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6097315
★人大概到后才会懂得,重要的不是要什么,而是不要什么。
★金钟奖获奖作品,蒋勋生活美学代表作。只要有美的地方,就无法离开蒋勋!
★畅销十余年,热度不减,每小时都有人无间歇捧读。林青霞、三毛、余秋雨、席慕蓉、刘敏涛等诚挚推荐!
★当代国民精神读本·美学大师蒋勋写给当代人的生活美学必修课,清晰再现历史与文化长河中的生活真相。
★蒋勋以美学家特有的视角,从十大维度阐释生活:新价值×新官学×新伦理×新信仰×谈物化×创造力×文学力×爱与情×情与欲×新食代。
★他要探讨的不仅是衣食住行,更是在物化的世界之上,如何以文学之心,省思当下社会,为疲惫的心灵重建精神信仰,给奔波劳碌的现代人以生活安定感、清明感。
★他坦然温柔的文字,称出生活本来的重量,引领我们看见自己。要气节,也要性情;要理性,也要幻想。只有让等待变成一种态度,一种心态,它才会成为生活中的信仰,成为我们作为人的新价值。有自信的人,充满富足的感觉,总是很安分地——做自己。
★清雅精装,黑白灰极简风。内文纸张柔软,易于时时翻读,再现人文经典质感。
重磅推荐:
《生活十讲》
这是一本关于生活的书——
每个人都应有自己的定位和独特的生命价值;要气节,也要性情,要理性,也要幻想;新旧伦理既冲突又融合,更需个人自省和文化规范;信仰是一个自我反省的过程,由此我们可知自己有多贪心、多赖皮、多恐惧;物质和精神的快乐都不可或缺;完满的心灵生活需要神话;人生的过程比结局更为重要;爱是一生的功课;拿掉蒙蔽,就能看到情与欲的真实;学会用心,学会等待,学会放缓脚步;由此我们可以重拾生活的信仰。
自序
讲 新 价 值
第二讲 新 官 学
第三讲 新 伦 理
第四讲 新 信 仰
第五讲 谈 物 化
第六讲 创 造 力
第七讲 文 学 力
第八讲 爱 与 情
第九讲 情 与 欲
第十讲 新 食 代
自序
二十世纪九○年代,我在一家电台主持了一个名叫“文化广场”的广播节目。每星期一次,大约一个小时,谈一些与文化有关的现象。
我当时在大学美术系任教,但是不觉得广义的“文化”应该局限在狭窄的艺术范围。相反的,社会里许多与人的生活有关的现象,常常比艺术更能反映出文化的本质。
我把一星期接触到的社会现象做话题,也许与食衣住行有关,也许是从一个谋杀案件里看到的伦理或爱情关系,也许是价值体系里不容易觉察的保守性与堕落性……
文化往往不是呈现在上层的文化礼教中,却点点滴滴渗透在生活不知不觉的行为之中。
这个节目一做十年,得过金钟奖,随着电台的路况实时报告频道,成为全岛无远弗届的收听节目。
十年的录音,收藏在电台的仓库,当年负责录音控制室的翁先生因肝病去世,我也中止了这个节目。
许多年后,有做公益的朋友找出录音,制作成数字光盘,我授权捐给监狱的受刑人,使我常常收到狱中的信,告知他们在寂寞困顿中从声音得到的些许安慰。
二○○八年初联合文学的玉昌、晴惠谈到他们家多年来保留的一套录音,询问文字整理的可能。
我对过去的东西没有太多眷恋,船过水无痕,不想再听,也不想再看。
但是一年中,玉昌、晴惠真的整理出了这本《生活十讲》,我没有太多话说,只能说:谢谢!
