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49629121
◆没有威尼斯出版业,就没有文艺复兴的繁荣,没有宗教改革的爆发,没有大航海时代的文明交融。
◆一部16世纪的威尼斯出版史,影响波及政治、宗教、文化、地理、医学、音乐等领域,翻开本书,见证威尼斯出版业改变世界的历程。
◆意大利语、英语、日语、韩语、西班牙语等多种版本畅销。
◆威尼斯史学者多年研究成果的呈现。
◆考据严谨、文笔易读,面向普通读者打造的专业与通俗的完美结合。
◆精致双封面,32开轻型纸便携版,提供超值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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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世纪的威尼斯,除了以财富闻名世界,更是欧洲出版和文化传播的中心,承担了当时欧洲近一半书籍的出版。
在这里,人性觉醒,大量出版的希腊语书籍折射出人文精神的光芒,凸显了现世生活的价值;在这里,思想激荡,大胆革新的宗教作品打破了传统教会的思想束缚,掀起了宗教改革的浪潮;在这里,文明交融,希伯来语书籍、亚美尼亚语作品乃至新航路带来的美洲文化碰撞汇聚,世界文明交织传播;在这里,创意涌现,标点和斜体字的发明一直沿用至今,医学典籍的印刷促成了现代医学的开启……
威尼斯出版业开启了文艺复兴的繁荣、促成了宗教改革的爆发、实现了大航海时代的文明交融、推动了地理、医学、音乐等领域的进步……深刻地改变了世界的发展方向。翻开本书,领略16世纪的威尼斯出版业如何引领人类文明、改变世界历史。
说 明
第一章 书籍之都威尼斯
第二章 书籍界的米开朗琪罗——阿尔多·马努齐奥
第三章 《塔木德》的诞生
第四章 遗失的《古兰经》
第五章 亚美尼亚语与希腊语书籍
第六章 东方之风
第七章 土地与战争
第八章 音乐出版业
第九章 身体护理:医药、美容与烹饪
第十章 皮埃特罗·阿雷蒂诺与名作家的诞生
第十一章 衰败、回光与终结
致 谢
尾 注
第一章 书籍之都威尼斯
在21世纪的今天,如果我们想从里亚尔托(Rialto)出发去圣马可(San Marco),途中将会穿过一条叫作“梅切莉(Mercerie)”的街道。沿街开着形形色色的商店,玻璃橱窗中展示的商品琳琅满目——鞋子、衣服、提包、首饰——使意大利蜚声国际。古驰(Gucci)在这条街上设立了门店,法拉利红彤彤的店面外还摆放了一辆价值颇高的一级方程式赛车。
假如我们乘着时光机回到过去,在1520年重新走进这条街道,你会发现时间仿佛冻结在此处:在过去的五个世纪里,这条街道几乎没发生什么改变,尤其是它一贯秉持的商业属性。如果说今天的梅切莉大街是展示“意大利制造”的橱窗,那么在那个时候,这条街上的商品都应该打上“威尼斯制造” 的标签。按照规模来看,当时的威尼斯是当之无愧的“重量级”城市:现在的意大利是世界上第六或第七大工业力量,而500年前的威尼斯可以列入前三甲。那个时期的欧洲只有三座 可以称得上是“大都市”的城市,这三座城市的人口数量都超过了15万,它们分别是:威尼斯(毫无疑问)、巴黎和那不勒斯。
在16世纪梅切莉大街的商店、手工作坊或者居民住宅里,我们能找到些什么东西呢?比如布料,威尼斯以其精美绝伦的红色染布而闻名,这一染色技术继承了拜占庭王国的秘密配方。再比如金边皮革工艺,即以金叶镶饰皮革边缘的工艺,成品多用来装饰宫殿内墙——这项工艺出现在摩尔时期的西班牙,其风格与阿拉伯文化一脉相承。还有就是武器,数不胜数的武器,半个欧洲的富商权贵们伸长脖子、挤破脑袋,拼命想要得到这些武器。如果不穿上这些重金采购的威尼斯盔甲,他们简直没办法上战场打仗。紧临着梅切莉大街有两条道路,分别叫作“斯巴达利亚(Spadaria)”和“弗雷扎利亚(Frezzaria)”,它们的名字取自意大利语中“剑(spada)”和“箭(freccia)”这两个单词,直到今天,人们还会在茶余饭后讲起它们当年的传说。
