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是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5264514
◆悦读纪“时光是颗糖”系列*部。
晋江高积分、甜文实力作家(老司机)淡樱 少女心炸裂甜蜜力作!
◆教科书级别的撩汉指南,目的只有一个:驯化一只行走的荷尔蒙式糙汉做忠犬
◆你看不见黑暗,因为有人在你看不见的角落用生命挡住了黑暗
◆当糙汉子船长再遇戏精前女友——不管过了多少年,我还是喜欢你,几乎到疯狂
他是海上的波塞冬,是天生属于海洋的男人。
他是韩毅,是程桑桑一个人的韩毅。
程桑桑笃定地说:“你舍不得。”
八年后,韩船长胡子拉碴,满嘴粗话,自动往程桑桑的圈套里爬:他还真是舍不得,女朋友是自己挑的,恋爱跪着也要谈下去,他还计较个啥?
第二章 我在追你呀 31
第三章 步步紧逼 59
第四章 甜蜜的诱惑 89
第五章 程桑桑的秘密 120
第六章 韩毅的态度 149
第七章 那我与天斗 179
第八章 海上生活 221
第九章 海上波塞冬 249
第十章 全员助攻 278
第十一章 回归陆地 313
第十二章 求婚 343
第十三章 奇怪的状况 372
第十四章 他很好很好 409
番外一 度蜜月 440
番外二 怀孕二三事 445
番外三 超级奶爸 451
后 记 456
——读者七月与八月
男主凭借自身努力,以及对海洋的一腔热情与过人的天赋,从一介孤儿到远近驰名的飞跃号船长,又到后来为兄弟情义在宝石号邮轮当保安,接着又为报效国家成为一名海警船船长,并鼓励支持女主追寻自己的梦想,深层次地诠释了小爱与大爱,这样的男主请给我来一打好吗?
——读者春风不过玉门关
男主人公与女主人公的爱情不乏针锋相对的激烈,又有平平淡淡的细水流长,相处时的甜蜜也能激发当下二次元的少女心萌点,多样化的感情表达始终围绕温暖治愈的主题——世界上*好的爱情,是你和我。
——读者半夜想吃烤鸡腿
真高兴遇见了淡淡,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新的题材。这一次的题材新颖,男主和女主人设在众多小说里比较罕见,看得我欲罢不能,只想给淡淡疯狂打call!实在太好看了!
——读者鬼灯大大的脑残粉
精彩的感情对白,金句式的撩汉宝典,火花四射的撩拨倒追,男主和女主之间的感情张力太有趣,每次看到毅哥对桑桑无可奈何的时候就特别想谈恋爱,少女心要炸裂了,感谢作者写出这么有趣的小说。
——读者维生素不见了
公海上行驶着一艘重达十六万吨的巨型邮轮。
海上的天气变幻莫测,昨晚下了场雨,刮起剧烈的暴风,饶是海上堡垒般的邮轮,也微微有了晃荡。不少乘客走路时摇摇晃晃,吐得七荤八素。
今早甲板上的乘客明显少了很多。
风雨过后是格外明媚的阳光,空无一人的室外泳池闪烁着粼粼光辉,像是钻石一般耀眼。
不过此时此刻路过的乘客们都没注意到泳池的璀璨,更多的目光落在沙滩躺椅上的女人身上。
长裙下一双若隐若现的笔直又修长的腿,微微露出一抹嫩白,胜似霜雪。长裙是红色的,偏艳红,一般人穿往往有几分媚俗,可穿在她的身上,却不见半点俗气,衬着波浪卷的及腰长发,宛如误落人间的小仙女。
她手里捧着一本书,封皮暗黄,写了一串英文名字,隐约能看到英文单词“lonely”。
她看得很认真,高挺的鼻梁泛着白玉一样的光泽。
“真巧,我上周刚读过这本书。”不知从何处冒出的男士在程桑桑身边坐下,滔滔不绝地大谈读后感。
程桑桑不接话,似在认真地听着。
末了,男士似不经意地拨了拨额前的头发,露出腕间的一块白金机械表,英文字样“PIAGET”清晰可见:“难得遇到知音,真是缘分,小姐能赏脸去十五楼的餐厅一起用餐吗?”
程桑桑合上书本,微笑着婉拒:“我和男朋友一起吃午饭。”
男士悻悻而退。没多久,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位文质彬彬的男人翩然到来,低头与程桑桑亲密地说着话。阳光洋洋洒洒地落下,俊男美女,像是一张加了柔光滤镜的照片。如果加一台摄像机,两三个打光板,就是青春偶像剧的拍摄现场。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秒变八点档肥皂剧。
下午的时候,一袭明艳红裙的女主角泪眼婆娑地看着男主角,指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配角,浑身颤抖,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地滚落,嘴巴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配角嚣张又放肆,直接说:“爱情没有先来后到,桑桑姐,你把楚安让给我吧。”
女主角没有看女配角,直勾勾地看着男主角:“什么时候的事情?”
