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纯质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0285187
★ one一个人气女作家绒绒全新青春治愈小说集,12个关于生命中那些悄无声息的爱情故事,9段让人潸然泪下的真实青春讲述,1本悲伤却温暖人心的少女治愈手册!
★我曾悄无声息爱过你,在新浪微博话题高达3133万高人气阅读讨论,掀起网上热议新高潮!
★大风大雨看世事,小情小爱暖人心。郭德纲亲笔题字,奥运女排冠军杨方旭、国脚杨旭、二更CEO食堂君读后五星力荐!
★封面由ONE金牌设计师操刀,国内知名插画师亲自绘制插图,内文采用樱花进口纯质纸,质感超滑!
《我曾悄无声息爱过你》是one一个人气女作家绒绒的全新青春治愈小说集。这里有为吉他远走的少年、有我*爱的同学王乌云、有楼下摆摊卖袜子的神秘大叔,12个关于生命中那些悄无声息的爱情故事,9段让人潸然泪下的真实青春讲述,或许这些故事并不够神秘和完美,但这就是我们每个人曾经历过的暗恋和青春啊。
序
Part 1:
1.我们三四个人的爱情
2.乌云乌云,别找我麻烦
3.我们念念不忘的青春啊
Part 2:
4.我们都要好好的
5.倔强的吉他
6.姑娘,我们去远方吧
Part 3:
7.大鸟
8.爱情不裹腹,我们就此别过
9.失恋的人应该去的地方
Part 4:
10.大叔好棒
11.曾经是火车司机的人
12.他没有名字,他叫9527
很高兴它能与你见面。这是我的第二本书。在我写这篇序的时候,我和我的编辑沈路甚至没有想好书的名字。沈路说,一定要起一个响亮的名字,让大家记住我的书,记住我。然后我们一起选封面、选插图,把它做成一件十分漂亮的艺术品。
其实,这也许不是我的初衷。我喜欢的一位作家说:“我没有粉丝,我有的是读者。”我因为这句话爱了他很久,当然直到现在也没法不继续爱下去。不是因为他是他,而是因为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令我着迷。于是,一个人读一本书,因为这是某一位作家写出来的,变成了离经叛道。我们把它反过来说,一个人读一本书,读两本书,读三本书,能从文字的巧妙之处与所表达出来的细微感情上判断出来这是同一个人写出来的。嚯!我觉得这太棒了。
我在写这一本书的时候,远远比写本书的时候痛苦得多。我的一位作家朋友韦娜帮我分析,说也许我是在这些故事上下的功夫更深了。我想了想,不尽然,却有道理。我经常在深夜和周末写东西。错了,我一定是在深夜和周末写东西。我平时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周一到周五,早上八点半到下午五点半,有的时候会到更晚,有的时候周末要加班做这样那样的工作。后来我养成了深夜写文章的习惯。
你也可以试一试。在夜里,别捧着手机,关了电视,大脑飞快运行的时候,你想做什么。是不是这一天发生的好的坏的真诚的烦心的事情都在你脑袋里面循环播放了一遍,跟放电影似的?这种时候就是我下敲动键盘的瞬间。
扯远了,再扯回来。我想说的是,我写稿痛苦的原因应该是有两个方面的,一个是在回忆和构思方面,大脑需要承载太多的东西,一个好像有点不够用。再者就是,深夜里写稿子,实在太困了。大部分时间我坐在电脑前两个小时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我在写《曾经是火车司机的人》这一篇文章,写了五千字足足花掉十一个小时。我坐在咖啡馆里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一杯港式奶茶、一份比萨,合上电脑的时候咖啡剩一半、奶茶剩一半、比萨剩更多。进咖啡馆的时候是白天,从咖啡馆出来,已经是深夜了。看不见星星和月亮,也许它们出现了,但被我遗忘了。打火开车,电台里放的是小新哥的《城市夜未央》。只记得小新哥的声音低沉好听,具体在说什么,也记不得了。我能记住的只是收停车费的老大爷眯着眼睛数停车票数了很久,后面的车一直按喇叭,老大爷抱歉地冲我笑了一下,说:“慢走。”我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主人公狼哥在钓鱼。我告诉他:“我在写你。”狼哥给我看他新买的鱼杆和钓上来的鱼,装了满满一桶。其实我不关心这个,我只关心,你当火车司机那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那一刻狼哥也不关心我写了些什么,是把他写得更帅了还是更有钱了,他只关心他钓的这些鱼。
