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5495747
★奥斯卡获奖影片《血战钢锯岭》电影原著官方授权
★超越《拯救大兵瑞恩》媲美《西线无战事》
★杜鲁门 艾森豪威尔 肯尼迪 克林顿等11位历任美国总统一致力荐
★莱昂纳多 贝尔•格里尔斯 麦家 袁腾飞 冯小刚 陈坤 感动阅读
★“真是的道斯比电影更传奇”《时代周刊》《纽约时报》《人物》杂志 联合推荐
★狂揽奥斯卡金像奖六项提名
★刷新战争片在中国口碑记录
★豆瓣8.6高分电影
★一举杀入美国百部伟大电影之列
《血战钢锯岭》是根据二战期间美国太平洋战场上的传奇英雄,国会荣誉勋章获得者德斯蒙德•道斯的真人真事创作的军事文学经典,并获得德斯蒙德•道斯遗产基金会授权出版。《血战钢锯岭》出版至今11位美国总统推荐。历经半个世纪,德斯蒙德•道斯坚守 “让我再救一个”的信念,勇敢的形象成为世人心中不灭的传奇。《血战钢锯岭》是一次对信念和坚守信念的人的伟大致敬,是一部震撼人心的英雄史诗。
谢 / 3
前言 / 7
序 / 13
章孤独的士兵 / 21
第二章严酷的考验 / 44
第三章夺取巴里加达水源行动 / 66
第四章关岛战斗打响 / 75
第五章决战莱特岛 / 87
第六章血战钢锯岭 / 112
第七章后一次夜袭 / 146
第八章绝境重生 / 155
第九章无上荣耀 / 165
第十章终极考验 / 182
第十一章信念的力量 / 197
后记钢铁般的意志 / 207
章
孤独的士兵
开心的洗漱时间就要到了,D连士兵在准备睡觉。长长的木头营房里一阵杂乱,一天下来,人人又累又气。一战期间赫赫有名的77步兵师被重新启用,将再次参战,其训练刚刚开始。这个师的徽章是自由女神像,暗示了它的指挥部所在地,其所属人员正是纽约这个熔炉的典型代表。这支部队的很多士兵是日本偷袭珍珠港后的1941年冬天到1942年春天之间征召来的,比起平时招募来的各茬军人年龄要大点,更加坚韧,也更玩世不恭。此时,他们的着装五花八门——有的还身着绿色宽松训练服,有的脱得只剩下淡橄榄色内衣了。他们在简易木制营房里四处晃悠,操着纽约方言,粗声粗气,遇着什么事,看见什么人,都骂骂咧咧的。
血战钢锯岭章孤独的士兵乱哄哄之中,有个小伙子安静地坐在整洁的铺着褐色被单的床上。他身材修长,一头褐色的卷发。如果说今天对于那些比他岁数大、更加皮实的人很难熬,对他则是一场噩梦。他参军是出于自愿,但他是以一个良心拒服兵役者出于道德或宗教信仰等方面的原因而拒绝服兵役的人。——译者注的身份加入的,而非战斗人员。他也迫切希望为国效力,但是,根据罗斯福总统下达的第8606号总统令,以及陆军参谋长出具的许可,他不必持枪。他自然认为上级一定会安排他参加医疗培训。眼下,他却待在一个步兵连里。他手脚有点笨,操南方山区口音,有点拉腔拉调。不管看外表还是听声音,他和军营里的其他人都迥然不同。
他在专心阅读《圣经》,不仅为了寻求心灵的慰藉,也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总能从上帝的教诲中寻得安慰和宁静,他合上书,按照多年的习惯,顺势跪在床边,默念祈祷文。
突然有人高声嚷嚷,“嘿,你们快看啊,他在祈祷!”
整个军营“轰”地响起一阵讥笑声、口哨声和尖叫声。那个年轻士兵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些城里人,来到一个全新的艰苦环境里,经过一天的紧张劳累之后,暴躁不安,随时准备把气撒在哪个倒霉蛋身上,这不,他们找到了一个。一只笨重的军鞋从床铺上方飞了过来,“咚”地砸在虔诚祷告的新兵身旁。好悬!接着,又飞来一只鞋,又一只,同时还能听到亵渎神灵的脏话。跪在地上的新兵吓坏了,不理解他们为何如此,可他一动不动。他不想被鞋子砸到,也不希望中断祷告。
外面传来了一阵熄灯号的声音。值班中士把头探进营房门,吼道:“喂,都给我安静!”