男主角着急地说:“桑桑,你听我解释。”
“我只问一句,什么时候的事情?”
女配角说:“就两个月。”
男主角瞪了女配角一眼,女配角委屈地低下头,可眼角处能清晰地看到一丝得意。
女主角问:“是不是?”
男主角无可奈何地说:“是,但是……”
女主角垂下眼,说:“楚安,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没法容忍自己的男人劈腿,我们程家也丢不起这个脸。”再次抬眼时,一双杏眼水光泛滥,楚楚可怜。
围观群众都忍不住在内心斥责起男主角。
“毅哥,八点钟方向!”如果不是身上制服的约束,小柴真想吹一声口哨,“长得比明星还漂亮!那双腿,我可以玩一年!今天早上巡逻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了,是VIP套房的客人,叫程桑桑。那个男的,是她男朋友。男的艳福不浅呀,敢把正牌和小三一起带上邮轮,胆子大得上天了。”
话虽如此,小柴的语气里还是有几分羡慕。
“嘿,那妞这么正点,等她落单了,毅哥乘虚而入呗。”
被称作“毅哥”的男人顺着小柴的视线望去,泳池边上的红裙女人哭得梨花带雨,阳光下皮肤白得像是会发光。
韩毅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说:“交班时间到了,我去抽个烟。”
“哎,毅哥等我,我也去吸烟区。”漂亮女人很快被小柴抛之脑后,他亦步亦趋地跟着韩毅去交班。
半个小时前,平静无波的海面上迎来了新的一轮风暴,邮轮晃得厉害,甲板上的大多娱乐设施开始关闭。
不少无法适应的乘客吐得喊服务员送晕船药,渐渐地甲板上的人所剩无几,大多回了客舱休息。
甲板位于邮轮的第十六层,里面有八个不同功用的游泳池,室内、室外各一半。遇上风暴后,室外的游泳池已经关闭,只剩室内的四个泳池,仍有寥寥数人在戏水。
泳池旁设有吸烟区。韩毅脱了制服,只穿着一件T恤,T恤看起来有点小,他精壮结实的胸膛绷紧了衣衫,短袖下是线条流畅的古铜色手臂。他懒散地坐在圆沙发上,嘴角叼着烟。透过烟雾,隐约可见一双漫不经心的眼睛。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阳刚而又危险的气息。
泳池边有个穿比基尼的女人,轻薄的布料包裹着呼之欲出的浑圆,婀娜多姿地走来,媚眼如丝,低头朝男人暧昧地笑道:“帅哥,借个火。”
韩毅一根烟抽完,摁在烟灰缸里,漫不经心的目光扫了眼女人,又点上一根烟,夹在指间:“老子对你没兴趣。”说完,不再看她。
女人顿感颜面扫地,恼羞成怒地说:“小心我投诉你!”
“随便。”他声音懒散得很。
女人气得面色发红,最后却也只能悻悻地离开。她刚上邮轮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想方设法地引起他的注意,可惜都被无视。但这个男人无论是从身材还是样貌来说,都是极品,连不搭理她的模样都让她心痒难耐。
小柴咽了口唾沫:“那女人的胸起码有D罩杯!”
韩毅兴趣寥寥,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
这艘邮轮是国内碧洋集团旗下的,以S市为母港,已经走了五六年的日韩航线。船上待遇不差,以美金结算工资,包吃包住,也没花钱的地儿。小柴是今年才开始在邮轮上工作的,凭着矫健的身手进入了安保岗位。小柴原以为自己身手了得,直到遇上了韩毅,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此一声“毅哥”喊得心服口服。
在小柴看来,毅哥是个谜一样的存在,寡言少语,烟抽得特别凶,唯独对着大海时眼里会有一种敬畏的神色。
忽然,甲板上的自动门打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走了进来。
小柴眼前一亮:“毅哥,是那个VIP套房的美女。”
韩毅仿佛没听到,仍然漫不经心地抽着烟。
甲板的室内泳池两旁有一大片提供休息的区域,放置了柔软的沙发和擦得明亮的茶几,茶几上还有酒水菜单。
程桑桑戴着耳机,目不斜视地绕过了泳池。她让服务生端来一杯果汁,笔直修长的腿跷起,开始翻手里的书。她的眼眶仍然是红的,可表情却是漠然的,仿佛是伤透心后的冷淡与麻木。
忽然,她似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嘴角勾了下,很快笑容又迅速隐藏。此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接通,声音懒洋洋的:“我在公海上,信号不好,电话费也很贵。”
“搞定了没有?”宋娴问。
“小三胸大无脑做事冲动爱贪便宜,林家三少的品位真是堪忧。”她打了个哈欠,说道,“现在他还在我房门口求我原谅呢,要不是看在我妈的分儿上,我连恋爱都不想跟他谈。”
电话那头扑哧一声:“程桑桑你就是个小妖精。”
“小仙女我今天演了一场哭戏,精彩绝伦,可惜没人帮我录下来,不然拿下小金人妥妥的。林家三少现在对我挺愧疚的,我爸那边也无话可说。”
宋娴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要是没有你,小三哪里有机会接近林楚安?你就是个戏精。”
“过奖。”
“什么时候回来?”
