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从聆听通识开始（第2辑）

我们有一个梦想，希望能通过我们共同的努力“立人”，“孕育”出真正的“人”，即培养每一个青年人成为人格独立和心智健全的现代公民，这是良序社会形成的基础。我们每日的生活很琐碎，但这样的梦想构成生命*重要的一个维度，赋予每日的琐碎生活以整体感和意义感。

 

本书是首都经济贸易大学近年来致力于专业教育与通识教育融合的人才培养模式探索，开展通识教育讲座的文字记录。收录了来自各高校的优秀专家学者如韦森、盛洪、任剑涛、李猛等的讲座。内容丰富多彩，多为人们所普遍关心的问题。比如：为何当前中国经济社会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自由究竟有哪些含义？思想市场会失灵吗？中国新生代农民工有哪些不同？
本书较之一般的讲座整理稿做得更深入，每一讲对主讲人的学术背景有较详细和深入的介绍，讲座之后有评论人的点评，以及学生在讲座过程中与主讲人的互动和交流，讲座结束后师生对于讲座的反响。每一讲后还附录了。此种编排方式力图将每一讲座对学生的化育作用能比较全面地展示出来。

韦森，复旦大学经济学院经济思想及经济史研究所所长。与吴敬琏、张维迎并列为“经济学家七剑下天山”之一剑。在《中国社会科学》、《经济研究》、《财经》、《东方早报》以及《华尔街日报》中文网、《凤凰网》等门户网站上经常撰写专栏文章、访谈和学术随笔。
李炜光，天津财经大学财政学科首席教授，《现代财经》杂志主编。曾在央视《百家讲坛》主讲《正说包公》系列。
潘毅，香港理工大学应用社会科学系教授。其研究具有广泛的国际影响，她的《中国制造：全球化工厂下的女工》2005年获得米尔斯(C. Wright Mills)奖，为首次获此奖的亚洲学者。
王建勋，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副教授。研习法律和政治学多年，在《中外法学》等杂志上发表论文多篇，译著有《美国联邦主义》，编著《西方正典：自治二十讲》。
盛洪，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教授。其专著《分工与交易》是制度经济学的研究方法在中国的成功尝试之一。
李猛，北京大学哲学系副教授。李猛的学术成就在知识界已广为人知，同时以他为核心的一个读书小组也影响带动了知识界部分学人的思考。

第1讲 预算民主与当前中国经济社会转型的一些根本问题 韦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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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算民主与当前中国经济社会转型的一些根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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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对于讲座的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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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讲 自由的含义 王建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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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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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讲 思想市场会失灵吗？ 盛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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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市场会失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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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讲 我与中国新生代农民工 潘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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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中国新生代农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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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讲 鲁滨逊的世界：自然状态与现代社会 李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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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滨逊的世界：自然状态与现代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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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讲 “治国技艺中的平衡与突破” 任剑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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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国技艺中的平衡与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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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推荐 公共预算与国家建构——理论梳理和初期的经验 李炜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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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预算与国家建构——理论梳理和初期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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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序

探索专业教育与通识教育融合的人才培养模式

梅贻琦先生在《大学一解》梅贻琦：《大学一解》，《清华学报》第十三卷期（1941年4月）。中从文明人类相通的精神经验出发，提出大学教育之目的在于，“要不外使群中之己与众己所构成之群各得其安所遂生之道，且进以相位相育，相方相苞”。同时借用《大学》一书开篇数语“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概括出学问之后目的和精神。“明明德”指八目中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新民”指“齐家，治国，平天下”。《四书•大学》：“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梅先生认为，“明明德”在于修己。他眼中的“己”不是一个人之片面人格，而是指一个人之完整人格，包括知、情、志三个方面。“所谓己，所指乃一人整个之人格，而不是人格之片段。所谓整个之人格，即就比较旧派之心理学者之见解，至少应有知、情、志三个方面，而此三方面者皆有修明之必要。”

在“知”方面，梅先生认为执教之道在于启发和指引。“故古之善教人者，《论语》谓之善诱，《学记》谓之善喻。”通过“善诱”或“善喻”启发学生的好奇心和求益心，使之主动探索知识。

