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9633033
江山有限情无限
待君重见寻芳伴
江上哀筝遣谁听
头白鸳鸯失伴飞
金风玉露一相逢
良夜清风月满湖
人生乐在相知心
斗酒相逢须醉倒
旧曲重闻似当年
亦师亦友老仙翁
竹溪花浦曾同醉
诗人相得古来稀
荣辱悲欢共手足
二苏胸中万卷书
何事长向别时圆
明月明年何处看
一场大梦谁先觉
万里身同不系舟
不做闲客不闲行
亲射猛虎看苏郎
不忍轻别是徐州
夜阑寂寞沙洲冷
天涯何处无芳草
乘桴且恁浮于海
明月有光人有情
重重似画曲如屏
多情笑我早华发
我欲醉眠芳草间
快哉亭上快哉风
谁道人生难再少
人间有味是清欢
青山似欲留人住
归去青山不易得
使君元是此中人
依旧躬耕于田畴
杨花点点离人泪
最是橙黄橘绿时
何处心安是吾乡
一场大梦何时觉
蜗角虚名身外事
长恨此身非我有
又得浮生一日凉
此心安处是菟裘
问书生何辱何荣
任我江海寄余生
雪似故人人似雪
花前对酒不忍触
万重云外有征鸿
一蓑烟雨任平生
巧补残词漏残梦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与父苏洵、弟苏辙合称为“三苏”。有《东坡七集》《东坡易传》《东坡乐府》等传世。苏轼一生仕途坎坷,屡遭贬谪,未能充分施展他的政治才干。他四十三岁时还遭遇了“乌台诗案”,险遭不测,晚年更是被一贬再贬,直到荒远的海南。多少人在贬谪后郁郁而终,难有作为。然而苏轼却用他独有的人生态度来对待这些不幸,只要环境允许,他仍然一心为当地百姓做实事,尽力有所作为。苏轼,用自己的一生,温暖了他任职和贬谪之地的百姓的心。苏轼应对苦难的态度来自于儒家固穷的坚毅精神和禅宗的平常心。
苏轼是历史上罕见的诗、文、书、画、词全能型奇才。于诗,他站到了宋诗的最高点;于散文,他是“唐宋八大家”之一;于书法,他与黄庭坚、米芾、蔡襄合称为“北宋四大家”;于绘画,他最早提出文人画的概念;于词,他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流派——豪放派。苏轼的创造力让人惊讶,赵翼说他是:“天生健笔一枝,爽若哀梨,快如并剪,有必达之隐,无难显之情。”而他自己也毫不谦虚:“吾文如万斛泉源,不择地而出。在平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无难。”
苏轼在词的创作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突破了词为“艳科”的传统格局,另辟蹊径,对词的变革,基于其诗词一体的词学观念和“自成一家”的创作主张。旷才是苏词的最重要的特点。苏轼的清旷之气,让本为“艳科”“小道”的词,“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宛转之度”,使人“登高望远,举首高歌,而逸怀浩气,超然于尘垢之外。”从此,词方可登大雅之堂。
苏轼词开豪放一派,对后世有巨大的影响。苏轼不刻意为文,而文绝千古;不刻意为人,而名重九州。他只不过“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得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这是苏轼的文章之道,亦是他的人生之道。
本书以苏轼的词为主题,从当时的社会观念与时代背景出发,对苏轼的生平际遇、诗词艺术、社会活动等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再现了苏轼以文传世、以官入世的典型宋代文官形象。本书结合苏轼的人生经历,对其词进行了情感化的解读。读他的词,可以医心;品他的人生,让人奋发。
头白鸳鸯失伴飞
江城子 乙卯正月二十日夜
记梦
公之夫人王氏先卒,味此词,盖悼亡也。
十年生死两茫茫①。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②,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③。
乙卯年,也就是宋神宗熙宁八年(1075年),苏轼刚到密州上任。热闹的元宵节过去后,人都显得有些寥落。在充实而欢快的日子里,人往往不怎么做梦,而在窘迫寂寥时,心中却最容易浮想联翩、幽梦不断。
密州是一个穷僻的地方,与杭州简直有天壤之别。苏轼又向来不善理财,他自己说“平生未尝作活计??俸入所得,随手辄尽”,几乎没有余钱。这时又赶上官员俸禄下调,苏轼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十分拮据。他在密州写的《后杞菊赋》中说:“予仕宦十有九年,家日益贫,衣食之奉,殆不如昔者。及移守胶西,意且一饱,而斋厨索然,不堪其忧。”
做了十九年官,家里一天比一天穷,俸禄又减少。到了胶西,也就是密州,连吃饱都成了奢望。为了填饱肚子,苏轼每天被迫跟同僚去古城荒废的园圃里找杞菊吃,边吃边相对苦笑。这日子过得不能不叫辛苦。
正月二十这天晚上,苏轼梦到了原配妻子王弗。王弗十六岁时嫁给比她大三岁的苏轼,婚后两人恩爱情深,生有一子苏迈。王弗是一位贤惠的妻子,侍奉舅姑十分谨肃,而且每次见苏轼读书,便陪伴左右。举案齐眉乃题中之意,红袖添香是礼中之情。
