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14354836
◆治愈系人气天后米螺暖心回归,“暮歌”夫妇蜜汁高糖再升级。
◆高能主席化身情话Boy,呆萌女生逆袭攻气十足。八岁初遇,十年久伴。我想做的,是让你什么都不用做,和普天下所有享受青春的姑娘一般,活得简单快乐就好。
◆晴时有风,阴时有雨,雾起寒夜,雪落屋顶。*好的爱情,无关天气只关你。
◆哲思家族年销量数百万册的畅销杂志《哲思》《哲思2.0》《青春美文》《青春美文CUTE》多期宣传。杂志连载期间好评如潮。
◆《暮以成歌》上市当天,同名话题登微博热搜榜,单条话题点击量破万,并登上东东网新书热卖榜。
◆随书附赠唯美浪漫明信片1套。
【重磅推荐】
当历经二十多年的罪恶从地底爬出,卑怯孤绝的少女逐渐成长,心思缜密的少年步步为营。
他如过去无数个日子一样,对她耐心引导,妥善保护,也从未粉饰现实的残酷。
成歌知道,只要晏以暮在,一切都不可怕。她始终努力朝着高高的金字塔顶攀爬,不惧黑暗,只向光明……
八岁初遇,十年久伴,我爱你,如同你爱我。
·第二章 秀恩爱只是日常
·第三章 天堂和地狱
·第四章 你是要我嫁给你吗?
·第五章 他的女孩,终究是要长大了
·第六章 她的世界
·第七章 乌龙告白
·第八章 绝色佳人,群狼伺之
·第九章 生病
·第十章 我们不要分开
·第十一章 醉酒
·第十二章 值得托付的人
·第十三章 花式求婚
·第十四章 该去庙里烧香
·第十五章 消失
·第十六章 晏以暮,欢迎回家
·番外一 你是我的终不悔
·番外二 初相识
·番外三 求神不如求己
和我看过的其他作品不同,这本书里的女主骆成歌非常平凡,甚至已经卑怯得让人心疼,但爱情的力量却如此强大,她仰慕光芒闪耀的晏以暮,便一步一步地朝着他在的方向努力,直到终于和他比肩而立,才发现,十年光阴让彼此间的感情更加深厚,而她向往的男孩,一直在等她长大。 ——读者 天涯海角bye
我非常喜欢这本书的原因除了两位主角之间的温暖爱情之外,更多的是因为这本书是一直在成长的。如果说*部还是青涩校园里的浪漫言情,那么第二部已经有了更深刻的社会主题。而且,女主的成长不是一朝一夕的,是男主耐心引导之下,量变促成的质变,让人仿佛不单单是在看一部小情小爱作品,而是人物的完整的人生。 ——多年不见
*次看到《暮以成歌》,是被洋溢在笔墨间的青春气息给吸引的,跟作者一样很讨喜,又很生动。喜欢她描绘在校园里生活的点点滴滴,也喜欢她笔下男女主互动时不经意带过的怦然心动,令人脸红心跳,笔墨间忍不住回忆起自己懵懂时的青春暗恋,叹一声唏嘘,深吸一口气,再深深的陷进文字里去。青春有一种魔力,在米螺的笔下就有。
——玄幻作家 话小草
章 温暖至极的承诺
于是,
世间人情万种,
她忽然有了从容应对的勇气。
时节入秋,医院的小道上落了不少银杏叶。
银杏是一种有故事的植物,它是第四纪冰川运动遗留下的古老的孑遗植物,与之同纲的植物几近灭绝,它便承载着同伴们的希望,以孤独而骄傲的姿态努力生存着。像许多终究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病人一样,即使大病之后的生命仍有坎坷,也必然要珍惜幸存的希望。
孟云就是在秋分这天出院的。
从前雷厉风行的女讲师已然消瘦了许多,身体陷进轮椅里,尤显得羸弱。风吹过她灰白的发顶,几根失去光泽的发丝怏怏地卷了卷,让人陡生凉意。
好在度过了危险的时段,身体正在逐渐恢复健康,孟云现在的精神尚佳,气色也红润了不少,整个人沐浴在秋光下,脸上浮起温和的笑意。
趁阳光正好,成歌推着孟云在林间小道上缓缓前行,孟云偶尔提问几声,她乖顺作答,没有过分亲昵,也不算疏离。
一对分离多年从未想过有天会重逢的母女,在死神猝然光临时仓促相认。终于雨过天晴之后,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以新的身份相处了。
“听你们主任说,你下个月又要带队比赛了?”简单交代了各自的近况后,孟云打开了新话题,“这次要去哪里?”