此前我在写我的哥哥小雨的时候,我没有征求他的意见。打开电脑噼里啪啦乱敲一通,再一整页一整页地删掉。因为我太熟悉他了,我写的每一段文字,都好像是小雨站在我面前给我演绎,举首投足,都是小雨,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也都是小雨。我删了它们,它们也许真实,但并不重要,我要找出来一些东西——想透过小雨表达出来的东西。
有的时候我常常想,我写这些故事的时候,我从我身边的某一位朋友或亲人的精神与骨髓里抽出精华或者混账的东西,我把它们揉碎了、嚼烂了,后攒成文字来表达出一段平凡普通的亲情、友情或是爱情故事,它给你带来了什么,又从你身上带走了什么。感动、温暖、柔软、美好、悲伤、心酸、无奈与彷徨,在它们之中,谁来了,又是谁走了。
有人怪我总是把文字与故事搞得很悲凄,把人物写得好像马上就生死离别了,让人不忍心看却又忍不住看下去。还有的时候我把人物描写得太过粗俗,反复充斥着脏话与很黄很暴力的桥段,当然这些桥段在正式印刷成书的时候有可能被我可爱的编辑沈路删掉。我想这也许就是我想传达的一种情感吧。从人类原始的本能里掺杂一些高贵的东西,在绝望中胡乱抓住一丝希望,在彷徨时偷一些信念回来。爱中必然有恨,恨中必然有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想再说回之前这个主题。编辑说我们近几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想题目。我会好好想,毕竟一个好的题目和封面会给一本书加分。毕竟它与这一本书卖得好与不好有很大的关系,与沈路的薪水和我的版税有很大的关系。但这只是一方面。没有人比我更希望,当你有一天走进书店里,一眼便从展架上看到它,或是沿着书架翻看了很久才看到它。当你拿起这本书的时候,你看眼,就喜欢上它;摸一下书封的质感,对它产生浓厚的兴趣;你翻开它,一段一段地读下来,一页一页地看下去,一篇一篇地用心感受,你会爱上它,或是有一点感动,或是难过得泪流满面,我只愿你永远记住这里面一个个平凡得不成样子的人与故事。
然后,它带给你与从你生命中带走的,到底是什么呢?我希望它带给你的是你自甘平凡的勇气,带走的是跌跌撞撞闯入一种不属于自己人生的固执。
不管它叫什么名字,它很高兴见到你。
1 我们三四个人的爱情
我近常常对过去的一些事情情有独钟。
十年前我们在一棵湿润温暖的老槐树下深情地拥吻,二十年前我们因为忘了带红领巾被罚而趴在教室的一角偷偷哭泣,三十年前我们蜷缩在黑暗幽闭的胎盘里渴望着生命……过去的日子好像拍电影用的老胶片那么斑驳,它们像距离我们已经有好几个世纪一样那么长。
我们小的时候,穿着蓝白相间的棉布褂子,橡?鞋底上有一个个凸出来的疙瘩。说是钉子鞋,却也一次都没在长满矮草的土地上尽情地踢上一回球。
那些年,疯马石旁的打谷场上,谢娇娇是受欢迎的人。
场子里有谢娇娇的爸爸。他混在一群男人中间,不喜言语,眼神有些木讷。一个人不断地撅着屁股弯下腰,把捆好的稻草往打谷机上递。谢娇娇的爸爸用钗子把从机器上甩下来的已经退了谷子的稻草高高地扬起,轻轻一丢,稻草便乖乖地躺到疯马石旁边,形成一座山。
我们看见这座山的时候会格外地欢呼一阵儿,因为这是谢娇娇爸爸堆成的山。
活儿不多的时候,大人们掐着时间打完三垛或是两垛谷子要席坐下来休息休息。打谷场上不能抽烟,北方的深秋干燥热烈,一个火星子都能要了打谷场的老命。于是男人们被烟瘾折磨得直吧唧嘴,女人们扒了面罩,呼扇着帽子。
这时候该谢娇娇上场了。
十一二岁的谢娇娇声音很甜,压着嗓子给他们唱《甜蜜蜜》,唱《小城故事》。谢娇娇唱歌的时候一定要拍掉身上的灰尘和稻谷碎屑,把头发整整齐齐地别在耳朵后面。眉梢往上提,眼睛瞪得老大。声音婉转悠扬,清脆尖细,有人说像黄鹂鸟。
我们都没见过黄鹂鸟,但是如果像谢娇娇,那一定很美吧。
谢娇娇唱完了,我和毛头该上场了。我们俩把外衣口袋抻得老大,有的人往里扔一块糖,有的人往里塞个西红柿,有的人往里扔几分钱。
也有人什么都不扔,毛头就蹦着高跳起来,摘下那个人的面罩,说:“我看清楚你了,下次要给双份。”
大人们被逗得哈哈大笑。谢娇娇和毛头都很生气,这么严肃的一件事,大人们怎么把它当成玩笑了呢?
