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大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2150625
《房间里的阿尔及尔女人》是为女性权利而战的北非女作家阿西娅·吉巴尔力作!
法兰西学院首位阿尔及利亚院士;诺贝尔文学奖近年热门候选作家!
她出生于法国殖民时期的阿尔及利亚,在法国著名大学接受高等教育,她为阿尔及利亚独立摇旗呐喊,又为女性权利笔耕不缀。她用法语写作,用阿拉伯语祈祷,阿西娅·吉巴尔是她的笔名,阿拉伯语中的意思是“安慰”和“不妥协”,这也许就是文学对于这位阿尔及利亚女作家的意义所在。
《房间里的阿尔及尔女人》原是德拉克洛瓦作于
1832年的一幅名画,那时阿尔及利亚刚被法国征服不 久;而一个半世纪后,阿尔及利亚取得独立已二十年
,那些在独立战争中担当重要角色的阿尔及利亚女人 ,她们的日常生活又是怎样?她们尚需作出哪些努力
去扩宽自由度?阿西娅·吉巴尔向我们讲述女性的生 存经验和困境,反抗与服从,法律对女性的严苛以及
动荡不定的女性地位,这使得此书受到广泛的注目, 成为一部经典之作。
《房间里的阿尔及尔女人》这部短篇集初版于 1980年,现增添了新的篇目。
开篇
法蒂玛述说之夜
今天
房间里的阿尔及尔女人
哭泣的女人
昨天
无所谓放逐
死人说话
斋戒日
思乡
后记
禁止的目光,中断的声音
好的短篇小说就是精灵,它们极具弹性,就像物
理范畴中的软物质。它们的活力并不决定于量的多少 ,而在于内部的结构。作为叙事艺术,跑不了是要结
构一个故事,在短篇小说这样的逼仄空间里,就更是 无处可逃避讲故事的职责。倘若是中篇或者长篇,许
是有周旋的余地,能够在宽敞的地界内自圆其说,小 说不就是自圆其说吗?将一个产生于假想之中的前提
繁衍到结局。在这繁衍的过程中,中长篇有时机派生 添加新条件,不断补充或者修正途径,也允许稍作旁
务,甚至停留。短篇却不成了,一旦开头就必要规划 妥当,不能在途中作无谓的消磨。这并非暗示其中有
什么捷径可走,有什么可被省略,倘若如此,必定可 减损它的活力,这就背离我们创作的初衷了。所以,
并不是简化的方式,而是什么呢?还是借用物理的概 念,爱因斯坦一派有一个观点,就是认为理论的
原则是以“优雅”与否为判别。“优雅”在于理论又 如何解释呢?爱因斯坦的意见是:“尽可能地简单,
但却不能再行简化。”我以为这解释同样可用于虚构 的方式。也因此,好的短篇小说就有了一个定义,就 是优雅。
在围着火炉讲故事的时代,我想短篇小说应该是
一个晚上讲完,让听故事的人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
那时候,还没有电力照明,火盆里的烧柴得节省着用 ,白昼的劳作也让人经不起熬夜,所以那故事不能太
过冗长。即便是《天方夜谭》里的谢赫拉查达,为保 住性命必须不中断讲述,可实际上,她是深谙如何将
一个故事和下一个故事连接起来,每天晚上,她依然 是只讲一个故事,也就是一个短篇小说。这么看来,
短篇小说对于讲故事是有相当的余裕,完全有机会制 造悬念,让人物入套,再解开扣,让套中人物脱身。
还可能,或者说必须持有讲述的风趣,否则怎么笼络 得住听众?那时代里,创作者和受众的关系简单直接
,没有掩体可作迂回。
许多短篇小说来自这个古典的传统,是负责任的
讲述者,比如法国莫泊桑,他的著名的《首饰》,将 漫长平淡的生活常态中,渺小人物所得出的真谛,浓
缩成这么一个有趣的事件,似乎完全是一个不幸的偶 然。短篇小说往往是在偶然上作文章,但这偶然却集
