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纯质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960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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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在古代代表了完美,而当1609年伽利略将望远镜指向月亮时,看到表面的环形山,人类对于月亮的认识自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400多年过去了,人类不再局限于望远镜,而且多次踏足月球表面,想一探其环境以及起源。在这本有关月亮的简史中,作者从历史发展的角度,几乎将月亮的所有知识串联起来,并给出了一个清晰有趣的叙述,非常值得一读。
——苟利军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研究员,中国科学院大学教授
不管是在东方还是西方,南半球还是北半球,生活在地球上的每一个人,都与月亮有着千丝万缕的感应。头顶上那一轮明月,总是让人浮想联翩,思绪万千。《月亮》一书,融汇了人类关于月亮的文化、艺术和历史,展示了人类探索月球的艰难征程。只有了解这些背景,才能更深刻地理解欧美国家探索月球的行动和未来规划。
——郑永春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科学传播中心主任、博士、研究员,2016年卡尔·萨根奖得主
本书是探讨人与月亮关系的力作,讲述人类几千年来是如何在月亮的启发下生活、思考、探索、创造的历史。
从古人观月的想象和诠释到现代科学的探索和验证,科学、诗歌、神话等量齐观,自然与文化两大主线并肩而行。此外,书中还辅以许多取自古老典籍乃至科幻小说等的配图,充分展现了这颗星球是如何不断启发人类的想象力,终至成功登月的全过程。
布伦纳是一位极佳的非虚构作家,他鲜少拿一堆术语轰炸我们,却处处流露出对主题的精通。在进行了广泛而全面的调查后,他用文字构建了一个令人惊奇的舞台:上演着月亮与疗愈、仪式有关的神秘故事,举行着横跨几个世纪科学家谈论月球的思想盛宴,叙述着冷战时期月球影片的历史……
前言
001
1举头望月 007
2对月遐思 031
3描绘月面图 053
4月光如水 075
5月球生物 101
6神往月之旅 125
7月球创世纪 135
8月亮的脸 149
9月共潮生 175
10月色撩人 189
11月球效应之谜 201
12登月与太空生活 213
13阿波罗计划改变了什么 241
后记 263
参考文献 270
致谢 281
日光是我们的重要能量来源。没有日光,不仅地球的温度将低到难以想象,很快地球表
面也会覆盖一层厚厚的冰,只有极少数微生物能存活下来,还可能完全灭绝。如果太阳
消失,地球或许连重力都会失去。我们无法想象这世界没有太阳的话会怎么样。
不过如果没有月亮,地球又会是什么状况呢?
没有月亮的世界
许多人可能认为,少了月亮,对我们的影响不像失去太阳那么大。但越深入了解地球生
物与月球间的关系,越觉得失去月球对生物而言,兹事体大。月球有助于稳定地球,防
止地球上的季节变化过大。如果没有月球,地球生物的演化将出现完全不同的结果。
没有月球,地球的面貌将大不相同。具体怎样不同很难讲,但如果地球的潮汐涨落比现
在小得多,我们就可以想象月亮有多重要了。没有月亮,或许连生物都不会出现。强大
的潮汐形成许多水塘,这些水塘对形成复杂的生物系统而言,非常重要。根据目前普遍
接受的理论,若干年前,有个大小和火星相仿的天体和地球相撞,撞出一部分地球物质
,不仅形成了月球,还使地轴变得倾斜。如果这次意外没有发生,地球会是什么样子?
