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308186117
噢西坦抒情诗,又称普罗旺斯抒情诗,12世纪初兴起于法国南部,被誉为欧洲诗歌的新开始。令噢西坦诗歌盛名不衰的,除了它本身的巨大成就,尤其是对意大利诗歌乃至欧洲诗歌的启蒙之功,还有但丁和彼特拉克的赏识与推崇。
本书是欧洲中世纪文学著名学者李耀宗多年来潜心治学的成果,书中全面介绍了欧洲中古诗歌发展的概况,并着重对现代欧洲诗歌的滥觞——噢西坦抒情诗进行了深入探讨,还选译了29位重要诗人的66首诗歌。
引 子 奥丁求符 / 3
第一章 观点问题 / 7
第二章 古凯尔特诗歌 / 44
第三章 古日耳曼诗歌 / 75
第二部分 噢西坦抒情诗研究
引 子 罗曼语诗歌的新开始 / 131
第四章 噢西坦抒情诗 / 141
第五章 重现过去 / 193
第六章 小传与笺注选译 / 243
第三部分 噢西坦抒情诗选译
著译者新序:我的“中世纪”之旅
近代文学批评家奥尔巴哈(Erich
Auerbach)的名著《模拟》(Mimesis)卷首引17世纪英国诗人马维尔(Andrew Marvell)的诗句:“要是我们有足够的世界与时间……”他的另一部中世纪研究名著《但丁:世俗世界的诗人》(Dante: Poet of the Secular World)的卷首引语是古希腊哲人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的名言:“人的性格(ethos)是他的命运(daimon)。”我就借用这两句作为序言的引子。
奥尔巴哈借“性格即命运”来论证欧洲文学呈现或表征现实(特别是表征个人)的命题:希腊诗人如荷马创造的人物都显得浑然一体,因其身体和精神能统一为独立的个体。他称这种文学对现实的表征为模拟,与后来的现实主义大不相同。如果我们撇开它的希腊宗教原意,以现代人的观点来理解,命运(如天资、家庭、师友等,以及机缘际遇)对人生之旅的影响远远超过性格(包括个性、人格),两者并不等同。不过,性格有时的确会产生决定性的作用。我想从性格(或个性)与命运的角度来介绍我的“中世纪”之旅,说明本书的缘起与形成过程,同时也解释为什么我以“奥丁求符”开始,而以“我为奥丁”结束本书的论述部分。
我的旅程开始于一桩意外的幸运之事: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以下简称“哥大”)的英语与比较文学系给了我四年全额奖学金,因为我有意攻读中世纪文学。为什么选中世纪时期呢?因为在中国台湾东海大学选过英语中世纪文学的课,碰到一个上课时总是穿件绿色夹克的英国老师,只记得他叫菲尔丁先生,我们称他为“绿衣骑士”,因为他教我们读过一首很有趣的英文诗《高文爵士与绿衣骑士》(Sir Gawain and the Green Knight),使我对中世纪文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我心想,如有机会,一定要读其原文,多多学习这个时期的文学。同时,天真无知的我还认为这是中国知识界研究最薄弱的领域,有待学者耕耘。当时人们对从古希腊、古罗马时期到文艺复兴时期之间约一千年的欧洲历史文化所知极其有限,一般学者以为那是个黑暗时代而不感兴趣,或者因为研究要求过高而知难而退。如今有幸到国外读研,我把握机会,除了满足个人的求知欲,也希望将来可以弥补这块知识界的空白。前一个目标纯属个人的兴趣,后一个目标的情况比较复杂,能否实现,全凭机缘巧合——本书的完成和出版并非偶然或必然之事。
我的“中世纪”之旅开始于纽约。读研真是件赏心乐事,除了受到中世纪研究的基本训练,还能据原文博览群书,不断发现有趣的作者和作品。而最大的发现是,中世纪不是欧洲历史上的一个过渡时期,而是一个新开始。“中世纪”的拉丁词(medium aevum)与作为历史分段的名称都首次出现于17世纪,从此变成西方史学界的标准用词,泛指公元5—14世纪这约一千年的历史。其实它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学者如彼特拉克(Petrarch)、布鲁尼(Leonardo Bruni)和比翁多(Flavio Biondo)的发明,以之建立一个古代—中世纪—现代的历史分期模式,其中,中世纪变成一个黑暗时代,一个从古典到文艺复兴的过渡期。这个模式一直到20世纪还被广泛使用,甚至应用到中国历史分期。可是,更多的学者已意识到它的缺点,认为不适于用它来涵盖这约一千年的史段。因为从政治、社会、经济和文化等各个方面来看,这个时代都是个新生事物出现的时代。