灯灭了,军营安静下来。那个年轻士兵的祷告也结束了,他钻进被窝。熄灯号清晰、略带悲伤的音符在春夜中逐渐消失,他静静躺在狭窄、坚硬的军床上,因为孤独和痛苦,眼里噙着委屈的泪花。
77步兵师的列兵德斯蒙德·道斯在军营的天就这么过去了。
随后几天也不好到哪儿去。晚上,在营房里,其他人照旧讥笑他。现在,他等到熄灯后才跪下来祷告,但偶尔还会从黑暗中飞来一只鞋。
令他痛苦的是周围随处可见恣意违反《圣经》第三诫的现象。那些人发现叫他“圣耶稣”能让他极其痛苦,就经常称他为“圣耶稣”来讽刺他。有一个叫卡杰尔本书人名均为真名,但有三个例外:卡杰尔,斯坦曼和科斯纳。时隔多年,为避免尴尬,道斯先生请求隐去他们的真实姓名。——作者注的,三十来岁,粗嗓门,嗜酒如命,他什么人都看不惯,什么事都看不惯,包括宗教。他专门挑事,尖着嗓门戏弄道斯。道斯一听见他讲话,就忍不住心头一紧。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听到谁如此胆大妄为,敢亵渎上帝之名。
显然,卡杰尔特别喜欢用这种污言秽语拿道斯寻开心。
他动不动就说,“告诉你,道斯,我们上前线打仗,你呢,就别指望活着回来了,我一定亲手毙了你。”说完哈哈大笑。
白天,这位非战斗人员还面临另外一个问题。他虽被分配在步兵连,但他不愿拿枪。从管装备的中士到排里的作训中士,直至中尉排长和上尉连长,都命令他拿起枪来,但是都没用。各级军官轮番上阵,软硬兼施,这个瘦巴巴的列兵总是礼貌而又坚决地拒绝。
他能理解上级军官的处境,也不想为难任何人,只是他之前得到过上级机关的批准,可以不拿枪。
德斯蒙德·道斯自小在信奉基督复临安息日会的家庭长大,在一所只有一间教室的复临会学校接受了教育,他一次不落、诚心诚意参与每次礼拜活动。
在弗吉尼亚州林奇堡老家的小木屋里,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装裱精美的画轴,上面描绘的就是十诫。画轴上,每一诫都配了一幅画。吸引德斯蒙德的是第六诫:“不可杀人。”该画描述的是该隐、亚伯的故事。画中,亚伯躺在地上,血流不止,旁边站着杀人凶手该隐,手里握着匕首。德斯蒙德每次看到这个场景,就会瞪大眼睛,内心充满恐惧和不解。一个人竟能杀死自己的兄弟,那得恶到什么程度?因为,德斯蒙德自己的家庭甜蜜温馨,彼此相爱,全家幸福。他父亲威廉·托马斯·道斯是个木匠,孩子们小的时候,他父亲把这个家经营得温暖舒适。德斯蒙德生于1919年2月,一共姊妹三个,他排行第二。他姐姐奥德丽长他四岁,弟弟哈罗德·爱德华小他两岁。
德斯蒙德站在客厅的椅子上,久久凝视该隐杀死他弟弟亚伯的那个画面,暗下决心,只要有一口气在,他一定恪守第六条诫和其他所有诫。
德斯蒙德从不惹事,但也不喜欢被人骑在头上。读小学时,街坊邻里的孩子喜欢欺负他,专门找他的茬儿。一开始,他忍了,后来有一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他被一伙小痞子拦住了去路。
领头的上来推了他一把,恶狠狠地说:“小子,这回你跑不掉了。”
德斯蒙德感到极大的恐惧,心想,今天这顿揍是挨定了。但是他打定主意,决定在倒地前要尽可能让对方也吃点苦头。他突然发难,双拳上下翻飞。流氓头子万没想到他敢主动出击,掉头就跑,其余几个一哄而散,从此,德斯蒙德的伙伴们都再不惹他。
