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大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2190125丛书名: 阅读大中国·诗词
在哪个季节,你会想起易安?春天、夏天、秋天还是冬天?但我要说,在每个季节我都会想起易安,因为每个季节都会有她的颜色。她本应该尽情地享受她的才情与爱情,却偏逢乱世,可也正是因为此,才有了《漱玉词》,才有了他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以及后世人对她的评价——“她是独创一格的,她是独立于一群词人之中的”。本书从李清照的少女时期一直写到了她的离世,中间穿插了她在不同时期的词作,看似传记,实则是对她词作的情感化解读,这种写作方式,让读者能都结合李清照的经历更加深刻地理解她的作品的含义,事半功倍。
本书为诗词鉴赏类图书,以丰富的历史知识和深刻的情感解读为重点,中间穿插李清照的词,以散文化笔法点评、赏析,并结合李清照的经历进行个性化、情感化解读。
青梅事
最是难忘少年事——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
花事绕心头,知否知否——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
这个秋日比别处温柔——双调忆王孙(湖上风来波浩渺)
女儿情怀总是诗——浣溪沙(髻子伤春慵更梳)
秋千架下的情窦初开——点绛唇(蹴罢秋千)
抛红豆
心悦君兮愿君知——减字木兰花(卖花担上)
怕相思,又相思——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
凝眸深处,幸得有君在——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
莫让风流负佳期——庆清朝慢(禁幄低张)
暖风薰春草,却是近黄昏——浣溪沙(淡荡春光寒食天)
自是花中第一流——鹧鸪天(暗淡轻黄体性柔)
天上愁浓,人间益甚——行香子?七夕(草际鸣蛩)
春归来,人归来——小重山(春到长门春草青)
瘦黄花
江梅渐好,怎奈风吹瘦——满庭芳(小阁藏春)
一个人的白首之约——多丽?咏白菊(小楼寒)
春色深深,惶恐切切——浣溪沙?春景(小院闲窗春色深)
易安倜傥,有丈夫气——新荷叶(薄雾初零)
武陵人远,新愁又添——凤凰台上忆吹箫(香冷金猊)
斜风细雨乱青州——念奴娇?春情(萧条庭院)
至亲至疏夫妻——点绛唇?闺思(寂寞深闺)
柔情兼有风骨——蝶恋花?离情(暖雨晴风初破冻)
山高水远,斯人何在——蝶恋花?晚止昌乐馆寄姊妹(泪湿罗衣脂粉满)
寒梅烬
踏尽红尘,何处是吾乡——蝶恋花?上巳召亲族(永夜恹恹欢意少)
不悔梦归处,只恨太匆匆——诉衷情(夜来沉醉卸妆迟)
被乱世辜负,也被乱世打磨——菩萨蛮(归鸿声断残云碧)
苦就苦在不合时宜——菩萨蛮(风柔日薄春犹早
)
一树寒梅别样滋味——渔家傲(雪里已知春信至)
半死桐
半死梧桐,失伴鸳鸯——忆秦娥?咏桐(临高阁)
最怕,当时只道是寻常——南歌子(天上星河转)
纵是伤情也从容——渔家傲(天接云涛连晓雾)
又见海棠开——好事近(风定落花深)
乱世劫,倾城殇——摊破浣溪沙(病起萧萧两鬓华)
芭蕉雨
从此萎谢,闭了心门——武陵春(风住尘香花已尽)
梅花落满荒原——清平乐(年年雪里)
长的是回忆,短的是生命——孤雁儿(藤床纸帐朝眠起)
汴京,一场破碎的清梦——永遇乐?元宵(落日熔金)
青鸟不到的地方——声声慢(寻寻觅觅)
是谁多事种芭蕉——添字丑奴儿?芭蕉(窗前谁种芭蕉树)
易安的颜色
每到春天,总会想起易安。
她有夏的鲜艳和灼热、秋的沉淀和冷清、冬的颓唐和绝望,但想到李清照,还是会立刻想到春天——美好的、充满希望的,却也短暂的春天。
大概因为易安词缀满春怨春愁,酒樽装不了,轻舟载不动;又或是因为她总写卧冰立雪的春红,只一阵和煦的风,就把冷面笑成了花颜。从活泼到黯然,明明是条渐渐趋向绝境的夜路,偏偏被她走出了清浅的印迹;从极幸福到极不幸,她把直线下坠似的一世,活得通透且勇敢。有盛放又避不开凋谢,有希望也免不了遗憾,这是春的色彩,也是易安人生的色彩。
