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15403748
2.全方位阐释政府与商业之间的关联, 官员与商人之间的共生关系是如何形成、巩固的作品。
3.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官员,但是想要成功,你就要学会如何与官员打交道,如何利用有限的行政资源。
贬职似乎并不可能,自己没有犯下错误,中国仕途有无错不贬的成例。至于升职这种好事,恐怕也落不到自己头上,韩旭光在常委会没有亲戚与朋友,升官的好事怎么可能摊到他身上呢?
第二章 她们恨不得立即将那个第三者抓出来,吃其肉,饮其血。即便不能如此,也会自然想到去其单位大吵大闹,甚至扭打成一团013
中国的商人必须在这个框架下经营他们的事业:依附政府,而不仅仅倚靠官员;遵守法度,但绝不拘泥于法度;习惯于在各种体制的夹缝中戴枷起舞,在夹缝中寻求生存之道。
第三章领导说不让来接是树立一种亲民爱民的形象,而你去接是表示对领导的尊重 028
一个好的秘书能够时刻想到自己所想,在自己想让她说的时候她便说了出来,在自己想让她做的时候她便做了,在自己不想让她说也不想让她做的时候,她便缄口不言,不动如山。
第四章聪明人与愚笨者的差距大多数时候并不在于眼界,而在于耐心 039
一个人的出生就必然会剥夺另一个人出生的权利,或者说,世界上的资源也就这么多,对于某些人来说,要想多一点儿,就会到别人手中去抢、去夺,尔虞我诈、巧取豪夺。
第五章当一个男人放弃一段感情的时候,他还可以有另外的选择,但当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辉煌的事业的时候,他必将失去所有的女人 051
比如在车上,倘若孔倩雪不开口,那么除非有重要请示,吴雅兰一定是缄口不言。领导平时工作都很忙,很可能想借着车上的这段时间做短暂休息,闲言聒噪岂不是打扰其休息?
第六章在企业与在政务领域的不同之处在于企业的管理业绩是实效,成果摆在那里 070
赵辰逸清楚地知道,在他的印象中,还没有出现一个能够容忍两面三刀、吃里爬外的人的人,选择模棱两可便是彻底绝了自己的后路。
第七章倘若胜了,自己自然成了省里的英雄;如若不胜,省委第一个就将拿自己开刀 087
价格大战是一个双面受损的游戏,价格降得不够达不到打击对手的目的,降得太大又会使自己蒙受损失,故在降价的幅度上大有学问。
第八章人情就像水一样,倏忽而变,似乎只有金钱是不变的,部分人的人性都在围着它转 105
所谓用,就是你知道消费者需要什么;所谓时,就是你知道消费者什么时候需要。能够悟到用的人,可以成为一个商圣了;能够悟到什么时候用的人,便是真正的商家之神了。
第九章所谓商人,便是凡事以利益进行考量、可以商量的人 118
这重点审计不同于全面审计,关键在“重点”二字上,挑选哪个部门进行审计,下多大力度进行审计,全在韩旭光的掌控中,他完全可以通过所谓的审计来拉拢人心、打击对手。
第十章毕竟这是在中国嘛,学生这种特殊的关系是可以起作用的 133
他在表扬人的时候,往往是表扬一个,在批评人的时候,时常是批评一批,这样不仅能让受表扬者大感殊荣,而且可以让受批评者不至于太难堪。
第十一章将已经收下的礼物退回来显然既不合情,亦不合理,所以韩旭光便将一条红塔山交给了段才良 147
先是处心积虑地夸耀自己在洗衣机事业部的业绩,显示他有经营好空调事业部的能力,然后又这么“无心一问”,如果韩旭光有心让他来接管空调事业部,一切便会水到渠成,倘若韩旭光无意,段才良亦能避免被当面拒绝的尴尬,之后还可以通过其他方法转圜。
第十二章在攫取权力的道路上从来就没有退路,躲躲闪闪只能让自己遍体鳞伤,唯一存活的希望便是战败对手 162
这样着力与自己撇清关系,不仅能够让他在帮助自己时的话语很有力度,而且亦能让自己对这种默默奉送的温暖更加感恩戴德。
第十三章按照常理,需要发言的各位同志都坐在前排,开会的领导即便点名发言亦会点到前排的 175
