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29090517
★红袖添香年度古言大戏!带你领略一场磅礴大气的纸上电影!
★人气作家殷寻·穆丹枫·寂月皎皎,联袂推荐!
★一媚倾国误,一倾江山乱。一顾长相依,一醉凤长歌!
江山红颜,爱恨痴缠,一曲乱世传奇,一段旷古之恋!
她是亡国公主,身负复国使命,乱世中潜入敌国步步为营,却痴心错付,悄然远去;
他是新朝帝王,皇权交替多舛,难忘她救命之恩才情卓越,他宠她入骨,却难消她心中国仇家恨!
复国大业、杀父之仇;百姓安宁、太平盛世,她该如何抉择?
她的一生颠沛流离,谁又是她终归宿?
江山如画,红颜痴爱。
铸一段乱世传奇,谱一曲旷古恋歌!
上册
楔子长生殿,生辰夜家国如梦
章 涅槃重生
第二章 旧都相逢
第三章 勇拦御驾
第四章 君为故人
第五章 力求武考
第六章 身陷大牢
第七章 帝王亲救
第八章 以计取胜
第九章 校场中毒
第十章 黄雀在后
第十一章 天下扬名
第十二章 挥泪断情
第十三章 藏身羽林
第十四章 为爱入局
第十五章 触怒帝王
第十六章 女身暴露
第十七章 离宫养伤
第十八章 同床共枕
第十九章 追忆当年
下册
第二十章 夜话桑麻
第二十一章 私逃入宫
第二十二章 绝情断爱
第二十三章 恍然如梦
第二十四章 帝宫相见
第二十五章 血色缠绵
第二十六章 经年重逢
第二十七章 寿宴劫一
第二十八章 寿宴劫二
第二十九章 无媒为证
第三十章 大病一场
第三十一章 表明心迹
第三十二章 与帝决裂
第三十三章 被判宫刑
第三十四章 夜探君王
第三十五章 情投意合
第三十六章 凤氏太子
第三十七章 楚国密信
第三十八章 诀别归去
番外篇—尹简:待我君临天下,许你一世长安
——殷寻
潇洒恣意,背负血海深仇;三尺长剑,难断绵绵情丝;运筹帷幄,错算情深刻骨。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他们将何去何从?请随楚清绮丽优美的文字,共同走进这幅爱恨情愁交织的优美画卷。
——穆丹枫
以大气之笔,绘江山如画;以缱绻柔情,塑刻骨爱恋。一段痴缠孽爱,卷入家国天下的迷局;一场惊天阴谋,毁灭半生缔造的亲情!凤长歌,凤凰于飞,演绎痴缠情深的红颜虐恋,磅礴大气的江山逐鹿,年度精彩,不容错过!
——寂月皎皎
楔子长生殿,生辰夜家国如梦
雪夜,我行走在寂静的宫道上,听着雪落枝丫的细微声响,看着宫灯燃亮的前方,我知道,我正在一步步地走向复仇的深渊。有钟声传来,宫殿的金色琉璃瓦,在白雪中露出尖尖的一角,在冷月倾洒而下的银晖中,折射出清冷的白光。
我恍惚看到,那尖角上,有位白衣的少年郎,正用温柔眷恋的目光望着我,我朝他伸出手,转瞬间,他却消失不见。我手心徒留一瓣雪花,渐化成水,渗入指缝。
白衣白光,融汇成雪,皑皑夺目,浸冷人心。
我知道,那个少年郎,终有一天会离我而去。
我转身,望向来时路,一串串脚印,被薄雪覆盖,仿佛那段路我从不曾走过。
踏进皇宫的那一刻起,我以为我布了很大很大的一个局,我让自己徘徊在局外,却从不知道,在我国破家亡的那夜,我已成为了别人掌中的棋子。
—凤长歌
凤氏王朝,宏武帝末年,冬。
敌军破城的那夜,恰是凤氏王朝长生公主的三岁生辰。
游牧民族溯谟国的铁蹄,四年前踏进草原边境,迂回曲折,终跨过长江中下游地区长驱直入,至今日,大半中原失守,腐朽的凤氏王朝,早已无力回天。
京城内火光滔天,与东宫相邻的长生殿里,此时,却人潮涌动,丝竹管弦,歌舞升平。
“父皇,长歌想要那个寿桃!”