合着所有必然的理由。理由是充分的,但也不能太过 拥簇,那就会显得迟滞笨重,缺乏回味。所以还是要
回到偶然性上,必是一个极好的偶然,可舒张自如, 游刃有余地容纳必然形成的逻辑。再比如法国都德的
《后一课》,这些短篇多少年来都是作范例的,自 有它们的道理。法国被占领,学校取消法语课程之际
,一个逃学孩子的一天。倘是要写杂货店老板的这一 天,怕就没那么切中要害。法国作家似乎都挺擅长短
篇小说,和精致的洛可可风气有关系吗?独具慧眼, 从细部观望全局。也是天性所致,生来喜欢微妙的东
西,福楼拜的长篇,都是以纤巧的细部镶嵌,天衣无 缝,每一局部独立看也自成天地。普鲁斯特《追忆似
水年华》,是将一个小世界切割钻石般地切成无数棱 面,棱面和棱面折射辉映,终将光一揽收尽,达到
饱和。短篇小说就有些像钻石,切割面越多,收进光 越多,一是要看材料的纯度,二是看匠人的手艺如何 。
短篇小说也并不全是如此晶莹剔透,还有些是要
朴拙许多的,比如契诃夫的短篇。俄国人的气质严肃 沉重,胸襟阔大,和这民族的生存环境、地理气候有
关,森林、河流、田野、冬季的荒漠和春天的百花盛 开,都是大块大块,重量级的。契柯夫的短篇小说即
便篇幅极短小,也毫不轻薄,不能以灵巧精致而论, 他的《小官吏之死》《变色龙》《套中人》,都是短
小精悍之作,但其中却饱含现实人生。是从大千世界 中攫取一事一人,出自特别犀利不留情的目光,入木
三分,由于聚焦过度,就有些变形,变得荒谬,底下 却是更严峻的真实。还有柯罗连科,不像契诃夫写得
多而且著名,可却也有一些短篇小说令人难忘,比如 《怪女子》,在流放途中,押送兵讲述他的经历——
俄罗斯的许多小说是以某人讲故事为结构,古时候讲 故事的那盆火一直延续着,延续在屠格涅夫《白静草
原》的篝火,普希金的《黑桃皇后》则是客厅里的壁 炉,那地方有着著名的白夜,时间便也延长了,就靠
讲故事来打发——在《怪女子》,是驿站里的火炉, 年轻人讲述他曾经押送过一名女革命党。一个短暂的
邂逅,恰适合短篇小说,邂逅里有一种没有实现的可 能性,可超出事情本身,不停地伸展外延,直向茫茫
天地。还有蒲宁,《轻盈的呼吸》。在俄罗斯小说家 ,这轻盈又不是那轻盈。一个少女,还未来得及留下
连贯的人生,仅是些片鳞断爪,后随风而去,存入 老处女盲目而虔敬的心中,彼此慰藉。一个短篇小说
以这样涣散的情节结构起来,是必有潜在的凝聚力。
俄国人就是鼎力足,东西小,却压秤,如同陨石一般 ,速度加重力,直指人心。
要谈短篇小说,是绕不开欧·亨利的,他的故事
,都是圆满的,似乎太过圆满,也就是太过负责任, 不会让人的期望有落空,满足是满足,终究缺乏回味
。这就是美国人,新大陆的移民,根基有些浅,从家 乡带了上路的东西里面,就有讲故事这一钵子“老娘
土”,轻便灵巧,又可因地制宜。还有些集市上杂耍 人的心气,要将手艺活练好了,暗藏机巧,不露破绽
。好比俗话所说: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变法不同。欧 ·亨利的戏法是甜美的伤感的变法,例如《麦琪的礼
物》,例如《后的常春藤叶子》,围坐火盆边上的 听客都会掉几滴眼泪,发几声叹息,难得有他这颗善
心和聪明。多少年过去,到了卡佛,外乡人的村气脱 净,已得教化,这短篇小说就要深奥多了,也暧昧多
了,有些极简主义,又有些像谜,谜面的条件很有限 ,就是刁钻的谜语,需要有智慧并且受教育的受众。
是供阅读的故事,也是供诠释的故事,是故事的书面 化,于是也就更接近“短篇小说”的概念。赛林格的