褪毛的凤凰比鸡更惨,老百姓的骂声尚且不论,以前被自己整过现在还在位的那些干部,以前畏惧自己的权力选择了忍气吞声,此刻怎么可能不落井下石?他们会一齐扑将上来,在自己倒下的身体上死死地踩上一脚,这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啊。
第十四章送礼的最高境界便是送的是礼,而不是礼品 190
一般的领导在控股一个公司的时候,总是让其亲属与该公司的所谓大股东签订某种股权代理协议,那么这个领导的亲属虽然实际上为公司股东,此刻却衍化成了隐名股东,而且这种隐名股东又为法律承认。
第十五章通过各种会计调节、关联交易,一大批所谓的企业家血腥发家,这便是后来的所谓中国民企之原罪 206
这金穗大酒店的老板本是县委副书记的一个亲戚,因为昊天集团安排了不少干部的子女,他便对昊天集团甚为熟络,欣然允诺,将最大、最豪华、最隐秘的那个包间留给了他们。
第十六章在昊天集团,韩旭光就是法,你顺从他,法可以弯曲;你不顺从他,他就会轻而易举地用他所谓的法将你清理掉 218
段才良在洗衣机事业部经营多年,举目四顾,洗衣机事业部基本都是其党羽,也就是说,在自己来到洗衣机事业部就任的时候,至少在初期还得依靠段才良原来的班底,即便要清除这些人,也需要假以时日,慢慢动手。
第十七章普通人可以庸庸碌碌平平凡凡地度过一生,位高权重者则不可,他们常常面临的是不可逆转的道路 231
当今的中国,所谓的富商巨贾,又有几个真正干净?经历过特殊时期的洗礼,大家都口袋空空,为何他们能在顷刻间聚集亿万财富?不是勤劳,亦非智慧,其中缘由大家心知肚明。
第十八章世界上最难做的、最没有好下场的恰恰就是好人 243
周文博知道,吃独食是职场的大忌,在吃饱之余,留点儿残羹剩饭给其他人,不仅能够邀买人心,而且还能拖人下水,大家都得利,事情便也办得周密了。
电话是西江省委周秘书打来的。韩旭光虽然是西江省文化局的副局长,职位上属于副厅级,但文化局着实算不上一个好衙门,电视行业划给了广电局,出版行业划给了新闻出版局,像韩旭光这样的副厅级干部,仅仅是个名头而已。他大学时候的那种豪情壮志、为国为民的情操,早已在文化局被打磨得消失殆尽。此刻,他唯一想的是能够在文化局副局长的位置上了此残生,尽管这一年韩旭光才四十来岁,并不老。
由于文化局是一个并不受待见的部门,所以省委给这个部门打电话一般是例行公事,开一些群体性的会议,基本上也就是充个数。当接到周秘书电话的时候,韩旭光懒洋洋地拿起了话筒,“嗯”了一声。这种“嗯”是对生活最无力的抗诉。“是韩局长吗?”对方问道。“是的。”韩旭光继续懒洋洋地回答。“哦,省委谭省长请您明天来省委一趟。”韩旭光突然心中一亮,谭省长,难道是谭鹏飞?省委里也就这一个省长姓谭。其实谭鹏飞是主管省里经济事务的常务副省长,但显然周秘书不能说谭副省长叫你。就如尽管韩旭光还是个副局长,周秘书询问的时候依然称韩局长,就高不就低,“副”字省略是中国人称呼的常用习惯。“是谭省长吗?”韩旭光重复了一遍,显然韩旭光并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是的,是谭省长,让您明天八点半到省委大院去找他。”这个肯定的回答打消了韩旭光心中的疑虑,他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听到电话筒中出现嘟嘟的声音,才缓缓地挂掉了电话。
显然,这种后于周秘书挂电话的方式并不是出自礼貌。韩旭光虽然是副局长,比周秘书那个处级干部要高出半级,理应韩旭光先挂掉电话,然而人穷人欺,韩旭光这个副厅级在周秘书的眼中,似乎只是一个副处。其实,韩旭光一直看不起周秘书那种趾高气扬的派头,有什么牛气的,不就是谭鹏飞身边的一条哈巴狗吗?所以,每次通知韩旭光开会,韩旭光总是一种冷冷淡淡的态度,还没等周秘书讲完,便啪的一声挂掉电话。然而今日他没这样做,他显然陷入了沉思,谭鹏飞一个管经济的副省长,找自己这个文化局长有何公干?
