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301280454
除《传世石涛款作品真伪考》外,同时出版的还有经过大幅修改的《石涛研究》(第二版)以及《石涛诗文集》,这三本书从不同的角度深化了对石涛这位艺术家的综合研究。
卷一 罗汉记
**章 观《石涛大士百页罗汉画册》记
第二章 《莲社图卷》献疑
第三章 《罗汉四条屏》的真伪问题
第四章 积翠园藏石涛款《黄山十二屏》及相关问题
卷二 生平行
第五章 围绕《溪南八景图册》诸问题
第六章 《生平行》长诗及相关问题
第七章 与“水西”相关作品研究
第八章 《清音图册》及相关问题
卷三 梅花吟
第九章 《金陵探梅图》诸本真伪研究
第十章 《广陵探梅图》相关问题研究
第十一章 广陵梅花七绝诗相关问题
卷四 金陵梦
第十二章 关于金陵追忆诸图研究
第十三章 关于《江山揽胜》相关图卷的真伪问题
第十四章 长干图、风塔图相关作品辨析
卷五 北向情
第十五章 石涛两次接驾相关作品辨析
第十六章 与“北上”相关作品的真伪问题
第十七章 与博尔都相关作品考察
卷六 扁舟过
第十八章 三本《归棹》相关册页研究
第十九章 与“过巢湖”相关作品研究
第二十章 《野色》辨伪
第二十一章 与真州许园、郑园相关作品辨析
第二十二章 《广陵竹枝辞》诸图考记
卷七 罗浮仙
第二十三章 四件《桃源图》手卷的真伪
第二十四章 与黄砚旅相关画迹研究
第二十五章 石涛《黄砚旅诗意图》琐记
第二十六章 《罗浮图》相关问题研究
第二十七章 《杜甫诗意图》研究
卷八 烟霞癖
第二十八章 石涛“恶墨”诸作的真伪
第二十九章 《粗笔山水册》的真伪及石涛的用印
第三十章 几册山水小品关联路线图
第三十一章 《苦瓜老人三绝册》辨
第三十二章 《山水四段》及其相关作品讨论
第三十三章 流传石涛款山水诸作辨伪
卷九 幽兰操
第三十四章 石涛款写兰诸图综记
第三十五章 几件写意花卉册的真伪问题
第三十六章 围绕十开《细笔花卉册》诸问题
卷十 冰雪交
第三十七章 有关吴云逸诸作辨析
第三十八章 石涛与赵忍庵、李桐君、陈沧洲、王南村交往墨迹合考
第三十九章 石涛赠程浚父子作品真伪考
第四十章 石涛款赠刘石头山水图诸问题考辨
卷十一 笔墨缘
第四十一章 石涛与八大山人相关作品辨析
第四十二章 石涛款仿倪作品的真伪
第四十三章 石涛与“扬州八怪”
第四十四章 与石涛家世谱系相关作品辨析
第四十五章 与“大涤之子”石乾相关之伪作
卷十二 画语录
第四十六章 《画谱》证伪
——与《画语录》相关作品综考之一
第四十七章 片段的摘取
——与《画语录》相关作品综考之二
第四十八章 关于“法无定法”诸作之真伪
——与《画语录》相关作品综考之三
附 录 传世石涛款作品目录
参考文献要目
人名索引
后记
一
石涛绘画作品的流传与收藏,是清代中期以来文人画鉴藏史的缩影。石涛在金陵时,当时仅三十多岁,画就为世所重,这与王麓台、王石谷两位画坛权威推重有关。石涛晚年,其作品在扬州和江南艺术市场中颇有影响,他离世后,其作品多在扬州,像程梦星的筱园、二马的小玲珑山馆等收藏了大量石涛作品。当时像方士庶、高翔、高凤翰、郑板桥、汪士慎、陈撰、奚冈等艺术家,常在收藏家那里分享石涛的艺术。
