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9401151
①《虫祭》是剑君白的经典长篇系列探险小说,磨砺三年,故事精彩,包罗万象,引人入胜。
②《虫祭》的故事跌宕,充满想象,以蛊师视觉为大家讲述了自然界的各种奇异生物,已经在丛林冒险中闻所未闻的神秘事物和事件,让整个故事十分新奇。
③一本看不到*后,*不知道结局的神展开小说!
一笔天降的巨额遗产
一个酷似溥仪的青年
一场意料之外的探险之旅
蛊师、锦术、盗门、异人
为求七星针加入的南岭山脉之旅,却被卷入一场惊天阴谋之中
他们,是否能逃出生天!
每一条山脉都掩藏着一座神秘机构
南岭地下精神病院
长白山非人类研究所
秦岭特殊羁押中心
世界,没有我们看见的那么简单
章 飞来横财 001
第二章 山川以为蛊 019
第三章 张如意 035
第四章 春钱与禹书 057
第五章 掩面兽 071
第六章 观音送子虫 089
第七章 裹尸树 109
第八章 太医墓 127
第九章 玄武险境 143
第十章 泰家村 159
第十一章 鹿踏虹桥 171
第十二章 横死地 175
第十三章 吞金少年 181
第十四章 潭底宝螺 199
第十五章 地下精神病院 215
第十六章 无虫之地 231
第十七章 三重蜃境 257
尾 章 275
章 飞来横财
在我印象中,哥哥是一个吃苦耐劳、沉默寡言的人,一直像只勤勤恳恳的老黄牛一样活着。但他偶尔会有一些奇怪的,让人无法理解的举措。
比如,丢了个一毛钱的硬币,他会花很大的力气去找回来。
这么说起来可能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吝啬到了一定的程度而已。
可怪就怪在他找钱的方式。
通常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会给我五毛钱或者一块钱,让我也来帮忙,或者让我叫来一些小孩子,对他们许诺,谁找到那一毛钱的硬币就给谁一块钱。就算有小孩耍诈,用自己的一毛钱来骗我哥,他虽然心知肚明,可还是会高兴地按许好的承诺给钱。
为了找回一毛钱,而付出五倍、十倍,甚至更多,对他这种“愚蠢”的行为,我真的是不能理解。而每次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总是会笑着摸我的脑袋,说这是一种态度,对钱的态度。
还有一件事让我印象十分深刻。
那还是我在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哥读六年级。因为那天我值日,放学后得留下扫地,我哥为了等我一起回家,就在教室门口等我。而等我打扫完教室出去的时候,发现我哥在逗一只猫玩,令人奇怪的是,那只猫居然在我哥面前不停地打转绕圈。我靠近一看,发现那只猫的脚边有几枚铜钱,摆成了一个月牙状,两边接着一个用石头划出来的半圆,一个圈刚好把猫围住,那只猫就在圈里不停地走、不停地跳,可就是出不去。
我当时非常惊讶,问我哥怎么回事,这猫怎么像喝醉了酒?
我哥笑着说就是喝醉了酒,然后收起铜钱带我回家。我那时候年纪小,也没怀疑什么,就问他那几枚铜钱哪里来的,我哥轻描淡写地说捡来的。
而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那几枚铜钱。
其实,这些事情,都尘封在记忆里许久了,如果不是那份……那份令人匪夷所思的遗嘱。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提取这些已经泛黄的记忆。
那份遗嘱是我哥留下的,上面注明他所有的财产都由我继承。
没多少现金,才十万两千元,不过令我惊讶的是,居然有一套上海汤臣一品的房子。但更惊讶的却是后面那一大串古钱币的名字,什么殷商鱼币五枚、齐国刀币十四枚、咸丰通宝一枚之类的,都有明确的数量和估价,每一枚古钱币的价格都非常高,显然都是精品,后是这些古钱币的估价总量,居然达到了九位数!过亿元!
那一串数字让我的心跳不争气地加速,很久以后我才从晕乎乎的状态反应过来。
俗语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我也做过飞来横财的梦,可从来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么一天,而且,还来得这么彻底。
可我发誓,我后来没有动过我哥留下的一分钱,也没住过那套每平方米十多万元的房子,甚至连去都没去过。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相信我,飞来横财,和飞来横祸在本质上没有多少差别。
两者都是命运的突然发力,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你万劫不复。
而当时的我,在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只是开始质疑我哥的死因,以及这些财产的来历。我在那以前一直觉得我哥怎么样都不会骗我,可那份遗嘱却明明白白地表明着,他的确有很多事瞒着我。
遗嘱是由慢递送过来的,A4纸打印的,奇怪的是,下面有一张什么字都没有的白纸,除此之外,还有一张便条,便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码。
“贾婉贞。”
我念着这三个字,回想了一下,记忆中似乎不认识这么一个人。想了想,我掏出手机照着便条上的号码拨了过去。我哥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给我留下这个号码,十有八九是要我联系这人。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
“喂,您好,请问您是?”
“我是钱禹,钱斌的弟弟。”这个时候我也懒得跟她客套了,直接报上家门。
那边停顿了半晌,终于说话了,语气却带着一丝轻松:“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这句话让我感到不妙,我赶忙问:“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对方却不回答,说见了面再谈,而且坚持要到我家见面。我有些奇怪,但还是把地址告诉她了。
其实自从四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跟我哥就再也没联系过了。我心里早已经原谅他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毕竟那件事并不是他的错。如今突然传来他的死讯,实在让我有点手足无措,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以后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想到这里我感到非常难过,又有些茫然。
贾婉贞来得比我想象中的还快,我刚冲完凉换上衣服门铃就响了。
她比我想象中漂亮,五官周正,身材高挑,再加上长了一张无敌的锥子脸,跟女演员佟丽娅有些神似。
我把她领进家里,然后诚恳地看着她,开门见山:“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我知道的也不多。”贾婉贞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贾婉贞,是一名律师,跟你哥是初中同学。两月前,他来找我,让我给他办一份遗嘱。我以为他是开玩笑,在他的坚持下就帮他办了。他走的时候说,如果到时候你打电话给我,就代表他已经死了。我后来一想觉得不对劲,给他打电话怎么都打不通,一直到现在都没联系到他,今天你突然打电话来……”
她停顿了一下,看得出有点沮丧,我忙问:“他没说去了哪里么?”
贾婉贞摇头:“没有。”
“那也就是说,他现在的状态只是失踪?不一定死了?”
贾婉贞摇头,一双眼突然直愣愣地盯着我,问道:“你相信我吗?”
“什么?”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问你相信我吗?”她继续追问。
我没有丝毫犹豫地答道:“相信。”
贾婉贞一愣,看得出她非常惊讶。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回答得这么肯定,但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点头笑,“你是相信你哥吧?”