成歌点点头:“嗯,是新西兰的邀请赛,今年出了新赛制,正好可以把他们带过去锻炼一下。”
她没说出口的是,其实这次只是友谊赛,本不需要她亲自带队,之所以主动请缨,是因为另有安排。毕竟是费心费力的事情,说出来反而让孟云跟着操心。
见成歌如今说话做事都已老练许多,孟云心下欣慰,嘴上取笑道:“你也才大二,倒是有前辈范儿了。”
风大了,成歌弯下身,将孟云膝上的毯子盖得更严实些,手指在边角处轻轻按了按,解释道:“总要装装样子的。”
训练营里都是各有所长的少年少女,自然不乏心高气傲的主儿,成歌深知若想服众,除了要有实力,更要有独当一面的气魄。
实力可以不断加强,气魄却难以养成。她只有每天洗完澡后,对着镜子练习说话和表情,改掉笨嘴笨舌的缺点,克服卑怯,适应交际,用尽一切可行的办法让自己尽快拥有一个领队该有的样子,才不负当初一心想要接管优能训练营的初衷。
而这,才只是步。
酝酿了这么多年,她有太多的事情想做—想要拨开厚重的云层,让清醒的日光审度旧事;想要揭露丑陋的黑暗,让公正的光明定夺罪恶……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达成的。
“噢?难得你能这么想,表面工作确实少不得。”孟云微讶,转头看着她,“你以前可没这么机灵,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两人刚从银杏林出来,金黄色的叶片在身后交织成海,风吹叶动,唯有成歌是安静的。
只是这份安静似乎不同了,也许是日光太盛,孟云一时有些看花了眼,从前木讷羞怯的小姑娘,仿佛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了许多,澄澈的眸光里多了几分坚定果敢。
“我需要立威。”成歌垂下眼,避开孟云探询的目光,低声强调,“很需要。”
固封在五岁以前的记忆是她无忧无虑的一段岁月,之后命途颠簸,流离辗转,直到新生。漫长的时光让她改变,也让途经生命的人事变淡。
而优能训练营是应若留给她的的东西了,一个真真切切维系着她与那段记忆的东西,她不能让它毁在自己手里。
孟云隐约猜到几分她的想法,语重心长道:“成歌,你有自己想做的事,妈妈能理解,也表示支持,但是你现在毕竟还是个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夫妻俩或许更希望你能过得开心?”
“我很好,没有不开心。”
“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孟云皱眉,神情更加严肃,“太过危险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去碰的,尤其是向则其的案子,他既然已经落网,你就不要再去蹚这脏水了……”
“但是,成歌抬眸,打断她的话,“他们同样是我的父母,辛苦养育了我五年,后却死于非命……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而且我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可以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
孟云愣住,印象中,成歌一直都是温顺的,少有这般坚决的态度。
转念一想,的确,这十九年来,成歌意识里的父母一直都是骆佳荣和应若,她这个从未真正尽过父母之责的人,着实没有权利阻止成歌做想做的事。
孟云冷静下来:“再过不久该是重阳节了,今年重阳,我陪你回趟西坊村祭拜他们吧。”
九九重阳登高节,相传重阳前夕,毗邻山岭而居的人家中会有祸事,只有举家登山才能辟邪消灾。而骆佳荣夫妇,正是在登高这天出的事,本是团圆日,反成了永别。
成歌咬着唇没有说话,尽管竭力掩饰,仍有一丝懊恼从眼神中流露出。
孟云问:“怎么不说话?”