乾隆中后期,石涛作品开始较多地向扬州以外地区流传,其中北方的京津地区和南方的广东,是流传的主要目的地。从石涛不少作品题跋中即可看出其播散路向。一时间出现不少集中收藏石涛的藏家,并且呈家族式积聚,如翁方纲、吴荣光、叶梦龙、潘正炜、梁章钜、吴平斋、孔广陶、伍元蕙等,今存世的石涛重要作品大多属他们的旧藏。清宫收藏石涛作品很少,这与石涛的明遗民身份以及宫廷趣味有关。
近代以来,石涛作品的收藏又有变化,由原来以广东为中心,渐渐过渡到以上海为中心。在上海、苏州等地出现了一大批收藏石涛的大家,如高邕 、颜世清、曾熙、庞元济、程霖生 、李瑞清、吴湖帆、张大千等。这期间,石涛作品大量向海外流传。日本藏家重视作为僧人画家的石涛墨迹,二战前,石涛作品多流向日本。战后此一格局有所改变,美国又成了石涛作品重要收藏地。海外私人藏家拥有石涛作品较多者如陈仁焘的金匮室、程琦的萱晖堂、何耀光的至乐楼、刘思量的虚白斋以及收藏大家王季迁等,他们的石涛收藏时而能在当今拍卖行中见到。
石涛很多作品*终落脚地是博物馆,现今博物馆仍然是石涛收藏的主要处所。大陆博物馆的收藏占石涛传世真迹的半数以上。其中像北京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天津博物馆、辽宁博物馆、广东博物馆、广州艺术博物馆、南京博物院、四川博物馆等都富有石涛收藏,北京故宫、上博各藏有200件以上石涛作品,可谓多矣。辽博虽然收藏石涛作品不多,但《古木垂荫》这一铭心绝品就藏于该馆。台湾、香港也是石涛收藏的重要处所,台北故宫、台湾历史博物馆藏有数十件石涛真迹。香港的石涛收藏以私人收藏为主,但像香港艺术馆这样的大型博物馆也有不少石涛精品,如著名的《翠蛟峰观瀑图》就藏于该馆。海外收藏石涛较多的博物馆有:日本的京都泉屋博物馆、东京国立博物馆、大阪博物馆,美国的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华盛顿弗利尔博物馆、普林斯顿大学艺术博物馆、波士顿美术馆、克里弗兰博物馆、纳尔逊-艾金斯美术馆等,欧洲的大英博物馆、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瑞典东方艺术馆、法国集美博物馆等也有部分收藏,但欧洲的石涛收藏总体不多。
近20年来,大陆和海外的拍卖行出现的石涛款作品有数百件,虽然伪迹甚多,也时有精品。如嘉德2011年秋拍之十开细笔花卉册、佳士得香港2007年秋拍之苦瓜老人三绝册、保利2009年秋拍之诗书画联璧卷、瀚海2013年春拍之黄山耸秀手卷等。
总之,如果将多开本册页算一件作品的话,石涛存世真迹可能在千件左右 。而流传的石涛款伪迹所占比例也有相当的数量。人们以“真伪参半”来形容石涛作品的存世情况是合适的 。
二
在文人画史上,石涛可以说是一个典型,他无疑是文人画发展中*重要的艺术家之一,他的独特创造对当今艺术发展有重大影响。但很少有书画家像他这样,有这么多的伪品传世。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专门以石涛为伪造对象的作坊(如“扬州造”、“广东造”、“苏州造”伪品中多有石涛),有专门以托迹石涛而名世的大家(如张大千伪造的石涛作品在百件之上),今天各大博物馆和私人藏家的石涛款藏品,拍卖行中经拍的石涛名下作品,真正为石涛所作的,总起来看不到半数。
