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是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5274520
◆如果连时光都在反复低喃你的名字,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回来
让血液沸腾
让青春燃烧
为一身戎装自豪
热血青春言情黑马作家 筱露 倾情力作
蓬头垢面的苏安希用方便面盒子挡脸,却被一只大手夺走。
徐彧:“别挡了,没穿衣服的样子都见过了。”
苏安希:“说得就像是我没见过你没穿裤子的样子似的。”
年少时,他年轻气盛,她如影随形。
而今,他满腔热血,她甘之如饴。
这满目河山你砥砺前行,我用双手为你遮风挡雨。
章 风起徐徐 3
第二章 旧日时光 38
第三章 铁骨铮铮 69
第四章 言归于好 102
第五章 千言万语 131
第六章 醋意横生 162
第七章 军人使命 191
第八章 此生之幸 225
第九章 万般思念 253
第十章 万丈柔情 276
第十一章 披荆斩棘 306
第十二章 家国两全 336
第十三章 好的你 363
第十四章 争取未来 391
第十五章 不忘初心 417
第十六章 我彧归来 447
番外一 岁月静好 468
番外二 心意长存 475
番外三 安定希望 481
后 记 487
以上这四种喜欢在《我彧归来》中都有感觉到,在我们分开的时间里,我们都在自己的领域变得更好,希望再次相见时,我能为你遮风避雨。
——读者vitamin
徐彧和苏安希都不是完美的,都有缺点,但是我喜欢年少时期满身缺点的他们,也喜欢现在成熟勇敢的他们。
——读者 安稳
苏安希在急诊科这些年遇到过不少奇葩的病人和家属,抛开生离死别不谈,印象深的应该要数一年前的一个夏夜,一个男人被送进了医院。
那晚是她接的诊,撇开这男人一身的皮外伤不说,骨裂、内出血的情况显然更严重。
瞧着这男人块头也算颇为壮硕,居然弄成了这副模样?
苏安希一边进行诊疗,一边没来由地多嘴问了一句:“你这伤……跟人打群架还是见义勇为?”
男人疼得龇牙咧嘴没搭腔,神色却略微有些尴尬。
直到而后惊动了派出所,她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神色不自然,且不肯透露一字一句。
因为……丢脸。
他这一身伤不是打群架,更加不是见义勇为,而是被前女友给揍了,人家姑娘是跆拳道黑带,下手狠了点儿。
后来这件事成了急诊科女医护人员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说那男人被揍得好啊,这种渣男骗了人家的心,骗了人家的身,还骗了人家的钱,拍拍屁股就想走人,杳无音讯,实属渣滓中的渣滓。幸好,苍天有眼,渣滓又撞上了被骗的那位前女友,然后被打了个半死。
聊着聊着,越发兴致盎然,大家开始说起自己再遇前男友的情形,再聊下去话题自动切换到了再遇初恋。
关于初恋,有的人侃侃而谈,有的人一笑置之,有的人咬牙切齿,有的人愤然离席。
“苏医生,你呢?”有人好奇地询问。
那个时候的苏安希没有上述任何一种反应,而是淡然一笑,摇了摇头,回答得是那般云淡风轻。
“没再见过。”
是啊!这么多年,一次都没见过。
她与他,叶落两端,各自安然。
这样,也好……
可是,你说这么多年来想过没有?