小女孩儿欢快的声音,脆响入耳,身着龙袍的宏武皇帝,满目爱怜地点头含笑,“好,父皇拿给你。”
“父皇,这个寿桃献给您!长歌恭祝父皇寿比南山!”
粉雕玉琢的长生小公主,转身却跪下,将贡品寿桃高高举过头顶,她明媚如春的笑靥,璀璨如月,她动听悦耳的音色,比宫廷乐声更加美妙,令人心头暖意洋洋。
宏武帝大喜,将他的宝贝公主高高抱起,用下颌冒出青楂的短胡须扎小长生的俏鼻:“长歌,今天是你的生辰哦,不是父皇寿辰呢!”
长歌“咯咯”地笑,偏开小脸躲着宏武帝,撒娇地欢叫:“父皇,好痒哦,长歌怕痒痒!长歌想让父皇长命百岁嘛!”
宏武帝龙颜大悦:“朕的孝顺小公主,真是朕的开心果啊!哈哈……”
“报—”
“皇上,敌军已攻进京都,皇城快要守不住了!”
突然,两道急报由殿外传来,转瞬间,皇城守将已跪在了帝驾前,整个长生殿内,霎时死寂,长歌趴在宏武帝怀中,懵懂地眨着眼睫毛,明眸中满是惊惶。
宏武帝僵硬着神色,一动不动,只是将怀中的女儿抱得更紧了些,他试图说点什么,可嘴唇在翕张,竟是一个音也没有发出来。
“皇上,快逃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守将重重抱拳,铿锵有力地道:“臣等就是拼尽后一滴血,也要誓死保护皇上逃出去,只要皇上不倒,总有一天我凤氏王朝就能东山再起!”
大殿里,各种惊慌哭泣声,由低到高,慢慢扩散开来,嘈杂之音,充斥了宏武帝的耳膜,他忽然开口,龙威犹在:“吵闹者,斩!”
一声令下,大内侍卫立刻抓了几名太监和舞姬朝殿外拖去,在一片哭号声中,宏武帝俯身,单手扶起了皇城守将,语气万分凝重地下了后一道圣旨:“李将军,朕命你保护长生公主出逃,务必为我凤氏皇族留下长生这一条血脉!朕,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守将惊呼:“皇上!不能……”
“朕是天子,这城中全是朕的子民,朕不能走,朕誓与皇城共存亡!”宏武帝将长歌交到守将手中,凄然道,“况且,朕也逃不掉,如若朕留下,拖住敌军,长生还有一线逃生的可能,若朕走,她……必死!”
“皇上!”
满殿的人全部“扑通”跪下,哭作一团……
长歌才三岁,听不太懂大人的话,但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忽然伸手探向宏武帝,哭着说:“父皇抱抱,父皇……”
“长歌,父皇不能长命百岁了,以后长歌要好好活着,知道么?”宏武帝眷恋地摸着长歌的小脸,眼中浮起润泽的氤氲水光。
长歌哭闹得更加凶了,奋力扑向宏武帝:“父皇,我要父皇,父皇不要死……”
“李将军,带公主快走!”宏武帝决然退后一步,厉声吼道。
“臣……”守将悲怆地叩头,“遵旨!”
“父皇!”
“父皇!”
