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21140364
文 张芸欣
当我的编辑木鸣和我说全世界1要再版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三个字——“幸运儿”。
一本上市两年多的书有幸以全新再版的形式和大家见面,这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首先我要非常感谢我的读者,在这两年多里,不断的给我发消息,不断的追问展凌歌和弯弯后续的故事,不断的让我给他们的故事写一个完美的续集。
因为你们的惦记,让这本书有了一个比较不错的销售成绩,才有了新的版本再度出现在你们面前。
这次我给展凌歌和林弯弯的故事写了一个小小的番外,也算是圆了喜欢这个故事粉丝这么多年的一个梦。
当年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是在我人生一个非常低谷的时候,现在我依然在我人生另一个低谷里,挣扎着想要走出来。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如果一个人眼前有两条路,一条是荆棘,一条是坦途,你会选择哪一条呢?
坦途的路一眼望到头,安稳得就像每天升起和下落的太阳,平常也毫无惊喜。而荆棘的路看不到未来,诸多风雨,或许走过黑暗会看到长虹贯日,或许踏过风霜看见的只能是更深的风雪。
这样的两条路放在你眼前,你会怎么选择呢?
从选择文字这条路的那一天开始,我似乎就选择了荆棘。
写文这条路的艰苦和孤独,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
从初中那个拿着活页纸在桌子上写小说寄到杂志社去的爱好者,到如今出版了十二本书的小说作者,我的故事陪伴了很多人的青春。包括我自己。
虽然写文是一条非常孤独寂寞的旅途,却给了我真实的精神依靠和寄托,让我变成了一个独立坚韧又勇敢的人。
故事是假的,可是爱是真的。
就像展凌歌,他明明非常优秀,明明集万千宠爱在一身,明明有一条阳光大道放在他面前让他行走,可是他却选择了林弯弯这条荆棘的道路,他在这条路上披荆斩棘,厮打得头破血流,却无怨无悔。
我的主人翁,就像我自己,无奈,却又热爱,辛苦,却依然坚守。
当年因为喜欢写字选择了文字,后来因为文字放弃了很多机会。
有人曾问我,这条路真的可以走得远吗?你又能写多少年呢?
我不知道我自己还能写多少年,我只知道,只要你们愿意看,我会一直写下去,从八年前的本书《未见萤火虫》到今年的第十二本书《全世界》2,我写了那么多故事,获得了一群喜欢我故事的云朵们。
我何其幸运。
这两年时间,看故事的你还好吗?想起这个故事的时候,还会为展凌歌和林弯弯感动吗?
一个人会因为时间而改变很多想法和喜好,不知道这个故事,当你们再次翻开,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不管你是次还是第二次还是第N次翻开这个故事,我依然希望,每个故事都能去往懂它,爱它,珍惜它的人身边。
故事是假的,而爱却是真实存在的。
我相信,还会有下一个八年,下一个十二本。
不管这条路上有多少荆棘,我依然会虔诚而勇敢的走过去。
你们爱它,就是我荆棘之路的幸运。
全世界的下一个故事,我们再见。
张芸欣
2017年1月于上海徐汇家中
全世界爱我的那个人消失了1
文张芸欣
序1
还有什么比厚积薄发更有力量
文 米炎凉
近几年,我认识的人中间有三分之一是作者,有五分之一是小说写得很不错的作者,有十分之一是小说写得特别好又特别努力的作者。
张芸欣这家伙就是这十分之一。
在这个世界上,比你成功的人不可怕,比你成功又比你努力的人,才特别可怕,他们的存在就是来羞辱你的。
现在想想,我怎么就和这个可怕的姑娘建立起纯洁的友谊的呢。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看过她的书,后来在我做杂志的时候,还特意跟我的编辑团队推荐这个作者。在我们成为朋友之后,她跟我说,有人把这件事转述给她,她说当时挺不相信的。
对于我来说,这同样是一种奇妙的经历。
而这个长篇,是她一边写一边发给我看的,那些小节,一章一章躺在手机阅读器里,她就这样把一个每天看小说看到吐的文字工作者生生地变成了追书的小读者。
那时她还陷在赶稿和修稿的深渊里,被一些小情绪困绕着,我们聊QQ、讲微信,分享各自的心情、困境和矛盾。
如今,走上写作这条道路的小年轻越来越多,让人惊艳的好作品却越来越少,从楔子开始就让人惊艳的好作品更是凤毛麟角,这部小说让我看出来芸欣不想写一个平平淡淡的故事,而是有意争做翘楚的决心。