石涛作品的伪作情况触目惊心。甚至出现一本书影印的石涛款作品都是伪品 、一个拍卖行的一个拍卖季上拍的十余件石涛款书画都是伪迹的情况。石涛在世时,伪造其作品的情况就比较严重。石涛多次谈到这一点。他在一则题跋中说:“文章笔墨是有福人方能消受,年来书画入市,鱼目杂珠,自觉少趣,非不欲置之人家斋头,乃自不敢作此业耳。” 由于伪作太多,他说自己已经不想画了。下面的一段议论也可能为石涛所说:“除夜客真州之读书学道处,风雪中不得奉访西玉道兄,用范宽笔意。此小徒中有人大似西粤瞎尊者。” 果然,他离世后,此类“小徒”兴风作浪(如其弟子石乾就是其中的作手)。郑板桥虽不及见石涛,但平生非常仰慕这位天才,绘画多受其影响,当时扬州流传的很多石涛款作品有其题跋,对于这样一位挑剔的艺术家,他竟然所题的很多石涛款绘画是伪品。
历史上石涛作伪有三个高峰期,一是石涛下世前后到乾隆时期,这时期石涛地位较高,艺术市场发达。他的学生、代笔者成了这批伪品的主体。作伪地点以扬州为中心。第二个高峰是清代中期。嘉道以来,伴随着沿海经济的发展,广东成为石涛作品主要收藏地,所谓“石师遗墨,粤中独多”并非虚语。第三个高峰则在清末到民国初年,石涛作品声誉日隆,伪品频出。作伪地点以上海、苏州等江南地区为中心。邓实早在上世纪初就说:“近年海上画风群趋于二石八大一流,藏家皆竞收方外作品,以为高尚,石师遗墨又由吾粤流归大江之南。”
其实,近三十年来,随着大陆艺术品市场的发展,回流的海外艺术品越来越多,作伪呈现喷涌之态。这可以说是第四个石涛作品作伪高峰期。其中有不少属于“新伪”。作为一位研究者,我注意十多年来石涛研究的状况,有时会感到石涛“新作”如浪潮涌来。常常为研究领域急剧扩大而兴奋,又为伪品的肆虐影响研究的品质而烦恼。
石涛伪作的风行,严重影响其作品的传播。嘉道时广东收藏家梁廷枬(1796-1861)曾说:“予生平绝不喜清湘画,顾其合作,往往在酸咸之外……他卷则行草旁缀,画与字杂乱无章,令人对之作十日恶矣。”读他的《藤花亭书画录》,方知他有这样的评论并不奇怪,因为他所看到的多是假画。近代黄宾虹也说:“至今石溪、石涛赝鼎几遍宇内,不善学者,流为江湖恶习,无可救药。”石涛名气大,不少人学画从石涛起,假画害了很多爱画人。石涛在近代以来成为一争议人物,崇之者奉为天才,贬之者则看一眼他的画都觉得恶心。假画严重影响石涛作品的接受。近代以来那些风云一时的作手“游戏”着 ,留给人们太多的困惑。这甚至也惑乱了人们对石涛理论的把握。他的深邃的画学思想,常常被认为是自相矛盾。石涛曾有《画语录》传世,这是中国传统艺术思想真正的“佳章”。然而,上世纪50年代末,一本据说由石涛自书的《画谱》本浮出世面,便有结论认为,《画语录》是初本,《画谱》为石涛晚年亲自笔录的“手订本”。《画谱》思想明显趋于理学正宗,趋向保守,与《画语录》旨趣大异。其实,《画谱》本就是个伪托本。
文人书画的伪迹流传古已有之,于今尤甚。由石涛作品传世情况可以看出,伪迹的流行,不光是影响艺术市场的买卖,更重要的是影响对艺术家的理解和研究,影响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创造,这对中国艺术的未来发展不能说是小事。
上海艺术史研究学者、收藏家万君超先生说:“对绘画史研究而言,伪作就是‘伪史料’。将‘伪史料’作真史料研究,也就是‘伪研究’。”“而考辨作品的真伪或临摹本,就正是为了防止我们在研究过程中出现无知或失实这类学术上的‘绝症’。”