但对外国游客来说,最令人精神振奋的是这里的书籍,数十家大大小小的书店汇集于此,这可是在欧洲别处看不到的盛景。在这里,你可以体验一趟纯粹的购物旅行,就像历史学家马可 · 安东尼奥 · 萨博利科(Marco Antonio Sabellico,受到第一版版权法保护的幸运儿)所描写的那样,如果两个朋友结伴从德国商馆出发,经过里亚尔托桥,朝着目的地圣马可走去,他们走不到路途的一半恐怕就得停下来了。因为书店外张贴的书单撩动着他们的好奇心,让他们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驻足阅读。
尽管大约在六十五年前,1452 到1455年间,德国人古登堡发明了西方活字印刷术,但这并没有撼动威尼斯印刷业龙头的地位:在 16 世纪上半叶,欧洲出版发行的书本有一半是在威尼斯印刷的。威尼斯不仅仅在印刷数量上独占鳌头,在质量上也毫不逊色,正如美国作家海伦 · 巴罗里尼(Helen Barolini)在书中描写的那样:“印刷工人制书不辍,只为了将那一卷卷财富和美丽展现于世人面前。”1如果将威尼斯出版业从那个时代的历史上抹去,我们今天所熟悉的书本就不会存在,甚至今天所讲的意大利语也不会出现。虽然意大利语是以托斯卡纳作家但丁(Dante)和彼得拉克(Petrarca)的作品为基础发展出的一门语言,却是人文主义学者皮埃特罗·本博(Pietro Bembo)将他们的作品重新编辑为威尼斯版本,与“印刷之王”阿尔多 · 马努齐奥(Aldo Manuzi,在下一章里我们还会谈到他)合作,将他们的作品出版发行。正是这样,但丁和彼得拉克才会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他们伟大的作品才得以被今人拜读。
让我们推门走进其中一家书店。借助安琪拉 · 诺沃(Angela Nuovo)在其著作《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的书籍贸易》中的描写,我们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店铺的大体陈设。一部分书架被摆放在店外,这样来往的行人就能欣赏到柜台上的扉页(为了防止小偷觊觎,柜台上摆放的只是扉页,并非整册书),其中有拉丁语和希腊语古典名著(拉丁语作品占多数);有宗教文学(比如《圣经》和人物传记);还有精致的风景画,画中的城市或近或远,画中的美景都是普通百姓难得一见的。有些书以遥远而陌生的语言写就,但这类图书并不乏读者,因为此时的威尼斯仿佛一口世界民族大熔炉,在当今时代只有纽约能与之比肩。亚美尼亚语的剧作,波希米亚语的《圣经》,用格拉哥利字母写成的文章,当然还有以西里尔字母写成的作品。早在1516年,世界上第一个犹太人居住区在威尼斯建成,因此这里还有数不胜数的希伯来语书卷。由于绝大部分在售图书都是在这里印刷出版的,许多商店还被兼用为“工作室”或者印刷所。人们可以在店外的柜台上查找自己心仪的图书,商店门框上也总是悬挂着三四张粘在一起的、对折的目录表,上面清楚地列出了本店出版或在售的图书。还有一些兼作文具店,店里贩售作品手稿和纸笔墨水一类的写作工具。在印刷时代,文具商和印刷图书轻而易举地取代了抄写员的工作。