德斯蒙德小的时候,林奇堡流行打棒球。春天一回暖,孩子们就把球抛来抛去,一直玩到夏末。德斯蒙德和其他孩子一样,玩得很开心。八岁那年,他摔了一跤,手被一个碎瓶子碴了个大口子。锯齿状的玻璃碴儿割断了好几根肌腱,伤口横贯整个手掌。医生看了看,试了试那几根松垂的手指,摇头叹息道:“德斯蒙德,你这只手算是废了。”
可德斯蒙德的妈妈不愿轻易放弃,伤口愈合以后,她坚持每天给他按摩,并运动那几根手指。在她的悉心照料和不断鼓舞下,他的手指功能渐渐恢复,不过那条横贯掌心的疤痕还是一碰就疼。从此,需要健全的双手完成的体育活动与他无缘了。
起初,德斯蒙德万念俱灰,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只要精力充沛,体育活动之外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他没有在家干坐着,而是抢着干家务活。妈妈爱花,他就一连几个小时帮她侍弄那些花花草草。自己、妈妈和大自然一起创造着美。他家的花儿太多了,就分一些给别人。刚开始,送给街坊邻居,尤其是有人生病时,大家都很感谢他,后来,他送给医院的病人,甚至服刑的犯人。他发现,分享美比创造美更幸福。
并不是每次送花的经历都是令人愉悦的。有个病人年老体衰,穷困潦倒,举世无亲,身患不治之症,将不久于世。他请不起护工,德斯蒙德自愿陪他。这个病人疼起来,连德斯蒙德都感到浑身疼。后,他忍无可忍,跑去找医生。
“大夫,求您了,给他点止疼药吧!”他央求道。
大夫拍了拍他的肩头,说:“给他的剂量已经很大了,不能再加了。”
当天夜里,死神慈悲,让那个病人终于脱离了苦海。德斯蒙德回到家,久久不能入睡,他的耳畔总是响起那个病人的哀嚎、呻吟。他不后悔陪在老人的床头送他后一程,他尽了力,老人毕竟不是孤独离世的。
从这件事情,德斯蒙德悟出一个道理,即使在如此凄凉的情况下,尽心尽力帮一个人,也能获得向上的力量和满足,这本身就是奖赏。
有时候,还能收获更多的好处。有个安息日,教堂礼拜活动因为一个通知临时中断了,说有位女士急需输血,这位女士以前也是这个教堂的教友,德斯蒙德和其他几位教友立即赶往医院。
这位女士和丈夫也是安息日会的教徒,不久前搬来林奇堡后,闹了点误会,误以为他们在这里不受欢迎。碍于面子,他们坚决不到林奇堡教堂做礼拜。这段不愉快的经历,赶来献血的自始至终没人提起一个字。
后,只有德斯蒙德一个人和这位生病的女士配型成功。他当时也只有十三四岁,还瘦得皮包骨头,但这个病人情况危急,德斯蒙德毫不犹豫地献了血。抽完血,他从台子上下来,要不是扶着衣帽架,差点就瘫倒了。
那位女士得救了,她和她丈夫邀请德斯蒙德到他们家做客。起初,他们提出要给德斯蒙德一点报酬,被德斯蒙德婉拒了,接着,他们问他想要个什么礼物。
德斯蒙德说:“什么礼物都不要,就要你们今后来和我们一起做礼拜。”
他们答应了,从那以后,他们两口子在这个教区非常活跃,也非常虔诚。
带着这些丰富的经历,德斯蒙德被投进美国陆军模范战地医护兵这个模子里进行塑造。华盛顿的军队高层完全清楚,像德斯蒙德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为了发挥他们的作用,为他们制定了特殊政策。二十几年前的次世界大战期间,坚定不移的良心拒服兵役者受到虐待、囚禁,遭到拳打脚踢,有的甚至被头朝下戳进粪坑里。一战期间,仅复临会就有162个会员因为宗教信仰被推上军事法庭审判。战争结束时,有35人被判处五年至二十年不等的苦役。在不懈的努力下,1918年11月11日停战日,他们获得特赦。