成歌以为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冷硬,让孟云难受了,这会儿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自责:“妈妈,我不是在怪您……”
孟云反而笑了:“傻孩子,我没有生气。就是看你半天不回话,还以为是不想让我去见应若。怎么说,我和她也算是老同学,当年……”
提及往事,再是铁石心肠的人也难免心生伤感,孟云摇摇头,不觉感叹造化弄人。
“好,我会多准备一点东西,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成歌重新将手搭在轮椅上,轻快应道。
看着女儿释然的模样,孟云忍不住再次提醒:“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万一真遇到危险的情况,必须收手,不准再追查下去了,知道吗?”
“不会有什么危险情况的,我保证。”成歌举起手来,稚气地做了个“发誓”的动作,一片银杏叶恰好落在她头顶上,像个小巧别致的帽子,她还浑然不觉。
这模样逗得孟云笑意更甚:“你瞧瞧自己,还说自己成年了,怎么还像个小学生似的敬起礼来了?”
成歌被说得红了脸,抿着嘴笑,眼神落向前方,忽而,这浅浅的微笑绽成了大大的笑容。
她看到晏以暮了。
秋日的光从天而降,在半空中被肆意延伸的斑驳枝丫懒洋洋地截住,只落下来一片碎光,像有许多灵活的画笔细细描摹男生清雅的五官。他朝她们走来,唇角噙着熟悉的微笑。和过去无数个日子一样,他的存在,总能让成歌感到安心和舒坦。
成歌迎上去:“你来啦?”
晏以暮摸摸她的头,手在她发顶停了片刻,捏住叶柄,将调皮的银杏叶取了下来:“逃课了?”
瞧着躺在他掌心的黄色叶子,成歌这才明白孟云在笑什么,脸上一热,小声说:“不喜欢高数课。”
她九月份刚升大二,尽管是中文专业,还是必须上高数课,这让向来数学极差的成歌次觉得上课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我和数学上辈子肯定是仇人,血海深仇的那种。”
读高中的时候,某次月考放榜,晏以暮自然毫无意外地拿下年级,而成歌再次被数学拖了后腿,名字堪堪落在高一段成绩榜的第二页。
两人一起吃午饭,成歌一脸挫败地瞪着数学试卷,没精打采地戳戳米饭,纠结了半晌,才憋出这句听起来有些孩子气的抱怨。
晏以暮失笑:“既然是血海深仇,那就离它远点吧。以你的战斗力,在这出戏里活不过第二集。”
成歌听出话里的取笑意味,忍不住瞪过去,小声嘀咕:“那也都是前世的事情了,怎么这么记仇呢!”
晏以暮假装没看到她的不服气,帮她把试卷收好,大概是觉得她鼓着脸兀自生闷气的模样实在是可爱,他放软了声线,语气里带着安抚:“吃饭吧,多吃点可能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明白数学为什么和我过不去吗?”成歌趴下来郁闷道,“那也挽救不了我老是不及格的事实啊……”
“真这么在意?”晏以暮低下头和她对视,眼底有抹未褪的笑意。
成歌抬起头看他,神色恹恹地问:“偏科难道是好事情吗?”
“和你有关的,只会是好事情。”
答非所问,却是温暖至极的承诺。
“干得不错。”想起多年前提议让她远离数学,而她现在果然乖乖地遵循“打不过就跑”的原则逃了课,主席大人对此给予了高度赞赏。
成歌被夸得有些汗颜:“你这样会让我更加有恃无恐的。”
“既是有恃,自然无恐。”晏以暮指着自己,又伸指点点她的额头,“走了,逃课的不良少女。”
成歌:“……”
喂,谁前一刻还夸奖她来着?!