那些年我和毛头总喜欢跟在谢娇娇屁股后面,因为跟着,就有吃的。
我比谢娇娇小两岁,毛头更小,小四岁还是五岁,个子刚刚到谢娇娇下巴那里。所以我们叫他毛头小子,简称毛头。
谢娇娇爸爸是打谷场里的管事,是管事就能管人。打谷的时候,娇娇爸要监工,管着机器的运作、谁先打和谁后打。先打的兴许还能卖上好价钱,后打的可能就要等,时间长了,新米变成陈米就更不值钱了。
所以在打谷子的人家眼里边,娇娇爸爸简直就是阎王,是土地爷,是玉皇大帝,掌管生死,掌管收成,掌管命运。
谢娇娇的爸爸是个老实人,正直善良,从来不刁难任何一个像他一样苦难的、生活在疯马石旁的男男女女。所以想感谢他的人把善待谢娇娇当作了一种报恩的途径。
那些年谢娇娇也蛮气派,俩辫子高高地扎到耳朵上面,偷偷涂上她妈妈的雪花膏和口红。
有的时候看见谢娇娇鲜红鲜红的嘴唇,毛头害怕得直往我身后躲,谢娇娇拉着毛头的手在嘴唇上抹了一把,掉了两层颜色。
“这样行吗?”谢娇娇问。
谢娇娇比同龄的女孩发育得好,胸脯挺挺的,走起路来一颤一颤,辫子一翘一翘。她经过的地方有男孩子们冲着她吹口哨,毛头从我们身后钻出来向他们吐唾沫。
谢娇娇高傲地走在队伍前面,我和毛头跟在后面,每人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塞满了谢娇娇从打谷场上用歌声赢回的战利品。
毛头那时候人小鬼大,爱耍小聪明,故意轻手轻脚放慢速度把自己远远地落在我和谢娇娇后面。我们发现毛头又掉队了,停下来等他。毛头磨磨蹭蹭地撵上我们,他一个口袋里面的好吃的已经少了一大半。
我以为谢娇娇会发脾气,把毛头狠狠修理一顿。可是每次谢娇娇都假装气得鼻孔快顶到天上去了,使劲儿摩挲着毛头的头,过了一会儿却又温柔得不得了。
她说:“你得多吃点儿,毛头。赶紧撵上我,撵上我才能娶到媳妇儿。”
到了我们十五六岁的年纪,谢娇娇已经不给大谷场的老爷们儿压着嗓子唱《甜蜜蜜》了。她只给我和毛头唱,声音浑厚了不少,不再是偶尔颤抖、忽近忽远的那个青涩的嗓子了。
那时候毛头的个子真是蹿高了不老少,一天看不到,他就好像要长高一大截。眼见着毛头赶上了我、赶上了谢娇娇,到了十四岁已经比十八岁的谢娇娇高出半头了。
我们还去打谷场,因为疯马石在那里。我们家乡流传着关于疯马石的一段传说。
说有个女人姓马,已经没人知道她的名字了,所以都叫她马氏。
马氏被父母强迫着嫁给了一个男人,男人对马氏还算照顾周到,但是始终走不到马氏的心里面去,所以两个人生活得并不幸福。
后来镇子里出现了一个养马的,也姓马,叫马追。马追有学问,跟镇里粗老笨壮的老爷们儿都不一样。
后来马氏和马追好了。马氏的男人打听到马追有一匹心爱的马。马追爱此马爱到了疯狂的程度。
于是马氏的男人为了报复马追,偷了这匹马,远走他乡,不知去往何处。马追也没有心情再和马氏谈情说爱了,每天都在镇子口等他的马回来。时间久了,马追疯了,疯了之后还是在镇口等,后风化成石,取名疯马石。
这是镇里老人讲的。也有人说,马追没化成石头。人怎么能化成石头呢?
石头只不过是前人拿来警示后人的,要知进退、守本分,破坏别人家庭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们小的时候不懂,只知道疯马石是块很大很平的石头,总有人踏在上面、坐在上面、躺在上面。久而久之,石头被磨得更平,太阳一晒下来,泛着油光,还挺晃眼。我们爱石头上的味道,有点土腥气,又有点温厚。
我们爱在秋天的节气里爬到石头上四仰八叉地躺着。谢娇娇叼着一根稻草,旁边打谷场飘来的空气中夹杂着稻草香和稻草碎屑,香气四溢,却刺得脸颊生疼。
谢娇娇把妈妈的雪花膏拿来,挨个儿在我和毛头的脸上涂抹。涂完了以后,脸果然没那么疼了。
于是谢娇娇稳住了我们两位听众的情绪以后,放开喉咙给我和毛头唱歌。那些歌我和毛头都没听过,我们说好听,谢娇娇会给我们每人一颗糖;我们拍手欢呼,她会给我们更多。等她没有歌唱了,我和毛豆吃完了糖还是吧唧嘴,谢娇娇就把糖全塞给我们。
后来谢娇娇的胸脯越来越丰满,她的衣服越来越紧。透过她前襟炸开的扣子缝出没无常,毛头斜着眼睛往里偷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每次谢娇娇发现了,就狠狠给毛头一巴掌。
再后来,谢娇娇唱完一首歌会问我和毛头:“你们说,我长大去唱歌,行不行?”