在“情”和“志”方面，梅先生认为平常教学方法照顾不到，只能依靠下面两点：“一为教师之树立楷模，二为学子之自谋修养。” 首先，教师的身教对于学生的意志修养和情绪控制至关重要。“意志须锻炼，情绪须裁节，为教师者果能于二者均有相当之修养工夫，而于日常生活之中与以自然之流露，则从游之学子无形中有所取法。” 对于基于身教的师生关系，梅先生有一精辟、贴切的比喻：“学校犹水也，师生犹鱼也，其行动犹游泳也。大鱼前导，小鱼尾随，是从游也。从游既久，其濡染观摩之效，自不求而至，不为而成。”其次，学生的个人道德之修养。为此，学生必须一要有“时间”。“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物之盛，而自审其一人之生应有之地位，非有闲暇不为也。纵探历史之悠久，文教之累积，横索人我关系之复杂，社会问题之繁变，而思对此悠久与累积者宜如何承袭节取而有所发明，对复杂繁变者宜如何应付而知所排解，非有闲暇不为也。”人生都是学问，这些学问要自己进行观察、欣赏、沉思、体会才能得到。二要有“空间”。《大学》一书曾经反复谈论“毋自欺，必慎独”之理。自修不能无独，古之人极其重视“慎独”之理，能慎独，乃能不自欺，才能达到自我修炼的目的。“至情绪之制裁，意志之磨励，则固为我一身一心之事，他人之于我，至多亦只所以相督励，示鉴戒而已。”三要有“师友古人之联系”。师生不相往来，老师难以身教学子之品行；知心友人难觅，亦无友之督励修行；史学知识缺乏，无过往经验何来精神之参见。

“新民”教育有两方面的体现：“一为大学生新民工作之准备；二为大学校对社会秩序与民族文化所能建树之风气。”在大学生“新民”工作之准备中，梅先生尤其关注通识教育，对于大学教育之“通”“专”二原则作了如下精彩论述：“通专虽应兼顾，而重心所寄，应在通而不在专，换言之，即须一反目前重视专科之倾向，方足以语于新民之效。”对于“通”“专”二原则的争论，梅先生一语点破玄机，而且给出的理由充分。“通识，一般生活之准备也；专识，特种事业之准备也。通识之用，不止润身而已，亦所以自通于人也。信如此论，则通识为本，而专识为末；社会所需要者，通才为大，而专家次之。以无通才为基础之专家临民，其结果不为新民，而为扰民。”在他看来，通为本，专为末。只有做好一般生活之准备的专家才能称得上是健全的专家，才能新民、化民。在梅先生看来，大学的任务是培养通才，而非培养专门人才。“大学虽重要，究不为教育之全部，造就通才虽为大学应有之任务，而造就专才则固别有机构在。”研究院、高级专门学校以及社会事业本身之训练才是培养专门人才的机构。

梅先生对通识教育的理解也非常深刻，将其视为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与人文科学的融会贯通：“今日而言学问，不能出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与人文科学三大部门；曰通识者，亦曰学子对此三大部门，均有相当准备而已。分而言之，则对每门有充分之了解；合而言之，则于三者之间，能识其会通之所在，而恍然于宇宙之大，品类之多，历史之久，文教之繁，要必有其一以贯之之道，要必有其相为因缘与依倚之理，此则所谓通也。”

大学机构之所以能收到“新民”之效，无非通过两条途径：“一曰为社会之倡导与表率……二曰新文化因素之孕育涵养与简练揣摩。”要收表率之效，靠的是师生的人格与其言行举止。对于新文化因素的孕育，梅先生强调学校自由探讨之学风，即学术自由之风气。其精髓就在于“无所不思，无所不言”，在于独立，有见地地无所不言而不获罪，在于思想自由无碍地交流和碰撞。

我们非常认同梅先生的上述教育思想，他参透了大学教育的精髓之所在，弘扬了真正的大学之道。现代大学教育应该秉承通识教育的传统，将大学教育的人才培养目标定位为“明明德”和“新民”，养成“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君子。即人才培养不仅是通过科学知识的传播和专业能力的训练使学生获得有利于个人生存发展的真才实学，更重要者是培养具有德性而非甘于卑俗的人；追求真知而非听命于意见摆布的人；践行伦理而非恣意而为的人；能够面对世间那些根本的冲突，担负自己的言论和行动的后果的人，而不是寻觅教条的避难所从而推卸和逃避责任的人。一句话，大学乃在于培养亚里士多德所谓的自由人。为此，大学的目的不只是传授专门技艺和实证知识，而且是给这些技艺和知识以方向和目标，从而使大学成为真正独立和自主的“普遍”和“完整”，使其中的学生成为这种精神的化身，成为自由人和公民。李猛：《大学的使命：公民科学与自由教育》，《读书》2004年1期。

因此，要珍视大学文化传统，注重学生人格的塑造、心灵的训练、公民意识的养成，培养能力导向的“完整的人”，强调研习普遍知识、自由探索真理等。这些既是大学古典使命之精华，也是大学存续和发展之本。

但现代大学的重要特征之一就是知识分类与学科分化，这种情形使得高度专门化的专业教育受到广泛重视，对于通识教育却不够重视。我国大学学科设置过于专门化，缺乏实施学科交融和通识教育的大环境，教学大纲设置过程中偏重专业课程，较少强调跨学科融合，教学过程中对学生进行创造性思维能力的培养较欠缺，很多学生缺乏独立思考和综合分析的能力。虽然目前我国一些综合性大学引进和实践通识教育，但没有这种教育理念和实践行动的高校仍占绝大多数。通识教育在我国高等教育中仍处匮乏状态。