现今石涛研究的推进,要从根治这一“绝症”开始。鉴定是根治这一“绝症”的基础性工作。鉴赏鉴赏,无鉴何赏!对于传统绘画尤其是卷轴画来说尤其如此,鉴定工作极为重要。在伪作基础上得出的结论,当然是不可靠的结论。这就像考古一样,从地下发掘出来一件东西之后,首先是真伪和时代考辨,没有这一研究,其他研究都是空中楼阁。
三
石涛的为人和艺术都并非完美。他性格外露,每招物议。结交清廷,致使当代有研究者说他简直“没救了”。甚至有人说其“丑墨”是“丑行”的外在表现。然而,石涛绝不是那种腹中草莽、堂皇门面的庸才。就绘画艺术来说,在宋元以来文人画发展史上,很少有人在丰富性上能与之相比,他的绘画有大气局,他对中国艺术精髓的理解能与苏轼、董其昌等相匹比,石涛是决定中国文人画标准的大艺术家。
石涛是个多面手,真可谓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邵松年说得好:“清湘老人画笔情纵恣,脱尽恒蹊。有时极平常之径,经老人点出,便觉古厚绝伦。亦有时以意为之,尤奇僻,非人间所有。有时排奡纵横,专以奔放取胜。有时细点密皴,转以枯淡见长。昔人谓其每成一画,与古人相合,推其功力之深。吾则谓其一生勃郁之气,无所发泄,一寄于诗书画,故有时若豁然长啸,有时若戚然悲鸣,无不于笔墨中寓之。” 石涛八大常常相提并论,有人通过扬八大的“精纯”来贬石涛的“芜杂”,其实二人各有卓荦之处,不可轩轾。
我们要感谢在三百年来石涛作品流传史上,总有一些目光如炬的鉴定者,他们有的是艺术家,有的是收藏家,有的是鉴定界的专家,正是他们的出现,为我们扫清一个个障碍,指出一处处陷阱,绕过伪作者布下的迷惘森林,使我们拨开“芜杂”的表相,见到石涛博大而高严的艺术世界。
石涛作品的流传历史中,有不少人为石涛作品鉴定贡献他们的智慧。艺术家中,从乾嘉以来的何绍基、伊秉绶、戴熙,到近现代的任颐、吴昌硕、金城、张大千、黄君璧、陈半丁、唐云等,他们从石涛作品中获得创作滋养,又在石涛作品鉴定方面着力颇多。收藏家在石涛作品鉴定中扮演重要角色,像吴荣光、潘季彤、庞莱臣、李瑞清、吴湖帆、王季迁等,在石涛作品鉴定方面作出重要贡献。石涛作品鉴定*重要的群体当然是学者和博物馆的鉴定专家。近代文人画研究泰斗陈师曾于石涛作品鉴定尤具卓识。普林斯顿大学著名艺术史学者、曾任大都会博物馆亚洲部主任的方闻教授,对石涛作品鉴定独具慧目,今大都会和普大的石涛收藏多半与方教授有关。久享士林的傅申教授《鉴赏研究》一书 ,近半内容为石涛作品鉴定,此书的出现,标志着石涛作品鉴定进入一个科学的研究境域。日本上世纪初年铁城桑箕、雨山甲、内藤湖南、桥本关雪等好石涛作品,也是石涛鉴定的著名专家。大陆现当代鉴定家在石涛作品鉴定方面成就斐然,其中张珩、刘九庵、徐邦达、谢稚柳、杨仁恺等前辈的诸多鉴定结论,至今仍然是石涛研究的基础 。近年来,萧燕翼、潘深亮、凌利中、高鸿等先生致力于石涛作品鉴定,在这方面也有重要贡献。
鉴定者给别人指出陷阱,自己也可能时时掉入陷阱。这几乎是必然之事。即就石涛作品鉴定而言,即使一些大家的鉴定结果也难免有失审之处。这说明,文人卷轴画的鉴定并非易事。张大千平生好石涛,所收藏石涛作品多至百余,曾刻“大千居士供养百石之一”印述其得意之事 ,然而对于这样一位精鉴赏的绘画大师,他所“供养”的所谓石涛真迹,至少有数十帧为伪迹。吴湖帆与张大千为友,他们常常一起交换石涛收藏。吴藏有一件石涛款《长江一览图》 ,被他许为“石涛平生**山水”,长有四丈有余,张大千见之,赞叹莫名,曰:“如此伟观,并世无两。”然而此作却是伪作。年轻的张大千伪造石涛作品骗过黄宾虹的故事可能为编造,然而,这位绘画大师常将石涛伪迹当珍品却是事实(今见不少石涛伪迹中有黄宾虹鉴定真迹的题跋)。