尽管臆测历史的可信程度有限, 有些科学家还是忍不住想进行这类思想实验。举例来
说, 美国天文学家和物理学教授尼尔·柯明斯(Nei l F.Comins),就曾经详尽比较
过未遭遇撞击的地球(他称之为“索伦”〔Solon〕)和我们所知的地球的情况。
根据柯明斯的假设,索伦的自转速度快得多,大约是地球目前速度的三倍,因此大气活
动也强烈许多。那样的世界里将很少出现高大的树木和柔嫩的大型叶片,腿或翅膀很长
、容易受伤的动物也很少;可能会有类似人的生物,但外貌将大不相同。
如果柯明斯的假设是对的,那么月球在人类这个物种的发展过程中,就扮演了至关重要
的角色。虽然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得知,这个没有生物的卫星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但它
对地球人而言就和太阳、大气、海洋,以及我们周遭的动物和植物同样重要。月球的历
史也与地球休戚与共。
月球对地球生物这么重要,而我们对月球的了解却可以说是完全不成比例。月球是个荒
凉、阴暗、没有生命的天体,大小仅有地球的四分之一,质量是地球的八分之一,重力
更是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它的自转周期大约是28 天,比起地球每24 小时自转一周,
缓慢得多。它的表面积略大于非洲和澳大利亚面积的总和。月球的大气非常稀薄,所以
整个星球静悄悄的,同时,它无法保留来自太阳的热量,所以表面温度变化相当剧烈。
就某些方面而言,我们可通过观察和仔细检视月球,回顾太阳系的起源。不过,月球和
地球的相对位置曾经改变过。 根据计算机模型,二十亿年前,月球与地球相距约2400
英里(1 英里约合1609 米),每天环绕地球3.7 次,造成的潮汐高度是现今观测高度
的1000 倍。现在, 月球平均距离地球238900英里,相当于地球直径的30 倍,而且能
量减少,速度变慢,距离地球越来越远,运行轨道每年扩大1.5英寸(1 英寸约合2. 54
厘米),2000 年来共扩大了250 英尺(1 英尺约合30.48 厘米)。
使月球和地球自转速度变慢的因素, 是潮汐。或许,若干年之后的某一天,太阳将会
吞噬地球和月球。但目前而言,太阳将继续发光,风将继续吹,海浪也将继续汹涌澎湃
。
启发想象的太空邻居
单单这些客观事实和数据,还不足以说明月亮对我们有多重要。月亮的重要性不只在于
它距离地球很近,还在于它在人类的想象力中占有关键地位。月亮的脸庞引来无数赞颂
、悲伤、喜悦,甚至渴望,某些状况下还会带来恐惧。即使我们自认已经很了解月亮,
它仍然经常让我们惊奇。月亮离我们好似很近,其实相当远。我们研究月亮时,其实也
是在研究自己的某一部分。
如果地球笼罩在云雾中,天空中的物体不可能演变成符号。由于月亮从黯淡无光到
皎洁明亮的盈亏能够被观测,所以我们可以在它周期性的变化中悟出意义。月球很接近
地球,也让我们好奇“那里”可能有什么东西。遥远群星之中是否有其他世界?宇宙中
是否有另一个星球跟地球相似?月球很接近地球,因此我们自然把它当成踏出地球后的
个探查目标。
数千年来,月亮一直是个“谜”。古希腊作家埃斯库罗斯(Aeschylus,前525—前456
) 在月亮里看见“夜晚的眼睛”。 琉善( Luc ian of Samosata)曾经写道:“我发
现天上的星星分布得乱无章法,所以我想知道太阳是什么。月亮的盈亏对我而言格外特
别,而且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想,这许多阶段一定蕴含着某些奥秘。”
有很长一段时间,“ 地心说” 认为月球是环绕固定地球运行的七个行星之一(其他行
星包括水星、金星、太阳、火星、木星和土星)。公元17 世纪,“日心说”逐渐被大
众接受,月球才退居较不重要的地位。现在,它只是卫星,而且并非独一无二,因为
环绕太阳运行的行星,大多都拥有一个以上的卫星。
这是一部月亮的简史,讲述了月亮经久不衰的魅力所在,呈现了千百年来人类对月亮投
射的各种想象,介绍了大众文化与科学传统是如何塑造人对月的感受与认知,还探讨了
月亮对人类发明能力的启迪,以及对自我了解的推动。
直到今天,月亮仍然是人类不断实践的焦点。而我写这本书的目的,是希望阐明月亮在
我们与以往人类的生活中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比如,人类如何以月亮的升落盈亏建
构时间概念?科学家和作家心目中的月球生活是什么样子?如何解释月球的起源?尽管
已有许多证据证明人类登上了月球,为什么仍有些人并不买账?