“还早,今天才第二天。”
“在邮轮上几天?去日本的哪里?”
“七天吧。忘记去哪里了,反正人多不去,还不如在船舱里看书。”
“行,回来一起吃饭。”
程桑桑挂了电话,抬头望了望周遭,只见有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往吸烟区走去。她并没有在意,重新戴上耳机边听音乐边看书。
小柴咽了口唾沫,目瞪口呆地说:“毅哥,劲爆啊!你肯定不知道我偷听到了什么!”
小柴知道韩毅从来不八卦这些东西,也没指望韩毅能配合自己的话,正准备继续说的时候,韩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装的是吧?”
小柴震惊地点头,再度目瞪口呆地说:“毅哥牛呀,这也知道?”
韩毅冷笑了一声,小柴恭维:“毅哥果然是混得久,什么都知道!”
韩毅狠狠地掐灭烟头,摁得有点用力,烟头被摁得稀巴烂。他能不知道吗?八年前他就栽在程桑桑手里了。
早上八点整,秒针啪嗒一下指向十二时,柔软的床垫上的程桑桑已经准时睁开眼。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皮子掀了掀,看向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邮轮在公海上使用日本时间,现在国内正好是七点整。
她打电话叫了早餐服务,手机支在浴室的洗漱台上,亮着的屏幕里,信息、微信、电话各栏的右上角分别是12、25、6的标记。
程桑桑一一点开,毫无意外都是林楚安的。
她刷牙洗脸,十分钟后,手机响起。程桑桑没有第一时间接听,转身出了浴室,拿了行李箱里的化妆包后才慢吞吞地重新进入浴室,一手拉开化妆包,一手接通电话摁了扬声器按钮。
电话里响起一道着急的声音:“囡囡,好端端的怎么和楚安分手了?有什么事不能忍一忍?忍忍就过去了。”
程桑桑拿起海绵沾了妆前乳,往脸上均匀地轻点,血色极好的红唇微张,是拼命压抑却又无法抑制的哽咽声。
电话那头的声音逐渐软化:“林楚安欺负你了?”
纤细修长的五指熟练地在手背上比画着不同的红色系眼影,小刷子仔仔细细地扫着眼睛。
“妈,我……”程桑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楚安他在外面有人了,还带上了邮轮,昨天……昨天……”哭得几乎要失声,她重重地喘着气,声音沙哑地说,“我咽不下这口气,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程家的女儿?不喜欢我就好聚好散,他这样把爸爸的面子往哪里搁?妈,这恋爱我谈不下去了,我……我……”
画好红肿的双眼,程桑桑开始给唇部打底。渐渐的,毫无瑕疵的妆容出现在镜中。
电话那头叹息一声,说:“囡囡别哭,妈下次给你找更好的。腾新日化的王总有个儿子,前几个月刚从英国留学回来,和你年纪相仿,家里底细我们程家也清楚,是个脾性好的小伙子。回来后,找时间见一面。”
程桑桑应了一声,手机挂断后,她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良久,嘴角勾了勾,也不知究竟在嘲讽什么。
有人轻敲房门,说是客房服务生,程桑桑回过神来。房门一开,是一位菲律宾国籍的服务生,他黝黑的脸上写满了无奈:“Sorry……”
他的话音未落,林楚安已经夺门而入,抓住了程桑桑的手:“桑桑,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边说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漂亮的双眼皮又红又肿,不难想象这个柔弱的程家千金昨晚肯定哭了一整夜,一大早连唇色都是惨白的,丝毫血色都找不到,和昨天早上明媚耀眼的程桑桑截然不同。
可这样的程桑桑仍然是漂亮的,柔弱之美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林楚安第一眼见到程桑桑的照片,下半身就蠢蠢欲动,林家和程家家境相当,公司上亦有合作关系,两位母亲一撮合,交往也是顺理成章。然而交往后,林楚安却食之无味,程桑桑太闷,除了一张漂亮的脸和家境之外,并没有其他可取之处。交往数月,他也只碰到了她的手。但到底是没有吃进嘴里的,得不到的总是念念不忘。
这一次邮轮之旅,他原想孤男寡女在公海之上能使感情更进一步,没想到却发生这样的事。
看着这样的程桑桑,林楚安说不内疚是假的,相处数月,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女孩如同一个华美的瓷器,脆弱得可怕。
程桑桑的眼眶瞬间泛红,她低头说:“你放开我。”
林楚安不肯,又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房门开了四分之三,走廊上陆陆续续有乘客经过,服务生手里还捧着托盘,上面是程桑桑叫的早餐。