我和毛头各自剥开一颗糖,点点头。
再后来,谢娇娇对我和毛头的智商要求达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程度。她有时看着疯马石问会发愣,就在我们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忽然丢给我们一个问题:“你们说,我把疯马石砸了,行不行?”
我和毛头把刚剥开的糖纸合上,把糖重新塞回口袋里,说:“不知道。”
很久以后,谢娇娇跟我们说,生活就是有一种本领,能让你曾经疑惑的、迷惘的东西通过另一种演绎,给你一个苍白无力的答案。
这答案让你铭记于心,永世难忘。
在谢娇娇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妈跟人跑了。
没有任何预兆。头一天我和毛头去谢娇娇家串门的时候,她妈还给我们烙贴饼子吃。
娇娇妈系着围裙,脸上涂着淡淡的粉。我们都喜欢娇娇妈,因为她是南方人,会做很多我们从来没吃过的好东西。她讲话细声细语,笑起来温暖迷人,随时随地见到她的时候都有一张小巧红润的嘴唇。
谢娇娇也有这么一张嘴唇。
毛头一手拿一个,被塞得满满东东的嘴巴一张一合,往外喷着饼子末:“娇娇说,我撵上她就可以娶媳妇了,要不我把她娶了吧,可以天天吃贴饼子。”
谢娇娇跳过来,在毛头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娇娇妈笑了,笑弯了眼睛和眉毛,没发出声音,却好像整间屋子都充满了她的笑声。
那是我后一次看见娇娇妈。
对于聚散离别的意义,理解还很浅显的我们,不知道是傻还是单纯。
我们只知道去远方的妈妈,我们掐着手数,手指头还没用完的时候,她就会跋山涉水地回来,带一身疲惫也好,满身风尘也好;只知道某一天收到的挂号信,它说见信如晤,说想念良深,说归期有时。可是写信的人好像从来也不会从心里面走出来,拥抱着你,深情地说你长高了。
我和毛头不懂这种离别的意义,但谁也不舍得开口去问:“谢娇娇,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谢娇娇和我们一样,没有过多地去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离别感到难过。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天要下雨,娘要改嫁,路边的疯子再疯、傻子再傻,也终究能摸着路自己回家。
有人说娇娇妈妈是半夜夹着包跑的,跟一个开汽车的男人。那人倚在谢娇娇家大门口嗑着瓜子说得惟妙惟肖的,连弯着腰钻进车的时候先迈进哪条腿后挪了哪一侧的肩膀都演绎得十分活脱儿。
也有人说娇娇的妈妈其实根本就没跑,有人因为打谷场的事情去,娇娇爸不收,所以娇娇妈赌气回娘家了。
谢娇娇对于这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嚼舌根行为从来不去理会。她把嘴唇涂得红红的,把辫子扎得更高,高高耸立到脑壳上,好像要钻到云彩里去了。
谢娇娇好像跟平时没有什么分别,像往常一样,按时起床、按时睡觉、按时上学,见了认识的人愉快地打招呼,听到了好笑的玩笑话,会咧开嘴笑上半天,把眼角一条浅浅的鱼尾纹笑出来了也满不在乎。
大家都在说,谢娇娇好坚强啊,谢娇娇真想得开啊,谢娇娇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只有我和毛头可以隐约感受到,谢娇娇,她在用这种方式来刻意掩饰她的失落、伤心、祝福和思念。
妈妈走了以后,我只见娇娇哭过一次。
深秋的打谷场里,谷子一抔抔地从机器里钻出来,一个麻袋、十个麻袋,不一会儿,整个打谷场就算是装满稻谷的麻袋了。男人和女人都很兴奋,风吹的得满头稻草也没关系,谷子扬起碎屑,刺得满脸通红也不在乎。
男人们吹着口哨,女人们唱着情歌,这无疑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一个男人透过轰隆隆的机器声向着谢娇娇吹了一个口哨:“唱首歌吧,哥给钱。”
谢娇娇和毛头躺在疯马石上晒太阳。毛头先跳起来,显得有些暴躁,皱着眉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谢娇娇一扬胳膊,坐到石头上,腿搭到下面。她清清嗓子,张口就唱,唱的是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
她唱“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她唱“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
唱着唱着,谢娇娇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缥缈。
啪的一声,谢娇娇被一巴掌扇了一个趔趄。
然后我和毛头听见谢娇娇的爸爸说:“丢人现眼,滚回家去!”