说起她的通透,可以水为喻。她不是看不透的深潭,而是浅溪,浅而清,清则透,透则有十足的灵性。她的种种情愫从不遮掩,我们或许不懂她,却能看透她。这其中,才情、爱情、忧情,是她一生极重要的三个标签。
易安的才情,在初春时节萌芽,绚烂了整个花季。
李清照留给后世的词作不多,诗文更少,却能与李煜、柳永、苏轼等宋词大家比肩且无不及,胡适甚至称其为“女文豪”。她的人生经历有诸多存疑,但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却不可撼动——“她是独创一格的,她是独立于一群词人之中的”。这是郑振铎先生在《中国文学史》里为她绝调的词和绝调的人生下的结论。
她的婉约、情调、见识,都在《漱玉词》里,无需数说;用字之工、用典之妙、用情之深,也毋须赘言。关于她在词学上的成就,只说两点:
其一,李清照在《词论》里提出词“别是一家”,以“尊体”赋予词和诗同等的“身份”,保持并拓展了宋词独特的审美。
其二,她的词风随历史的波峰浪谷实现了跨越时代的过渡,也完成了两宋词风的承接。王国维评价两宋词时痛陈:“北宋风流,渡江遂绝。”北宋文人的风雅气韵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十足的豁达清雅,与之相较,南宋词人失了从容,绵密的不忿与伤心化到纸上,或喷薄出汹涌澎湃的豪情壮志,或陷入归隐书斋的绵密工丽。易安有幸,见证了盛世北宋的最后狂欢,一卷词颇有北宋风流的最后回响;“易安笔情近浓至,意境沈博,下开南宋风气”,易安不幸,她像多数南渡文人一样尝尽了颠沛之苦、黍离之悲,再多诗情画意也恁地添了凄怆而悲壮的情感。
才华是命运给予她的第一个光环,照亮了她的整个人生,也让她成了古典女人中的明星。但是,若仅有才情而无爱情的捧场,这场大戏也多少会显得有点儿单调。
爱情是最经典的传奇,供一代又一代人反复咂摸而不会生腻;爱情还是人生的渡口,将一个人从幼稚推向成熟。
春意恰好,爱情正浓。
于易安而言,爱情委实重要,一卷《漱玉词》里十之七八都有情的影子:从情窦初开的懵懂怀春,到与子偕老的新婚祈愿;从深闺梦里的刻骨相思,到爱情之痒的愁肠百结。岁月一寸一缕地爬上她的眼角眉梢,至深至重的爱情与时光一同成长。
花朵萎于风雨比萎于时光更让人唏嘘,这是悲剧的美、遗憾的美。美好的东西易遭天妒,她的爱情也遭遇了类似的诅咒。丈夫暴卒,相携的伉俪被生死相隔,她内心所有关于爱情和幸福的设想顷刻化为齑粉。后来易安再嫁张汝舟,与其说是对旧时光的背叛,不如说是希望落空后的茫然挣扎,因为期待太浅,就连赌注也下得轻率,结果只能潦草收尾,再添伤心。
这个女人,努力地把爱情从传统的婚姻观念中剥离出来,追求爱的纯粹与独立、平等和自由。她一生里最快乐和最痛苦的极端体验,大概都和爱情有关。是爱情,让她的人生和诗词有了高潮与低谷,跌宕起伏一如春意最隆重的时节。花的开谢、天的晴雨,虽格调分明却又不能完全彼此剥离。甜和苦、爱与怨混在一起,才有刻骨铭心的滋味。
有人说李易安一生写了两本书,一本叫做《漱玉词》,一本叫做“爱情”。初读这句话竟有几分怦然心动,惊艳之余再一咂摸,又觉得浅薄了。如果才情与爱情是她人生的唯二诉求,李清照便也只是个才华横溢、风华绝代的佳人。自古以来,临水照花卓尔不群的才女很多,情路坎坷爱得炫目的女子也不少,留名青史的众多脂粉红颜,却没一人能与易安居士比肩。
欣赏她的才华,由此记住了她;沉醉于她的爱情,所以靠近了她;倾慕于她的人格,才最终爱上了她。而她人格之中最具魅力的部分,是对自由的追求,是对生命尊严的维护,更是以柔肩扛起大义的凛然。
靖康之后,赵构建立南宋,偏安江南。皇帝和朝官都心照不宣地不提北归之事,易安却时时不忘故国故乡、故人故情,一心盼着朝廷能收复失地、重整河山。她的心声流进词里,是“愁损北人”的“人在何处”的迷惘;融进诗里,是“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对英雄的召唤;化进文里,是“木兰横戈好女子,老矣不复志千里,但愿将相过淮水”的主战呼声。
李清照的后半生,以乱世作为幕景。有了世事的大起大落,也有了她命运的大喜大悲。亡国就在旦夕之间,就像一声蝉鸣惊走了整个春天,这是北宋的暮春,也是易安的暮春。