两次大战间隙,人们饶有兴致地看着年轻的复临会员如何既能严格按照《罗马书》第13章第1节的要求,服从政府的命令为国效力,同时还能遵守《圣经》第六诫。后来制定了一个详细方案,根据这个方案,复临会上层和军方合作,便于复临会的教徒能找到适合的岗位,那就是医疗队。1934年,复临会组建了军医团,训练接近服役年龄的青年人掌握战地医疗的基本技能。美国和其他一些国家的几所复临会大学和研究会建立了军医团单位,重点是在他们宗教信仰允许的框架内为国效力。
美国国会认识到这类既不愿杀人又迫切希望为国效力的年轻人能为国家提供宝贵的服务,特地在《征兵法》中加上一条,即良心拒服兵役者一律进入医疗队。
对此,德斯蒙德是清楚的。他和林奇堡来的几个人一起应征入伍,被归入I—A—O可以执行非战斗军事任务的良心拒服兵役者。——译者注一类人,其中的O就代表良心拒服兵役者,为此,德斯蒙德还向征兵委员会提出过抗议。
“我和他们不一样,”他解释道,“我是自愿服役的,只是不当战斗员。”
“你说的这个类别我们没有,反正你就算一个I—A—O吧。”
按照教会和军队部门联合制定的正式程序,复临会员不必主动报名服役,而是依次等候征召。期间,德斯蒙德在造船厂上班(造船是重要军事工业),也学了一些急救知识,为应召参军做准备。《征兵令》下来时,船厂一个领导给他出主意说,他不妨以自己是造船厂关键员工为由,要求延迟入伍。德斯蒙德压根儿不愿考虑。
“我在这儿并非关键员工,这您也知道。”他说。
他的很多朋友都应征入伍了。有人被定为4—F类,即不宜服兵役。有人因为不能为国效力而极度失望、羞愧,竟然自杀!这对德斯蒙德震撼极大。尽管他母亲好言相劝,他父亲极力反对,德斯蒙德还是热切希望能够用实际行动爱国,遂于1942年4月1日到弗吉尼亚州的李堡训练营正式入伍。可是,并没有分配他去医疗队参加基础救护的训练,而是编入驻扎在南卡罗来纳州杰克逊堡军营,刚刚恢复编制的77步兵师。他将和他们一起参加训练。刚开始比较乱的那几天,属于I—A—O类人员的德斯蒙德和步兵连的人混在了一起。
在陆军部队,任何人有意见要提,别人会揶揄说:“你有意见?找牧师说去。”德斯蒙德真的就去了,军中牧师卡尔·斯坦利上尉热情接待了他,并耐心听完他的诉说。斯坦利上尉有个好友是复临会的一位牧师,他非常了解这个人数虽少但极其活跃的新教派别的信仰和规矩。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真心因为宗教信仰而不愿拿枪,而根据法律,他有权要求被分配到医疗队。斯坦利上尉向师部领导汇报了此事,马上,德斯蒙德被转入医疗队,开始医护兵的训练。
军事医学有点像针对战场环境的高级急救术。德斯蒙德掌握了那两个大帆布挎包里都有哪些物品,各有什么用途。有包扎开放伤口的大大小小的敷料,有包扎前撒在开放伤口上消炎的磺胺粉,还有止痛的吗啡针剂。德斯蒙德不仅学会如何注射,同样重要的,他还学会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时候不该用——有些伤情使用吗啡会死人的。
