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01150079
1.数千万读者争相热读的人气悬疑推理作品，网络点击数高达50，000，000 次，话题热度居高不下，堪比《法医秦明》《心理罪》《白夜追凶》《无证之罪》！
2.真实版刑侦猎凶过程全记录！硬核推理，拨开迷雾！数桩挑战极限的惊险大案，惊险！刺激！层层烧脑，扑朔迷离！
3.离奇惨死的天才少女，山间发现的巨型腐尸，来历不明的神秘照片，神出鬼没的黑衣人……一桩桩诡异离奇的谋杀血案，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天才……看叶小川如何揭秘刑侦罪案，用法医学、痕迹学、犯罪心理学专业技术破译案件——事件背后，更有惊天迷局！
4.剧情数度反转，精妙复杂，真相却又让人欲罢不能！
接连破获炭烤手指案、名模被害案、红衣女子凶杀案、水下阿姬案等案子之后，叶小川被破格调入红S小组继续展开工作。在仔细比对案件卷宗以后，叶小川发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在连续至少十起凶杀案中，都有一个神秘黑衣人参与过的痕迹。
与此同时，红S小组再次接到报案，有醉汉在护城河中发现了一个成年男性的头骨。红S小组和重案组联手出击，历经重重困难，终于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在犯罪嫌疑人的家中，警方找到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可是犯罪嫌疑人却拒绝说出受害者头颅的下落。小组成员不约而同地将失踪的头颅与那件一直悬而未决的人骨雕花大案联系起来。*可怕的是，这些案子似乎都与那个神秘黑衣人脱不了干系。
凶案仍在继续发生。离奇惨死的天才少女，山间发现的巨型腐尸，来历不明的神秘照片，神出鬼没的黑衣人……重压之下，叶小川和他的队友们一边调查手头的案件，一边追查黑衣人的下落。他们能否突破迷局，找到幕后潜伏的黑衣人？
第一案 河底沉骨
第一节 门后的眼睛 002
第二节 真心话大冒险 006
第三节 河下头骨 011
第四节 小脚穿大鞋 015
第五节 彻夜排查 020
第六节 脑袋那么大 024
第七节 心理安全区 028
第八节 新突破 033
第九节 凶案现场 037
第十节 他在隐瞒什么 042
第十一节 问话 047
第十二节 暴露无遗 052
第十三节 逆向追踪 058
第十四节 杀人动机 065
第十五节 躁动的青春 070
第十六节 我将人骨，雕刻成花 074
第二案 不存在的受害者
第一节 天才漫画少女 082
第二节 午夜撬门 086
第三节 记录被删除 090
第四节 笑脸面具 095
第五节 主动出击 100
第六节 古老的挂钟 104
第七节 血案 109
第八节 凶手本体 114
第九节 被忘却的记忆 118
第三案 山间腐尸案
第一节 腐败巨人观 124
第二节 尸检 128
第三节 庖丁解牛 133
第四节 狸猫换太子 137
第五节 不好对付 142
第六节 两个妻子 146
第七节 夜半家暴 151
第八节 提取 DNA 156
第九节 从死人下手 161
第十节 新的突破 166
第十一节 凶案升级 171
第十二节 又一次尸检 176
第十三节 可疑人物 181
第十四节 她不是她 185
第十五节 来历不明的照片 190
第十六节 案中案 195
第十七节 真正死因 199
第十八节 神医 204
第十九节 冤枉 209
第二十节 天衣迷局 214
第二十一节 表白 219
第四案 谁才是黑衣人
第一节 原地爆炸 226
第二节 危险关系 231
第三节 牢底坐穿 236
第四节 茗墅公寓 240
第五节 抓捕行动 245
第六节 钓鱼人 249
第七节 让凶手抓狂 254
第八节 冤假错案 258
第九节 游戏才刚刚开始 262
河底沉骨
第一节 门后的眼睛
就在包厢的门外，此时此刻居然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们所有人看。
那一双眼似乎眼白很多，和正常人的眼白比例完全不相同，似乎他也发现我无意间看到了他，他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让人脊背生寒的弧度，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下意识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眼睛。
今晚我们都喝了点儿酒，虽然对我们的酒量来说喝得并不是很多，但是醉醺醺的感觉还是有的。我使劲儿地甩了甩头，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可是就在这时候，包厢外面走廊灯光的投影证明了我并没有看错，外面真的有一个人一直在偷窥我们，一直等到我发现了之后才迅速灰溜溜地离开。
“快，抓人！抓人！他出现了……他再次出现了！”
冥冥之中我有预感，这个偷窥的人，就是给我寄送红色包裹的人。也就是那个一直躲在幕后帮助凶手完美逃脱凶案现场的犯罪天才。
王剑飞喝得有点多，听到我的话，还以为我在说胡话，抬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说：“喂？没喝多吧？”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站起来直接冲向了门口。
夏兮兮比较了解我，唐钰和吴教授又是心理学的专家，见到我这个反应，明显觉得这不是在开玩笑，于是也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我是第一个冲出来的。
果不其然，我再次看到了那个黑色的背影，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过膝毛呢风衣，脑袋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单凭他的背影，我并不能判断出太多的信息，只是大概推断出这个人的身高是在一米八左右，微胖身材，甚至我还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哇……”
就在这时候，因为酒精的刺激再加上高度紧张，我的胃部没由来地一阵翻江倒海，喝下去的酒水几乎要顺着食道再逆向翻涌出来。
唐钰冲出来时候，赶紧扶住我问：“小川，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儿吧？你看到谁了？”
“快抓人，快点！”我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胸中的难受，挥了挥手，拼尽全力催促唐钰，“一定要抓住他！机会难得，千万千万要抓住他！”
王剑飞使劲儿拍了拍脑门儿。
他了解我的过去，知道我的所有痛苦。等到确定我说的是“他又来了”四个字之后，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KTV的服务员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刻紧张了起来，所有人疯狂地冲向了我们这边。
“这……几位先生，你们有什么事儿吗？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服务生觉得我们是喝多了。
但是，王剑飞毫不犹豫地拿出了警官证，道：“警察办案！所有人，全部都配合警察办案，立刻封锁你们KTV的所有出入口！快！一定要快！”
“哦……这……”服务生看了一眼警官证，多多少少有些疑惑，而且这毕竟是娱乐场所，闹出大的动静影响不好。一时间，服务生支支吾吾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妈的！”王剑飞推开服务生，踱步而出，直接冲到了吧台，“马上封锁入口！要不然我立刻查封了你们场子！快点儿！”
吧台坐着的是KTV看场子的经理，经理多多少少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扶了扶眼镜框，点了点头，拿起了对讲机命令：“保安保安，马上封锁出入口，堵住停车场出口，我们要配合警察办案！”
之后，经理松了口气，呆呆地放下对讲机看着王剑飞问：“这样、这样可以吗，警官同志？”
王剑飞没搭理他，迅速安排夏兮兮道：“马上呼叫增援！一定要用最短的时间把现场，各个街道、路口全部都封起来。”
“是。”夏兮兮也不含糊，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接线辖区民警以及重案组的小王和小张。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小猛不见了。
唐钰说：“小猛发现不对劲儿第一时间冲出了包厢。他很能打的，放心，今晚，不管是谁，肯定跑不了。”
说到这儿，唐钰看了看我，说：“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他是谁。”
我并非要刻意隐瞒什么，而是这个人是谁我真的不知道。就如同我在我的书上以化名的方式写出这个人的时候，我是这么写的：我在连续十起凶杀案中见到过他的影子，我也连续查了他十次，可是，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现实情况就是如此。
然而就在这时候，KTV外面忽然间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吵闹和惨叫，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不少人都出来围观。