想过,也思忖过。
或许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何时?何地?何种情形都在脑海里上演过千百遍。
她幻想过无数种重逢相见的画面,但没想过会是眼下这番……
混乱不堪,蓬头垢面……
没曾料想,九年后的今天,会再遇见他。
没曾料想,本以为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会出现在这样的蜿蜒山路处。
没曾料想,他的黑色作战靴停驻在她眼下方的那一刻,她的情绪仍旧不受控制地要暴跳如雷。
更没曾料想,他对她说的句话竟然是:“别挡了,没穿衣服的样子都见过。”
徐彧,九年过去了,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浑蛋。
章 风起徐徐
去往边陲方泉市的路上一直在下雨,据说这雨下了有两天了。
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卖力地工作着,刮出一道道水痕,片刻清晰后又被一滴滴晶莹的雨滴所黏住,十分孩子气。
大巴车里的医护人员们一个个都提不起精神来,这蜿蜒的山路把他们折腾得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彼此心里不约而同地开始默默祈祷:快点儿到吧,别再转悠了。
骤然,一声巨大的声响划破天际,震动了大地,也惊醒了车里的所有精神萎靡不振的人。
一个急刹车,刹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苏安希被惯性往前一甩一震,额头砰地栽在前排的椅背上,痛得她龇牙咧嘴,闭眸咝了一声。
待她缓过劲儿,才一边扶着脖子一边坐起身来,与此同时,便听见耳边有人大声喊道:“出事儿了,快下车,救人!”
一跳下车,就看到了令人惊恐的一幕。
前方的路已经被大石块和碎石、泥土拦腰挡住,而一辆汽车被碎石和泥土埋了大半截,庆幸的是已经有人过去照料,似乎没有重大伤亡。
再看另外一边,那就可以说是惊险万分了。
那辆在崖边的越野车应该是因为躲避塌方,加上本身道路湿滑,惊慌之下没把控好方向盘,冲出了道路。此时此刻,小半个车身挂在山崖边上摇摇欲坠,车内是鬼哭狼嚎,呼叫连天。
苏安希大大的眼仁瞪得像铜铃,快速扫了一眼,只见那车十分凶险,稍有差池百分之百会掉下去。
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直接快速跑了过去,站立在前方,神色严肃且认真地观察着那辆车此时此刻的状态。
车头几乎是已经半垂挂在山崖边,幸亏后轮还扎在乱石堆里,加上被撞断了的几棵小树,刚巧帮车子借了力,这才没直接坠落山崖。
“救命啊!救命啊!”车里的人不敢动,连喊救命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带着哭腔,“我不想死啊,求求你们,救我们啊……”
“已经通知警方了。”护士小王跑过来对大家说道。
苏安希看向身边年过半百却依然神采奕奕的男人,对他说:“张副院长,等救援的话,我怕这车可能撑不到他们来。”
张副院长没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几个,再叫上其他的男同志帮忙一起合力把车拖上来?”张副院长身边的廖志平医生提议。
他的话音一落,身边的其他人便点头附议。
“不行。”张副院长和苏安希异口同声。
廖志平不明所以,其他人也弄不明白,齐齐盯着两人看。
廖志平问:“为什么?他们现在的情况,只要里面的人一动,铁定会掉下去,到时候车毁人亡啊!”
张副院长摇了摇头:“我们赤手空拳的根本没办法把车弄上来,想稳住这辆车都不行,到时候恐怕稍有不慎,伤亡更大。”
“那怎么办?”有人看向他们几个穿着军装的男女,继续说道,“你们是军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苏安希一听,好笑地看向这位人民群众,半晌才回他一句:“我们是军人,不是神人。”
男人见这位虽然有些狼狈却依然美得耀眼的女军人以一副冷漠的模样怼他,突然生出一种不能认输的莫名心思,随即招呼几个哥们儿:“他们当兵的不救,咱们救。”说着就要撸袖子上前,展示自己的男子气概。
岂料这人还没碰着车,就被张副院长厉声喝止:“小伙子,别乱动,你们会害死他们的。”
他的话音刚落,那卡在崖边的车子就微动了一下,吓得车里的人哭爹喊娘,同时也确实吓到了要强出头的那个男人和他的朋友们。
那男人一双眼眸不偏不倚地盯着苏安希:“那现在怎么办?干等着啊?”