在那个遥远的年代,一个透明的春天,梅花落尽青梅未黄。有个素衣女子满目遥远,望着北方。她这一生,便如当年低头轻嗅的青梅,刚结果时浓香馥郁,惹人爱慕、惹人驻足、惹人回望;但最终经风沐雨未熟先落,惹人慨叹、惹人怜惜、惹人心疼。
这副女儿情态不能展现全部的她,“易安倜傥,有丈夫气”,有人爱慕她的柔情,就有人敬慕她的风骨。在那个男子主导文坛的时代,她把酒言欢,满腹心志诉诸文字;在那个偏安朝廷畏缩不前的年代,她凛然执笔、讽喻今古。她的柔情与风骨,都拿捏得不温不火,只是刚刚好。像她一生极爱的梅花,“此花不与群花比”,花香沁人却不甜腻,有凌寒风姿又不霸道;也像她写过多次的丹桂,“暗淡轻黄体性柔”,明明是金黄灿烂的颜色,却作了安静沉敛的妆容。
她有太多的好,说不完道不尽,却越说越让人遗憾。用一句人们常说的话,就是“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我们爱煞她的才华,爱她“做人的高格,做诗的情趣,做事的原则”,或许唯有在乱世里,她才能绽放出这样璀璨的光芒。她生活的那个时代,是最好的,也是最糟的;她被那个时代成全,又被那个时代毁灭。
喜欢称呼她“易安”,想着每喊一次,就能为她减些前世“未安”的痛苦。这真是毫无逻辑可言的痴念!于是,又想着若有后世来生,只盼她平淡度日,不再淹没于乱世烽烟。
大河百代,众浪齐奔,淘尽万千英雄汉;词苑千载,群芳竞秀,盛开一枝女儿花。
——臧克家
她是独创一格的,她是独立于一群词人之中的。她不受别的词人的什么影响,别的词人也似乎受不到她的影响。她是太高绝一时了,庸才的作家是绝不能追得上的。无数的词人诗人,写着无数的离情闺怨的诗词;他们一大半是代女主人翁立言的,这一切的诗词,在清照之前,直如粪土似的无可评价。
——郑振铎
青梅事
开明家庭和官宦门第的浸濡,诗词典籍和文学活动的熏陶,使少女易安气质高贵,视野开阔,她甫一出场就展现出了过人的才气和才情。春天的少女是一个谜,少女心里的春天亦然。易安的娇俏和美好,绽放在自然山水间,藏匿于青梅心事里。
最是难忘少年事
——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多数人与李清照的初次照面,是从这首《如梦令》开始。
彼时,清朗的阳光穿透疏密间杂的枝桠,斑驳的投影滚动在教室的窗台。正是晨读时间,“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刻意的抑扬顿挫,夹杂着顽皮孩子的嬉笑。下课铃声骤然响起,松柏间栖息的鸦鹊拍着翅膀,扑棱棱地从窗前掠过。
忆及这一幕,嘴角会不禁上扬。邂逅这首小令,正是年少时。少年事最是难忘,纵使千年,心情依旧相通——两三好友,荡舟、饮酒、赏莲,往昔游玩时的快乐绽放在眉目间,李清照忍不住笑了,以至于那肆意而明媚的欢喜,似乎马上就要从笔端流淌出来。
那个清新妍丽、秀中有骨的女子,置身溪亭,轻歌高吟、皱眉浅笑,这画面是浅的、静的;等到这群游兴稍减的少女荡舟荷塘深处,摇橹声与嬉闹声响成一片时,早已是落日渐斜,余晖掩映,这色调又是浓的、闹的。
静谧与喧笑,清雅与浓丽,宛如水墨风景。泛舟流连忘返、酒醉迷路的李清照,用寥寥几笔定格了这幅日暮晚归画。
“常记”二字一出,意味着这是一首忆昔词。这次出游实是旧事,时间是某个夏季,地点是溪亭。
“溪亭”不是泛指某个溪边凉亭,它或为济南城西某地的地名,或为济南名泉之一的溪亭泉,学者们对此向来莫衷一是。关于前者,有苏辙的诗《题徐正权秀才城西溪亭》为证,这首诗作于苏辙在济南任职期间,溪亭是名医徐正权的私人园林。至于后者,李清照的老家在章丘明水,距离济南不远,而溪亭泉是济南72名泉之一,李清照年少时很有可能曾去泛舟游湖。
泛舟游玩,需要酒来助兴。在南宋人黄昇的《花庵词选》中,这首词题为“酒兴”。三杯两盏,喝酒行令,不知不觉间竟已沉醉。美景加上美酒,又有几人能不沉醉其中?酒酣心醉导致的后果便是“不知归路”——此时天色渐晚,借着蔼蔼暮色,晚归的游人荡起船桨,正难辨方向,突然发现早已置身于曲港横塘深处、红莲翠荷之中。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怎生是好?