故事在构思上十分惊巧,断掉小指的俊美男人和干练的女警察,两位主角的人设带着很强的识别性,在出场地瞬间,十分有技巧地埋了伏笔,引出了一个刻骨铭心有爱情故事。
对于一个追过不少TVB剧的人,我一方面钟爱着那种生离死别背景里夹杂在正义法纪和市井罪案里的爱情,总觉得特别洁净,雷霆万钧,一方面对警务题材的文字也有点很奇怪的洁癖。
可是,这个故事的女主角弯弯却深得我心,无论是长大后从容冷静的女警,还是回忆里隐忍坚韧的少女,作者在写警察和案件部分时居然一点都没有显得生疏刻意,这点让我有些讶异,跑去问她是如何游刃有余地掌控这种题材的,应该翻了不少资料吧。
作者轻描淡写地告诉我,因为她从小就听警讯,一直坚持听了很多年。
原来,这不是简单地翻翻资料,而是漫长岁月的沉淀,是经年累月的积累,还有什么比起厚积薄发更有力量?你看,文中的展凌歌对弯弯的感情便是厚积薄发。他所拥有的,总是多不过付出的一切。
而那个女孩,他深深伤过她,握紧手想抓住她,可是她于他就像是歌里唱的:我是你毕生无法摆脱的诅咒,恩赐你,就算被无数人爱也会孤独而死。
看到回忆的部分时,再次眼前一亮,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破旧的洛家老宅,朱漆色的楼梯,长长的甬道,和白色的衬衫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那样的画面,经久不散。
我一边心疼少女弯弯受过的那些伤,一边又感慨:有角色魅力的是,那个造成一切创伤的人,没错,他是男主角——展凌歌。
这是一个笔者赋予角色神奇地力量,她让你爱他,哪怕他有千般坏,她让你不能爱他,哪怕他有万般好。
我是爱他的,故事深入人心的部分却都与他有关,开头三万字,我就一直吐糟展凌歌的戏份太少,导致进展过慢。
但是,请相信,就是这样一条细涓,一点点汇成了波涛大海。江湖生变。
后来,你站在风暴中央去回望,会发现,原来一切有迹可寻。
作者用文字铺成了一座华丽的宫殿,宫殿里的人爱恨、别离、生死……都将牵动你的心。
在这样的故事前面,我怎么好意思喋喋不休,我真诚地请你毫不大意地翻开下一页,走进这座神秘的宫殿。
{“弯弯,是你吗?”}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这是华灯初上的鹭宁市,褪去了一天的繁华,此刻显得有些低调的平静。
雁荡街的餐厅和凉茶铺中间林立着几幢公寓和商务楼。
对于夏阳区刑警大队的全体刑警来说,他们此刻的目标是随时要走进金盛大厦与里面的嫌疑人接头的犯罪分子头目。
经过几个月的排摸调查,终于查到这个的犯罪头目这几日就会抵达这里和下面的几个线人碰面。
这是一个有计划又庞大的的组织,在短短的几年之内已经遍布了半个中国,刑警们几经侦查,多番出动,只是网罗了一些小鱼虾,始终没能抓住这个犯罪团伙的首脑。
这个首脑的名字不详,但是大家都叫他“花蛇”。
关于花蛇的消息很少,连个具体的名字都没有。
线人提供的照片比较模糊,而这张照片却已经是难得的一张。但是据线人描述,这个花蛇有一个特别明显的标志,就是左手只有四指,眼下有一颗明显的黑痣。
此刻罗菲穿着高跟鞋,超短小热裤,大波浪卷的长假发垂在肩上。手里的烟明明灭灭,光看这一身打扮,就会让人想到妖娆美艳的站街女。
如果你去看她的眼睛,却会发现那一双隐藏在假睫毛下的眸子,此刻正透出锐利的光。
对,她也是刑警大队的一名刑警,现在的装扮是为了抓住犯罪分子而做的伪装。
晚上八点十五分,目标人物出现,罗菲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只有四指的男人,他从一辆路虎走下来,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镜,深灰色的外套,领子竖起来。他掏出手机来打电话,罗菲就是在那个时候一眼看到他手上的残缺。
罗菲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像是猫看到了耗子,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了这个人,叫她怎么能不激动。
她把烟扔在旁边的垃圾桶,一下子就跑了上去,完全没看到张队在冲她使眼色。
“这个罗菲,到底要干吗!”张队急得对旁边的顾明阳说。
已经迟了,罗菲一把抓过那个男人,几下的擒拿手就把他踩在脚下:“看你还不老实!”
那个男人显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手里拿着的文件散落了一地,整个人已经动弹不得。罗菲没想到一切进行得这么顺利,顺利到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候,张队冲她跑过来,拉着她气急败坏地说:“罗菲,错了,不是他!”