孟云住在郊区,离医院很远,又是下班高峰期,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午后的日光不比清晨和煦,已经带着点萧瑟的意味了。
几排老旧的民房挤挤换换,靠外的一排墙壁被重新刷过,颜色比其他更鲜亮一些。
孟云的房子自然是没有时间翻修的,一个全身心投入在教学工作中的女讲师,在住院之前就已经久未着家。推开房门的一瞬,空气里的潮气被惊扰,很快又被干燥的秋风尽数吞没。
“太久没回来,这儿都不能住人了……”孟云无奈地摆摆手,示意成歌将自己推到沙发边。
晏以暮皱眉:“别进去了,换个地方。”
这里显然不适合休养。
“去哪里?”孟云有些不高兴,这里是她除校舍之外熟悉的地方了,没人会愿意在大病初愈之后还继续折腾。
“我来打扫吧,很快的。”成歌想推门进去,被晏以暮拉住。
对上她询问的眼神,晏以暮凑近她微扬起的下巴,戏谑般吹出一口气:“听话,我会安排。”
成歌被他一逗弄,下意识地点点头:“啊?好、好的……”
孟云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们,倒也不急着知道自己会被安排到哪里住了。
“孟老师,您出院啦?”三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小声的问候,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一句一句咬字很是用力,“我上午去了您住的医院,他们说您今天出院……”
说话的是个脸色蜡黄的中年女人,怀里抱着一个简陋的果篮,白色衬衫上不知沾了什么东西,灰黄点点。挂在脸上的笑容几近讨好,看她被太阳烘红的脸,显然已经等候很久。
孟云见到她,语气很不客气:“你怎么又来了?!”
“孟老师,您别生气,我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您能帮忙……”女人看到站在孟云身后的成歌,可能觉得小姑娘好说话,突然把果篮塞了过去,重新堆好笑容,“你是孟老师的学生吧?你快帮阿姨和孟老师说说,只要她肯帮忙,我的孩子就有救了!”
成歌被强行塞来的果篮惊到,险些跌倒,晏以暮伸手扶住她,视线落在女人焦虑不安的脸上:“冬坪人?”
“你、你怎么知道?”女人惶恐地张大嘴,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神情更加惨淡,“是啊……冬坪是个小地方……能出个大学生不容易,我没日没夜地工作就为了供他读书,累是累了点,可好歹有个盼头……你说,怎么好端端的人说出走就出走了呢……再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也得和家里人说说不是?人多主意多,怎么能离校出走呢……”
说到伤心处,女人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离校出走?”成歌惊讶地看着她,“您说的……是冯晓宇?”
冯晓宇这个名字也是这几天才在A大里被众人谈及的,既不是因为出众的长相,也不是出于傲人的成绩,而是由于离校出走。
A大自建校以来,还从未出过这样的事情,校方非常重视,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寻找,整整两天,才在一个网吧找到他。
而那时,网络上关于“A大某讲师耍大牌歧视农村学生”的帖子已经被吵翻了天。
问及理由,那个瘦弱的男生闷声不吭。没人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也没人知道在此之前他经历过什么。但孟云清楚,这也是前两天校方特意派代表到医院探望自己的原因之一。
自从孟云手术之后,来探望的人并不少,多是学生和同事,即使不算亲热,也都是带着真诚的关怀和善意而来,但像这样来兴师问罪的却是个。
“从选课机制上来说,冯晓宇已经在规定时间里选课成功,听说是孟老师拒绝收他,才导致他做出离校出走这种行为的。”
“我的研究课一直有筛选标准,选课成功不代表就要收他入门。所有选我课的学生,不可能没做好被刷下去的心理准备。”
“但学校形象也十分重要,平复舆论快捷的方法,是如何让这个学生不再继续把事情闹大。”校方代表之一是个肥胖男人,他停了一下,声音骤然拔高,“孟老师是聪明人,不可能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有自己的原则。”从来耿直的人,即使面对校方代表的强硬态度,也仍旧面不改色,“我也没有义务为一个心理素质不过关的学生降低门槛。”
“那骆成歌呢?”代表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扯了扯领带,眉毛高高吊起,尖锐地提出质疑,“骆成歌才只是个大二学生,就算现在带着优能训练营,也只是拓展能力上还算出色而已。按照你的原则,她在古汉语上的成绩和表现不也没达到筛选标准吗?”