我希望,这些研究结果,不仅是在呈现诸多事实,更能让大家领悟到月亮在人类生活中
永恒不变的重要地位。从人类次对月球之旅的想象,一直到阿波罗计划的完成,历
史上一连串的发展,是多么令人惊奇美妙的体验。
一部优美绝伦的文化史。布伦纳巧妙地拆解了近代科学,让我们随身携带,同时开启了一段月球传说与科幻文学相伴左右的生动之旅。
——《纽约客》
这本书辅以许多取自古老典籍以及科幻小说等的配图,不只介绍了月球的历史,也介绍了这颗星体如何启发人类的想象力,终至登月成功。
——《纽约时报》
第2章 对月遐思
我们对月亮的了解,如同一场正在进行的讨论,不断有人提出新发现和事件。每个世代对于月亮是什么、月亮的意义以及象征,各有他们的集体感知。如同科学史专家史提芬•托尔明(Stephen Toulmin,1922—2009)和茱恩•古德菲尔(June Goodfield)在《天堂的结构》(The Fabric of the Heavens)中所说,试图由以往某个时代重建这个共同意义场域的努力告诉我们,我们「面临的,不是没有解答的问题,而是没有提出的难题,以及尚未处理也还不了解的物体和事件」。换句话说,月亮不只一个,而是许多个。每种文化各有它们的月亮。因此,为了试图理解前人观点中的月亮,我们必须试着摒除已知的所有月球知识(至少暂时如此)。唯有如此,或许才更容易发现月亮在古人的神话传说中、在他们自己的故事中,以及他们试图整理历史过程的努力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主宰与神明
该从哪里着手呢?我们或许会想从天空中亮的月亮和太阳这两个天体开始。依循它们白天和夜晚的历程,其中一者消逝时,就能看到另一者出现。
毋庸置疑,太阳和月亮是古代宗教的核心元素。事实上在许多宗教中,它们被视为两个主要天神。我们该怎么理解天空中这两个显眼的角色,彼此间的关系呢?在各个文化的古代传说中,它们通常被赋予人类的角色,可能是兄妹或姊弟、个性截然不同“不相配”的情侣,或是经常争吵又难以调和差异的夫妻等。在数千年前印度《梨具吠陀经》(Rig Veda)的经文中,有一首诗歌赞颂月亮神和太阳女神的婚礼。而在中世纪的普罗旺斯,亚维农(Avignon)的犹太人把月亮视为遭到玷污或邪恶的太阳,也是狼和野兔的太阳。
印度、两河流域和埃及等气候炎热地区的文化,往往把太阳视为大敌,而非带来生命的力量;月亮的地位取代太阳,成为敬拜的对象。而在温带地区,人类似乎很早就了解,太阳的热度是植物生长和决定季节的主要因素。从这些地区开始,月亮经常与寒冷和黑暗联想在一起。科学和宗教两者都提高了太阳的地位。天文学家发现,月光其实是月球反射来自太阳的光,基督宗教出现则让许多人信奉超越的神,而太阳是这个神的象征。尽管出现这样的转变,月亮依然比较可亲,也比能量强烈又光芒四射的太阳,更合于人类的尺度。如果把太阳比做我们难以测度的上帝,月亮就可说是人类能够理解的神祇。
我们已经介绍过人类对月球「脸孔」的各种诠释,这些形象只要稍加延伸,就能演变成许多故事。有个德国传说是有个人每天到森林里捡柴,连安息日星期天也不例外。他立刻因为此罪而被送上月亮,让世人永远看得见,藉以警告世人,如果胆敢在地上犯下不合律法的行为,就会被放在月亮上。
新西兰的原住民族毛利人则有个故事,说明了月亮对雨和地表水域的影响。毛利人看见的月亮形态像是一个拿着水桶的女性。这位女性是海神坦加洛亚(Tangaroa)的女儿,名叫罗娜(Rona)。有一天晚上,罗娜提着一桶溪水回家给小孩,当时月亮被云层遮蔽,路上光线昏暗。罗娜在黑暗中走着,被树根绊倒,生气地骂了月亮几句。从这一刻开始,罗娜的族人就遭到诅咒。罗娜继续活在天上,同样必须把她移开才看得见月亮。罗娜打翻水桶时,地上就会下雨。