我们几个相互看了一眼，以为是案情有什么进展，不约而同地赶紧朝着声音那边跑过去。到KTV门口却发现是两个醉汉在疯狂地大喊大叫，口齿不清地叫着“有鬼啊”之类的话。
“靠！大晚上的发酒疯，说的什么鬼话！”王剑飞皱了皱眉头，黑着脸，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这个人对我们的行踪似乎非常熟悉，而且反侦察意识非常强。王剑飞在很早之前知道了我的故事之后，就已经将此人列为重案嫌疑人了。但是，我更喜欢称呼他为犯罪天才。
“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几分钟之后，KTV的保安在对讲机里面传来消息。
辖区民警也迅速组织警力包围了四周各个出入口，不过，就目前情况来看，收效甚微，很可能是忙乎一场。
很快，小猛也回来了。
小猛的战斗力非常强，别看平时不说话，但是实力不是吹出来的，曾经一打二十，是响东东的警界精英。
看到小猛之后，我激动极了，赶紧抓着小猛问：“怎么样？见到了吗？”
然而，小猛却摇了摇头：“别说见到嫌疑人了，一点行为可疑的人都没有。小叶哥，你是不是喝多了看错了？”
“不可能。”我摇了摇头，“我亲眼看到他了！黑色的风衣，眼白多于眼黑的眼珠，就是那个人！他的背影，我熟悉得很！”
但是这时候，吴教授皱着眉头走向了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将信将疑地问我：“小川啊，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病叫被害妄想症？”
我一愣，回头看着吴教授：“你什么意思？”
吴教授说：“实话说，刚才你冲出去之后我检查了包厢的门，当时包厢的门是关着的。既然是关着的门，你怎么看到外面有人在偷窥我们呢？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你这是不是属于是被害妄想症的一种？”
“别开玩笑了！”我摇了摇头，“那会儿明明小猛出去上厕所之后回来门没关，是虚掩着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不，不对……”这一次，没等吴教授开口，唐钰就直接摇头了，“小猛回来的时候门没关，这个我是确定的。由于我们的职业原因，我对环境有着敏锐的感知能力，对封闭的环境和未封闭的环境分得很清。我确定，小猛中途回来的时候，包厢没关门。但是，KTV就是为了避免客人中途出去不关门而直接影响包厢的隔音效果，所以门是会自动上锁的。你不信你来看看，实在不行，你可以找个服务员问一下。”
这时候，刚好KTV的经理也在现场，他听了唐钰的话，点了点头说：“没错，几位警官同志，我们KTV包厢用的是新型门，是可以自动吸合的，60秒没关门，门自动吸入，关闭……”
“是吗？”吴教授说，“从小猛出去到你说你看到了外面有人偷窥，中途过了多久？没有半个小时也有二十分钟了。二十分钟，自动吸合门早就关闭八百回了！你怎么能从里面看到外面有人在偷窥？”
这时候，经理说：“我刚才已经让秘书去查了当时走廊里的监控，我们可以断定，在这位先生冲出来之前五分钟之内，走廊里除了服务生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从这儿走过……连个路过的都没有。”
“扑通……”
我的心脏，似乎瞬间被雷击一般。
抑郁症可以分为轻微抑郁症、中度抑郁症和重度抑郁症三类，而在重度抑郁症之上，就是被害妄想症了。被害妄想症是精神疾病的一种，这个课题在警校的时候，我们曾经做过专门的研究。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然而，就在这时候，外面吵吵嚷嚷的，又是一阵喧闹声传来。
我们闻讯走了出去。
“有鬼！我真的见到鬼了，你们要相信我……”
“哎，我刚才听说里面那几个人就是警察，你去找警察说说去吧……”
“警察同志，我看到鬼了！我真的看到鬼了！那鬼眼白很多、眼黑很少，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
第二节 真心话大冒险
听到这两个醉汉的“鬼话”，我下意识心头一震，看了看唐钰、王剑飞，果不其然，他们似乎也同一时间想到了什么，满脸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两个醉汉。
王剑飞拼了命拍了拍后脑勺，努力想要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不过看起来效果并不是那么乐观。
事到临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王剑飞又拍了拍我肩膀，说：“小川，思想压力别这么大，不要紧张。天大的事儿，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扛过去。再说了，红色包裹真实存在，你也收到过之前受害者的照片，这都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我不相信什么被害妄想症，我相信你。你先休息一下，我去问问那眼珠子是什么情况。”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没有说话，示意王剑飞我没事儿，然后又一块儿去看看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分钟之后，两名醉汉被带入KTV员工的休息室。
王剑飞问：“你们来喝了多少酒？醉成这个样子？”
两个醉汉不约而同地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说话带着哭腔，道：“警察同志，不是我在这儿吹牛，我今晚的确是喝酒了，但是我真没喝醉！我是真见到鬼了！不信你问他。”
说着，醉汉指了指另一个人。
那人也是点了点头说：“没错，警察同志，我也真没事儿……”
王剑飞皱了皱眉头。这两个人明显已经喝糊涂了，估计也就是在说胡话。但是，就算是为了我，也算是为了这个看起来并不能称作是线索的线索，王剑飞又忍了忍，问：“说说吧，你们俩说见到的‘鬼’，是什么情况？”
“好，好，我先说，我先说。”其中一个醉汉点了点头，吞了一口唾沫，“警察同志，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我被媳妇儿赶出来了。巧合的是，我兄弟他也被赶出来了。于是我们就打算来这儿唱唱歌、散散心。平时我们也经常出来喝的，一点儿问题没有。今天晚上，我们心情都非常郁闷，所以又叫上了两个妹妹，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来着……输了的，要么真心话，要么大冒险，要么就罚酒三杯。警察同志，这游戏你们玩过吧？具体的细节和玩法就不用我跟你细说了吧？”
王剑飞挥了挥手说：“说重点，没用的废话不要说了。”
喝醉酒的人废话多，这是真的。
那人点点头说：“好，说重点，说重点……重点就是……”
说到这儿，那醉汉似乎又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狰狞扭曲，凭空瞪大了眼睛，就好像是看到了地狱恶魔一样，浑身都有些颤抖，上牙和下牙打颤，发出“嘚嘚嘚”的声音。
这个时候，我们几个人的酒意在强悍的克制下清醒了不少。
吴教授看到他们的表情，小声道：“这表情倒不像是装出来的，应该是真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了……”
唐钰点头表示赞同，说：“应该是非常恐怖。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在喝酒之后胆量跟平时相比是会变得更大的，这和精神兴奋有关系，但是喝了酒之后还能吓成这样，这事儿恐怕真没那么简单……”
夏兮兮说：“没当警察之前我也喝醉过，其实说白了，喝点酒耍酒疯的人都是装出来的，喝醉了酒肢体不受控制是真的，但是脑袋是清醒的。今天晚上这事儿，如果我的预感不出错的话，肯定有问题。”
这时候，醉汉说道：“我玩真心话大冒险我，我输了，他们问我今晚上为啥被媳妇给赶出来了，我不敢说真话，因为太丢人了，所以我就选择大冒险了。这群人太变态了，说最近护城河畔发现了一个女尸，让我去那刚刚死过人的地方走一趟……”
另一个醉汉打了个嗝，说：“刚好我也输了，我们俩就结伴大冒险，说要去那走一趟，还要给他们全程直播，谨防作弊……但是没想到，那河边春季涨水，青苔都长出来了，河边那水泥沟渠太滑了，我一不留神，就溜进去了……”
另一人点头补充道：“对对对，我也一不留神就溜进去了……”
“然后呢？”王剑飞问道。
我看了看这来人的衣服，衣服上湿漉漉的，夹杂着呕吐物和水渍，但并不能确定是不是河水。他的鞋子上有淤泥，衣角还有墨绿色的青苔，可以判断他们说的是真话，也可以判断夏兮兮的说法是对的。喝醉酒的人，哪怕是喝醉了，但是心里是清楚的。
“然后我……我就在水下看到了水鬼啊！那……那大眼珠子翻着白眼，太可怕了，吓死我了！警察同志，求求你们赶紧出警，真的有水鬼啊！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另一位醉汉说：“没错！我，我也看到了，就是水鬼！水鬼就在水里面飘啊飘啊，还被水草给缠住了，而且我们俩也被缠住了……”
听完了这两个人的叙述，我浑身一阵哆嗦。
吴教授说：“这个事儿怕是不简单。”
王剑飞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刚好重案组的小王和小张也都在这儿，王剑飞立刻下命令道：“重案组的人打头阵，带上这两个人去护城河畔仔细辨认，在哪儿看到的那东西，给我仔细搜查。”
“是！那，头儿，你们……”小张为难地看着我们几个。
王剑飞挥手道：“我们随后就到。”