短篇小说也是书面化的,但他似乎比卡佛更负责任一 些,这责任在于,即便是如此不可确定的形势,他也
努力将讲述进行到底。把理解的困难更多地留给自己 ,而不是读者。许多难以形容的微妙之处,他总是
大限度传达出来,比如《为埃斯米而作》,那即将上 前线的青年与小姑娘的茶聊,倘是在卡佛,或许就留
下一个玄机,然后转身而去,赛林格却必是一一道来 。说的有些多了,可多说和少说就是不同,微妙的情
形从字面底下浮凸出来,这才是真正的微妙。就算是 多说,依然是在短篇小说的范围里,再怎么样海聊也
只是一次偶尔的茶聊。还是那句话,短篇小说多是写 的偶然性,倘是中长篇,偶尔的邂逅就还要发展下去
,而短篇小说,邂逅就只是邂逅。困惑在于,这样交 臂而过的瞬间里,我们能做什么?赛林格就回答了这
问题,只能做有限的事,但这有限的事里却蕴藏了无 限的意味。也许是太耗心血了,所以他写得不多,简
直不像职业作家,而是个玩票的。而他千真万确就是 个职业作家,惟有职业性写作,才可将活计做得如此 美妙。
意大利的路伊吉·皮兰德娄,一生则写过二百多
个短篇小说。那民族有着大量的童话传说,像卡尔维 诺,专门收集整理童话两大册,可以见出童话与他们
的亲密关系,也可见出那民族对故事的喜爱,看什么 都是故事。好像中国神话中的仙道,点石成金,不论
什么,一经传说,就成有头有尾的故事。比如,皮兰 德娄的《标本鸟》,说的是遗传病家族中的一位先生
,决心与命运抗争,医药、营养、节欲、锻炼,终于 活过了生存极限,要照民间传说,就可以放心说出,
“从此他过着幸福的生活”,可是在这里事情却还没 有完,遗传病的族人再做什么?再也想不到,他还有
后一搏,就是开枪自杀,后掌握了命运!这就不 是童话传说,而是短篇小说。现代知识分子的写作渐
渐脱离故事的原始性,开始进入现实生活的严肃性, 不再简单地相信奇迹,事情就继续在常态下进行。而
于常态,短篇小说并不是选择,卡佛的短篇小说 是写常态,可多少晦涩了。卡尔维诺的短篇很像现代
寓言,英国弗吉尼亚·伍尔芙的短篇更接近于散文, 爱尔兰的詹姆斯·乔依斯的《都柏林人》则是一个例
外,他在冗长的日常生活上开一扇小窗,供我们窥视 ,有些俄国人的气质。依我看,短篇小说还是要仰仗
奇情,大约也因为此,如今短篇小说的产出日益减少 。
日本的短篇小说在印象里中相当平淡,这大约与
日本的语言有关,敬语体系充满庄严的仪式感,使得 叙述过程曲折漫长。现代主义却给了机缘,许多新生
的概念催化着形式,黑井千次先生可算得领潮流之先 。曾看过一位新生代日本女作家山田咏美小说,名叫
《YO—YO》,写一对男女相遇,互相买春,头一日她 买他,下一日他买她,每一日付账少一张钱,等到
后,一张钱也不剩,买春便告罄结束。还有一位神吉 拓郎先生,名叫《鲑鱼》的小说,小说以妻子给闺密
写信,因出走的丈夫突然归来停笔,再提笔已是三个 月后,“他完全像鲑鱼那样,拼命地溯流而归……”
浅田次郎的短篇《铁道员》因由影星高仓健主演而得 名,他的短篇小说多是灵异故事,他自述道是“发生
在你身上……温柔的奇迹”,这也符合我的观念,短 篇小说要有奇情,而“温柔的奇迹”真是一个好说法
,将过于夯实的生活启开了缝隙。相比较之下,中国 的语言其实是适合短篇小说的,简捷而多义,扼要而
模糊,中国人传统中又有一种精致轻盈的品位,比如 说著名的《聊斋志异》,都是好短篇,比如《王六郎
》,一仙一俗,聚散离合,相识相知,是古代版的《 断背山》,却不是那么悲情,而是欣悦!简直令人觉
着诡异,短篇小说是什么材料生成的,竟可以伸缩自 如,缓急相宜,已经不是现代物理的概念能够解释, 而要走向东方神秘主义了!