石涛作品鉴定有很多辛酸的经历。谢稚柳、杨仁恺两位先生对石涛作品鉴定贡献巨大,谢先生抱病沪上,杨先生由沈阳来沪探视,两人于病榻上一同观看一件传为石涛所作的《赤壁图》,“称羡不已,以为上人不可多觏之佳品” ,竟成永诀,后来杨先生跋此图记其事。但这件长卷却是伪品。香港实业家、收藏家刘思量先生酷爱石涛,他收有一件石涛款的《长干风塔图》,视为球图之宝,日军轰炸,其寓所被大火染着,他逃生中带出的**宝物,就是这帧立轴。但他以生命保护的这件作品却是伪迹。此类故事令人唏嘘,它告诉我们,鉴定是科学之事,科学的道路虽然有挫折,但这份敬慎之心是**重要的宝藏。
四
我非书画鉴定方面的专家,贸然踏入这一领地,与我的研究有关。我是做理论研究的,偏重中国传统哲学与艺术关系的研究。很早就对《石涛画语录》有兴趣,因钻研石涛绘画理论,涉及《画谱》。因考证《画谱》的伪作特性,开始涉略石涛作品和相关文献,于是便触及流传石涛款作品的真伪问题。这是我**部有关传统书画鉴定的作品,作为非鉴定专业人员的我,这部鉴定习作,只是想为我正在试图推进的石涛研究提供一个相对可靠的基础。书中的结论主要是根据我的知识范围所作的判断,由于学识的局限,也由于条件的限制,其中罅漏定然很多,盼望知者有以教我。
我将本书定名为《传世石涛款作品真伪考》。所言对“传世”作品之研究,重点是对今天“存世”的石涛款作品进行分析(包括博物馆收藏、私人收藏及拍品),也包括那些曾经流传后失传的作品:有些是画史中著录或相关文献中曾有记载的石涛款作品,有些是清末以来曾有石印、珂罗版或现代印刷技术影印出版,今天不存于世,或虽存于世未有公开的。
这里所说的“石涛款”,即款题为石涛所作,包括石涛真迹和托名石涛的伪迹,也包括代笔者之作。有些作品无款题,却钤有石涛之印,有些无款无印,但在历史上却被当做石涛所作的,这些作品也在研究范围之中。
这里所说的“作品”,主要指石涛的书画图像作品,也包括其图画上所题之诗文,文人画创作的特点是诗书画印一体,与图像相伴的文字内容往往是理解作品不可缺少的部分。故本书不光是对石涛书画的图像考订,还包括文献真伪的确定,为本书的姊妹篇,在真伪考订基础上形成的《清湘老人诗文集》编纂奠定基础 。
这部鉴定作品主要是“真伪考”,不仅包括对伪作的考证,也包括对一些世所存疑的石涛真迹的确认。这里不讨论那些没有疑问的石涛真迹,如《搜尽奇峰打草稿》。对那些一看即为伪作的石涛款作品,如出现在当今拍卖行中的一些石涛款作品,也不在研究之列。
我在石涛作品真伪的推证中,注意融会传统鉴定学的知识,尤其注意吸收一些鉴定大家的鉴定经验。同时,也注意在自己的知识范围内,有一些自己的研究思路。
王国维等在古文字考释中,特别注意文献的互证。这一方法在书画鉴定中也有作用。传统书画鉴定中,图像的识读比勘、风格的把握、纸墨等的考察固然重要,但缺少文献的支持,往往很难形成妥实的结论。尤其是面对文人画这一特别的对象更是如此——它不仅是一个图像系统,也包括题识款印题跋等综合性因素。每一幅作品都是在特定的时间、地点,在特别的场境中完成的,不同的时间艺术家有不同的名号、斋号,不同的场景中有不同的落款方式,如果是赠作,赠与对象与画者的关系往往寓涵特别的内容。