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是国际标准书号ISBN: 25329480
高冷顾总裁360度虐狗之独家宠爱,全世界只有一个鹿惜光
《林深时见鹿》 《林深时见鹿2》 《林深时见鹿3》
故事讲述了少年顾延树和少女鹿惜光幼年时曾相依相伴,却无奈被命运分离,从此分隔两地,各自在不同的环境中坚强而隐忍地长大,为了彼此成为更优秀的人。
六年后,一场双方期待已久的重逢,让他们终于成年后再相见。两人从此经历了重重磨难和考验,当年被迫分开的真相也渐渐浮出水面。
《林深时见鹿2》
少年顾延树和少女鹿惜光幼年时曾相依相伴,却无奈被命运分离。
六年后,一场双方期待已久的重逢,让他们发现彼此依然是生命里*重要的人。
但是这段爱情却遭到顾母的极力反对,甚至是自杀威胁,两个人只能若即若离。
延树为了解开母亲的心结,说出了当年父亲车祸的隐情,却让自己陷入痛苦中。
惜光遭到绑架,延树收到消息,飙车赶回去的途中遭遇车祸,重伤昏迷。
绑架现场的一场大火,让惜光的眼睛被灼伤失明,她回到了南遥和奶奶一起生活。
两年后,昏迷的顾延树终于醒来,却发现身边早已物是人非。
某日,惜光在南遥的家里不小心跌倒,却撞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林深时见鹿3》
喜欢温遇云,这好像是宋渝生的一种本能。
哪怕他失去记忆,他依然用第二次生命,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看着面前这个酷酷的短头发女孩,他曾经怅然若失的,怎么也想不起、抓不住的东西,好像重回到了身体里。
他失去的,正在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你早晚要嫁给我,我早晚要娶你。
顾延树霸道地对鹿惜光宣示主权。
因为是你,怎么样都不嫌快,只嫌迟。
我们要一起度过这一生。
{楔子}
{chapter 1}高岭之花
{chapter 2}咫尺之距
{chapter 3}暗自关心
{chapter 4}若如初见
{chapter 5}痴迷于光
{chapter 6}千里之外
{chapter 7}不速之客
{chapter 8}7号渡口
{chapter 9}陪伴岁月
{chapter 10}意外窥见
{chapter 11}他的底线
{chapter 12}医院混战
{chapter 13}你害怕吗
{chapter 14}血色告别
{chapter 15}只在乎你
{chapter 16}误入深林
{chapter 17}漫长跋涉
{chapter 18}相依为命
{chapter 19}无理赌注
{chapter 20}等待救赎
{chapter 21}爱在遥远
{chapter 22}挺身而出
{chapter 23}看见恶魔
{chapter 24}灵魂伴侣
{chapter 25}奇葩组合
{chapter 26}突生变故
{chapter 27}温暖慕城
{chapter 28}扣人心弦
{chapter 29}暗潮涌动
{chapter 30}噩梦重现
{chapter 31}急中生智
{chapter 32}是惩罚吗
{chapter 33}复仇计划
{chapter 34}樱花飞舞
{chapter 35}真相大白
{chapter 36}告别未满
《林深时见鹿2》目录
{chapter 1}我已经把上辈子的感情都拿出来了,你还要我怎样?
{chapter 2}都说玫瑰花是带刺的,咱们校草浑身自带的是玻璃渣子,近身者死。
{chapter 3}如果这还不算是爱情,那我想,我这一生都也不会拥有爱情。
{chapter 4}妈妈,现在你都知道了吧?我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chapter 5}鹿惜光,我们来接吻吧?
{chapter 6}有时候,失去一个人只要一秒钟
{chapter 7}喜欢一个这样混蛋的温遇云,你也会很辛苦吧?
{chapter 8}这是你们Boss的老相好,给照顾好了啊
{chapter 9}你到底是怎么当人男朋友的?都找不到自己女朋友了。
{chapter 10}他们两个人,总得要一方先出手
{chapter 11}为什么,不试着喜欢一下宋渝生?
{chapter 12}别人找我聊天,我是按每小时两百收费的。
{chapter 13}惜光,恭喜你终于揭晓了真相。
{chapter 14}那是一张怎样的脸,悲伤无处遁形。
{chapter 15}谢非年,你帮我一次,求你。
{chapter 16}好啊,以后我滚得远远的,绝不会死在你面前。
{chapter 17}惜光,你恨我吧,没有关系……
{chapter 18}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chapter 19}死了的人能够重新活过来吗?他们欠我的还能还回来吗?