“是。”我点了点头,我哥除了那份遗嘱,就给我留了贾婉贞的联系号码,这说明她应该是个可靠的人。我哥虽然瞒着我很多事,但是我相信他是不会害我的。
贾婉贞无奈地摇头,苦笑道:“你相信我,可我自己有点不相信自己啊。”
顿了顿,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说道:“就在前天,我突然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然后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哥了,他浑身是血,被一大群虫子追着,突然就冲到了我的面前,交代遗言一样让我帮忙照顾你……”她睁开眼看向我,“我那个时候就感觉到不妙了,可我还抱着后一丝希望,直到今天,你突然打电话过来……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了,你哥他可能真的……真的死了。”
她话说完,我已经愣在原地了。
我靠!这事听起来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为什么我哥出事了,她有那么强烈的感应,而我这个亲弟弟却一点感应都没有?可是看她的样子却不似做假。
“说起来,这事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等等,你说你梦到一群虫子追着他?”我打断贾婉贞的讲话。
“是的。”贾婉贞点头,她蹙眉回忆着:“一大群虫子,铺天盖地地追着他。”
“梦到一群虫子,难道是……”我把它们联系起来,猛地想起了一种可能。
“什么?”
我回过神来,缓缓摇了摇头,“没什么。”
贾婉贞也没追问,从她的包里拿一个红色的木匣子,对我说:“这个匣子是你哥走之前留给我的,让我到时候给你。至于这遗嘱……有些难办,因为继承遗产需要遗嘱人的死亡证明。你哥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根本没法开死亡证明,目前的办法,只能先报警了……这事我会给你处理好的。”
贾婉贞说了一大堆,但我却没认真听,我的注意力早就被她手里那个红木匣子给吸引了。
这匣子看来是有些年头了,只有成人的巴掌那么大,看形状有点像棺材,四面都雕刻着同一个我看不懂的图案,好像是一个人托着一杆天平,然后旁边还竖着一棵树一样的东西,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有种感觉,这个匣子里应该有对我有用的信息。
贾婉贞把匣子递给我,我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就把盖子打开,可映入眼帘的却都是古钱币,而且,有些钱币形状奇怪,有的像一条鱼,有的像一只虫子,有的像一座拱桥……
贾婉贞指着那些钱币告诉我:“这是鱼币,这是虫币,这是桥形币……这些应该都是你哥珍藏的古钱币,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怎么处理?说实在的,我不太相信我哥已经死了。如果他是装死,那我把他留下来的这些古币进行拍卖,然后大肆炒作,我哥听到风声,说不定会出现。
想到此处,我对贾婉贞说道:“要不就卖了?”
贾婉贞一瞪眼,严肃地道:“不行!它们都是你哥辛辛苦苦收集起来的,也是他留给你后的东西,怎么能说卖就卖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接着一扬眉,道,“钱禹,你哥可把你托付给我了,这个你得听我的,你要缺钱我可以帮助你,不能卖你哥留给你的东西!”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一脸严肃,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道:“你跟我哥……你不会是我嫂子吧?”
谁知贾婉贞听到这句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我以为她是生气,但她接下来的反应让我大吃一惊。
她表现得非常恐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你千万别乱说!我……我先走了!”说着话的时候,她就提起了包,非常惊慌地向门边后退了,好像遇到什么非常恐怖的事。
她这个举动把我弄得摸不着头脑,即使我哥是洪水猛兽,她也用不着这样吧?我只是随便说了一下啊,又没干嘛……
我一想这样可不行,我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呢。
我赶紧追了上去,却发现她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只好拿出手机给打她电话,没想到却是关机,弄得我莫名其妙。
女人在有些时候果然是不可理喻的!我颇为无奈,后摆弄起那个匣子来了。在我把里面的古钱币全部都拿出来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一个东西。
这个东西套着一个小密封袋被嵌在三枚铜钱的方孔中,大概有三厘米长,一端非常尖锐,应该是某种食肉动物的犬牙。
我十分好奇,把它从铜钱方孔里抽出来,扯开密封袋观察。
这牙通体泛黄,表面有光泽,有点像玉石,不过闻上去带着一股怪怪的臭味。我觉得如果这颗牙不是个玉质品的话,大概是质量非常不错,趋于玉化了。
我瞅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道我哥留下这东西给我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于是我把它重新放入密封袋,随手放进匣子里。然后突然忆起一件事,于是赶紧起身,跑到书房从书架里找出一本旧得发黄的线装书。
我看了下目录,翻到百零六页,找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传梦蛊,中此术者,会和施术者建立单方面的感应,一旦施术者发生意外,便会反映到中蛊者的梦中。
我看着这些注解一阵发呆,根据贾婉贞所反映的情况来看,跟中传梦蛊的患者倒是很类似。如果真的是传梦蛊,那就代表大哥真的出事了?可是大哥怎么会用这种蛊术?
我想了好一阵,也理不出个头绪,只能把书放回书架,然后走到窗子边,点上一根烟愣愣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手机铃声突然把我惊醒,我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霍大将军。
霍大将军的真名叫霍衣架,很有意思的一个名字,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关系特别好。不知道今天给我打电话是做什么。想着,我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禹吗?你现在有没有在县里?”霍衣架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
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问道:“在,怎么了?”
霍衣架很惊喜:“太好了,我还担心你又跑出去旅游了,那你赶紧回来,我这里有一个病人只有你能救。”
“只有我能救?什么情况?”
“是啊,只有你能救啊,只有你家传的那什么七星续命针能救!”
我闻言忙说:“七星续命针只是个传说,根本没人成功过啊!”
“是啊,我也不相信这扯淡的玩意,但现在不管怎么样,总得试试。”
“好吧!”霍衣架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再矫情了,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后,我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出门,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去北岭镇。
在车上的时候给霍衣架打了通电话,在他的叙述下才明白事情的始末。出事的人是霍衣架的同事,林业工作站的科员小武。今天镇上的林业工作站组织了一批人上山考察,小武在途中跟大家走失了,后来大家在细水寒潭发现他时,他的肾已经被挖走了。
“医院救不了吗?”我问道。
霍衣架骂了一声:“妈的,现在根本不敢送医院,还在细水寒潭那边呢,赵爷爷当时刚好也在,让我们别动他,说只有你家的七星续命针能保他一命。”
赵爷爷是我们村子的老中医,在我们这一带也算是名声远扬的名医了,居然指名道姓地表示只有七星续命针才能救人。
传闻中的七星续命针的确是非常逆天,可是这门针法近百年都没有人使用成功过。我从我爷爷那学会这门针法后也曾试验过,但从没成功过。
“七星续命针我已经用过好多次了,没用,你别抱多大的希望。”我给霍衣架打了预防针。
霍衣架不耐烦地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也是被逼无奈才找你的嘛!先这样,有什么事来了再说。”
挂了霍衣架的电话,我催促司机开快点,然后又给贾婉贞打了个电话,想问问我哥的事,结果对方还是关机,我只好作罢。
司机在我的催促下,一路飞驰,一个小时后,我到了北岭镇,霍衣架早就在那等我,见我到了,二话不说,拉着我上了摩托车,呼啸着往王蒙山开。一路颠簸,到了王蒙山山脚,车子已经上不去了,只能靠双脚走了。
细水寒潭就在王蒙山的北坡上,离山脚并不是很远,我们一路疾行,途中看到许多警察和穿制服的林业工作站的人。
我不禁诧异,问道:“怎么这么多人?”
