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是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21205527丛书名: 无
一个作家能贴着现实生存写,就证明他有出息。我看到刘林海的作品,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亲切、自然、大气。作者是一个文学上的内行,描写、铺叙生动传神,人物形象丰满,可读性强,是一部艺术志向豪迈的好作品。
中国作协副主席、陕西作协主席、作家 贾平凹
中国社会在激烈震荡、变革,层出不穷的各色人等涌上舞台。正像网络上所说,这个民族正面临百年不遇之大变局。记录这个时代是写作者的责任,而没有能力记录这个时代是写作者的无能。这位律师出身的写作者刘林海,老牌大学生,他以他生活的那块地域为背景,将对时代的思考和对文学的思考援笔写出,完成这部洋洋六十万言大作。这部《汉京城》会给我们带来一场大惊喜吗?期待!
陕西省文联副主席、陕西省作协副主席、作家 高建群
用一个当代青年知识分子的经历和遭遇来写今天的中国,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艺术视角。白川这个人物有没有刘林海先生的个人影子我不得而知,但作品写出来的对人生、事业、爱情等的追求和收获,甚或是迷茫和痛苦,是一代人的缩影,是一个极富认知意义和艺术价值的艺术形象。
陕西省作协副主席、茅盾文学奖评委、评论家 李国平
这部书中表现出的主人公的经历,可以看作是四十年来当代中国文学的编年史。仅以一部小说论,《汉京城》不仅有介入现实生活的激情,还生动表现了当代中国人的生存状态和精神状态,强烈关注司法公正和社会正义,热情讴歌了人间真情、至善至美,是一部难得的、具有现实主义审美品格的优秀之作。
西北大学教授、现当代文学学术带头人、文艺评论家 杨乐生
洪灾中失去女友的白川忍住悲痛,去省农贸社报到工作,在兢兢业业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他并没有放弃自己大学主修的法律专业。入职后被陷害入狱,此后又蒙故友搭救。此后职场浮沉数十年,白川始终坚持正直善良的做人原则,*终不仅收获了职场的成功,也收获了甜蜜的爱情和忠贞的友情。
通过记叙主人公大半生的经历,作品展现了从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到新世纪经济蓬勃发展、互联网时代到来这几十年的历史画卷,呈现给读者的是一代人的命运随着一个时代变革的浮沉。
◎ 001 … 第一章
◎ 039 … 第二章
◎ 090 … 第三章
◎ 109 … 第四章
◎ 129 … 第五章
◎ 176 … 第六章
◎ 210 … 第七章
◎ 260 … 第八章
◎ 299 … 第九章
◎ 349 … 第十章
◎ 378 … 第十一章
◎ 397 … 第十二章
◎ 429 … 第十三章
◎ 471 … 第十四章
◎ 493 … 第十五章
◎ 522 … 第十六章
◎ 543 … 第十七章
◎ 568 … 第十八章
◎ 594 … 第十九章
◎ 613 … 第二十章
◎ 649 … 第二十一章
◎ 669 … 第二十二章
◎ 697 … 第二十三章
◎ 717 … 第二十四章
◎ 737 … 第二十五章
◎ 755 … 第二十六章
◎ 787 … 第二十七章
◎ 804 … 第二十八章
◎ 826 … 第二十九章
◎ 849 … 第三十章
◎ 863 … 尾 声
◎ 866 … 后 记
几个月前,我的大学同班同学刘林海拿来一部他写的长篇小说《汉京城》,我看了以后,大为吃惊!一个有着自己律师事务所的风头正健的成功律师,利用业余时间写出了一部六十万字的长篇小说,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1979年9月,我和刘林海同时考上了西北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刘林海大我一岁,当时也不过17岁。我们一伙青春年少,意气风发,很有点无知无畏的感觉,当年的狂傲、指手划脚、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敢”,现在想来都叫自己脸红。