希望当年谈的事件现象,无论多么混杂浊乱,十年过去,在一个崭新的世纪,能够沉淀出一种清明。
蒋勋是这个时代踏入艺术门槛的引路人。他为我们开启的,不只是心中的一扇门窗,而是文化与历史长河上所有的悲喜真相。时光终将流逝,然而美的记忆长存。
——席慕蓉
半颗安眠药,能给予内心安定的力量。
——林青霞
善于把低眉垂睫的美唤醒,让我们看见精灿灼人的明眸。善于把沉哑喑灭的美唤醒,让我们听到恍如莺啼翠柳的华丽歌声。
——张晓风
爱是人生的课题
爱,也是一种介入。
我相信,爱是人类**的课题。所有的宗教、所有的哲学、所有的文学艺术,百分之九十的主题,都在谈论爱的问题。这么大的问题,几千年来被人类讨论,还是没有一个结论。
所以我们要探讨这个主题时,应该是要怀抱着谦卑的心情,不意图立刻下定论,这是一个要用一生去修行的课题。我不确定每一个人在后都能圆满,我的意思是在临终的时刻,怎么看待自己这一生爱的功课,会是一个圆满的分数,或者是不及格,甚至零分?
基本上,我觉得爱有两个部分,是常常会混淆的。一部分是爱的本质,我们对爱有一种渴望跟需求,就像柏拉图所说,你为什么爱,因为你欠缺。《会饮篇》是柏拉图讨论爱重要的一篇哲学作品,内容是讲很多人一起喝酒,有医生、有诗人、有喜剧家,当然也有哲学家苏格拉底。他们设定了一个主题,讨论爱,尤其是“爱欲”这个问题,每一个人都从不同的角度提出看法,后由苏格拉底做总结。这里面我们就可以看到柏拉图提到关于“爱的本质”的问题。
另外一个部分,爱也可以变成一种形式或习惯。譬如传统中国父母会对女儿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就要从子,叫做“三从”。对于一个女性来讲,她的爱是被这三者决定的,没有其他可能。今天我们在路上随便碰到一个女孩子,问她:“你觉得三从是对的吗?”她很可能是反对的,意思是说爱的形式、爱的表达方式,会随着时空改变。我们今天讲爱所引起的混乱,就是在这种形式上的混乱。
过去女人的爱那么简单,在家里反正就听爸爸的,结婚以后就听丈夫的,丈夫如果死了就听儿子的,这么简单的三从规则,就够用了。她从来不用去烦恼或忧伤自己的爱情如何释放,因为社会的礼教已经全部为她设定好了,甚至她根本没有机会去接触更多的异性。
但是现在,爱的形式改变了,整个社会伦理、外在的规则都跳出原来的框架。一个职业妇女每天都会接触到很多异性,她受到挑战与被牵连的机会变多了,就像我们前面所说的,外在的考验变多时,内在修行的需求度与难度都会提高。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这个问题的探讨,应该要用诚恳的态度,去把所有的个案做严肃的整理,没有任何嘲笑或者不好意思的问题,才可能在社会建立起新的伦理规则。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关于爱的本质,可以确定的是:人是为了幸福而活的。人永远需要爱,需要付出爱,也需要得到爱,这是本质,可是在形式上,不同的社会法律、道德伦理,有不同的爱的形式。譬如前几年看到报纸登一则消息,一位阿拉伯公主因为自由恋爱就被爸爸处决。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台湾,我们会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太残暴了;可是对阿拉伯人而言,他们认为这样处理问题是对的。也就是说,阿拉伯公主自由恋爱从一个角度看,它是一个动人、伟大的爱情故事,可是从那个社会的角度看,它是不道德的。
这就是我要说的,爱的形式与道德、法律没有办法脱节。
爱不可能完全圣洁、完全单纯到脱离人类的法律、道德,一旦发生冲突时,你就只能选择。罗密欧与朱丽叶千古以来让人感动的原因,就是他们冲破了法律与道德,梁山伯与祝英台之所以让我们落泪,也是因为他们冲破了法律与道德。再提一个更有趣的例子:《白蛇传》,这是一则非常动人的爱情故事,因为主角是人与蛇,多么不可能在一起。这些故事就是企图保有爱情的纯粹性,可是这个纯粹性要存在现实之中,非常困难。罗密欧与朱丽叶怎么可以在一起?他们两家是仇人啊!梁山伯与祝英台怎么可以在一起?一个这么有钱,一个这么穷,有阶级问题啊!那白蛇和许仙又怎么可能在一起?一个是蛇一个是人。种种现实的声音都是要说服你,纯粹爱情的不可能性。
在这样的状况下,如果你还在坚持爱情至上,坚持爱的圣洁主义,你就要无怨无悔,不管遭遇任何困难,甚至是死亡。如果有怨有悔,从一开始你就要回到法律跟道德的规范里,一开始就不要背叛法律跟道德。
这完全是你的选择。
其实,每一段爱情,我们都应该回过头来问自己:我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如果你选择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要震撼整个社会的道德跟法律,你应该要很清楚结局。如果不知道,糊里糊涂的,在遭到责备时才满怀怨悔,那我会觉得是这个人自己没有想清楚。
爱情有的内在本质,也有客观的外在层面。内在的本质可以是一个圣洁、崇高的东西,但它的外在则受限于许多形式:法律、道德,包括所爱的对象都是外在的现象。所以当你个人选择无怨无悔时,可能碰到的**难题,就是对方退缩、改变了。
西汉卓文君在任丈夫过世新寡期间,在一个非常哀伤的状态下,遇到了才华洋溢的司马相如。司马相如也非常喜欢卓文君,所以作了一首诗《凤求凰》,“以琴心挑之”,就是弹琴唱给她听,卓文君就被感动了。
在这里就有一个难题:爱可不可以被替代?历史上并没有记载卓文君的前夫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不是也爱着卓文君,或卓文君是不是也爱他?可是在这个时候,在她守丧期间,她却爱上了司马相如,甚至跟他私奔。那她不是背叛前夫了吗?