谢娇娇被打散了一边的辫子,鬓角的头发粘到脸上了。
谢娇娇很听话,胡乱抹了一把头发,转身就走。我和毛头看了一眼谢娇娇的爸爸,他像被袭击的猛兽一样,眼神里满是愤怒、恐惧、忧伤与凄凉。
我们安静地跟在谢娇娇身后,连个石子也不敢踩响,那个时候好像任何声音都显得太多余了。太阳斜照下来,把谢娇娇的身影拖了老长老长,一只蓬乱的辫子投影到地上。
目的地明明很近,我们却慢慢地走,各怀心事地走,好像走了一万年那么久。
到了家门口,谢娇娇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院子里面的一张青石板方桌。夏天的时候,妈妈在那里给她剥着向日葵的种子。她剥开一颗,要先掐一下,感受一下它的鲜嫩,随后才放到嘴里。
那时候妈妈可真好看啊。纤细光洁的手指,有的时候谢娇娇看见它们钻到泥土里被瓦砾刮伤,搓着玉米棒子被磨得粗糙,浸在一盆又一盆的污水里被泡得抽缩、变形,她心里面一阵疼。
在谢娇娇很小的时候,镇子里有个奇怪的传闻,说谢娇娇外公赌钱赌输了,才把她妈妈送到我们镇子里还债的。
当时谢娇娇的爷爷也算是镇子里的大户,她爸爸为了娶她妈妈,跪在地上逼着她爷爷卖了三处祖屋。
在谢娇娇生日的前一天,她妈妈走之前,抱着睡眼惺忪的谢娇娇嘤嘤地哭,撕心裂肺地哭,痛彻心肺地哭。
谢娇娇隐约看到有一个女人痛苦地从绝望中挣扎着、翻滚着,后举步维艰地挣脱出来,带着瑟瑟发抖的声音在做一个了结。
那声音说:“二十年了,没有爱啊。”
十八岁的谢娇娇停在她家的院子前,没走进去,青石板和门前挂的一串红辣椒好像是戳在她妈妈记忆里的一根刺。
那根刺越来越大,越来越尖,穿透了妈妈的胸口,鲜血流出来,一汩一汩。要么把刺拔出来,要么带着它活,痛苦而又孤独地慢慢老去。
谢娇娇转头看我们的时候,眼泪从她脸颊上滑下来。夕阳打在她散乱的发梢上,她的眼珠一直闪着光。
她冲我们笑了,跟我们摆摆手,说:“我没事,你们回家吧。”
然后她转身走了。
我和毛头在她家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毛头说,那可能是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没跟着她,帮她擦眼泪,帮她把头发重新绑好,牵着她的手把她领回家。
因为那一年那一天,那一个黄昏,十四岁的毛头不懂离别,小镇的烟火和米饭的香味弥漫了我们的全世界。
我和毛头都不知道,那一个转身,后竟成了一别数年压在胸口的伤痛与怀念。
谢娇娇走了以后,毛头脾气特别大,赶上青春期了。他每天到谢娇娇家里找,每个屋子的房门都要打开,柜子也要打开,好像谢娇娇有变小的本领,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是藏身之所。
终究把屋子翻了一遍也没找到谢娇娇,毛头立刻地缩成了一团。
毛头有些怨我,说我那天怎么不拦住谢娇娇。
我说:“你不也没拦吗?”
毛头愣了一下,那个团缩得更紧了。
谢娇娇不在的日子,我和毛头还是会去疯马石那里。那里不打稻谷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广场,镇子上的男男女女聚集在那里打牌聊天,啃着西瓜或者打毛衣的女人们会把别人的家常里短嚼碎了再吐出来。
原来毛头不爱听这些,后来每当有女人说话的时候毛头都会竖起耳朵听,他想从中获取哪怕一丝关于谢娇娇的消息。
毛头问我:“你说谢娇娇是不是去找她妈了?”