{chapter 20}惜光,再见了。
{chapter 21}而我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医生这个角色,你却不曾真正走过来。
{chapter 22}你知道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鱼叫什么吗?
{chapter 23}茫茫人海,她想藏起来,谁也找不到她。
{chapter 24}丫头,你在家里藏了男人?
{chapter 25}延树,我还是有点怕的。
{chapter 26}年轻真好啊,一大早就可以秀恩爱……
{chapter 27}我和你分别以后才明白,原来我对你爱恋的过程全是在分别中完成的。
{chapter 28}你可以不跟我走,但是你不能阻止我来。
{chapter 29}你们年轻人分开之前有告别的吻吗?
{chapter 30}喂,你就是唐老师家的小瞎子?
{chapter 31}最坏的已经来了,我最害怕的那段时期也已经过去了。
{chapter 32}惜光,你能不能……接受一个这样的顾延树?
{chapter 33}因为我最重要的东西,上天已经还给我了。
{chapter 34}鹿惜光,我们结婚吧。
《林深时见鹿3》目录
chapter1 藏在套子里的人
你为谁而来,
越山川湖海?
Chapter2 化身孤岛的鲸
——For many years,
——I have been one of the things you book at with adoration.
你凝视所喜欢的事物的眼神,
我曾在其中幽居多年。
Chapter3 长街与千堆雪
“你不如放手。”
“我花了这么久时间才找回来的人,凭什么要拱手让给别人?”
Chapter4 欲买桂花同载酒
用第二次生命,
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一生这么长,让你非我不可。
Chapter5 陪我度过漫长岁月的你
无论世人如何欺你、辱你、轻贱你、诽谤你,
你在我眼中,永远璀璨如星。
Chapter6 假如爱有天意
你早晚要嫁给我,
我早晚要娶你,
他语气似不经意,似月色,似云霭。
Chapter7 致渝生
如果你一直没有过去,
那就让我成为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Chapter8 林深时见鹿
聚树成森,长居我心。
番外
你年龄不变,我灵魂稚嫩•谢非年
噢不,男主好傲娇好喜欢怎么办!明明喜欢却不说出来,对这种类型的男主半点抵抗力都没有好吗!!
Afterwards:
你见不得他难过,见不得他委屈,见不得他遭受苦难,虽说无法时时刻刻感同身受,但是只要他过得不那么好,你就会想哭。看的宝宝好心酸。也曾在我突然落泪时措手不及。
Himalaya:
你孤独时一丝再微渺的光也会给你力量与勇气,就像它在对你说-别怕,还有我。有些事是不会轻易地改变,它会变成习惯,沉淀在你的骨子里,你的心上,像白日光。陪伴是*长清的告白。
曦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惜光就是延树的底线。外表冷清疏离的顾少默默地把自己的温暖给惜光。看得好心疼啊!
菜花:
特别好看,真的,我的少女心都碎了。
E大食堂里有一道被各系学生狂热追捧的美食,叫鱼粉。每天早上到点排队的人从窗口一路往外延伸,堵住到门口。
今天是周末,惜光没瞌睡,起了个大早。想着大家这时候都应该还赖在床上没起来,她应该能成功抢到一碗粉。
“阿随,你去吗?”惜光问。
郁随把脑袋埋在枕头里,没做声。
惜光以为她困得厉害,“那你睡吧,等我吃完回来的时候给你打包带一碗。”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郁随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连翻个身都有气无力的,看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惜光从老公寓散步去学校食堂,望着排到鱼粉窗口前壮观的队伍,默默地转过身,等完这一轮,估计得四五十分钟。
是她低估了吃货们强大的内心,怎么会因为是周末就睡个懒觉而懈怠呢?
食堂外侧的马路边有许多临时搭建的小摊位,商贩们一般选择早、晚两个时间点过来,卖干货、水果和小零食的居多,还有一些其他的。
惜光一路走过去,看见一个人少的粥铺,不用排队等,就上前对老板娘说:“阿姨,我要两碗薏米红豆粥。”把手上的钱递了过去。
老板娘正在给前面一个人找零,顺手接了惜光的钱,问:“要不要打包?”