“防野兽!镇政府现在已经出动了护林队、林业派出所的所有成员和派出所大部分民警将这周围封锁了。”
“野兽?那个小武是被野兽所伤?就挖走了一个肾?”我吃了一惊,开始还以为小武遇到了挖肾党,当时还纳闷怎么挖肾党发展到深山来了。
“是,就挖走了一个肾,有一个来细水寒潭玩耍的小孩目睹了整个过程,他说他只看到了一道黑影扑向小武,然后一闪就消失了。如果他所讲的是事实的话,那么那只野兽可能是一击得手,直接用爪子剖开他的皮肤,将肾掏走。”霍衣架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讶然地问:“只挖走一个肾?”
动物不同于人类,它们大多数行为都是为了生存和繁衍后代,袭击人类的原因很多,但袭击后只挖走一个肾,这种行为是异常的。
“是的。”霍衣架一脸凝重地点头,“这种行为的目的性太强了,一个动物,挖走肾做什么?难道是为了进食?根据那小孩说的来判断,那道黑影的行动迅速且直接,显然是非常熟练,说明它不是次做这种事情,但是在我们这儿,起码近十多年根本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我怀疑,这头野兽是近才出现在这里的,而且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带过来的。”
“你是怀疑这头野兽是受人驱使的?”我顺着霍衣架的思路得出了这么一个猜想。
“是的。”霍衣架点了点头,他点上一根烟,继续说道:“就像我们能用虫用蛊一样,肯定也有人能操纵野兽。”
“那他驱使野兽挖走人的肾又是为了什么?”我疑惑地道。
霍衣架摇头:“这就不清楚了。”
旋即他把未抽完的烟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地踩灭,骂道:“不过,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他娘的!要被我抓住了,老子整不死他!”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细水寒潭潭边围了不少人,大部分是穿着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便装中年人看到我们,快步走了过来。
“韩叔叔,他就是钱禹。小禹,这是小武的父亲韩叔叔。”霍衣架介绍我们认识。
“韩叔叔好。”我打着招呼,伸出右手。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抿着嘴看着我,什么都没说。但他的目光里透出的光却仿佛在说:“小兄弟,拜托了!”
“我尽力。”我心里突然沉甸甸的,但我是真的没把握。硬着头皮走上前,打量着伤者,小武看起来是个刚毕业的小伙子,个子不高,身体也很单薄,跟他父亲截然相反。
他躺在一个浮在水面的竹筏子上,水潭旁边有一棵大树,上面系着一根绳子,拉了过来,用来固定竹筏。我注意到这竹筏所用的竹子,火红色的,刷了漆。这东西是火竹,冬天睡在用火竹编的竹席上,比睡在火炕上还舒服。
霍衣架凑过头对我耳语道:“这是赵爷爷吩咐的,他说小武先天极度缺水,现在被挖走一个肾,非常危险,一旦离开这潭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完蛋。”
我暗自点头。肾乃水火之脏,阴阳之宅,人的元阴、元阳都藏于肾中,只有阴阳相交的东西才能护住他一口气。这火竹筏是为阳,寒潭水是为阴,阴阳相济,再加上这细水寒潭是藏风蓄水的好地方,地气源源不绝,为小武提供了生机,一旦离开这里,地气一断,小武这口气恐怕就接不上了。
霍衣架继续道:“所以我们不敢送他到医院,他受伤的位置赵爷爷已经做过处理,只需你用七星续命针吊住他一口气,能够让他安全地送到医院再做手术就可以了。”
“银针都准备好了,消过毒的。”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留着白色长须的花甲老人走上前,手里拿着一个深红色的针袋,里面有一排银针,毫针、芒针、三棱针等应有尽有。
“谢谢爷爷。”这老人就是赵爷爷,小时候给我治过几次病,因为留着长长的白胡子,我对他印象深刻。
“霍衣架,来帮我,把他扶好。”我从针袋里抽出一根芒针。
传说人体有七大穴位,号称七星灯,这七个穴位,如果站在其左侧观看,正好是一个斗口向下的北斗七星,分别对应贪狼、巨门这几颗北斗七星,这七大窍位是人体神秘的几大穴位,平时封闭,隐藏着难以想象的潜能,在命危的时候,可以开启这七大穴位,激发这股隐藏在人体深处的潜能,从而吊住人的一口气,以此获得充足的时间等待进一步的救治。这跟民间常用的老参吊命一样,我家传的那套针法就是用来打开那七个封闭的穴位的,所以,又叫七星续命针。
盏灵灯,是窍位膻中穴,位置在胸前,两乳正中。
刺穴首先得认穴,这是针灸的基本功,这可不简单。不同的人,有高、有矮、有瘦、有胖,穴位很难认,不熟练的人,只能使用手指同身寸定位法,根据患者本人手指为尺寸折量标准来量取穴位。像精于针灸的老中医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熟能生巧,像赵爷爷,他不管你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一扎一个准,有的高手甚至能闭着眼睛给人扎针,而且分毫不错,也就是所谓的盲针。
我是为了继承七星续命针才去学认穴的,这七个穴位对于我而言熟悉得不得了,已经到了能够下盲针的地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银针刺入膻中穴,针入一寸,急刺、右捻、缓提……我脑海中回想着七星续命针中点膻中灵灯的每一个步骤。按照爷爷告诉我的,如果灵灯被点着了,那么手中的针就会发烫。
半晌过去,七星针一遍使下来,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结果虽然早在我的预料当中,可真正面对的时候我的心仍然忍不住一凉。
“还是不行吗?”霍衣架失望地道。
想着韩小武父亲刚才希冀的眼神,我不由心有不甘,一咬牙说道:“再来。”
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我迅速调整好状态,再次将银针扎进膻中穴……所有的步骤全部到位,可手中的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来七星续命针真的只是个传说。”赵爷爷叹息地道。
真的只是传说吗?如果只是传说,为什么小时候爷爷说什么也逼着我学?这门针法不可能是一门废针才对。
我心想不能放弃,握了下右手的拳头,接着来,第三遍,失败,再来。第四遍,失败,再来。第五遍、第六遍、第七遍……我整整试了七次,全部失败。
扎针是个体力活,这么多遍下来,我已经是汗如雨下了,握着银针的手都在抖,整只手臂都酸软无力。但实在是心有不甘。我咬着牙,抬起手准备再试一次。
一直站在我身旁的赵爷爷一把抓住我的手,摇头道:“别试了,没用的。”末了,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有种说不出的寂寥。
“我带他回家。”韩小武的父亲一脸苍白地走上前来。
我感到非常不甘心,为什么会没用?手法没用错,可是为什么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呢?症结到底在哪里?
霍衣架难受得紧,把拳头握得紧紧的,咬着牙道:“可恶!我一定要抓到行凶者!”
“行凶者,受人驱使……”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对着正准备将韩小武抱起的韩父大叫道:“等等!”
所有人都看着我,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韩父有些惊喜地望着我。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询问赵爷爷:“赵爷爷,如果有阴阳交泰的东西取代火竹筏和细水寒潭的寒气护住小武 ,能不能保他一口气?”
