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大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7838696丛书名: 赤练蛇文丛·当代文坛酷评四家
批评就得直面,那样才有酣畅淋漓的感觉;品读之,看自己是否躺着也中枪。
发出“谁红跟谁急”之声的作家韩石山再次发力,用其独特的韩式文风,在文学、教育、社会等方面与各位名家“论战”,不管是鲁迅,还是路遥,都给出自己独到的见解。本书笔锋犀利,态度真诚,令人读后酣畅淋漓。
让我们一起谦卑服善
——致郜元宝先生
郜元宝:一个可怕的文化坐标
黄裳:这样的东西也肯卖
可怜天下黄迷心
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我与黄裳先生的是是非非
鲁迅活过来会这样吗
一本逼出来的书
这样的《鲁迅全集》谁会买
刘绪源只会是刘绪源
——读《今文渊源》给刘绪源先生的信
不要不懂装懂
一场网络遭遇战
恶竹应须斩万竿
宛转娥眉赋新腔
文学批评,一只羸弱的老狗
雅致,一种更高的境界
也说设立“国家阅读节”
传记文学的深度透与平面叙述
我将继续生活在亚洲
近三十年来汉语句式的倒流现象
大雾里的人生
——读阎宗临先生的《大雾》
不经意的文字不经意的书
写在《东园公记》的前面
律诗中牵出的情感线索
《对决》的智慧碰撞
冲击,向着人性的深处
———龚桂华和他的长篇写作
凡俗中的抗争
——读刘兆林新作《不悔录》
《千年吴越》:“黏板”的艺术
一个残酷的作家
——评王祥夫的《尖叫》
这个样子的葛水平
——《黑雪球》读后
好文章如丽人出行
赵瑜的文体意识
永远站在鸡蛋那边
新行:一个真正的民间诗人
一个比我还要狠毒的人
文学,该有怎样的品格
李国涛的读书与作文
谢公文心细如发
李敬泽的文才与口才
桃花你就红来杏花你就白
——答《北京娱乐信报》李冰小姐问
莫等闲,且将心血付流年
——与《龙源期刊网》蔡凛立小姐的问答
自序
这辈子,没有想过的,就是当个批评家。学的是历史,不研究什么,当个作家还说得过去。当个批评家,想想都哑然失笑。
也不能说一点也不喜欢批评。批评接近考证,有种寻根究底的感觉。
我喜欢的是指名道姓的批评,是批评的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自从《谁红跟谁急》(2006年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后,我决计金盆洗手,专注于此前早已选定的课业,在《李健吾传》《徐志摩传》之后,再写几部文化名人的传记。
然而,真要把手洗净也不容易,于是有了收在本书前面的十多篇文章。
后面的那些文章,有的是书评,有的是序文,还有的是与记者的问答。《李国涛的读书与写作》等三篇,是写批评家的。收在这里,绝不是凑数,较之那些指名道姓的批评文章,我更喜欢它们。当然也不必否认,另有一个用意是想让人知道,韩某人并不总是那么面目狰狞,有时还是笑嘻嘻蛮可爱的。
《传记文学的深度透视与平面叙述》、《我将继续生活在亚洲》和《近三十年来汉语句式的倒流现象》,是我在德国、韩国以及我国台湾参加文学交流或文化交流会上的发言稿。
还有一篇,要特别指出,就是那篇《大雾里的人生》,那是我读阎宗临先生中篇小说《大雾》后写的书评。小说写于1934年,出书在1942年,我不可能读到,是阎先生的公子,也是我的学长的守诚兄,寄来让我写的。阎先生早年与鲁迅有交往,后来赴欧留学,获博士学位,研究中西文化交流史,是一位著名的史学家。阎先生是我的老师,山西大学历史系的教授。只是我福分太浅,没有上过他课。我入学的第二年,“文化大革命”就闹起来了,此后一天课也没上,直到四年后毕业(其时学制是五年);他代的世界史,要在三年级才有。
我当年的心志,是要成为一个像阎先生那样的学者。
谁能想到人世无常,时运播迁,成了一个寒酸的文士!