德斯蒙德和医疗队其他新兵一道,学会如何就地取材(比如小树枝、枪托等)来制作固定断骨的夹板。他还学会在战场上如何输血浆,休克如何处理,什么时候给水,什么时候禁水,他仿佛回到了学校课堂。德斯蒙德想起小时候在老家林奇堡教会开设的学校,规模不大,屋顶是褐色瓦片。全校只有一位老师,教八个年级,每个年级只有几个学生,不同年级轮着教。德斯蒙德还记得当时背书的情景,轮到哪个年级,哪个年级的学生就移到教室前排,离老师近了,更主要的,离前面那只大肚火炉也近了。寒冷的冬天里,每个孩子都眼巴巴地盼着轮到自己背书。
谁能忘记自己人生中的位老师呢?德斯蒙德永远忘不掉内尔·凯特曼老师。除了他的母亲,凯特曼老师给他人生启迪。起初,德斯蒙德太腼腆,不敢当着全班的面背书,是凯特曼老师给予他鼓励。他学写阿拉伯数字和字母的时候,写出来的东西像是蚯蚓在爬,根本无法辨认,就在他绝望之际,又是慈祥和蔼的凯特曼老师来帮助他。每天放学后,她不厌其烦地把着手一遍又一遍教他,直到他能把数字和字母写得清清楚楚、一个不错为止。
还有一天,轮到德斯蒙德擦洗黑板,擦完后还要把黑板擦上的粉笔灰磕掉。他随意将两个黑板擦互磕几下,就放下了。凯特曼老师很生气,教训德斯蒙德说:
“任何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好”。
这是他次听到如此简明扼要的人生哲理,这话老师之后又说过多次。这个观念深深扎根于他的脑海,他可以像留声机一样,在心里重复播放“任何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好”。
这句话伴随他终身。
八年级之后,德斯蒙德就无法继续上学了。20世纪30年代,正是大萧条时期,他父亲找活很难,德斯蒙德只好拼尽全力干活,帮着养家。他在一家木材厂找了份力气活,一个小时10美分,一周50个小时,挣5美元。交给教会50美分作为什一税,给他母亲3美元,一周交通费50美分,还剩一美元买买衣服和其他必需品。
虽说常规教育结束了,他仍然坚持上复临会学校。学校的墙壁上挂着加利利海的大幅画片。按时到校、背得出课文段落的,都可以在画上粘上一个小船形状的贴纸。如果连续三个月背出段落的,还能得到奖励。每个季度一次不旷课的,奖品是一枚书签。他曾经缺过一次课,整个季度的全勤就完了。此后,他从不缺课,也没有不作准备去上课。
有一次,全家去外地走亲戚,回来时,夜已经深了。第二天是安息日,德斯蒙德还没有预习。他又累又困,眼皮老打架,他还是咬着牙坚持把布置的作业做好。次日早上,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学校。这一年以来,他花了数不清的时间预习,那么多课,一次也没有缺过,他决不允许自己因为一次不到课而把完美的出勤记录给毁了,从而失去他投入的时间和努力应该享受的奖励。
就这样,对于德斯蒙德·道斯来说,尽忠尽职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在杰克逊堡训练营,有时候上午剧烈活动,中午吃得太饱,加上天热,等到下午教官在懒洋洋地讲解如何净化水、苍蝇如何传播疾病的时候,下面的人就开始打瞌睡了。德斯蒙德例外,他仍然精神抖擞——这是他的生活方式。
您一定在想,如此认真、专注的医护兵,即便得不到其他新兵的尊敬和喜爱,至少教官应该赏识吧?您想错了,各级军官,上至团级指挥官,都讨厌他,认为德斯蒙德是个怪物,专门来捣蛋的。
只要不是他的宗教信仰所禁止的事,他都努力去做个表率,做一个宗教信仰不同的“合作者”,而非“拒绝者”,可为何人人都冲着他来呢?