我说:“我哪知道。”
毛头又问:“你说谢娇娇……”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提谢娇娇,她走了也不说一声,我在生她的气。”
毛头不吭声了,眼珠子拼命乱转。
我等了好多年,毛头找了好多年。
好多年过去,谢娇娇还是没有音讯。谢娇娇的爸爸已经满头白发,秋天的时候拖着一副日渐干瘪的身躯到打谷场附近转悠。后来打谷场也没了,地被政府卖给了一个开发商,建起了一幢百货大楼。
我去南方读书那一年,毛头辍学回家,他爸给他开了个汽修厂。汽修厂就开在百货大楼旁边,疯马石原来所在的地方。
对,疯马石也没了。
谢娇娇走了以后,毛头每天拿着个大铁锤子去砸那块石头。或许在谢娇娇转身的时候,毛头已经弄明白了她为什么会问我们那句:“疯马石为什么存在?追求真爱有错吗?”
这明明不是个疑问句。这明明是谢娇娇的嗤鄙与渴望。
毛头锤石头都震出内伤来了,石头才落了一块边角。
旁边经过的老人说,毛头真厉害,要凿一座石像?
来广场跳舞的女人说,毛头力气用不完的话,帮我去搓玉米呀?
毛头不理人。时间长了,毛头也觉得自己变成了艺术家,说不定哪天真得凿出一座雕塑出来。
石头被拖走的那天,好像全镇的人都到场了。推土机和大吊车的发动机轰鸣声像要把耳膜震裂了。男男女女捂着耳朵相互大声议论着。有人在问这里要建个啥,有人在说这石头不是镇子里的宝贝吗,为什么要拖走。
开推土机的人把烟头扔到地上:“宝贝个屁,这就是原来建工厂的时候多余的废料!”
机器轰鸣了一天,打谷场就变成了一片平地。地上的车辙纷繁交错,泥土被翻了新,冒着清香的味道。
疯马石戳在这不知多少年,谁也没想到有一天它会被当成一块废料给拖走。
拖走了石头,留下了一个泛着湿土的大坑,毛头坐在坑里呆愣了好半天。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真没了?”
我拍了拍毛头的头,说:“嗯,没了。”
那一瞬间,毛头哭了,挤着眼睛咧着嘴,肩膀一起一伏。我想起了那是在好多年前,谢娇娇给我们唱了一首歌,我忘了歌的名字,毛头不管这首歌有没有破音或者走调,都使劲儿地点着头说好听。
因为谢娇娇会温柔地摸一下他的头,然后塞给他一颗糖果。
谢娇娇就坐在这块石头上唱,声音悠悠扬扬传到上空,盘旋回转,随后消散在广阔天地之间。
现在那块石头变成一个坑,好像也有一个声音在往下沉,忧忧郁郁,像雾霭,像沉香,堆积成一片挥之不去的殇。
上大学以后我每年寒暑假都回家,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去毛头的修理厂看他,每次见到毛头的时候感觉都不一样。
有的时候我挺感谢时间的。
时间虽然偷走了我们小时候轻而易举就可以获得快乐的能力,但是给了我们即使不快乐也能活下去的勇气。
从前的毛头是个穿开裆裤、撒尿都要尿一腿的毛头小子,时间把它变成了一个拿着钣手满身机油味的男子汉。
后来毛头把头发留长,干活儿的时候在后脑勺扎一个小辫儿。没活儿或者有活儿也不爱干的时候,他就随便用毛巾抹一把脸,眉毛上还带着污渍,坐在客人送修的车前盖子上弹吉他。
原来谢娇娇唱歌的时候毛头就想给她伴奏。她唱的时候,他闭着眼睛,手腾在空中,胡乱晃动着,像是随着歌声画音符,更像抽筋。
后来没人唱歌了,毛头自己弹吉他。他经常弹完了吉他,手拍在弦上,声音是戛然而止的。
毛头从车盖子上跳下来,说:“我都有点忘了,这吉他给邓丽君的歌伴奏根本就不行。”
这时候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叫妆儿的女孩子,也是满脸机油,头发杂乱无章,像几天没梳了,却也不难看。如果她不说话,我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妆儿说:“我看挺行的,好听。”
毛头就从修理厂跑出去抽烟。
毛头跳到一块青灰色的大石头上,打火机嚓嚓两下,火光一明一灭,毛头狠狠吸了一口,把脸背过去吐了一口云雾。
毛头问我:“熟悉吗?”
把我问一愣:“什么熟悉吗?”
毛头拍了拍大石头:“它,熟悉吗?”
我抬起屁股,挪出了一块位置,撑开手掌摸了一会儿。它与一般的大石头没有太大差异,不过是油滑一些,它的一边裸露着几处被砸损的痕迹。
“是它。”我说,“这是你砸的,我记得。”
毛头又吸了一口烟:“嗯,那块废料。我花二十万把它买回来了。”
毛头抽完了烟,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从对面商场里走过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毛头喊:“谢老爷子,慢点走,别闪着腰!”
