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复世情 璀璨江湖——漫谈金庸经典之《射雕英雄传》

本书分上、中、下三篇，前两篇分别分析了《射雕英雄传》中主要人物和次要人物的心理现象，对人物心理进行具体拆解；

下篇则将人物放置于社会环境中，追问人物心理形成与发展的来龙去脉，对人物个性进行立体重构。

本书剖析小说中人物的复杂心理现象，并对社会生活有所关照，展现了人物和社会生活的复杂，

正是繁复的人物心理造就了《射雕英雄传》中璀璨的江湖。

上篇章：由来碧落银河畔，可要金风玉露时

——郭靖与黄蓉 / 1一、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 4

二、一种相思生两样慧根 / 11

（一）聪颖与驽钝的互补 / 11

（二）智慧到底是什么？ / 14

三、翻覆世俗伦理三座山 / 16

四、冰与火永世生死缠绵 / 19

（一）爱与恨的纠葛 / 19

（二）生与死的考验 / 22

五、儒佛道世间返璞归真 / 23

（一）鲜花争做绿叶——爱的原谅 / 23

（二）儒佛道的融合——爱的渊源 / 27

（三）爱情的可能与可行——爱的艺术 / 30

第二章：一从恨满丁香结，几度春深豆蔻梢

——杨康与穆念慈 / 33一、都是比武惹的祸 / 36

（一）俊美的魔鬼少年 / 36

（二）漂亮的可怜姑娘 / 39

（三）有的爱情太危险 / 41

二、原来什么都想要 / 43

三、偏偏就是喜欢你 / 47

四、桃花岛杀人事件 / 49

五、阳光过后遇风雨 / 51

（一）“三观”与成长 / 51

（二）后悔与自虐 / 54

第三章：月不长圆花易落，一生惆怅为伊多

——华筝公主的爱情幻梦 / 57一、少女的祈祷 / 60

二、一生跟他走 / 63

三、依赖即控制 / 65

第四章：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欧阳克的情路窘途 / 69一、自诩“男神”欧阳克 / 71

二、初相逢浪子痴心 / 73

三、接连遭遇毁形象 / 74

四、遇情敌死不甘心 / 77

五、情不自禁陷入“爱” / 79

六、命丧黄泉心不明 / 81

（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 81

（二）孤独总陪伴在他左右 / 82

中篇第五章：花开花落无寻处，仿佛吹箫月夜闻

——桃花岛主黄药师 / 87一、东海隐岛桃花开 / 89

（一）桃花岛 / 89

（二）桃花岛一派 / 91

二、桃花解语抚箫琴 / 93

（一）情深意重 / 95

（二）疏狂卓绝 / 98

（三）博物多才 / 102

（四）性/欲升华 / 105

第六章：紫陌红尘同一路，逍遥尚记年少时

——来自岛上的他们 / 107一、是疯狂梅超风 / 109

（一）越想得到越不得 / 110

（二）并非天生变态狂 / 112

二、散落世间的折翼天使们 / 115

（一）傻姑的父亲曲灵风 / 115

（二）师风陆乘风 / 117

（三）易被忽略的武眠风和冯默风 / 119

三、依恋与认同 / 121

（一）依恋的形成与意义 / 121

（二）认同的发生与发展 / 124

第七章：寺楼钟鼓催昏晓，墟落云烟自古今

——七怪七子皆棋子 / 125一、缘起与交集 / 128

二、江南七怪 / 130

（一）飞天蝙蝠柯镇恶 / 130

（二）妙手书生朱聪 / 133

（三）马王神韩宝驹 / 134

（四）南山樵子南希仁 / 135

（五）笑弥陀张阿生 / 136

（六）闹市隐侠全金发 / 137

（七）越女剑韩小莹 / 138

三、全真七子 / 142

（一）丹阳子马钰 / 142

（二）长春子丘处机 / 145

（三）长真子谭处端 / 149

（四）玉阳子王处一 / 149

（五）广宁子郝大通、长生子刘处玄和清静散人

孙不二 / 151

四、趋于终的联合——“七” / 152

（一）和解与联手 / 152

（二）殊途同归 / 154

第八章：骥行千里亦何得，垂首伏枥终自伤

——郭啸天与杨铁心 / 157一、牵着两手就是个天地 / 159

二、好汉忠义总堪伤——郭啸天 / 162

三、铁汉缱绻黄泉路——杨铁心 / 164

四、蝴蝶效应之大历史观 / 167

第九章：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包惜弱与李萍 / 171一、风波不信菱枝弱——包惜弱 / 174