好在当时的社会环境风清气正,每一个大学生都以多读书、读好书为荣!中文系的学生除了上课以外,不分水平、层次,几乎每个人都是或多或少地写东西。风气所在,我和林海也不例外。印象中林海写了不少的各类“文学作品”,投没投稿,我不得而知。我自己也有多种艺术形式的练笔,不管得失,不论成败。记得比较准的是我曾给当时的《上海文学》投过一个短篇小说,编辑先生(估计是个老男人)还用毛笔给我回了他们编辑部专用信笺两小页修改意见。因我自己的水平和能力有限,最后除了反复阅读编辑部的回信,落得了一段时间的窃喜外,竟然胆怯地没有敢给写信的编辑回信。真不敢设想,如果我修改后又投过去,真给发表了,我是否当时就走上了文学写作的道路?尽管是个美好的假设,但它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无情的事实是我和刘林海大学毕业后,都分配到了不同的工作岗位当干部,文学写作的青春梦渐行渐远。我们工作后开始的经历也有相似处:干工作、找对象、结婚和接着的养孩子。不同的是,我三十多年一贯制,基本上保持着和文学或近或远的长期联系。近二十年干脆以文学为生了。而刘林海比我要曲折一些,省直机关的干部不做了,下过海,经过商,后来又自学成才成了一名职业律师,再后来开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做得风生水起,业务遍及海内外。
我和刘林海臭味相投,在上大学期间交往非常多。刘林海进大学时是我们班英语考的最高分,不用争议地成了我们班的英语课代表。当时我的同学们英语水平都比较差,农村考来的就不用说了,不少同学在中学阶段压根就没学过。更有二十多号子1950年代出生的同学,年龄偏大,想认真学外语却苦于记不住。刘林海这个课代表为同学们学好英语就没少忙活:经常要找老师,无数次地为需要学好英语的同学买资料,甚至一对一、一对多人地给同学不厌其烦地校正发音,教学外语的窍门,俨然一个小老师。这些热心地服务、跑腿给他自己也很有好处,逼着他把英语越学越好。大二以后他就可以读英语原著,如果他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下去,到今天成为一个英国语言或英国文学专家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尽管专家没做成,但过硬的英语水平使他后来成为律师后派上了用场,据我所知他曾接手一个涉外官司,在美国加利福尼亚一住几个月,并打赢了这场官司。林海是他们刘家唯一的男孩子,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众多姐妹心目中的宝贝疙瘩,但他不任性,没有后来我们见得多了的独生子女让人烦的一身毛病。相反他非常好相处,倒是有一股豪气,有“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气概,不到二十岁时就有“少年义气可拿云”的志向。还有就是刘林海记忆力惊人,举凡唐诗宋词、世界名著的警句、影视戏剧的精彩台词、中外名人名言,只要是他读过、看过和听过的,都能脱口而出、准确无误、滔滔不绝。刘林海三十岁时选择律师作为他的终身事业,与他的天赋密切相关,当然不用说与他的智商、情商、苦读苦修,坚忍不拔有必然的联系。才气加毅力是任何一个要成就一番事业的人必须要具备的两个条件,缺一不可。有才者易流于疏懒,只是顽强而乏才者效率太低!人生苦短,当我们怨天尤人的时候,最好能反思一下自己的才力如何?毅力怎么样?我谈起刘林海时有点啰嗦,这无疑是老态的表现。这主要是感情因素所左右,我忍不住想起了我们的青春年少,想起了我们一起在西北大学度过的美好时光!看到他丰富多彩的人生,想到自己的平庸无能,怎么能不感慨系之?感叹是无用的,尽管有点悲壮。我还真是珍视当年的轻狂时刻:1981年初春,天还很冷,记得我们还穿得比较厚,不知刘林海从哪弄来一双溜旱冰的铁鞋,当时西安年轻人中时兴玩这个。我和刘林海等四人某天晚饭后开始学习溜旱冰,先是在学校的水泥地上,半夜以后走出学校大门,在西安的西大街和东大街上,轮流穿冰鞋,整整练了一夜。我记得每个人的摔跤次数都是数以百计,到了天大亮,都学会了。我的右手腕都摔肿了,但毫不在意,以学会了溜旱冰而得意。现在想来,恍如昨天!