她忽然说:“我饿了。”
林楚安说:“我陪你吃早餐。”
“不用。”程桑桑拒绝,眼角的余光瞥见昨天来搭讪的戴伯爵表的男人,她微微用力,挣脱开林楚安的手,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等会儿要去攀岩,你别来烦我。”
碧洋集团名下的邮轮宝石号凭借高科技和娱乐设施丰富在诸多邮轮之中脱颖而出,甲板上除了泳池之外,还提供冲浪、攀岩、空中飞人等娱乐活动。
甲板上矗立着三面逼真的人工攀岩墙,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岩石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墙壁上。
今天天气不错,乘客们大都出来活动了,攀岩墙边十分热闹。最左侧的攀岩墙景色最佳,攀爬到顶端便能俯瞰无边大海,也正因为观景角度好,这边的攀岩墙专供VIP套房的乘客,所以相对其他两面攀岩墙而言,这里较为冷清。
直到程桑桑出现后,下面围观的乘客才逐渐多了起来。
攀岩墙上,有三道身影。
两个奋力往上爬的男人,一个优哉游哉地攀爬的女人。
程桑桑穿了一件简单的字母T恤,搭配着一条紧身运动短裤,包裹着挺翘的臀,修长笔直的腿和白皙的手臂齐用,缓慢地往上挪动。
小柴正好在甲板上巡逻,连忙招呼韩毅过来:“毅哥,你看那个女人,VIP套房的程桑桑。她是咋回事?不是昨晚刚和男朋友分手吗?怎么今天又凑在一块了?”小柴发现自己实在搞不懂这个女人,琢磨半晌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小柴蓦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诧地说:“毅哥,你觉不觉得那两个男的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不像普通的攀岩……”
两个男人似是在较劲,铆足了劲儿往上攀爬,且越爬越靠近。小柴看出了点意思:“哦,我看懂了,两只孔雀在争取表现……”
韩毅没有吭声,他盯着程桑桑的腿。
……裤子真短。
小柴又想起昨晚的事,说:“现在的女人太会装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以后得找个单纯的婆娘,像程桑桑这种太可怕了。”
韩毅直接迈开长腿,没有再留意攀岩墙,继续往前走。小柴见状,也跟着韩毅往前走。走到攀岩墙附近的时候,小柴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说:“毅哥,稍等一下,那两个男人打起来了,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会不会出事啊?”
攀岩墙上。
底下的人也没看清楚究竟是谁先动的手,只看见两个男人越爬越近,忽然间就碰撞了下,紧接着就起了摩擦,眨个眼的工夫,便已经在攀岩墙上动起拳头。
教练是个外国人,急忙地用英文喊他们住手,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底下的观众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起哄。
“是男人的,就打赢他!”
“往左边躲!”
“踢他!”
……
林楚安的血气瞬间上涌,男人的尊严和面子在程桑桑和众人面前都不能丢,发了狠地去攻击旁边的男人。程桑桑仰头看了眼,此时她已经爬到了中间,前面的两个男人忘记了自己的攀爬轨道,渐渐有往她这边靠拢的趋势。
教练连忙套上最后一套备用安全绳带,上去解围。程桑桑立即做出判断,她宛如一只飞燕,手脚并用地往另一侧上方攀爬,躲开了两人。
围观群众中有人吹口哨,赞美程桑桑的速度。林楚安分了神,一不注意挨了一拳,挂了彩,不小心踩空岩石,往下跌滑,幸好教练手疾眼快拎住了他。
围观群众发出喝倒彩的声音。林楚安黑了脸,再看女流之辈的程桑桑已经轻而易举地即将登顶,顿觉颜面扫地,吃了一拳的左脸隐隐作痛。
小柴说:“看不出那妞挺专业的呀,毅哥,她……”
小柴的话还未说完,韩毅一手撑住扶栏,借力一跳,小柴还没反应过来,他的人影已经出现在甲板跃层。与此同时,小柴听到围观群众中有人在尖叫。
程桑桑真没想到安全绳带会出问题。
安全绳是体力不支或者踩空跌滑时的安全保障,没有的话,稍有差池摔下去无疑是跳楼行为。而在她登顶之际,这道安全保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断了半截。
攀岩墙有八米高,教练扔开林楚安,急速往程桑桑那边爬去。像是镜头里的慢动作,安全绳带在程桑桑眼里清晰可见地彻底撕裂开。
程桑桑的心咯噔了下,抓着岩石的手掌暴出青筋。教练生怕程桑桑听不懂英文,用生硬的中文喊:“坚持住。”