这里面是有矛盾的,不只是说她震撼了旧的社会伦理价值,跟一个男人私奔,同时也包括卓文君是不是相信有所谓永恒、不朽的爱情?如果她相信的话,那她自己本身就很矛盾,因为在她遇上司马相如之后,就背叛了与前夫的爱情。
后来司马相如也变心了,卓文君写了很有名的一首诗《白头吟》,说夫妻情分如沟水东西流时,她除了悲伤还是悲伤,但既然司马相如有二心,她也只好做个了断。其中一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道尽古今中外男女对爱情的**渴望。
而这种被遗弃的心情,在班婕妤的《怨歌行》中有更贴切的描写。她把自己比喻成秋天的扇子;夏天很热时,扇子不离手,但是到了秋天,不用扇子了,就把它丢在一旁,所以说“秋扇见捐”。我想我们社会里,不管女性男性都有过这样的忧伤。
在这个时候,我个人觉得应该要重新考虑自己爱情的圣洁性与崇高性,爱情的本体是在我,或是对象?如果是在我,那么在我的生命里面,爱情已经完成了,我所得到的欢悦、圆满的部分,都将随着我的一生永远不会褪色,至于结局是什么,我不太在意。
常常会有朋友或是学生来找我,诉说他们因为恋爱而哭泣、哀伤,觉得活不下去,我就会问他们:“你觉得你跟这个人在一起,曾经快乐过吗?”有时候他们生气到极点时,会说:“我从来没有快乐过。”我就会提醒他:“你是不是说谎了?你会不会没有注意到?因为你如果没有快乐过,现在就不会这么难过。”
我想,在很多时刻,我们需要被提醒,也要常常提醒自己,就是我所爱的这个人,他真的爱过我,对我善良,疼爱过我,难道要因为一些小失误,或者他离开我了,我就要开始憎恨他、报复他,让他从百分之百的好,变成百分之百的坏?
很多人会在爱情结束时产生憎恨,是因为他觉得爱情的誓言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谈恋爱时说的海枯石烂,就应该是要到海枯石烂才能变心,真的是这样吗?