韩旭光放下电话后便在办公室踱来踱去,上午,还是八点半,看来问题不小。以韩旭光浸淫官场十多年的经验,他知道,我们国家有一种不成文的规矩,但凡官员上午处理的事务,往往与政治公干有关;下午处理的事务,一般与经济事务有关;晚上的事务则是各种宴请、文化交流。上午八点半,这让韩旭光不寒而栗,难道我出事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捶打着韩旭光的心脏,让他感觉心烦意乱。谭鹏飞是一个管经济的副省长,自己出事了应该由纪委调查,况且这文化局是响东东的清水衙门,能出什么事呢?难道需要研究文化事务?显然也不对,省委常委会下设有主管宣传的常委,可宣传部长并未找自己,谭鹏飞一个主管经济的常务副省长怎么却找了自己?难道是升职或者贬职?这也好像说不过去,升职贬职都是组织部的工作。贬职似乎并不可能,自己没有犯下错误,中国仕途有无错不贬的成例。至于升职这种好事,恐怕也落不到自己头上。韩旭光在常委会没有亲戚与朋友,升官的好事怎么可能落到他身上呢?更何况,倘若真要升职的话,在几天前,自己的电话便已被打爆了。我们国家的官员任免机制是常委会的任免制,不是西方的选举制,在任免以前无须预测,板上钉钉,趋炎附势之徒必然会提前道贺,以便示好。可是在此之前,韩旭光的电话安静得出奇,以至于韩旭光始终怀疑电话是不是坏掉了。
本来刚才周秘书来电的时候,只要韩旭光稍作垂询,便可探知其详。然而韩旭光不能这么做。即便韩旭光与周秘书好似哥们儿,在正儿八经的电话里面,周秘书即便心知肚明,也不会透露分毫。他是谭鹏飞的秘书,怎么可能将领导的意思示之于人?至少在仕途上,当官最重要的不是管住自己的手,而是管住自己的嘴与脚,不要说错话,不要站错队。当然,韩旭光也不会自讨没趣,让对方笑话,让自己难堪。为官多年,韩旭光已经参透了为官的法则,能力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将事情做得圆融通透,滴水不漏。
如果是常人,可能会懵懵懂懂,不去思考,不就是省委找嘛,去了不就知道了?但是仕途并非如此,揣摩出领导的想法相当重要,如果是好事,该如何应对;如果是坏事,在成为既成事实之前能不能活动公关,解决于未然很多领导其实并不想立即拉你下水,往往会留出足够时间让你活动。尽管这些将官员们累得苦不堪言,然而一代又一代的官员又乐此不疲,因为当官意味着地位,意味着权力。更为可怕的是,当官是一条不归路,只能往上爬,一旦跌倒就将万劫不复,曾经积累的矛盾便都一齐爆发,即便已经踢倒了你也会再补上一脚。
韩旭光点的那支烟已经燃尽了,冬日的西江天黑得比较早,转眼间下午都已经过去,天暗了下来,直到烟蒂的火星像针一样刺痛了韩旭光的神经,他才恍然发觉,此时已经下班了。
韩旭光开着自己那辆破旧的北京吉普,懵懵懂懂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平时,韩旭光沿着这条道路走的时候都会心烦不堪,因为街边停满了私家车,两边的公路被挤占了三分之一,堵得让人心烦意乱。然而今日的韩旭光忽然立地成佛,居然毫无抱怨,不仅没有随口吐出几个脏字,而且还悠然自得,他还在考虑明天属于他的命运。
第二天早晨,韩旭光来到省委大院的时候,刚刚七点半。