（一）一个陌生男子的阴谋 / 174

（二）情感与理智不可兼得 / 175

（三）容易受伤的女人与“小王子” / 180

二、风絮飘残已化萍——李萍 / 182

（一）勇敢行走的向日葵 / 182

（二）不让须眉的女子 / 183

三、母子关系及其影响 / 185

第十章：北望燕云不尽头，大江东去水悠悠

——拖雷王子的友情问题 / 189一、阳光灿烂的日子 / 192

二、我痛快过，你呢？ / 193

三、旧知己难成老友 / 195

四、况是青春日将暮 / 197

下篇第十一章：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宋代古典城市 / 199一、杭州 / 202

二、嘉兴 / 209

三、无锡 / 211

四、北京 / 214

五、张家口 / 215

六、苏州、宝应、岳阳、桃源与襄阳 / 216

（一）苏州 / 217

（二）宝应 / 218

（三）岳阳 / 219

（四）桃源 / 220

（五）襄阳 / 221

第十二章：万物并作吾观复，众人皆醉我独醒

——酒与人皆不同 / 223一、日日酒相伴，自在似神仙 / 226

二、“男人不喝酒，没有好朋友” / 229

三、酒水也是药，危难显身手 / 234

四、胃上烂个洞，感情不裂缝 / 236

五、酒里有真情，杯中有太平 / 238

六、你干我随意，杯尽刀光现 / 240

七、喜酒不醉人，人自愁中醉 / 242

八、灯红酒绿处，人品堪人忧 / 246

第十三章：白云只在檐间宿，听我清宵咏句声

——诗词曲格调高 / 249一、物是人非非憾事 / 253

（一）全书的起头唱词 / 253

（二）朱聪的书生一面 / 253

（三）黄氏私房菜的诗意 / 254

（四）黄蓉之险境闲情 / 254

二、万水千山总是情 / 255

（一）黄蓉之情思 / 255

（二）一种相思几人吟 / 256

（三）黄药师展歌喉 / 257

三、千山万水只等闲 / 258

（一）书的主题之词 / 258

（二）靡靡之音 / 260

（三）一脉相承的知己对唱 / 261

四、忘尽名利显真性 / 262

（一）小女子的大感慨 / 262

（二）樵夫与少女的对答 / 263

（三）宗教思想诗作 / 263

（四）全书收尾诗 / 265

第十四章：锦囊空复残诗在，分付悲欢一梦中

——“书”与“经”太烦恼 / 267一、《武穆遗书》 / 270

（一）少壮工夫老始成——是何物？ / 270

（二）绝知此事要躬行——在何处？ / 271

（三）古人学问无遗力——何意义？ / 273

二、《九阴真经》 / 277

（一）群雄酣战意所图——武林秘籍 / 277

（二）不羁不束与谁同——两朵奇葩 / 278

（三）举杯消愁愁更愁——爱之忧伤 / 280

（四）犹若华佗面亲授——救命宝典 / 283

（五）明朝散发弄扁舟——创作渊源 / 283

第十五章：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重只似无

——雕飞的那些年 / 287一、天南地北飞，振翅恸鸣归——雕之典故 / 290

二、双雕白羽扬，寄爱万里殇——雕与爱情 / 292

三、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雕与政治 / 295

结语 / 301

参考书目 / 303

序言

 一

 一部称得上经典的小说，不应该仅仅只有故事；一部经久不衰的小说，起码能感动几代人。社会日新月异，历史更替不休，但是成功的小说中总有些内在的东西可以超越时代的局限，至少在未来一定的时间里不会过时。

我们徜徉在《射雕英雄传》中，为郭靖和黄蓉之间爱情的不渝而感动，为杨康和穆念慈的生离死别而心碎，为郭靖与拖雷的友谊不能天长地久而揪心，为华筝的无望痴情而悲伤，为欧阳克的一本正经与荒唐而纠结，为柯镇恶的刚愎与自卑而委屈……黄药师具魏晋名士之风流，犹如宋徽宗的“瘦金体”，竹叶般清瘦柔韧而舒展；梅超风的速度与悲情，犹如孔雀舞般的妖娆姿态，凄美而又绝情；丘处机的自负与超脱，犹如白鹤冲天，修行中的自尊破茧而出；包惜弱的自恋与“忘我”，犹如一潭死水，阴暗而欲让人窒息……

