荫增先生对姚家沟朱鹮观察点员工们说过的话,一件件变成了事实。
“1984年3月,洋县林业局将珍贵动物大熊猫、金丝猴、羚牛等保护工作交朱鹮站代管。”
洋县地理位置特殊,秦岭群峰之一——汉中高峰兴隆岭坐落在洋县北部,茂盛的森林植被,破坏较少的生态环境,使得秦岭四大旗舰物种——大熊猫、金丝猴、羚牛、朱鹮都在洋县安家落户,一个县拥有这样多的珍稀物种,在整个秦岭地区是的。所以朱鹮站能够幸运地在成立之初,接受代管珍稀动物的光荣任务。
1984年5月,中国邮电部在全国发行特种朱鹮邮票3枚,含朱鹮涉水、飞翔、栖居3个图案,国内一时掀起朱鹮热。
“1984年8月,修建姚家沟观察点房舍3间,厨房2间。”
姚家沟朱鹮观察点正式建立后,工作人员承担起了宣传教育群众、保护朱鹮及巢区环境、观察朱鹮繁殖生态、调查分布数量、维护扩充取食区域、监测巢区伴生物种等工作。
“1984年9月,朱鹮站投资1500元,开办了姚家沟朱鹮小学,收学生6人,观察点合同工赵志厚任教。”
在朱鹮站走入正轨,朱鹮保护初见成效之后,刘荫增先生离开了工作3年的洋县,他又去了别的地方,保护其他濒危的鸟类去了。
1984年12月,美国少年抢救大熊猫小组应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邀请访问北京,其间,这些美国友人还专程去北京动物园参观了客居首都的朱鹮“华华”。1985年4月22日,国际鸟类保护基金会主席布伦姆先生,应中国林业部的邀请,从西德来到北京,就中德两国建立朱鹮驯养繁殖中心达成了协议,并在北京举行了签字仪式。1985年6月5日,洋县人民政府副县长段林生跟随国家林业部朱鹮考察团一行访问日本,参观了上野动物园中人工饲养的3只朱鹮。在国际舞台上,朱鹮开始和大熊猫一起扮演国际友好使者的角色。
1986年4月中旬,日本环境厅、日本国际协力事业团一行6人,来到陕西洋县的朱鹮栖息地考察,这是洋县有史以来在野生动物保护方面接待的批外国友人。中日双方随后达成了协作开展朱鹮栖息地保护项目的实施计划。随后,日本鸟类保护联盟及民间团体、世界银行、德国民间团体都向朱鹮站捐赠了资金、观察仪器及设备、交通工具等,支持中国朱鹮的拯救行动。
1986年4月,为了避免朱鹮幼鸟不慎从巢中掉下摔伤,朱鹮站的工作人员在巢树下面挂设了尼龙质料的安全网。朱鹮幼鸟开始练翅时,一周内幼鸟就掉下来3次,但3次都被尼龙网接住,安全无恙。树下的监护人及时发现后立即将其送回巢中,使幼鸟迅速脱离了危险。在成鸟和监护工作人员的呵护下,朱鹮幼鸟终于能够成功出飞离巢。为了防止黄鼬及蛇类爬上巢树危及鸟卵,1989年4月,朱鹮站还在姚家沟巢树周围1米内撒满雄黄,经过试验,发觉效果很好,树上及周围地面连昆虫都看不见了,接连用过4次,便能有效防御朱鹮的天敌侵袭。
那个年代的姚家沟充满了欢声笑语,全世界都在分享着发现朱鹮的快乐。王跃进说,朱鹮在姚家沟呆了10年,这里就红火了10年,这个小小的观测点多时一天有40多人来访留宿。当时朱鹮站买了一个小发电机,一台12寸的黑白电视,电视机带给村民们许多外面世界的新奇。姚家沟村民生活所需的食盐、布匹、杂货等必用品和生活资料,都要去20里外的八里关购买,姚家沟发现朱鹮后,山口处大店农民黄克亮开了一家商店,方便了当地群众的生活。村民们的生活和生产方式也发生了变化,村民们培植木耳、种植黄连等药材,扩大了收入来源。当年这里住着7户人家,20多口人,自从朱鹮迁离之后,如今山谷里人家还在,却只留下8个老人在此居住。物是人非,当年朱鹮保护者们在姚家沟观察点栽下的17棵水杉树,已经有小桶粗细,4丈(约13米)多高了。
姚家沟一个叫庞朝贵的农民说,1990年9月,姚家沟的3只朱鹮在五间乡被人打死之后,从此朱鹮再也没有回到这里筑巢。大青冈树上的朱鹮鸟巢,就在雨雪风雷的侵蚀下一点点毁损下去,两三年之后,鸟巢彻底没有了踪迹。但从1991年开始,每年的3月中旬,就有一只朱鹮飞回姚家沟,下午时分,它迎着夕照飞来,阳光把它红色的翅膀染上一层金黄。它在空中盘旋,“嘎嘎”大叫,然后停歇在曾经夫妇双栖的枝头,静静地合了双翅,凝神四望,仿佛在遥想过去的幸福时光。夜幕降临以后,这只孤单的鸟儿被夜的黑暗吞没,但它依然守在这里,直到黎明的曙光唤醒了整个森林。它在早晨的八九点钟振翅高飞,离开让它无限怀想的村庄。毕竟这儿是朱鹮家族走向繁盛的地方,根在这里,牵挂就会永远留在这里。