西江省因地处长江之西而得名,全省多山,西江省的省委大院就坐落在一个虎口似的山坳里。两边山麓挺拔,虎口矗立着一座类似美国白宫的建筑,很是威严。曾几何时,韩旭光每回从附近经过,都会有意无意绕道于此,除了欣赏它的伟岸以外,他还希冀着自己有一天能够在此工作,后来年届三十,又被调到文化局,这个心思也就淡了。倘若落在别的部门,即便不能在政治上给自己捞到地位,也可以大展拳脚给自己捞利,然而韩旭光偏偏被分配到了清汤寡水的文化局,捞利的希望就此破灭,他只能读书看报,苦等退休了。
冬日的西江还有点儿冷,北风呼呼地刮着。韩旭光将他的那辆北京吉普停到了省委大院的停车场,看见省委大院的门还没有打开,便站在门口等。他从口袋中摸出一包黄鹤楼香烟来,拿出打火机点火,点了半天,这支黄鹤楼犹如韩旭光一样成了霜打的茄子,怎么也点不燃。韩旭光这才想起来,这包烟是三个月以前,底下一个县里的旅游局长来找自己办批文,在饭桌上给的,他没舍得抽,结果回家的路上,本来阳光灿烂的天空忽然风雨大作,他全身都淋了个透。因为在文化局被人请客是个稀罕事,他便将这包烟给留了下来。
韩旭光沿着省委大院门口的那条大路往前走,不远处便有家烟酒专卖店。他摸摸口袋,准备买一包红金龙,可是转念一想,进了省委大院,保不住会碰到熟人,便咬咬牙买了一包红黄鹤楼。他看到烟酒店旁边有家早点铺,犹疑再三,终究还是走进了这家早点铺。其实韩旭光没有吃早饭的习惯,老婆在家没有工作,而且还有先天性心脏病,自己工资不高,又没有外块,能省就省。但是,今天这个早饭非吃不可,尽管知道这个早点铺价格定然不菲。这顿早饭必须得吃的原因,其一是韩旭光这么早出现在谭鹏飞面前,谭鹏飞定然会询问他是否吃过早饭,韩旭光也只能回答吃过,倘若谭鹏飞喋喋不休地说一个上午,自己饥肠辘辘必然难受,倘若控制不住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响声,让谭鹏飞怎么看?其二是能够在省委大院旁边开早点铺的恐不是等闲之辈,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哪怕别处便宜,也会拐弯抹角地走到这个地方来吃早点。于是,省委大院旁边的饭店或者早点铺自然成了各种信息的交流地,韩旭光想听听有没有关于自己的。
韩旭光喜欢西江省的一种小食,后来他走南闯北,发现有这种小食的地方仅有西江一处。这种小食的制作方法其实甚为简单,将筋道的面条放在滚水中略微一烫,然后用漏勺舀起,放在凉水中过一道水,之后再将过水的面条置于大碗中,淋上一种特制的芝麻酱,立即飘出一种特有的香味。其实,韩旭光上大学的时候感觉这种面条有点涩,难以下咽,后来也便入乡随俗,逐渐喜欢起来。
在这个早点铺上,韩旭光听到了很多消息:某某人跟某某人是一伙;某某人马上就要高升,需要立即给其道贺;某某人马上就会出事,正被纪委监视于郊区的平房中,已经在交代问题,需要立即与其划清界限。中国时常将这种权谋当成政治,一代代人在这上面耗尽精力,乐此不疲。不过让韩旭光失望的是,自己并不是别人谈论的对象,恐怕是自己身份低微,别人谈论的好像都是厅级以上干部的事。
尽管如此,至少就韩旭光在这家小小早点铺里听到的谈论来看,他不必过度担心了。倘若自己遇到的真是坏事,恐怕早已在这里被传得沸沸扬扬了。哪怕传话的人并不认识他,中国人飞短流长的本事,韩旭光再清楚不过。当然,捡到金元宝的想法也基本可以打消了。如果真是天大的好事,这里也肯定会有所反应,自己已经是副厅级,往上升半级便将是厅级,谁不愿意凑过去攀个高枝?