“不行啊头儿，你们喝酒了，虽然是休假期间喝酒不违规，但是被别人看到了难免惹人非议。要不，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吧，头儿，我保证，一有搜查结果，肯定第一时间报告给你们。”
“废什么话！”王剑飞黑着脸，大手一挥，“赶紧干活了！”
“这……是。”小张无话可说，点了点头，只好老老实实地出警。
这时候，我转过身问吴教授：“吴教授，你什么看法？”
吴教授说：“呵呵，什么水鬼，这世界上没什么鬼。要真有鬼，那就是心里有鬼。”
“一语双关？”我盯着吴教授的眼睛，“吴教授不会是想要暗示我什么吧？”
“没有没有。”吴教授赶紧摇头否定，“小川千万不要多想，我没那个意思的。”
唐钰问道：“今晚的事情，吴教授怎么看？”
吴教授说：“十有八九是凶杀案，又是杀人抛尸。而且他们看到的估计不是水鬼，是尸体。”
夏兮兮说：“有没有可能是模具呢？”
吴教授说：“我倒希望是模具，这样我们的假期就能继续下去了。可是我办案这么多年了，一般情况下，希望永远都是希望，很难成真的……”
“出发！”唐钰一声令下。
“是。”
二十分钟之后，重案组的小张带着两名醉汉，先进行了药物醒酒。之后，仔细辨认他们所看到的“恐怖画面”的位置。等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刚刚好午夜0点了。
我们也经历了药物醒酒，头脑是清醒了不少，不过头疼是严重且剧烈，看得出来，我们所有人都在强忍着，全靠死撑。
夜里的风，冷飕飕的。
醒酒之后身体没什么热量，再加上胃里没什么食物，凉风一吹，更是冷得让人直打寒战，好像那刺骨的寒风能顺着毛孔吹到骨头缝儿里一样。
单单从这个时间点的极寒温度来看，肆虐的寒是占了上风了的。
两名醉汉指认的地方的确出现了他们所描述的脚下滑坡，的确是湿漉漉的青苔以及不小心从这里落水，又从不远处爬出来的脚印，爬上岸的地方带出了不少的水芙和水草之类的痕迹。
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太好。虽然破案是刑侦职业者的工作，但是就如寻常的警察一样，谁都不怕失业，谁都希望天下无贼，我们也希望这两个醉汉的言辞是酒后之言不可信的。
可是，从现场勘查的情况来看，他们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他们所看到的也不是幻象。
两个醉汉逐渐清醒，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激动地指了指橙黄色的河水和失足落水的地方，大喊道：“没错没错！我们就是不小心从这儿掉下去的，我们就是在从这儿掉下去之后看到了水里面的水鬼……绝对没有看错。你们看到了吧，我们没有骗你们啊……”
王剑飞长出了口气，此刻也是无话可说，联系了打捞队，打捞队到位之后，迅速接到指令：“立刻打捞！仔细搜查！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是。”
就这样，搜救队和打捞队，冒着刺骨的寒风，下了水……
而我们所有人都在寒风凛冽中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不敢过多眨眼，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等着打捞队的消息……
五分钟之后，水下忽然一阵浪花翻滚，一个打捞队队员疯狂地冲了出来……
第三节 河下头骨
听到打捞队的声音，所有人似乎清醒了，同时瞪大了眼睛看过去，这醒酒的能量，比什么解酒药都有用得多。
一个打捞队员漂浮上来，冲着我们喊了一句：“水下发现了头骨，疑似人头。”
“轰隆！”
远处响起了炸雷，天好像要下雨了。
我们这些人的心里也七上八下，所有人都盯着这片水域，无话可说。
在沙漠里，水能拯救亿万人的性命，在这座城市里，水也是所有人的生活必需品。然而，这个生命之源却成了犯罪分子妄图毁尸灭迹的工具。
王剑飞长出口气，大喊道：“仔细搜索，一点痕迹都不要遗漏。”
“是。”打捞队的人一个深呼吸，憋足了一口气后再次潜入水底。
唐钰当机立断，安排周围打着矿灯寻找痕迹的民警，道：“很可能马上要下雨了，大雨最容易破坏痕迹和有用的线索，所有人加速搜寻，缩小范围，在下雨之前，把这周围一公里范围内大大小小的灌木丛、青苔、野草处所有生物出现的痕迹全都找出来，仔细拍照。细节很重要，一点都不要遗漏！”
“是！”
寻找线索的时候，工作最为繁琐困难。上级领导总是相信周围肯定有线索。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有人说，不管多么高明的凶手，只要进入过凶案现场，就一定会和凶案现场产生一定的物质交换，说通俗点这叫蛛丝马迹，在学术用语上这叫线索。
但是，这些线索的搜寻工作执行起来却非常枯燥和繁琐，谁都知道细节很重要，可是细节在哪儿呢？没有捷径，划定范围，一寸一寸地找，这才是最痛苦最难受的。
这时候夏兮兮走过来，说道：“果然还是最坏的结果。”
王剑飞搓了把脸，点上一根烟，狠狠地抽了起来，好半天后才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具体情况这不是还没确定吗，等打捞队的消息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两个醉汉在冷风中也逐渐清醒过来，小张和小王在做下一步的问询工作。
小王问到他们今天晚上来这里时有没有在周围见到什么行迹可疑的人或者是车辆，但是两人摇头都说没有。
从这两个人身上突破的意义应该是不大，我初步分析，他们应该就是不慎落水，碰巧看到了被人抛尸于护城河的尸体而已。
吴教授见我们情绪都不怎么好，便安慰说：“这个城市就是这样，想要天下太平是不可能的，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这个社会变得越来越好些而已。”
说完，吴教授拍了拍我肩膀，说：“也给我来根烟吧。”
我调侃道：“你不是挺能看得开的吗？”
吴教授挥了挥手道：“什么看得开看不开的，我干了一辈子法医的工作了，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经手的案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实话说，我就是习惯了，想不开又能怎么样？罪犯是抓不完的。但是，即使明知道抓不完，我们也要一个一个抓。眼睛里不揉沙子，这才是一个干刑侦的人应该有的职业操守。既要做到冷血无情，又要永远保持着赤子心，跟犯罪行为斗争到底。”
唐钰说：“刑侦这活儿，干得时间久了，我们就成双面人了。”
“是啊。”吴教授点了根烟，刚抽了一口就剧烈咳嗽了起来，几乎要弯着腰。
我皱了皱眉头说：“抽不了就别抽了，你这是明显的生理排斥反应了。”
吴教授解释说：“是的，我年轻的时候抽得多了，支气管炎，老毛病了，问题不大。那时候法医工作没有现在这么多先进的设备和仪器，很多东西都要靠经验去判断，靠化学或是物理方向的实验去一点点考究真相，就是那时候染上的烟瘾。”
吴教授说完，又闭上眼睛抽了一口。
打捞工作大概延续了四十分钟，打捞队员全部冲出水面。
法医组和痕检组的人已经全部就位了。
为了避免等一会儿大雨来袭，工作不能展开，辖区民警也已经搭起了临时的简易帐篷。
打捞队将水下打捞出来的东西全部放下，捞上来的东西并不多。
吴教授按理说现在已经不需要亲力亲为了，夏兮兮虽是法医学专业毕业但并不是法医组的人。可是，他们还是立刻上前一步，戴上橡胶手套，观察结果。
我不是很懂，但也不算太外行，于是也围了过去。
这是一个人的头骨，但是并不完整了，上面夹带着毛发，打捞出来的部分还有细碎的骨渣。
王剑飞问打捞队的人：“身子呢？只有这个脑袋？还是不完整的？”
打捞队的人摇了摇头说：“我们已经在水下循环摸排了很多遍，在周围五百米范围内，只有这些了。”
“会不会是没有摸排清楚？”王剑飞看上去有些恼火，“继续打捞！”
吴教授摇了摇头，拦住了王剑飞。
“都这个点儿了，天这么冷，打捞队的同志们都很辛苦了，而且他们是专业的，我相信这附近水域不会再有其他发现了。既然凶手连头颅都想要打碎，说明他想做到真正的毁尸灭迹，也说明凶手存在一定的反侦查经验。那么，他是绝对不会把受害者抛尸到同一个地方的。”
王剑飞思索片刻，拍了拍打捞队队长的肩膀道：“别介意兄弟，我就是着急，没其他的意思。”
打捞队队长点头说：“没事儿王队，办案心切，大家都一样，我们也挺着急的。但是附近水域真的没有其他发现了，我们再搜寻下去意义真的不大，况且现在光线也不好，我已经安排下去了，等到天一亮，我们就扩大搜索范围。”
“好，谢谢理解。”王剑飞点头，回到帐篷下面。
夏兮兮说：“这确定是一个人头，由于面部被毁，五官并不完整，从目前的条件和状况来看，无法推断死亡时间。不过，根据头骨的大小和形状来看，这是一个男性的头骨。”
这时候，旁边一个警员忽然间惊呼一声道：“喂喂喂！你们快看！这脑壳里面怎么还会动？我、我不会是眼花了吧？”
夏兮兮无奈地说：“别大惊小怪的，那是一条小鱼。”
“啊？这是……小鱼？”王剑飞也张大了嘴。
夏兮兮说：“鱼是杂食性动物，嗅到味道后顺着头骨缝隙钻进了脑壳，这是正常现象。我们需要全部带回去，通过这条小鱼，没准能得到有用的线索。”
周围的民警听完夏兮兮的话后恍然大悟。
这时候，王剑飞问周围搜查线索的重案组队员：“周围搜寻结果怎么样？”
其中一人报告说：“在一公里一处低洼潮湿的地方发现了一组脚印，我们已经拍照取证并测量大小了。”
另一人报告说：“两公里外面有监控摄像头，我们已经联络了当地的路政部门调查监控，虽然不确定凶手会不会游泳，但是我们可以初步判断，凶手很可能有交通工具，抛尸地点距离市中心有二十分钟以上的车程，只要监控摄像有用，肯定能留下线索。”
“还有没有其他线索？”王剑飞问道。
队员们摇头道：“报告王队，暂时没有了。”
“OK。”唐钰接过了话，“很好，大家都很辛苦。留几个人保护好现场，拉起警戒线，防止白天有围观人员破坏现场。然后，都回去休息吧。”
“是。”
紧接着，所有人风风火火地带着所有有用的线索立刻回市局。