我们为书中人物的人生哭笑，繁复世情令人感慨。性格决定命运如果成立的话，命运线路与心理轨迹则是互为表里的关系。金庸先生笔下人物的心理世界与现实人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射雕英雄传》（后文皆简称《射雕》）中所有主要人物的爱所诞生的根源细胞——家庭——都出了问题：郭靖出生前失去了父亲，母亲终身没有改嫁；杨康出生前失去了父亲，母亲改嫁却难忘前夫；黄蓉生来就没有母亲，父亲活着的意义仿佛全都倾注在对亡妻的追忆中；穆念慈从小父母双亡，后来义父又自杀身亡；华筝的母亲基本上在家庭中没有发言权，父亲将她视为政治工具；欧阳克则是乱伦关系的产物，与亲生父亲以叔侄相称……可以说，这部小说之所以诞生如此众多个性鲜明的人物和荡气回肠的故事，皆由一个又一个微小甚至是不易觉察的心理问题交错引发。

当今社会心理问题的根源几乎都可追溯至每个人的原生家庭，在问题家庭中成长起来的人往往在社会交往，尤其是面对亲情、友情和爱情时会遇到诸多困扰，这一切又可与《射雕》中的人物命运一一对应。

心理学作为一门科学虽有局限性，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所有的心理问题其实都是爱的问题。在理解和探索心理学的过程中，我们试图洞悉人类的心理结构与情感世界。首先我们就要对照观察自己的内心，所有的感觉都在那里，我们个人的经验和体验的世界远比我们想象得宽广深邃。我们要努力寻找自己的心理指南针。

《射雕》塑造的人物的心理世界之外，还有他们所处的复杂江湖，以及那个时代的社会文化世界。人创造生活，而生活又会熏陶人；人改变环境，而环境又会塑造人。陈寅恪先生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正是此书中所写的那个时代，城市如园林般美丽，四溢的酒香伴随着生离死别与欢聚得意，诗词经书散发出的芬芳更是持久醇厚，而这一切都与人有关。

二

1955年，金庸先生动笔写部长篇武侠小说。十几年的时间创作的武侠小说正是：“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1970年，金庸先生开始修订全部武侠小说作品，披阅十载。1980年，广州《武林》杂志开始连载《射雕》，标志着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正式登陆。1985年，深入人心的黄蓉的扮演者翁美玲，为情自杀身亡。2010年，英国剑桥大学授予金庸先生荣誉院士和哲学博士学位。

金庸先生是武侠小说里的泰山北斗，《射雕》作为他的第三部武侠作品，于1957年到1959年之间在《香港商报》连载，引起轰动。该书是公认的金庸武侠小说创作的代表作品，也是金庸拥有读者多的作品，此书奠定了金庸在武侠小说史上的宗师地位。而后他连写了《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两部相关的长篇武侠小说，终形成了金庸作品的中心部分，也就是“射雕三部曲”。

《射雕》在武侠小说史上占有很重要的地位，是武侠小说的典范之作，为我们展现了繁复的世态人情和璀璨的江湖画卷。虚构人物与真实人物比肩，置身于历史时间轴，《射雕》显现了金庸先生非凡的才华与抱负——重释历史，书写史诗。书中塑造的人物、刻画的感情、描绘的景色、烘托的意境，饱含中国传统文化风情。

当下的青年人，对武侠小说的了解基本来自影视剧，甚至是网络游戏，若问其观感，所反馈者往往流于空泛。这种貌似时代技术的进步，实际上或许意味着某种美好传统的衰落。关于阅读纸质书对想象力的锻造与放飞，论者颇多，但这种质朴的阅读方式现已逐渐被短平快的立体媒体所逐步代替。这个阅读容易的时代，也是读书糟糕的时代，令人喜忧参半。

多年在大学里研究犯罪学和犯罪心理学，职业使然，我尝试着对金庸小说中的人物进行行为和心理的探究；而对历史学、社会学等学科的浓厚兴趣，也促使我从多个视角来重新审视金庸小说。本书参照的版本为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的《射雕英雄传》。

“凡情留不尽之意，则味深;凡兴留不尽之意，则趣多。”笔者对金庸先生及其作品《射雕》的解读存在局限与偏颇，更多的意味与意趣尚需继续挖掘与体会。

2015年12月于北京恭和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