赵爷爷眼睛一亮,可是旋即摇头道:“恐怕不行,他现在主要是靠着这里绵绵的地气相护,要不是细水寒潭得天独厚,他早就没命了。”
想了想,我说道:“您看可不可以在路上的时候我们两个轮流用银针为他渡气?然后我们抬着火竹筏走,再找一种寒性重的东西相护,应该能保住他一刻钟左右。”
赵爷爷连连点头,说道:“只要你能找得出取代寒潭水的东西来应该就没问题。不过,要快,他的生机时时刻刻在流逝,太阳落山之前不能送到医院的话,他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这个交给我。”我拍了拍胸口,如果能够成功地救回小武,那就太好了。
细水寒潭里的水冰冷刺骨,就算是在炎热的夏天,都没几个人敢下水,一旦跟潭子里的水接触久了,就会患上寒症。由此可见,它所具备的寒性有多重了,要在短时间内找出能取代它的东西可真不容易,但它的寒性再重,能比得上寒毒吗?
我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哨子,对着霍衣架一笑。
霍衣架吃了一惊:“驭蜂哨,难道你要……”
驭蜂哨是一种驭虫的道具,可以根据不同的哨音驱动各种各样的蜂。我准备召唤的坟蜂就是其中一种。作为一名养蛊人,必须要熟知甚至能驾驭各种虫,因为蛊离不开虫。
坟蜂其实为竹蜂的一种,竹蜂喜欢在竹类的茎秆里筑巢,性寒,可以入药,能清热祛火;也是一种美食,富含蛋白质,弄熟后有淡淡的奶油味,而坟蜂则是长在坟包上的竹子里筑巢的竹蜂,这种蜂个头大于普通的竹蜂,体内所含的毒性也更强,寒性也更重。不过,在当今动植物的学术上是没有这种细分,也是我们养蛊人专门研究虫,才有这种区分。
细水寒潭附近就有一片竹林,埋了不少坟,那里就有好几窝坟蜂群。以坟蜂体内所含的寒毒,说不定可以代替寒潭水。
之所以用“说不定”这个词,是因为我从没试过,也不知道行不行。但现在这种状况……也只能试一试了。
不过,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使用驭蜂哨。我当即对霍衣架使了一个眼色,霍衣架会意,找了个理由把那些人支开,只留下赵爷爷和韩小武的父亲。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回想起召唤坟蜂的节奏,将哨子含在嘴里,猛地吹气。尖锐的哨声在山间回荡了起来,我连吹了两遍后,远处传来些“嗡嗡”的响声,抬头一看,果然飞来了一群蜂,它们的体型跟马蜂差不多,只不过身上的颜色却不是明黄色,而是淡灰色。
看到这么一大群蜂,赵爷爷和韩父脸色大变。霍衣架见状赶紧让他们别慌。两人见这群坟蜂在我们头上绕来绕去,并没有伤人的意思,也就松了口气。
“这是竹蜂!你想用它体内的蜂毒代替潭水?好办法啊!说不定可行啊!”赵爷爷说着说着眼前一亮,对于可以入药的竹蜂,赵爷爷这个老中药自然是认识的,他立马就猜到了我的想法。
“赵爷爷,你随时察看小武的情况,我们随机应变,我估计一只竹蜂所带的毒素应该不够,我先让一只竹蜂螫他,你看看毒量够不够,不行的就再加。”我对赵爷爷喊道。
赵爷爷回过神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答应了一声:“好。”然后蹲在小武身旁,对我喊道:“你开始吧!”
“好。”我点了点头。
临床上用新鲜蜂毒是用活蜂,一般的方式是捉住活蜂,捏住蜂头,以蜂尾刺为针,扎进患者皮肤内,注射蜂毒,我是养蛊人,自然不会这么低级,亲自去“打针”。
我吹了两声哨子,蜂群中忽地飞出一只坟蜂扑到小武身上,狠狠地蜇了他一下。
赵爷爷赶紧行动,又是把脉,又是看舌苔,片刻后,对我道:“的确是寒毒,毒性并不是很强,不碍事,不过一只量太少,大概还需要十份左右的毒素,一次性全部输入恐怕不行,挨个来。我先用下针护住他的几条主要的经脉再说。”
“好。”我答应一声,等赵爷爷施针完毕,又吹了几声哨子,顿时,十只坟蜂从蜂群飞出来,听我的哨声逐个落在小武身上输入毒液。
随着寒毒的注入,韩小武再跟寒潭水接触就不行了,我们就把火竹筏从潭子里拖了上来。
完成后,赵爷爷仔细观察了韩小武的情况,欣喜地叫道:“可以了。”
“谢天谢地。”韩父双手合十,喜极而泣。
“太好了。”霍衣架也松了口气。
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对韩小武的父亲微笑道:“韩叔叔,幸不辱命。”
“谢谢,谢谢你!”韩父很激动,紧紧握着我的手。
“不用这么客气,韩叔叔。我也算是半个医生,救人是我的本分。”我指了指头顶上的蜂群,“你们赶紧把小武送到医院吧,我要遣返它们了。”
任务完成,这群坟蜂也该遣返了。
我吹了两声,下令返回。
就在这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听了我的哨声,坟蜂群不但无动于衷,反而从蜂群中又飞出一只坟蜂,朝着韩小武扑去。
我不由愣了,这是怎么回事?指令没错啊!
“小禹你做什么?可以了!”赵爷爷还待在韩小武身旁,见又飞来一只坟蜂,不由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朝飞过来的坟蜂拍去,没想到不但没拍着,反而被坟蜂给蜇了一下,疼得大叫一声。
就在这时,蜂群又飞出十只坟蜂,跟刚才一样,一字排开,似乎是准备一只一只地扑到小武身上去。
“它们在重复指令!”我大吃一惊。
赵爷爷捂着被坟蜂蜇伤的手,急道:“不行,小武的寒毒再多一点会死的!”
我闻言大急,赶紧吹了几声哨子。不吹还好,这一吹,更多的坟蜂从蜂群飞出来朝小武扑去了!
“嗡!嗡!”
我猛吹哨子,但听到哨声,整个蜂群竟然猛得炸开,像切蛋糕一样,分成数块,嗡嗡嗡地到处乱飞,场面一片混乱。
完全不听指令!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我感觉到莫名其妙。这时候,蜂群已经冲下来,嗡嗡嗡的声音更大了,我们只感觉耳朵一阵乱响,脑袋都快炸开了。
“快快快!快跳进潭里!”霍衣架一把抓起我放在旁边的背包,挥舞着驱赶身旁的坟蜂,然后朝着细水寒潭冲去,迈开两脚,见我还在原地发呆,又跑回来伸手拽了我一把,没想到手立即被一只坟蜂蜇了一下,他疼得手一缩,大喊道:“快跑啊!你等死啊!”
我被他拽了一把,顿时回过神,看着漫天飞舞的坟蜂,我也有些慌神了,赶紧跟着霍衣架往细水寒潭里跳。
潭水冷得不像话,好在是三伏天,但即使是这样,也让人难以忍受,那股寒意直往骨子里透。
任何蜂都怕水,坟蜂也不例外,所以遇到蜂群追逐的时候好的办法是潜入水底。细水寒潭很深,起码也有十多米,我奋力一跳,都没让我沉到底。再加上我下水下得急,根本没吸多少气,在潭里没潜多久一口气就憋不住了,脸涨得通红,忍了几秒钟,实在憋不住了,一张嘴呛了几口冰冷的潭水。
再这样下去不会憋死也会被溺死!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忽然从身旁探出一只手将我抓住,水里光线不足,我扭过头,却是霍衣架,他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像芦苇一样的管子,手里另外还拿着几根一样的。他将管子递给我一根,我接过一看,空心的,不由大喜,然后将管子伸出水面,贪婪地呼吸起来。
我们的水下功夫很好,有了这根管子,在潭里就游刃有余了。我缓过一口气,赶紧跟霍衣架一起寻找赵爷爷和韩小武的父亲。
我们很快找到了赵爷爷,给了他一根管子呼吸。但却没有看到韩小武的父亲。我回忆了一下,我和霍衣架跳进水里之后,好像只听到一声跳水声,也就是说,当时只有赵爷爷跳下来了,韩小武的父亲根本没有跳下来!