大半夜的，没有一个人要去休息。夏兮兮主动请缨，要加入法医组进行头骨鉴定工作，以便尽快确定死者身份，吴教授、我、王剑飞则是从其他线索方面开始分析杀人凶手的踪迹。
只不过，不出我之所料，联系了路政部门之后，路政部门表示摄像头是坏的，因为护城河这一阶段平时很少有人过来，因为水深，这一代连钓鱼的人都没有。所以，摄像头这方面也疏于检修，坏掉很久了。
王剑飞说：“也不是白费功夫，至少我们可以确定，凶手很熟悉抛尸环境，他知道摄像头是坏的，所以极有可能是本地人。”
我点点头。
第四节 小脚穿大鞋
“这个鞋印的价值也很有限了。”吴教授笃定地说道。
小猛拿起照片看了看，又将照片投影到办公室的投影屏幕上，茫然地说：“这大概是43码的鞋子，从底部的花纹看应该是男性球鞋。这种鞋子很常见，学生、工厂工人等等都会穿这种鞋，想要从这方面找出点儿蛛丝马迹，排查难度的确是非常之大。”
吴教授摇了摇头，说：“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不等我们开口，吴教授就拿起了红外线，在投影屏幕上晃了晃，解释说：“正常人在走路的时候都是前脚掌三分之二处发力的，如果再说得精准一点的话，在痕迹学中，是有一个公式存在的。43码的鞋子，发力点就在脚跟至脚尖20厘米左右的地方，偏差不会超过2cm。也就是说，如果鞋子合脚，那么根据踩在湿润的泥土地上留下的脚印，我们就完全可以推测出凶手的身高和具体信息。可是，眼前这个脚印并不符合这个规律……”
听了吴教授这么说，我仔细看了一下，然后不得不佩服吴教授办案经验之丰富，不愧是法医学和痕迹学双料顶尖专家，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而且全都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小猛测量了一下这只脚印，脚掌发力处，也就是湿润土地凹陷最深处距离脚跟的位置，相比于正常推测，显然不对。
王剑飞说：“似乎是靠前了。”
“没错。”吴教授点头，“靠前了，说明鞋子不合脚。”
我长出口气说：“我们在周围没有搜寻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唯一的线索只有这个鞋印，而现在鞋印又出问题了。我们可以推断，背后真正的杀人凶手是本地人，有着丰富的反侦察经验。同时，他留下鞋印，很可能是故意的，他这是在误导警方的侦查方向。”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吴教授的眼睛看起来非常兴奋，“这个鞋印不是我们努力才发现的，而是凶手刻意留下让我们去发现的，为的就是误导警方。而真正的杀人凶手，却被排除在嫌疑人范围之内，逃之夭夭。”
王剑飞说：“那，可不可以推断出他究竟穿多少码的鞋呢？”
吴教授说：“37到38码左右。”
我心里总觉得哪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对，可是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也只能分析出这么多了，而根据痕迹学的规律，在推算之下，这个脚印的确应该是穿37至38码的男性留下的。
王剑飞皱眉道：“一般男性骨骼发育较快，只要成年之后，脚掌大小就已经成型了，而成年男性的脚很少有低于42码的吧？如果低于这个数字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凶手可能还是个未成年人？”
吴教授分析说：“三种可能。留下这个脚印的凶手，要么是个未成年人，要么是个明显的矮个子，身高小于同龄人很多，要么就是第三种可能……”
小猛第一时间问：“是什么？”
“第三种就是我们的分析根本就是错的，不具备参考价值。”
所有人都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但是，搞刑侦的这群人就是这样。明明是个选择题，还是个必选题，选项却要你自己来填充，最后的最后，还需要自己排除掉自己所有原始的想法，找到最符合逻辑和真相的那个答案。
我们每天都在做很多很多的无用功，但是，真相没有大白之前，谁都不知道究竟哪个是无用功，哪个是有用功，这个矛盾，无解。
“也就是说我们这边线索全断了，只能等那边尸检的消息了。”王剑飞耸肩道。
“嗯，”吴教授点头，起身帮我们冲了一杯咖啡，“把这杯咖啡喝完，尸检那边的工作就差不多能完成了，就一颗头骨，用不了太长时间。”
“嗯，谢谢。”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十分钟之后，还没等我们亲自去尸检房看具体情况，夏兮兮已经拿着尸检报告风风火火地过来了。
但是，从她的脸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的情绪并不怎么好，似乎是收效不大。
吴教授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不等夏兮兮开口，就直接说道：“查出什么就是什么，线索不在乎大小，只要有，总能抽丝剥茧，顺藤摸瓜。”
夏兮兮点点头，放下尸检报告，跟我们说：“死者为成年男性，年龄大概在26到28岁之间，五官不全，头皮被全部剥离过，头骨已经呈现初步的白骨化。而且跟我们的检验和形骸状态分析，这颗脑袋还在抛尸之前还被人冰冻过，冰冻温度不是很高，零下五度的样子，应该是家庭自用的冰箱。”
“死亡时间呢？”吴教授讲话很有重点。
“通过被剥离的皮肉上看，被抛尸水下的时间已经超过了72小时，而根据头骨的状态来看，死者真正的死亡时间，或者说，是整个的脑袋从身体上被割下来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周。”
“超过一周了啊……”王剑飞身上冒着寒气，眉毛拧成了川字，“也就是说，一周之前凶手就已经杀人，然后直接将脑袋放在了冰箱冻了至少四天之后，又抛尸护城河？”
“是的。”夏兮兮说，“根据下颌骨的伤口痕迹可以判断出凶手用的分尸工具非常锋利，且不是寻常的家用菜刀，因为菜刀砍骨头会卷刃，更何况人骨的硬度要大于其他动物。我分析，凶手用的可能是菜市场剁猪骨头用的重型杀猪刀，每一刀都很锋利，刀刀深入骨髓。”
“身份信息能不能确定？”吴教授问道。
“DNA已经做出来了，唐领导已经亲自拿着DNA结果去公安数据库，在全国范围内作比对了，希望能有结果。”
我长出口气，现在只能等消息了。
DNA还可以做，这是一条很好的线索。但是死者的DNA未必就在生前录入过公安系统的资料库，如果没有的话，只能说这个线索就又断了。
王剑飞问道：“有没有查最近一周之内的报案记录？有没有报人口失踪的？”
夏兮兮说：“全市范围内报人口失踪的一共有7例。但是，其中5例已经找到，另外2例都是报女性失踪，所以，这个方向……不通。”
“怎么会这样……”王剑飞狠狠地抓挠着头皮，“一个大男人，二十七八岁，算是有家有业的年龄了，理论上也有正经工作、老婆孩子，竟然失踪七天都没有人报警？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吴教授点点头说：“只能等对比结果了。”
这时候，唐钰刚好带着对比结果回来了。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可是，上天似乎从来不会眷顾我们。
唐钰说：“很遗憾地告诉大家，公安系统资料库里没有找到头骨的DNA资料。所以，我们没办法通过DNA来确定死者身份。”
“靠！”王剑飞忍不住爆了个粗口，“这不就说明线索全断了？”
唐钰点点头说：“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不过，他们这些人都好像有一种神奇的共性，不管是什么案子，每每是等到线索全都断了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看向我。
果不其然，吴教授、王剑飞、夏兮兮、唐钰，包括小猛，在沉默了十多秒后，都齐刷刷地看向我，不约而同地说：“小叶哥，现在是发挥你想象力的时候了。”
我瞬间无语。
但是，无语归无语，看法还是有一点的。
我清了清嗓子，放下咖啡杯，说：“我们之前分析过，凶手的鞋子很大、不合脚，很有可能是一个未成年人。但是，未成年人怎么会有如此心智，能够刀刀深入骨髓，去砍杀一个成年人？先不说他的心理素质能不能承受得了，就从这件事的劳动强度来说，也应该算是个体力活吧？”
“你的意思是……”吴教授忽然间眼前一亮。
“没错。”我点点头，“凶手很有可能不止一个人。甚至，我们再大胆推测一下，这个案子很有可能是父子两个人协同作案。父亲的鞋子是43码，孩子的鞋子是37码，可能孩子的母亲已经不在了或者是很久之前就已经离了婚，孩子跟着父亲长大，性格沉闷、孤僻、宅，不经常出门，甚至满脸的青春痘，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不喜欢跟人交流，也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他的内心渴望得到重视和肯定，但是整个世界好像都把他当做陌生人，他的父亲很可能酗酒，但是有一定的反侦察经验，对这一带地形很熟悉，所以极有可能是正规工人……”
夏兮兮听完了我的画像之后说：“你越来越像一个顶级的心理画像师了。”
我说：“我不是凭空乱猜的，我也算是个艺术家。”
唐钰没好气地点点头：“对对对，艺术家，能不能再告诉我们一下，凶手人在哪里呢？”
我摇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除此之外，我还可以确定一件事……”
第五节 彻夜排查
“你还确定了什么？”
听到我这么说话，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我下意识皱了皱眉头，点上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道：“杀人凶手中，至少有一人极有可能很清楚我们的工作步骤和侦破手段。我推测，很有可能此人曾经在政法单位工作过，甚至是做过警察，但是目前肯定已经不在原来的工作单位至少五年以上，所以他并不知道，即使在皮肉被冰冻之后，以目前的侦测技术和检测手段，也依然可以提取DNA。”