韩旭光抱着轻松的心情结了账,果不其然,一碗简单的面条,外面仅仅两元钱,这里居然十元。韩旭光虽然微笑着付了钱,但出来之后便骂骂咧咧,当面说你不成,背着你骂也不成?他在骂骂咧咧中走到了省委大院的门口,一名武警拦住了他的去路。韩旭光很少来省委大院,几次来也是开那种大会,一群人一群人地来。好在他带着工作证,在口袋中摸了半天才找了出来,颤颤巍巍地交给了武警。
省委大院的门口有一对铜狮子,口中各含着一颗珠子。韩旭光记得,前几年这对狮子还是石头的,去年才变成了黄铜的。他先前并没有搞清楚为什么要由石头的改成黄铜的,后来才知道,省长吴天佑五行属水,金能生水,土则克之。韩旭光知晓后,便恶补周易知识。混迹仕途,你可以不相信所谓的周易八卦,然而完全不懂将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因为有很多人都将个人仕途寄希望于周易八卦、星象风水而始终不渝。韩旭光就清楚地记得,去年开办公会议的时候是由吴天佑主持的一个圆桌会议吴天佑的座位被安排在了东方。吴天佑一来到会场便阴沉沉的,之后组织那场会议的秘书不仅丢官弃职,而且无缘无故地被劳教了半年。原来东方属木,水生木,泄了吴天佑的官运。看来,仕途上真是防不胜防啊!
韩旭光匆匆地走进了省委大楼,他在接待员后面那面巨大的接待牌上看到,省委大楼总共高六层,书记与省长居第五层,谭鹏飞居第四层,顶层是会议室。韩旭光便开始琢磨,周易以九五为尊,亢龙有悔,高尊下卑,书记、省长自己选在了五层,之上又不想有人挡住其官运,自然就成了会议室,那么,副省长谭鹏飞当然只能屈居四层了。
谭鹏飞与周秘书的办公室均在省委大楼的第四层。
周秘书三十来岁,做秘书已经三年了,尽管他目前还是处级,但即便是厅级干部,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在改革开放的头几年,找小领导便是找司机,找大领导则先找警卫,因为司机、警卫与领导关系亲密,有的司机与警卫背着领导捞到了不少好处。但司机与警卫有着天生的弱点,他们文化水平普遍不高,不仅不能在政治斗争中给领导充当幕僚,而且在偷腥之后往往难以善后,给领导带来无尽的麻烦。特别是后来,中央规定,但凡领导上任,不准带任何人员随其上任,这样不仅斩断了地方大员与亲密人员之间的利益链条,还顺应了政治趋势。但是这种安排又带来新的麻烦,地方势力往往勾结在一起,形成或明或暗的权力中心,与新任领导抗衡,使得新任领导的工作难以开展。所以,新任领导便会笼络精干的秘书与地方中不受地方势力重视的有能力的大员,开展各种各样的夺权斗争。秘书便成为新任领导与精干大员之间的纽带,一天比一天重要。
政治家与百姓考虑的往往并不一致,百姓考虑的是官清如水,而官员考虑的首要问题便是国家政权。重要的是维持一种权力的制约与平衡,没有这种制约与平衡,整个国家政权便会乱套,便会政令不通,受苦的依然是百姓。当地方势力与新任领导形成对峙的时候,上级有时也乐见其成;而当某一方逐渐形成压倒性优势的时候,便会运用人事调离等手段对这一方进行蓄意打压,上可以通过人事调动调整倾斜的权力天平,下可以用赢得阵阵掌声,给百姓以期望与鼓励,又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周秘书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这一点韩旭光相当清楚。他站在电梯口的时候看了一下表,此时正是八点二十八分。其实,他在早点铺吃饭的时候,就已经瞥见谭鹏飞的那辆奥迪进了停车场,此时估摸着谭鹏飞已经进入了办公室。韩旭光琢磨着,应该迟到个一分钟两分钟的,不能早到,亦不能迟到太久。早到可能领导有事而匆忙应付自己,准时到太过做作。迟到个一两分钟,不仅可以衬托出领导的准时,而且还可以让领导有一种批评下属的优越感,当然不能迟到太久,迟到太久则是工作态度不好,表现轻慢。