如帝国被新兴后继王国替代,后者成为现代民族国家的前身;贵族阶层和封建社会开始建立;基督教独尊和教皇机制开始扩张;各种地方文化蓬勃发展,在拉丁文化的垄断下发展各自的方言文学,奠定了现代欧洲文化的基础。因此,使用“中世纪”一词指代这段时期弊多于利,成为考察这约一千年史实的障碍。我在序文题目里把它放在引号里,表示对它的保留态度。但是,这个词已成习惯用语,在本书中也只好随俗。关于中世纪的问题,我会在第一章进一步讨论。
我最感兴趣的题目就是欧洲诗歌的新开始——所有现代欧洲语言和文学的起点。而出现时间最早,对后世影响最长远的是罗曼语系(Romance languages)文学。中世纪文学的精华所在,不是以前我们所熟悉的晚期(14世纪)著名诗人如但丁与乔叟的诗歌,而是还要早两个世纪的欧洲诗歌灿烂的新开始:噢西坦抒情诗与古法语叙事诗。在哥大,我有幸得到名师指导,尤其是汉宁(Robert Hanning)教授和费兰特(Joan Ferrante)教授在这方面都给了我宝贵的指点。汉宁除了带我深入古英语与中古英语文学,还引领我进入古法语罗曼史和认识到所谓“12世纪的文艺复兴”的重要性。费兰特教我普罗旺斯语(现在通称为噢西坦语)与诗歌,教我读但丁,可以说是本书的“教母”。此外,杰克逊(W. T. H. Jackson)教授也指导我读中古高地德语文学、中古拉丁文学和阅读抄本必需的古文书学。其间,最幸运的是我选读了赛义德(Edward Said)教授的文学理论与批评课。这让我终身受用无穷,因为赛义德给我(一个非西方人和非基督徒)在一度被西方基督教观点垄断的中世纪文学研究迷宫里指出了一条
“世俗批评”的出路。我后来在北大教文学理论与批评,也要完全归功于他多年的栽培。
可是,读研很快呈现出一些知识与人生选择的基本问题。在学术分工越来越细的时代,学者的视界变得越来越窄,因为他必须在一个特定的题目上或范围里(特定的作者、作品、时期等)做专家。对一个兴趣宽广的学生而言,这是很难以接受的限制。尤其是对一个偏爱读文学作品,不愿意把人生有限的宝贵时间花在阅读无穷无尽的学术专著上的年轻人,进入学界的代价就显得太高了。取得博士学位前后的教学经验证实,我不喜欢教书和改作业,进入学界不符合我继续研读中世纪文学的初衷。因此,我后来离开了学界,主掌家政,同时做个独立学人。
我天性爱自由,以读书为第一乐事。身处学界之外的好处很多,其中最主要的是不必撰写或出版学术文章和专著。由于我兴趣广泛,读书的时间都嫌不够,哪有空闲写文章发表。尤其是在初学期间,我从不觉得对任何作者或作品有过人的见解,很少有写心得与人分享的冲动,几乎把全部时间花在阅读文学作品上,只有遇到疑难之处才查阅与其相关的研究专著。因此,从来不敢以专家自居,最多自称为文学生(a student of literature),以做书呆子自傲。我读书做笔记并不勤快,从来不为著书而读书。后来写点书评论文,也是为朋友办学术期刊(郑培凯先生的《九州学刊》)捧场而作。
当然,任何研究都不能脱离学界,尤其是少不了资料充足的图书馆。何况,上图书馆是人生至高享受,在其中犹如身处仙境。我知道一旦身离学界,就不容易使用大学图书馆的藏书,尤其是原始材料如手抄本更是可望而不可即。因此,我尽量延迟毕业,除了阅读相关研究资料,还把自己未来需要的基本典籍复印下来,作为后来独立研究的“本钱”。虽然这些材料并不够用来著书,却满足了我研读的基本需要。命运的安排又让我的两处住所都有充分的图书馆资源,因此,虽然遇到不少困难,我仍然能够独立研究。