“你们没有权力监管我,我想带哪个学生,是我的自由。”孟云冷冷地打断他。
“孟云,你只是一个讲师,我们的权力建立在你的自由之上。”对方语气更加冷漠,说出的话更是锋利极了。
当时成歌就站在一边,她很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出声强调自己的存在,也没有特意绕开避免听到更难听的贬低。她从来就是个不愿意主动“出击”的人,就像这么多年和“死敌”数学的拉锯战一样,她始终在迁就、远离,所以晏以暮给了适合的建议—离它远点。
离那些自己无法掌控的人和事、物,远点。在她还未形成足够强悍的防御系统之前,这是避免被伤害的好方法。
但成歌已经长大了,她清楚地知道,即使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毫无顾忌地当着自己的面数落自己的种种不配,她也并没有被真正伤害到。
“那至少,现在我有权利保持沉默。”孟云按了床头铃,提醒对方这次探望已经可以结束了。
颐指气使的代表脸色更加难看,狠狠瞪了孟云一眼,率先走向门口,看到站在一边的成歌,鼻腔里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冷笑。
好好的探视成了剑拔弩张的对峙,另外两个年轻些的校方代表面面相觑,对着孟云尴尬地笑笑,说了两句不冷不热的慰问之后,也亦步亦趋地离开了。
“吓到了吧?”孟云朝成歌招招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傻孩子,你应该出门逛逛的。”
“没关系,反正我听不懂。”成歌走过去帮她把床调低,让她能更舒服地躺下。
窗棂处停了两只麻雀,一大一小,亲昵地贴在一起,互相用短喙梳理彼此灰褐色的羽毛,腹部柔软的灰色在日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孟云静静地看着那两只麻雀,看了很久,久到成歌以为她只是在发呆,正想悄悄退出去的时候,却听她突然说了一句话,压低的嗓音里裹着久经岁月的无奈:“听不懂好。”
接下来的几天,舆论被吵得沸沸扬扬,现代社交网络的传播速度让校方始料未及,迫于压力,A大不得不在官方平台发布公告澄清,但成效甚微。
仿佛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整个事件的性质忽然从“某学生被拒绝加入某讲师的研究课程”逐渐发酵为“来自农村的学生究竟能不能在名校里争得一席之地”这种带有地域性的严肃话题,甚至有好几位德高望重的硕导博导也被牵连在内,事情发酵之迅速、事态之严重令从来高枕无忧的校领导们措手不及。
对此,孟云只是闭门谢客,在医院里倒是一直风平浪静的。
眼前这个女人,成歌不记得有在医院见过,但看孟云的态度显然先前就认识。晏以暮说她是冬坪人,加上她刚才说的话,应该就是冯晓宇的母亲了。
母亲为了儿子来求老师放宽收生标准,似乎无可厚非。但前有帖子制造舆论,后有校方施加压力,事情便显得不单纯了。
让成歌不解的是,从前如果遇上这类事情,晏以暮主管的学生会,应该是快被启动的,这次,却迟迟没有任何行动,任由事态逐日发展,眼见着影响了正常教学,纪律部的人才带着几个学生出面维持了一下秩序。
这坐山观虎斗的架势……难道晏以暮另有打算?
成歌偷偷看了晏以暮一眼。认识这么久,她始终没能真正看懂他的心思,但也正是因为这份“不懂”,她反而更有动力让自己变得优秀。
正对着晏以暮的侧脸出神,却见他忽地偏过头来,含笑的目光精准地对上她的眼神,薄唇轻启,无声问道:“好看吗?”