苏安希压根儿连个正眼也没给对方,而是面向张副院长说:“我刚刚看了一圈,肯定是等不到救援了,不如让我试试。”
“人命关天,你有把握?”张副院长定睛看着苏安希,问得很是郑重。
苏安希摇了摇头,勾了一下唇角,回答道:“说实话,没太大把握。”
她这一句没太大把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随后又听见这位漂亮的女军人清亮的声音继续响起:“现在救,可能还有一半的生存机会,等救援,就算救援队飙车过来估摸着至少也得半个多小时,运气好的话,有百分之十的可能等得来救援队。”
她的话音刚落,一棵小树被压断弹起,车子又下滑了一下,车内外的人全都不受控制地大声尖叫起来,尤其是车内的声音,比任何一次都要凄厉。
“救我们,救我们!”车里的人虽然看不见车外的人,可是能隐约听见车外人的救援方案,反正已经这样了,与其等死,不如赌一把,“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我不想死啊!”
车里的其他几个人也是这么一致地回应着外面的人。
苏安希瞧着张副院长,没说话,似乎在等他的意见。
也没别的办法了,张副院长点点头,对苏安希说:“量力而为。”
苏安希又看向其他人:“如果大家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就按我的方法试一试,希望各位同志能够配合。”
其他人也都默默地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个方案。
其实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等待被救的人都相信她,大部分的人不过是被困在这儿的过路人,没道理再去发表自己的意见,这要是万一出了事,得担责任的,反正有这些军人在,救人是军人的义务,他们作为老百姓负责配合这些军人就好。
苏安希见大家没意见,于是开始救援行动。
“谁车里有救生绳?”她问。
“我有。”有人举手。
“赶紧拿来。”
苏安希又问:“有没有纸和笔?”
“我这儿有。”一位姑娘从包里翻出纸和笔。
苏安希接过来就开始在纸上计算,随即走到山崖边离车近的安全地段开口对车里的人道:“千万别乱动,告诉我你们坐在什么位置,身高,体重……”
车里的人一边说,苏安希一边快速在纸上计算,不多时,她吁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几个男人,说:“一会儿听我的口令,你们合力帮忙尽量稳住车尾。廖医生,你跟我过去递绳子。”
廖志平一听一脸惊恐,食指指着自己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安希把纸和笔往地上一扔,接过绳子递给廖志平,粲然一笑,“廖医生,是时候展现你的英雄气概了。”
一切准备就绪,苏安希开始指挥:“后座打开左边车门,一个一个慢慢出来,记住动作一定要缓慢,大胆一点,对,打开车门,别怕……好,听我说,先迈左脚,重心不要往前倾,身体尽量往下压……”
后座的两个人按照苏安希的指挥,成功地半爬着出来了。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明显如释重负了许多,揪着的心也松了一半,唯独苏安希,脸色越发沉静和紧绷。
“绳子。”苏安希屏气敛息,一抬眼,毫不犹豫地朝着廖志平喊道。
廖志平一秒都不敢耽搁,立即递过去绳子,瞧着苏安希一脸的面无表情,他小声询问:“你到底行不行?别逞能啊!”
苏安希没搭理廖志平,而是一把拽住廖志平的手,给他递了个眼色,而后缓慢地走到后车门边,特别小心翼翼地探身,伸手,往里递绳子。
她一边递绳子进去一边对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的人说:“你们千万别着急,慢慢地往后伸手,对,拿好,行了,姑娘,你把绳子递给你旁边的同志,系腰上,一定要系紧。”
“好了,打了死结。”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哆嗦着回答,男子气概在面对生死关头时早已荡然无存。
“姑娘,现在开车门,别怕,幅度小一点,对,这就样……”苏安希见驾驶位的车门开了一条缝,继续吩咐,“现在把绳子慢慢地递出来。”
苏安希成功接住绳子,松开廖志平的手,将绳子递给他:“你拿过去给他们,不用管我。”
“你确定你没问题?”