有些证据显示,月亮不仅在某些民族的生活和心中地位十分重要,本身也被视为生物,或与某些动物关系密切。由于缺乏书面证据,所以我们必须依靠人工制作物品上的符号和影像,来联想月亮可能具有什么样的重要性。
举例来说,法国多尔多涅(Dordogne)地区一处洞穴入口的石灰岩上,有一幅雕刻《劳赛尔的维纳斯》(Venus of Laussel),年代远达公元前25000年。这个裸体女性人像的右手拿着一样东西,可能是牛角,但也可能是新月。这幅雕刻以十三道刻痕构成,可能代表一年中朔望月 的数目(以及月经周期),尤其是她的左手指向自己的子宫。
东边一点,在8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安纳托利亚(Anatolia)中部聚落加泰土丘(C?atal Ho?yu?k)的神庙里,公牛、怀孕和月球的关联显而易见。墙上的灰泥浮雕描绘出公牛的头以及母神,母神头上的角看来很像新月。在法国西南部拉穆泰(La Mouthe)洞穴发现的雕刻中,奔跑的牛头上的角不仅比实际更大,而且呈扭曲状,仿佛以更写实的方式呈现盈亏的月亮。
目前发现的黏土和青铜公牛和月亮雕塑,年代可追溯到青铜器时代,这表示早在青铜器时代,人类就已经开始思考本身和天空的关系。美丽的内布拉星象盘(Nebra sky disk)就属于这类作品。这枚星象盘是在德国发现的,直径三十二厘米,年代约为公元前一千六百年。上面有一个黄金装饰物可以看成新月或日食进行中的太阳。有些研究人员甚至认为,这枚星象盘证明,青铜时代的人类已经同时使用阴历和阳历。
在两河流域和亚述人神话中,月神称为希恩(Sin),象征是新月以及四肢线条完美、牛角明显清晰的强壮公牛。在希腊、中东和哥伦布时代前遗址都曾发现的双刃斧和同心环,或许也代表半月。
诗人叶芝(William Butler Yeats, 1865—1939)曾经说,月亮「是多变的符号,不只因为它是变化的象征」。不难了解月亮为何在许多早期文化中,成为短暂和重生的象征。月亮与「新」、「年轻」和、「老迈」的各种关联,反映出这种模式。与月亮有关的神话通常具有矛盾的特质。
月亮通常被视为具有修复和还原的能力,但有些文化也认为它可能带来死亡。对毛利人而言,月亮是「食人者」。中亚地区的鞑靼族(Tatar)则认为,月亮上住着吃人的巨人。现今巴西地区在葡萄牙殖民时期人口多的图皮族(Tupi),据说相信“打雷和洪水等各种威胁,都来自月亮”。
许多文化都认为人死后会飞向天空。在这个前提下,月亮通常是这趟升天旅程的阶段。举例来说,在古代印度经典《奥义书》(Upanishads)中,亡者可能选择两种不同的路线,这两条路线都经过月亮,但其中一条会回到地球,另一条则通往太阳,后和梵天(Brahman)合而为一,因此到达太阳代表轮回结束。月亮常被想象成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地球和太阳之间的中继站,或是进入永恒世界的过渡地点。有些佛教寺院有“月门”,象征由此进入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现实世界。
再来,月亮是哪个性别?认为月亮是男性的民族非常多,包括爱奴人、安纳托利亚人、亚美尼亚人、澳洲原住民、波罗的人、巴斯克人、芬兰人、德国人、印度人、日本人、美拉尼西亚人、蒙古人、太平洋西北地区美洲原住民、波斯人、波兰人和斯堪地那维亚人。在俄罗斯和保加利亚等某些斯拉夫民间传说中,月亮被称为“父亲”或“祖父”。而且认为月亮是男性的民族,大多认为太阳是女性。
