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3323367
作为中国近现代文学史上的散文巨擘,朱自清的很多散文都值得我们细细品读。这本散文集收录了朱自清先生的所有经典散文,体现了朱自清先生独特的审美旨趣和美学意境,能让读者深入领悟先生对现代散文体制和风格的开创性贡献,并从中汲取到有益的营养,获得真正美的享受。
这本《朱自清散文集》从朱自清先生的近200万字的作品中精选了50篇,不仅包括了人们耳熟能详的《春》《荷塘月色》《匆匆》《背影》,还包括《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新年底故事》《给亡妇》《看花》等知名度比较高的作品。为了使读者阅读方便,编者将这些文章分为四章,分别是俗世烟火、山河风物、旅行断想、时论杂谈,让读者通过阅读这些淡雅清丽的文字,获得真正的美的享受。
俗世烟火
2 匆匆
4 新年底故事
9 刘云波女医师
12 买书
15 背影
18 白采
21 给亡妇
26 儿女
33 择偶记
36 怀魏握青君
39 哀韦杰三君
43 吃的
48 乞丐
52 房东太太
58 我所见的叶圣陶
63 教育家的夏丏尊先生
山河风物
66 春晖的一月
71 荷塘月色
74 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84 一封信
88 说梦
91 文人宅
98 飞
101 航船中的文明
107 春
109 看花
114 冬天
116 刹那
旅行断想
122 温州的踪迹
131 外东消夏录
137 旅行杂记
145 海行杂记
151 说扬州
155 南京
161 潭柘寺 戒坛寺
166 蒙自杂记
170 松堂游记
173 威尼斯
178 莱茵河
时论杂谈
182 『海阔天空』与『古今中外』
210 正义
214 论无话可说
217 父母的责任
226 谈抽烟
228 论青年
232 《忆》跋
236 低级趣味
239 论吃饭
245 论气节
朱自清在中国是个家喻户晓的名字,很多人都是读着他的散文长大的。他用一支生花妙笔,描绘自然的斑斓与生机,描绘山河的绮丽与雄壮,描绘世态的琐碎与温情,描绘人心的真纯与炎凉,描绘世界的辽远与多姿,描绘生命的无奈与苍凉。这个清淡得如同白月光一般的名字,就这样悠悠地映照着中国的现当代文学史,不刺眼,却也足够明亮。
朱自清,原名朱自华,1898年11月22日生于江苏省东海县。6岁那年全家搬迁至扬州,所以朱自清一直以扬州人自居。1916年,朱自清考入北大预科,后考入哲学系,改名自清,字佩弦,号秋实。1920年从北大毕业后,朱自清在江浙一带做了五年的中学国文教员。1925年,经俞平伯推荐,朱自清任清华大学中文系教授。1937年抗战爆发,朱自清随清华大学迁至昆明,在西南联大继续讲授文学批评等课。1946年抗战胜利后,朱自清又随清华大学迁回北平,仍任教授及中文系主任。1948年,朱自清在北平病逝。
朱自清出身于书香门第,作为家中长子,他自幼继承父辈的家学渊源,逐渐养成了整饬而温和、庄重而矜持的文人气质。朱自清早以诗人身份涉足文坛,1919年发表处女作诗集《睡吧,小小的人》,以清新明快的风格在诗坛崭露头角。1922年,朱自清与俞平伯等人创办《诗》月刊,积极参加新文学运动。1925年朱自清到清华大学任教后,在文学创作方面转为散文为主。
朱自清的文字质朴平实,却有珠玉蕴藏其中,这种淡雅清丽的风格让他的散文很快在文坛独树一帜。1928年,朱自清部散文集《背影》出版,随后又陆续出版了《欧游杂记》《你我》《伦敦杂记》《标准与尺度》《论雅俗共赏》等多部文集,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散文巨擘。
朱自清不仅是一位诗人、散文家,而且是一位学者,一位民主战士。他不只有创作诗歌和散文时的脉脉深情,还有深邃激进的思想。他在古典文学、语文教育、语言学等领域都有很深的造诣和建树,而且他从青年时代起就致力于追求光明和真理,关心国家的命运,坚定地投身到民主自由与民族解放的斗争中去。
