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6868198
童年。
他穿着红肚兜,留个小“茶壶盖”,骑着一根竹竿,“驾驾”地在院子里转圈。她也穿着红肚兜,跟在后面拽住小竹竿,嘴里“驾驾”喊着赶“马”。又玩“过家家”,从屋里拖出棒槌,还拉出一只枕头,当他们的小孩。她捶衣服,他哄“小孩”,两张脏兮兮的小脸满是认真,极力模仿大人的样子。
少年。
老师布置背诵《天上的街市》。他亮开嗓子,“远远的街灯明了……”同桌的她嫌吵,先用手捂住耳朵,后扯开嗓子念,以吵攻吵。还是她的嗓子亮,压住了他。他命令她默念,她不听,依然摇头晃脑。他恼了,照她后背咚咚就是两拳,她哇一声大哭,跑去告老师了。放学后,他去穿杨叶,筷子一头削尖,另一头系一根麻绳,杨叶穿满了,子弹袋一样背在身上扛回家沤粪。她一蹦一跳跟在后面,也拿了一根筷子,左一声“庆哥”,右一声“庆哥”,挨打的事早忘个一干二净。
十六岁。
他考上了卫校,她考上了县一中。报到的前一天晚上,两人悄悄去村头小路上见面。萤火虫忽明忽暗,她捉了一只,用空笔管装进去,说要带回枕边。其时正值中秋,野虫唧唧,月色烂漫,两颗心被一种淡淡的柔情融化了。他问:“啥是恋爱呀?”“恋爱就是两个人好吧。”“啥是好呀?”“好就是跟小姑和小姑父一样。”“咋样?”他又问。她害羞了,说:“不告诉你。”他揪住她的胳膊,咯吱她,让她说。她咯咯笑着,就是不说,还反过来咯吱他。两人无邪的笑声洒满了那个月色蒙蒙的秋夜。
十九岁。
他卫校毕业分到县医院工作,她考上了一所师范学校。两人去城里看电影,他骑车带着她,回来时天已黑了,她就搂住他的腰。到了村口,两人都磨蹭着不想回家。支好车,她偎着他的肩头不说话,他闻到了一种新鲜的毛茸茸的女孩气息,心怦怦直跳,他鼓了很大勇气,双手捧起她的脸,颤颤地低语:“青妹……”她应了,轻轻闭上眼睛仰起嘴唇,然而半天却不见动静。睁开眼,他还在迟疑,她羞得转身跑去,留下轻轻的一句:“我娘说,让你秋罢给话儿……”可是,树上的叶子掉光了,地里的庄稼变成粮食入了囤,还是等不来他上门。她背地里一夜一夜地流泪。
这一年冬天,她带来一个穿白色运动鞋背画夹的“长发”,告诉家人说是男朋友。“长发”不叫爹也不叫娘,叫“伯父伯母”,老人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城里都兴这么称呼。他也从医院领来一个“大辫子”,说是他的女友。两家老人齐叹气,说这哪是哪呵。
二十四岁。
她学业非常优秀,却放弃了留校的机会,坚持回县城教书。一次去医院看望一个病人,碰见了穿白大褂的他,两人眼睛同时一亮。他请她去宿舍喝杯水,她没有推辞。宿舍一派狼藉,生了一个煤球炉,做饭的案板上碎菜叶、面粉沾了一堆。他倒了一杯水,她没有喝,问:“嫂夫人呢?”他苦笑了一下:“我哪有夫人?那年见你谈了朋友,一气之下,就找了一个同事冒充女友。”她听了也苦笑一下:“什么男朋友,我们只是一般同学,我心里生你的气,哄家人说是男友。我一直没谈朋友,这几年,心里总觉得有块石头压着。”“我也是,心里憋得难受。”两人不再说话,沉默占据了他们的空间。后来,她就起身整理那些书籍,冲洗案板上的菜叶,又把一堆脏衣服按进脸盆里。当她哗哗放满水卷起袖子要洗时,他喊了一声“水凉”,就握住了她一双手,四目相对:
“庆哥!”
“青妹!”
她扑进他怀里,忍了很久很久的委屈,终于随着嘤嘤的哭声释放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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