正说着,就看到公寓的另一边,一个黑衣男子在许多人的簇拥下钻进了一辆黑色宾士车里。
“罗菲!你……回去和你算账。小阳,快追。”顾明阳同情地看了罗菲一眼,似乎在用眼神告诉她她又闯祸了。
罗菲懊恼不已,也想跟着追上去,却不曾想手被人用手用力地拉住——是刚刚那个被他踩在地上的男人。
此刻他正离她几公分的距离,他的手劲很大,刚刚戴在脸上的巨大墨镜已经摔碎,他一整张脸完整地暴露在罗菲的面前,刚毅坚韧的五官俊美动人,一双冰冷的眼睛像黑曜石一般闪闪发亮,薄薄的唇此刻正微微抿着。
这是一张任谁看了都会停止片刻呼吸的容颜。
他此刻站在她的面前,像十六岁的夏天,在那个破旧的洛家老宅,他一身白色的衬衫,坐在轮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走上来。他的轮廓被长长的头发遮盖,眼中泛着稀疏的光线,辨不出情绪。
朱漆色的楼梯,长长的甬道,仿佛向上是黑暗的尽头。
没有温度,没有表情,阴沉冷峻的一张脸,在那个青春的岁月,陪伴了她三个春秋冬夏。他就像一阵黑色的龙卷风一般,覆盖了她十六岁的年华。带给她无尽的痛苦,也改变了她的一生。
那些被她假装遗忘的旧时光,一下子随着这张脸庞的出现,如梦幻影般在她脑中掠过。
如今他站在她的面前,用不确定的口吻问她:“弯弯,是你吗?”
弯弯,她已经七年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像是记忆里的某个钥匙将一扇门缓缓打开,乍现出一片白光,刺伤了她的眼。
展凌歌,虽然过去了七年,他褪去了青涩和年少,罗菲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的手在一瞬间,有种不真实的颤抖。
可是这么多年在公安学校的训练下,已经锻炼了她快速恢复镇定的本领。
她神色一正,很迅速地露出陌生而客气的表情,冷静而决绝地对对面的男人说:“对不起,先生,你认错人了。”
“是吗?”展凌歌明显不相信。
“今天的事情真的抱歉。”
罗菲铆足了尽挣脱展凌歌的手,丢下这句话,朝着张队他们追踪的方向跑去。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要去追犯罪嫌疑人,事实上她现在就算追过去一切都已经晚了,她知道自己跑得这么快,是为了逃开展凌歌,逃开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她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那个男人,一双冰冷而略带邪气的眼睛,正展开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罗菲……”他低喃着她的名字。
刚刚在车上吓得直发抖的助理这回才敢从车上下来,哆嗦地走到男人的身边颤颤巍巍地说:“展总监,你没事吧?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穿戴整齐,仿佛刚刚都没发生。
“帮我查下这个罗菲。”他转头,嘱咐助理道。
章 青梅竹马
在每一个人一生的记忆里,总有那么一个刻骨铭心却无法相守的青梅竹马
1
回到刑警队,罗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张队面前。
“你说说你,上次行动刚表扬了你,这次又给我犯浑,英雄主义要不得,我和你说过没?你要做英雄豪杰我不拦你,但是你不能破坏整个队里的行动!不能拖警队的后腿!”张队黑着一张脸,边骂边走来走去。
刑警队的人都不敢吭声,只有顾明阳的那个不怕死的走过来给张队递了一杯水,嬉皮笑脸地说:“您消消气,罗菲就是太着急抓花蛇了,才这样的,她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就是急了些,您骂也骂了,她下次会记住的。”
“记住?我说了多少遍了,她能记住几回?一到有案子就不要命地往前冲。”
“下次我帮您盯牢她,不让她再乱冲,您看成吗?”
“小阳你就别添乱了,张队护你都来不及,还能让你冲锋陷阵啊。”赵姐站在旁边插嘴,谁都知道,这顾明阳的爸爸和张队是至交战友,原本是缉毒大队的队长和副队长,在六年前的一次缉拿案中替张队挨了一枪,左胸因为失血过多身亡。后来张队调到刑侦处,没理过毒枭的案子。
顾家九代单传,顾明阳做刑警这件事当初他妈妈差点没把刑警队掀过来,后来拗不过这小子,就千叮万嘱张队要好好照顾他。
张队因欠着顾明阳爸爸一个人情,平日里一个都忙不过来,现在还要照看两个,他能不头痛吗?
