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纯质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03117285
◎一枚小小的丁公陶片,何以掀起轩然大波?
◎二里头宫城的发现不是挖出来的,而是“想”出来的?
◎二里头“1 号大墓”是真是假?
◎二里头“超级国宝”的现身如何一波三折?
◎“绿松石小兽”究竟是哪朝遗物?
◎传说中的“尸乡沟”如何进入正式的遗址名称?
◎武威铜奔马被断代为东汉是否准确?
◎西晋墓里出现金属铝,这可能吗?
考古队长许宏生动回顾二十年田野亲历
缜密破解重大考古“悬案”的是是非非
本书隐含着一位资深考古人的学科反思:考古,需不需要有想象力,以及在多大程度上运用想象力?
假如没有想象力,很多考古发现便无从谈起;然而,过度解读甚至误读,又往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该如何与无言的地下遗迹进行对话?这不仅依托于文物的发现,考古学家自身的专业敏感与推理能力也很重要。书中追述了几场重大考古事件的始末,不仅以亲历者的视角,呈现出考古现场的复杂性和魅力,也对几则著名的考古“悬案”重新展开考察,以专业者的慎思明辨澄清了其中的是是非非,提炼出极具启发性的学术思考。
借助考古学家的目光与思维,近距离体验古代文明的揭秘历程,深入了解中国考古学人的求索之路。
丁公龙山文化文字发现亲历记
考古队进驻丁公村 1
序曲:发现龙山古城 3
“片长”日常那些事儿 8
小陶片 大发现 11
众议丁公陶书 14
层出不穷 “孤证”不孤 18
二里头都邑“不动产”的大发现
道路网:探明都邑的骨架 23
建筑群:从散点到连线 31
宫城:真是“想”出来的 36
“工城”:又抱一“大金娃娃” 41
二里头“1号大墓”的是是非非
大墓惊世 49
疑团重重 52
再探究竟 58
水落井出 62
“超级国宝”绿松石龙现形记
宫殿区内的贵族墓 68
神秘的大型绿松石器 75
超级国宝惊艳面世 79
龙牌、龙杖还是龙旗? 85
从众龙并起到饕餮归一 88
中国早的青铜钺发现记
刚刚接手二里头 94
两片破铜片 97
细瞧二里头铜钺 101
钺的前世今生 103
“王”字来源 王权象征 106
绿松石小兽如何混入“二里头队伍”
又一次“非科学发掘” 110
简要报道 语焉不详 113
非科学发掘品被“科学化” 114
“微雕狮”定名暴露身份? 115
由不安而寻踪 118
说不尽的偃师商城(一)——段鹏琦出师有捷
发电厂建在历史名地 124
机遇属于有准备者 128
大发现前的蛛丝马迹 130
顺藤摸瓜 古城露头 133
商代大城浮出水面 136
说不尽的偃师商城(二)——赵芝荃受命接手
组建新的考古队 142
大发现引起轰动 146
城址定名之辨 149
为何不能叫“尸乡沟商城”? 151
发现与推论间的差距 156
说不尽的偃师商城(三)——亲历那些人和事
“西亳说”VS“郑亳说” 163
与赵芝荃先生的缘 168
把第二故乡当家的考古人 171
后来人的丰硕收获 176
“秦代造船遗址”定性,谁更权威?