海风呼呼作响,吹得她浑身都是冷汗。程桑桑忽然动了下,试图寻找挪动的落脚点,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凉气。零点五米,一米,一点五米……
青春靓丽的身影在以极度缓慢的速度往下挪,甲板上安静得落针可闻。
忽然,海面上刮起了风,邮轮上的旗帜猎猎作响。教练发现程桑桑不动了,纤细的手腕似是力气用尽,微微颤抖。
程桑桑没力气了,鼻尖豆大的汗珠滑落,大口喘着气。风越来越大,仿佛随时都能将她吹落。说时迟那时快,有一道人影没有借助任何绳索,像是人猿泰山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了程桑桑。
在她即将撑不住之际,宽大粗厚的手掌扶住了她的腰,钢铁般坚硬的手臂宛如牢不可破的墙挡住了呼啸而过的风,稳住了摇摇欲坠的程桑桑。
“别动。”韩毅不耐烦地低声吼了她一句。
程桑桑没有动。钢铁般坚硬的手臂仿佛比安全绳带还要牢固,让她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她抬眼,看到右上方抓着岩石的是一只宽大粗厚的手掌,线条流畅的臂膀在风中岿然不动。
耳边是炙热潮湿的呼吸。
“右脚四点钟方向,左脚八点钟方向。”
“左脚五点钟方向,右脚六点钟方向。”
“左脚七点钟方向,右脚五点钟方向。”
……
韩毅徒手攀着岩石,另一只手圈住程桑桑的腰,像是程桑桑的攀岩导航,冷静沉着地指挥着。他仿佛对攀岩墙上的每一块岩石分布都了如指掌,且手掌充满力量,矗立在甲板上的攀岩墙于他而言,宛如平地。
两个人配合得极有默契,不到五分钟,程桑桑安全落地,底下的围观群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林楚安急急忙忙地走过来:“桑桑,有没有哪里受伤?”
程桑桑没有回他,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林楚安以为她是吓坏了,刚刚的情况太过心惊胆战,稍有差池,回去后他都不知道怎么向程家交代。他顾不上自己脸上丢脸的伤,安慰程桑桑:“没事了,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别怕。我今天一定让这里的负责人给你一个交代,偌大的邮轮安全维护措施怎么可以有疏忽?这里是海上,医疗设施比不上陆地,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桑桑,我……”话音戛然而止。
林楚安发现在他印象中向来柔弱如菟丝花的程家千金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慌失措的神色,更没有劫后余生的表情,相反,她此时此刻十分平静,视线穿过了人群,落在远方。
林楚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到了刚刚救人的保安。他落地之后便离开了攀岩区域,头也不回地扎进人群。
“我没事。”程桑桑忽然开口,摇着头,却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又说,“你的脸……”
程桑桑不提这茬儿还好,一提林楚安就觉得丢脸丢大了,沉着脸说:“没事。”
程桑桑回了舱房。攀岩出了一身热汗,她利落地洗头、洗澡。裹着浴巾出来后,她打开衣柜,指尖滑过摆列得整整齐齐的衣衫,最后指尖停在一条一字肩的条纹衬衫连衣裙上。
她吹干头发后,换上了连衣裙,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化了一个小时妆。下午六点左右,宋娴给程桑桑打电话。
程桑桑直接挂了,开了微信视频通话。宋娴看着程桑桑的打扮,惊愕地问:“小妖精,你这次又是扮演什么角色?”
程桑桑说:“青春飞扬的小仙女。”
宋娴问:“林家三少还有没有缠着你?”
视频里的程桑桑背对着宋娴,在化妆箱里取了五六瓶香水,说:“我前男友把面子看得特别重,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另外一个男人揍得挂了彩,他肯定巴不得我当时眼瞎什么都看不到。丢了脸,他也不会去找回场子,他这人就这样,性格懦弱,还爱逃避现实,我见证了他丢脸的一面,回去后他估计也不想再见我。”
她拎起一瓶系着粉色丝带的精致香水,轻轻拔开盖子,往左右手腕各喷了一下。宋娴看清香水的牌子,哧的笑了下,问:“甩了前男友后少女心又回来了?许久不见你用这款少女心十足的香水。”
未料程桑桑却一本正经地点了下头,擦了草莓红唇釉的嘴微微嘟着,给了宋娴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你觉得现在的我跟十八岁的我差别大吗?”
宋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都是小仙女,成吗?”