既然有了“欧洲诗歌的新开始”这个题目,我的自由容许我悠闲地浏览在研究院正式学过的东西以外的领域,取得对中世纪文学比较全面的认识。除了中古拉丁文学、罗曼语系和日耳曼语系的文学之外,我还广泛涉猎中世纪的凯尔特语系(威尔士与爱尔兰)文学、阿拉伯文学、波斯文学和拜占庭文学,打算将来写出一系列的文章,全面介绍欧洲中世纪文学。除了阅读和做笔记,为了准确地理解原文,我把重点作品逐字逐句地翻译出来,尤其是欧洲新兴的方言诗歌:噢西坦抒情诗和古法语叙事诗《罗兰之歌》(La Chanson de Roland)、克雷蒂安·德·特鲁瓦(Chrétien de Troyes)的五部罗曼史、玛丽·德·法兰西(Marie de France)的短篇故事诗(lais)等都有译稿。不过,这些只是用来做语文训练的,不是可以发表的翻译著作。这样,我沉醉于中世纪文学的浩瀚典籍里,完全没留意到奥尔巴哈引的马维尔诗句——“要是我们有足够的世界和时间”所提示的岁月不饶人的紧迫性,只觉得该学的东西无边无际,能学到多少就学多少。我有足够的世界有待探索,足够的时间尽情享受读书之乐。
我虽然不在学界,但是有幸结识了许多学界的书友,都是通过读书认识的朋友、同好,这些书友组成了我的另类“学界”。大学就认识的程一凡先生,当年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专治中国历史,但对西方历史文化也很熟悉,我们经常交流读书心得。温文尔雅的吴千之先生从北外来哥大英语与比较文学系攻读英国浪漫时期文学,比我晚到几年,成为我的系友和书友。后来郝田虎先生也到哥大英语系攻读文艺复兴时期文学,和我成为知心系友和书友。我还有幸在哥大遇见来自复旦的程雨民先生,他是语言学家,翻译过一些英语和俄语名著。后来,他邀请我去复旦做过演讲。此外,我还有些在纽约认识的外地书友。学贯中西而专治西方哲学的李幼蒸先生,翻译了多部重要的西方经典著作,写了许多讨论西方现代哲学的专著。我们有很多共同的爱好,我从他那里学到如何给中国读者介绍西方文化。我和周蕾女士结识的经过更是值得纪念:我偶尔读到她的一篇文章,觉得气味相投,遂冒昧给她去信,她很快回信,从此成为最志同道合的书友。她专治现代批评理论,一出书就送我一本,我拜读过她的大部分早期著作。我的书友大部分在纽约,后来还成立了读书会,每月聚会一次,讨论一本共同挑选的书。除我之外,成员个个都是学术领域里的佼佼者:数理逻辑哲学家王浩先生、文学家高友工先生、史学家和作家郑培凯先生、在哥大读研的哲学家吴瑞媛女士和谢世民先生。我记得有一次由我主持讨论《玫瑰传奇》,那是最枯燥的一场读书会,我无法说明为什么它是中世纪的畅销书,首次体会到把西方中世纪文学介绍给汉语读者的困难。
在纽约住过二十年后,我迁居普林斯顿,至今又是二十几年。这个大学小城有一所顶尖的高等学府——普林斯顿大学和一个顶尖的学术机构——普林斯顿高级研究院,真是个圣贤满街、群英聚会的地方。我有幸和许多著名的人文学者和科学家,如纳什(John Nash)和威腾(Edward Witten),结识来往。有位当地的德语翻译家——也是我的好友——菲莉煦(Shelley Frisch)女士,译过多部关于尼采、卡夫卡和爱因斯坦的书,得过翻译大奖。我有幸向她请教,花了两个下午,和她逐字逐句解析本雅明(Walter Benjamin)关于翻译家的那篇经典文章。我也有机会遇见从外地来访的学者。与廖炳惠先生结识,更是直接跟我后来出书相关。他是文学理论与比较文学专家,喜欢西方古典音乐,同样推崇我的老师赛义德(后者很欣
赏他写的一篇与音乐有关的文章)。我们常常一起去读书会,逛书店,成为知己的朋友。他总是敦促我写点读书心得,后来也全靠他的奔波接洽,出书的事才得以实现。近几年我还和生物学家兼作家徐祁莲女士结识,常常拜读她的有科学眼光的优雅散文小品,与她交流读书心得。通过与这些书友的交往,我得到他们持续的鼓励,让我更踏实地走我的中世纪路子。
能够交上这么多书友是我的福气,尤其是他们赠送的书装满了几个箩筐,给了我极大的鼓舞和挑战。我收到了这么多礼物,拿什么回馈呢?回馈书友成为我写书的主要动机。
我要作首纯属子虚的诗a
——基廉九世(Guillem IX)(GIX 4.1)b
基廉九世, 阿基坦的九世公爵与沛投的七世伯爵(1071— 1126/1127 年)c,是12 世纪初在西欧拥有领地最广袤的公侯,也是保存至今的最早的古噢西坦(普罗旺斯)抒情诗歌的作者。上文作为引子的诗句是他最有名的“子虚”诗的首句,接下来的首阕的诗句是:
既不关我,亦不关别人,
也无关爱情与少年头,
不关啥事,
诗作成于睡梦中,
在马背上。a
可以想象,当别人(那些如今作品已失传的噢西坦诗人)在吟诵爱情和其他题材的时候,而维吉尔史诗《埃涅阿斯纪》开宗明义的半句——“我歌唱英雄和他的武迹”(Arma virumque cano),仍是受过拉丁文教育的人作诗的楷模,基廉九世却大反其道,特地强调(dreit,即千真万确)他的题材是子虚乌有(nien),跟什么人和事都不相干,诸神与英雄早已踪影全无,诗人正式粉墨登台。而他作诗的过程更与众不同,几近滑稽荒唐(在“睡梦中”,“在马背上”)。换句话说,他谱成的是首无关宏旨,无中生有,也是自命前所未闻的诗。这首一副吊儿郎当、全不在乎模样的诗共有八阕, 以揶揄的口吻,不只戏谑性地表现出基廉九世标新立异的风格与意境,还预示了后来古噢西坦诗人的创新意向与趋势:从此诗歌、爱情与女人成为诗歌的主题。诗人如伯纳特·德·文特当(Bernart de Ventadorn)嫉妒云雀振翼迎向阳光、乐极而忘情下堕的喜悦境界(BV 43);阿诺特·但尼尔(Arnaut Daniel)以囤积清风、骑牛赶兔、逆潮奋泳比喻爱情的苦境或诗人的魅力(AD 10);蒙陶顿修士(Lo Monge de Montaudon)跟上帝辩论妓女化妆与撒尿的问题(MM 14);沛尔·喀典纳尔(Peire Cardenal)那个一城人都被雨淋得发疯的寓言(PC 80),都代表了欧洲诗歌的另一个新开始。
从基廉九世的时代开始到13 世纪末约两百年之间,在今天的地中海北岸,从意大利北部往西延伸,经过法国南方到西班牙半岛北方的这个被称为噢西坦尼亚(也译为奥克西坦尼亚)的文化地域里,出现了一种以通用的文学语言(koiné)a 谱写成的诗歌。这种从拉丁俗语演化成的方言,当时通称为罗曼语(romana)。这个地域相当于罗马帝国时代的纳尔榜高卢, 其首府为纳尔博(Narbo,建于公元前118 年),是帝国在阿尔卑斯山脉以北设立的第一个罗马行省(Provincia Romana 或Provincia Nostra),该地居民被称为外省民或外省人(Provenciales),即普罗旺斯人,其语言也叫作普罗旺斯语(Provensals)。b 又因为早期的诗人来自勒末赞(Lemosin, 法语为Limousin,即利穆赞),13 世纪初的学者雷蒙·维达尔(Raimon Vidal)称他们的语言为勒末赞语(Lemosi),与北方的法兰西语(parladura francesca)区分。c 一个世纪之后,但丁在《论俗语修辞》(De vulgari eloquentia, I. 8. 6)中依据各地人对 “是” 的不同说法, 首次把罗曼语分成三类:西班牙人说的oc,法兰西人说的oïl 和意大利人说的si。d 但丁很熟悉噢西坦诗歌,知道西班牙北方人说噢克语, 也就是与之毗邻的噢西坦诗人使用的噢西坦语(Occitan)。 长期以来, 近代学者遵循罗马行省之古义,把它所涵盖的朗格多克(Languedoc) 与普罗旺斯(Provence)两地的诗人使用的语言都叫作普罗旺斯语(Provençal)。可是,由于普罗旺斯地处罗纳河(le Rhône)以东, 只占整个语域的一小部方,而大多数的诗人都来自罗纳河以西的朗格多克地域,因此,今天大多数学者把诗人的语言叫作噢西坦语, 把它的诗歌称为噢西坦诗歌。e
保存至今的噢西坦诗歌包括多种文体,其中叙事的传奇、史诗、圣徒行传、宗教与世俗的教诲诗(ensenhamen)a 等不属于本书探讨的范围。抒情诗有2552 首,其中约有250 首还有乐谱。b 与中世纪很多文学作品的作者为无名氏不同,留下姓名的诗人多至460 人, 其中女诗人有20 多位,她们的作品有三四十首。c 由于这些诗人与歌手周游各处大小贵族的宫廷演唱,他们的诗歌传遍欧洲。除了英语诗歌例外,噢西坦抒情诗对法语、德语、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诗歌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可说是执新兴欧洲抒情诗歌之牛耳。