惜光点头:“要的。”
老板娘动作麻利地从大木桶中舀出粥,用塑料小碗盛好,盖上盖子,装进袋中,飞快地打了一个活结。
“谢谢。”惜光伸手接过来。
她没有马上就走,她看着老板娘,老板娘也看着她。
“阿姨,您还没给我找零呢。”
“你还没付钱吧?”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说。
老板娘一听就炸了,“小姑娘,做人要凭良心啊,我们小摊小贩的不容易,几块钱的事情你也想赖账?”
惜光脸色涨红,“我一开始就给了你一张二十的,你刚好在收前面一个同学的钱,顺带也收了我的,你忘了吗?”
“我没忘!收没收你的钱我怎么会忘!我记得清清楚楚,你没给我钱!”老板娘往花围裙上擦了一把手,嗓门越来越大:“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这点记性还是有的,还能冤枉你不成?”
惜光攥着自己的衣角,只得一遍遍地重复,“阿姨,我真的给了钱。”
老板娘听不进她的说法,诉起苦来:“我每天辛辛苦苦赚血汗钱,养一家好几口,还倒血霉碰上你这样的人!要是每个大学生都像你这样,我还活不活了!”
路过的学生越来越多,纷纷朝这边张望。旁边摊贩的老板也围拢过来,看戏一般,似乎要瞧瞧这件事怎么收场,有的劝惜光:“你现在当着我们大家的面给一次钱,不就行了,我们都看着,准错不了……”
听这语气,显然也是不相信惜光的。
惜光也想过草草了事,只是再付一次账而已,可这就像她自己无声地默认了罪名一样。眸光意外地扫到人群里,顾延树也在,旁边有个戴鸭舌帽的女生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应该是谢诺。
那一瞬间,惜光把头垂得很低很低,卑微到尘埃里,想逃,想哭,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躲着。
可她死死咬牙不肯后退一步,宁愿忍受所有或探究或指责或同情或恶意的目光,就那样干站着,怎么也不妥协。
仿佛这样,她那点零星的自尊,在那个疏远冷清的少年面前才得以保存。
食堂大楼上有一块大的显示屏,每天早上和晚间用来播放新闻,或者是学校的一些宣传类视频。
有人突然指着大屏幕叫了一声,“你们快看!”
大家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一齐抬头张望。早间新闻被切断,换成了监控的画面,一个穿白色圆领短袖和蓝色牛仔裤的女生走入大家的视线,她慢慢走到粥铺前,一边跟老板娘说话,一边从裤袋中掏出钱。
画面定格在老板娘接过二十块钱的那一刻,直到六十秒后,屏幕熄灭。
真相大白。
粥铺的老板娘转过脸,假装忙活起来,没再说半个字。
惜光呆呆地望着已经变成黑色的大屏幕,有些恍然。她也没心情再让老板娘找钱,提在手里的粥快要凉了。看了眼散去的人群,顾延树和谢诺已经走到茂盛的香樟树下。
那双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般配。
回过头,惜光发现还有个认识的人,正歪歪斜斜地站在花坛边上看着自己,是昨晚才撞见过的谢非年。他光洁的额头上出了一层汗,胸口剧烈起伏,似乎刚刚运动过,衣服后面黏了张小黄纸,是监控室那边的工作人员专门用来写告示用的。
惜光明白刚刚是他救的急,替自己解了围,跑过去,很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谢非年明眸皓齿地笑了笑,没有否认,只说:“你这次看见我,怎么不跑了?”
惜光不好意思地笑。
另一边的香樟小道上,谢诺踩着棕黑色的香樟子,有些抱怨地嘟囔着:“延树,你刚去哪儿了?我一转过头,你竟然不见了。”
“……上厕所。”
谢诺笑靥如花:“我还以为你是心疼人,不忍心看下去。”
顾延树的表情冰冷。
谢诺察觉自己失言,话锋一转,笑着扯到别的事情上,“我记得二哥今天也来了学校的,还以为在路上能碰见他,说不定又去哪儿玩了,说好今天要陪我医院复查手臂的……”
她话里暗示的意思很明显,只是顾延树似乎心不在焉,并未会意,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温遇云端着碗鱼粉靠在食堂顶楼的天台上,悠闲地喝了口新鲜的鱼汤,拿过宋渝生白大褂里的手帕,擦了擦嘴。
之前楼底下上演的一幕,尽收眼底。
“刚刚从人群里突然走开,往监控室方向跑的人,除了谢非年,还有延树。阿生,你猜到底是谁?”