所以,此时此刻,韩旭光走进了电梯。当韩旭光跨出电梯门的时候,在拐角处瞥见了谭鹏飞的办公室,是电梯口旁边的第二间。电梯口旁边的第一间门虚掩着,尽管上面没有门牌,但他思忖着可能是周秘书的办公室,虚掩着的门已经泄露了其中的秘密。秘书的门虚掩着不仅能够使其看到去找谭鹏飞的每一个人,不至于误事,亦可以装作糊涂,对来人假装没有看见,省去迎来送往的麻烦。当然,有些没趣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往往在门口假咳嗽一声,让里面的秘书出门迎接。尽管韩旭光比周秘书高了半级,然而他并没有在门口咳嗽一声,而是径直走进了周秘书的办公室。韩旭光瞥见,周秘书正趴在桌上玩着报纸上的有奖填字游戏。
其实,在前往周秘书办公室那短短的距离中,韩旭光就在考虑该如何称呼周秘书。虽然周秘书年龄比自己小,级别比自己低,自己可以亲切地喊他小周,但小周是谭鹏飞的叫法,岂是自己能叫的?话到嘴边便强咽了下去,带着笑脸道:“周秘书,忙着咧!”此时,周秘书显然是慌乱的,连忙将报纸翻过来,惊慌中站起来,伸出右手一边与韩旭光握手一边说道:“韩局长,这么准时地到了,刚才谭省长还念叨着您呢!”“哪里哪里。”韩旭光微笑地答道。
韩旭光马上注意到,这周秘书在握手上也含有深意。虽然韩旭光级别比他要高,但是自己来到此地显然是个客人,所以在看周秘书的时候并没有主动将手伸过去。反而是周秘书特别机灵,站起来之后微笑着,微弓着身子,将手伸出,轻轻地握了一下便已然松开。“谭省长在那边等着,今天还有几个会,我们先过去吧!”周秘书说道。韩旭光显然知道谭鹏飞也许并不是在有意等他,今天也未必有会,却面带惶恐的表情对周秘书说道:“是吗?那别耽搁首长的时间了,请周秘书带个路!”
就这样,周秘书走在前面,韩旭光在后面紧跟着,出了办公室的门。周秘书并没有随手将门带上,只是不停地伸出左手表现出让韩旭光在前面走的意思。韩旭光推托着,并一直尾随着周秘书来到了谭鹏飞的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周秘书便在门上轻叩三声,只听里面叫了一声“请进”,周秘书脸上立即绽放出花一样的笑容,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原来办公室的门并没有真锁。“谭省长,韩局长来了。”周秘书微弓着身子轻轻地说。谭鹏飞轻轻地“嗯”了一声,头也没抬。周秘书便将韩旭光领到了靠墙的一圈沙发上让他坐下,然后他拿出一只茶杯、一只纸杯,在饮水机旁边找了一点儿茶叶,给谭鹏飞倒了半杯茶,又将纸杯中的茶水恭敬地递给了韩旭光,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随手将门轻轻地带上了。
此时,韩旭光有种坐卧不安的感觉,他呆呆地望着面前的这半杯茶。
中国人有个习惯,茶是不能倒满的,显然这个周秘书做事心细如丝。更让韩旭光感觉到周秘书做事滴水不漏的是,在旁边办公室的时候,周秘书并没有倒茶的意思,然而在谭鹏飞面前,他显得勤勤恳恳,尽职尽责,毫无半点的倨傲之感。韩旭光想,这真是个老手。
韩旭光怯怯地瞥了一眼谭鹏飞。谭鹏飞五十多岁,染得油亮的头发向后梳着,有一种毛主席的风度。他正戴着老花镜,不停地在一份文件上涂涂抹抹。此时,韩旭光最为难的是该如何称呼谭鹏飞,喊他省长略显生硬,喊他老谭显然是不行的,思来想去,还是喊他领导吧,电视上就是这么喊的。这种叫法不仅亲切,而且不失他的尊严。
在韩旭光的印象中,他没有哪一次见领导的时候,领导不是忙着批阅文件的。后来领悟到,这种举动背后其实也潜藏着一种谋略,不仅能够让谒见者感到领导的勤政与繁忙,而且还能让谒见者一进门便失去了主张。因为这种沉默往往是令人窒息的,自然让谒见者在气势上输了一大截,正如《韩非子》所说“明君无为于上,群臣竦惧乎下”。望着正在桌上涂涂改改的谭鹏飞,韩旭光心中开始七上八下,六神无主。