是为序。
2012年2月19日于潺湲室
一场网络遭遇战
不管别人说我怎样的苛酷,怎样的不近人情,我自己知道,大体说来我还是个本分的读书人,用勤勉酬劳人生,用文字抚慰良心。某些场合下佯狂疯癫,绝非真的不知羞耻,更多的是讨朋友们的喜欢;我害怕的是孤寂,是冷落。再没有一个青春年华,如果还有的话,大半时间是在“文化大革命”中度过,且数度备受欺凌的人,更感谢今天的社会:一场小雨,几片阴云,仍要叹声风和日丽!
退休了,含饴弄孙是我的职责。也还写点什么,不过是一种习惯,一种穷极之后的无聊。挣几个小钱,能在退休金之外,给外孙卖点什么,哄他清脆地叫声姥爷。然而,料不到的是,在这样艰窘的境况下,又突兀地,逢上了一场遭遇战,直杀得我人仰马翻,心惊胆战。仍是为了那个卑微的目的,且将这场遭遇战记述如下。
公元二零零七年十一月十七日,是中国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路遥先生去世十五周年忌日。此前两天,新浪网的管理员打电话给我,说记得我曾写过一篇《是谁谋杀了路遥》的文章,可否将此文贴在自己的博客上以为纪念。我觉得这不算什么,就遵命贴上了。新浪网自有它的谋划,很快将此文的题名放在该网的首页上,同时放上的还有贾平凹等人文章的题名。怕别人说我是以旧文应付,特意在文前写了一段话,略谓:此文是从我2002年2月间写的《在斯德哥尔摩西郊墓地的凭吊》(刊于当年第三期《文学自由谈》)中选出,又做了些修订,另取此名刊于同年的《文艺报》。这次是应新浪网博客管理员的要求刊出的,也是我愿意做的,谢谢他提醒我到了路遥逝世纪念的日子。
《在斯德哥尔摩西郊墓地的凭吊》一文的意思要复杂些,《是谁谋杀了路遥》的意思要简单得多,不过是说,以一部长篇的写作量,不该要了这个也还壮实的陕北汉子的命,是他误信了中国多数评论家所宣扬的那种要写伟大厚重作品的文艺理论的蛊惑,不知爱惜自己的生命,终倒下再也不能起来,这是很可惜的。谁也能看出,那样的题名不过是个噱头,并非真的有人拿上刀子半夜潜入路家,要了这位英雄作家的大命。
我的文章是十一月十七日发出的,两天后,阅读量就上了万,评论数上了五百,刚才我又去看了一下,阅读量为24114人次,评论量为636人次。支持的也有,批评谩骂的居多,且摘几条看看:
韩石山,你算什么东西,你这辈子写的所有东西全加起来也没有路遥《人生》或者《平凡的世界》分量重啊!看来你真是老糊涂了!
你的水平给路遥提鞋都不配,根本没有资格来评论路遥!写出来的东西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你的卑微更加衬托出逝者的伟大!