“咳……”成歌愣了几秒,佯装镇定地揉揉眼睛,仿似什么也没发生,可藏在发间的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对对对!就是我们家晓宇!小姑娘,你不知道,晓宇他很听话很乖的,要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怎么会说走就走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活了!”女人听成歌提到冯晓宇,一下子情绪失控,越说越激动,后干脆捂着脸大哭起来。
哭声引来不少围观,邻近的住户纷纷都开门看过来,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女人一见有效果,哭得更起劲了。
成歌紧蹙眉头,以孟云的脾气,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打亲情牌,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果然,孟云不为所动,转动轮椅就要离开。
成歌不放心,将水果篮放在地上,快步跟了上去。
“孟老师!”眼看着孟云要离开,女人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抢在成歌前头追上孟云,“扑通”一声跪在孟云跟前,神色哀戚地哭喊,“您行行好!我给您跪下了!”
“咔嚓—”
不知道是不是成歌的错觉,在女人下跪的一刹那,拐角处似乎有闪光灯亮了一下!
晏以暮反应更快,不等成歌提醒,已经快步走了过去。
角落里发出惨叫声,成歌有些担心,刚想跑过去,就见晏以暮拎着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生走了回来。
“记者吗?”没想到媒体的速度这么快,都追到孟云家里来了!她左右看了看,却并没有看到之前“咔嚓”响过的相机,正觉得奇怪,眼角余光瞥见另一道飞快跑远的身影。
那身影好像在哪里见过,成歌还没来得及多想,却听晏以暮淡声道:“你可以看看他是谁。”
鸭舌帽被拿下,口罩也被摘下,一张神色木然的脸露了出来。
成歌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冯晓宇?!”
网络舆论的神奇之处在于,你可以掌握它为己所用,也可以反被它牵着鼻子走,黑白颠倒,有口难辩。
就在冯晓宇出走事件愈演愈烈,上百名农村户籍的学生自发组建捍卫队,并通过论坛发帖、海报宣传、集体游行等形式发起所谓的“维权”行动时,两张内容丰富的照片被人放上了A大论坛。
张照片里,女人满面凄苦,声泪俱下地跪在地上,对着轮椅上冷着脸的孟云苦苦求情,而角落里有个头戴鸭舌帽,脸上还裹着口罩的男生背对着镜头,微微弓着身,似乎是在偷拍。
反转的是,在第二张照片里,偷拍的男生被逮个正着,摘下帽子和口罩,赫然就是冯晓宇本人。
楼主解释了一下二者的关系,女人和冯晓宇竟是母子!
这样一来更加令人浮想联翩:母子俩一个演戏,一个拍照,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对母子的真正用意!
而帖子标题也充满了煽动性—“是真情还是假意?是不甘还是设局?有图有真相,吃瓜群众自行想象!”
帖子一出,如同在一场一边倒的战争里,弱势方突然放出了有力的杀伤性武器,无论是吃瓜群众,还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农村学生团体,一时都感到极其愤怒。
原来都是套路!
原来这一切都是冯晓宇不甘心被孟云拒之门外,而自导自演的一出苦情戏。
他们的一腔愤慨竟被利用了!
形势急转而下,A大趁势再次发布公告,这次不再处于被动状态,而是干净利落地以“恶意丑化学校形象、制造不实舆论”的名义将冯晓宇开除学籍,就此,持续一周多的高校学生出走事件总算告一段落。
谁也不知道,被开除学籍的冯晓宇以后会拥有怎样的人生,也许,谁也不感兴趣。
一个走入的孩子赌上自己的前程,结果只是在枯燥的开学之初,给大家带来可供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罢了。
但世事有时候又很奇妙,这一刻受人鄙夷的谈资,下一刻就脱胎换骨成为难以与之比肩的传奇,谁又说得准呢?
因此,很久以后,当猝不及防的变故逼得成歌不得不去咬牙面对时,她才恍然惊觉,在这次事件里始终扮演局外人的晏以暮,竟早早为她布置好了一切。
于是,世间人情万种,她忽然就有了从容应对的勇气。
评论
还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