好不容易熬了大约五分钟,谭鹏飞收了文件,取下了眼镜,望了一眼韩旭光。韩旭光哪敢看他,只是盯着面前的那杯茶,感觉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小韩啊,坐那么远干嘛!”谭鹏飞指着面前的那把皮椅子说道。韩旭光虽然是个副厅级干部,但还是第一次坐在一个副省长的身边。他的大脑飞快地运转,这椅子到底该怎么坐呢?我是应该一屁股全撂到椅子上,还是撂上去一半,或者撂上去三分之一?全撂上是领导对下级的坐法,这样显得等闲视之,气场十足;撂上去三分之一,身体便会自然向前倾斜,那是下级的坐法,这样坐着显得人微言轻,洗耳恭听;韩旭光既不是谭鹏飞的领导,亦不是其直接的下属,思来想去,他选择了撂上一半屁股,双脚踏地坐下了。谭鹏飞从旁边烟盒中拿出了一支烟,并将烟盒甩到了韩旭光的面前,让韩旭光来一支。韩旭光哪里敢,便以自己不会抽烟而谢绝了。当谭鹏飞将那支烟叼在嘴上,韩旭光弓身站起,本来他想拿出自己的打火机,后来寻思既然自己不抽烟,那么还带个打火机干嘛?便娴熟地拿起了谭鹏飞桌上的一个打火机,恭恭敬敬地打燃了火,给谭鹏飞点上了。
“这次找你来呢,主要是组织上决定让你去做昊天集团的总经理。”谭鹏飞将烟放在面前的烟灰缸中抖抖烟灰,又随手拿起身边的茶杯,呷了一口茶,平淡地说。“感谢组织上对我的栽培。可是我一直都是从事文化工作,没有管理企业的经验,怕辜负了组织上对我的期望。”韩旭光回答道。韩旭光是管理学硕士毕业,后来稀里糊涂地被分配到了文化局,即便如此,倘若真让他去管一家大型国有企业,他还真有些顾虑。“你的这个问题,组织上不是没有顾虑。我说,小韩是管理专业毕业的,让他担任昊天集团的总经理,也是才堪其用嘛。况且毛主席他老人家都常说,要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我们也可以从管理中学习管理嘛!”话到此处,韩旭光显然不可能再推托,显然组织上已经决定了。虽然国企算不上什么多好的单位,但比起他的那个文化局来,还是好了不少。他只好鼓起勇气说道:“谢谢领导的栽培。”本来他想说谢谢组织栽培的,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所谓谢谢领导栽培,自然是谢谢你谭鹏飞嘛。听到韩旭光如此说,谭鹏飞会意一笑,撩开袖口看了看手表,然后匆匆地站了起来,伸出右手笑道:“旭光同志,你可要好好干哦,我可是在党委作了保的。”
谭鹏飞站起来握手,鼓励只是其中一个意思,另一个意思便是逐客了。明清时代,官员在逐客的时候便端起一碗茶来佯做喝茶。现代官场已经不讲喝茶了,当领导站起来与人主动握手的时候,便有了逐客之意。韩旭光显然深知其中三昧,他一边握手一边对谭鹏飞说道:“我还要回去安排一下,那就不再叨扰了,领导您忙吧!”说完便准备转身往外走。谭鹏飞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拍着韩旭光的肩膀,半是鼓励半是虚情地留韩旭光吃中饭,韩旭光执意要走,他便不留了。
虽然谭鹏飞并不强留,但他特意叫来周秘书,让周秘书将其送到省委大院门口。周秘书笑着答应了,与韩旭光一齐从谭鹏飞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走到电梯口,韩旭光便硬不让周秘书继续再送,说自己还要找其他领导,两人心照不宣,周秘书便不强行相送,握手告别。
此时萦绕在韩旭光心头的问题是,到底是谁举荐了自己。看谭鹏飞对自己的样子,他举荐自己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倘若是他举荐了自己,在进门的时候,周秘书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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