想到这儿,我脸色一变。
如果韩小武父子俩都留在上面,那会成为那群坟蜂的靶子了!除非奇迹发生,否则完全没有活命的可能!
我的心凉了半截,想到韩小武父子都可能因为我的失误而死,心里就又痛苦又焦虑,恨不得立马浮出水面,就在我按捺不住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上面喊霍衣架和赵爷爷的名字。
霍衣架游了过来,指了指上面,示意上面应该安全了,可以出去了。
我们着急韩父的安危,再不迟疑,立即浮上水面爬上岸。我们本来就被潭水冻得全身直抖,爬上来被山风一吹,瞬间就觉得头重脚轻,难受得要死了。但此时谁也管不了这些了,在岸上,我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韩小武的父亲倒在地上,身旁是一大片失去毒针后死去的坟蜂,触目惊心。韩小武的父亲已经没有了气息,他的全身上下几乎被坟蜂蜇了个遍,尸体浮肿不堪,不成人形,有许多毒刺还留在他的体内,一些白色透明的软头露在皮肤外,这是坟蜂的毒囊,有一些破裂的还流出脓一样的液体,看起十分吓人。
他的身体蜷缩着,双腿屈着,双手紧紧环抱,韩小武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一名武警说,刚才他们过来的时候,韩小武的父亲是脸朝下扑在地上的,等他们将他的尸体翻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下还压着一个人。
我们觉得很压抑,赵爷爷哆哆嗦嗦地走上前,仔细打量着韩小武,然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身上没有别的伤痕,那些竹蜂后来没有蜇到他。”
韩小武的身上只有开始我控制的那十一只坟蜂蜇伤的痕迹,韩父护住了他。
可后果是……韩父为了保护他,不使他身体任何一部分暴露在外,因为他用力过度,使得韩小武受到了严重挤压,韩小武本来就命悬一线,只剩一口气,在此情形下,瞬间毙命。
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亲眼看到韩小武父子的尸体还是万分难过,本就一阵阵犯晕,受到刺激再也挺不住了,眼前一黑倒下了。
第二章 山川以为蛊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我也不想过问,醒来后我就呆呆地望着屋顶,不言不语。我太内疚了,是我的过失才会造成韩小武父子死亡。
霍衣架端了碗汤进来,让我喝。
我摇头拒绝,说道:“我现在什么不想吃。”
霍衣架也不劝我,把碗放床边的柜子上,扭头朝门外喊了一句:“小七,你钱禹哥哥不愿意喝汤。”
霍小七推门而入,边走边说道:“钱禹哥哥,这汤可是我亲手给你煲的哦。虽然我的手艺可能没你的好,但是味道也不错的啦。”
这姑娘是霍衣架的妹妹,霍小七,十九岁,也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
“你们聊吧。”见小七进来,霍衣架很识趣地扔下一句话就直接离开了。
小七走过来坐到床边,问我:“钱禹哥哥,你不想吃东西,是不是在思考坟蜂为什么会失去控制?”
我茫然道:“我不知道。”
小七双手托腮,眨着眼睛道:“我知道,因为在暗处有一个比你和哥哥更厉害的养蛊高手。”
“啊!什么?”我猛然抬头看她。
小七把那碗汤端起来,说道:“那群坟蜂被一个比你厉害的养蛊高手控制了,所以才会不听你的命令,这并不是你的失误。”
“可当时根本没有其他的哨声。”
小七反驳道:“你忘了婆婆说的吗?驭蜂哨的本质,并不是利用声音去控制蜂群的。虽然我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来控制蜂群的,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人应该就是驱使毛虫伤害韩小武的那个人。所以这件事跟你并没有多大的关系,钱禹哥哥不用愧疚,把汤喝了吧,等恢复好了,咱们再去把那个行凶的人给揪出来!”
“毛虫?”我吃惊地道:“难道真的有会驱兽的养蛊人?”
小七说的毛虫可不是指毛毛虫,而是指所有的走兽。驱使毛虫,也就是指驱兽。
“泰婆婆不是说过吗?世间万物都是虫,人也是虫呢,别说兽了。”她有些不悦地瞪着我,“怎么连这个你都忘了?婆婆说过,世间就是一个天然器皿,山可为虫,水可为虫,世间万物皆可为虫,万物自相啖食,唯有一物存在者,即谓之为蛊,即谓之为人。而人也是一个天然器皿,四肢为虫,五官为虫,五脏六腑皆为虫,人本身也是一种蛊,情为人蛊之毒,贪为人蛊之毒,惧为人蛊之毒,妒为人蛊之毒,中人蛊之毒者无药可救。”
我沉默不语,这话我初听到的时候觉得很震撼,但细细想来又觉得不无道理,可是总觉得这些只是一种比喻,我始终不信,有养蛊人真的能够跟操纵蛊虫一样操纵山川、操纵江河。
在我眼里,山是山,人是人,兽是兽,虫还是虫。
小七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瞥了我一眼,“其实我觉得婆婆说的不只是比喻。不过,要驱使山川湖泊应该很难吧。但你不要忘了,驱使人,驱使兽,不是自古就有么?”
“是啊,能驱人的手段可多了,有钱都能使鬼推磨。”我自嘲一笑,看了小七一眼,心道这也许是我们三个人当中,只有小七能成为泰婆婆的亲传弟子的原因吧。
“如果真的能操控毛虫的话……”我开动脑子,好好梳理了整件事的经过,的确,坟蜂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失控,我的命令根本没有出错,它们不听我的控制也就罢了,但不会做出重复指令这种事,而且,它们不会那么快就离开。
这只能说明这是人为的。如果当时真的有一名养蛊高手躲在暗处,那他又是为什么这么做?如果他真的是驱使野兽伤害韩小武的那个人,或者说他们是同伙,那么这件事就透着一丝不寻常了。
想到这点,我像是突然找到了方向,人也精神了一点。
我仔细地想了想事情的经过,猛然想到我哥和传梦蛊的事,心中不由一动,一天之内,两件跟蛊有关的事情分别发生在我跟霍衣架身上,这不会是想针对我们吧?想到这里,我赶紧对小七道:“小七,把你哥叫过来,我有事情跟他说。”
“哦。”小七应了一声,出门喊了一声霍衣架,然后对我道:“你们聊好了,我去看电视了。”
霍衣架刚踏进房间,我就问他:“我随身带的背包没有遗失吧?”
“还在啊。”霍衣架从房间里一个柜子内把我的包拿过来递给我,“在这里呢,应该没丢什么东西,怎么了?”