《汉京城》无疑是刘林海青年时代学习中文专业,走上工作岗位几十年如一日坚持阅读文学作品,并结合自己后来巨量的作为一个律师办的案子及日渐成熟的人生阅历,综合形成的心血之作,也是他近四十年不但没有衰减、反而是越来越浓重的、不吐不快的“文学情结”的集中爆发。作品通过主人公白川30多年的人生经历,形象地表现了中国社会方方面面、角角落落的大变迁、大发展,完全可以看作是四十年来当代中国的一部文学编年史,是一部现实主义文学品格的厚重之作。白川是1983年毕业的学法律的大学生,自走上工作岗位起,恰好与中国飞速发展的三十多年历史阶段完全重合。今天的国人都非常清楚地知道,万元户、商品经济、市场经济、公司、股票、奖金、腐败、公证、房地产、私家车、电视、电脑、手机等等此前没有的词汇,对我们的现实生活意味着什么?!一个全新的时代出现了,任何一个中国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作品描写和叙述的五光十色、错综复杂的“现在进行时”的现实生活,我们每个人都感同身受。白川和我们一样,成长、成熟、思考、前行,当然也夹杂着观察、反思、认知,甚至是痛苦、茫然和挣扎。走进社会,就意味着置身现实生活的洪流。白川带着纯洁的眼睛打量现实,但生活却使得他眼光中的杂色越来越多。现实不是童话,必然有它的酸甜苦辣!洪灾突临,心爱的人无影无踪,实在是人类面对大自然的一种无能、无奈!本能地替同事打抱不平,却被人陷害关进了拘留所,也不是找不出一些现实生活中的原由。真实的社会是成千上万的充满欲望的人所组成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想实现自己的欲望,如此矛盾来了,碰撞来了,甚至是你死我活来了。简言之,真正的生存需要千锤百炼。白川勇敢地投身其中,义无反顾,用自己的知识和智慧,用法律的利器,顽强坚持,奋勇搏击,始终不忘公平、正义的追求,是一个阳光、健康且层次非常丰富的现代知识分子形象。尽管有孙鸣飞的阴鸷、方鸣的狠毒、马秉义的流氓,但也有韩浩平的疾恶如仇和从善如流、秦大明的愈挫愈勇、苏春明的本性良善与大节不屈,更不用说张丽霞女神般的召唤,姚丽霞的无私和深情,这些不同的人物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丰富多彩、有滋有味的艺术世界。仅以一部小说论,《汉京城》介入现实生活的激情,生动地表现当代中国人的生存状态和精神状态,强烈关注司法公正和社会正义,热情地对人间真情、至善至美的讴歌,就是一部难得的、具有现实主义审美品格的优秀之作。
《汉京城》写成后,我有幸先睹为快。不用解释我是带着老同学、老朋友的感情写下以上这些文字的。我曾多次给刘林海讲,长篇小说就不需要有“序”,但他非要坚持,我也只好腆颜认可。我非常愉快地向大家推荐这部作品,我相信我没有看走眼。同时,我客观地写出了对这部作品的粗浅认识,至于是否到位,只好请贤明的读者读后的公断了。
杨乐生
2019年初春于西北大学
追梦的过程
九岁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父亲秘不示人的藏书中翻出了一本厚厚的书,书的封面上印着“林海雪原”四个大字。当时,我并不知道它叫小说。好奇心让我翻开书顺着页码读下去。现在清楚地记得当时的第一感觉:天呐,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东西,这比语文课本不知有趣多少倍。很快,不几天时间我偷偷地把那本书读完了。当然,里边有很多不认识的字,但似乎都能猜出意思。意犹未尽之际,又读了第二遍、第三遍,以致于对一些段落可以一字不拉地背出来。又因了爱显摆的天性,遂不时给班上的同学们讲述一番。于是,课余间常会出现一景,一大帮同学围在我的身旁听我神侃。终于有一天,这个秘密被老师发现了。一个九岁的孩子阅读“大毒草”,并深中流毒的事件被上报校长。后来,那本书被没收,在学校教书的父母也因此灰头土脸。再后来,我知道那本书正是母亲在哺乳我的月子里读过的书,我的名字肯定与那本书有关。