“造船工场”惊现羊城 183
船史等领域专家的质疑 189
考古界与文管部门的坚持 193
声势浩大的“打假”浪潮 198
武威铜奔马的时代与命名之争
农民挖出“车马仪仗队” 205
铜奔马惊艳海内外 209
究竟是哪朝何人之墓? 213
马、鸟的身世与定名 218
西晋周处墓铝片的身世之谜
由检测生出的疑问 229
哪儿来的铝? 232
重新鉴定与夏鼐的再发言 235
对质疑意见的存疑 238
新的思路与破解办法 240
后记 246
后 记
这是我本写考古发现背后故事的小书。以往的著作,包括《早的中国》《何以中国》《大都无城》等,尽管可归为大众学术,但也都是正论,写的是考古发掘与研究对象。而对学术史,我一直非常有兴趣,在论文中多有涉及。用讲故事的形式来写,当然也是心愿,但总想那应是退休之后的事了。有缘结识尚红科先生,又赶上这么个改变全球历史进程的大疫情,拜避疫得闲之赐,才有了想写下去的这套“考古纪事本末”的本。初稿完成于见证历史的2020年3月至7月。
所谓“纪事本末”,就是希望把一些考古发现及其论争探索过程,述而不作地娓娓道来,其中有啥说道看头,要点化出来,热闹之外,得让诸位看出点儿门道来。尽管这些纪事在图文的形式上贴近公众,但作为一线出身的资深考古人,我还是把求真存真放在位。言必有据,文中尽可能注明了出处,文后附有参考文献,以便读者延展阅读。
这12篇纪事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亲历记,共9篇,从我在山东大学任教期间丁公陶文的发现,到执掌二里头考古队20年的难忘经历,再到对曾经工作过的偃师商城的抚今追昔,应该是有相当的鲜活度的,有些事是头一次写出来。另一类3篇,是叙述考古学史上的著名发现及其背后的事,这些纪事当然不是抄来了事,而是一一梳理其经纬,还有自己的品评。
“考古好玩”,中国考古有意思的故事太多了,自我定位要转型为“非虚构作家”的我,当然想把这些好玩儿的事写下去,所以在书名上加了序号。有一就该有二,以至更多,这也是对自己的一个鞭策吧。日后如能辑出个小丛书来,不亦乐乎?!
后,我要感谢提供相关照片资料的南京博物院陆建芳研究员,以及我的同事陈国梁、赵海涛和付仲杨副研究员,感谢汉唐阳光团队为本书的出版所付出的辛劳。由于本书体例和体量的限制,无法一一列出相关考古文物资料和研究论著,谨对所有有惠于此书的师友致以诚挚的敬意与谢意。
2020年10月1日
我对这本小书的定位是,用讲故事的方式书写学术史。
所谓“纪事本末”,就是希望把一些考古发现及其论争探索过程,述而不作地娓娓道来,热闹之外,得让诸位看出点儿门道来。
——许宏
“超级国宝”绿松石龙现形记
中国是龙的国度,龙甚至被提升到中华民族图腾的高度。龙形象文物源远流长,早出现于距今8000年前。但初的龙形象异彩纷呈、五花八门。与中国古代文明一样,龙形象也经历了一个从多元走向一体的进程,它的规范化与程式化,与早的广域王权国家的形成大体同步。二里头都邑大型绿松石龙形器的问世,可以看作这一进程的一个大的节点。
宫殿区内的贵族墓
在2004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评选汇报会上,二里头遗址2002年发掘出土的贵族墓中的一件大型绿松石龙形器引起了与会专家和公众的极大兴趣,这是中国早期龙形象文物的又一重大发现。这条碧龙“生存”在怎样的环境中,为什么迟至2004年才“浮出水面”呢?
话题还要先回到世纪之交。1999年,二里头遗址发现与发掘40周年之际,我作为二里头考古队的第三任队长,从前辈手中接过了接力棒。新官上任,有许多学术设想,于是在钻探确认了遗址的现存面积及成因、所处微环境、大的功能分区后,把注意力集中到对以宫殿区为中心的遗址中心区的探究上来。
2001年秋开始,根据前辈工作的线索,我们在二里头遗址宫殿区东部揭露出相互叠压的二里头文化大型建筑基址群。在二里头文化晚期的建筑基址下,发现了一座规模更大、结构更为复杂的建筑基址,我们将其编为第3号基址。这是一座(或一组)多进院落的大型建筑,其主体部分至少由三重庭院组成。时代则相当于二里头文化早期,约当公元前1700—前1600年前后。这是迄今所知中国早的多进院落的宫室建筑。