宋渝生笑:“这次的赌注是什么?”
“输了的人去7号渡口的门口唱《纤夫的爱》。”温遇云立即拍板,“我押谢非年。”
弯弯的桃花眼中如许清澈,宋渝生纵容地看着她,“那好,我押延树。”
“只是那个老板娘以后的生意估计不好做了,今天这么多学生看见,随便一传,她的名声就臭了。”温遇云说。
“当然她也有可能是真的忘记自己收了钱,调监控出来的人,把画面放大也就算了,还故意把最后那一刻定了格一分钟,摆明了要人难堪,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就是因为这种霸道嚣张,又丝毫不给人留余地的行事作风,温遇云才猜是谢非年做的。
宋渝生摇摇头。
“政治学和大众传播学上有一种理论,叫做‘沉默的螺旋’。煽动群众,取得舆论优势,压制比自己弱小的声音,最终达到目的。粥铺老板娘率先把自己置于弱者的地位,博人同情,把所有矛头指向惜光。实际上,她明明每天做三个小时的生意,其他时间在麻将馆里搓麻将,但说得自己比谁都可怜。”
“她的罪,在于煽动周围的人,让支持她的声音越来越多,把惜光放在一个小人的位置上,受人指责,连解释都会被认为是狡辩。”
“每个人都有底线。她恰巧触犯了延树的底线而已。”
所以,他猜是顾延树做的。
《林深时见鹿2》 段落节选:
院门外停了几辆清一色的轿车,把并不宽敞的道路完全堵住。行人过路也得贴着院墙,小心翼翼地挪过去,衣服蹭脏了,不免要骂几句,哪个天王老子要摆这么大的排场。
是顾家。
顾延树从医院醒来,一路开车追到了南遥。顾家在火急火燎地找他。零下几度,陆婉凉却着急上火,想把医院的屋顶掀了,几个看护被她训得狗血淋头。一得到消息,立即派人到南遥来接人。
顾延树身上还穿着医院蓝白条纹的病服,走到院门口,对领头的那个说:“我要留在这里。”
对方是陆婉凉的心腹,为难地说:“可是您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夫人一定不会放心……”
顾延树说:“那就把药都送过来,我会自己照料。”他面容苍白,两年卧床不起,身体愈发显得清俊单薄,说出来的话却不容拒绝。
对方沉默片刻,鞠躬道别,领着人走了。
门前终于清静下来。
顾延树转身,惜光撑伞站在院中,离他只有几步的距离。
她把刚才的对话,全听进了耳朵里,这时候却落井下石,咬牙问:“你不回A城,不就无家可归了。你还能去哪里,难不成想赖在南遥?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不待顾延树开口,她又说:“要不要我收留你啊?”
“喂,你干嘛不说话?”
“延树……你走了吗?”
揪紧的衣角,泄露了她紧张和不安的情绪。
始终改不过来的小动作,逃不过顾延树的眼睛。他不再犹豫,大步走过去,低头凑进伞下,伸手一抱,胸膛被填满。
他跨越过生死,横渡过时间,才得到这一刻的圆满。
她滚烫的眼泪浸湿他的衣服,忘乎所以地哭泣。脑中空白,天地寂静,声势浩荡的鹅毛大雪中只能感受到眼前这个人。她看不见他两年后的模样,只有缱绻相扣的十指,贴合得毫无罅隙。
她想起保尔•艾吕雅的诗。
“我是你路上最后的一个过客,最后的一个春天,最后的一场雪,最后的一次求生的战争。”
家里没有浴缸,但有个木头做的老式浴桶,是当年一个木匠送给唐素的生日礼物。约莫那木匠痴恋唐素已久,浴桶做得十分用心,比市面上卖的要结实很多,至今还完好无损,成了一件实用的老古董。
顾延树身上太冷太冰,惜光预备让他舒服地泡个热水澡。她去打开热水龙头,放好水,顾延树和五十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
五十似乎感觉自己受到了忽视,一个劲地蹭惜光的脚踝,被顾延树一把拎起来。
人狗对望,双方眼神充满了敌意。
五十“汪”了一声,但是又不敢咬他。顾延树轻拍了一下它的脑袋。
“延树,你在干嘛?”惜光问。五十赶紧从顾延树手中挣脱出来,委屈地用尾巴在惜光的鞋面上扫来扫去。
“逗狗。”顾延树一本正经地回答说。
惜光笑:“它叫五十,我取的名字,好听吧?”