长歌拼命地哭喊,可宏武帝的身影却越来越远,她被守将抱着飞奔出了长生殿,往黑暗中不知名的地方快速而去……
长生殿,专为长生公主而建,她是父皇宠爱的公主,可是今夜,她的生辰礼夜,竟是她国破家亡的诀别。
马蹄在奔跑,冬夜的风,刺骨沁肌,如刀割一般迎面袭来。
皇城在身后,一寸寸远离,那冲天而起的火光,映亮了整个天幕,犹如火烧云的绚丽,妖娆绽放在天际,而耳边接连不断的喊杀声,哪怕不用回头,也可知道,有千军万马在追赶。
长歌被禁锢在守将怀中,风太大,无法睁开眼睛的她,全身抖动着,小脸冻得青紫,可她不再哭泣,她是凤氏王朝的公主,父皇曾说过,皇家的人,就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不能软弱!
快马奔至护城河边,敌军终是追了上来,守将带着手下百余人奋力厮杀,无论场面有多么血腥惨烈,他始终将长歌护于臂下,只是,终究寡不敌众,战到他后一人,肩部中刀,腹背重伤,长歌被迫飞离出去—
“公主!”
守将凄厉嘶喊了一声,缓缓倒在了地上,而诡异的是,与此同时,无数颗烟雾弹竟突然炸响在了四周,白烟似雾霾,刹那间笼罩了这一方天地,令溯谟军无法辨清方向,持刀乱挥乱砍中,自相残杀,误死了无数溯谟士兵!
待白烟渐渐散去,满地尸体,血流成河,却再寻不到凤氏王朝长生公主凤长歌的踪影。
须臾,京城外的羊肠小道上,十二骑汗血宝马队列整齐地如疾风骤雨般狂奔向前,为首的青年男子,神色冷峻,一双浓得化不开的深眸,与这寒夜的黑,融为一体,令人无法分辨。
长歌在剧烈的颠簸中苏醒,头顶一道声音,冷漠沉缓:“凤长歌,你的命是我救的,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义父,你的名字改为—孟长歌!”
这一夜,凤氏王朝,在熊熊大火中,灰飞烟灭。
亡国公主凤长歌的命运,亦在这一夜,被全部改写。
章涅槃重生
十五年后。
大楚。京都。
二月二,龙抬头的吉日。
隆冬刚过,微微春风吹,莫道回暖,寒露初春时。
午时的月桥,春光笼罩,恰是暖洋正当,遇到今日大吉,桥上桥下,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尤其昨夜一场春雨,万物复苏,江水边的几株梨树杏树,开出了或白或粉的花朵,混和着柳树嫩叶的清新,丝丝入鼻,不免心旷神怡。
这一带,是京都名流贵胄、才子佳人们喜欢去的地方,可以散心、春游、娱乐、谈情说爱。
所以今日,放眼周遭,尽是美景、美人,景与人,相得益彰,像是一幅幅美丽的画卷,令人不忍亵渎。
然而,桥底江边,却偏偏有一处景致,破坏了和谐,过往的人群瞧到,无不嗟叹,却又无可奈何。
只见一位银衫垢面的少年,斜倚着身后的柳树,毫无礼法地躺坐在草坪上,跷起的二郎腿一抖一抖的,嘴巴里还叼着一根细小的柳枝,他狭长的凤眸,微微半眯,悠闲地享受着午日的好时光。
左右青石板小路上,有胭脂粉黛的妩媚俏丽女子从旁经过,香飘入鼻,少年皱眉,自言自语地嘟哝了句:“林花著雨胭脂湿,水荇牵风翠带长。”
话语方落,柳枝突然被人夺去,少年嘴中没了东西,他惆怅地发出叹音,懒洋洋地开口道:“离岸,小爷我饿得三天没吃饭了,就指着那根柳枝充饥呢,你若是没攒够棺材钱,就暂先……”他睁开眼,指指身侧忽然冒出来的青年男子手中折断的柳枝,绯色的唇边,勾起戏谑的笑痕。
“天葬省钱又省力,买棺材岂不是浪费?”离岸眼角眉梢都是冷意,将柳枝随手一扔,弯腰扣住少年的手臂,微微使力,扯起少年,迎上少年想揍他的眼神,挑唇道,“你再不回靖王府,怕是连剩饭馊饭也没你份了!”