“罗菲,今天就先这样了,下次再记不住,我就把你调离,我可是说认真的。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今天先去写个检讨。”
“是,张队。”
“去,把这妆卸了。”张队还要补一句。俨然忘了当初是他让罗菲打扮成这样的,说这种装扮更好伺机行动。
罗菲耷拉着脑袋往洗漱室走去。
顾明阳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回来的路上就觉得她不对劲,却又不好开口问她。
罗菲在洗漱室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眼线早已经晕开了,整个眼睛和国宝大熊猫似的,真叫她不忍直视。
浓妆艳抹真不适合她。她打开水龙头,发现自己卸妆的东西没有带。
她很少买化妆品,更别说卸妆液了,现在这妆还是她好友陆佳期用剩下不要的施舍给她的。
“给你,小花猫。”顾明阳把一包卸妆纸巾放在罗菲的面前。
“你怎么有这个?”罗菲觉得不可思议。
“早上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顺便买的。你一个女孩子家连个卸妆的产品都没有,真好意思吗?”顾明阳把卸妆纸巾打开抽了一张出来,“我问过销售小姐,说这种卸妆巾方便,抽出来直接就能用,我觉得适合你这种懒人。”
罗菲接过卸妆纸巾,卸了好半天,耗费了好几张,才把脸上的妆容全部褪去。
开水,冲洗,冰冷的水在脸上冲刷,刺激着她所有的神经。
2
她把头从水中抬起来,几缕发丝贴在脸侧,脸上正滴滴答答地淌着水。一张柔软的纸巾贴在她的脸上,随后是顾明阳手指的温度,一点点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水渍。动作轻缓,是恰到好处的力道。
罗菲睁开眼睛看到顾明阳那张白净的脸孔,清秀好看像是天使一样会发光,特别是他眼底的那一抹温柔,总能让罗菲想起许昊天。
“你真是个晒不黑的书生啊……”罗菲忍不住感叹。
罗菲记得刚上警校时候的训练,在暴晒的环境之下,同学们被毒辣的太阳晒黑晒红的时候,顾明阳正在经历着大家都觉得神奇的一件事——蜕皮。
蜕皮的过程有些恐怖,但是蜕皮完,露出的还是白净的脸孔,这就让晒得黑黢黢的男生都愤怒了!
所以在一群黝黑健壮的男生面前,顾明阳这种散发着文弱书生气质的白面少年,严重吸引了学校里为数不多的女生的全部注意。
“你这话是在嫉妒我的皮肤吗?”顾明阳用着那双无瑕的眸子,温柔地看着罗菲。
“我只是感叹,岁月让我拥有了一颗汉子的心,为什么你还停在美少年时期,这真是太不公平。”
“从我认识你,你就一直都是汉子啊……”顾明阳也忍不唠叨,“真不知道一个女生这么拼是为什么什么,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吗?”
顾明阳虽然是罗菲的大学同学,可是这么多年,他都不明白,为什么罗菲身上总有一股抛却生死的冲劲。
读警校的女生因为稀少,老师一般不会让她和男生有相同的训练内容,总会适当地少一些。而罗菲却是主动要求和他们一起训练,训练的内容和他们一模一样。她比任何一位学生都努力,无论是在学习还是在其他训练。他曾经看到过她因为爬电线杆搓红的双手,也看过她次练射击颤抖的目光,还有她抓歹徒时候的勇猛,大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罗菲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少女的天真,有的是一种沉静和韧性。
他不知道是怎样的过往让一个本应天真的少女变得这样沉稳和早熟。
或许就是这股沉稳韧劲吸引了他吧,像一株开在荒芜沙丘的仙人掌,即使没有水分阳光,依然屹立不倒。
“死有什么可怕的。”罗菲幽幽地说道,目光有些淡淡的感伤。
“罗菲,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事吗?我总感觉你不太对劲。”顾明阳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什么,就是连续蹲点了五天,却打草惊蛇,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住花蛇了,觉得有些沮丧。”罗菲没有对顾明阳说真话,编了一个很合理的理由。
“下次还有机会的,不要自责。”顾明阳把罗菲擦脸的纸丢到垃圾桶,看着那张巴掌大的脸庞在卸完妆后变得整洁素雅起来,一双玲珑大眼安静地挂在上面,只要这样看着他,自己的内心有种巨大的满足感。
3
回到办公室,罗菲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写检查。
“检查要我帮你写吗?”顾明阳很贴心地问。
“不用啦。”
“你确定?我记得某人每次一到要写东西脸就皱得和废弃纸巾差不多哦!”
“那你可小瞧我了,在刑警队这两年,我抓歹徒的数量和我写的检讨的次数是不分伯仲的。熟能成巧你懂吗?我现在简直是写检查高手!”
顾明阳笑了起来,看到罗菲还能这样平静的和他开玩笑,想想应该是自己多虑了,于是给罗菲买了一份盒饭,千叮万嘱她要吃。
“不许放冷了不吃,否则我可要生气。”
“我吃,我马上就吃,你快回去吧。否则你妈妈一会儿夺命连环CALL就要杀过来了。”罗菲拿起饭盒打开一副饿得不行的样子。
“罗菲,我就喜欢你听话的样子。”顾明阳毫无顾忌地说道。
罗菲不敢看顾明阳的眼睛,只是故意打岔:“你这个大管家,放心了没?”