顾延树说:“听起来很蠢。”
惜光:“……”
五十却只听到主人叫它,瞬间欢乐起来,绕着惜光转圈。偶尔抬起头,眼睛依旧审视般地盯着顾延树。
“水好了,你洗澡吧。”
顾延树问惜光:“你去哪里?”
惜光一窘,她当然要出去了,不然还留在浴室参观他洗澡么。虽然她也看不见。这时只好尴尬地说:“你应该没带衣服来吧?我得去秦婶家借几件你能穿。”
顾延树说:“刚刚走的那群人会买了冬衣送过来,估计也快到了。你别出门,下雪天路上滑。”
“哦……好。”惜光应道。
话说完了,惜光站在浴室门口,再次进退不得,尴尬地说:“……你快点洗吧,别冻着了,有事情就叫我。”
她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身冲着地面说:“五十,你也跟我出去。”
唐素这天棋路顺畅,百战百胜,等她哼着小曲儿回家,就见自家外孙女抱着一堆男士的衣服往浴室走。
唐素叫住惜光:“丫头,你在家里藏了男人?”
惜光想撞墙,大声否认:“没有!”
唐素说:“那你手里的衣服给谁的?咱们家浴室里有人?”
“没人!”惜光做贼心虚,两三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事,偏生她舌头打架,血液往脸上涌。
“没人就没人,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唐素不满,弹了下她的脑门,“都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脸红。”
惜光欲哭无泪,顾延树还在里面等衣服。
她怕他冷,担心他着凉生病,索性都不管了,向唐素坦白,一着急就吼出来:“我就是藏男人了!”吼完直往浴室冲。
十来分钟后。
唐素坐在炉子前烤火,对面是正襟危坐的惜光和五十。顾延树湿漉的头发还没有完全擦干,他见这阵势,放下毛巾,也走过来,挨着惜光旁边的位置坐下,把晚辈谦恭的样子做足了十分。
唐素瞥了一眼顾延树,没有说话。
唐素心里还是有些责怪这个孩子的。她知道惜光对他的感情,也以为他们俩能好好在一起,但是两年前,惜光双目失明回到南遥,他却没露面,唐素难免心里有了疙瘩。
如今顾延树突然出现在家中,她的笑脸也收起来了。磨出口袋里的小纸包,卷起一根草烟来抽。
顾延树动作流畅拿起一旁的火柴,划亮了,帮唐素点燃。
速度快得让唐素都愣了一愣。
惜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是看见了,一定会忍不住笑,原来延树也会有这么积极的时候。
他性格冷清,为人处世存着七分淡漠。但面前的老太太是惜光最宝贵的亲人,他也会珍重对待。
更何况,他确实心有愧疚。
唐素大概也不忍心,抽完一支烟说:“小顾啊,来杀一盘棋……”
唐素下棋,喜欢用“杀”这个字眼,带着江湖中人的豪气和粗犷。棋盘之上千军万马,楚河汉界,纵横的路上,燃起战火硝烟,人仿佛真的融入到情境之中,输和赢都觉得畅快淋漓。
当然,这得碰到实力相当的对手,才能杀得起来。
顾延树毫无疑问,是人选之一。
一盘棋下到尾声,双方只剩孤零几个子,还分不出胜负。唐素也猜到了,估计会是个和局。
顾延树这时候却分心,转头去看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惜光。起身拿过一床绒毯,给她严严实实地盖好。手顺势伸了进去,探一探她会不会觉得冷。触摸到柔软的掌心,一片温热,比自己的手指还要热乎些,又赶紧缩回来。
趴在火炉前昏昏欲睡的五十睁开眼睛,朝他看了看,又耷拉下眼皮。
顾延树坐回唐素的对面,低声说:“外婆,我做的不好,没有照顾好她。空缺了两年的时间,若往前推算,还远不止两年,我亏欠她很多。但是我不会放弃,还想再向您讨要这一个机会……”
唐素问:“你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顾延树说:“非她不娶。”
唐素走了最后一步棋,尘埃落定,和局已成,她说:“好,我再信你一次。”