少年眉目骤聚:“哼,他不来找我,我就不回去!”
“靖王宫中有宴,能抽得开身么?”离岸敛眸,语气稍软。
少年拂袖,转身就走。
离岸瞧少年往月桥上而去,并非有回靖王府的打算,眸色一闪,他突然追上去:“长歌,靖王其实已回府,但……”
余下的话未及说,银衫少年已消失不见,一骑通体雪白的马,载着他飞奔远去……
离岸矗立在原地,久久抿唇,出神而望。
“吁—”
长歌的马,在靖王府的红漆大门前停下,他利索地翻身下马,守卫迎过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小公子!”
“把你们王爷的白驹牵进去,然后把我的黑蛋儿牵出来。”长歌双手环胸,下巴高抬,凤眸紧盯着大门,冷冷淡淡地说道。
“小公子,靖王有令,若您归来,便即刻去见王爷。如若您不去……”守卫表情很难看地指了指大门外连同他在内的四名守卫,哭丧着脸接下去,“奴才们就自己砍下自己的头,送给小公子当球踢!”
长歌唇角一掀,似笑非笑:“咦?那不是正好么,我正想做几个藤球玩玩儿呢,没想到靖王爷这么有心,那就多谢了!”
“小公子……”
四名守卫“扑通”一声就跪下,欲哭无泪,为何每次小公子跟靖王赌气,倒霉的都是他们啊……
长歌无视,扭头迈出大步,瘦小的身板,挺得僵直。
“你已经十八岁了,还要胡闹到几时?”
一道严厉的叱声,突然从背后响起,长歌步子一滞,转身望向来人,目光倔强而坚定,他道:“我以前或许在胡闹,可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朱漆门内,三十出头的男子拂袖而立,深色的锦衣缎带,昂藏的七尺身躯,身材伟岸,肤色古铜,立体的五官深邃俊朗,经过岁月沉淀的洗礼,他浑身散发着成熟内敛的韵味,一双狭长的墨色瞳孔中,闪动着精锐的光芒,给人深不可测的冷寒之感。
守卫行礼,识相地悄然退下,垂首静默。
长歌不屈地梗着脖子,凤眸微睁,灰头土脸的他,完全不在乎他满身的脏乱是否会污了对方的眼,就这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个抚养了他十五年的男子,重复着他的坚定:“我是认真的,我可以为我的决定负起责任!”
男子墨眸转深,阴冷的气息,隔着不远的距离,冲击向长歌,他没有多余的话语,依旧给出两个字的笃定结论:“胡闹!”
长歌怆然,他悲戚而笑,一跃上马,只是马缰未及握住,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已扣在了他的腰侧,男子冷厉中略带无奈的低叹,扩散在他耳畔:“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还闹离家出走的戏法?”
“孟萧岑,你都说我十八岁了,那你还把我当孩子看待?我……”
长歌羞恼的话,在被男子挟进大门后,自动中断,因为男子环抱着他而行,终没有再放开他,但也并没有给他欢喜的机会,男子一盆凉水同时迎头浇下:“长歌,我是你义父,再敢直呼我名讳,别怪我狠心惩罚你!”
孟萧岑的警告,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狠辣,令长歌不禁打了个激灵,心下微微生起惧意,瘪了瘪嘴巴,一时再没敢放肆。
回到主院,孟萧岑松开了长歌,阔步迈进他的寝屋,冷冷地吩咐下人:“备水,侍候小公子沐浴更衣!”
长歌低垂下脑袋,绯色的唇瓣,微翘了翘,突然间说道:“义父,我想在你的内室沐浴,可以么?”