廖志平眼前的苏安希所在的位置也十分危险,稍有不慎,整个人就会掉下去。
“我虽然是一个医生,但也是个军人,你这是怀疑我的体能?”苏安希语调特意显得云淡风轻,还微微一笑缓解此刻的紧张气氛。
廖志平见苏安希的模样,无奈地点了点头,给她比了个赞转身走了过去。
他把绳子递给山路牙子边站得整齐划一的男人们,对他们说:“各位,我们没有沉重物可以依靠,只能靠大家了,绳子一定得拽紧。”
“没问题。”这三个字此刻显得特别铿锵有力,气势磅礴。
几个大男人齐声呐喊,包括刚才那个自告奋勇且总是怼人的男人,此刻瞧着山崖边上的苏安希,那眼神都是满满的崇敬和爱慕。
苏安希抿唇深吸一口气,继而转到一棵树旁扶稳,开始朝车里的人发号施令:“好,现在把车门再打开,你们的重心一定要保证不能前倾,尽量往后下方压,可以了,姑娘你现在慢慢爬出来,压低身子,越低越好,副驾驶位上的同志,你小心地跟着移到驾驶位,别看下面,一定别看,动作要轻和慢……”
“车动了。”副驾驶位上的男人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
“别管车,别大声叫,不想死的话继续挪动。”
苏安希也是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根据她的判断,这车快要不堪重负了。
就在驾驶座上的女人刚刚爬出来,伸手抓到苏安希的手,就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成功地从驾驶座爬出半个身子的关键时刻……
树枝断裂,汽车毫不犹豫地跌落下去,被绑着绳子的男人悬挂在崖边,尖叫声不断,周围激起了层层灰土,朦朦胧胧一片,像一道屏障将两边的人隔离开。
惊魂未定,险中求生,车毁了,幸好人都平安地获救。
被救的几个人一个劲儿地跟苏安希道谢,跟大家道谢。
恭维,感谢,热泪盈眶都是劫后余生的特定环节,他们作为医生虽然早已习惯,可是这一次似乎又不太一样。
张副院长叫人把他们送到安全地点检查伤势,苏安希这才能耳根清净。
雨过天晴,天边挂起一道绚丽的彩虹,青山环绕,斑斓夺目,眼下的景象可称得上陌路的希冀。
廖志平走过来递给苏安希一瓶水,不由得打趣:“果然又是军人又是医生,哪种救人方式你都不落人后。”
苏安希没接水,一把按着廖志平的手臂,紧紧地掐着:“让我缓缓。”
廖志平被苏安希掐得肉痛,横眉竖眼地瞪着她,“别以为你漂亮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啊!”
“腿软。”苏安希抬起头很是无奈地看向廖志平,苦笑一声,“吓的。”
廖志平没忍住扑哧一笑:“现在知道后怕了?走,过去坐坐,瞧你这点儿出息。”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脸都吓白了。”
“我那是皮肤白皙,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不好意思,这么白的确实羡慕不来。”
“苏安希,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
方泉武警交通队、公安和消防都前后脚赶到,才知道医疗队也被困在了半道上,于是又立即跟上面汇报了情况。
而就在不久之前,张副院长也已经跟方泉那边的领导取得了联系,现在就等人派车来接应他们。
正值中午,条件有限,大家只能将就着吃点儿饼干、方便面这些好凑合的果腹。
被困在此处的医护人员和人民群众或蹲或站地在路边一边吃一边瞎聊天,苏安希听着大家一口一个缘分,一句一个运气好回头就买彩票之类的话语,暗自发笑。
说着说着,有人想起了之前救人的事,不由得开口询问:“苏医生,你救人为什么要在纸上写公式啊?”
“也没什么,就是根据车内外的情况以及当时的位置,加上不同的面积和体积,身高、体重的差异,空气湿度、密度,风力、风向什么的,用公式进行推算,这样救人会比较精准和科学。”
苏安希自认为自己说得浅显简单,不过,显然大家都没琢磨明白。
所有人都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迷惘模样,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开口赞叹:“厉害啊,用公式也能救人,太牛了。”
“那是,当年的全市理科状元可不是瞎撞上的。”廖志平把泡好的方便面递给苏安希,嘚瑟地笑道。
苏安希白他一眼:“所以呢?那是我,你得意什么?”