顾明阳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她知道顾明阳担心她,她也知道顾明阳是真心对她好,可是她却不想和顾明阳在一起。
罗菲打开视频电视,锁定她爱的法制节目,许昊天作为外景记者正在做跟踪报道。
许昊天从法国毕业回来之后,就到北京的电台做了一名法制栏目的记者,这么多年来跟着摄影组爬山涉水去拍录各种法制节目,受过苦,遭过打,却不屈不挠。
罗菲看到电视上的许昊天,似乎他还是那个穿着娃娃衫站在摩天轮下面和她分享同一个面包的孩童,可是他却长得这样大了。
他用标准的甲级普通话对着镜头说道:“很多孩子被人贩子卖到偏远的山村,女孩子被当成童养媳,男孩子虽然多数能得到善待,但是却很难受到良好的教育。可是无论给他们怎样的生活,他们只能永远和亲人永隔。对于人贩子来说,一个孩童只不过区区几千块或是几万块。可是对于孩童本是来说,他从此将过上另一种人生,任何事情都很难由自己做主,他的命运就这样被人改写。”
罗菲的心像是被什么拉扯了一般,她觉得许昊天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那种没有亲人在身边的孤独和无助,那种自己一个人站在这茫茫尘世的恐慌与不安,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懂。
因为她曾经,也是一名差点被拐的儿童。
4
罗菲十八岁之前,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林弯弯。
弯弯就是曲折的意思,给她取这个名字的,是她的养父林茂。
她的养父是一名铁路警察,当弯弯还是小婴孩的时候,被一群人贩子拐来,可是她的运气不算太差,在人贩子将她送去山区的途中,在火车上被一名铁路警察也就是她之后的养父林茂给解救了。
人贩子被抓,可是他们却说弯弯是从商场里面拐来的,根本不知道她父母是谁。
林茂花钱在电视台和报纸上放消息,却一直也没有人来领走弯弯。
那段时间弯弯被养在他们所里,大家都轮流来照顾弯弯,弯弯就偏得和林茂感情好,每次都要林茂抱才肯吃饭,只要林茂抱着她,她就总是笑得很开心。
时间长了,所里的人都开林茂的玩笑,说弯弯像林茂的亲闺女。
这样过去了半年,都没有人来领弯弯,大家起初想将弯弯送去孤儿院,可是去孤儿院的路上,弯弯突然开始撕心裂肺地大哭,小脸哭得通红,连气都喘不上。
林茂一时心软,觉得特别舍不得。
回家和妻子商量了一下,决定收养弯弯。
林茂当时已经有个女儿,政策上林茂是不能收养弯弯的,后来林茂把弯弯的户口上在一个丁克家庭的朋友家里,这才让弯弯有了一个身份。
而林茂就这样把弯弯带到家里来,让弯弯做了林家的二女儿。
不得不说,林茂夫妇都是非常好的人,他们没有因为弯弯不是自己亲生的而对她比对自己的女儿有不同,相反,因为弯弯是孤儿,他们甚至对弯弯比对自己的亲女儿更加好,他们总觉得如果有一天弯弯的亲生父母找来,他们就会失去这个宝贝女儿。
因此对弯弯总有一种每一天都很宝贝的感觉。
所以弯弯五岁以前还是过得不错的,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林家夫妇对弯弯的疼爱,引得大女儿林佳佳很不满。
林佳佳只比弯弯大半年,所以这个姐姐也叫得有些冤。
她觉得弯弯的到来抢走了原本是她一个人独占的幸福,她讨厌弯弯这个人的存在。
所以在她有了嫉妒意识的时候,她就开始变着法地欺负弯弯。
她们住在同一个房间,她会在弯弯的床上放毛毛虫,还会偷偷趁着弯弯睡着在她脸上画乌龟,有时候还会拿着尺子打弯弯的手心。
她不许弯弯告诉爸妈,并威胁她:“你就是我爸爸捡来的,你如果告我状,我就让爸爸把你丢掉,让你成为孤儿。”
在弯弯儿时的记忆中,她害怕的就是被人丢弃。
虽然养父母没有告诉她她是领养的,可是姐姐的排挤、户口的问题和周围邻居的议论,让她一早就知道,她并不是真正的林家女儿,她和姐姐并不一样,她如果不乖不听话,她很有可能会被爸爸丢掉。
那时候弯弯并不知道什么是被丢掉,只是潜意识地觉得这一定是一件事很糟糕的事情。
糟糕到她可以容忍姐姐对她无止境的伤害,去避免这件事的发生。
她只是天真地想,只要她听话乖巧,姐姐就不会那么讨厌她,她还可以留在这个家里,有爸爸妈妈的疼爱。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被抛弃的感觉呢?