吴教授点头说：“有道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没搭话，继续分析道：“他故意留下一个错误的脚印，说明他知道我们会从四周侦查所有细节，这是在误导我们。他冰冻头骨、撕裂受害者皮肉，可能并不是因为他对受害者有多么恨，而是为了毁尸灭迹。这也就是我们在凶手抛弃头颅的周围几公里内都没有找到受害者躯体的原因，因为受害者的躯体很有可能被抛尸到更远的地方去了。如果不是突然间出现了两个半夜喝醉了酒的醉汉玩什么大冒险，他可能真的做到了毁尸灭迹。”
“那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王剑飞也抽了一根烟，办公室里很快烟雾缭绕起来。
夏兮兮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打开了门，推开了窗子。
我说：“回归到案件本身。我们要从发现头骨的抛尸地点为中心，时间向前延伸三天，然后在本市范围内发布协查通告，进行地毯式搜索，看看有没有人反映提供线索。另外，凶手一定有作案工具，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夏兮兮说：“三天前刚刚下过雨，护城河那边下得尤其大。如果有抛尸工具的话，不管是电瓶车、汽车，都一定会留下车辙印，等天一亮，我立刻带人去周围搜索。”
“嗯。”我顿了顿，“下一步，我们的侦查范围先限定在全市范围内……”
我一边想一边说，划出了一个圈圈出来。
“至于凶手的特征，我总结了所有的信息，大概如下：第一，凶手极有可能之前在体制内工作过；第二，凶手极有可能是出自离异家庭，身边有一个读初中或者是高中的孩子，应该是男孩儿；第三，凶手有正规工作，但收入应该不是很高，属于中规中矩的家庭，很有可能酗酒。”
确定了侦查方向之后，我们所有人都忙碌起来。线索断掉的时候，就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休息一会儿，但是大多数时候根本就睡不着，只能靠咖啡续命。吴教授年纪大了，晚上不敢通宵，身体上肯定是吃不消，所以被我们催促着去休息室睡一会儿。夏兮兮和唐钰则是人手一个笔记本电脑，葱白玉指在键盘上十指炫舞，她们在一点一点地按照条件搜索信息。王剑飞、我、小猛三个人则人手一根烟，站在市局的大楼上，看着夜色中这个灯火辉煌的城市。
此刻已经是凌晨3点了，这座城市也变得安静了，不夜城不复存在，只留下闪烁的霓虹灯，冷冷清清，矗立在夜色中，孤独地闪动着。
王剑飞黑着脸叹了一口气，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天下太平啊，这些年，实在是见了太多丧尽天良的行为了……”
小猛说：“吴教授一辈子都在跟凶杀案打交道，做了一辈子法医和犯罪心理学研究专家，可终究是研究不出来，怎么才能让天下无贼。”
“是啊。”我点点头，“我们只能努力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凶手绳之以法。”
我拿出手机，眯起眼睛把香烟叼在嘴上，随便浏览一下网页，然后习惯性地打开作者后台看一下。结果发现我的小说又被人催更了，读者把我骂了个痛快，都说我更新太少，一天就两章，还不够看的。
我摇头苦笑。我也想多更新一点，但是，实在是没有时间。
“看什么呢？”王剑飞问我。
我把读者骂的难听话给他看，说：“呐，看看，他们都在骂我不更新小说，他们可能都以为我在睡大觉吧。”
“哈哈……”王剑飞无奈地摇了摇头，“至少还有人喜欢你的作品。”
“可是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的作品啊。”我摆手道，“有时候我宁可别发生这么多凶杀案，到时候我就封笔不写了。”
“那你恐怕永远也没办法封笔了。”王剑飞说完，一根烟刚好抽完，拍了拍我肩膀，“走了，赶紧破案，早一天抓到凶手，你的读者就早一天看到你的文章更新了。”
“嗯。”
我们回到办公室时候，唐钰和夏兮兮已经锁定出一个范围了。但是，人数还是比较多，几乎一百多人。
“现在，本市内，符合单亲离异家庭，父亲带着孩子读书，父亲曾经有过体制内工作经验，孩子读初中和高中的情况下的一共有127个家庭，分布于本市东西南北各个区域，一一走访调查的话，我估计破案至少需要……三个月。”
王剑飞搓了把脸，说：“没关系，这已经是重大案情突破了。现在已经快4点了，都休息一下吧，明天还有很多工作。只要我们进一步寻找线索，不断做排除法，最终一定能缩小范围，抓到真凶。”
唐钰脸上带着歉意地说：“你们都去休息吧，我都没看时间，原来已经凌晨4点了。”
夏兮兮打了个哈欠道：“身体是累了，但是精神上睡不着啊。”
“睡不着也要休息了，明天还得干活呢，这是命令！今天先进展到这儿，明天一大早，我去找局长汇报一下情况，明天接着展开工作。不休息好，就算是有什么蛛丝马迹，脑袋一片混乱，也不利于开展工作。”
“好吧。”夏兮兮点头，“那我先去眯一眼。”
“都去吧。”唐钰挥了挥手，直接合上了电脑，王剑飞和小猛随后也迅速去了休息室。
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唐钰两个人，我再次点了一根烟，慢悠悠地抽了起来。
唐钰起身倒了两杯咖啡，递给我一杯，问道：“你不困啊？”
我看了看她给自己泡的特浓咖啡，讪笑一声道：“你这不是也不困吗？”
唐钰没说话，叹了口气道：“睡不着啊！这位二十六七岁的死者会是谁的丈夫，谁的父亲，谁的孩子呢？冲动真的是魔鬼，有时候在杀人之前，如果凶手能够稍微冷静那么一点点，或许悲剧就会就此结束。”
我笑了笑，没说话。一根烟抽了一半，我也不打算继续抽了，站起来在唐钰那边坐下，说：“来吧，我正好也不困。我们从这127个人的实际情况出发，对比情况，应该还能再排除一部分。”
唐钰怔怔地看着我，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调侃道：“哎，叶小川同志，你该不会是喜欢我，想趁机讨好我吧？”
我一愣，没想到唐钰会这么说，于是也回敬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正常男人谁不喜欢你啊，你给这个机会吗？”
“给啊。”唐钰说得一本正经，一时之间我竟看不出她的话是真是假，“小时候我的梦想也是当一个作家，写一写这个世界的善与恶，记录下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和感悟，等到老了走不动了，回头拿出自己的作品看一看，那感觉多爽啊！不过，可惜啊，我估计是实现不了了……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你要是也喜欢我，我们也可以试试啊！”
这话听得我瞬间热血澎湃的，但是我这个人比较理性，人与人的差距我还是明白的，所以，短暂的激动之后，我立即就冷静下来，旋即摇头道：“你是领导，别这么说话。再说了，你可是富家大小姐，身份金贵着呢，我就一穷小子，配不上你。”
唐钰喝了口咖啡，看着我笑了一会儿，之后站起身来，主动合上我的电脑，说：“去休息会儿吧，明天还要干活呢！筛选工作细致而繁琐，不是亲力亲为的话我也不放心，万一刚好漏掉嫌疑犯呢？这是命令，快去。”
“我是真不困啊。”我苦着脸笑道。
“就算不困，那未来的工作效率也不值得信任了。”唐钰说完，挥了挥手，“算了，要不咱俩聊天吧，我也有点头昏脑涨的。”
“那……也行。”我起身泡了杯茶。
谁知道，我们这一聊，便聊到了东方既白……
第六节 脑袋那么大
聊了大半夜，我跟唐钰的关系也无形之中拉近了不少，我对这个领导的个人情况也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虽然唐钰出身富贵家庭，但是，她从小感受到的除了钱，还是钱。唐钰的父亲是个企业家，是我们东阳市龙头企业的董事长，年收入千万，身价过亿，把毕生的精力和心思都放在了企业上，家庭，自然是无暇顾及。她的母亲是政法单位工作的，工作繁重无比，和她爸爸有一拼。
在唐钰年纪小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她一直都被寄养在爷爷奶奶家，后来上了大学，才算正式独立。而她也一直过着让无数人羡慕的生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有钱，有好车，有豪宅。
可是，我却能理解她心中的那份对家的渴望。在旁人面前，她是一个气质女神，有钱，有颜值，眼光超高，冰山美人，一般小毛贼她不放在眼里。但其实我明白，那是没有人能让她打开心扉。小时候没有跟着父母长大的孩子，心理上都会自动打开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而这种自我保护心理的体现，就是把自己封存起来，不对人说心里话。这在别人看来就是高冷，也符合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但是，真实的唐钰，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人。
我之所以能理解，是因为我和唐钰比起来，除了他们是亿万富翁，我们家一穷二白之外，其他没什么区别。
我的父亲是一名警察，曾经因为追查一宗大案被人迫害，雨夜分尸。我的母亲也早早地就因为我父亲这个身份跟他离了婚，现在去欧洲了，她估计都忘记我长什么样了。自然，我也忘了她的模样。所以，我很能理解一个从小就需要关爱的孩子内心的那份渴望。
聊着聊着，唐钰眼眶微红，而后自然而然地靠在我肩上……她睡着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身心俱疲。