现在我们将目光投向书店内部:橱窗上搭着一个小棚子以遮挡雨水和阳光,保护图书不受损害。令人惊讶的是,橱窗居然是完全敞开的。这是因为制作透明玻璃板的技术直到几个世纪之后才会出现,在16世纪,工人们要用铅把圆盘状的小玻璃片焊接起来才能制成窗户。这扇橱窗明显少有小偷光顾,里面既放有未装订的零散书页,也放有几本已经装订成册的书,这些装订好的书被翻开放置在斜面书桌上,以便来人看清书页上的内容。那时,书籍还是一种精英产品,通常卖价高昂,为了让它更加珍贵,商人们雇用袖珍画画家在书页空白处精致地描 绘出章节的首字母,同时还雇抄写员将文章每段段落首字母也标画出来。有些书中还含有精致的木版画,不过这些画作的内容可能会让虔诚的信教者皱起眉头,比如弗朗切斯科 · 科隆纳(Francesco Colonna)所著的《寻爱绮梦》(Polìfilo)中阴茎勃起的画面,或者皮埃特罗 · 阿雷蒂诺(Pietro Aretino)1527 年在威尼斯秘密出版的《艳情十四行诗》(Sonetti lussuriosi)里性爱十六式的插图,在那个时代读者的眼中,都是板上钉钉的淫画。
这种印刷作坊式书店看起来和我们今天的书店有些不太一样。16世纪的图书是以散页形式售卖的,购买者会按照自己的品位将它装订起来(当然还要自行装饰书本,划分章节)。有些书本使用珍贵的织物和金属装订,是实实在在的艺术品。如果这本书是被修道院买走,那么它的装订就会朴素许多,一般是使用素雅的羊皮纸将书本包裹,不过即使是这种情况,相对于散页书卷来说还是要额外支出一笔不小的花销。在保存时,店员将装有散装书页的信封包在深蓝色的纸张里,并把它们整理成行,堆叠在嵌入墙体的书架上,每一包书上都贴有小标签,标签上写有书名和作者。事实上,书店里还有一小部分已经装订好(也就是说已经被阅读过)的图书,这些书会被单独保存。装订好的版本要比散装版本贵两倍,由此可见图书装订对最终价格的影响之大。这些书竖立在书架上,但是和今天摆放方式不同,书脊朝向墙壁,书口朝向读者。书本面向墙的一侧整齐排列,有些平行摆放,有些垂直摆放,“颜色相近的书本紧紧依偎在一起”2。落单的图书无法根据其装订被识别和归类,显然它们的价值不被认可。流传至今的古书一般情况下都保留着目录页,书口处也印有作者的名字。书商的工作不仅仅是向读者介绍书本的内容,还须在必要时将某本书从书架上辨认、抽取出来。几乎所有传承至今的、描绘书店的图画都会展现出书店老板专心解答顾客疑问的场景。
柜台,即是整家书店的指挥中心。旁边的书桌上摆着当日的报纸,店长时不时地投来一瞥,攫取报上有用的信息。柜上还放着许多东西:墨水瓶、钢笔,还有一些经营书店必不可少的日常物什。在大大小小的抽屉里存放着商店的账簿和钱款,还有一些偷偷藏进去的思想激进的读物(这些读物应该是从宗教改革国家传来的)。就像在甲板上运筹帷幄的船长一样,店长在柜台后监控着 书店内发生的大事小事,仔细聆听店内的所有谈话,避免有人破坏店内美妙的书香氛围。这也是在文艺复兴时期,书店作为一个知识分子聚会的场所,在店内时常能听到回荡在空气中充满智慧的交谈,有时几乎像身处学院一般的原因。
书籍的摆放方式十分醒目:那些路旁张贴的书单里陈列的,还有店外的展示架上摆放的书目,最能吸引顾客入店一阅;和今天一样,潜在的顾客闲逛书店时总是向书架投去目光。我们不知道这些书确切的分类方式,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法律类的书籍,由于其不菲的价格,与其他门类是分开放 置的。“说到贸易价值、优渥地位或者简单的销量问题,法律类的书籍独受尊崇,让威尼斯出版界其他种类的图书黯然失色”3。
得益于流传下来的一份日记簿,我们有机会走近文艺复兴时期威尼斯的一家书店一窥究竟。弗朗西斯科 · 德马蒂(Francesco de’Madi)的日记簿(或者说流水账)开始自1484年5月17日(大约四年之后,1488 年的1月23日,这份记录终止)。4
我们并不能以此推测弗朗西斯科是哪天开始营业的,有可能这本日记簿只是简单地替代了上一本用完的旧账簿。但我 们能知道的是,书店里面存放着1361册图书,细分为 380个版本(这意味着平均一版只付印3.5卷),有些书不只有一个版本或一个品种,比如《圣经》和弥撒书。(根据1482—1596年编 纂的幸存至今的16份书店财产清单,我们得知店内展销的图书 最少104册,最多3400册,平均每个版本最少1.8册,最多6.8册。为了不使资本固化,每个版本的印刷量越来越少。)