那一次的“毒”确实中得太深。自此,年少的我迷上了小说。可惜那年月除了《金光大道》、《艳阳天》、《万山红遍》等几本红书外,正规场合再鲜有别的文艺读物,于是和几个气味相投的同学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地到处搜集交换各种“毒草”读物。一晃,时代变了,高考恢复了。十七岁那年,我考入西北大学中文系,便自以为跨进了文学殿堂。
上大学时,幻想着毕业后当一名作家,也就有意在小说创作课程上花费了一些精力,也曾尝试着写了几个短篇投递给文学期刊。无奈,除收到几封退稿信之外再无收获。一九八三年大学毕业,我被分配到政府部门工作,从此一头扎入俗世。闲暇之际,却难免时时对文学梦断感到些许遗憾。
因了原本的专业,依然喜欢看书。从政府部门调离,后来辞职下海,又阴差阳错地做了律师。每次搬家,最多最重要的行李莫过于书。有时骤然蹦出一个念头:为什么这些书中没有一本属于自己的作品?其实心里也明白,不解的情缘中,一直与文学的梦想藕断丝连。
二零一六年十月的一个夜晚,我做了一个梦,自己在滔滔洪水中命悬一线,天地似乎合为一体,千万个生灵在汪洋中挣扎求生……醒来后一身大汗。仔细琢磨,历历在目的梦境,何等相似于现实。我何不把似梦似实的世界用笔记录下来。经过几天的思索,我决定再续昔日之梦,拿起笔“爬格子”。于是,一场大水灾就成了这部书的开头。
妻子是我大学同班同学,她的本科毕业论文就是关于小说创作的内容,后来还登载在当年学校毕业生优秀论文汇编上。遗憾的是,她后来和我一样背叛了初衷。当她发现我写出了几页并非与律师业务相关的文字后,惊问我想干什么。我笑了笑没说话。再后来,远在国外工作的儿子打来电话,以极为诧异的口气向我求证他妈妈传递的有关我写小说的信息是真是伪时,我顿时明白,原来我已经成为与文学毫不搭界的人。那一刻,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场开启的追梦历程坚持到底。
接下来的日子,于我自己来说,似乎很有趣。接续上那场大水灾,我感觉天天都要和梦境打交道。每天早上睁开眼,赖在床上,于似睡似醒中在那个不断延续的梦境中游历一番,然后起床洗漱,于清醒状态中快速地把游历梦境的过程用笔记下来。在我类似于神经质的发呆中,妻子问我是不是构思小说情节。我说不是。其实,我觉得脑子里有另一个世界,一直与我所置身的现实并行存在着。脑子里的那个世界,不是我构思出来的,而是自发地演绎着。进入那个世界,我就是一个纯粹的看客,我把这个过程比作“梦游”。而爬格子的时候,仅仅是对梦游的记录。
记梦的过程因为儿子的婚礼一度中断,长达三个月时间没有拿起笔来。几次努力,却好像那场梦断了再也接续不上。我甚至不得不叹息再度梦断文学的无可奈何。妻子几次督促无望后说,看来你在儿子面前把人丢了。没想到,一句戏谑的话,让我提起了精神。说来也怪,当一切重新开始后,梦境又续上了。
从二零一六年十月份动笔到二零一七年十一月份,期间除停笔三个月外,前后用了十个月时间,写下了六十多万字。这个过程中,我除了每天早上九时之前在家“梦游”和“记梦”之外,其他时间依然是穿梭于律师事务所和仲裁委员会等工作单位,同事和朋友没有人知道我还在搞“创作”。因为我不擅于用电脑敲字,当我把半尺厚的手稿抱到办公室央求年轻人帮我打印成电子稿时,同事们非常吃惊。自然,这些年轻人成了这部书的第一批读者。