韩石山就是死一百次,也写不出《平凡的世界》那样伟大的作品!韩石山只配赶赶时髦,写写徐志摩、林徽因的情事。
实在说,对我这样一个在文坛厮混了这么多年的人来说,这样的讥诮辱骂,都算不了什么。我只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这么喜欢《人生》、《平凡的世界》这样的作品。当年初读《人生》,我还是很激动的,毕竟,我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知道高加林的屈辱,也知道高加林的心志。同时也感觉到,路遥的文字,基本上是模仿柳青,有柳氏的硬直,却没有柳氏的筋骨,更缺少柳氏偶尔会有的妩媚。后来看《平凡的世界》的部分章节,觉得简直就是报章语言,难以卒读。近看到周昌义的文章,他是《当代》的编辑,当年去西安约稿,读了《平》书部,他的“感觉就是慢,就是啰唆,那故事一点悬念也没有,一点意外也没有,全都在自己意料之中,实在很难看下去。”(《西湖》2008年第1期)周先生的感觉是对的,但表述不严谨。慢和啰唆,都不应当是一部小说致命的地方,《奥勃洛摩夫》写了一百多页,主人公还在床上躺着,够慢了吧;《死魂灵》过来过去就那么几个地主,那么件事儿,够啰唆的吧,何以都成为不朽的名著,无他,作者精湛的语言艺术,处处引领着读者,愉快地穿越了缓慢也穿越了啰唆,直达文学名著的艺术圣殿。路遥作品的失败,乃在语言的缺乏文学光彩。
那几天,我几乎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心态,有空儿就看看博客上的嘲笑和谩骂,好像嘲骂的对象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下面这样的跟帖,引起了我的警觉。
路遥,曾经是高中时代让我心灵震撼的人。那时候我读书没饭吃,他的作品曾经深深地刺激了我。现在,我手握百万资产,已经完全黑化了,但是从来不曾放纵自己对路遥的尊重,他的人格,他的品质,永远是中国人的楷模。我只有鄙视自己,连带的也鄙视你这个垃圾,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真只是中国太多垃圾中的一个。
有个年轻人,说《平凡的世界》改变了他的一生,使他从一个山村娃,成为一名物理学博士。有个自称是大学博导的人,说他带研究生的办法是,每人先把《平凡的世界》看一遍再说专业课。更有一个人说,《平凡的世界》是农村青年冲向城市的圣经,路遥则是他们人生的教主。
噢,原来症结在这里。这就让我由不得想起了眼下中国二元化的户籍制度。
过去我们说到城乡的差别,只是说,城市多么繁华,农村多么静谧,城市多么文明,农村多么浑朴,可说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官当久了,可以告老还乡,乡居久了,也可以移家市镇。年轻人更是来去自如。沈从文在湘西乡下待腻了,打起包袱就可以到北京来闯世界,一不小心就成了大作家。然而,自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后期,城市户口农村户口截然分开后,我们再说起乡村,再也不会想到什么静谧和浑朴了,首先想到的是个农村户口。农村青年要走向城市,除了升学和参军外,几乎没有了这个可能。改革开放以后,有了农民工这个说法,但是,你在城市干上十年八年,也难脱这张“农”皮!今年春节期间,因为雪雨灾害,几百万人(其中绝大多数是农民工),滞留南方各大车站难以返家,究其根源,都与我们几十年不变的二元户籍制度大有干系。这个制度不改变,普通农村青年要走出农村必然是踬前跋后,备尝艰辛。
可是,在路遥的书中,指给农村青年的道路,却只有一条,那就是个人奋斗,就是怎样吃苦,怎样忍辱负重,怎样紧紧地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机遇。如果你失败了,那是你的心还不够狠!
什么样的人写出什么样的作品,至少也是什么的作品,带着什么样人的品行特征,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条写作的规律,在我看来该算是的。从我有限的接触与阅读中,我觉得,路遥是个志向恢宏而心地凶狠的人。贾平凹该是路遥的哥们了吧,在《怀念路遥》一文中,他是这样说他的这位文学伙伴的:“获奖(指茅盾文学奖——韩注)回来,我向他祝贺,他说:你猜我在台上想啥的?我说:想啥哩?他说:我把他们都踩在脚下了!”“他大气,也霸道,他痛快豪爽,也使劲用狠,他让你尊敬也让你畏惧”。所有这些,只有一个字可以概括,那就是狠,至于狠字前面是加个“阴”字,还是在后面加个“毒”,那只能依各人的感受而定了,就是贾平凹,怕也不会说该在这个狠字后面加个“好”吧?
对那些恶毒辱骂的帖子,我也不客气地给予回击,大概打击面过宽了,也有人跟帖说:“韩先生的免疫力是惊人的,也给不进行人身攻击但却持不同观点的读者也说两句吧。”我回帖说了五点:
一、没有看过《平凡》一书,你们真的就不思长进了吗?那么,中国过去,《平凡》没出来的年代,中国就没出过有出息的人吗?
二、路遥若是你们的哥哥,父亲,或者是儿子,总之是你们的亲人,你们会因为要他写出一部卓越的小说,让他在四十出头年纪就死掉吗?