我翻了翻,所有的东西都还在,松了口气,“没丢东西就好。”
我合上包,把那份遗嘱和传梦蛊的事情给霍衣架讲了一遍。
“我靠,上亿元?不是吧?斌哥从哪里找来那么多值钱的东西?”霍衣架一双眼瞪圆了,显然非常惊讶。
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你知道的,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我就跟他断了往来,也许这四年里,他跟我们一样有了非一般的际遇吧!”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我想起小时候的种种,却觉得没这么简单。
想了想,我又说道:“传梦蛊这种蛊术,我们三个都不会吧?可能连泰婆婆都不会,她没教过我们。不过,她已经去世了,现在也没处求证了。除非我哥之前碰到过别的养蛊人,但我觉得这个几率太小了。你说,这两件事之间会不会有联系?”
霍衣架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道:“不管是不是传梦蛊,那个女人的梦里,斌哥是被一大群虫子追着的,这说明什么?这件事,十有八九也是有养蛊人参与的。还有驭蜂哨突然失灵的这件事,要说没关系,怎么突然间什么事情都一起来了呢?这帮孙子到底想做什么?嗯,我觉得斌哥给你留下那些东西,应该不仅仅是遗产那么简单。”
“我也觉得不仅仅是遗产那么简单,你还记得我小时候跟你说过的那件事吗?关于我哥用几枚铜钱困住一只猫的。再想想他留给我的这些古钱币,就觉得很不对劲。”
“啊!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这事是真的?这样的话,那可就……在遇到泰婆婆之前,这事纯粹当故事听,可现在接触了蛊术这种东西,以我们目前的世界观重新看待这件事的话,那味道可就不一样了,用几枚铜钱就能将一只猫困住,这手段可不简单。难道斌哥在很小的时候就遇到像泰婆婆这样的高人?”霍衣架猜测地道。
“搞不清。”我摇了摇头,有点感叹地说道:“现在突然就觉得我哥无比神秘了。”
“那你觉得斌哥他还在吗?”霍衣架突然问。
我苦笑:“我不知道。”
霍衣架也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我从包里翻出来的红木匣子上,问道:“你说的那些古钱币就在这里面?”
“是。”我点点头,把匣子拿出来打开,刚准备伸手把那颗牙从里面的密封袋拿出来,却突然被霍衣架拦住,“等一下!”
霍衣架盯着匣子里的密封袋,警告道:“别乱动,你注意看那个袋子……”
我闻言凝目一看,那个密封袋居然破了一个大洞!像是被某种锐利的物品划破的。
我疑惑地看着霍衣架,想让他解释解释。
“别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想,这种情况下好还是别跟它有直接的接触。”
霍衣架直接捧起那个匣子,然后凑到鼻尖闻了闻,惊疑地道:“咦,有铁锈的味道。等一下。”
他突然把匣子放下,跑出去,过了一会儿,戴着一双鹿皮手套回来,又把那颗牙从匣子里取出来,仔细地闻了闻,说道:“的确是这颗牙自带的铁锈味。”
接着,他又对着那颗牙观察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是某种动物的犬牙,牙的特征跟豹子的很像,但豹子的犬牙不止这么长,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不过,这种动物应该经常吃铁块、金属之类的东西。”
“吃铁块、金属?”
霍衣架点了点头,道:“十有八九,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我震惊地看向这颗牙,越发肯定我哥把它留给我是大有用意,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人的名字——张如意!
碰到这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不妨找他!
想到这里,我立刻掏出手机,翻到张如意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没响多久就接通了,张如意很诧异我给他打电话,问我有什么事。
我把那颗牙的种种情况完完全全的告诉他,他听完后问我:“你说,那颗牙是被三枚古钱币封住的?那三枚古钱币是什么样子?什么类型的钱币?”
我有些迷糊,什么叫封住?对于张如意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出来,因为我当时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只好道:“不知道,我没在意,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东西是谁给你的?”张如意突然发问。
我犹豫了一下,道:“我哥。”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下,“钱斌,你认识吗?”
“钱斌?”张如意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道:“不认识,不过,我很有兴趣认识一下,这样吧,我明天再联系你,我现在没空。等下你赶紧把封住那颗牙的三枚古钱币找出来,原来怎么样封你就怎么样弄,先把它封住再说,不然,会有更加严重的后果,你是把它放在什么地方?盒子里?如果不封住它的话,明天你的盒子就得废了。好了,我这还有事,先不说了,记住,一定要按我的话去做,要原封不动地把那颗牙封好!”
我脸色奇怪地挂了电话,霍衣架见状问我怎么样个情况。
我苦笑着把张如意说的那些话告诉霍衣架。霍衣架听完瞪着眼睛,“他奶奶的,说得这么玄乎?对了,这个张如意就是你以前跟我说过的那个很特别的人?”
“是啊。”我点头。两年前,我遇到了泰婆婆,她带着我领略了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从此之后,我便经历了许多神秘事件,而其中令我印象深刻的两件事都发生在张如意的身上。
在我们那的城隍庙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张如意对城隍爷下跪,城隍爷的金身塑像一寸一寸开裂,然后碎成无数块,轰然倒下神台。
而在一次路过一个名叫千佛陨的地方,张如意突然捂着耳朵,脸色苍白,大汗淋漓,说他听到无数的梵唱声,让我赶紧带他离开,当时,他的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快没了呼吸,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可远离千佛陨后,又马上变得生龙活虎了。
这并不是巧合,因为我亲眼目睹整个过程,如果有其他人在场跟我一起见识整个经过,也不会认为那是偶然。
当时,张如意对城隍爷跪下的时候,城隍的塑像居然在轻微地抖动,或者说整个神台都在抖,天知道是为什么,事后我想那会不会是我的错觉?
接下来张如意一拜,我就听到“咔”的一声,神台上的塑像就有一个地方裂开一条缝,张如意再拜,那塑像上的裂缝就像蜘蛛网一样密集了,张如意三拜,起身,那塑像就“砰”的一声轰然倒塌。
我当初真的是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在梦中,因为这简单就是神迹!我曾经一度怀疑那塑像被他动了手脚,后来跟泰婆婆说起这件事,她却说世上是有种这样的人。
她说她年轻的时候就遇到一个类似于张如意这样的怪人,只要是那个人出现的地方,在以他为中心百米距离之内,鸡不鸣、狗不叫,所有的动物全都打蔫。当然,不包括人。
我和小七听得都很震惊,用霍衣架的话来讲:“他妈的,这简直是跟没骨头却硬得出奇的丁丁一样,是无法用常理解释却又确实存在的奇迹啊!”
总之,张如意是一个极其特别的人,他从来不会乱说话,但只要他一开口,那几乎就错不了。所以,他的话,我不得不慎重考虑。
“难道那还是一个封印不成?”霍衣架若有所思。
“有可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到时候万一真出了点什么事,可就真的欲哭无泪了。现在照他说的做吧。哎!还得把那三枚铜钱找出来。”
因为当时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颗牙上面,对套住它的古钱币根本没上心,我有些担心找不到是哪三枚钱币了,不过还好,我哥留下的这些钱币,特征都非常明显,奇形怪状的占大多数,而套住那颗牙的,我记得是三枚圆形方孔的铜钱,这里面只有六枚方孔铜钱,其中有三枚个头比较大,分量也很重,另外三枚跟我平常所知的铜钱一样,只是上面的拓印的图案比较……不和谐,居然是男女交合的图形。
我后来才知道,这种铜钱叫作春钱,是在古代青楼通用的。
当时我也不懂这些,只是松了口气,因为我认出来了,套着那颗牙的就是这三枚有着神奇“图案”的古钱币。我再不耽搁,霍衣架给我一双手套,让我别跟那颗牙直接接触。我把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那颗牙的牙根部分,快速地把它套在那三枚古钱币的方孔里。
顺利做完这一切后,我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算是落地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这颗牙让我有种危险的感觉,特别是拿起它的时候,不像是拿着一颗牙,而像是拿着一张异常锋锐的刀片。
我转过头,却发现霍衣架正在研究那些古钱币。我走过去,问道:“有什么发现?”