程桑桑似乎有些苦恼,说:“我知道我是小仙女,过了八年还是魅力不减的小仙女,”她轻蹙着眉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说,“样貌没什么差别呀……”
宋娴懒得和她多说了,说:“小仙女,我表姐想割双眼皮,你回来后给我走个后门呗。”
“我们科的李老师不错,埋线自然又漂亮,我等会儿给你表姐排个号。”
宝石号邮轮的保安组每周一下午定时开例会。保安组的头是个女人,金色的名牌上刻着“季经理”的字样。她依照惯例做了邮轮上安保工作的一周总结,最后对今早英勇救人并完美解决了紧急状况的韩毅提出了褒奖。
季云说时,目光落在韩毅身上。他一如既往地在走神,沉默地望着大海,仿佛听不到她的讲话。
季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韩毅。这是一个她永远捉摸不透的男人。她两年前来到宝石号工作,那时韩毅就是保安组的一员。邮轮上的员工基本上都是一年签一次合约,连续工作八个月,没有休假,到期了再续约。大多数人干个一两年就不愿继续,毕竟海上的环境局限太大。唯独韩毅干了一年又一年,听邮轮上的资深员工说,韩毅在宝石号上已经干了六年。
最奇怪的是,他明明是有能力的,许多次升迁的机会他都放弃了,六年如一日地坚守在邮轮保安这个职位上。
季云好奇过,也问过韩毅,韩毅只回了一个字:“懒。”
阳光照耀在玻璃窗上,沉默的男人沐浴在阳光下,深邃的眉眼间弥漫着一股迷死人不偿命的荷尔蒙,看得季云心跳微微加速。她按捺住这样的情绪。
会议结束后,她走到韩毅身边,半开玩笑地说:“认识两年都不知道你攀岩这么厉害,毅哥,你真是没心没肺。”
韩毅摸口袋,季云叹气:“这里不能抽烟。”
韩毅叼起一根烟:“过嘴瘾。”
季云见他没接自己的话茬儿,也不勉强,识趣地说:“晚上七点到十二点,C区的巡逻别忘了。”
韩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晚上七点,韩毅执行自己的工作。这个时间点是饭点,客舱楼层里并没有几个人,难得见到人影,大多是送明日活动讯息的服务生。没多久,有个服务生匆匆走过来,说:“有位女士的衣服被吹到救生船上了,是C区的救生船,那位女士很着急,你拿到后送去8230房间。”
船上大多紧急状况都归保安组管,韩毅略一点头便转身离开。顺利拿到了衣服,韩毅伸手敲响了8230房间的房门。
房门打开,韩毅闻到一股扑鼻的花香,微甜。程桑桑倚在门口,环抱着手臂,笑得眉飞色舞。
“真巧,又是你呀,今早你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她歪着脑袋,一双杏眼水灵灵的,“今天风大,我晾在外面的衣服不小心被吹走了,我可着急了。我该怎么感谢你呢?给你们邮轮公司写感谢信,还是请你吃饭呢?”
韩毅没来由地想起季云下午的话——“毅哥,你真是没心没肺。”
真正没心没肺的人在这,韩毅冷眼看着她。
程桑桑仿佛察觉不到他的冷淡,笑靥如花:“你今天什么时候休息?不方便的话,我打包好食物去你的舱房。或者,你来我的舱房。”
她白皙的指尖轻点下巴:“你想吃什么?”纤细的手腕上晃着一个玫瑰金的镯子,她似是在思考菜单,“我有两个建议,一是吃牛排;二是吃法餐。”说着,她在韩毅面前伸出了两根手指。
她的指甲涂着胭脂红的指甲油,衬得手指又白又细,指腹可见一层薄薄的茧子,还有隐约可闻的香水味。视线再往上挪,是圆润白嫩的双肩,还有性感的锁骨。
程桑桑随意地倚在门口,娇俏得如同夜里的妖精。韩毅眯了眯眼,那一抹裸露的白无端刺眼。
手里的衣服直接扔到了程桑桑身上,遮住了她半边香肩,他面无表情地说:“救你是职责。”
他仿佛连多看程桑桑一眼都不愿意,话音一落直接转身。
程桑桑:“哎……”
韩毅没有理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程桑桑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彻底从视线里消失后她才扯了扯唇角,关上房门。她打量着穿衣镜里的自己,嘟了嘟嘴,说:“真不认得我呀……”
小柴今天的巡逻区域在B区,巡逻到一半的时候,他在楼梯口碰到了季云。
“云姐。”小柴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季云问:“你在宝石号上干了快半年了吧?”
小柴有点蒙,直属上司问这样的话,大多没什么好后续。他小心翼翼地回答:“刚好半年,在宝石号上我学到了很多,也很感谢云姐平时对我的照顾。”
季云说:“韩毅挺照顾你的。”
小柴恍然大悟,搓着手咧嘴笑道:“我刚来船上的时候不认识什么人,毅哥仗义,一直对我多有照顾。平时我也是和毅哥混得最多,云姐想知道毅哥的什么事尽管问我!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季云白他一眼,问:“他有女朋友没?”
“没有!我敢打包票,一定没有,来搭讪的女客人很多,毅哥连看都不看一眼。”小柴说,“不过毅哥以前谈过女朋友,好像很久了,七八年了吧。”
季云问:“受了情伤?”
小柴不知道,毕竟毅哥沉默寡言,要从他嘴里挖出点以前的事情,难于登天。不过这事也不好对季云说谎,小柴搓搓手,又说:“是不是受了情伤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毅哥对什么样的女人比较感兴趣。”
“说说看。”
小柴先夸了自己一通,大意是说自己观察仔细等优点,之后才说:“从小我妈就说我是狗鼻子,嗅觉特别灵敏,我跟在毅哥身边混了半年,发现了一件事,毅哥对茉莉花香的香水感兴趣。”
“茉莉花香?”
