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传奇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叫柔然的城堡里，住着一群人，他们聪明又智慧，纯朴又善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相亲相爱地享受着生命的安详与快乐。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总是蓝天白云、和风细雨，弱肉强食、征伐攻战也是常态。当残酷的现实让他们选择流血还是流泪的时候，他们选择了前者。披坚执锐，金戈铁马，像一股旋风，横扫了从朝鲜半岛到地中海的广阔区域，最终，一个叫柔然的帝国屹立在东方。然而，强者不能恒强，弱者也不会永弱。当帝国被锻奴从堡垒内部攻破时，可汗及三千壮士被斩杀于长安城外，血流成河。

历史总是在上演着一幕幕悲喜剧，千秋功罪谁与评说。1700 年后的一天，在一个叫“圐圙”的城堡里，来了几个年轻人，他们有着俊朗的外表、儒雅的风度。在入口处有一位着黑衣的老夫人，手捧着一串项链。当她看见他们时愣住了，她看了又看，躬身后退，口中喃喃道：“这座城堡是你们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你们的。”说完，她缓缓上前，把项链挂在那个身材高大有着满头曲卷头发的年轻人的脖子上，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我在很小的时候听到的一个故事，从此，我就用一生的精力来寻找那个叫柔然的城堡。

我出生在新疆，一个古地名叫金满城的地方，那里现称吉木萨尔县。对家乡吉木萨尔的记忆还来自小时候的游戏：“开满城”。两队小朋友手拉手面对面站两排，相距五六米。一排唱道：“芨芨林，开满城，满城开，要的谁来上城呢？”另一边唱：“芨芨林，开满城，满城开，要的×××上城呢!”这个被点到×××名字的小朋友就冲向对面一队中最弱的拉手处，冲断了队伍则拉一个对面的人回来，冲不断则被留下。游戏虽然简单，却真切地反映出远古的风貌: 一是吉木萨尔叫“金满城”的史实，二是攻城与防守的模拟。

现在，这种儿童游戏随着时代的变迁早已不存在了，但吉木萨尔，这个古代被称为车师后国、北庭都护府、别失八里的地方，其辉煌历史，在世界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

“文革”时我下乡插队来到天山深处一个叫泉子街养鹿场的地方，这里曾被称为吾塘沟、青峰沟，是天山风景最美的地方，山高林密、绿草如织、泉水叮咚。记得当年我们在这里耕作犁地时，常被大块的奇形怪状的炉渣绊住脚步。那些炉渣在沟里和坡顶上都有，分布很广，感觉这里曾经是个大型的冶炼场。问当地的老人，这里是不是1958 年大炼钢铁的地方，都说不是，那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呢？谁也说不清楚。历史总是以这种不经意的方式露出它的痕迹，等着人们去猜想，等着历史学家去解读。通过写这本书，看了很多历史文献及研究文章后，才知道这里大概就是1700 年前柔然帝国打造兵器的一个地方。

这是第一本由柔然后人撰写的柔然历史。我们以写实及传奇故事交混的方式，把柔然人辉煌、艰辛的历史展现出来，希望能从支离破碎的史书记载里还原那段遥远而精彩的故事。我们为寻根溯源而仔细思考、分辨、书写，以使那些被遗忘的历史恢复它应有的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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