我们回到古代的婚姻伦理,回到法律允许一个男人可以同时娶好几个妻子的时候,法律可以规定他要把爱平均分给不同的妻子吗?还是他也会有特别宠爱,特别不宠爱的?这就是说,爱的表达本来就是在一种习惯和形式当中。就像现在一夫一妻的制度被建立起来了,我们也习惯用这个制度去思考爱情,可是我们要知道,人永远不是制度。
千万不要觉得有一纸婚约就能保障爱情,只有爱情能保障爱情。
婚姻是法律,它可以保障一夫一妻制,如果有一方没有履行,另一方可以告他,可以要求他赔偿,法律可以判他有罪。可是你没办法以法律要挟另一方爱你。
婚姻与爱情不同,法律对爱情是无效的。可是我们常常把它们混淆了。
萨特和西蒙·波伏娃这两个法国哲学家是一生的伴侣,可是他们不要结婚,他们不要法律的那张纸。他们对自己的爱情很有信心,所以不需要婚姻那张纸来保护。
爱情选择常两难
谈论爱情这个主题,我常要很小心,因为我自己对于爱情有不同的角度和形式,也比较不会从世俗的层面去考虑,但我想大部分的读者,还是比较接受世俗的观念,譬如说到了某个年龄就要结婚,结婚是要昭告诸亲友,得到法律的保障,婚后双方都不可以有外遇,这就是爱情圆满顺利的结局。
我不是说这样不好,也不是要鼓励任何一个人去学习萨特和西蒙·波伏娃,事实上他们是在做一种实验,实验人性有没有可能不要靠法律的保障,靠人真正内在的吸引力去维持关系。譬如说两个人愿意住在一起,不是因为法律,也不是道德的约束,而是因为爱。
但他们的爱是很复杂的。因为这两个人都是法国社会里有名的哲学家,所以社交圈很广,他们各自有很多同性的、异性的朋友,当然也会碰到被其他人吸引的时候。譬如说萨特去美国开会时,就曾经碰到同样也是很有才华的人互相吸引,这时候他可能就忘了在家的西蒙·波伏娃。同样的,当萨特不在家的时候,西蒙·波伏娃也会因为召开文学会议,遇到吸引她的男人。
萨特和西蒙·波伏娃有个共同的约定,任何事情绝不隐瞒,所以如果真的发生了外遇,他们就会告诉对方。他们两个不断地在实验,如果听到对方外遇,会不会嫉妒?会不会很伤心?会不会愤怒?怎么样通过这些嫉妒、愤怒、伤心,然后更确定彼此的选择?
爱情的选择常常是两难的,爱谁多爱谁少,那个比重很轻微,我的意思是,不可能有全部爱或全部不爱这么的事。如果不是两难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如果我全部爱这个人或全部不爱这个人,结局很简单,大家都知道应该怎么做,又何必要吵架?
我们常常会看到一些绯闻案,一个男子身边有三个女性,或是一个女性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我想,他们之间都不是全爱或全部不爱的问题,也不是因为爱了这个人,就不爱那个人。爱情是很复杂的,里面有很多微妙的东西,连当事人都不容易搞清楚,只有从一个非常宽容的角度,你才能够了解到在这样的事件当中,每一个人是如何在努力调整自己,使自己进步,增加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比重。
萨特和西蒙·波伏娃都已经过世了,他们一直到老死都住在一起,所以被歌颂成为二十世纪伟大的爱情。可是我不知道,如果他们继续活下去,会不会发生某些意外?会不会遇到一个人,让他们决定放弃对方?
这种爱情的形式是让自己每一天都在面临挑战,当然很艰难,所以我不鼓励任何一个人去学他们,但同时我也要提醒,千万不要认为婚姻那一张纸就有用。
我常常在想一个问题,婚姻可不可能继续保有爱的持续性?因为我看到一些朋友本来很爱读书、很上进、很在意自己的形象,结了婚之后却开始发胖……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字去形容,我的意思是婚姻好像让两个人开始自我放弃了。
我真的觉得,当你开始每天睡觉十二个小时,不上进、不读书,然后发胖、不在意自己的衣着时,你就是不爱对方了。因为你已经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吸引对方,不怕对方觉得你是不好的。
我相信我可以跟一个人在一起二十年,他都是新鲜的、迷人的,而且我也会自然而然地觉得,在他面前我不可以太差,我不会让自己发胖,让自己讲话言不及义。我想如果因为跟一个人结婚而变得庸俗,或是对方变得庸俗,我真的会觉得厌烦。
我的意思是,千万不要让婚姻变成恋爱的句点,它应该是可以延续的。
很多人会说,好像古代的相亲比较好,因为结婚那天就是恋爱的开始,彼此是互相吸引的。而我们现在的恋爱形式,是恋爱谈到快腻了,就说结婚吧,然后就真的走进坟墓,把爱情葬送了,后维系两人关系的常常是孩子。对于女性而言,至少孩子还有很大的吸引力,她可以把对孩子的爱取代了对丈夫的爱。可是那个男子就很寂寞了。有时候我会很同情这些男子,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孩子替代了,而且女性对孩子的爱是很强的,有一些女性甚至是完全在孩子的爱里得到满足,根本不在意丈夫会不会回来。