三、我没有写出《平凡》,就不该评价路遥,或者说要评价只能吹捧,那么,你们中的哪个又写出了《平凡》这样的书呢?且不说这是一本多么好的书。
四、路遥的作品,哺育出这么多的低素质的粉丝,本身就说明了路遥的书是有问题的。它只能给那些心地狠毒的人看,然后让他们更狠毒些。
五、我是写不下那么好,可也写不下那么坏,看了我的书,至少至少,就是骂人,挖苦人,说的话也会俏皮些。
末后说,往后我不再回答这样的问题了,我还有正经事,比如看看外孙,去街头看看过往的美女,至不济,也可以去菜市场捡几片白菜帮子,回家熬白菜帮子汤喝。我的轻慢的回答,更加激怒了路粉们。网上的谩骂又一次升级。且看:
把韩石山的家庭住址和电话公布出来,让他全家不得安宁,大家光骂没有用,老家伙已经不要老脸了。
韩石山真是一条老贱狗!路遥是当代作家中我敬佩的一位作家,你这老狗能算作他妈的作家吗?文坛里有你这样的渣子真是一种耻辱!我看像你这样的人可能只能理解一桌丰盛的饭宴或者是一个花枝招展的鸡(妓女)!
应当承认,在众多的谩骂者之外,还是有人在作认真的思考的。这样的思考,将争战引向了一个新的层面。一位网友提出这样一个问题,高加林进入城市后,会成为怎样的一个人。马上就有人跟帖说:“高加林进了城还是高加林,没有法子。”更有人说:“不对,高加林上了大学,若还是那么股子狠劲,就是马加爵。路遥若把高加林写到这个份上,那才称得上是伟大的作品,想想《红与黑》吧。”
看了这样的话,我忍不住又跟了一帖:“如果不除去这种狠毒之心,高加林就是一个成功了的马加爵,马加爵就是一个失败了高加林。”这样偏激的话语,又招来了一通铺天盖地的谩骂。仍有清醒的网友跟帖说:
要么高加林,要么马加爵,,就不能有别的路可走吗?社会是有毛病的,我不否认,但这样要么高加林,要么马加爵地下去,中国人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种群呢?所以,我同意韩先生说的,这本书是给那些原本心底狠毒的人看的,看了会让他们的心地更加狠毒,这里还不说它的艺术性有和没有.
由韩先生这篇文章引出的热骂,推导开来,可以很好的检讨一下中国的文学,中国的人性,这些年有什么足,或许能给我们的文学,能给我们的社会,找见一个更好的方向。这样,骂了的,才没有白骂,辩了的,才没有白辩。韩先生的苦心也才没有白费。别老在那儿说什么《平凡》怎样引你走向成功了,没有《平凡》,你就会变成猪猡吗?有的人或许真的会这样,但我相信,更多的中国有志青年,不会这么蠢。
这场网络遭遇战,大致就是这样。太脏的话,我没有引用,现在还在我的博客上挂着,我也不删。让它们在着吧,丢人的不会只是我一个。
我并不想对《平凡的世界》作出全面的评价。我知道这是一个文学朋友写出来的,他活得不容易,写出这样的作品更是不容易,这就够了。他的优长自是他的优长,我的不及自是我的不及。我从来没有要跟他比一下的意思。但是,由此引发的困惑,却不能不说。不是为了死者,而是为了生者,不全是为了跟我一样的写作家,而是为了我们的社会,我们的下一代。
文学是社会良知的体现,小说更可以说是民众的通俗教科书。我总也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们的许多也还堪称优秀的作品,总是宣扬仇恨?在过去很长一个历史时期,斗争,仇恨,几乎是我们社会的一条定则。但是,能说因为它曾一度是定则,我们就该一代一代地遵从并传承下去吗?现在党中央力倡构建和谐社会,当此时际,我们的作家,尤其是那些有着优秀的跟风传统的作家,是不是也该改弦更张,与时俱进?
有鉴于此,我将这场网络遭遇战的大略情形写出来,虽是为了那几文稿费,也还有些别的更为重要的意义吧。
2008年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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