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29158026
他们,在美的年华勤奋学习,全面发展,多能一专
他们,是中国基础教育的基石与脊梁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中师生
心怀梦想,手捧青春,唯愿不负韶华
跟随作者的娓娓笔触,去了解这一平凡而又值得所有人铭记的特殊群体,走进那一段朝气蓬发、青涩美好的青春岁月。
《我是中师生》记录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一群十五六岁的初中毕业生,走进师范校园后的校园生活。这一群青葱少年,从入学时的生涩到毕业时的成熟,成长为优秀的人民教师,他们在师范校度过了他们人生中为美好的为有意义的青葱岁月。小说塑造了江月、杜大星、吴亚妮、黄芹、李心雨、柳婷婷等中师生群像。文笔细腻,文中虽然涉及了众多人物,却每个人物都有鲜明的性格特点。作品通过中师生活中的一个个特有的事件,展现出一代中师生们节俭、忠诚、勤奋、坚毅、宽厚等优秀品质。同时,也从侧面勾勒出农村小学老师对中国基础教育作出的巨大贡献。
写在前面
第1章 路漫漫
第2章 伤离别
第3章 藏心事
第4章 终诀别
第5章 不负韶光
第6章 各自珍重
中师生,中国基础教育的基石与脊梁。
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因为农村小学教师资源严重不足,国家开始实施让品学兼优的初中毕业生进入中等师范学校就读,毕业后分配到农村小学任教(极少数会留在城市小学)的招生政策,这些学生便被称为中师生。考上中师后,便能拥有城市户口,学校按月发放生活费,毕业后分配工作而且还是干部编制,众多的农村孩子便奔着这优厚的条件,努力学习,争取一考“跳农门”。
中师生们进入师范校时的年龄,小的只有十四五岁,大一些的也不过十七八岁。在中等师范学校里,他们全面发展,文选和写作数学政治历史地理生物物理化学体育,教育学心理学教材教法以及琴棋书画等,门门功课都要学习而且考试合格。中等师范学校培育学生的理念是:为小学培养全面发展、多能一专的人民教师。
中师生毕业后,绝大多数被分配到农村中小学,只有极少数能进入高一级学校深造。大部分中师生终生坚守在偏僻的农村中小学,兢兢业业,为人民的教育事业倾尽一生。
先后毕业的广大中师生们,是中国教育的基石,为中国的基础教育作出了巨大贡献。
- 报到闯祸
日历终于翻到了8月31号这一天。我在屋侧掐了一柄蕨草,夹进日记本里,便准备向着新的生活奔去。
把缝好的铺盖以及枕头都塞进一个蛇皮编织袋里,几套衣服以及牙膏牙刷等极小的生活用品都装进箱子里,再加上凉席、胶水桶等,正好放在箩筐的两头。爸爸挑着满箩筐的东西,锄头自然由我负责扛着走。
我和爸爸走了一段原本可以坐车的路,节约了一元钱的车费。等到白沙的公共汽车到了,我们每人花两元钱买了车票,坐上了开往白沙的公共汽车。这一路的心情是快乐的。车上的人很多,车里很闷热,我有点晕车,但想到这公共汽车是朝着向往已久的师范校奔去,坐车的感觉便渐渐美好起来,连汽车在马路上卷起的尘土都是美好的。
坐了近两个小时的公共汽车,到了白沙汽车站。下了车,爸爸一路打听师范校在哪里。我们穿过街巷,沿着江边,来到了渡口。这个渡口很特别,并不是要渡过江去,而是在江的内侧再横着一条河(进校后听班主任介绍,才知道这是驴溪河),需要横穿过这条河,才能到达对面的江津师范校。渡口不是我们通常想象的需要坐船过河,而是用几条船搭成的船桥,每人需交过河钱才可以通过船桥,到达对岸。
船桥上人来人往。爸爸挑着满箩筐的东西走在前面,我提着锄头走在后面。我并没有把锄头扛在肩上,而是用一只手提着,我是担心如果扛在肩上会伤到走在我后面的人。可是,尽管我很小心地把锄头提在手中,尽管我走得小心翼翼,我还是闯了祸。
突然,我感觉手中的锄头的尖角钩到了什么东西。这一瞬间,不只是我停下了脚步,一位刚从我身边经过的阿姨也停下了脚步。她回转身,低下头来,掀起那条漂亮的长裙一看,天啊,裙子被钩破了一个小口子。我可吓坏了,心想:“这可怎么办?要赔好多钱10
吧?我们可没有多余的钱啊……”一向憨厚的爸爸见这情景,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阿姨看了看我提在手中的锄头,看了看我爸爸肩上挑着的满箩筐的铺盖凉席箱子胶水桶等,应该知道我是到师范校去报到的学生,她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离去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位阿姨,在我中师生活的天,便给我上了非常重要的一课——待人要宽容。
穿过船桥,爬一小段陡坡,便来到了立有四根柱子的校门口。当时我很奇怪:这么神圣的学校,校门就是这四根柱子吗?但如果说这不算校门,那学校的校门又在哪里呢?