我不忍心打扰她的睡眠，就一直这么撑着她的脑袋，右手从她的后背钻过去，拦腰抱住她的后背，让她睡得更舒服点儿。她那长长的头发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百合花香味，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睫毛……
唐钰真的很漂亮，近距离观察之下更美，我承认我心动了，好像我从来都没见到过这么美丽的姑娘。不过，我却不敢动什么歪心思，毕竟，都是成年人了，书上有句话说得好，大家早就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
我跟她，这天壤之别的家境，恐怕是一辈子都无法逾越的鸿沟。就比如她随便过一个生日都能收到百万豪车做生日礼物。而我呢，花掉所有钱，都未必给她过得起一个生日。
我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昏沉沉地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吴教授的声音给吵醒的！
“喂喂喂，你们……这可是办公室啊！你们至少应该去休息室……荒唐，实在是荒唐啊！”
吴教授扶了扶眼镜框，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我俩。
唐钰发现在我怀里睡着，也吓了一跳，一个激灵赶紧跳起来。
慌乱之下，我面红耳赤，赶紧给吴教授解释：“不不不，吴教授，误会了误会了，昨天晚上就是聊天而已，聊得开心了，后来也累了，就睡下了……”
“开心得有点过头了吧你俩？”吴教授皱着眉头，“行了行了，赶紧去洗把脸！得亏是我看见了，要是局长来听案情报告看见了，你俩就完了！”
唐钰慌乱中撩起了鬓角的长发，看了我一眼，之后冲进了休息室。
我点了一根烟，问吴教授：“哎，吴教授，没别人看见吧？”
吴教授说：“我起床最晚，王剑飞他们都已经去勘察现场了，我估计是看到了，但是没有打扰你们……”
“不能吧？”我将信将疑地冲到休息室看了一下，果然没人了，被窝都是凉的！
“真被看见了？”我哭丧着脸。
吴教授说：“估计是看见了。”
“这岂不是完犊子了，这下所有人都误会了……”
“那有啥了，你小子还吃亏了？唐领导可是大美女，追在她屁股后面的富家公子哥儿多了去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吴教授画风一变，搞得我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五分钟之后，唐钰从休息室出来了，看到我，并没有脸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就好像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说：“王剑飞他们已经去现场了，我们也立即出发！”
“OK！”吴教授点头。
我心里隐隐有些别扭，最后点了点头，赶紧跟了上去。
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到达了现场。王剑飞的车停在一边，人早就展开工作了。周围有不少早起晨练路过的中老年人，王剑飞和夏兮兮正在兵分两路地询问。
见到我之后，夏兮兮没搭理我。
我赶紧去问王剑飞：“怎么样？有收获吗？”
王剑飞说：“兮兮那边找到了一个三天前早上5点钟早起晨练的大爷，说是见到了可疑的人，她已经做了记录了，这会儿晨练路过的人太多了，为了尽量多问询点人，我没有详细了解，一会儿你可以去问问她。”
我点点头：“好。”
王剑飞看了我一眼后又继续投入了工作，向大爷问道：“你好，大爷，我们是市局特案组的，请问你是每天早上都在这里晨练吗？”
“是的，二十年了，我每天都晨练！刮风下雨都不停的，你看我现在，腰也不疼腿也不酸，一口气能爬二十楼！”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停住脚步。
“请问，三天之前你有没有从这里经过，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或者是异常的情况呢？”王剑飞直入正题。
“三天前？”大爷停顿片刻，“三天前我没有在这里啊。”
王剑飞脸一黑，道：“你不是每天都在这里晨练吗？”
大爷点头笑道：“是的呀，我每天都在这里晨练的呀……”
“三天之前你有没有从这里经过？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王剑飞不愿意放过每一个机会，赶紧再次问一遍。
大爷说：“三天前？三天前我没有从这里经过啊……”
“我……”王剑飞瞬间无语，“行了，大爷，你继续晨练吧……”
“好咧好咧！”大爷笑了笑，离开了。
“噗！”
“哈哈哈，你找一个老年痴呆患者找线索，你也是个人才了。”
我是实在忍不住，等到这个大爷远去之后，直接笑了出来。
王剑飞搓了一把脸，道：“就这种情况，就今天早上我就已经见了七个了！老爷子的家里人也不怕他跑丢了！”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赶紧问王剑飞：“早上你们几点起来的？”
王剑飞不明所以，问：“问这个干什么？5点左右吧，怎么了？”
“咳咳……”我尴尬地搓了搓手，“没什么，就是你们早上起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和唐领导……”
“哦，看见了。”王剑飞恍然大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她在你怀里睡着了呗，都看见了。不得不说，你小子速度够快的啊，才来红S组几天啊，你就泡上领导了！我是真没看出来！不过，你马上也是编内人员了，虽然说咱们不排斥办公室恋情，但是你们可别影响工作哟，嘿嘿嘿……”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还有点儿乐呵，点了点头说：“放心吧，会注意的。”
“嗯，赶紧干活儿！”王剑飞说完，再次进入工作状态。
远远地，我看着认真干练、清爽带着英武之气的唐钰，心里乐开了花。
不过，她冷冰冰的，似乎把昨天晚上的事儿全都忘了。
或许，是我自作多情吧。我长长叹了口气，立刻投入工作，走向了夏兮兮。
“兮兮，什么情况了？”我问道。
夏兮兮没跟我说废话，直接把问询记录扔给我，继续去问下一个路人了。
“呃……”我无奈地摆了摆手，不搭理她的小情绪，赶紧看问询记录。
果不其然，问询记录还真是大有收获。三天之前，有一个老大妈在早起晨练的时候见到过两个男人，一个中年和一个青少年骑着一辆二八大梁自行车，从这里经过。
“你确定是二八大梁自行车？这东西现在很少见了吧？”
“就是因为二八大梁自行车现在很少见了，所以我才多看了两眼。”
“麻烦您回忆一下，自行车上除了载人，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有，好像有一个黑布袋子在车把上挂着。”
“黑布袋子有多大？”
“嗯……脑袋那么大。”
第七节 心理安全区
看到这个笔录，我心头一震。如果猜测没错的话，我估计，这个晨练的大妈无意间看到的这个人，就是杀人凶手！她描述的形体特征也很符合之前的心理画像，父子两个人，有抛尸工具，生活落魄，曾经是体制内工作的人，有一定的怀旧心理。
我下意识迅速往后翻看笔录，但遗憾的是，后面没有这个大妈的笔录了。
我赶紧去问夏兮兮：“喂，这个大妈很有可能是目击证人，怎么不继续往后面问了？后面的信息呢？”
夏兮兮翻了个白眼道：“大妈说要晨练呢，而且说她只顾着看二八大梁自行车了，没在意骑车的人的长相。小张和小王都问过了，综合分析，有用的价值不太多了。”
“联系方式记了吗？”我问道。
夏兮兮点头道：“记了。”
我长出口气，再次翻看笔录，至于其他人的，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不过起码目前我们知道，杀人凶手很可能有一辆老式自行车。
一早上的工作结束后，除了这个信息之外，其他还有两个人晨练的人说是三天前见到了两个男子，其中有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半大孩子，骑着一辆自行车从这里路过，不过，目击的人表示，他们没有见到车把上挂着的黑色布袋。其实这也算合理，凶手从凤鸣路骑行到红星路，中途路过护城河最人烟稀少的地方，大概停留了十分钟左右，从红星路离开。
我们回到红S组办公室。所有人都情绪紧张得很，吴教授和王剑飞都抽着烟，愁眉不展，拼了命想寻找突破口。
唐钰和夏兮兮经过一上午的排除工作，从那127人中又排除掉了17个，目前还剩下110个人。不过，剩下的这些个人她们就不太敢继续大刀阔斧地排除了，因为每个人都存在杀人的可能性，为了避免漏掉真凶，只能尽量在缩小范围的同时，也稍微扩大一点范围。
王剑飞道：“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个个地排查这110个人吧？工作难度也太大了点儿，就算是市局不要求我们限期破案，这一百多个人，一个个排查下来，打草惊蛇不说，至少也需要一个月了。”
唐钰摇头：“不限期破案是不可能的，人头是市民发现的，我们必须尽快破案，才能消除影响，尽快控制舆论。我估计，今天中午之前，限期破案的命令就该下来了。”
王剑飞急得直接把半截香烟摁进烟灰缸：“忙乎了二十四个小时了，我们连受害人身份都还没有确定。”
唐钰抬头问小猛：“受害人其他部位搜寻得怎么样了？”
小猛摇摇头，没说话，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毫无进展。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试想一下，在一个拥有一千四百万人口的巨大城市里，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想要在极短的一段时间内找到一具尸体的躯干，无异于大海捞针，难如登天。找一个活人尚且不易，更何况是找一个死人？