说心里话,写这部书的初衷,并没有奢望它能成为一本公开出版的作品,我最基本的追求无非是自己对自己有一个交代。我原本想着把它打印出来摆在案头聊以自慰,但让我颇感意外的是,当年轻同事们打印完稿件且相互交流后,一致给了一个令我非常开心的评价——“有意思,读起来很吸引人。”于是,我揣着一颗忐忑的心,给我大学同窗、现已成为著名文学评论家的杨乐生教授打电话,说我写了一本书。他听后,淡淡地说拿过去让他看看。在我的心目中,已是文学圈中重量级人物的杨乐生是个狂傲到极致的人,把这部书拿给他看,我得预备着忍受尖酸的奚落。书稿给他后,半个月未见动静,我猜想他可能是随意翻了几页后已经扔进了垃圾堆,但心里仍然存着一丝侥幸,忍不住再次打电话给他。可让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说:该祝贺你了,没有想到你竟然悄悄地写出了这么一本大部头,我这十几天来一字一句地读着,你先别着急,我得仔细地品味它。那一刻,我恍如梦中。一个多月后,杨乐生把打印成四册的厚厚文稿详细做了评注,甚至对错别字和标点也做了校正。他问我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我说没想过下一步。他说,你找出版社出版吧。
可以说,这本书的付梓面世,是乐生给了我最初的信心。
作家出版社是我一直崇敬的出版机构。我斗胆将书稿以电子邮件方式投递给作家出版社。书稿确定出版后,幸得文学巨匠贾平凹老师、高建群老师、李国平老师盛情评价和推荐,贾平凹老师又题写书名,这实在是我原先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除了表示崇高的敬意和真诚的谢意外,说其他话都显得有些多余。
这部书涉及的社会面比较宽泛,人物类型也比较庞杂,可能跟我较为复杂的履历有一定关系。每每有人问我是否书中的人物均有原型,我都予以否认,仔细想想确实很难找出现实中某个对应的人物。有人问我主人公白川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坦陈除了职业相同外几乎没有任何雷同之处。而静下心来琢磨,却又觉得书中的人物在现实中比比皆是。这本书的场景端的就是一场梦境,一切都是虚幻的,但这个梦境又的的确确是现实生活的折射。
有人问我书是如何构思的。我说我从来没有对书的轮廓构思过,开始提笔时,就像一盆水从手中泼了出去,落地的水随着地势变成若干细流,流到何处,流向何方,我根本不清楚。我只是顺着众多的细小水流,机械地用笔把那些痕迹描述下来,仿佛记录一个持续的梦一样。
我没有着力去美化任何一个形象,也没有刻意去丑化任何一个角色。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当我问到读过书稿的人谁是书中最可爱的人时,评说迥异。围绕书中的女性,有人说喜欢女神姚丽霞,有人说喜欢女强人吴君玫,有人说喜欢风情万种的明亮,还有人说喜欢无能却又倔强的魏秀琴。对于白川、韩浩平、孙鸣飞等人,评价也各有好恶。对这些反响,我自认为是因为作品对他们的描写忠实于生活的本真。
写作这本书的目的,首先是追梦,亦即自己的文学梦;其次是记梦,也就是把一个虚幻的梦境记下来,作为提供给乐于阅读者茶余饭后的闲趣。如果借此能传播正能量,那实在是一份意外的收获。
因为我不是专业作家,写作中难免有失水准。希望有缘的朋友们评短指谬,以帮助本人有所提高。
在书稿打印校对过程中,我的律师同行们给予了无私的帮助。吴志刚律师、周凯律师、郭之瑶律师、袁佳律师、王勇律师,还有雷东宇、张露、刘静妍等人均鼎力支持。他们是书稿的打印者,更是最早的阅读者和评论者,书作的面世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在此一并表示谢意。
刘林海
2019年3月14日
第一章
一九八三年夏天,长江支流汉江遭受了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水。某夜,江水冲溃堤坝,倒灌山城康宁市,常住人口超过十万的城市一夜间顿成泽国。
刚刚从汉京大学法学系毕业的白川是在洪魔肆虐的前夜来到康宁市的。