踩着长满了青草的大操场,一路往前走。噢,前面有一幢古色古香的楼,排面上排着十六个大字——勤奋学习,实事求是,尊师爱生,严肃活泼。
来到咨询台前,知道了应该先在办公楼前去查看分班情况。在办公楼前,终于发现了校牌——四川省江津师范学校。大门两侧书有一副对联:上联“甘做春蚕蜡炬”,下联“毋忘国运民情”。这一刻,我才真正有到了新学校的感觉。
在办公楼前的那块黑板上的公示栏里,我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分到了三班,还在名单上看到了班主任的名字——高修远。我不禁想起屈原《离骚》中的句子:“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在一幢老教学楼里,找到了属于我的教室。
“叮咚、叮咚——”因为是木板楼,所以上下楼的声音很响,11
跟打鼓一样,时而缓,时而急,时而稍显安静,时而特别嘈杂。
趁排队等候的时机,我打量着我们的班主任高修远老师:二十几岁,国字脸,宽额头,剑眉下有一双深沉的大眼睛。说话的声音很响亮,但能听出声音里的柔情。他身穿一套蓝色运动装,想必是个喜欢体育的班主任。
“总务处在那边,去缴费吧。”高老师站起身,走出教室,朝总务处的方向指了指,对一个女同学说,“女生院也在那边。”
这时候我才发现,高老师真是高啊,应该有一米八几吧。
我拿出录取通知书,递给了高老师。高老师给我开出了报到单,便让我去总务处缴费,缴了费再来他这里报到注册。
爸爸在教室外的巷道上守着行李,我去总务处缴费。我走出教学楼,再穿过一条林荫道,便来到了总务处。趁着排队的时机,我开始打量着不远处的女生院。女生院是土墙瓦房,院门口有女生和家长们进进出出,有挑着箩筐的,有背着背篓的,有扛锄头的,有提尼龙编织口袋的,也有只提着空水桶的,或是端着一个空盆儿的……
等我缴了费再回到教室来报到注册的时候,教室里热闹起来了。
“都不要挤都不要挤,排队排队。”一个女生说话很快,像放连珠炮似的,她飞快地翻动着那两片薄嘴唇,继续说,“喜欢挤的,都排到后面去,等大家都注册完了再来……”
我打量着这个女生:中等个儿,圆脸,小嘴巴,薄嘴唇,扎着短马尾,上身穿一件雪白的衬衫,下身配一条刚到膝盖的黑色一步裙,一副很干练的样子。她在队伍的前后穿梭,马尾一翘一翘的,12
仿佛在给它的主人助威。
“你插队没有?”女生指着一个男生问。
那个男生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不紧不慢地把女生打量了一番,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眼睛分明在说:“你觉得呢?我插队了吗?”