然后毛头跑了过去。
后来毛头又等了好多年。
又或者说,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等待,还是只是习惯了等一个人而变成了离开了孤独与等待就没法活下去。
有人形容时间的变迁,说是花凋零了又绽放,春与秋去了又回来。那些都是大自然的时间。
人的时间是没有轮回的,不会凋零了又绽放,去了又回来。我们的时间与青春,没了,就是没了。
忘了是哪一年,大自然的时间经历了几个春秋轮回,我们的时光消逝得让我们都觉得有些害怕了。
谢娇娇在那个时候回来了。她除了个子高了一些、头发剪短了以外,没有太大变化。
她从一辆大众牌子的出租车里钻出来。出租车司机落下车窗,不耐烦地从里面探出头问她:“小姐,还走不走?”
谢娇娇有些犹豫。
一个平时走路有些蹒跚的老头儿从屋子里冲出来,一把抱住谢娇娇,哭了。
谢娇娇也哭了。
司机摇摇头,拍了下计价器。一张出租车票吱吱呀呀被吐出来,司机拿了钱,踩着油门掉头走了。
那个走路蹒跚的老头儿,泪水从眼里倾泄而出,流过他沟壑一般的面庞。他甚至腾不出来一只手去把泪水擦干,他的手一直死死地抓着谢娇娇。
这个曾经跑了老婆又跑了女儿的老头儿,他想念了许多年,想白了头发、想枯了脸颊。他这一次是害怕了,他害怕此时如果谢娇娇走了,可能就是真的走了。
谢娇娇不跟我们说这些年她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我和毛头都疯狂地想知道这些,却都不问。
谢娇娇见到疯马石的时候有些兴奋,问我们:“它竟然还在这里?”
妆儿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小声说:“嗯,毛头花二十万买回来的。”
毛头从旁边踹了她一脚。
谢娇娇有些羞涩,从皮包里拿出一张CD碟,想给我们,又好像不想给。
我们几个人安静了好久,谁也没说话。长时间的沉默压到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好像时间就要停下来了,好像我们就要给压死了。
妆儿接过CD,陈旧的封皮上印着谢娇娇演绎出来的风情,里面有五首还是六首歌。
妆儿问:“走了那么多年,就折腾这事儿去啦?”
毛头又给了妆儿一脚:“去修车去。”
妆儿往后看了一眼,我们也跟着看,一辆待修的车也没有。
妆儿抹了一把脸。我才发现,她那天把头发梳得很整齐,还涂了口红。
妆儿情绪有些失落,闷声不响地窝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抽烟。
我告诉她女孩子抽烟不好,妆儿满不在乎,吐了一个圈儿在我脸上,说:“我哥教我抽的。我以前跟他说抽烟不好,他跟我说,想一个人的时候,就该抽烟。不然越想越厉害,人还不得死啊?”
她说毛头呢,她管毛头叫哥。
我说:“娇娇回来了。”
说完我就后悔了。世界上有的话,虽然又短又简单,但是无情又残酷。比如三十年未见的老友重逢,你与他对饮三天三夜,哪怕脸上多了两道褶子,你也觉得没关系。
三天以后,你们各自换上被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装,相互拥抱,说:“再见。”
你们都知道,这个再见,也许就是另一个三十年。
你们一愣,却谁也没说破。
妆儿又抽了一口烟,说:“我知道啊,我比谁都明白。”
我听人说,妆儿不是一个有故事的姑娘,长得不算好看,学习不好,人安静,高中还没读完就跟着毛头来学修车了。
因为毛头穿着修理服、带一脸油污弹吉他的姿势很帅。
这话说的,像是你喜欢去一小餐馆吃饭,因为夜静星繁、灯火阑珊之后,老板娘收好了算盘,戴着围裙出来拉下卷帘门的时候,翘一下屁股,很丰满,很好看。
我以为这会是个关于三个人的爱情,有点复杂,有些难缠,后来才发现不是。那个假期没过完我就回学校了。有一天,妆儿给我打电话,说婚期定了。
我拿着电话好半天都没敢吭声。头一次听人说婚期定了,祝福一类的话变得如此难以启齿。
妆儿又犯病了,不说话,连呼吸的声音也听不见,安静得好像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
我捂着电话深呼了一口气,过老半天才敢问她:“谁和谁啊?”