朱自清一生著作等身,出版作品20余部,近200万字。这么大的文字量普通读者很难一一品读,为此,我们编辑出版了这本散文集。书中收录了朱自清先生的所有经典散文,名篇更是无一遗漏。这些散文,每一篇都极为宝贵,体现了先生独特的审美旨趣和美学意境,堪称中国现代散文中的瑰宝。
需要指出的是,文中个别词句及标点的用法不合当代白话文的通行规范,这是早期白话文的语言习惯,为尊重原著编者没有一一更改。通过品读本书,相信读者定能深入领悟朱自清先生对现代散文体制和风格的开创性贡献,并从中汲取到有益的营养,获得真正美的享受。
新年底故事
昨天家里来了些人到厨房里煮出些肉包子、糖馒头,和三大块风糖糕来;他们倒是好人哩!娘和姊姊嫂嫂裹得好粽子;娘只许我吃一个,嫂嫂又给我一个,叫我别告诉娘;我又跟姊姊要,姊姊说我再吃不得了;——好笑,伊吃得,我吃不得!——后来郭妈妈偷给我一个,拿在手里给我看了,说替我收着,饿了好吃。
肉包子、糖馒头、风糖糕,我都吃了些,又趁娘他们不见,每样拿了几个,将袍子兜了,想藏在床里去;不想间壁一只狗跑来,尽向我身上闻,我又怕又急,只得紧紧抱着袍角儿跑;狗也跟着,我便叫起来。娘在厨房里骂我“又作死了”,又叫姊姊。一会儿大姊姊来了,将狗打走;夺开我的兜儿一看,说“你拿这些,还吃死了呢!”伊每样留下一个,别的都拿去了;伊收到自己床里去呢!晚间郭妈妈又和我要去一块风糖糕;我只吃了一个肉包子和糖馒头罢了。
今晚上家里桌子、椅子都披上红的、花的衫儿,好看呢!到处点着红的蜡烛;他们磕起头来,我跟着磕了一会儿;爸爸、娘又给他俩磕头,我也磕了。他们问我墙上挂着,画上的两个人儿是谁?我说“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娘笑说,“这是祖爷爷和祖奶奶哩!”我想他们只有这样大的!——呀!桌子摆好了!我先爬上凳子跪得高高地,筷子紧紧捏在手里;他们也都坐拢来。李二拿了好些盘菜放在桌上,又端一碗东西放在盘子中间,热气腾腾地直冒;我赶紧拿着筷子先向了几向,才伸出去;菜还没有夹着,早见娘两只眼正看着我呢,伊鼻子眼里哼了一声,我只得讪讪地将筷子缩回来,放在嘴里咂着。姊姊望着我笑,用指头刮着脸羞我;我别转脸来,咕嘟着嘴不睬伊。后来娘他们都动筷子了,他们一筷一筷地夹了许多菜给我;我不管好歹,眼里只顾看着面前的一只碗,嘴里不住地嚼着。嚼到后来,忽然不要嚼了;眼里看着,心里爱着,只是菜不知怎么,都不好吃了。——我只得让它们剩在碗里,独自一个攀着桌子爬下来了。
娘房里、哥哥嫂嫂房里、姊姊房里都点着一对通红的大蜡烛;郭妈妈也将我们房里的点了,叫我去看。我要爬到桌上去看,郭妈妈不许,我便跳起来嚷着。伊大声叫道,“太太,你看,宝宝要玩蜡烛哩!”娘在伊房里说,“好儿子,别闹,你娘给好东西你吃!”伊果然拿着一盘茶果进来;又有一个红纸包儿,说是一块钱,给我“压岁”的,娘交给郭妈妈收着,说不许我瞎用。我只顾抓茶果吃,又在小箱子里拿出些我的泥宝宝来:这一个是小娘娘八月节买给我的,这一个是施伟仁送我的,这些是爸爸在上海买来的。我叫它们都站在桌上,每人面前,放些茶果,叫它们吃。——呀!它们怎么不吃!我看见娘放好几碗菜在画的人儿面前,给他们吃;我的宝宝们为什么不吃呢?呵!只怕我没有磕头吧,赶快磕头吧!
郭妈妈说话了;伊抱着我说,“明天过年了,多有趣呢!”粽子、包子,都听我吃。衣服、鞋子、帽子都穿新的——要“斯文”些。舅舅家的阿龙、阿虎,娘娘家的毛头、三宝都来和我玩耍。伊说有许多地方耍把戏的,只要我们不闹,便带我们去。我忙答应说,“好妈妈,宝宝是不闹的,你带了他去罢!”伊点点头,我便放心了。伊又说要买些花炮给我家来放,伊说去年我也放过;好有趣哩!伊一头说,一头拍着我,我两个眼皮儿渐渐地合拢了。
我果然同着阿龙、阿虎他们在附近一个大操场上;我抱在郭妈妈怀里,看着耍猴把戏的。那猴儿一上一下爬着杆儿,我只笑着用手不住地指着叫“咦!咦!”忽然旁边有一个人说,“它看你呢!”我仔细一看,猴儿果然在看我,便吓得要哭;那人忽然笑了一个可怕的笑,说,“看着我吧!”我又安了心。忽然一声锣响,我回头一看,我已在一个不识的人的怀里了!我哭着、叫着、挣着;耳边忽然郭妈妈说,“宝宝怎么了,妈妈在这里。不怕的!”我才晓得还在郭妈妈怀里;只不知怎么便回来了?