女生仿佛看懂了男生的神情,她说:“刚刚看到你还在后面的。”
男生并没有急于解释,他看了女生好几秒,才慢吞吞地说:“刚刚就是之前,之前的情况,会和现在的情况一样吗?事情总是发展变化着的。”
“你……”女生一时语塞。
女生没有再看男生的脸,而是看男生手上缴费的收据。
“杜大星。”女生看了这个叫杜大星的男生一眼,说:“杜大星,我认识你了。”
“早晚都是要认识的。”杜大星平静地说。
女生意味深长地盯了杜大星一眼,便又忙去了。
那个叫杜大星的同学,和我之间隔着两个同学的距离,我打量着他:瘦高个儿,少说也有一米七,戴着一副黑边眼镜,黑发里夹杂着些许白发,就是大家说的少年白吧。不管是之前和那女同学说话的时候还是现在,他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看起来像一个小老头儿……
“哎哎哎,排队排队。”又是那女生的声音,“把队伍排整齐,开学天,要拿出点精神劲儿来,跟隔壁班比一比。”
这时候,闯进来一个小个子男生,他东张西望着,应该是刚刚找到这里吧。
“排队排队。”女生一边请他排队,一边看他手上拿着的录取13
通知书,念出了声来,“郭东。”
“你看你,今天早上吃的是泥巴呀?”女生笑着问。
“嘿嘿——”那个叫郭东的男生伸出手来,擦了擦嘴,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一擦不得了,他把刚才从嘴上擦下来的泥,再擦到了脸上。
“郭东,要不要我借个镜子给你照一照?”女生说,“免费照。”
郭东知道自己的脸花了,便扯着袖子擦脸。哪知他的袖子上也有泥,擦得额头上也花了。这时候,他真成一只大花猫了。
“嘻嘻嘻——”有人忍不住笑了。
“郭东,东郭先生。”有人喊了出来。
“嘻嘻,邋遢大王。”有人开了个玩笑。
这时候,又一个小男生挤进了教室,满头大汗,大声喊道:“哎呀,队伍排得这么长啊?都排成一条长虫了。”
“哈哈哈!”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声地笑出来。
一直忙着登记注册和讲解注意事项的高老师也被逗乐了,他抬起头来,望着这个说“排成一条长虫”的小男生,说:“这么说来,我肩上的担子可就重了啊,得把一条长虫变成一条长龙。三年后,可不能放一群大虫出去当教师,为害人间啊。”
小男生挤了挤小眼睛,捂着嘴,笑了。
“小虫,你叫什么名字?”杜大星问那个小男生。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那个小男生问。
“当然。”杜大星说。
“小虫站不改姓坐不改名,小虫名叫刘胜。”小男生说。
“噢,牛神。”杜大星一本正经地说。14
在我们的方言中,“刘”和“牛”没什么区别,“胜”和“神”也仅仅是音调的区别。
“吴亚妮同学,你去女生寝室帮我看看女生们铺床的情况。”高老师对那个一直跑来跑去的女生说。
“好的高老师,我马上去。”那个女生说完,便风风火火地出了教室,朝女生院奔去。
我知道了,那个干部模样的女生叫吴亚妮。我在脑子里记住了刚才那几个名字:小老头儿——杜大星、干部——吴亚妮、东郭先生加邋遢大王——郭东、牛神——刘胜。真好,刚来一会儿,我就认识了四个同学。
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和缴费的收据,在高老师那里报了到,注了册,领到了一沓油印的纸质票——一个月的饭票和菜票,还有一沓开水票。
“爸,这是饭票和菜票,还有开水票。”在往女生院走的路上,我拿出厚厚的票,一样一样地对爸爸说。
“好,吃饭和用热水都不要钱。”爸爸高兴地说,“三年读完,就领工资吃饭了。”
我和爸爸很快就来到了女生院门口。门口有一处修鞋的小摊儿,好几个女生正排队修鞋。进了女生院,看见一片忙碌景象:有晾衣服的,有洗头的,有提着热水还走得飞快的,有大声呼喊的,有在屋檐下收拾东西的,有在寝室门口等人的,有急匆匆赶路的……我找到了属于我们班的3号寝室。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来帮你找床铺。”吴亚妮很热情地说,“每个床铺的床沿上都写了名字。”15
吴亚妮在正对着门的床的上铺整理衣服。
“江月。”我一边说,一边自己寻找床铺。
找到了,我的床铺在进门靠墙往里走第二个床位,是上铺。我的名字下面写着“李心雨”三个字,我知道,我将要和一个名叫李心雨的同学成为上下铺的室友了。而且我发现,下铺已经铺好了。
“你好!我是李心雨。”
正在这时候,一个穿着粉色泡泡袖连衣裙的女生微笑着跟我打招呼。
面对新同学的礼貌,我突然紧张起来,但理智告诉我,应该回应新同学的问候,我赶紧说:“你好……我是江月……”