现在,“短经典”这套世界现当代短篇小说丛书 的出版,又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会有多少意外发生 呢? 王安忆
二○一一年二月二十六日上海
公共浴池,在这个平民街区,对妇女每天开放, 除了星期
五——大清真寺祷告的日子——和星期一——因为孩 子们不上学, 母亲们带着他们吵吵闹闹的,浪费太多水。但是浴池 老板,一个慈
善而节俭的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并不打算提价,这样 她也就用不着 对浴池进行装修。这生意将来要交给独生儿子的,等 他从欧洲回
来……如果他回来的话。
除了工作上的紧急状况,让老太太牵肠挂肚的 就是希望有朝
一日能找到一位欧洲媳妇。安娜和芭伊雅一起跟着索 尼娅走进来, 索尼娅是这儿的熟客,老太太犹疑而傲慢地打量着安 娜。
安娜边脱衣服边决定穿着“两件套”的泳衣进去 。芭伊雅和索
尼娅裹着她们常用的缠腰布,上面花花绿绿的条纹, 点亮了阴暗的 浴室。
这个钟点人很少:大理石按摩石板的另一头有四
五个女人。其中一个,看不清是谁,低声哼唱着一首 悲伤的民歌。
安娜飞快地脱去黑色的紧身上衣,释放她的胸, 她的乳房很
重,经常压得她难受。索尼娅打开水龙头,把水开得 大大的,冲洗 两个小浴池,取出一堆大大小小的铜杯子。在朦胧的 蒸汽中,芭伊
雅油亮而白皙的皮肤令她显得更漂亮,她像母亲一般 慈爱地将热水 洒在安娜的头发上,散开的头发覆盖了安娜的整个背 部。
“萨拉迟到了!”索尼娅注意到。
“她很少来浴室。”芭伊雅答道,她往安娜头皮 上涂抹一种暗绿色的乳膏。
安娜在热气中昏昏欲睡,一面任她抹着,一面向 四周张望。高
大的尖拱屋顶上有一扇天窗:古老的穹隆,从前或许 是一所修道 院。在夜晚,谁会藏在那儿,伴着渗水的声响静静哭 泣?……阴暗
水世界的秘密。
石板另一端唱歌的女浴者,继续哼着她低沉的哀 歌。
“她在唱什么?”安娜轻声问道。
“就是一个重复的词……她把呻吟哼出抑扬顿挫
的曲调,”索尼娅听了片刻说道,“她这是即兴创作 呢!” “她其实是在自我安慰!”芭伊雅补充说,“许 多妇女只有借
沐浴的机会才能走出家门……我们等会儿在休息室可 以见到她们。
到时跟她们聊聊!” 那陌生女人仿佛猜到她们在谈论她的歌声,突然
不唱了,嘶哑着嗓子,向打水女人要一个铁桶来。
“热水!……我要滚烫的水!……” 芭伊雅低声为安娜翻译,双手摩擦着胸部,这时
法国女人突然 什么都不再问,出神地望着她身边那些衰老的身体。
女按摩者的手 臂,她站在石板上,接着跪下,拦腰搂住一个女浴者 ,浴者的脸、
肚子和乳房贴着石板,有浓密的浅红色头发,肩膀上 流淌着散沫花 汁的痕迹。
女按摩者的嘴唇微张,露出亮闪闪的金牙;长长 的乳房垂下
来,细小的血管贯穿整个乳房。过早苍老的农妇的脸 ,从天窗斜洒 下来的光线,使它看上去像东方女巫的面具。她戴着 银质的挂坠,
每当她的肩膀和干瘪的手臂从昏昏欲睡的女浴者的颈 后滑到腰部, 挂坠就发出撞击的声音。黝黑,宁静,有节奏地工作 ,按摩者似乎
自己也在放松。停下来喘气的时候,缓缓地将一壶热 水浇在古铜色 的裸背上,然而,在她心底,却发出喑哑的叹息。
就这样,家庭主妇们渐渐充斥了整个浴室,孩子 睡着了,婴儿
们牙牙儿语,有两个女人躺在石板上,俯视其他浴者 ,重新随着节 拍哎嗬起来,做出奇怪的姿势,像缓慢又平衡生长的 树木,根茎一
直延伸,汇入涓涓不息的水流,在灰色的石板上。
“真主安拉真是伟大,慷慨!” “你今年去朝拜吧,大妈!”
赞许滔滔不绝地涌向按摩者,好几群人等着叫她 。她呢,从石 板上下来,庄重得像一位年迈的偶像,任人观看,裹 布滑落下来,
露出层层叠叠的肚子,布满斑点。
“从今往后只有早到的才能去麦加朝圣!”她 骄傲地宣布,
“愿先知宽恕我,就算全身盖满金子,我也要去到他 墓前!……只 要能让我死后,告别这辈子的劳苦!”她低声抱怨着 。
她一边跟芭伊雅和索尼娅说话,一边盯着安娜, 安娜裸露着胸
部,蜷缩着身体,努力想在这潮湿又布满回声的空间 里找到一处安 稳的驿站。通过她坐在过矮的脚凳上的姿势以及对于 赤身裸体的介
意,老妇人觉得她是个外国人,尽管她有黑色的头发 ,尤其是她略 带疲惫的微笑,那么坦然,让她看上去像个城里人。
芭伊雅要求按摩。她问按摩者问题,把回答翻译 给安娜听,安
娜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气闷。“温度一下子太高了,你 受不了!”索 尼娅说着,把安娜推进休息室。
她们离开的时候,透过含有浓烈硫磺味道的雾气 腾腾的蒸汽,
安娜注意到在浴室另一端有两三个女人,先把孩子们 支走了,在仔 细地相互剃阴毛。P8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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