妆儿咯咯地笑起来:“当然是我哥和那女的。”
毛头和谢娇娇的婚期定在一个月以后。妆儿自己花钱买了很多大红绸子,把毛头的修车店装扮得跟新房似的。
毛头花了几万块钱在店里安了一套音响,每天都放谢娇娇的专辑。不知道是音响贵,还是谢娇娇唱得音好的原因,声音像是从里边流淌出来的,婉转清脆,悠扬动人。
不过自从店里开始放谢娇娇的歌以后,谢娇娇就再也不去那里了。她说听低音炮听得直头疼。
毛头也不再不弹吉他了。他把吉他扔到了仓库里,才几天的时间就落满了灰。妆儿买了个吉他套,每天都去擦。
爱情的美妙之处就在于,它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如果“我爱你”就能平等换回一个“我也爱你”,也许很多痛苦和悲伤都没有了源头。
也有人说,如果一切的痛苦和悲伤都没有了源头,那活着也便没了意义。
毛头的婚没结成。我那个没送出去的祝福终究也不用送了。
过了半个月左右,一个男人出现了,留着长头发,有络腮胡,眼镜快比脸都大了。
男人说他打听了很多人、找了很多地方来找来这里。谢娇娇一直在哭,她身边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像疯子一样,抽了一根烧火棍出来打他。一棍子打在他的胳臂上,一棍子打到他的屁股上。
谢娇娇忽然跪到地上,拼命地抱住老头儿的腿。
毛头坐在石头上,颓废地抽着烟,一根接一根,用一根火柴,抽了一包烟。妆儿的红布绸子挂在上空,迎着风飘荡。
妆儿抱着吉他窝在一个角落,她想或许毛头现在想弹上一首。但她始终没走上前去,说一句安慰一类的话。
我觉得有的时候妆儿像一片空气,像一扇窗帘,像一个咖啡杯下面的垫子,像一把原木桌子的腿儿,可能你永远也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可她就在那儿,有了她没有多余的色彩,没了她,你会不舒服。
后来带走谢娇娇的那个人,有人说他是一个大作曲家,谢娇娇那几首歌就是他写的。也有人说他是个江湖骗子,本来有家庭,骗走了谢娇娇的一切。
但是往往人们眼中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属于我们的青春、年华、懵懂、爱情……关于我们自己的一切,都不需要是存在于别人眼里的真相。
谢娇娇走的那天,毛头和妆儿去送她。
谢娇娇低着头不敢多看毛头一眼,始终没有解释,也没有抱歉一类的话。也许在毛头心里,不论谢娇娇成为了怎样的人、做了怎样的事,她都不需要任何语言来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早在很多年前,谢娇娇抚摩着毛头的头,她轻缓地、温柔地抚摩着他的头的时候,她说“你得多吃点儿,毛头”的时候,她所有的罪与罚,在毛头这里都可以得到原谅。
谢娇娇钻进车里,落下车窗,身子往外探着,她望了一眼毛头,又四处寻望始终没有出现的老头儿。
过了几秒钟,谢娇娇又钻回车里,将车窗升上去。
毛头忽然想到什么,他快跑了几步撵上谢娇娇的车。谢娇娇停下来,从车里走出来。
毛头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打开谢娇娇的手,正儿八经地塞到她手里。
一把锤子。
毛头用来砸疯马石的锤子。
谢娇娇抓住毛头手的时候,手心里全是汗。她整个身体颤颤巍巍往前倾,像马上要扑到地上了。
她说:“毛头,对不起。对不起,毛头。”
毛头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车子终于还是离开了,带着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
尘土飞扬起来,遮住人的眼睛,模模糊湖让你看不清楚车子奔跑时的形状,看不清远离的人究竟是去了何方。
那天毛头和妆儿把店里的工人和顾客都赶走了,放下了一半的卷帘门。他们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喝啤酒,罐子东倒西歪,打湿了裤角。
毛头说:“妆儿,你再找一份新工作吧。脸上天天抹机油,嫁也不好嫁。不如去商场卖衣服吧,卖不出去你就自己穿上。”
妆儿一下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我把你店里都铺了红布绸子了,还以为你这婚真能结了呢。”
毛头点了一根烟,妆儿夺下来,说:“老抽烟对身体不好。给我弹吉他听吧?”
毛头跷起腿,把石头上的所有酒罐子都踢下去:“去拿吧。”
毛头弹的吉他不好听,尤其配上邓丽君的曲调,显得特别别扭。
只是,世间的事情就是别扭。比如有人爱上摇滚,就一定有人爱民谣,有人爱上民谣,就一定有人喜欢爵士的音调。
终爱摇滚的人嫁给了民谣,爱民谣的人嫁给了爵士,一定会有一个爱爵士的人,守着自己的残缺,孤独终老。
有些事向来不是对等的,比如我们付出的青春,换回的不一定是踌躇满志,我们付出的情感,换回的不一定是花好月圆。
也许,这就是人生的美妙所在吧。
这就是我们三四个人的爱情、我们这一辈人的爱情吧。
不能说好与不好,却始终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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