基于上述背景，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劳动经济学院近年来致力于建立一种专业教育与通识教育融合的人才培养模式。一方面，积极探索通识教育。通识教育首先是“自由教育”，即大学是人文精神的摇篮，要致力于对自由与人文传统的继承。通识教育还是“公民教育”，即大学是人格养成之所，其目的在于培养自由社会中拥有健全心智和人格的现代公民，包括个体能力的发展、权利与义务伦理的塑造以及公共美德的培育。另一方面，提升“能力导向”的宽口径专业教育的质量，强调培养学生的创造性思维能力，将知识的学习和能力的培养与提高有效结合，使学生成为自知、自主、自觉、自立的反思者与学习者。

探索专业教育与通识教育融合的人才培养模式，将有助于实现专业建设由社会价值到本体价值的超越。作为社会组织系统的一部分，专业具有其相应的分工定位和生存空间，它区别于其他专业的特色体现了它的社会价值，这也是它生存和发展的前提。而专业建设不仅仅要满足对其特色在哪里的成功应答，而且还要包含对“为什么要办特色专业”这个问题的反思，从而使专业改革不以社会外在评价作为根本动力，而是通过对“如何将四年有限的专业学习转换为无限的生命意义”这一问题的应答来体现对学生专业发展的终极关怀，这种本体性价值才是专业建设所追寻的终极目标。

因此，对学生的培养既要体现专业的整体特色，使其获得与市场分工对接的就业能力；又要关怀学生个体的精神成长与人格完善，使其经历四年专业学习并走向社会之后能够发现和实现其人生价值。即通过人才培养模式改革，实现专业教育与通识教育的统一和融合，有利于学生的全面发展，使学生成为具有独立人格与健全心智的有教养的现代公民，即能清晰而有效地思考和写作；对自然、社会和人文有批判性的了解；了解其他文化，具有广阔的视野；了解并思考道德和伦理的问题，并作出智慧的判断，具备应有的道德能力；对专业知识领域有较为深入的研究。

基于上述目标，劳动经济学院从2011年9月开始，先后探索了“通识教育讲座”“经典进课堂”“阅读经典”以及教学研究等活动，试图在微观的教学实践层面引入通识教育元素，致力于探索专业教育与通识教育融合的人才培养模式。

其中，“通识教育讲座”试图提供有关知识广度的教育，帮助学生了解自己、社会和世界，了解人类知识整体的全貌，培养学生的公民意识、完善人格，传递重要的价值观，提供给学生应对职业和世界变化的知识基础。

为了倡导和鼓励老师超越“教科书导向”的教学，强调“问题导向”，指导学生阅读经典，优化课堂教学效果，学院实施“经典进课堂”项目，教师指导学生阅读具有原创性、集中体现人类精神精华并能够产生持续性影响力的“公共经典”或是各种不同的与专业课程学习紧密相关的“课程经典”，提升学生的批判性和创造性思维能力以及独立思考和综合分析的能力。阅读经典著作既能够改变我们思考问题的方式，又是一种智力和精神的乐趣，能够帮助学生塑造健全的人格；同时，阅读经典也是一种有益的人生经历，学生应学会欣赏人类几千年沉淀的伟大而优秀的文明。

同时，为了配合“经典进课堂”项目，学院鼓励学生更多地阅读思想性的书籍，摆脱机械式记忆和浮光掠影般浏览的夹击，进行深度阅读和思考。为了推动同学们读书，学院开展了“阅读经典”活动。具体包括发布与更新推荐书单、倡导各个班级开展多种形式的以阅读经典为主题的读书会活动、建立全院同学交流读书体会的平台以及建立评选与奖励优秀读书体会文章的制度，每学期举办一次阅读经典优秀读书笔记评选活动，持续推动学生的“阅读经典”活动。我们相信，真正的大学就在每个人的灵魂里，就是独立的思考与自由的表达，就是超越的对话与交流，就是广泛阅读经典，使自己的心智成熟，心灵丰满，境界提升。

学院还支持教师们开展教学改革研究，为人才培养模式探索提供丰富的智识资源。为了建构现代大学制度下的人才培养模式，必须解决人才培养目标、人才培养过程、人才培养制度和人才培养评价等问题。为此，需要通过教学改革研究，支撑人才培养模式的探索。我们希望通过对大学使命的追问以及置于现代大学制度的背景下，分析通识教育缺失之弊，完整地理解通识教育的本质和内涵，纠正理解上的诸多偏差，从而为专业教育与通识教育融合的人才培养模式改革提供理论准备和支持。

为了进一步推进专业教育与通识教育融合的人才培养模式改革，劳动经济学院编辑了这套通识教育文丛。丛书分为三种：一是《养成：从聆听通识开始》，汇编了通识教育讲座的文字实录；二是《思考：从阅读经典开始》，汇编了教师们指导学生阅读经典的体会文章以及学生的优秀读书笔记；三是《改革：从教学研究开始》，汇编了教师们的教学研究成果。这套丛书将定期出版，旨在记录学院人才培养模式改革的历程，为探索人才培养模式改革提供一些理论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