廖志平呵呵一笑:“同学一场,我这不是与有荣焉嘛!”
苏安希但笑不语,揭开方便面的纸盖子,一股热气混着香味扑面而来,她这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与此同时,她耳边响起小姑娘惊叹的声音:“哇,快看快看,那位少校好帅啊!”
小姑娘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兴奋地附和:“看到了看到了,那身材,那长相,那气质,完美啊!”
苏安希一听,不由得抬眼看去,就那么一眼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面含在嘴里飞流直下面汤里,澄澈莹亮的双眸却仿佛失去了焦距。
等她回过神来,快速咬断面条,含糊地将口中的面条囫囵吞咽下去,蓦地转身把面和汤尽数倒掉,用方便面盒子挡住自己的脸,准备起身撤到一旁不显眼的位置去。
却未料想事与愿违……
“嘿,军医同志,你怎么了?”那位之前怼她的男人就在这时好死不死地挡住了她的去路,笑意盈盈地问,“干吗拿面盒子挡脸啊?”
“别挡路,起开。”
苏安希说完往左绕,男人也走左边,她又走右边,男人跟着走右边。
她气得叹了口气,咬咬牙,干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墩上,继续拿方便面盒子挡着自己,心跳却明显加速起来。
此时此刻,苏安希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是这么狼狈的样子,该死的墨菲定律。
“我就想跟你道个歉,先前是我不对,咱俩交个朋友……”男人也在苏安希旁边站着,面向她,语气轻柔,笑脸迎人。
苏安希现在全身心都系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暗自祈祷他看不见自己。
奈何上天总喜欢捉弄人,一双黑色的作战靴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她的眼下方,随即她手上的面盒子被一只大手强势夺走。
苏安希沿着黑色的作战靴往上看,两条“迷彩”大长腿,再往上看,迷彩作战服着身,腰间的武装带更显得他肩宽腰窄,挺拔威武。
可是,作训帽的帽檐下,那双悠长而深沉的黑眸里却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痞。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苏安希身边站着的男人,然后便旁若无人地盯着她瞧。
短短几秒仿佛走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他却用谈论天气般的语气对她说:“别挡了,没穿衣服的样子都见过。”
此话一出,所有听到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纷纷看向站着和坐着相对立的两人,惊讶得似乎忘了呼吸。
苏安希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浑蛋。
很快,她便恢复了神色,抬起眼与他对视,压制住胸膛中那颗狂跳的心脏,勾起唇角,也用毫无温度的语气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他一句:“说得就像是我没见过你没穿裤子的样子似的。”
于是乎,刚刚走过来的几名特战队员就这么恰巧听到了这一句话,其中一人还笑着问:“队长,我猜这是句绕口令吧?”
玩笑过后,空气却骤然凝固,所有人更像是在期待谁来解开一个历经千年的未知之谜,眼神、姿态、神色、表情都做好了八卦的准备。是不是绕口令其实在场的诸位都心知肚明,但是因为气场强大的少校同志,无人敢打响这头一炮。
“队长,认识的?”夏俊楠爽朗的声音打破了此刻诡异而尴尬的氛围。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说话的这位武警特战队队员,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咧着嘴笑出一口大白牙,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好奇和别有意味。
夏俊楠是队里的智囊,机灵得跟猴子似的,一眼就瞧出了点儿什么,在场的人多,不太好问得直白,所以委婉地用了“认识”俩字探个口风。
苏安希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才冲动了,面对徐彧,她一贯的冷静自持好像都会显得微不足道。
以前是,现在仍是。
可她又何曾料想,冲动的又岂止她一人。
苏安希看着徐彧,很快又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脖颈间突突而起的跳跃,更能感觉自己眨眼间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全身的血液在放肆地游走,完全不受控制。
紧张,比先前救人时还要紧张。
霎时,徐彧脸上的那一丝痞笑消失得无影无踪,转换成一张冷漠的俊脸,一双淡漠的深眸扫过苏安希的脸,低沉的嗓音伴随着喉间显而易见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十分随意地撂下了两个字:“老乡。”
极其简单而本应让人备感亲切的两个字,却让苏安希的心瞬间跌入寒潭。
是啊,如今她跟他的关系不就是再简单不过的“老乡”二字吗……
“渝江人?”夏俊楠一听,眼睛瞬间晶亮起来,连忙看向苏安希胸前的名牌,“我也是,你叫苏……哎哎队长……哎哎哎……”
夏俊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彧提着领子拎走了,那字正腔圆且带着零星训斥之声渐行渐远:“清点人数,瞎套近乎个屁,跟人很熟?”