有几个因素于他不利。首先,他们普遍厌恶良心拒服兵役者。这一点德斯蒙德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明白为什么。师里有另外三个“拒服鬼”,德斯蒙德和他们根本合不来。他盼望作为非战斗人员为国效力,而这三个家伙则根本不想参军,而且不容商量,他们一心想干的,是什么都不干。其中一个因为长期吸食鼻烟,牙齿乌黑,对于军旅生活极度反感。后来,他们几个都走了,人人都松了口气。然而,恨屋及乌吧,他们对德斯蒙德总是不冷不热的。
有个中士指责他说:“你们都是他妈的一路货色,整天大谈特谈宗教自由,等到国家号召你们挺身而出,捍卫宗教自由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装熊。”
德斯蒙德诚恳地解释道:“中士,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的教义是要求我们服从政府领导的。我见到国旗,从来都敬礼,执行任务也从不偷懒。我和您一样爱国。”
步兵连列队前往靶场射击时,德斯蒙德也去,当然了,他是不参与打靶的。满头是汗的步枪兵们趴成一排,一发又一发地射击,耳朵被震得嗡嗡响,肩头被震得生疼,而医护兵德斯蒙德空着两只手,这边转转那边看看,无所事事,他的战友自然恨得牙痒痒。
德斯蒙德不受欢迎的主要的原因,是他口口声声要坚守《圣经》第四诫。
大约3500年前,摩西说:“当纪念安息日,守为圣日。”本书中《圣经》引文的译文均取自中国基督教协会1995年出版的新标点和合本《圣经》。——译者注。
德斯蒙德谨遵神的教诲。在他看来,那两句话是对所有人说的,更是对他德斯蒙德说的。不管什么人,小到营长、团长、师长,大到美国总统,都不能使德斯蒙德违背上帝为他定下的戒律。的例外,是上帝之子耶稣所提出的。德斯蒙德的《圣经》说,耶稣曾经在安息日治病救人。德斯蒙德也完全愿意平时在安息日救治病人,战时救护伤员。
但是,在南卡罗来纳州,距离前线成千上万里,这里没有伤员,生病的送去医院,不需要他做什么,德斯蒙德看不出任何理由要他违背第四诫。
让德斯蒙德在77师的生活雪上加霜的是安息日的不同守法。作为复临会信徒,他不在每周天,即星期天,守安息日,而是在每周的第七天,即星期六。自16—17世纪起,清教徒守星期天为安息日。从19世纪中期开始,美国复临会受浸礼派的影响,守星期六为安息日,视之为服权柄的记号。——译者注
不用说,77师以及其他部队都守星期天为安息日、礼拜日。在杰克逊堡训练营,几乎所有活动从星期六傍晚开始就停了下来,一直到星期一早晨才恢复。他们这里有个小教堂,天主教徒和新教徒都可以在里面进行礼拜活动。每个大一点的单位都有自己的牧师,可以就地进行礼拜。所有演习也都安排在星期日之前停下来,如果演习跨周末,预先就要安排星期天在野外可以进行礼拜活动。
德斯蒙德坚持每周第七天休息、礼拜,而部队其他人坚持每周天休息、礼拜。这样,他就有两次和别人合不上拍。首先,他的复临会禁止他从周五日落到周六日落做任何工作,这就要求他每周这个时间段都必须得到批准不参加军训。第二,因为星期六那天军营小教堂是不举行任何宗教活动的,他就必须拿到准假条,进城参加那里的礼拜活动。城里的教堂宗教活动往往包括星期五晚上年轻人的聚会和星期六上午的例行礼拜。
很快,在到底守星期六还是守星期天为安息日这个问题上,美国陆军和列兵德斯蒙德杠上了。二者必须有一个让步,让步的当然不能是德斯蒙德了。
他入伍的第二天就遇到这个麻烦了。入伍那天恰逢星期五,第二天一早,中士命令所有人擦地板,准备迎接当天的例行检查,德斯蒙德拒绝参加。他既来当兵,就做好了思想准备,愿意像耶稣一样在安息日履行“必要的义务”。可是,在他看来,擦地板这种事情并非“必要的”义务,地板哪天不能擦?当然,第二天星期天肯定是不能擦的,因为对其他人而言是安息日。
中士叫来了中尉,中尉也说服不了这个固执地要出去做礼拜的新兵蛋子,于是恼火地让他滚出军营。道斯刚到门外,撞见一个少校,少校又命令他滚了回来。当兵的个安息日,他蜷缩在军营的角落里。其他人都在干活,他们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故意让他听到。
他转入77步兵师后,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个星期五,他去找军中牧师商量,想拿一张准假条,以便到哥伦比亚去做礼拜。牧师斯坦利上尉正告他,有严格规定,进入军营的前两周,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外出。
列兵道斯对牧师说:“我相信上帝一定有办法成全我去教堂做礼拜。”
斯坦利上尉叹了口气。他太了解这些复临会信徒了,他说:“我问问师部再说吧。”当天下午,准假条就下来了。
第二周,他已从步兵连调到医护营,他向营长弗雷德·斯坦曼化名。——作者注少校报到,同时请求获准星期六去教堂做礼拜。少校关心的是营里的训练工作,就批准了。但是,德斯蒙德每周都来,没完没了,少校就火了。有个星期五,他警告道斯说:“这是后一张,以后别来了。”
道斯知道少校是来真的。第二天,他请其他复临会教友为他祈祷好运。在接下来的星期五,他又去请假。少校火冒三丈,让他滚了出去。道斯再次去求斯坦利上尉帮忙。牧师把这个情况向师部做了反映,师部经研究决定,这名复临会教徒今后所有星期六都可以请假休息,和别人星期天休息一样。德斯蒙德赢了,只是在部队上,列兵压倒少校是不明智的。
其实,德斯蒙德并不比别人多讨什么便宜。星期六他可以休息,但星期天他要全天执勤。问题是,他当值时,谁看见了?他们看到的是每到星期六他就没影了,所以都恨他。他们挖苦他说:“你小子请到的假比上将都多!”