发掘大型都邑遗址,基本的工作方法是只揭露到上层的建筑基址的表面,清理打破基址的更晚遗迹如墓葬、灰坑等,利用这些遗迹的剖面来观察早期建筑和其他遗迹的情况。至于建筑的院落则只清理到踩踏面也即当时的地面,而不能像发掘一般小型村落那样,竭泽而渔地清理掉所有的文化堆积。这也是一种“可持续发展”的战略吧。
2002年4月上中旬,发掘工作在紧张有序地进行中。一天上午,年轻队友李志鹏(本所同仁,当时来我队协助工作)走到我身旁,压低了声音说:“许老师,出铜器了!”我赶忙和他来到他负责的探方,这个探方中有一座很大的二里岗文化时期的灰坑,灰坑打破了二里头文化晚期建筑基址之间的路土和垫土,并穿透了其下叠压着的3号建筑南院中的路土。灰坑已基本清毕,刚才李志鹏在刮灰坑的坑壁剖面时,发现有铜器露头,他赶忙又用土盖好,向我报告。我们仔细剥去表面的覆土,一件饰有凸弦纹(青铜器纹饰的一种,顾名思义,类似于凸起的琴弦)的铜铃的一角露了出来,阳光下青铜所特有的绿锈惹人心动。近旁还有人骨露头,这应是一座身份较高的贵族墓!被灰坑破坏的只是其一部分。我马上让他盖好,先扩大发掘面积,寻找墓葬范围,确认其开口层位(考古学术语,指现存遗迹口部的堆积情况)。考虑到在考古发掘工地上协助工作的民工已知此事,决定安排人在工余时间不间断看守,直至后清理完毕。保护好文物的沉重责任感甚至盖过了发现的欣喜。
经仔细观察,墓葬开口于二里头文化早期大型建筑——3号基址南院的路土层之间,说明墓葬系该建筑使用期间埋设的。因此,我们在墓葬正式清理前,已可确认其属于二里头文化早期。自1959年首次发掘以来的40余年间,二里头遗址出土青铜器的早期墓葬仅发现过1座。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出有铜铃的墓一般同出嵌绿松石铜牌饰及其他一些重要的玉器、漆器和陶礼器等。在这座墓发现前后,我们在该墓所在的3号建筑基址的南院和中院先后发现了建筑使用时期埋设的数座贵族墓,这些墓葬成排分布,间距相近,方向基本相同。尽管大多遭破坏,这些墓葬还是出土了不少随葬品。这是二里头遗址发现与发掘以来首次在宫殿区内发现成组贵族墓。成组高规格贵族墓埋葬于宫殿院内的现象,对究明这一建筑的性质和二里头文化的葬俗具有重要的意义。其中,3号墓又是这些墓葬中接近3号建筑基址中轴线的一座,它的规格很可能高于以往在宫殿区周围甚至它近旁发现的同类墓。
从这批墓葬的规格上看,当时是有一定身份的死者才可以入葬其中的。也许除了贵族外,他们还有其他特殊的身份,而这种特殊的身份又应与建筑的性质有一定的关系(李志鹏 2008)。已有学者对包括3号墓在内的这些墓葬所在建筑基址的性质加以讨论,大多认为应属宗庙建筑,到目前为止还难以作出确切的推断。无论如何,可以排除这些墓葬属祭祀活动形成的人牲坑的可能,它们所在之处也绝非当时的墓地,应属有较高社会地位者的正常埋葬(杜金鹏 2006)。
这些埋葬于宫殿区的贵族墓,让人想到1970年代发掘的著名的殷墟“妇好墓”(社科院考古所 1980)。那是位于安阳殷墟宫殿宗庙区的一座高级贵族墓。妇好,一般认为是商王武丁的配偶,她为什么不追随武丁陪葬于王陵区,至今仍是个谜。而发现于二里头都邑宫殿区的这些贵族墓,或许可为解开这些谜团提供有益的线索。贵族墓埋入宫殿区的原因与性质也许并不相同,但无论如何,那时人的生死观念应该与今天不同,他们不避讳死人,甚至亲近逝者,有“居葬合一”的习俗,是可以肯定的。
我们把这座墓编号为2002VM3(即2002年第V工作区第3号墓)。墓葬为近长方形的竖穴土坑墓,墓的方向接近正南北向。当时大部分的墓葬都是这个方向,说明葬俗是有讲究的。在揭开墓葬上面叠压的路土层后,我们得知这座墓的长度超过2.2米,宽度达1.1米以上,残存深度为半米余。可不要小看了这墓的规模,如果与后世达官显贵的墓葬相比,它实在是小得可怜,但在二里头时代,它属于迄今发现的等级的墓之一(我们目前还没有发现王一级的墓葬,见本书《二里头“1号大墓”的是是非非》)。要知道,二里头遗址发掘40余年以来,已发掘的二里头文化时期的墓葬总数达400余座,但墓圹面积超过2平方米(即大体为2米长、1米宽)的贵族墓却仅发现9座(李志鹏 2008)。所以,这座墓值得我们期待很多!