小柴说:“对对对,娘们的香水五花八门的,但每次只要有人喷了茉莉花香的香水,毅哥就一定会多看几眼。我统计过,就我看到的,起码有十六次。”
小柴屈服于上司的威逼利诱,悄悄卖了毅哥的信息,心里愧疚,跑去邮轮上的免税店买了一条烟。结束巡逻后,他乘电梯上了十六楼的甲板。
这个点儿,甲板上已经没几个人。大多乘客要么休息了,要么就在三楼的赌场或者其他地方开狂欢party。甲板上比起白天的热闹,此时此刻显得冷清了许多。
小柴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了韩毅。他坐在吸烟区的沙发上,沉默地抽着烟,烟灰缸里已经有一堆烟头。小柴数了数,得出今晚毅哥情绪不太好的结论,因为他烟抽得比以往还要凶。
“毅哥。”小柴递上烟,说,“孝敬你的。”
韩毅看了眼,小柴解释:“这……这半年多亏毅哥的照顾,没毅哥我肯定没这么快熟悉邮轮的环境,所……”话音一顿,小柴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他在毅哥身上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水味,尽管是在烟雾缭绕之下,可他还是闻到了一丁点的茉莉花香。
……云姐行动这么迅速?
“行,放这吧。”韩毅拍了拍茶几。
“哦……哦。”小柴还是没从韩毅身上的香水味里回过神来,紧接着在吸烟区和韩毅抽了会儿烟,愧疚感消磨得差不多后才离开甲板。回员工船舱时,又再次碰到季云,没闻到她身上有那股熟悉的香水味,他又纳闷了。
毅哥身上哪里来的女人的香水味?
韩毅摸了下烟,一整包已经抽完。他拆了小柴孝敬的烟,点了一根新的。
烟雾喷出模糊了他的视线,浓厚的尼古丁无法驱逐他内心的烦躁,越抽脑袋越清醒,程桑桑倚在舱房门口笑靥如花的模样愈发清晰,似有似无的熟悉香水味挥之不散。
韩毅骂了一句脏话。
韩毅第一次见到程桑桑,是在宋家。那会儿程桑桑只有十八岁,脸蛋水灵灵的,一双眼睛跟会说话一样。他航海归来,连续十二个月的海上作业令他稍显邋遢。
宋娴的爸爸向所有人介绍他,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堆叠在他头上,他早已习惯,意气风发地接受。
寒暄结束后,他在自助餐桌上取餐,今天的主角不是他,是宋娴的母亲。也是在这个时候,韩毅见到了程桑桑。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和寻常的千金小姐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她说:“韩叔叔,我想吃蛋糕,你能帮我夹一块吗?”
韩毅沉默了会儿,问:“你多大?”
“十八岁。”
“叔叔个屁,我比你大六岁。”
程桑桑认真地问:“我要喊你船长吗?”
“你又不是老子的船员,喊个屁船长。”
程桑桑忽然弯了弯眉眼,笑吟吟地喊:“韩哥哥。”
少女的声音又甜又软,酥得韩毅骨头发麻。后来,韩毅每每回忆起和程桑桑的初见时,都后悔得要命。乖巧软萌甜,这些和程桑桑完全搭不上边。程桑桑就是个心机小妖精!
忽然,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钻进韩毅的鼻腔。
他皱眉望去,季云穿着便服出现在十六楼的甲板上,弯腰给韩毅点烟,茉莉花香愈发浓厚。她收了打火机,坐在韩毅身边,说:“这么晚还在抽烟,有心事?”
“烟瘾犯了。”他漫不经心地答。
正巧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程桑桑走出来,和韩毅的目光碰撞上,随后又落在他身边的季云身上。她的目光并没有多作停留,很快就收回,径直绕过吸烟区,往室外的甲板走去。
季云敏感地发现韩毅的目光追随着那个身材婀娜的女人。那个女人,季云是知道的,VIP套房的客人。
她试探地问:“毅哥对她感兴趣?”
内心的烦躁又涌了上来,韩毅说:“有兴趣个屁。”
季云发现今晚的韩毅特别暴躁,准备改日再来,随意编了个借口便离开了。季云走后不久,室外的甲板忽有异响,韩毅往外走去,没一会儿,在甲板上看到一个红色的手提包。
“嘿。”跃层上,程桑桑趴在铁栏杆上,笑得没心没肺,“我不小心把包掉下去了,你能把包扔给我吗?”
韩毅的脸冷得跟十二月的冬天似的,他没有动。程桑桑可惜地说:“举手之劳都不肯吗?那我只好自己下去拿了。”
她毫不犹豫地翻过栏杆,用力往下一跳。韩毅面色顿变,比脑子反应更快的是他的身体,他伸手就接住了纵身一跃的程桑桑。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圈上韩毅的脖子,说:“哎,你又救了我一次。”
韩毅的脸色差到了极点:“程桑桑,你有完没完?”