步兵们尤其讨厌他。德斯蒙德的说话和其他习惯本也与众不同,在射击场上还优哉游哉,现在他竟然可以获得特批假条!全团都在谈论这个奇怪的士兵。有一天,道斯又撞见了卡杰尔,就是以前在D连时喜欢奚落他的那个人。
卡杰尔嘴里不干不净地说:“道斯,你他妈以为你是圣人?到了战场上,我要像杀狗一样,一枪崩了你!”
天天和恨你的人相处着实不易,尤其是你将来要护理的恰恰就是他们。对于道斯来说,这段时间是孤独的、令人沮丧的。
一个男人遇到这种处境,不是向他妈妈倾诉,也不是向教堂牧师或军中牧师倾诉,道斯把自己的苦恼告诉了自己的心上人。
德斯蒙德的女朋友很漂亮,满头金发,不苟言笑,和他一样是个虔诚的复临会信徒。她叫多萝西·舒特,家住弗吉尼亚州里士满市。她姊妹七个,父亲是一战伤残军人,全家靠他的抚恤金艰难度日。
多萝西决心活出个样儿来,她知道首先必须接受教育,那就意味着要有学费。还在上中学时,她就找到一份工作,卖复临会的书。她路过林奇堡的时候,德斯蒙德认识了她。德斯蒙德一家是典型的南方人,加上同是复临会教徒,所以对她特别客气。有个安息日下午,他们一家还带她出去兜风。
当年秋天,多萝西上了首都华盛顿的华盛顿教会学院,她在当地一户人家做家政来养活自己,由于这份工作的约束,她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全日制上课,可她从不抱怨,至少,她在朝着自己的目标迈进。
复临会的教友们相处得亲密无间,所以,德斯蒙德经常听到关于这位立志求学的姑娘的消息,她是那种他愿意深入了解的人。
德斯蒙德之前没有谈过女朋友。他和一些年轻的复临会教友们频繁接触,不过还没有对哪位姑娘动过心。他决心把自己全部的爱留给自己将要迎娶的那位姑娘。他都二十二岁了,才鼓足勇气去追女友。入伍前,他在弗吉尼亚州纽波特纽斯一家造船厂上班,工资一小时一美元,他有一辆二手车,算得上是个有钱人。一个星期六早上,他驱车两百多英里去首都华盛顿,希望能够看到多萝西·舒特。
到学校的时候,人们陆陆续续走进学校教堂哥伦比亚厅去做安息日礼拜。他四处寻找,没找着她。终于,礼拜活动开始了,他走进礼拜堂,找了个空位坐下。嘿!多萝西就坐在他面前那排,他凑过去轻声说:“你好!”
“嘘!”她头也没回,示意他别出声。
他大老远跑来,听到的就是一声“嘘!”