太阳在地板上了,郭妈妈起来。我也揉着眼睛;开眼一看,桌上我的宝宝们都睡着了——它们也要睡觉呢。青梅呢?我的小青梅呢?宝宝顶顶喜欢的青梅呢?怎么没了?我哭了。郭妈妈忙跑来问什么事,我哭着全告诉了伊。伊在桌上找了一阵;在地板上太阳里找着一片核子,说被“绿尾巴”吃了。我忙说,“唔!宝宝怕!”将头躲在伊怀里;伊说,“不怕,日里它不来的,你只要不哭好了!”我要起来,伊叫我等着,拿衣服给我穿;伊拿了一件花棉袄、棉裤,一件红而亮的袍子,一件有毛的背心,是黑的,还有双花鞋,一个有许多金宝宝的风帽;伊帮我穿了衣和鞋,手里拿着风帽,说洗了脸才许戴呢。我真喜欢那个帽,赶忙地央着郭妈妈拿水来给我洗了脸,拍了粉,又用筷子给点胭脂在我眉毛里,和鼻子上,又给我戴了风帽;说今天会有人要我做小女婿呢。我欢天喜地跑到厨房里,赶着人叫“恭喜”——这是郭妈妈教我的。一会儿郭妈妈端了一碗白圆子和一个粽子给我吃了;叫我跟着伊到菩萨前,点起香烛磕头,又给爸爸、娘他们磕头。郭妈妈说有事去,叫我好好玩,不要弄污了衣服,毛头、三宝就要来了。
好多时,毛头、三宝和小娘娘都来了。我和他们忙着办菜给我的泥宝宝吃;正拿着些点心果子,切呀剥的,郭妈妈走来,说带我们上街去。我们立刻丢下那些跟着他走。街上门都关着;我们常买落花生的小店也关了。一处处有“斯奉斯奉昌……镗镗镗镗”的声音。我问郭妈妈,伊说是打锣鼓呢。又看见一家门口一个人一只手拿着一挂红红白白的东西,一搭一搭的,那只手拿着一根“煤头”要烧;郭妈妈忙说,“放爆竹了。”叫我们站住,用手闭了耳朵,伊说“不要怕,有我呢。”我见那爆竹一个个地跳了开去,仿佛有些响,右手这一松,只听见“劈!啪!”我一只耳朵几乎震聋了,赶紧地将它闭好,将身子紧紧挨着郭妈妈,一动也不敢动。爆竹只怕不放了,郭妈妈叫我们放下手,我只是捂着不肯放;郭妈妈气着说,“你看这孩子!……”伊将我的手硬拖下来了。走了不远,有一个摊儿;我们近前一看,花花绿绿的,好东西多着呢!我央着郭妈妈买。伊给我买了一副黑眼镜、一个鬼脸、一个胡须、一把木刀,又给毛头买了一个胡须,给三宝买了一个胡须。我戴了眼镜,叫郭妈妈给我安了胡须;又趁三宝看着我,将伊手里的胡须夺了就跑,三宝哭了,毛头走来追我。我一个不留意,将右脚踏在水潭里,心里着急,想娘又要骂了。毛头已将胡须拿给三宝;他们和郭妈妈走来。伊说我一顿,我只有哭了;伊又抱起我说,“好宝宝,别哭,郭妈妈回来给你换一双,包不叫娘晓得;只下次再不许这样了。”我答应我们就回来了。
今晚是初五了。郭妈妈和我说,明天新衣服要脱下来,椅子桌子红的、花的衫儿也不许穿了,粽子,肉包子,糖馒头,风糖糕,只有明天一早好吃了;阿龙,阿虎他们都不来了;叫我安稳些,好等后天上学堂念书罢!他们真动手将桌子、椅子的衫儿脱下,墙上画的人儿也卷起了。我一毫不想玩耍,只睡在床上哭着。郭妈妈拿了一支快点完的红蜡烛,到床边问道,“你又怎么了?谁给宝宝气受;妈妈是不依的!”我说“现在年不过了!”伊说,“痴孩子,为这个么!我是骗骗你的;明天我们正要到舅舅家过年去呢!起来罢,别哭了。”我听了伊的话,笑着坐起来,问道,“妈妈,是真的么?别哄你宝宝哩。”
1921年1月1日
浙江省立师范《十月刊》新年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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