唐钰指示道：“难度虽然大，但是寻找受害人躯干部分的工作依旧不能停下来，以河中抛尸地点为中心，向四周继续延伸摸排。两公里不行就五公里，五公里不行就十公里，一定要找到！我稍后就汇报市局，申请加派人手协助你！”
“是！”小猛点了点头。
“你不用找我汇报了，全局的人都可以归你们调配。随便用，不用再请示我！”
这时候，市局领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了，眉头紧锁。
唐钰赶紧站起来道：“谢谢领导！”
局长没继续这个话题，上来直接问责唐钰：“你们接到报案之后，为什么不找个理由把那两个醉汉控制起来？”
唐钰迟疑片刻，支支吾吾道：“醉汉……醉汉嘛，又不是罪汉，我们拿、拿什么理由控制起来啊？”
“你放他们出去，就是两张嘴，乱说一气！今天上午，这件事情已经见报了！原本我打算放你们半个月的假的，就算是现在假期不能休息了，也没必要限期破案，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说，我除了要求你们限期破案，还能怎么办？在我来找你们之前，上级领导也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这次限期时间更短，只有48个小时！”
“48小时？”王剑飞瞪大了眼睛，“我们现在接到报案已经快要24个小时了，什么进展都没有啊，这次凶手有很强的反侦察经验，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局长……”
“我来不是听你们说这个案情有多复杂，侦破有多困难的。”领导挥了挥手，“如果说凶手有反侦察经验，那你们哪一个不具备极强的侦查经验？这本身就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凶手杀人之后绞尽脑汁想毁尸灭迹逃出生天，你们接到报案就应该竭尽全力布下天罗地网，将凶手抓捕归案！这是天职！我不想再听到抱怨！”
“是！”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站起来！
局长叹了口气道：“需要什么技术方面和人手方面的支持，你们不用找我汇报，直接把电话打到我的办公室就可以了。同志们，这次案件非同小可，杀人分尸，血腥至极。这简直是在向我们公安机关挑战！这是对我们下的战书！四十八个小时之内，我希望能看见你们出手抓捕真凶，还老百姓一个公道，给死者一个交代！”
“是！”
“动起来！”局长吼道。
“是！”
夏兮兮和唐钰继续迅速展开工作，对那110个嫌疑人进行第二次深度排除和筛选。王剑飞带着小猛扩大搜索范围，尽可能早一点确定受害人身份。同时，命令重案组的小张和小王两人轮流值班亲自去110报警中心等待电话，一旦有报人口失踪案子的，立刻直接由重案组接手处理。
原本烟雾缭绕的红S组办公室，在局长来训话之后很快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和吴教授两个人。
我坐下来抽烟，吴教授冲我敲了敲桌子，道：“给我也来一根儿。”
我笑了笑，问吴教授：“能不能给我找一份东阳市范围内的详细地图？”
吴教授眼前一亮，小心翼翼地把烟点上，看着我问：“你有什么想法了？”
我想了想，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但是不确定是不是正确的，所以刚才没说出来。”
吴教授果然很满意，又很快拿出了一根东阳市地图，摊开，放在桌子上，招呼我过去，对我说：“说来听听，你有什么想法？”
我拿出一支记号笔，走到地图前面，用黑色的记号笔确定了找到受害人脑袋的护城河中心点。
“这是什么意思？”吴教授问我。
我说：“我在警校读书的时候，老师曾经推荐我看过一本书，叫《犯罪起源》，这本书里面，主要讲述犯罪分子的三种心理，分别是作案之前、作案过程和作案之后，我记得很清楚，其中有一章节专门讲述的是‘心理安全区’。”
“心理安全区？”
“对，就是心理安全区。”
吴教授迟疑了一下，眯着眼睛把烟叼在嘴里，看了看地图，饶有兴致地说：“这个命题我知道，但是，在以往的案例中，并没有人利用心理安全区公式破案过，毕竟这是一个很抽象、很理想化的概念……”
“红S要的不就是想象力吗？”我说，“先让他们按照正常侦查思维推进下去，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凶手的心理安全区。”
“可以一试。”吴教授拍了拍我肩膀，“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了，不如试一试，或许真的能找到线索也说不定！”
“试试吧。”我没再说话，迅速标注出了几个点——以抛尸地点为中心，以凤鸣路和红星路为东西纵深方向，按照公式，划出了一个十公里范围的圈子。
一个圆圈，几条线。
在地图上标注之后，我又按照道路排列和实际情况，从中心向四周映射，最后一笔一笔地画出来，力求每一笔都横平竖直，没有丝毫偏差！
最终，映射区重叠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在护城河抛尸地点0.5公里外的一个小区，叫风华小区。另一个地图映射曲线交叉点则是在距离抛尸地点10公里之外的一个学校附近小区，名叫大同小区。
完成了工作之后，我长舒了口气，刚刚好一根烟在我指缝间自燃完了，烫得我差点儿没跳起来。
吴教授看了图，赞不绝口地点头道：“太神奇了，太神奇了！这两个地方，按照心理学中凶手的心理安全区，的确很符合实际情况！凶手既有可能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故意扩大行迹范围，但事实上藏身地点就在抛尸点附近。他也有可能跑到远一点的地方抛尸，十公里是正常人的心理安全距离。也就是说，这两个地方，其中之一，一定藏着凶手！”
我摇摇头，笃定道：“但是，凶手在远离市中心的大同小区，不在风华小区……”
第八节 新突破
“这怎么确定的？”吴教授抬头问我。
“很简单，首先，风华小区是富人小区，附近没有学校，不是学区房，仅有一家民办小学，距离风华小区最近的初中和高中也在五公里之外，距离有点远了；其次，远在郊区的大同小区是老小区，建筑在2002年时候形成，距今已经有14年之久了。在火车站没有改造之前，大同小区曾经是铁道部工人的家属院，很符合我们的画像；最后嘛……当年的铁道部工人，上班应该都骑二八大梁自行车吧？”
“对！”吴教授激动不已，抽完最后一口烟，直接对唐钰喊道，“唐钰，马上排查一下，那110个嫌疑人里，有没有人生活在十公里之外的大同小区！”
“好！”唐钰应了一声。
“查到了！有一个住户，叫黄世华，妻子八年前离异，曾经是铁道部工人，独自抚养一个孩子，儿子叫黄之磊，读高二，不过……”说着，唐钰问我，“你是怎么确定这个位置的？大同小区距离抛尸地点可是十公里还要多，距离这么远，你就这么确定？”
“心理安全区法则在国内并没有应用于刑侦探案方向，但是在国外，早在十几年前就用上了，而且，出错率极低。”我回答。
心理学本身就是一个神奇的学科，它能够通过一个人的简单动作窥探出一个人的心理和所思所想，说它神奇一点也不为过。但是，如果是犯罪分子将心理学用于邪门歪道的话，那简直就太可怕了。
“马上通知王剑飞回来！”唐钰见我如此笃定，直接冲我喊了一句。
“好！”
二十分钟之后。王剑飞开着车带着我和小猛，三个人直奔十公里之外的老旧大同小区。
我们先是找到了物业，物业方面的人已经残缺不全了，这种老旧小区，一般只要用电和供水不出现问题，物业基本上属于摆设。
不过我们并没有直接去敲黄世华家的门，而是先找到物业，想让物业打开黄世华家的仓库看一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但物业一开始说没钥匙，又让我们直接找业主去交涉，后来我们直接亮明身份，要求物业协助调查，物业的人这才老老实实地拿出了地下一楼的钥匙，打开了黄世华家地下一楼的储物间。
“二八大梁自行车！”
打开储物间的瞬间，王剑飞第一眼就看到了这自行车。
我蹲下来一看，轮盘有摩擦的痕迹，看得出来，这辆车子虽然很多年都没有骑过了，但是最近骑过。
小猛看了一下轮盘摩擦的深度，说：“从铁锈磨掉的程度来看……这辆车最近应该使用过。”
“对上了！”王剑飞站起来，“我现在就通知唐钰签署逮捕令！”
“别着急……”我赶紧拦住王剑飞，“不能这么着急，很多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不要打草惊蛇，这个案子和以往的案情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王剑飞问我。
我皱着眉头道：“受害人的死亡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有八天了，但是截至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人报失踪案。试想一下，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成年男子失踪将近十天都没有人报案，这案子难道不可疑吗？”
王剑飞脸一黑，道：“或许受害人是独来独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呢？”
我说：“第一，如果受害人是独处，凶手能跟他结下什么仇什么怨，以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第二，就算受害人真的过着单身生活，而且八天都没有人报案的话……或许我不得不怀疑，受害人极有可能不止一个，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而已。所以，哪怕我们现在已经确定了凶手，还是不能轻举妄动。我们应该回到案件本身，确定受害人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王剑飞没说话，点了点头。