二十一岁的白川在没有领取毕业生派遣证之前,勉强还可以称作学生。头天下午,他用还没有缴销的学生证买了一张古城汉京到康宁市的无座半价火车票,然后百无聊赖地在候车室打发着几乎静止的时间。开往康宁的火车正点发车时间是晚上十一时,不到十点钟,白川就早早挤到检票口前边。随着电铃声响起,检票口铁栏打开,人群潮水般地涌进站内。头戴大檐帽的女检票员被强大的人流冲到墙角,乘客脚步声淹没了检票员的呼喊。本来,旅客可以有序地凭票对号进车找座,但不知从何时起,这一列不出省境的火车因为乘客太多,不得不大量出售无座票。为了能抢到一个理想的歇脚位置,人们从进站那一刻起就进入百米冲刺状态。尽管年轻力壮,但在车门口,白川仍然随着强劲的人群推力,反复数次才把自己像楔子一样塞进绿皮车厢。车厢里的走道早已水泄不通,乘客呼兄唤弟、寻子觅爷。车顶上几个小得可怜的电风扇像作秀一样旋转着。汗味、脚臭味、狐臭味混杂一起,足以致人窒息。
白川在人海中如游泳般把自己挪到车厢中间的位置,他感觉这里似乎比车厢两头稍微宽敞一些。
列车开动后,车窗吹进来一丝凉风,车厢内的吵闹声小了些。白川讨好地询问身边坐着的一位乘客在什么地方下车。得到的却是慢条斯理地回答:“远着呢。”白川心里明白,此时此刻,列车上的人们无形中以有座无座论等级,有座的人会不失时机地炫耀自己的优越感,中途下车的有座乘客甚至会在离座前把自己的座位卖出去,最不济也可以当人情送给看着顺眼的无座乘客。白川打定主意站一夜。
此次康宁之行,白川是去看他的女友张丽霞。张丽霞在康宁卫校读中专,这一年间,白川一直想过去看看,出于经济原因总也没能成行。一个礼拜之前,白川给张丽霞写信说打算分配完毕,在新单位报到后请假去一趟康宁。没想到分配时的霉运让白川情绪低落到极点。沮丧中,他想对张丽霞倾诉一番。毕业典礼暨分配大会结束后,白川临时决定去一趟康宁。
后半夜,火车驶过宝东市,车上的乘客稍稍少了一些,已经可以在车厢过道艰难地挪动步子。坐着的乘客们大多已歪七扭八地进入梦乡,鼾声此起彼伏。站着的乘客,或斜靠在椅背侧面,或不停变换着站姿。大家无一例外地在设法减轻两腿的压力,使自己舒服一些。白川观察着周围的男男女女,看样子这些人大都是铁路沿线的农村人。这几年,农村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农业生产方式从几十年一贯的生产队一夜之间变成家庭模式,完全实现了耕作自由化,农民外出既不需要向生产队请假,也不要生产队开介绍信了。农闲时,自有心思活泛的人在外面倒腾点儿小生意。好在城里的管理也变了样,农村进城卖土产的小贩也不再担心因投机倒把被抓了。可好归好,铁路运输的压力却大了,额定载客量的列车动不动塞进双倍的乘客,更有相当多的短途乘客逃票乘车,因为拥挤的车厢内根本不具备查票条件。第一次坐长途火车,白川真切地体会到上车前争先恐后的混乱与上车后无立脚之地的拥挤。
过了宝东市,火车进入宝成线。宝成线的声名,白川这一代人无不如雷贯耳。中学的地理书本上,几乎用一整页描述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如何在崇山峻岭中自行设计、自行施工,创造了宝东到成都铁路建设的奇迹。为了彰显这一壮举,卷烟厂生产了以“宝成”命名的香烟,并一度成为卷烟市场的宠儿。白川记得,初中地理老师在讲述宝成铁路时,溢美之词无以复加,沉浸在想象中的白川心中升起无限的骄傲,他为有幸成为新中国的一员而自豪。但今晚,奔驰在宝成线上,白川却全然没了当年的自豪感。火车不停地钻山洞,窗外一片漆黑,洞内洞外的唯一区别是列车行驶的声音,发出巨大回声的时候必然是在山洞内行驶。
幸运的是,在深山中的一个小站,紧挨着白川的座位上一个农村妇女招呼白川坐在她的位置。看来这个女人要下车了。白川一阵惊喜,赶紧将屁股安置在渗着女人汗湿的人造革座位上。女人提着包下车时,白川不住地点头表示感谢,却愣是不敢抬起屁股,在这关键的座位交接过程中,他害怕别人的介入导致座位的归属陷入争议。坐定后,白川想起刚上车不久一个女人踮着脚尖艰难地把行李托上行李架时,白川本能地搭了一把手,也许就是那个小小的善举为自己赢得了回报。