“……”
队长发令,无人敢违抗,其他队员也赶紧跟上脚步忙活去了。
走在后的男人迈开步子,想了想又回身,这是个块头挺大,皮肤黝黑的士官,朝苏安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嘴方言味儿:“不好意思啊,咱那队长说话就跟冻冰棍儿似的,别介意啊!”
苏安希微微一颔首:“你们是方泉支队的?”
张忠点点头:“那可不,这不刚刚驻训完回来接到消息,就顺道过来接应你们医疗队了嘛!”
原来如此,苏安希一早就瞧见了他们的臂章,特战队的,照常理来说是不会派遣特战队来接人的,并且还是一整个特战队来接应他们,原来只是顺路而已。
“那你们先休息,处理好能走了再来叫你们。”张忠挠挠后脑勺,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苏安希点点头:“谢谢。”
张忠憨厚地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他是觉得这位女军医吧,美是美极了,就是给人的感觉冷冷淡淡的,还有些心不在焉。
“苏医生,你跟刚才那位少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终于憋不住的小护士偏着头特别兴奋地问道。
苏安希一转眸,发现坐一路、站一路的人都纷纷注视着她,好奇宝宝似的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站起身来,暗自咳了咳,说:“不是说了吗?老乡。”
“不能吧,你们说那话可不是老乡那么简单,没穿衣服、没穿裤子什么的。”平日里爱跟苏安希插科打诨的小王护士一脸暧昧,站起来凑到她身边,笑嘻嘻地继续一语道破,“是前男友吧?”
所有人都眨巴着眼睛盯着苏安希,恨不得给她来个全内外X光,再来个CT扫描,实在不行就上磁力共振,总之要全面透析,挖出真相。
苏安希白了一眼小王护士,郑重地对大家说:“行了啊你们,不当狗仔都可惜了,我跟那位少校同志是一个院子的,小时候的玩笑话,别当真,我跟他真不熟。”说完,苏安希赶紧逃离八卦现场。平日里就是对她们几个太友好了,再问下去真能把她问蒙。
“那个,我……我……哎哎……”一直被晾在一旁想要插话的那位搭讪男,一句话没能插进去,望着那缕绿色笔直的背影,暗自伤春悲秋。
“苏安希,苏安希……”廖志平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一把将苏安希拽到一边,神秘嘻嘻的样子,“你猜我看见谁了?”
苏安希抢过廖志平手里的饼干袋子,取出一块往嘴里塞,一边漫不经心地咀嚼着没啥味道的苏打饼干,一边抬眼看一眼廖志平,回答:“徐彧。”
廖志平瞪大眼睛,指着苏安希:“见到了?果然是老相好,这才多大会儿,你俩都见上了。”
“我警告你啊廖志平,我跟徐彧没关系,你再胡说八道,我拿缝合器把你的嘴缝了。”苏安希食之无味,把饼干袋子塞回廖志平手里,转身走了。
廖志平望着苏安希暗自摇头。
没关系?当年他们都知道徐彧是为了苏安希才复读一年的,这叫作没关系?