为了便利母语不是噢西坦语的人学作诗,从13 世纪初开始出现了几种作诗指南、普罗旺斯语法与诗论。从13 世纪中叶起,又有诗人小传(vida)与诗歌的笺注(razo)问世,成为以罗曼语写的文学批评的滥觞。同时也有人开始收集和抄写噢西坦诗歌集,几世纪抄写下来的手抄本就成为后代研究和欣赏噢西坦诗歌的基本材料。13 世纪末出现了34000 多行的《爱情精选》(Breviari d’amor),里头引用、收录了200 多阕噢西坦诗。到14 世纪初,噢西坦诗歌已经式微,在图卢兹(Toulouse)还有人为了弘扬作诗的传统,成立了诗社(简称为Consistori del Gay Saber),每年举行作诗赛会,并出版了三版百科全书式的《爱情令律》(Leys d’amors)。而令噢西坦诗歌名声不坠的,除了它本身的巨大成就,以及对意大利诗歌的启蒙之功,还有但丁和彼特拉克的赏识与推崇,肯定了它在欧洲诗歌史上的开创性地位。
基廉九世
(Guillem IX, 1071 年生,1126/1127 年卒)
◎ 小传
基廉九世是阿基坦的九世公爵与沛投的七世伯爵,出生于全世界最高贵的家族之一,他专门勾引妇女,是个骁勇骑士,追求女人出手大方,作诗演唱都很在行。他长期周游世界,欺骗妇女。他有个儿子,娶得诺曼底女伯爵为妻,生下的女儿是英国国王亨利的妻子, 王储亨利、理查和布列塔尼伯爵杰弗里的母亲。(B/S,第3 页)
◎ 简介
阿基坦公爵兼沛投伯爵是法兰西国王之下最大的诸侯,拥有的领地比王畿大得多。基廉九世的父亲45 岁时娶了20 岁的第三任妻子, 并生下诗人。因父母的婚姻未经教会认可,诗人出生时是个私生子。他后来放荡不羁,专门和教会作对,还在诗里嘲弄两位虔诚的姑妈, 大概跟他早年的经验有关。a
当代史籍大多反映修道院史家对诗人的恶劣口碑。维塔利斯(Ordericus Vitalis)说他大胆(audax)而风趣(jocundus),妙语如珠胜过职业演员(histriones),常以作诗、唱歌解闷,他妻子去向教皇告他遗弃罪和通奸罪。另一个修道院史家马姆斯波利的威廉(William of Malmesbury)说他放任狡猾,无法无天,花言巧语, 尽说些引人发笑的无聊话。他盖了间小屋子,取名为妓女修道院, 在歌里说他从著名的妓院里请妓女来当院长,还为了弃妻和通奸的事与普瓦捷主教冲突,扬言要砍主教的头。相关的材料可参阅邦德(Bond)版本的附录。
基廉九世留下11 首诗,录在10 部抄本里,其中有非常色情的诗句,也有非常优雅的诗章,因此学者称他为两面诗人。也有学者认为优雅的诗是文特当子爵艾伯二世失传的诗,被误认为基廉九世的诗。A
GIX 4 Farai un vers de dreit nien (183, 7)a
版本:同上,2 抄本,底本E
诗格:8a 8a 8a 4b 8a 4b,每阕a 韵不同,b 韵全同,8 阕
1 我要作首纯属子虚的诗,
既不关我,亦不关别人,
也无关爱情与青春快乐,
不关啥事,
诗作成于睡梦中,
在马背上。
2 我不知生于什么时辰,
既不开心,也不抑郁,
与人不疏远,也不亲热,
无可奈何,
都因为夜里中了邪道,
在山顶上。
3 如果没人指点,我不知道
何时睡着了,何时醒过来,
为了一件伤心事我的心
几乎碎了,
说穿了不值得一只老鼠,
去圣马修的!
4 我病得恐怕快要死了,
知觉全失,只听见人说
我得找个中意的医生,
不知是谁,
能治好我的病就是良医,
不然可糟了!
5 我有个情妇,不知她是谁,
我敢发誓,从没见过她,
她不讨我喜欢,也不讨厌,
都无所谓,
反正没诺曼人和法兰西人
住在我家。
6 从未谋面,却深深爱上她,
我和她没情义,也没怨仇,
不见她,我也过得挺快活,
管她个鸟,
我认得一位更高贵漂亮的,
宝贝得多!
7 我不知她人在什么地方,
在高山,还是在平原上,
我不敢说她曾对不起我,
拉倒算了,
留在这地方才真倒霉呢,
不如归去!
8 我的诗作好了,不知所云,
且把它寄去给那位仁兄,
请他托另一位再转寄到
沛投那里,
向她讨回打开她箱盒的复制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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