大概是次姐姐带她去游乐场的时候吧。
5
林茂是铁路警察,要跟着火车跑,所以常年不在家,而养母是在轨枕厂上班,那是一个三班倒的班制,经常是夜里才回到家。
所以和弯弯待一起时间长的就是姐姐林佳佳了。
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林佳佳总是让弯弯做很多事,家务活她要全干,洗衣烧饭扫地,冬天的时候还不让她用热水,弯弯那时候总觉得自己不像个活人,更像姐姐的芭比娃娃,任她捏来捏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毫无怨言地干着这一切,只是为了博得姐姐那一点点的好感。
终于有一次姐姐笑着对弯弯说:“弯弯,姐姐带你出去玩儿吧。”
弯弯以为姐姐终于不讨厌她了,开心的点点头。
那时候弯弯刚满十岁,姐姐带她去了游乐场。
夜幕快来临的时候,姐姐和她说自己要去上厕所,让弯弯在那里等她。
弯弯一直等一直等,姐姐都没有回来。
她就站在摩天轮下面,看着摩天轮的灯闪着漂亮的光芒。
游客陆续走了。管理员都没有注意到她一直都在摩天轮的下面,空荡的游乐场万籁俱寂,弯弯还在坚信姐姐会回来。
她坐在椅子上,又冷又饿,终于她被黑暗一点点地吞噬,她终于意识到姐姐不会出现了。真的要把她丢在这里了。
那是她次知道被人丢弃的滋味,像是大海里的一片浮萍,飘飘荡荡的不知道未来会去哪里。
她坐在椅子上开始大哭。就像她还是婴孩的时候在林茂怀里哭的时候那样。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她只知道她抬起头的时候,她看到了许昊天。
许昊天蹲在她的面前,拿着一张纸巾,为她擦去眼泪,他的手指那样温暖,漆黑的眼睛在黑夜里像是会发光,他说:“小妹妹你是不是也和爸爸妈妈走失了?”
弯弯停止了哭声,抬头看着。
“没事儿的,等天亮了他们就会找到我们了。”许昊天是这样安慰弯弯的,并且递过来手里的面包,“给你吃吧。”
“那你不饿吗?”
“我是男生啊,我怎么会饿呢?”他逞英雄地说道,但是巨大的饥饿声出卖了他。
弯弯把面包掰成两半,递给他一半说:“我们一起吃。”
吃面包的时候许昊天问说:“我叫许昊天,你呢?”
“我叫林弯弯。”
“弯弯?这个名字好好玩。”
“我爸爸说我和火车有缘分,火车在行驶的时候是弯弯曲曲的,所以就给我取名叫弯弯。”
“曲曲好听,像虫子。”
“我才不要呢!难听死了。”
“不,我就喊你曲曲。曲曲……曲曲……”
弯弯捂着耳朵在游乐场大跑起来,许昊天就在她身后追着她,喊着她的名字。
他们后跑累了,分别躺在两张比邻的长椅上。
弯弯问许昊天:“有自己的爸爸妈妈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许昊天笑她:“难到你没有自己的爸妈吗?”
弯弯不说话。
“难道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就像孙悟空那样。”
弯弯还是不说话。
许昊天发现不对劲,弯弯好像又哭了,他赶紧从长椅上下来,走到弯弯的身边,用手轻轻地帮她擦眼角的眼泪。
他拉着弯弯的手说:“我说错话了,你打我吧。”
弯弯摇头。
“弯弯,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骗人。”弯弯这才说了一声。
“不骗你,我们拉钩。”许昊天伸出手,弯弯也伸出手,他们两个人的手紧紧的勾在一起,摩天轮的灯光下面,这个姿势像是一个重要的承诺一般。
6
那天他们一起坐在摩天轮下的长椅上互相依偎着睡着,直到有早上的工作人员带着许昊天的爸爸妈妈来到他们面前。才把他们两推醒。
“天天啊,你是要吓死爸妈啊。”许昊天被他妈妈紧紧的搂在怀里,弯弯看到许昊天妈妈脸上的眼泪和担忧得一夜没睡的通红的双眼。
而弯弯却是孤身一人,独自站在原地。
“你还骂天天呢?都怪你,说带天天来游乐园,突然有任务就走了!”许昊天的妈妈责怪他爸爸。
“我说了要带昊天一起走的,他非不肯,说会给你打电话,我怎么知道他没打嘛。”
许昊天的爸爸解释。
弯弯这才听明白了,许昊天的爸爸因为有事先走,许昊天也没喊妈妈来接他,玩着玩着就错过了时间。
“这个小姑娘是?”许昊天的爸爸先看到了弯弯。
“我昨天刚认识的一个朋友,她也和家里人走散了。爸爸我们送她回家吧。”许昊天说。
在车上许昊天的爸爸问弯弯:“你家住哪里呢?”
“铁路一区家属大院。”
“这么巧,我们刚搬来,住在二区呢。”许昊天的爸爸嘴角微扬,“你爸叫什么名字?”