闻言,孟萧岑脸色寒了寒,但终究没拒绝,颔了下首,便往书房而去了。
长歌狡黠地勾了勾唇,大摇大摆地走向内室,并向下人挥手,“不用侍候我,准备点吃的给我就行了。”
孟萧岑的卧房,连通着一方地下温泉,是孟萧岑的专属,连他的妃子姬妾都不允许踏进一步的,长歌除外。
美美地泡了温泉,洗去一身污垢后,长歌只穿着白色里衣,披散着乌亮的长发,便悠闲地坐在了孟萧岑的雕花床上,四下扫视一番,瞧到旁边案几上,有丫鬟给他备下的吃食,饥肠辘辘的他,大快朵颐地解决起了已过时的午膳。
等到吃饱喝足,长歌舒服地躺在了床上,餍足地打了个滚,吸闻着枕间属于孟萧岑的独特味道,他白玉般的双颊,渐染上羞涩的绯红,流露出些许女儿家的娇媚。
有半截明黄色的卷轴,自枕头下方伸出,长歌目光一动,随手将卷轴拿出,布帛背面的“圣旨”两个字,令他眼皮跳了跳,疑惑地缓缓展开:“圣旨下……御赐左相长女为靖王妃,刻日成婚……”
长歌眼前一黑,险些失控地撕碎圣旨,他看了看颁旨日期,赫然就是今日!
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长歌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瞅着手中的赐婚圣旨,心中似有血泪在流……
“搁下吧,毁坏圣旨是死罪。”
高大的身躯,矗立在床边,大片的阴影挡住了长歌的视线,他抬起眸来,仰望着那丰神俊朗,冷艳惊绝的男子,不敢置信地质问:“这圣旨是你求来的,对不对?”
孟萧岑蹙眉,敛去眼底被牵动的情绪,冷淡地道:“长歌,你记住,不论到何时,我都只能是你的义父!”
“我不要!”
长歌厉吼一声,忽然爬坐起来,猝不及防地抱住了孟萧岑的脖颈,他拼命地摇头:“我不要你做我义父,我想嫁给你呀,我没有胡闹,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要再当我是小孩子好不好?”
“丫头!”
很多年没有这么唤过长歌了,孟萧岑微眯了眯眸,如果不是长歌从十五岁起,就天真地说喜欢义父,想要嫁给义父做新娘子的话,他甚至已经忘了,长歌其实是个姑娘,而不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小公子。
长歌是她,而非他。
“义父,你不要娶别人,我听你的话,以后再不任性了,我都听你的……”
“丫头!”
孟萧岑拿下长歌的手,深目端详着长歌沐浴后,明艳俏丽的美丽脸庞,他低低喟叹:“真是傻丫头,我大你整整十五岁,在你三岁时,我已经像你现在这般大了,我把你从小女扮男装当男孩儿养,是为了助你复国,而不是让你恢复女儿身,做出乱伦的事,你明白么?”
“你不是我亲父亲,怎么会是乱伦呢?”长歌不懂,到底是左相的权力对他有吸引力,还是他不想被人耻笑,所以才拒绝她?
孟萧岑双目一沉,陡然凌厉地命令:“跪下!”
长歌一凛,对这个男人,她心底还是害怕的,尤其是他发怒时,所以她忙下床,屈腿跪在地上,略带委屈地唤道:“义父!”
孟萧岑言辞冰冷,字字如刀:“孟长歌,本王与你只有父女之情,你若再敢胡思乱想,就滚出靖王府,永远不要再见本王!”
“是。”长歌咬住唇角,声音细如蚊蚁,眼底悄然氤氲。
孟萧岑道:“大秦皇帝尹哈长子弑君篡位,尹哈崩,其子获罪,皇长孙尹简登基称帝,大赦天下,正广纳贤才,大秦皇室权力几分,倾轧争斗,极为严重。长歌,这是你复国报仇的好时机!”
长歌倏然一震,眼中水汽散去,浮起阴冷之色:“义父,我具体该怎么做?”
“潜伏大秦,接近尹简,取得尹简信任,搅乱大秦政局,探询军情,想办法拿到大秦边防军事分布图!”
“是!”