礼拜结束,教友们三五成群地交谈。多萝西和她熟悉的一对夫妇说着话,他们刚要邀她一起吃午饭,德斯蒙德到了。
“哦,不,她和我一起吃。”他赶紧说。
多萝西瞪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纠正他。他们确实一起吃了午饭,玩了整个下午,还一起吃了晚饭。
作为教会非正式领导人之一,德斯蒙德颇有名气。他和多萝西志趣相投,还有很多共同的朋友,两人的话说起来没完。他本来打算当天赶回纽波特纽斯的,但是打消了那个念头。他找到自己的心上人了!他当晚留了下来,跟她一起度过了随后的星期天,一直到多萝西必须预习功课了,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德斯蒙德是个事事认真的人,唯独这次例外,不情愿多萝西太认真。不过,多萝西告诉他,她很愿意再次见到他,有了这句话,德斯蒙德一路哼着小曲,回纽波特纽斯去了。
从此以后,德斯蒙德隔周就去一趟华盛顿,几次之后,他和多萝西约了一对同属复临会的朋友一起出去玩。德斯蒙德和多萝西坐在后排,车子穿过罗克溪公园时,他偷吻了多萝西一下。她十分生气,不过还好,没有一巴掌把他的嘴打歪。她的脸一阵绯红,因为她从未被谁吻过。和德斯蒙德一样,她要把自己的真爱留给自己将来要嫁的人。
德斯蒙德看出她粉面含羞、满脸怒气,赶紧轻声解释说:“我爱你。”这是他这辈子次说这三个字。多萝西承认,她也爱他,那么,偷吻的那一下就没事了。
但德斯蒙德还不具备求婚的条件。他们曾经讨论过战时结婚的话题,两人一致反对。德斯蒙德知道他随时可能应征入伍。征兵委员会的命令下达以后,他后一次前去华盛顿见多萝西。
“你愿不愿意等着我?”他问。
“愿意。”她答。
这是他这辈子听到的美妙的一句话。
这是德斯蒙德入伍前的后一次约会,他们讨论战后的生活规划。没想到,他们俩的梦想竟然如此吻合!两人都不求豪宅大院,也不求家财万贯,只要一家人都信奉耶稣基督,再简朴也没关系。他们都希望生很多孩子,并按基督的教导把他们培养成人。
他们洒泪而别,两人都坚信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在杰克逊军营,德斯蒙德感到很孤独,一周又一周过去了,他越来越痛苦,多萝西寄来的信显得越来越重要,因为它们给了他鼓励。在这个满世界没有一个朋友的军营里,她的爱是他的安慰。
7月4日国庆放假期间,德斯蒙德乘坐长途汽车去里士满,想给她个惊喜。他赶到里士满后,才听说多萝西去哥伦比亚了,是要给他一个惊喜。如果他立即往回赶,可能会再次擦肩而过,所以他干脆不走了,在原地等着她。与此同时,多萝西到了哥伦比亚得知他去了里士满,她立即搭上下一班火车往回赶。还好,还剩两天可以共度。
渐渐地,这对恋人感到他们不想等到战后再结婚了。他们请教了各自的牧师,得到的建议相同:自己希望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答案,因为他们希望以夫妻的身份相守,片刻不离。多萝西和她的母亲着手在当地教堂张罗婚礼事宜。
德斯蒙德的长官们不愿批准他这个信奉复临论的捣蛋鬼请假去结婚。他提出休假申请,可谁也不给个准信儿。绝望中,德斯蒙德越过营长,直接去找副团长。他正等着,团长威廉·克雷格上校来了,他的银鹰徽章闪闪发光。他可是德斯蒙德见过的的官了,也是威严的一个。
“小战士,要我帮忙吗?”上尉问。
“如果有人能够帮得上我这个忙,一定就是您了,”德斯蒙德说,然后赶紧补充道,“长官,我想结婚!”
上尉听完德斯蒙德的解释,感觉面前这个年轻人是真诚的。他拿起电话,接通了医务营。
“这个人为什么不能结婚?”上校质问道,“一个男人下定决心要结婚,让他去结好了。”
就这样,德斯蒙德请到了婚假。他和多萝西在她的教堂里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婚后,她随新郎回到了杰克逊军营。一想到爱妻就在附近,德斯蒙德的军旅生活就不那么难熬了。
评论
还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