月亮的性别在各种文化中,并非完全一致。16世纪之前,“月亮”在英语中是阳性,完全符合“月亮里的男人”这概念。然而在其他文化中,月亮则被指定为阴性。不过我们好记住,阴性和阳性的区别不一定完全和一成不变。
举例来说,在印度,指称月亮的词是阴性,字源与“母亲”和“精神”相同,但代表月亮的神祇是旃陀罗(这个名字现今男女通用,但发音不同),有时则是旃陀罗沙辛,也就是月神和兔子。现今在印度大陆,月亮常跟宁静与柔和连结在一起,少女也经常向月亮倾诉心中所爱。
更特别的是,在某些文化的神话中,月亮在渐圆时是男性,而在渐缺时是女性。北美地区的印地安部落认为月亮是男性,而邻近部落却认为它是女性。另一方面,中国人却十分不擅运用这些形容词,甚至可说做不到,因为太阳和月亮在中文中是没有性别的;不过太阳和月亮却经常被比做温暖光明的“阳”和寒冷幽暗的“阴”。
就我们现今所了解的古代信仰,在旧石器和新石器时代,地球和月球都被比拟为女神。埃及人有数个关于月亮的神话,这些神话通常与繁衍有关。这些信仰崇敬生下太阳神荷鲁斯(Horus)的爱西斯(Isis)。此外,埃及神祇托特(Thot)也与月亮有关。苏美人的月神及圣城乌尔(Uhr)的守护神希恩(Sin),则是子宫和公牛的合体。在古希腊神话中,月亮与女神赛勒涅(Selene)有关,但也与阿蒂蜜斯(Artemis)和赫卡忒(Hecate)有关。赛勒涅在希腊文中是「月亮」之意,也是月球学(selenology)这个词和硒元素(selenium)的由来。 后来在罗马神话中,代表月亮的女神则是卢娜(Luna)和黛安娜(Diana),这也说明了在罗曼语系(Romance language)中,月亮的冠词为何大多是阴性(法文是a lune、西班牙文和意大利文是la luna,葡萄牙文是a lua等)。相反地,日耳曼民族是以男神马尼(Mani)代表月亮,因此现代德文中的月亮是阳性的der Mond。
公元前数个世纪,希腊哲学家对月亮非常有兴趣。事实上如同黛娜•麦肯齐(Dana Mackenzie)所说,月亮已经成为「哲学家以及与之对抗的宇宙学的重要测试案例」。古希腊天文学家阿那克萨戈拉(Anaxagoras,约前500—428),是首先解释日食成因的希腊哲学家。他认为太阳是一块灼热的大石,月亮则是泥土构成的“岩石星球”;他后来因为这种思想被指为亵渎,而被逐出雅典。哲学家德谟克里特(Democritus,约前460—370)不只相信宇宙中有许多星球,以及所有物质都由原子构成,还提出月球表面之所以有斑块,是上头有山谷和山脉的缘故。
亚里士多德(前384—322)则认为,月亮代表重要的宇宙界限,他设想有个球形外壳,把月球以内和以外分隔成两个世界,而月球位于球壳内部。依据这个概念,由地球到月球的球体由四种元素构成,而且会创生和腐化。换句话说,这个世界有生有死以及各种变化。相反地,月球以外的球体中,则有规律环绕地球运行的恒星、太阳和行星,遵守神圣秩序的永恒定律。这些星球都固定不动,它们的运动是完美无瑕的圆形。亚里士多德同时推断月球一定是球形,永远以同一面朝向地球,而且月球一定比火星更接近地球,因为火星有时会被月球遮盖。
阿里斯塔克斯(Aristarchus of Samos,前320—230)比哥白尼早一千八百年,提出以太阳为中心的太阳系理论,并且投下极大心力,运用几何学测量地球、月球和太阳间的距离。由于他的运算方法有缺陷,因此计算结果大多与今日所知的数据相差不少,但他计算的地球与月球间的相对距离,只有少许误差。他估算,地球与月球间的距离大约是地球半径的60倍,正好在月球的椭圆形轨道范围内,因为月球轨道与地球的距离,是地球半径的55至63倍(希巴克斯〔Hipparchus〕进一步观测后断定,月球的运行轨道应该是椭圆形而非圆形) 。