渝江一中是渝江市很有名气的重点中学之一,而当年的苏安希是一中赫赫有名的学神之一,另一位学神是小她两届的学妹,叫徐来。
徐来有一个哥哥大苏安希一届,也是渝江一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什么都好,就是学习不好,这人便是徐彧。
照常理,徐彧的成绩是考不进一中高中部的,可是那时候流行直接初升高,考试不过是走个过场。
苏安希刚进校的时候就轰动全校,她的名字和成绩高高地悬挂在通知栏显眼的位置,本以为会是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相貌平平的书呆子,哪里知道却是个实打实的美少女。
这朵级花,人人都喜欢她,除了校草徐彧。
久而久之,一中学生之间流传着一个公开的秘密:校草和学神互不待见,各走各的路。
没人知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没人知道他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没人知道他们其实是青梅竹马。
大家只知道彧哥对谁都不在乎,尤其是对苏学神。
大家也只知道苏学神对谁都友好,除了对徐校草。
直到某一天,徐校草突然发愤图强好好学习,后来高考明明上了二本线却偏偏选择复读,并且转到苏安希所在的高三(1)班。
直到徐彧背着书包逆着光帅气逼人地站在高三(1)班门口,微微偏着头朝学神勾唇一笑。
在那一刻,大家仿佛才明白过来,校草这一系列让人匪夷所思的行为好像都跟学神有关。
也是那个时候,苏安希的同桌兼好友廖志平发现了端倪:徐彧是为了他的这个同桌而复读,并且特意转到了他们班啊!
可是到底他们俩处没处过,没人知道……
医疗物资全部转移到武警车上,医疗队伍绕过清理出来的道路,走到塌方的地方的对面,挨个儿上车。
苏安希走在后面,面无表情,心事重重。
她刚准备跟着廖志平上去,车门就在她面前关上了,她转眸看向关门的张忠,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抢先一步道:“苏医生,这辆车满座了,你去前面那辆哈!”
张忠的憨厚和正直让人没有任何反感和防备,说完他就朝前面那辆车边的夏俊楠吼了一声:“夏俊楠,苏医生跟你们的车。”
“好。”夏俊楠点了点头,拉开车门等待走过来的苏安希。
苏安希走了过去,见夏俊楠笑呵呵地请她上车,说了声“谢谢”,就迈步走了上去,紧接着夏俊楠也上车了,砰的一声关了车门。
“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夏俊楠,也是渝江人。”夏俊楠说完伸出手特别正式地想要跟人握手。
“苏安希。”苏安希说完也伸出手,礼貌性地回握。
就在此刻,副驾驶位的门从外面被打开,徐彧十分利落地跨坐了上来,手刚刚触及门把手准备关门,一转眸就看到了后座上手握着手的两人,他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用力地关上车门,车子都为之小震了一下。
“开车。”徐彧的声音冷如寒冰。
苏安希也没料到会跟徐彧一辆车,立即收回手坐好。
以她的位置能看见副驾驶座上男人冷硬而线条流畅的侧脸和端正的坐姿。
她突然想起以前读书时,他总是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支着两条长腿踹她的椅子,跟现在的他判若两人。
武警吉普车行驶在公路上,车内的气氛持续走向尴尬。
夏俊楠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也因为战友们的嘱托,想套一套徐队和苏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思及此,他抵唇咳了一声,开口笑道:“好巧啊,我们这一辆车里都是老乡,苏医生跟我们徐队应该很熟吧?”
苏安希一听,目光刚好与后视镜里某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她心跳突乱,率先移眸转头看向窗外,没答话。
耳边倏地响起来自副驾驶座上男人的声音:“夏俊楠,回去后五公里武装越野,跑不完别吃饭。”
“队长。”夏俊楠一听脸都僵了起来,嗫嚅起来,“不是说不罚了吗?”
“十公里。”徐彧声音没什么起伏,说完伸手压了压帽檐,双手环胸不再说话。
夏俊楠瞥了眼苏安希,人家正看窗外的风景呢,于是他苦哈哈地打着商量:“报告队长,还是就说好的五公里吧!”