霍衣架抱怨地道:“奶奶的!都不知道是些什么玩意!古时候有这样的钱吗?”
“对这个我也不懂,不过,这些东西可是非常的值钱。”
“你刚才说过亿元的就这些破烂东西?”霍衣架很质疑,他拿起一枚桥形币,道:“我算了下,包括你刚才拿走的那三枚铜钱,总共有十五枚,照你的说法,一个亿除以十五,唔,我算算……差不多每一枚六百多万元,你觉得可能吗?”
我正想解释,可突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我惊诧地道:“不对啊,那份遗嘱上写的,明明有数百枚,这里怎么只有十五枚?”
我怕自己记错,把那份遗嘱拿出来对照了一下,果然,这十五枚钱币只是我哥留给我的遗产中的一小部分。那其他的钱币哪里去了?难道被贾婉贞给吞了?不对,那套上海的房子我不也没看到吗?没看到不代表就被别人吞了,说不定剩下的钱币就在那套房子里。
难道……难道我哥单独给我留下这十五枚钱币有其他的用意?想到这里,我低头看起那份遗嘱来了,我发现价值贵的钱币是咸丰通宝的雕母,只有一枚,并不在这十五枚钱币之中。
我继续看遗嘱,那十五枚钱币,我知道名字的只有三种,还是贾婉贞告诉我的,分别是虫币、鱼币和桥形币,我在遗嘱上寻找着这些钱币的踪影,发现这三种古钱币的价格都不算太高,可以排除我哥想把贵重的钱币单独留给我的这个可能。
想到这儿,我不禁苦笑,对霍衣架说道:“我现在脑子里可是一片空白啊,霍大将军,你给我出出主意呗。”
霍衣架无奈地道:“皇帝陛下,我现在脑子也有点乱啊,等我缓缓先。”
皇帝陛下,听到这个称呼,瞬间勾起了以前的回忆。
霍衣架之所以叫我皇帝陛下,是因为我长得跟清朝的末代皇帝宣统帝溥仪很像。当然,只是神似而已,我长得比他好看多了。不过我的外号也因此而特别多,什么圣上、万岁爷、皇帝陛下等等,小时候比较满意这些称呼,并且沾沾自喜,每次玩过家家的时候,我都理所应当地扮演皇上,过足了皇帝瘾。
而霍衣架非常崇拜他们的先祖霍去病,为了巩固我的“帝位”,每次玩过家家的时候我都会封他为骠骑大将军。他从小因为霍衣架这个名字没少被嘲笑,所以就逼着别人叫他霍大将军。
“你有没有发现?你哥给你留下的十五枚钱币里,有规律可找。”霍衣架突然道。
“规律?”
“嗯,一共十五枚钱币,共有五种不同类型,你看,每一种类型都正好有三枚。从这点来看,你哥的确是有意识、有目的地给你留下这十五枚钱币。”
我想了想,说道:“张如意刚才还特意问过我,套住那颗牙的三枚钱币是什么样的,估计他应该知道点什么,等他明天联系我的时候再仔细问问他吧。”
我们俩正说着话,小七突然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四个人,有一个还穿着警服。
这四人我认识两个,他们是我们镇派出所的民警,不过,此时他们却穿着便衣。
“钱禹哥哥,他们找你。”小七走到我身边。
霍衣架看着为首穿警服的胖子,惊讶道:“刘队长,你是为韩叔叔和小武的事来的吗?”
“嗯。”刘队长点了点头,说道,“现在这件案子由我负责,这次来是想请钱禹回去接受调查的。”
霍衣架闻言连忙道:“这件事似乎跟小禹没什么关系啊,当时我也在场,小禹还是我特意请来给小武施救的。韩叔叔和小武两人,可都是意外身亡啊!”
刘队长深深地看了霍衣架一眼,说道:“小霍啊,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刑事案件啊!”
他这话让我和霍衣架身子都一震,我们俩对视一眼,感觉不妙,这个姓刘的难道知道我们的身份?
“我在说什么,你应该也心知肚明。这样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请钱禹跟我们回去,就在这屋里谈,怎么样?”
霍衣架还想说什么,我忙拉了他一把,对刘队长说道:“那我们就在这里谈。”
刘队长点了点头,说道:“其他人回避下吧!”
霍衣架看了我一眼,拉着一脸担忧的小七出了门。我认识的那两个民警也退出了房间,而一直站在刘队长身边的那个中年人却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回避的打算。
刘队长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说道:“岳叔可不能回避,不然,我可跟你谈不下去。”
什么意思?我不明所以。
这刘队长也没解释,转而谈起案件,他开门见山地问我:“韩小武父子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这话问得真巧妙,虽然杀死韩小武父子的人不是我,却跟我有莫大的关系。
刘队长见我良久没有说话,又问道:“如果跟你没关系的话,那你能告诉我,那群毒蜂为什么会莫名其妙飞出来行凶?”
我很想告诉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却不能这么说,我用驭蜂哨召唤坟蜂的时候,赵爷爷也在场,这事根本就瞒不住,我只好跟他说我会一点蛊术,因为想对韩小武进行毒疗法,所以才用蛊术召了一群毒蜂来。
这话对普通人就是天方夜谭,我都做好了给他们演示一遍的心理准备,以此证明我真的会蛊术。
没想到刘队长丝毫不惊讶,问道:“所以是你控制了那群毒蜂,杀死了韩小武吗?”
“不是我!”
“那是谁?”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那群毒蜂突然失控,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那你知道什么叫过失杀人罪吗?情节严重的,要判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如果你没办法解释那群毒蜂为什么失控,你完全可能被认定为过失杀人。”
我一下被逼到死路,不由锁紧了眉头,片刻,我吐了口气,说道:“我真不清楚毒蜂为什么会突然失控,但以我控制毒蜂的手段,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失控的,如果非要找原因,那只有一个可能,当时,在我们身边还有一位比我厉害的养蛊人,他偷偷控制住了那群毒蜂。”
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中年人突然开口了:“年轻人,你要知道,会养蛊的人,除了苗疆地区,其他地方已经被记录在案的只有四十三名,分布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哪里是那么容易见到的。而且,我们之前已经对那四十三名养蛊人的行踪进行了调查,他们在这个星期之内根本没有来过这里,别说是这个镇了,连我们省他们都没有踏足。”
“你是谁?”