然而阿里斯塔克斯的模型在其后数个世纪,一直居于劣势。希腊的托勒密(Ptolemy, 90—168)的地球中心宇宙说成为广为接受的理论,这套理论说,月球是距离地球近的星球,而且和太阳同样环绕地球运行。希腊观测者可能是史上首先提出月球表面的深色斑块是海洋、浅色斑块是陆地的人。一段时间之后,拉丁文开始把深色区域称为「海」(mare),把高地称为terrae。
希腊传记作家普鲁塔克(Plutarch,约46—120)的《在月球表面》(De Facie in Orbe Lunae)中,收录许多关于月球的对话和针锋相对的想法。他在书中提到,前希腊时期的阿卡迪亚人(Arcadian)想象自己是月球人,或是起源可追溯到月球尚未在地球天空出现的「月球前」时期的民族。阿卡迪亚人借由宣称这样的历史,让自己怀有特殊的高贵感。哥伦比亚山脉东部波哥大高地(Bogotá Highlands)上,莫兹卡或穆伊斯卡(Mozca / Muysca) 印地安人的某些部落,传说也可追溯到月球出现之前。
不过这些把人类历史与月亮连结在一起的神话只是例外,月亮在大多数神话中一直存在,而且会永远存在下去。不过,古人相信月亮的位置有时可能改变,比如相信在魔术的协助下,可使天空中的月亮降下。古希腊喜剧作家阿里斯托芬(Aristophanes)曾在他的剧本《云》中如此猜测:“如果我雇用一位来自色萨利(Thessaly)的女魔法师,如果我使夜空中的月亮消失,如果我把它像镜子一样装进圆框中,再严密地看守着它,会有什么结果?”
时光的见证
巴塔尼(Abu Abdullah Al-Battani,858—929)等阿拉伯天文学家,在西方所谓的「中世纪」时潜心研究,改进了古代天文学家的许多计算结果,其中也包括月球的运行轨道。阿拉伯天文学家还发明了等高仪,在望远镜发明前协助他们测量天空。以发现光如何进入眼睛、并让我们看见物体而闻名的阿尔哈真(Al-Hasan ibn al-Haytham,965—1039),也曾经针对月球斑块的恒久不变和月球反射日光的特质,发表意见。
这个时代如何推测月球和地球间的距离?七百多年前,英国传奇圣方济会修士,也是早的近代科学家罗杰•培根(Roger Bacon,约1214—1294)计算,如果一个人每天行走二十英里,则可在十四年七个月二十九天又几小时后,到达月球。就我们现在所知,这位太空漫步者必须行走的距离,比培根的计算多出一倍以上,但谁会怪培根呢?他已经尽量采用当时正确的数据了。
根据罗马天主教会的教义,依照《创世纪》和亚里士多德的学说,宇宙分成天地两个球,在记载中,月亮(创世纪所谓的「小的管夜」)出现于上帝创造世界的第四天,属于天的领域,因此是神圣的,由第五种元素「以太」构成。在基督信仰系统中,与自然现象有关的古代神话,经常以不同形式出现。举例来说,罗马帝国时代之前就居住在伊比利半岛西部的路西坦尼亚人(Lusitanian)认为,月亮是主宰人类、蔬菜和动物界繁殖能力的女神。基督宗教出现后,这个前基督教女神的月亮象征,有一部分转移给圣母玛利亚。
古代信仰尽管依旧存在,但外在形貌随新时代的要求而改变,而借由这样的改变,月亮女神的影响得以维持下去。圣母玛利亚和月亮结合造成深远的影响,月亮如同上帝的母亲一样,本身不能是光的来源,而且必须纯洁无暇。虽然个要求显然已经随天文科学进步而验证,但在伽利略证明月球表面并非洁白光滑,而是崎岖不平之后,第二个要求成为基督徒世界观的一大挑战。不过从流传到现代的众多同类影像看来,这个发现,并未宣告圣母玛利亚和月球间的连结就此消失。