我悄悄地打量着她:中等个子,剪着短发,圆盘似的脸上略带羞涩。
“要不要我帮你铺床?”李心雨问。
“不用了,谢谢你!”我说。
见我不让帮忙,李心雨便站到对面的床铺前,看着我和我爸爸收拾床铺。
爸爸爬到上铺,开始给我挂蚊帐。挂好蚊帐后,爸爸便准备离开师范校了。
“小月,我走了。”爸爸说。
“吃了饭再走。”我说。
“不了,我回去吃。”爸爸说。
“嗯,坐车回去,不要走路,很远。”我对爸爸说。
昨天晚上,我听见爸爸对妈妈说,他把我送到学校后,会走路回去,节约两元钱的车费。16
“哎呀,怎么没有找到我的名字呢?我都找了两遍了,不会把我安排到别的班上去了吧?”一个女生在尖叫。
“你叫什么名字?”吴亚妮问。
“我叫林涛。”那个女生说。
“我来帮你找。”吴亚妮说完,便挨着床铺找林涛的名字。
然而很遗憾,没有找到写有“林涛”的床铺。
“林涛,是‘波涛’的‘涛’吗?”吴亚妮问。
“对。”林涛说。
“哈哈,我敢保证,你被分到男生寝室去了。”吴亚妮说,“不信,你去问一问高老师。”
不一会儿,林涛从教室里跑回来,一进寝室,便大声嚷嚷着对吴亚妮说:“你还真猜对了,真把我当成男生分到男生那边的109寝室去了。”
正好吴亚妮的下铺空着,这床铺便属于林涛了。
收拾好了床铺。我看着床前的劳动工具,在考虑应该将它们放在哪里。李心雨说:“统一放在外面屋檐的角落里。”
“我帮你拿劳动工具,你自己把洗脚桶和洗脸盆拿到屋檐下去,全寝室的都要放在统一的地方。”吴亚妮走过来,麻利地拿走了我的箩筐和扁担,我也拿着洗脚用的胶水桶和洗脸用的搪瓷盆跟了出去。
吴亚妮走到放箩筐扁担的地方,先是把扁担竖着立在角落里,然后把我的箩筐重在别人的箩筐上面,她又捡起散放在一旁的箩筐,一边重放在我的箩筐上一边说:“不放个规整,二十几个人的箩筐,哪里放得下哟……”看到这些,听到这些,我在心里说:“这个吴17
亚妮,跟管家婆一样……”
我正在想该做什么的时候,李心雨对我说:“我们一起去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好不好?”
“嗯。”我应答道。李心雨的提议,正合我意,刚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每一条路每一个角落都是新的,是应该去熟悉一下。
我和李心雨先熟悉女生院。女生院分前院和后院,我们住在前院。后院再往里走,便是厕所和澡堂。澡堂有一个大的公共洗澡间,也有一些间隔开来的独立的单间。
我们走出女生院的大门,想熟悉一下我们的校园,正巧遇上一位善解人意的师姐,她主动提出带我们逛校园。
我们沿着女生院前的小路往下走,只见右侧有一处集中的洗衣槽,洗衣槽分两侧摆布,每侧有十余个石槽供同学们洗衣服用。洗衣槽上并没有配水龙头,在洗衣槽的一头,登上两步石级,那里有两个水龙头供大家接水。洗衣槽的内侧有一条小路,通往音乐室和琴房。师姐指着琴房说:“那里面有许多小房间,每个小房间里都摆着一架脚踏风琴。将来你们学琴法了,便会到那里去练琴。”师姐这话,说得我心痒痒的。
走过洗衣槽,前方便是一方荷花池。池里有荷花正在美丽地绽放,每一朵婷婷的荷花,都如含羞的仙子,娉婷在这方池中。池中有一座化雨亭,一看就是看书和谈心的好去处。荷花池边上,依次是老师们住的芭蕉院、新教学楼和男生院。
沿着男生院和新教学楼中间的石级往上,便到了大操场。大操场朝着四根柱子校门那一侧的,是体育保管室和老师们住的大桥院。
穿过操场,便到了我们的教学楼,师姐指着教学楼旁的假山说:18
“看,这是象形假山,这可是同学们喜欢待的地方,在这里吃饭,看书,吹牛,都是不错的选择。”
老教学楼的一侧依次是厕所、老师们住的临江院、学校的小卖部。再往前走,便是学校的第二食堂、老师们住的望江院。师姐指着前方说:“从这条小路再往前走,便到了马项垭,那边有邮局,还有买东西和吃饭的地方。”
沿着石级向上,我们参观了学校的大礼堂、图书馆,往回走的时候经过了行政办公楼和一幢平房老教室,来到了开水房、网球场和食堂。从食堂往上走,便又回到了女生院。
师姐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们:“食堂里的肉是五角钱一份,炒菜是两角钱一份,汤菜一角钱一份,馒头是一两票买一个,稀饭一两票可以买到一大勺,差不多有一小搪瓷碗。关于饭票的分配,我们可以按我们传统的‘三三四’来分配,早上四两,中午三两,晚上三两。如果你们节约点儿吃,可以拿剩下的饭菜票去学校的小卖部换学习用具、生活用品等。平时也要合理安排饭菜票和开水票,可别还没有到月底就没有票了……”