“林茂。”
“原来是老林的孩子啊。”许昊天的爸爸有点讶异这个巧合。
“爸爸你认识弯弯的爸爸吗?”许昊天兴高采烈的问。
“恩,她爸爸是我同事,是一个非常好的叔叔哦。以后你要多照顾这个妹妹呀。”他爸爸嘱咐许昊天。
“我会的,我以后会照顾好弯弯的。”许昊天坚定的保证。
可是弯弯并没有像许昊天表现的那样开心快乐,许昊天温暖的家庭深深的触动着弯弯,他妈妈担忧的目光虽然他在林茂的眼中也常常看见,可是弯弯觉得那并不是真实,那是属于姐姐的亲生爸爸的目光,她收的并不那样心安理得。
车子停在了弯弯家的门口。
林茂一早刚到家,就听说弯弯不见的消息,正着急着出门找她,刚打开门就看到新调来的许队长带着弯弯走过来。
“许队,这是怎么回事?”林茂有些惊讶。
“你家女儿和我家臭小子都被困在游乐园了,还好早上我找到了,赶紧给你送回来。”
“真是麻烦你了。”林茂对许队千恩万谢的,然后折过头,看着一脸疲惫的弯弯责备道:“弯弯,你怎么能自己乱跑出去,把我和你妈妈吓坏了。”
自己跑出去?弯弯被这个答案给震惊了。
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姐姐已经快步走到弯弯的面前,一把将她的手抓紧,明明是仇恨的目光,说出来的话却充满着关心:“弯弯,你怎么能趁姐姐洗衣服的时候偷偷跑出去玩儿呢,你如果不见了,姐姐可会难过死的。”
许昊天站在弯弯的身边,笑着说:“弯弯,你看你爸爸妈妈姐姐都很疼你呢,以后千万别乱跑了知道吗?”
弯弯无视手里掐重的力道,只是抬头去看了看姐姐的脸,那张像洋娃娃一般漂亮的脸总是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在整个军区大院里面,所有人都说林佳佳是个好姐姐,不仅不吃醋爸爸妈妈领养了一个女儿,还待她如自己亲妹妹一般好,如果弯弯这时候去告诉别人,是姐姐把她丢在游乐园的,会有人相信吗?
就连许昊天都不会相信,那个有着天使面孔的女孩儿,有着那样歹毒的心肠。
所以弯弯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从姐姐的手中抽出来,乖巧的对爸爸道歉说:“爸爸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乱跑了。你别生气好吗?”
弯弯看到姐姐眼底的忐忑在一瞬间就松懈了下来,展开了无比胜利的姿态。
她也注意到了许昊天。
那么好看的男孩子很难不被人注意到吧。
她走到许昊天的面前,落落大方地说:“你好啊小帅哥,我是林弯弯的姐姐,我叫林佳佳,谢谢你送我妹妹回来,以后你就是我朋友了。欢迎你常来我们家玩儿。”
“你好,我叫许昊天。”他冲姐姐温柔的笑着,天真的觉得林佳佳是个贴心的姐姐。
弯弯站在穿着粉红色碎花裙的姐姐面前,次觉得自己像个难看的丑小鸭,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一过十二点,就失去了水晶鞋,变得又脏又难看。
那天晚上姐姐次没有“惩罚”她,还拿了好吃的棒棒糖给她吃。
她坐在弯弯的身边,轻轻地说:“弯弯,以后只要你不和许昊天走太近,我就再也不打你了好吗?”
弯弯倔强的抿着嘴,死死没有点头。她没有吃那根棒棒糖,而是把她放到了姐姐的床边。
姐姐气极了,拿起棒棒糖就摔在弯弯的脸上,棒棒糖的手柄一段狠狠的在弯弯的额头擦出了一道裂口,她一点也不觉得疼,她用手捂住那个伤口,静静的躺在床上,把眼睛闭起来。
她做了一个特别绚丽的梦,梦到自己变成了公主,和许昊天在漂亮的舞池中跳舞,她穿着漂亮的衣服,再也不用害怕被任何人丢弃。
自从遇到许昊天,弯弯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光明。它能带给她安定,能支撑她无穷无尽的忍耐,只要想起它,内心都充满了美好和希望。
7
从那天之后,许昊天就常常出入林家。
因为铁路一区和铁路二区隔得并不远,许昊天踩着自行车就能过来。
许昊天大弯弯三岁,弯弯十岁的时候,许昊天刚上初一。
他每天下课,就背着自己的书包,一路风尘的踩到林家,把自行车往旁边一丢,就冲进去喊:“曲曲,我来啦。你快出来。”
许昊天就是喜欢喊弯弯叫曲曲,这本来并不是什么好听的名词,可是弯弯却觉得很窝心。
林佳佳总是个跑出来迎接许昊天的人,她总是扎着两根漂亮的小辫子,笑着站在许昊天的面前说:“昊天哥哥,弯弯不在家。”
“不在家能去哪儿啊?”许昊天不明白。
“弯弯这人贪玩,玩儿好了就会回来了。”
“那既然弯弯不在,我就明天再来吧。”许昊天准备要走。
“昊天哥哥,我有几个题目不会,你教我写好吗?”林佳佳从书包里拿出了作业。
许昊天这才没有办法的坐下来教她写题。
其实那些题林佳佳都会做,她是故意拿出来让许昊天叫她写的,而弯弯之所以不在家,是被她支开去买东西,并且叮嘱她没过两个小时不许回来。
弯弯在那条去往超市的路上来回的走了很多遍,她不是不知道许昊天会来,好几次她刚到家,许昊天正拔脚要走,看到她回来了,热情的跑到她身边问:“你去哪儿玩儿了?不知道我等你好久了吗?”