若是已至花甲的老人,大概会慢悠悠地划着这弯扁舟,眯着带笑的眼睛,不急不躁地一边赏景、一边寻路;若是已过而立的中年,会停下手里的动作,锁着严肃的眉头,谨慎地判断前行的方向。
再看这几个争强好胜的少女!急于从迷途中寻找出路的她们,不管不顾地奋力摇桨,一连两个“争渡”道出了几分焦急。原本停栖在洲渚上的水鸟尽数被这“争渡”声惊飞,扑腾着打破了原本逐渐沉寂的暮色。
全词从“常记”二字开始,仿佛一个人在安静的午后缓缓打开一本泛黄的相册,悠然闲适的情调,却因满滩水鸟惊飞啼鸣、冲向夜空的喧闹戛然而止,言辞到此打住,意境却无尽延伸。
李清照对这次游玩经历仅仅做了客观陈述,不涂抹任何主观色彩,矫揉造作的雕饰也未作分毫,但发自内心的快乐和自由却已经在宣纸上晕染开来。自然乃是最美,她的所思、所想、所感,化到笔下成了一首好词,化到琴弦就是一首妙曲,更何谈在这首词里,还有一股令人不能忽略又不敢逼视的蓬勃生命力:健康、开朗、欢乐,充满对自然的沉醉、对生活的热爱、对自由的向往。
这个女子是自由的。
在那个时代,同龄的女子多囿于思想被禁锢的牢笼里,学着女红厨艺,念着三从四德,想着相夫教子;李清照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训抛到脑后,划着船、荡着桨,三两同行,游湖泛舟去了!不仅去游玩,她还饮酒,不但饮了,竟还醉了!对于世俗礼教的眼光,她不在乎,否则也不会对这次游玩念念不忘,以致“常记”。
易安能活得豁达清雅,和她的成长环境有关。她出生于文学世家,父亲李格非在朝中担着官职,精通儒家经典,勤于著述且有才名,因文章得到苏轼赏识,名列“苏门后四学士”,他和苏门众多名士都有往来。书香门第的熏染给了李清照良好的文学修养,更重要的是她的父母未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教育她、束缚她,而是给了她足够的自由空间。
李格非极爱竹子,他在家中屋舍南轩种满翠竹,起名“有竹堂”,取竹子“出土有节、凌云虚心”之意。他本人也有几分竹的气质——为官,追求清洁自持;为文,讲究“诚”字,认为只有“字字如肺肝出”方显诚意。我们皆知李清照对陶渊明极为推崇,“易安”二字即取自《归去来兮辞》,事实上李格非对这篇文章也很赞赏,说此文“沛然如肺腑中流出,殊不见有斧凿痕”,既赞美了陶渊明的文字之妙,也表达了对陶公操行的敬意。
潜移默化地,父亲在易安人生的白纸上涂上了第一抹色彩,清淡平和,恪守本真。
家庭对易安的影响,在这首词里已有迹可循。少女李清照的自由与快乐,俏丽与娇嗔,像沙滩上纷飞的鸥鹭一般充满活力,带着湖水的清冽,菡萏的沁香。她用自己的心,发现美、捕捉美、印刻美。即使在多年之后国破家亡、颠沛流徙的苦难里,生命依然被她经营得清洁自如。
“争渡”一句是易安作品中流传最广的佳句之一,明媚如斯,幸福如斯,当她的另一名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跃入眼里时,竟让人隐隐地心生不忍。这两句词印染着易安词前后期的不同特色,也勾勒着这位才女传奇一生的大致轮廓:从简单的极幸福,到曲折的大不幸。
但所谓“传奇”,正是出自在这幸与不幸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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