德马蒂店内四分之一的书都是用古拉丁语写成的,此外还伴有一小部分希腊语书籍,它们的作者是中世纪古典文学大师,比如薄伽丘(Boccaccio)和但丁(Dante)。这一组图书主要是面向文科学校的老师销售的,然而实际上书里并没有什么拉丁语语法(这正是学生学习的东西),它们展现的是学校里并不教授的希腊语语法。数量第二多的(大约占总数量的20%)是宗教书籍:《圣经》及其注评、教会神父的手迹、布道内容编纂,以及关于神学和礼拜仪式的文章——这一类书也和第一类一样,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专业指向,更多地面向神职人员。接下来就是面向普罗大众的书籍了,那些纯粹为了消遣的阅读,也就是用通俗语言写成的书本(约占总量的 16%);虽然比重不算少,但它在店内占据的空间却在逐渐缩小。这类书籍的内容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祷告文、侠士小说、彼得拉克和薄伽丘的作品、古典拉丁文译著(李维、西塞罗、奥维德的 作品),特别的是还有数学书。在一个商人遍地的城市里,学习算术的书籍是必备的,用白话文来写这类书是因为文科学校的数学课并不是以拉丁文教授的。现在我们来看看法律方面的书籍,占比很(7%),但对于一家文艺复兴时期的书店来说,这部分书是重中之重。评论、索引和论文是店内最昂贵的书籍,跟它们的数量比起来,它们占的空间要大得多。我们所说的这家书店好几个月都没有卖出去过一本法律书籍,但一旦贵客临门,他就会花重金买下好几本书。比如说,在 1485 年销 量惨淡的9月,入账总计只有39.5达克特[1] ,三分之一的收入都来源于一笔法律书籍的生意,这笔生意卖出7本书,共12.5达克特。对于一个小印刷商来说出版法律书籍是遥不可及的,因为投入的纸张、时间和人力太过昂贵了,然而对财力雄厚的大出版商来说,出版法律书籍意味着大笔的利润。5
弗朗西斯科店里其余的图书还有:课本、拉丁文语法书、 哲学和医学方面的大学论文。威尼斯没有大学,但如果这家店设在帕多瓦大学(仅次于博洛尼亚大学,世界上第二古老的高等学府)的旁边,那么这一部分书籍就会在数量上占据优势了。还有一小部分在售的书籍,它们要么没有被分门别类划归一处,要么就是重新装订的二手书籍。后者的情况跟今天相比有很大的不同:二手图书作为旧物和低价商品的概念就是从那时兴起的。它的价格由装订的价值以及保存的完好程度决定。
大约在 16 世纪的最后 20 年,二手书贸易渐渐扩展,持续到今天的贬值过程也是自那时开始的。然而在 16 世纪上半叶,“充足的新书让二手书无论在价格上还是门类上都显得无用和无力”。6
在日记簿记录的四年营业时间里,这家书店一共卖出 12 934本书,总收入4200达克特(14.7公斤黄金),让我们细分一下这份账单,1485年10月销量最低只有60本。1487 年5月销量最高卖出535本,月收入最高210达克特,最低只有 13 达克特。弗朗西斯科 · 德马蒂与四位装裱师傅有长期固定的合作;一部分列在产品清单里装订完好的书本还会在圣马可广场上举办的耶稣升天节 [1]
春季展会上展出。展览的书籍售价低廉,内容受到大众欢迎,其中还有一些专为特定场合保留的印刷品。弗朗西斯科在这两周的展会上获得不了什么额外的利润,因为常客还是喜欢在店里买书,假如他不用守着展会上的摊位,而是能同时兼顾店内生意,那他和其他威尼斯书商很可能可以靠着参展赚取一些利润。7
无论如何,耶稣升天节展会还是“吸引了路过的新顾客,有时甚至是一些游离在书籍世界之外的人”。 8
威尼斯的印刷市场如此珍贵,它使这座城市变成了一场全年无休的书展。对欧洲最重要的两座书城里昂和法兰克福(后者直到今天仍然稳居第一宝座)来说,威尼斯的印刷商和书商举足轻重,直到 17 世纪竞争对手安特卫普后来居上,才结束了威尼斯在这一领域的优势。“在意大利,人们没有必要去集市上添补藏书,无数证据表明威尼斯坐拥各个领域恒久丰富的书籍。通常来说,想要大量购书的主顾都会派遣自己的密探拜访这座城市最好的书店”。9