“这几日你准备一下,与离岸一道前往大秦,你的身份问题,我已做了假资料,以后你就是大秦通州人氏。”孟萧岑从袖中抽出一份纸卷,递给长歌,“详细的情况,你回去后研读熟记。”
长歌接下:“明白。”
“丫头,起来吧。”孟萧岑握住长歌白皙的小手,眸底深处浮起一抹极浅的温柔。
长歌起身,反握住义父的手,嘟了嘟小嘴,没有说话。
孟萧岑略感无奈,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走向卧室中央摆放的八角桌:“长歌,此次你出门,义父其实是不太放心的,你过来,具体的细节我再嘱咐你一下。”
长歌跟过去,涉及复国的大事,她不敢再使小性子,仔细认真地聆听。
交谈了大约两个时辰,外面已经夕阳西下。
白色的纱帷,轻飘而动,橘色的霞光,从半开的窗户漫进来,染了半室胭脂红,朦胧而梦幻。
孟萧岑深邃的侧颜,亦被浸染成绯红,似与天一色。
长歌痴迷凝视,只觉烙在她心上如朱砂,他眼中开倾世桃花,却不知何时能回眸她一眼……
“暂时就说这么多,你先回去,明天我再接着给你讲。”孟萧岑眼神淡淡,并不显露过多的情绪。
“好。”长歌点点头,小心地敛藏好思绪,起身走向衣柜,从中取出一套少年白衣,当着他的面,穿戴整齐,对照镜子,她忽而咧唇:“义父,你会绾发么?”
孟萧岑近前,宽厚的双掌,搭上她的肩,铜镜中,两人久久对视,彼此谁也不曾打破寂静。
有风悄然而入,长歌袍角飞扬,乌发飞舞,发梢扫过孟萧岑的双眼,他终是重瞳微动,抬手缓缓执起她的乌发,拿过桃木梳,为她绾发,他低沉的嗓音,有如暮鼓钟声:“长歌,你记着,不要轻易对任何人动心,无欲则刚,无情则狠。”
“义父。”长歌绯唇轻启,目光迷惘,“我只对你动心,我可以对别人狠。那么,你会娶我么?”
孟萧岑为她戴好玉冠,看着镜中翩翩如玉的少年郎,他说:“长歌,义父很快就要娶正妃了,你也该长大了。”
“你一定要娶左相女儿么?”
“对。”
“如果她死了呢?”
“那么你我再无关系,我会另娶王妃。”
长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靖王府外,离岸正在等她,长歌眯眸而望,远处巍峨的山峦,连绵不绝,群山在夕阳映照下,似被涂上了一层金黄色,显得格外瑰丽。
残阳如血,晚霞似火。
“离岸,陪小爷遛马去!”长歌豪言壮语,“哈哈”大笑,“策马天下,快意恩仇!”
话音落下,无人响应。
长歌怒视,离岸做出一副不想打击她,却又被逼无奈的样子:“你这是遛驴吧?马和驴的价格可差得远,你拿驴冒充马,会被人用唾沫淹死的。”
长歌低头,看了看手里牵着的坐骑黑毛驴,突然张牙舞爪地扑过去:“你会不会发挥一下想象力?别人都骑马,我也骑马,那不是很俗么?独特,咱们要独特,知道么?”
离岸张开双臂,将长歌抱了个满怀,无奈道:“好吧,没文化真的很可怕,我会尽快恶补功课。”
“滚蛋!”长歌一脚踹飞他,“小爷我想喝酒了,离岸你请客!”
闻言,离岸眼神一紧,按住了腰间的荷包:“靖王这个月还没给我发工钱呢!”
“你俗不俗?谈钱多伤感情啊!”长歌斜眼一横,豪爽地搭上离岸的肩,“走啦,大不了下回我请。”
“上回也是我请的。”
“那我下下回请。”
……
酒馆里,长歌醉得一塌糊涂。
离岸付了酒钱,背着她出门,沿着漆黑的冷清街道,步伐沉稳地前行。
午夜的更鼓声,穿透了空旷的天地,回音久久不绝。
“离岸……”
“嗯。”
“你说……我长得好看么?”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纯正的爷们儿啊,用男人的眼光,你觉着我……我到底好不好看?”