谁也没有料到,王弗在二十七岁上就年轻殂谢,不幸病逝于京师。苏轼在《亡妻王氏墓志铭》中记了一件事,父亲对他说:“妇从汝于艰难,不可忘也。他日汝必葬诸其姑之侧。”父亲告诫苏轼,糟糠之妻不可忘,还叮嘱一定要把她葬在苏轼母亲的坟墓边上。其实,这些事何须父亲叮嘱?苏轼只是以父亲之口,言心中之念而已。
这位“敏而静”的贤内助撒手西去,让苏轼觉得自己成了被遗弃在世间的孤儿,他说“余永无所依祜”,再也没有人与自己亲密无间地去面对风风雨雨。
这首《江城子》是古往今来最知名的悼亡词之一,但并不是苏轼第一次写词怀念亡妻。宋英宗治平二年(1065年),即王弗去世的当年,苏轼就写过一首《翻香令》:
金炉犹暖麝煤残。惜香更把宝钗翻。重闻处,馀薰在,这一番、气味胜从前。
背人偷盖小蓬山。更将沈水暗同然。且图得,氤氲久,为情深、嫌怕断头烟。
这首词,上片写苏轼在灵柩前烧香忆旧。苏轼回忆王弗生前因为爱惜而用宝钗翻动残余未尽的香。很久之后,原来烧香的地方还有香气余存,气味甚至胜过从前。下片描述苏轼在殡仪时精心添香的情态。他背着人偷偷盖起小蓬山模样的香炉,不过是为了氤氲的香气能持久一点儿。一向通达的苏轼,甚至信了“断头烟”的说法。断头香是指未燃烧完就熄灭的香,俗传以断头香供佛,来生会得与亲人离散的果报。苏轼未必全信这个说法,但因为“情深”,还是从了这不明不白的规矩。
十年前,死神斩断了连理枝,拆散了双飞鸟,残忍而无情。
之后苏轼遵父命葬王弗于家乡眉山的祖茔。从前夫妻携手共同度过了十年,而今幽明路隔又是十年。“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时间从来不会照顾人的感受。
人生在世就好比寄宿旅店的行人,有的人会跟自己有缘同行,但没有什么缘分是永恒不变的。下一站,说不定刚刚亲密起来的人就要分道扬镳。然而,有的东西会变,也有些东西不会变,比如记忆。
“不思量。自难忘。”真正的刻骨铭心,从来不会形诸口口声声的碎碎念,只会默默埋藏于方寸之间那块柔软之地。思念,就像潜流于地表之下的暗河,在无痕无迹中默默流淌,在风景变幻里始终如一,但一遇出口,就会喷涌而出、波浪滔滔。对苏轼来讲,今夜的梦就是出口。
假如两人再见面,王弗还会不会认得自己?这十年,苏轼过得并不顺意,虽然文名如日中天,但在官场上却屡屡不顺。就在此前,他还上书论列吕惠卿扰民之罪,但之后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却是弹劾,反对这个小人的正义之士接连受到惩处。苏轼自然不会跟王弗讲这些琐事,但这些世事沧桑在苏轼脸上留下的痕迹,不可能逃过爱妻的眼睛。“尘满面,鬓如霜”的自己,会不会吓到妻子?
若不是每日暗暗系念着千里之外的孤坟,今夜苏轼的魂魄也不会突然还乡。暗自“回乡”的苏轼,是不是本打算去爱妻坟前拜祭?但梦常是无逻辑的,他突然来到故宅,来到两人一起居住过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树,那走廊,那小窗,竟然还有在窗前梳妆打扮的她!
惊喜,是的,惊喜万分。即使知道这是梦,苏轼也感到十分满足,他要赶在梦醒之前,抓住每一分每一秒,跟妻子倾诉衷肠。他要好好问一问,这十年她过得怎么样。他要仔细看一看她的模样。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即使是梦,也要梦个圆满。
可是,那么多话,从何说起呢?或者,既然相见了,又有什么话非说不可呢?要表达什么,千行泪水不够,但一个眼神足矣。
苏轼知道,过了今天,自己还要回复平静的生活,照旧要把思念埋在心中。埋在哪儿呢?明月夜,短松冈。
悼亡诗写得最有名的,一是潘岳,一是元稹。
潘岳在丧妻之后“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他看到的是:“帏屏无仿佛,翰墨有余迹。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不管物是人非,还是人、物皆非,都只能在心中勾起忧伤。潘岳感慨道:“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
元稹则写过著名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比这句人人皆知的誓言更催泪的,是他与妻子生前共同经历的回忆:
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苏轼与王弗同样是“贫贱夫妻”,但他们的生活总体也算欢乐。不过王弗不是才女,与“赌书消得泼茶香”的赵明诚、李清照相比,有人会觉得缺了些什么。但他们缺少的并不是内心的默契,而只是形而上的交流罢了。这并不是什么缺憾。心心相印的两个人,不需要留下什么可供传诵的佳话。如果需要,苏轼的这个梦就是佳话。
注释
①十年:词人妻子王弗于宋英宗治平二年(1065年)去世,到写作此词已经十年。
②小轩窗:小室的窗前。
③短松冈:植满松树的小山冈。此指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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