天主教会也削弱了月亮在计算年月方面的影响力。1582年,教宗格列高里十三世(Gregory XIII)颁布了以他命名的历法,后来受到国际间普遍采用。教会视为亵渎上帝的阴历,被以太阳为基准的历法取代,太阳则象征初升的耶稣基督。格列高里历取代由西泽(Julius Caesar)制定的儒略历。在西泽之前,一个月的开始和结束由月相决定。这位罗马统治者制定的「阴阳合历」,同时参照太阳和月球计算一年的日数,并且订定闰年规则,让历年与季节起点保持同步。
然而月亮在早期计时系统中扮演的角色,初又是如何形成的?尽管现在我们很难想象,但许多早期人类并不认为,消失在清晨天空中的新月和几天后出现在晚间天空的天体,彼此有关。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一定已经开始了解月亮这个发光体的形状变化永远相同,这样的连续性构成可辨识的重复模式,或许还形成了故事。
呈圆形分布的岩石构造和巨石似乎与天空有关,但它们的排列方式,可能与某些可见天体上升和落下的方向有关。建造时间前后长达一千年的英格兰南部巨石阵(Stonehenge),是这类建筑物中知名的代表性范例。有些天文学家猜测,建造者建造巨石阵是要拿它当天文台,以它来预测月食。他们或许已经了解这些事件印证了宇宙秩序存在,但不一定代表大难即将临头。类似的古迹还有很多。考古天文学家亚历山大•托姆(Alexander Thom)为了解释法国布列塔尼地区卡纳克(Carnac)一排排的石柱,曾于1970年代初指出,高耸的巨石柱与石冢连成的线,正好对应于月出和月落的位置。
这类结构的建造成本十分高昂,因此除了宗教理由,可能在社会和经济上也相当重要。人类必定曾经思考地球生活的周期性,例如周而复始的夏天和冬天、干季和雨季,人类赖以为生的动物、采集的种子和谷物的各个生命阶段,重要的是人类本身的生存和死亡。到了某个时刻,月亮的变化过程似乎可用来纪录时间。人类理解月球的消失和重现规律后,就能以月亮计日,并依照月相把日分成月份和更短的期间。马丁•P•尼尔森在他的研讨会论文《远古时代的时间计算》(Primitive Time-Reckoning)中指出,人类起初只能在看得见月亮时计算时间,月亮看不见的日子则忽略不计。举例来说,在古希腊时代,新月出现是月份的开始,而且和月圆日同样是假日。
某些状况下,月球在天空中的位置还可用于指示时间,在非洲中部流传的几句谚语可以证明这一点。举例来说,「月亮落在森林上」代表月亮位于地平线上方低处,而「月亮睡在外面」则是黎明时天空的景象。此外,我们不能忘了月相变化过程的四分之一略多于七天,以现代说法而言是一星期。尼尔森认为,月亮完全符合计时装置的要求,理由是月亮的循环周期不长,因此我们可由月亮的形状,以及日出和日落时月亮在天空中的位置,来分辨当天是哪一天。哎呀,除了怀孕以外,以月份来计算时间并不普遍,因为正如尼尔森所说的,「人一辈子的月份太多了」。
古罗马时代,一个月同样依月相而分成数个部分。一个月的天称为“朔日”(kalendae,源自calere,意为“温暖”或“发光”)。更早之前,古希腊人制定出默冬周期(Metonic cycle),以便让月相对应于一年中的某些日子。默冬(Meton)是公元前十五世纪的数学家及天文学家,计算出十九个太阳年相当于235个太阴月,或是6940天。十九年后,相同的月相将出现在太阳年中相同的日期。这个周期312年的偏差仅有一天。
古埃及的天文学家试图统合以恒星、月球和太阳为基准的计时系统。大约在公元前三千年,古埃及天文学家订定一年为三百六十五天,一个月为三十天,每十天再分成一段段或较长的「星期」。这套系统很实用,对记账而言格外如此,哥白尼也是使用埃及年来进行计算。然而,由于这套系统无法呈现可见月球的变化,因此与笃信宗教的民众出现冲突。 几个世纪后,巴比伦人把月圆日称为shabbatum,流亡到巴比伦的犹太人可能借用了这个词,成为犹太教的安息日(Sabbath)。彼得•华特生(Peter Watson)指出:“安息日原本是属于邪神克汪(Kewan)的厄运日,所以这一天他完全不想工作。”相反地,犹太教的逾越节则是春分(三月二十一日)后的个月圆日。