“凑合。”
长歌失语,好半天都在心头琢磨,是该将背着她的男人狂骂到跪地求饶,或者啰唆到他泪流满面?
许久听不到长歌酒醉的嘟哝,离岸顺手拍了拍她的臀,嗓音微哑道:“长歌,一个男人若是真心喜欢你,那么你不论美与丑,都没有任何关系,若他不喜欢,哪怕你是天仙,他也依旧不喜欢。”
长歌黯然,昏沉的脑袋,令她眼皮几乎快撑不开,她抬眸望着前方好似没有尽头的路,双目渐呈迷离之色……
终,她趴伏在离岸背上,沉睡过去。
大秦,本是凤氏王朝周边的游牧民族溯谟小国,凤氏皇帝一代代传下来,由于后世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导致国力日渐衰败,而在几十年的发展中,溯谟却日益强大,逐步攻入中原,凤氏王朝一夕被灭国,溯谟入主中原,在凤氏王朝旧京城定都,改国号为大秦,大汗尹赤称帝,沿袭中原皇帝世袭制。七年后,尹赤年老驾崩,太子尹梨亦英年早逝,于是,二皇子尹哈继位称帝。
尹哈只做了八年皇帝,便被其子篡位谋害,皇位又回到了尹梨脉系手中,皇长孙尹简……长歌咀嚼着这个名字,脑海里竟然蹦出一个同音词来:淫贱!
手中毛笔“啪嗒”掉地,长歌黑线,接近一个“淫贱”的帝王,还要取得帝王的信任,她该用什么招数?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她从靖王府回到了郊外的固定居所茅草屋,离岸在外面烧饭,她则研究大秦资料。
百姓眼中的少年孟长歌,出身市井,混迹江湖,因为同姓国姓孟,所以是靖王府的食客,靖王对他多年宠爱有加,所以他横行京都,今天调戏了李家的姑娘,明天掀了张家的祖坟,后天又救了赵家的大黄狗等等,好事坏事做了个通透,却无人敢拿他怎么样。
明天就要出发了,长歌沉思中,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她朝院里喊:“离岸,明天记得把木鱼带上,到了大秦,兴许能遇到小锤子呢。”
离岸半晌没吭声,只将铁锅里的菜翻炒得噼里啪啦作响,许久,沉喝了声:“开饭!”
长歌失笑,这人,还在记仇呢!
翌日。
春寒料峭,孟萧岑亲自送行。
京外的官道上,数匹骏马,扬蹄奔跑,两边杨树高大繁茂的枝丫,投下大片阴影,将人和马笼罩其中。
奔出十里,孟萧岑勒马招停:“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长歌,就在这儿分手吧。”
长歌跳下马,向前步行,神色恍惚。
孟萧岑淡蹙剑眉,须臾,脚尖轻点,一纵跃到长歌前面落下,转身冷厉道:“长歌,你必须分得清楚,国仇家恨与儿女情长,孰轻孰重!”
“我明白。”长歌点头,怆然一笑,“像我这种背负血海深仇的人,是没有资格儿女情长的。”
“长歌……”
“义父,我只问你一句,倘若我日后对别人动了心,你……会不会后悔?”
“不会!”
孟萧岑的答案,斩钉截铁,毫不犹豫,他神色肃冷一片,仿若长歌讲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长歌缓缓展颜,笑容虚缈:“义父,谢谢你亲自送我,暂别,保重!”
语落,她回身上马,一扯马缰:“离岸,我们走!”
两骑快马,从眼前飞掠而过,带起的劲风,吹乱了孟萧岑垂肩的发,他负手凝望,提气高喊:“丫头,保重!”
春风拂面,冷暖自知。
孟萧岑矗立原地,如山般,许久一动不动。
眼底,却渐有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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