给对方海阔天空的自由
爱情的问题真的很复杂,如果要下一个结论,我想,真正的爱是智慧。
一张法律见证、双方盖了章的婚约是一种限制,两个人一起发誓说海枯石烂也是一种限制,但是这两种限制都不是真正的限制,因为在现实中,有人背叛了婚约,有人背叛了誓言。真正能限制爱情的方法,就是彻底拿掉限制,让对方海阔天空,而你,相信自己本身就具有强大的吸引力量,你的爱,你的才华,你的宽容,都是让对方离不开的原因,甚至你故意让他出去,他都不想跑,这真的需要智慧。
我今天不只是在讲男性与女性的关系,父母对子女也是如此。我听到很多爸爸妈妈说:“为什么我的孩子老是不回家?”我不敢告诉他,他的孩子常常打电话给我,要到我家来。我想在这里面是有问题的,他为什么不回家?因为他回家只会受到限制,他是不被了解、不能沟通的,他在家里感到痛苦,所以逃掉了。如果不能改善这个部分,让家对孩子产生吸引力,那他永远都不想回家。
我常常觉得,爱应该给对方海阔天空的自由,然后让他愿意回来、喜欢回来。你要把爱人当做鸽子,每天放他出去飞,等着他回来,不是当做狗,在脖子上加项圈、加绳子,时时刻刻拉在手上,怕他跑掉。而爱情的本体是自己,自己永远不应该放弃自己,你要相信自己是美的、是智慧的、是上进的、是有道德的、是有包容力的。如此一来,别人会离开你吗?
不会的,赶都赶不走的。
爱的平衡
在一些关于爱情的抽象论述中,我们不会反对“专情”这件事情,我们常歌颂的也是专情,一种“专一”和“专心”,爱一个人至死不渝,当我们对一个人这么说的时候,当然就是一生一世的事情,甚至是生生世世,像“七世夫妻”的故事,海枯石烂,还要结来生缘的。
可是,所谓的“专一”、“专心”要如何解释?每个人在他不同的成长过程中,都会有不同的领悟吧。就像你在春天时,到阳明山上走一走,繁花盛开,你凝视着其中一朵,这一刻是不是专一、专心?而当下一刻,你的视线转移到天上飘浮的白云,这一刻又是不是专一、专心?
其实我们是在很多的分心的片段中专心的,每一个片段的刹那是专心,从一个片段到另一个片段,还是专心,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要界定“专心”、“分心”是很困难的。如果举的例子是花和白云,很多人都可以接受,但如果是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呢?
很多事物在自然当中,我们可以把它讲得很美,就像老庄思想所描述的自然。但如果是人就不一样了。我常跟朋友聊,花在开,开得那么美,香气四溢,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招蜂引蝶。我们说,花努力地绽放出美丽的姿态,吸引昆虫来采蜜,完成花粉的交配,让生命可以扩大和延长,我们会觉得美极了,但其实就是一种生殖的行为。如果是一个女性或是男性,很努力地把自己弄得很美,去招蜂引蝶,我们却会觉得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不美,而且不道德。至少当我们用“招蜂引蝶”这句成语来形容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带着贬义的。
把人的事情放到自然规则里去看,你会有一种更大的宽容。
我相信人在漫长的进化过程当中,虽然已经称自己是万物之灵了,但身上植物、动物的部分仍然还在,如果能常常把人的问题,推到老庄的世界、自然的世界,今天我爱的两个人,如果是杜鹃花或云的话,也许是一种转换的智慧吧。
我不知道这句话对于在爱情里失去平衡的人,有没有帮助?在现实中,哀伤很难忍得住,嫉妒很难平复下来,怒气很难克制,可是当你回到大自然、回到宇宙,回到更大的空间里,你会觉得爱情真的不是生命的,在爱情**的哀愁中,你还是要忍着眼泪坐公交车去上课、上班,你还是要工作,还是要面对生活中除了爱情之外,所有繁复的事情。
我不敢粗暴地说“你不能哀伤”,因为我知道为爱情哀伤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我只能说,你必须要度过这个哀伤,要在成长的过程中,学会让自己领悟:爱情不是生命的,你要挟带着这个哀伤继续生活,并且更重要的,继续爱人。
一直停留在哀伤的时刻,是没有意义的事,当你能够度过这个哀伤,并从哀伤中领悟到一些事情,哀伤才有意义。
当然,很多人在哀伤的当下,会觉得我忍不住、我过不去;我要说的是,哀伤很难过,但一定会过、一定能过的。当你度过了之后,心境就会不同,再回过头看自己花很长时间度过的那个关卡时,就会觉得其实是钻在牛角尖里,只要能够跳出来,就没事了。
我也会建议,每个人生命里爱的支点要多一点。支点就是你所倚靠、你的爱赖以支撑的对象。在物理学当中,物体如果只有一个支点,是很不稳定的;就像一座高大的建筑物,地基要有很多支点支撑才能平衡、才会稳定。
世上我只爱你一人?