基督教传统以月亮为依据订定复活节的日期,用以纪念耶稣基督复活。西方的基督徒在春分后个月圆日之后的个星期天,庆祝复活节,从三月二十二日到四月二十五日都有可能。耶稣的受难、落入地狱和第三天复活(当天是星期天),在传统上都和日出和日落有关,但有些人认为背后隐含着“月出”这古老意象。神学家圣奥古斯丁(Saint. Augustine)曾在作品中提到:“月亮每个月诞生、渐圆、圆满、渐亏、消失,后重生。月亮每个月都会如此,但人死复生在史上就这么一次。”
在亚洲某些地方,月亮与定期举行的节庆,往往有相当深远的关联。每十二年在印度四个城市举行的大壶节(Kumbh Mela),吸引的朝圣者多达数千万人。节庆的潮,就是群众在月圆之夜到恒河和亚穆纳河(Yamuna)等圣河中沐浴。在中国和世界各地的华人族群中,农历八月十五日是中秋节,家人会在这个传统节日团聚,赏月并享用月饼;即使无法团聚,家人至少知道大家正看着同一个月亮。在中国传说故事中,射日英雄后羿的妻子嫦娥偷偷吃下长生不老药后飞上天空,从此在月亮上生活。中秋节时,嫦娥的粉丝们会迷目不转睛地看着月亮,试图一窥嫦娥在月亮上的舞姿。
以月亮辅助划分季节是跨文化现象。一个很有用的非西方范例是霍皮族,他们在1870年代前,完全拒绝受传教士和殖民者影响,坚守自身的印第安传统(而不像许多美国原住民族群那样)。根据西维吉尼亚大学历史系荣誉教授史提芬.麦克劳斯基(Stephen C. McCluskey)的仔细追溯,霍皮族依据他们观察到的太阳和月亮相对位置,来订定日历,他们的庆典也与农业周期息息相关。霍皮族的系统,与有科学基础的希腊和巴比伦天文学相反,而是以实用为导向,用以「标示播种和收割时间,或是规定宗教庆典时间,这些庆典又与农作物种植顺利有关」。事实上,霍皮族人会以不同名称来称呼不同时节的新月,例如湿月(Pa-muya)、大收获月(Nashan-muya)、篮子月(Tuhoosh-muya)、收割月(Angokmuya)和仙人掌花月(Isu-muya)等。
先知穆罕默德据说曾经宣称,月亮是真正的时间纪录装置,而月历是正确的历法。伊斯兰历法以太阴年为基础(每年有六个月是三十天,六个月是二十九天,总共三百五十四天)。因此伊斯兰历法中,每年九月的斋戒月(Ramadan)可能在不同的季节。根据数个世纪以来的古老传统,斋戒月开始于可以看得见月亮的时候,但天空中有云层阻挡视线时,往往不容易看见月亮。由于穆斯林对于「与天文学家合作预测斋戒月开始,是否合于律法」仍有争议,因此这个重要的伊斯兰假日,在各个伊斯兰族群的时间不完全相同。
然而在西方,不甚精确的阴历常和迷信、落后划上等号,因此已经过时。目前在日历上仍然可以看到月亮的身影,不过只剩下星期一(Monday)这个词了。这个名称源自拉丁文的dies lunae,日耳曼部落被征服后,把这个词直接翻译成他们的语言。而在日本和韩国,星期一称为「月曜日」,同样与月亮有关。根据古代的地球中心世界观,其他天体不是固定不动的恒星,而是在天空中运行的「行星」,它们包括太阳、月球、火星、水星、木星、金星和土星,而且每个行星代表一天。月亮的时间纪录功能或许已经式微,但日历上的星期一仍然提醒我们这个古老的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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