《林深时见鹿3》 段落节选:
拍摄进行了四五个小时,这会儿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又暗又沉。
雪势澎湃,越下越大。
佟沐躺在床上一看时间,也才晚上八九点,翻来覆去越发睡不着,索性又爬起来重新穿好衣服,偷偷开着助理的车去找宋渝生,反正路程很近。
冬天是斯泽的旅游淡季,从酒店出来,一路上没碰见几个人。眼看着就快到了,佟沐却意外看见了温遇云。
她从一家面包店里走出来,看样子是刚解决完温饱,微微缩着身子弓着背,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里往前走,跟佟沐去宋渝生的诊所是同一个方向。
只剩下几步路,前面有一个拐弯的陡坡,佟沐自知车技不行,于是下来走路,远远地跟在温遇云后面。
渐渐佟沐发现,两人不仅是同一个方向,还是同一处目的地。
就在她几乎快要以为温遇云也是要去诊所找宋渝生的时候,温遇云去了旁边一栋小楼,绕过一排木栅栏,身影消失不见了。
佟沐按了好一阵门铃,屋里才有反应,宋渝生穿着一身灰色的家居服来开门,肩上披了件外套,“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佟沐闪进去,“拍完照了没其他事情做,又睡不着,就过来找你玩。你还没睡吧?”
这栋小楼一分为二,左边被赵应远用作了心理诊所,右边便是生活起居的地方。屋里收拾得简洁干净,有淡淡的安神的植物熏香,壁炉里的火苗已经微弱,佟沐说:“看来你是准备休息了。”
宋渝生给她倒水,腾腾的热气往上冒,“没关系,还可以陪你聊会儿天。”
佟沐看见杯里沉沉浮浮的茶叶,感叹:“你还是喜欢喝这个。”
是的,宋渝生还是喜欢喝茶。他虽然有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并不容易改变。
“你是个很恋旧的人。”佟沐猜测。
宋渝生笑了笑。
“对了,知道你家隔壁住着谁吗?”
“一户土耳其人,丈夫妻子和两个女儿,有问题?”
“难道不是一个中国人?”佟沐想起温遇云的样子,越发觉得可疑,“今天给我拍照的那个摄影师,就是个中国女人。刚才我一路跟着她走过来,发现她进了你家隔壁的屋子。”
“长什么样子?”宋渝生问。
“穿一身黑,很瘦,比我高点……”
“头发半长不短的,跟没打理过一样,把脸都挡住了,让人看不太清楚五官……”
“还有啊,性格又拽,脾气还怪……”
宋渝生摇头:“没什么印象,我大概没有见过,或许是那户人家的租客。”
听他这么说,佟沐也就转移了话题,扯到别的地方。两人漫无边际地聊了一个多小时,多半时间是宋渝生听着,佟沐在说,把自己在娱乐圈里碰到的一些奇葩事掰碎了讲出来,跟说相声一样。
快十点的时候,佟沐的小助理突然打了电话过来,佟沐原本不想接,宋渝生说:“可能是有急事。”
结果还真被他说中了。
小助理接到上头的通知,有个香水的代言想找佟沐一试,那是个刚入驻法国市场的奢侈品牌。估计机会来之不易,又有诸多竞争对手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公司让佟沐赶紧回去。
佟沐今天才拍完《Ms.Vogue》杂志要的照片,本来还准备在斯泽待上几天就当度假,这会儿计划泡汤,她肯定不愿意。在电话里跟助理闹着脾气,差点直接把手机摔了。
宋渝生说亲自送她去机场,她才消停点,乖乖回到酒店收拾行李打包东西。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佟沐冷静下来,也察觉到自己似乎太任性,要不是她打扰,宋渝生这会儿已经躺床上休息了。
“你是女孩子,多照顾你一点是应该的。”宋渝生温和地说,佟沐却觉得他太过客气,两人之间始终存在着距离,让她无法再近一点。
“按时吃药,如果扛不住了一定要去医院。”宋渝生在机场大厅里嘱咐,佟沐分不清这是一句应景的客套,还是朋友间的亲昵。
她想问清楚,但又不敢,只能依依不舍地告别,“下次来找你玩啊!”