我打量起这个中年人。
他穿着衬衫、西装,留着寸许的短发,国字脸,鼻梁很高,眼睛很深邃,透着一股沧桑感。
“我叫王岳,经营着一家事务所,我的事务所是专门帮人解决特殊事务的,比方说像这件案子。我曾经在苗疆也处理过牵扯到养蛊人的特殊事务,所以对这方面有一定的了解。”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务所。我说道:“难怪你们听说我会养蛊却丝毫不惊讶。”同时也明白这刘队长为什么说这王岳不能回避了。
刘队长扬声一笑,说道“你的底早就被我们摸得一清二楚了,不过,这件事,还是岳叔你跟他聊吧!我也不懂这些,出去透口气。”
王岳瞪了那刘队长一眼,说道:“你小子倒是会做甩手掌柜!”
“咳,这不是术业有专攻嘛,我可是从小受科学教育的,哪里懂这些蛊啊虫的,这些还是你在行,再说,你是我叔啊!你不给我担着谁给我担着!我出去了哈!你们慢聊。”
“去吧去吧!”王岳无奈地摆了摆手。
我心中惊讶,没想到两个人还是叔侄关系。
刘队长走后,王岳看着我,说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说话也更方便,我们也确实没有发现你有杀人动机,不然,你现在就不是坐在这里了,但是这件案子有很多疑点,,毒蜂为什么会突然失控?第二,从毒蜂失控,到你和霍衣架、赵老爷子三人跳入细水寒潭的这个时间差里,为什么霍衣架、赵老爷子都有受到毒蜂的攻击,而唯独你没有?”
“有这样的情况?”我一头雾水,当时我上岸后不久就晕倒了,据王岳刚才表露出来的消息来看,我已经昏迷一天了,而我醒来以后,就遇到一连串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前有没有被坟蜂蜇伤。
王岳道:“你要相信我们的调查的结果,你可以为这点做出合理的解释吗?”
“这个……”我的眉头锁得死死的,王岳他们没有必要骗我,可是这件事就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啊。那群坟蜂是我临时召唤过来的,按理说,坟蜂失控的话,是不会认人的。不可能唯独放过我啊。我想来想去找不到答案,觉得还是只有一个可能,是那个人有意这么做。
想到这里,我开口道:“我想,我没有被毒蜂攻击的原因,也可能是幕后黑手为了嫁祸于我,故意这么做的。”
顿了顿,我继续道:“而且,关于韩小武受伤的事情,你们也应该有所调查吧,我怀疑就是那个养蛊人驱使毛虫将韩小武打伤了。”
“毛虫?什么意思?”
我解释道:“毛虫是指所有的走兽。这是虫的一种分法,共分五种,飞禽归于羽虫,有甲壳的水族或虫类为介虫,有鳞的水族、动物以及有翅的昆虫为鳞虫,像人、青蛙这样无毛的为倮虫。”
“人也是虫?”
我看了王岳一眼,道:“世间就是一个天然器皿,山可为虫,水可为虫,人为什么不是?”
王岳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看着我,说道:“倒真是次听到这种理论。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
我点点头:“以走兽为虫,养人为蛊,自古就没断过。”
王岳突然笑了,说道:“对于蛊,我不是很懂。不过,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往一名可能不存在的养蛊人身上推的确是很好的托词,但是我刚才说了,会养蛊的人很少见,而且近确实没有养蛊人来过这里。”
我不置可否,道:“你说的记录在案的那四十三名养蛊人,应该不包括我吧?如果不是这件事情,我想我的身份也不至于被暴露,而在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像我这种不为人知的养蛊人应该有不少吧?”
“这是个很好的托词。”王岳一笑,“我调查过你,从你的资料上表明,你之前跟韩小武父子没有任何交集,你确实是没有动机。”他沉吟了一会儿,伸出三个手指,说道;“这样吧,三天!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你要把那位行凶的养蛊人给我找出来,怎么样?”
我迟疑一下,问道:“这事你能拍板?”
“可以,不然我也不掺和。”
“那行!”我想起韩家父子的死状,咬牙道:“三天之内,我一定找出真凶!”
王岳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起身告辞。
送走这群人之后,霍衣架和小七都跑来问我谈了些什么,我不想小七掺和这事,就把她打发去洗澡了,把事情的经过跟霍衣架仔细说了一遍。
霍衣架对王岳的事务所表示很惊讶,道:“不知道王岳是什么身份,敢开这样一家事务所。”
“应该也是身怀绝技的人,我感觉他的双眼特别……有力量。”
“眼睛有力量?”
“是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好吧!不过,我说,三天的时间,是不是有点短啊?”
我笑了笑,道:“没信心?给自己一点自信,也给自己一点压力吧。”
“哦?你有把握?有线索了?”
我摇头道:“我就是没把握才答应下来的,路都是逼出来的。线索么,现在不是有两条吗?韩小武的尸体和我哥留下的东西。我想应该能从韩小武身上的伤痕中看出蛛丝马迹,如果能知道是被哪种野兽所伤的,那就能对症下药了。”
虽然泰婆婆总说万物皆为虫,万物皆是蛊,所以世间任何东西都可以为我们所用,却从来没有教过我们役使毛虫的蛊术,所以对这方面我们也不是很懂。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寻找线索,因为毛虫就是走兽,对于山中的动物,霍衣架可是半个百晓生。
我问霍衣架:“你没认出是哪种野兽么?一点线索都没发现?”
“没有。”霍衣架郁闷道:“我当时不在场,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小武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了,我根本就没看见。”
“现在这么晚了,只能等明天过去看看了。对了,我给贾婉贞打个电话试试,问问她我哥这几年的情况。”我将手机掏了出来,拨了贾婉贞的号码。这回倒是没关机,她表示她之前一直没接电话是因为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我心想哪有这么巧?不过也没说什么,就询问她是否知道我哥这四年的具体状况。
贾婉贞说她了解得也不多,她跟我哥关系虽然很不错,但一直秉承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对双方的生活都不过问。她只知道我哥这几年突然干起了收藏这行了,而且专搞古钱币。眼光特毒辣,真货假货他看一眼、摸一下就能辨别得出来,在这一行名气很大,许多古钱币专家和大企业家遇到分辨不出真假的钱币都来找他帮忙鉴定。
聊到后,从贾婉贞口中得出的信息不但没能让我解惑,反而让我有了更多的疑问,我想了想,还是主动提起了那天那件事,并问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强烈?
她沉默好一会儿,给了我一个说辞,说我哥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哪个女人能够配得上他,包括她自己,她也从来没想过这方面,所以我那样说,她很恐慌。
要不是她说话的口气特认真,我早就喷了,心想这话也太假了吧?可不知道为什么挂了电话后,我心里却一阵沉重,暗叹:“老哥啊老哥,你那么有能力,怎么我这个亲弟弟却什么都不知道呢,你到底想做什么?”
挂了电话后,我脑袋里一团糟,只能对霍衣架叹气:“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等明天了,今天好好休息吧。细水寒潭的水果然沾不得,现在还觉得浑身犯冷,对了,你被坟蜂蜇伤了?有没有事?”
霍衣架耸肩道:“我还行,不用担心。倒是你这床我加了火竹席,你睡一晚,明天就没事了。”
我点点头,瞧着那铺好的床铺,心里祈祷着明天,我可以找到所有事情的真相。
那时候我还是太单纯了,不知道有的事情一旦开始,就像是抽丝剥茧,不到山穷水尽的境地,永远不会有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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