程桑桑笑得很满足:“韩叔叔,原来你记得我呀。”
韩毅第二次见到程桑桑是个巧合。韩毅在陆地上没有家,结束十二个月的航程后受宋周所邀住在宋家。恰逢当晚宋家有个宴会,司机载韩毅前往宴会地点时顺路去接宋家兄妹。
宋韧和宋娴都在S市的私立高中就读,宋韧念高三,宋娴念高二。司机到达学校门口时,宋韧发了条信息过来,说老师拖堂十分钟。
司机向韩毅转达,韩毅摁下车窗。周五下午的高中门口热闹非凡,穿着校服的学生稚嫩又朝气,青春又飞扬,对韩毅而言,这样的场景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司机和韩毅聊天,句句都是恭维。二十四岁的一船之长,肩扛四条杠,丰富的航海经验,熟练的航线操作,航海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这些无疑都是他能够骄傲的资本。
韩毅理所当然地接受恭维。
高中门口栽了一棵常青树,树下有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儿。司机也注意到了,说:“那是程家的千金,和娴小姐是好朋友。”
那天又软又甜的一声“韩哥哥”他没忘。她躲在树后,探出一个脑袋,似乎在张望什么,隔了老远韩毅仍然能看到她水灵灵的大眼。没一分钟,来了两个流里流气的男孩,程桑桑顿时红了眼眶,瑟瑟发抖地摇着头。
三个人在交谈,程桑桑从书包里拿出红票子,两个男孩很快离开。程桑桑的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韩毅下车,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程桑桑面前:“哭有个屁用啊,跟上。”
程桑桑像是个小媳妇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韩毅身后。不足一米宽的小巷里,长腿一横,直接拦住两个男孩,韩毅粗着嗓子说:“把钱还她,不然老子弄死你们。”
程桑桑怯生生地从韩毅身后探出半个头,两个男孩似乎被吓到了。韩毅说:“老子脾气不好,快点。”
两个男孩麻溜掏钱,韩毅又:“再被老子看到你们欺负她,你们书就别读了,就在医院躺一辈子吧。”
两个男孩被吓得屁滚尿流,惨白着脸连连点头,然后跑得飞快。韩毅把钱塞到程桑桑手里,程桑桑本来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瞬间一颗一颗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鼻头哭得发红。
船上是一群大老粗,清一色的爷们儿,韩毅几乎没跟女人打过交道,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帮程家千金解决麻烦后,她反倒哭得更厉害,他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只好沉声说:“不许哭,哭个屁啊,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他这么一说,程桑桑哭得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又不是你的船员,你为什么骂我?”
韩毅被一个十八岁的丫头给问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说:“他们为什么问你要钱?”
“我们程家有钱,他们看我好欺负。”她擦着眼泪说,“我不敢和家里人说,怕被妈妈说我不乖,说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我一个,肯定是我哪里出问题了……”
“什么狗屁逻辑!”
程桑桑似乎被吓到了,睁着水光泛滥的眼睛傻傻地看着他,模样呆呆的,哭得红肿的眼睛又显出几分柔弱,活脱是温室里精心培育的名贵娇花。
韩毅心一软,保护欲前所未有地浓厚,说:“我在宋家要待几个月,谁再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弄死他。”
她吸了吸鼻子,说:“谢谢韩叔叔。”
“叔叔个屁啊!”
“韩哥哥。”她软软地喊了一声。十八岁的女孩儿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航海归来时海岸线上平铺的光。
后来,韩毅发现程家千金真是倒霉,不知道是不是长了张写着“快来欺负我”的脸,方圆十里的流氓混混都和她有关系。韩毅很忙,天天帮程桑桑解决校园暴力,周一揍隔壁高中的不良少年,周二恐吓校内的大姐大,周三拳打小巷流氓……一周七天就没哪天能闲下来。
韩毅都不知道程桑桑以前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好好的一手牌打得稀巴烂。
夜晚的海风微冷。韩毅强壮的身体却热得像是烙铁一般,程桑桑一个大活人跳下来,他稳稳接住的同时身体没有分毫动摇。直到程桑桑似不经意地笑,带着回忆的香水味和气息在他鼻间、耳边萦绕时,他才黑了张脸:“给老子滚下去。”
程桑桑扁着嘴问:“救我不是你的职责吗?”
韩毅松了手,程桑桑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疼得眉头轻拧,吃痛地红了眼眶。韩毅不为所动,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要走。
程桑桑哎哟了一声,可怜兮兮地说:“韩叔叔,我好像扭到脚了。”
韩毅仿佛没听到,离开的背影绝情又冷淡。午夜的甲板上已经没有人。程桑桑坐在甲板上,微垂着头,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在夜里格外显眼。
评论
还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