而印章的使用也是考察因素之一,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印信,不同的绘画内容印章使用也不同(如石涛晚岁的竹画多钤“何可一日无此君”朱文长印,山水多钤“搜尽奇峰打草稿”白文方印),印章所钤位置也有特别的意涵(如“大涤子”印用为押角印,“清湘老人”印用为起首印,一般都非石涛所为)。石涛绘画中很多流传作品都有题跋,有时甚至达至数十跋,题跋中往往包含确定作品真伪的重要内容。而题跋同样是作伪者照顾的对象(我判断不少石涛伪作,就是从题跋开始的,如《莲社图》)。石涛流传画迹中一般都有收藏印,递藏的过程中也涉及真伪判定的因素。如此等等,鉴定一幅画的真伪,其实就是揭示这幅作品背后故事的过程,非有相关文献佐证不能极其至。
风格的把握是鉴定结论形成的基础。每一个画家,在绘画题材、构图习惯、笔墨特点、书写方式、空间布陈等方面,都有属于自己的风格。不同的时期画家有不同的呈现特点,故作品分期、典型作品的确立、艺术家范式的拟定,一直是风格学研究的核心因素,它在书画真伪鉴定中扮演着关键角色。风格在艺术研究中具有普适性的作用,但面对文人画这一特别对象,仅仅从风格入手,似有不够。文人画的核心因素,与其说是风格的确立,倒不如是境界的形成,云林之所以为云林,是在一套笔墨形式风格语言基础上形成的独特境界,仅仅注意题材、构图、笔墨等因素,几失云林矣。云林之用心处在境,而不在形。在文人画的鉴定中,境界往往起到决定性的作品,古人所谓“胸次自别矣”,正是此意。风格与境界二者在鉴定中都有所用,风格偏实,境界偏虚,风格与境界参用,虚中有实,实中见虚。就石涛作品鉴别而言,观其画首在气象,形式可模,但石涛的磊落奇崛不可仿,石涛的超凡想象力不可仿,即使像张大千这样的大家,往往也力有不逮。石涛作品有深层的精神性因素,这是本书区别真伪的重要依据,也常常是我确定真伪的入手处。所谓观画看气局也。
本书力求通过真伪鉴定,尽可能地呈现石涛生平创作的基本面貌。故本书不是孤立地看一件作品的真伪,甚至可以说,确定作品的真假并不是本书研究的*终目的。本书的研究旨趣主要在石涛作品梳理上,力图在其真伪参半、纷然杂陈的传世作品面貌中,理出一个头绪,一个进入石涛真实艺术世界的路向。分类研究常常是走出迷宫的有效途径。故本书一般不是独立地分析单幅作品,而注意在分类研究基础上,展现一方面作品从创作到递藏到临仿、伪托的流动线索。如石涛曾作过系列金陵怀古图(包括卷、轴和册页多种),这类流传的作品有几十件,本研究将其集中起来,进行综合考察,真伪面貌便自然显露出来。
我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做研究期间,受原亚洲部主任、普林斯顿大学教授方闻先生和现任亚洲部主任何慕文(Maxwell.K.Hearn)先生委托,为拟议中的石涛大展做准备,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参访了美国的十多间博物馆,并研究过日本的石涛收藏,参访过国内博物馆的诸多石涛藏品,结合我对拍卖中石涛作品的了解,基本摸清存世石涛款作品的情况,为本书的研究奠定了基础。我的这部鉴定习作,可以说是一次给先生交的研究报告,现在呈现出来,供读者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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