洋县朱鹮自然保护区的档案中还说:“在上世纪80年代,洋县朱鹮比较稳定的繁殖地有两处,姚家沟和三岔河。每处每年多则出生4只朱鹮,少则1只。金家河、南长沟由于环境条件差,繁殖都未成功。”
档案中说到的三岔河朱鹮种群,其实就是金家河的朱鹮迁徙过去的。金家河作为洋县朱鹮早的发现地,却是朱鹮和朱鹮保护者心中隐藏的伤心地。1981年5月下旬,大风刮掉了金家河的朱鹮巢,巢毁蛋碎。而在姚家沟,人们却发现了2只成鸟和3只成活的雏鸟,于是,朱鹮发现地的荣耀光环就落到了姚家沟。但金家河的这对朱鹮没有放弃生命繁衍的努力。1982年,这对朱鹮又在金家河环坝一棵百年大橡树上筑巢,产卵3枚,没想到当地人却把大树伐倒,再次导致巢毁蛋碎。这对伤心的朱鹮便飞到铁河代家店大队南长沟曾明义家房后,营巢一处,继续产卵2枚,5月中旬出壳,一只雏鸟发育不良死亡,两月后,朱鹮弃巢而去,另一只雏鸟在迁徙过程中死亡。这对朱鹮于是又飞回金家河。
1983年春天,它们又开始营巢,产卵4枚。“1983年4月下旬,四郎公社金家河朱鹮产卵4枚,乌鸦捣毁2枚。补产2枚,繁殖期比上年推后半月,繁殖未成功。”三次在金家河繁殖后代都未获成功,朱鹮从此永远离开了金家河。它们飞到了窑坪乡三岔河村,留在那里。
三岔河海拔1000米,四面环山,茂密的阔叶林中夹杂着片状的针叶林,村北荒无人烟的山沟中涌出的三条溪流交汇于村口,故得名三岔河,河水四季流淌,汇入溢水。36户村民在溪流边依河而居,村庄有49亩水田,夏天种植着水稻,冬天则蓄满水。朱鹮营巢的地方,在村北三条溪流的交汇处,那里是一片坟地,占地约3亩,坟地上生长着37棵青冈大树,附近住着5户居民,周围环绕着6亩水田。
1984年4月,从金家河迁来的那对朱鹮开始在三岔河营巢,等人们确认这对朱鹮的窝巢时,它们已经是五口之家。这对饱经磨难的朱鹮,终于修成正果,结出了爱情的果实。可是不幸依然伴随着它们。5月16日,1只雏鸟饿昏跌下巢树摔死,当年仅成活了2只雏鸟。
为了保护这个命运多舛的朱鹮家庭,朱鹮站租赁三岔河村两间保管室,设立了第二个站属观察点,密切监护着这个朱鹮家庭的生活。
朱鹮保护区的档案中说:“1985年6月11日,三岔河人工捕获饲养的幼鸟‘青青’,由谢钟、陈金兰带回北京动物园。这是本县第二只朱鹮进京。”
从1984年至1996年,三岔河的朱鹮种群成功出飞10只,被人们抢救收养了5只。这对朱鹮,一生命运多舛,但它们甘苦与共,比翼双飞长达15年以上,它们在与大自然的搏斗中表现出来的顽强,与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1984年至1996年,三岔河的朱鹮种群成功出飞10只,被人们抢救收养了5只。这对朱鹮,一生命运多舛,但它们甘苦与共,比翼双飞长达15年以上,它们在与大自然的搏斗中表现出来的顽强,与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1989年4月中旬的一个晚上12时左右,一只朱鹮幼鸟从巢里掉落下来,幸亏有尼龙安全网接着,小朱鹮没有伤到。在树下值夜的朱鹮站三岔河观察点的监护人员发现后,赶紧将小鸟抱回屋中。监护人员左看右看,没有东西为小朱鹮保暖,干脆就放进自己的被窝里,小心翼翼地守候一夜,次日清晨又及时将其送回巢中,让小朱鹮和全家团聚。
1995年,三岔河朱鹮家庭中早出生的一只朱鹮,因视力减弱,无法在野外正常生活,朱鹮站员工经过三天的细心观察,便将这只朱鹮捕回人工饲养,它在人类的照顾下,体质明显好转。1998年,三岔河朱鹮家庭中的雌鸟死亡,繁殖中断。次年,雄鸟又一次配对繁殖,但是它所产的后代多畸形、多病。经过多年的繁衍,三岔河的朱鹮家族,已经是“人烟鼎盛”。如今,三岔河朱鹮家庭的后代,都已迁居到丘陵、平川生活,它们也和姚家沟的朱鹮一样,离开了父辈的发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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