弯弯只是看着姐姐,淡淡的回答他:“我去哪儿不需要告诉你。”
随即不看许昊天的双眼,就朝房间走去。
“臭弯弯,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虽然已经是十三岁的年纪,可是许昊天也着实被弯弯这种冰冷无所谓的态度给气坏了,扭头就跑回家,自行车踩过几个坑,还发出叮叮东东的声响。
弯弯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知道很多东西是不能奢求的。
那是从心底冒出的一种自卑,因为自卑,所以拒绝着所有美好的事物,因为怕当自己接受了之后,后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8
许昊天虽然嘴巴上说讨厌弯弯,可是心底还是放不下她,出入林家的频率越来越高。
每个周末,写完作业,准时准点上林家报道,对着弯弯姐妹俩说:“走,哥哥带你们出去玩儿。”
弯弯和姐姐就一起坐在许昊天的自行车后座上,每一次弯弯都坐在姐姐身后,姐姐总是肆无忌惮的抱着许昊天的腰,把脑袋贴得紧紧的,弯弯紧紧拽着单车后座,只感觉沮丧。
就连邻居们都打趣许昊天的爸爸说:“许队,你们家儿子都快成老林家的啦。”
为这事儿,许昊天的妈妈没少骂许昊天,指着他鼻子凶他:“你这臭小子到底是要干吗?天天往你林叔叔家跑,不知道以为是他们家养了个儿子呢。”
许昊天的爸爸却不以为意:“你凶天天干吗呀?谁让老林家的小姑娘长得水灵好看呢。”转过头拍拍许昊天的头,好奇地问:“和爸爸说说,你觉得哪个小姑娘好呢?”
“喂,有你这种爸爸吗?不教育他还撺掇他胡闹。”
“这哪是胡闹啊,这叫有眼光。”爸爸去看许昊天,“不过我觉得还是佳佳好,嘴甜,漂亮,又善良,不像弯弯,从来不喊人,整天阴气沉沉的,不会笑不会哭,一点也不可爱。”
“乱讲!弯弯才善良才可爱才漂亮呢!”许昊天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怒气朝爸爸就吼过去。
爸爸和妈妈都愣住了,许昊天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你这小子,原来……”爸爸笑笑,像是看出他的心思。
许昊天脸一红,转身进了房间写作业。
每次写作业的时候,他总会想起林弯弯的那双沉静的大眼睛,和她在摩天轮下哭得像泡了水的核桃的双眸,到底她为什么那么不开心,可是不管她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他都希望,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带给她伤害。
9
林家姐妹刚上初中的那一天,许昊天还让爸爸开车送她们一起去上学,林佳佳每次都挨着许昊天并排坐,对着许昊天的爸妈甜甜的喊:“叔叔阿姨好。”
林佳佳是那种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保持良好状态和表情的女孩儿,这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很懂事和乖巧。
特别是大家知道弯弯是林茂领养的之后,他们就更加佩服林佳佳对弯弯的气度,觉得这个小女孩儿这么小就这样懂事,真是难得。
而弯弯呢,因为长期的不爱说话,不爱理人,偶尔还晚回家。却让很多人都对她没有什么好感。觉得她被林家人宠坏了,恃宠而骄。
弯弯和姐姐分在了同一间教室,许昊天已经上高一了,他的教室离初中部的教室仅有一个操场的距离。
许昊天会在课间的时候,给她们买东西吃。
买的东西都是买双份,两姐妹一个都不落下。
当许昊天次出现在教室的时候,所有的女生都沸腾了。
她们拉着林佳佳问:“这不是刚刚当选学生会主席的许昊天学长吗?听说他每年考试囊括所有项目的名。”
弯弯这才知道,许昊天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出色。
而林佳佳呢,她总会得意的笑着说:“对啊,昊天哥哥对我可好了,我们是青梅竹马。”
从邻居到学校的同学,在那个时候,全部人都以为许昊天的心里装得是像洋娃娃一样漂亮懂事的姐姐林佳佳。而弯弯只是姐姐的一个附属品,许昊天只当成妹妹来关怀而已。
弯弯支着头,默默不吭声,扭头看窗外……
牵牛花开在窗外的花架下,有几只雀鸟飞在上面想找果子吃,操场上有人在跑步。
弯弯很喜欢自己的位置,因为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许昊天教室的方向。
那些隐藏在心底的心事,她从未想将对外人叙述,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一切就如同大家都看到的那样,妥帖,美好,从了所有人的心愿。
如果这样姐姐能开心幸福,不怨怼她的到来,她做再多的忍耐,又有什么关系。
那时候的林弯弯,不知道是谁给了她那样巨大的忍耐力和对旁人无止境的屈服。
她在旧木桌的抽屉里刻上了一行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那一年,她十三岁,许昊天十六岁,他是她在黑暗世界里的光亮,指引她前进的灯塔,她心头上重要的人,只要在他身边,就觉得人生并不是那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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