前述二里岗文化时期的大灰坑打破了墓的西南部。墓主人侧身直肢,头朝北,面向东,部分肢骨被毁。后来经我所体质人类学家鉴定,墓主人是一名成年男子,年龄在30~35岁之间。墓底散见有零星的朱砂(这种红色矿物质是二里头贵族墓中的常见之物,一般认为应与宗教信仰有关,同时是身份等级的标志物),没有发现明确的棺木的痕迹,或许已腐朽殆尽。
墓内出土随葬品相当丰富,包括铜器、玉器、绿松石器、白陶器、漆器、陶器和海贝等,总数达上百件。墓主人头骨上方发现3件白陶器,呈品字形排列,2件顶面朝上,1件顶面朝下,可能为头饰或冠饰的组件。白陶器均呈斗笠状,顶部圆孔处皆有一穿孔绿松石珠,估计原来应该有丝带类的有机物把二者连缀起来。白陶器是二里头文化早期的贵族用器,但斗笠状器却属首次发现,也不见于以往在宫殿区周围发现的贵族墓。墓主人头部附近发现一件鸟首玉饰,其风格酷似长江中游一带的石家河文化的同类器,有的学者甚至认为其就是典型的石家河遗物而非仿制品。头骨近旁发现2枚较大的穿孔绿松石珠。大量海贝置于墓主人的颈部,数量超过90枚,每个上面都有穿孔,上下摞压,局部呈花瓣状,应该是颈部的串饰,即“项链”。这种海贝叫作子安贝,仅产于南海、印度洋及以南地区。远隔上千里乃至数千里之外的玉器和海贝类珍罕品出现于二里头都邑宫殿区内的贵族墓中,是一件颇耐人寻味的事。一件铜器即李志鹏早发现的铜铃,放置于墓主人的腰部,铃内有玉石质的铃舌,铜铃表面黏附一层红漆皮和纺织品的印痕,下葬时应以织物包裹。漆器的种类和数量较多,见于墓内四周,而以墓主人左侧为集中,可以辨认的器形有饮酒器觚、钵形器和带柄容器等。陶器有酒器爵、封顶盉、象鼻盉,以及作为炊器和盛食器的鼎、豆、尊、平底盆等共10余件,这些器物都被打碎,放置于墓主人身旁(社科院考古所 2014;许宏 2016)。
在另外几座贵族墓中,还出土了玉柄形器、印纹釉陶器(或原始瓷)以及成组的蚌饰等珍贵遗物,其中也不乏首次发现者。
神秘的大型绿松石器
发现3号墓的当晚,我们即开始布置对墓葬进行“一级守护”。当时我手下有3名年轻队友(我队的陈国梁和外队来协助工作的李志鹏、唐锦琼)以及4名技师,又正逢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考古系的研究生和本科生共9人来队实习,可谓兵强马壮。同学们听说要为了这一重要发现通宵值班,都非常兴奋,主动请战,女生也不甘示弱,跃跃欲试。
我们安排“两班倒”,上半夜一拨,包括女生,下半夜则全为男性。我们又从邻近的圪当头村借来一只大狼狗,把我们的“大屁股”北京吉普2020开去,车头对着黑魆魆的墓穴,隔一会儿用车灯扫一下。上半夜还比较“浪漫”,大家说说笑笑,数着星星,贪婪地嗅着晚春旷野上散发着麦香的空气,有男生还不时吼上一两句粗犷的民谣。下半夜则比较遭罪,4月中旬的夜晚,昼夜温差很大,在野地里要穿大衣。大家索性不睡,蜷曲在车里打牌,用一床大棉被合盖在几个人的腿上,被上放牌,大家戏称是为二里头贵族“守夜”。墓葬邻近圪当头村和四角楼村之间的土路,每有行人和车辆经过,大家都很警觉。
3号墓的清理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在墓主人的骨骼显露之前,已经有一些靠上的器物露头,其中就包括细小的绿松石片。我们对绿松石片的出土并不惊奇,如前所述,根据以往的经验,它应该是嵌绿松石牌饰的组件。但随着揭露面积的扩大,我们开始意识到“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发现。
评论
还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