在威尼斯共和国,书坊和文具店的客人不单单是威尼斯学者和过路的陌生人,还有从意大利各地赶来囤书的书店老板。弗朗西斯科 · 德马蒂重点标记了64名客人, 这些人显然是他最好的主顾,其中大部分人都是他的同行。
16世纪贩售的出版物数量越来越多,但增多的只是图书的版本,而每一版印刷的数量仍保持不变。“店主期求以增加书籍品种的方式击溃竞争对手,并一如既往地在质量层面追赶那些提供附加服务(比如书籍装订)的书店”10。
书店竭力提供顾客想要找寻的书籍,但直到18世纪,阅读仍然是一项精英活动。据统计,在 18 世纪的德国,有阅读习惯的人约占总人口的 1.5%,直到下一个世纪,阅读才成为一项大众活动。然而16世纪的威尼斯却与众不同:6~15 岁的男性中有四分之一上学接受教育11,这个比例是别处无法企及的,也解释了书籍在此地受欢迎的原因。
和我们今天所习惯看到的不同,16 世纪的作品封面上不会印刷价格。“不存在一个确切的规则来为书本定价,甚至同一版书的不同样本价格都有差异。”12一切都交由讨价还价决定,书商与顾客之间很可能展开一场激烈谈判,这场交易极像是发生在中东市场上,而不是在一家摩登书店里。每间书坊、每个客人、每天的定价都不尽相同。达官显贵能获得可观的折扣,比如富有的贵族费德里科 · 康纳(Federico Corner)付给弗朗西斯科 · 德马蒂的价钱就比别人少了20% 到30%。比较老的、随书附带的保险单上会标上图书的价格,从印刷商到书商普遍都会这样做,但这份保单渐渐地消失了,也许是出于经商压力而被淘汰了,因为商人们想要留出更多还价的余地。前来议价的客人分布甚广,比如 1502 年约翰内斯 · 罗伊希林(Johann Reuchilin)在德国城市普福尔茨海姆曾写信给名声在外的马努齐奥(Manuzio),想要以低于其他威尼斯出版商所开的价格买下一本阿尔定版典籍。偶尔从手稿到成书的过程中,书价会经历时段性的暴跌。
正如我们将看到的,排字工人一个月挣 3 到 4 达克特,草稿校对工人挣 5 到 6 达克特,一份200页的奢华手稿要价 26 达克特,而普通的手稿只要 4 到 14 达克特不等。尽管书价无限降低,一份付印的但丁文学评论(只要1达克特)对某些人来说仍是奢侈品,大众化的图书价格上也较为低廉:学校用的拉丁语语法书只要 6 文钱(1 达克特等于 6 里拉或 120 文钱),一本薄伽丘的通俗语著作只要 10 文钱。13
那时的欧洲大陆被分割为数量众多的中小城邦,每一座城邦都有自己的货币,商品价格高低莫测,为了防止交易不公和困难,贸易系统建立在以物易物的原则之上。人们可以以书换书,也可以以书换面粉、葡萄酒和橄榄油。文具商们 纷纷赊账补货,复式簿记法普及开来,这是一种 13 世纪到14世纪上半叶在热那亚-佛罗伦萨-威尼斯三角区引入的会计技术。第一个践行复式簿记法的人——实际上也是它的发明者——是一位来自拉古萨(现称杜布罗夫尼克)的商人,长期担任达尔马提亚共和国驻那不勒斯领事。本尼迪特 · 高特鲁伊(Benedetto Cotrugli),克罗地亚语名 Benko Kotruljevi?, 曾在 15 世纪下半叶写过一篇论文。在作者逝世一百多年之后,于 1573 年在一家叫作“巨象”的威尼斯书坊内,这篇论著的初版付印。《经商之道》(Della mercatura e del mercante perfetto)这本书普及了复式簿记的知识,之后卢卡 · 帕西奥利(Luca Pacioli)又进行了深入的记载和研究,在威尼斯,复式簿记法、贸易买卖和印刷术都达到了文艺复兴时期欧洲的巅峰,这一切绝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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