坐在座位上,白川舒展了一下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闭上眼睛,抱着他唯一的一件可称作行李的帆布挎包,打算进入梦乡。但说来也怪,站着的时候,他几次打盹儿歪倒在别人身上,可坐下来时,却睡意全无,往事像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白川是在被称为动乱的年代中长大的。小学和中学时代,白川的大部分功课在学工学农中完成。在以劳动为名义的闹腾中,白川的与众不同之处就是酷爱读书。被老师定性为“毒草”的书,白川大都看过。后来只要能接触到的印刷品,白川必然通读一遍。他甚至把一本赤脚医生丢弃的《验方秘方》从头到尾读了两遍。文化生活简单得可怜,一年到头最享受的就是县上的电影放映队来村子放电影的时候。那一年夏忙罢,邻村磨张村放映印度电影《流浪者》,白川天未擦黑就早早赶过去。也正是那一天,他和张丽霞的关系近乎了很多。张丽霞是他的中学同学,比他低一年级,家就住在磨张村。平素他们虽然认识,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那天看见白川,张丽霞居然就近借来一个凳子递给白川。电影开映后,白川一下子就全神贯注地进入银幕里的世界。看着拉兹的苦难生活,他不知不觉间泪如雨下。在拉兹接受审判的时候,担心着拉兹的命运,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直到女律师丽达以她的善良与智慧争取到法官对拉兹的从宽处理,白川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那一刻,善良美丽的丽达在白川心中俨然女神一般。等电影散场时,白川仍然坐在凳子上发呆,直到有人呼唤他,他才缓过神来。原来张丽霞一直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这才想起要给张丽霞归还凳子。他把凳子递给张丽霞时,忘了擦掉脸上的泪痕,他想对张丽霞说声谢谢,但嘴咧了咧却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倒是张丽霞大方地问他电影好不好看?他却答非所问回了一句:“当律师好!”
张丽霞显然没有听明白。白川回过神后不好意思地补了一句:“我是说丽达当律师,把拉兹救下了,真好。”
看过那场电影后,少年白川对律师这个职业产生了强烈的神往,他幻想自己将来也能像丽达那样在庄严肃穆的法庭上拯救他人。几年以后,中国恢复了中断多年的高校录取考试,沉寂了多年的学习热潮瞬间席卷了一代被耽误的年轻人。白川在恢复高考后的第三年高分考中文科。报考志愿时,他毫不犹豫地填报了法律专业。1979年9月,白川平生第一次离开家乡,在父亲的陪伴下前往县城,然后独自一人坐长途汽车到达省城汉京,成为汉京大学法学系的一名大学生。
白川与张丽霞确定恋爱关系是在白川读大学三年级的时候。白川上大学后,礼节性地给张丽霞写过一封信,当时张丽霞读高中二年级,正是冲刺高考的时节。白川的信中无非写一些鼓励性的言语,张丽霞随后平淡地回了一封信。第一年应届高考时,张丽霞落榜了,复读一年后,再度高考时竟然以一分之差,又一次与梦想失之交臂。在农村,普通农家对培养男孩女孩仍然持有完全不同的观念,为了让儿子跳出农门,父母可以勒紧裤腰带让儿子复读三年四年甚至更长时间,但对女孩子就不一样了,女孩终究要嫁人,在女孩身上的过量投资总归是浪费。高中毕业的女生参加高考一般也就一次,落榜复读的几乎凤毛麟角。张丽霞家境还算过得去,头一年落榜后复读了一年,可命运不济又一次名落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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