我和李心雨都很感谢师姐带我们熟悉校园。师姐走后,我和李心雨坐在假山旁聊了一会儿。
“你多大?”李心雨问我。
我想,李心雨这样问我,一定是觉得我比她高,可能年龄也会比她大。
“刚满15。”
“你年龄好小啊,还长这么高!我都满16了。”李心雨说,“都是规定7岁才能上小学呀,你怎么6岁就上小学了?”19
“我是提前混进小学的。”我笑着说。
“我们班还有比你小的。”李心雨说,“在报到注册的时候我看见有个叫郭东的男生,才14岁。”
“东郭先生啊?”我想起了报到时教室里发生的笑话。
“嗯,你可别小看东郭先生,人家要么是5岁就开始上学,要么是小学或初中跳过级。”
“嗯,神童。”我说。
我和李心雨回到寝室,发现好多床铺位都铺好了。在紧邻我们床铺的下铺,坐着一个和我差不多高但极为瘦削的女孩,瘦得像薄薄的纸片,似乎来一阵风便可以把她吹走。她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呆呆地望着前方,小脸小鼻子小嘴都安静得仿佛是画在纸上似的。她的头发的长度仿佛不太合适,扎起来太短,不扎又太长,现在看起来有点乱。
我瞥了一眼贴在床沿上的名字——黄芹。
我在打量她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她一动也不动,两只手不停地搓着揉着。
我没敢和她说话,李心雨朝我使了个眼神儿,示意我爬到上铺去。她也跟着我爬到了我的上铺。我们拿出饭菜票打量起来。油印的饭票菜票还有开水票都很薄,不能揉捏,更不能沾水。面值不同的票,颜色也不一样,便于在使用时区分开来。
我们开始盘算怎样分配这些饭菜票。这个计算难度,可不低于做一道初三时的综合性数学题。
“饭票很好分配,每天一斤的样子,早上一两稀饭三两馒头或点心,中午三两米饭,晚上三两米饭。”李心雨说。20
“嗯,就是师姐说的‘三三四’。如果偶尔遇上不太饿,可以少买一点,便可以节约一点饭票。”说到这里,我乐了,仿佛已经节约下一堆饭票来,可以买很多学习用具或是生活用品。
“菜票呢?”李心雨问。
“早上可以不吃菜,中午不吃肉的时候可以吃一份炒菜和一份汤菜,晚上只吃一份汤菜或一份炒菜。”我说。
“这道数学题好像有点复杂呢。”李心雨笑着说,“不打草稿好像还算不出来。”
“中午吃肉的时候,就不再打炒菜和汤菜。”我说。
“嗯,这样安排应该够用。待会儿回去在笔记本上规划一下,看一个月吃几次肉合适。”李心雨说。
“哎哟哟,算得这么细呀?”一个声音从寝室中间那两列床铺的下铺传了过来。
我循着声音望去,一个梳着过腰长辫子的高挑女生,穿着一条洁白的荷叶边连衣长裙,正站在巷道里朝我们这边张望,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带着不屑的神情。
我和李心雨都没有说话。
那女生把长长的麻花辫拉到胸前来,理了理,慢条斯理地说:“这有什么好算的啊?用完了管家里要就是,难不成还让我们饿着肚子上学?”说完这话,她把麻花辫往身后一甩,踩着“咯噔、咯噔”的节奏,出了寝室门。
望着已经没有了背影的寝室门,我和李心雨都目瞪口呆。
“咳——”一个坐在不远处的上铺的女生那故意的咳嗽声,把我们的目光从寝室门口给拉了回来。21
“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吧?她叫柳婷婷。看,那里写着呢。”女生朝写着姓名的床沿上努了努嘴,继续说,“人家呀,爸爸妈妈都是政府的工作人员,家里不缺钱。你们过来看看,这铺盖,这枕头,这皮箱,床底下的皮鞋,都比我们的高档,你们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嗯,刚才那“咯噔、咯噔”的声音,就是高跟鞋踩出来的。
这女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真是让我感到惊讶:今天才来报到,她怎么就知道这么多呢?我还没有缓过神儿来,那女生已经出了寝室,兴许是到食堂打饭去了。
“我去看看她叫什么名字。”李心雨下了床,赶紧跑过去找那个女生的名字。
“她叫林莉。”李心雨说,“江月,走,我们也打饭去。”
我一边拿着要带走的饭菜票,一边想:“她爸妈都是政府的工作人员……家境那么好……唉,难怪人家那么大的口气……”
这时候,我的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或许就是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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