静谧……车内一片静谧,无人答话。
一路无言,耳边除了汽车在公路上的行驶之声,余下的便是车窗缝里灌进的呼呼风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是,不得不说军人开车一般都比普通人稳当,所以苏安希本来是打算闭着眼装睡的,哪儿知道没一会儿就真的撑不住了。
此时此刻,她背靠着后座的椅背,手肘支在窗框处,手撑着左半边脸颊,眼皮在拼命打架,完全不受控制。
徐彧通过后视镜扫了一眼苏安希,不自觉地勾了勾唇,她上车就睡的习惯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这一身橄榄绿军装倒是衬得她英姿飒爽,脸好像更为消瘦了些,五官比起九年前也越发精致和有辨识度,本是白皙的脸蛋却因为风尘仆仆加上舟车劳顿疲态尽显,微微紧抿的唇略有些干裂,束在脑后的头发也掉落了几缕在肩侧耳际处无暇顾及。
他再看另一个,夏俊楠仰着头,微微张着嘴,睡相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他收回眸光,目视前方,低低地对开车的小兵吩咐了一声:“开慢点儿。”
他这话显然让对方一度有些蒙,这速度本来就已经比不上平日里的速度了,还要再慢点儿?
他在疑惑和想要询问间挣扎之际,队长似乎洞穿了他纠结的心理建设,漫不经心地添了俩字:“路滑。”
苏安希醒来的时候已经出了山路,在进城的路上。
这里就是西南边陲方泉市的市区,遥遥相望,群山环绕,形如方泉,依山傍水,因此得名。
不过因为是西南边境城市,地理位置限制了方泉市不少的发展,少数民族占了一半的人口比例,在经济、环境等各方面甚至无法与三四线城市相提并论。
更别说方泉市下辖的那些下县乡镇,穷乡僻壤多不胜数,让人一言难尽。
正是因为方泉市地理环境的特殊性,倒是获得了许多不法分子的青睐,驻守在这里的军警战士们所面对的实战,不知道是普通城市的多少倍……
苏安希看了看手表,睡了有大半个小时,因为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坐直后感觉脖子有点儿僵,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揉。
她一边揉着后颈一边顺势瞥了一眼身边的夏俊楠,大小伙子正端正地坐着睡,能睡得着也是不容易,睡姿清奇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微微一笑。
哪知她勾着唇一转眸,正好瞧见后视镜里徐彧被帽檐遮住眉眼的大半张俊脸。
苏安希盯着后视镜正准备说话,又是一个触不及防的急刹车,被惯性带着往前倾的她只感觉到额头上不是硬邦邦的椅背。
这触感,是温热干燥且带着烟草味的……手背。
就像是触了电,她猛地抬起头,果不其然眼前是一只贴着驾驶座后背的大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徐彧看都没看苏安希一眼,快速且自然地收回自己的左手,连句解释的话都懒得说。
夏俊楠是被撞醒的,他活动着脖子看看车内的其他三人,一脸的莫名其妙,然后端正了坐姿,顺便朝身边的苏安希咧嘴笑了笑。
苏安希微微垂眸,双眼逗留在徐彧放在腿上的手上。
他的手特别好看,手掌很大,厚薄合适,五指修长匀称,连指甲盖都像是精修刻画出来的,是“手控党”的福音。
然而就是这样一双手,曾经喜欢揪她的头发,喜欢揉乱她的发顶,喜欢在她打瞌睡的时候帮她撑着脑袋,喜欢在她走在马路牙子上时扯着她的书包带子,把她拉到人行道的方向……
好像还有很多刚才那样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在没重遇他的时候也没这么印象深刻,而现在,仿佛那些事就发生在昨天,每一件都历历在目。
她默默地移开目光,暗自告诫自己:苏安希,你跟他早就结束了,还追忆那些似水年华,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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