对我而言,生命的支点有我的父亲母亲、兄弟姊妹、我的朋友、我的爱人,还有路边擦肩而过的路人,就像我前面所提阿姆斯特丹机场那些对我叫“法兰克福”的北非人,他们也可以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我倚靠这些支点活着,或重或轻——我说或重或轻是指你不能把所有力量压在一个支点上,你自己会受不了,对方也会受不了。我们常听到:“我在这个世界上只爱你一个人。”这是一句美丽的话,也是一句可怕的话。我现在很怕听到这句话,我想到的是:多么可怕!我要负担这么大的责任,他好像二十四小时要盯着我,我不能再有其他生活了。
这样的爱在年少时期,或许可以存在,因为那时候我们对爱情还有很多狂妄的想象,可是当你成熟之后,就会知道这种爱是危险的,是会压碎一个人的,当三千宠爱只集于一身的时候,后一定是个巨大的悲剧。
我宁愿爱是可以平均分摊的,爱我的人,他同时也有亲情的爱、友情的爱、同事的爱,以及在生活当中还有其他能吸引他的爱的事物,我会很感谢这些人、这些事帮我分摊了他的爱,没有全部压在我身上,让我喘不过气来。同样的,我的爱也有很多的支点,不会只放在一个人身上,而这些分摊的爱,并不会减损爱情的纯度,反而是一种增加。
因为爱是一种巨大的牵连。就像佛家说的“因缘”,同船过河都要五百年修来,那是何等的爱,我们对待任何一个擦身而过的人,怎能没有爱呢?
用这样一个角度去看待爱情,我想,就可以避免一厢情愿的偏执,要求爱就只能是一个人,就是那个人。
但这样的领悟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学习,大概要经历很多次“我一定过不了”的难关之后,才会开始明白,爱应该是要放大、扩大,而不是把自己封闭起来。
其实在生活中我们可以看到非常多爱的形式,比如说我的学生里有一个女孩子,她漂亮、善良、大方,又没有结婚,像这样的女孩当然就有很多追求者,所以她的男友永远处在不安的状态中,好像自己的地位随时会被一个更优秀的男生取代。虽然这个女孩子很爱他,也常安慰他,但是这个男孩还是常来找我,告诉我他真的很担心。
我就问他,那么你愿不愿意选择去爱另一种女孩?她可能很笨、很丑、很怪,都没有人爱她,你就完全不需要担心了。他说:“不要。”
我想这就是我们常会遇到的爱的难题,当你给自己这样的选择题时,你就能做出判断了。
当然,我用美丑举例为爱情的条件,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世界上没有的美,也没有的丑。一个被人认为“很笨、很丑、很怪”的人,一定也有他美丽的地方,他自己要去发现,并且让别人发现,如果自己都没有办法发现,把优点都放弃了、糟蹋了,糟蹋到后没有人去爱他时,那是他自己的问题。
所以我会说,爱的本质是一种智慧,尤其是年龄越长时。你在二十岁以前可以倚靠上天给予的青春、健康、年轻,这些不是你自己的,是上天给予的。而当你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以后,你要如何保持自己的魅力?这就要靠智慧。
我认识很多朋友,他们年纪越长越有魅力,甚至有一个女性朋友到六十岁了,还是被宠爱着。所以不要认为人的生命就是逐渐走向衰老,爱的机会也会逐渐减少,相反的,爱和智慧是随年龄一起在滋长的,爱也会因为智慧越来越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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