宋渝生朝她微笑,深杳的桃花眼,被大厅的灯光映出了淡淡温暖的剪影。
这边一往一返,宋渝生再折回家时,已经接近凌晨五点多。斯泽小镇还沉浸在睡梦和纷飞的大雪中,阒寂无声。
他太困倦,车子熄了火以后,没有立即下车。坐在驾驶座上眯了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后来他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
那是竹制的扫帚与地面摩擦发出来的动静。
——扫雪的声音。
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让宋渝生顿时睁开眼睛,脑袋清明了不少。也许是一连十几天,每天早上起床看见自己门外的小路干干净净,让他始终困惑,对于“扫雪”这个词已经存了比较敏感的心思。
他偶尔也想弄个明白。
宋渝生无声地放下车窗看过去,黑漆漆的黎明,天还没亮,只有遥远的两盏路灯照明。
那个身影侧对着他,扣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脸部完全模糊看不清。
扫得极其认真,从诊所前的第一个台阶开始,到下面延伸的石子路,雪被层层拨开,露出底下原本的颜色。
那人穿一身黑,天地间皓白,仿佛浩瀚星河中移动的一个点。
大雪无声无息,落在她弓起的背上,好像要把她连同破晓前的夜色一同埋葬。
宋渝生打开车门,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脚步声不重,但刻意制造出来的响声足以让人听见。那人听见了,却如同被点穴般僵在原地,没有立刻转过身来。
大概是没想到替人清扫门前雪,还会有被人抓了个正着的时候。
反倒头垂得更低,应该不想让宋渝生看见。
她握在扫帚柄的手指,冻得又红又肿,像胡萝卜,旁人应该想象不到这十根手指之前是如何潇洒自如地把玩着单反,把佟沐拍成了独卧花丛中清纯又妩媚的精灵。
站在雪中僵持了不到两分钟,她率先弃甲曳兵,少有人耐心能耗得过宋渝生。于是她只能先撤了。
抱着扫帚就走,手肘却被抓住。
宋渝生用了重重的力道,令人难以挣脱。
按理说温遇云一个从小练跆拳道的,身手和力量都不会弱到哪里去,但她此刻毫无防备,因为预料不到绅士如宋渝生,会冒然对一个陌生人出手。
被他一拉,她的身体就由于惯性转了过来,两人面对面站着,毫无征兆。
鹅毛似的雪花飘下,有零星的雪粒被风吹斜,落在她的睫毛上,她却忍住没有眨眼。
太想躲开,又太舍不得。
太舍不得,少看一眼,她不知道这一刻自己的目光里全是贪恋。
瞳孔里装下的这张脸,是她曾经以为此生无缘得见的面孔。那一年的温遇云,站在太禧楼焚烧过后的废墟里,心脏好像被人一寸一寸碾碎,再也粘不起来。她曾自私地以为会陪伴她一生的少年,消失在大火中,没有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现在,却出现了。
她当初哭着求她爷爷,我找不到阿生了,您帮帮我……
可是没有用,宋家人紧接着就办了葬礼,九琼山的墓地里又添了新碑。他们都说,宋渝生死了。
现在,她面对的不再是冰冷的没有温度的照片,梦里最奢望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她站在异乡的街头,站在微茫亮起的晨曦里,站在汹涌澎湃的大雪中,想笑,眼泪却先流下来。
该说“你好”,还是“好久不见”?
情况却再次出乎意料,因为宋渝生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遇云?”他甚至撇去了姓氏,听起来有一丝亲昵的错觉。
温遇云心口一窒,“你……记得我?”她表情僵硬,问得很机械,又小心翼翼。
“前不久回A城参加延树和惜光的婚礼,从以前的照片上看过很多人……”这最后几个字,其实带着疏离与客气,只是温遇云神情恍惚,便浑然不觉。
“——所以我知道你。”
原来……是这样。
宋渝生说:“听人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那你觉得呢?”她的声音带着寒冬里料峭的凉意,心如坠海底迅速下沉,她听见自己问他:“你是如何定义我的?”
宋渝生的眼中带着那么明显的困惑,“难道——不是朋友吗?”
胸膛仿佛有密密麻麻的针脚扎过,痛得无声无息,温遇云被头发遮住的眼角泛着一点红,她用力冲他点头微笑:“对,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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