小猛说：“我也觉得小叶哥说得很有道理，不能打草惊蛇，受害人遇害这么长时间都没人报警，会不会是没人能报警了呢？如果全家都被杀了呢？”
我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
哪怕这一点我提前也想到过了，但是，经过小猛这么说出来之后，我也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凉。
什么情况能够让一个人恨到如此地步？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状况，一旦打草惊蛇，很有可能线索就此断裂，再也无法找到更多信息。这个案子留下的线索本来就很少，如果再断了的话，找到下一个突破口就更难了。
之后，我们跟物业要走了小区内最近半个月的监控录像，让小猛留下来悄悄地盯住黄世华，然后班师回朝。
下一步，我们的侦查方向，依旧要放在确定被害人身份上。
黄世华的社会关系很简单，家住在大同小区，现在在一家制衣厂上班。妻子离异八年了，所以几乎可以排除情杀的可能。那么，我们初步分析，受害人只可能在小区的邻居以及制衣厂的同事范围内产生。
有了这个方向之后，我们兵分两路。唐钰和夏兮兮去走访调查黄世华上班的制衣厂，询问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旷工、辞工或者是没有请假也不见消息、联系不上的员工。我、王剑飞、吴教授三个人则是一方面随时和小猛保持联系，监控黄世华的动向，然后一帧一帧地察看大同小区最近半个月以来出入口的所有监控录像。工作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但是，我们必须这么做。
据小猛那边反馈，黄世华的作息很正常，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通过之前几个小时的观察，黄世华出来接过一次外卖，然后就出去上班了。而黄世华的儿子黄之磊没有踪迹，几乎没出过门。
大同小区是旧小区，五证齐全，产权明确，在房市又黑又乱的当下，五证齐全的房子换手率很低，入住率更是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但这个小区门口只有一个监控，虽然照得比较全面，但是人来人往的，无非就是上班下班，买菜做饭，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平静得就像是无风的湖面一般，泛不起丝毫涟漪。
这个小区入住的人群范围也很广，有老年人在年轻的时候就在这里买了房子，住了大半辈子了，对小区内的一草一木都清楚得很，早起晨练，晚上夜跑，上午喝茶，下午下棋。也有来这边租房子的年轻人，朝九晚五，骑着电瓶车，早上出去，上了一天的班，晚上才疲惫地回来，吃饭基本靠外卖。
红S组的几个人，外加上重案组的张队长、王队长还有重案组的一线干警，分别同时在接下来24小时之内，不眠不休地全部投入观察监控工作，着重观察受害人遇害之前和之后两天的监控。
然而，一番检查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甚至我们根本就没看到黄世华在抛尸那天早上曾经骑着大梁自行车离开小区过。
王剑飞已经抽了整整两包烟了，指尖都熏黄了，皱着眉头问我：“小川，咱们的调查方向是不是错了？这小区里面有很多原铁道部工人，二八大梁自行车也不少。我们这么查下去，就像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啊，很有可能最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摇了摇头说：“监控里面一定有线索，只是还没有发现而已。”
“可是我们都已经看了一遍了……”小张也嘟囔着嘴，抱怨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道：“走马观花地看，自然看不出什么线索。”
王剑飞眼前一亮，赶紧给我扔了一根烟过来，道：“喂，小川，你是不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快说来听听，别在那里故作深沉啊！”
我没工夫点烟，直接走到键盘处，十指飞速，迅速调出了十几个监控画面，分别是这十五天内的小区监控。
“你们看，在受害人遇害之前的七天里，这一对男女作息都非常规律，每天上午8点40分出门，晚上17点20分到家。”
说着，我切换每一天的这两个时间段，有一男一女每天都出现，很准时，虽然他们每天都换衣服，但是根据轮廓，还是能看得出是同一个人的。
我继续道：“但是，从出现了受害人之后，这一男一女两个人就此消失了……后面的七天监控录像里，这两个人再没有出现过。”
“什么？”
听到我这么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难道……凶手，还杀了不止一个人？”
第九节 凶案现场
“我也不希望是这个结果。”我摇了摇头，“但是就目前的线索来看，我们倒是可以这么理解。”
说着，我敲了敲电脑屏幕：“马上联系大同小区的物业管理处，确定这两个人的身份和住户信息。”
“没问题！”王剑飞点了点头，迅速下楼开车，我旋即也跟着离开。
现在案件侦破的第一方向就是确定被害人身份。一旦确定被害人身份，下一步就可以直接从黄世华身上找到杀人动机了。而且我有预感，被害人就是我手上监控照片里的这名男子。
不过，让人费解的是，那个女人去哪儿了？就算是这个女人也同样遇害了，那她的尸体在哪儿？小猛基本上已经排查了所有适合抛尸、有可能抛尸的地方，但全都是一无所获。
现在整个红S组和重案组都很着急，一个个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一路上，王剑飞的车速都不由自主地快了很多，拉响警报之后，连闯好几个红灯。
二十分钟之后，大同小区物业管理处。接待我们的还是那个中年男子，是物业经理。
这次，王剑飞也不跟他废话了，直接拿出了监控照片，指着上面的一男一女问：“这两个人，认识吗？”
物业经理皱了皱眉头，道：“认识倒是认识……”
“认识就把他们的信息拿出来，别说废话！”王剑飞直接就没给他好脸色看。现在懒惰不作为的人太多了，就连配合警方调查都懒得配合了。某种程度上说，拒绝配合警察调查也是要追究责任的。现在案情紧急，我们实在没时间再跟他兜圈子。
“好，好，你等一下，我找找啊……”
说了半天，物业经理扶着眼睛，从一堆业主资料里面找到了一个档案袋，说：“业主名叫李良才，三年前已经去世了，李良才的妻子名叫王雪梅，现在搬出去跟儿子儿媳妇一块去住了……”
王剑飞说：“那一男一女是租的房子？”
我点点头。
不等我说话，王剑飞直接问：“有没有租客的个人信息？”
物业经理摇了摇头说：“这就没有了，这是老校区，管理上没有那么完善的。不过，交水电费的账单上应该有他们的名字。”
“那还不快去找？”小猛黑着脸吼了一句。小猛话不多，但是很有威慑力，说话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很能震慑人心。
“好好好，我这就去找……”
大概又等了五分钟，时间已经是下午17点。
物业经理满头大汗地过来了，跟我们说：“找到了，这里的租客的确是一男一女，根据保安的回忆，就是你们带来的照片上这两个人，男的叫杜伟，女的叫白露，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们在这里租房子住已经有六个多月了，不过最近两天，保安说好像一直没见到他们了，不知道是不是回老家去了。”
我拍了拍小猛，道：“马上给夏兮兮打电话，让夏兮兮查一个住在大同小区的叫杜伟的人在什么地方工作，查到之后迅速联系杜伟工作的地方，确定一下他最近有没有上班。照着这个流程，同样也查一下那个叫白露的情况。”
“好的！”小猛立刻去打电话。
物业经理看了我一眼，怯生生问道：“警察同志，我没什么可以配合的了吧？”
“你当然得配合！”我摇摇头，“马上带钥匙去开门，我们要去这个杜伟家里看看。”
“啊？”物业经理有些为难，“警察同志，这合法么？毕竟人家主人不在家，我去开门，回头人家要是问起来，我这个物业经理是不是也有点儿不负责任啊？”
“那你要是能联系上他，现在就可以联系他，我们反倒省心了。”我摆了摆手，让他打电话。
沉默几秒后，物业经理点头道：“行吧，你们稍等，我这就去找钥匙给你们开门。”
我跟王剑飞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片刻之后，上楼，开门，进屋，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物业经理打开门之后说：“警察同志，你们是警察，有权进屋，我就不进去了，在门口等着你们。”
“嗯，门口等着。”王剑飞点头。之后，关上了门。
还没来得及查看现场，王剑飞问我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物业经理多少有点问题？说话都不利索，办事犹犹豫豫的，会不会是知道点儿什么？”
“我也觉得他肯定知道点儿什么！不过看样子，我们要是不能拿出点什么切实的证据，他是不会松口的。”
“赶紧在房间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王剑飞也着急，说完之后，直接挨个房间进行检查。
这套房子是一个小三居。家具很多，但明显是房东的，样式都比较老旧，看得出来，这杜伟和白露两人，日子过得倒是清贫。房间里面的陈设收拾得都很干净，茶几、沙发、桌椅板凳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看起来，这房子的租客还真倒像是锁上大门回老家了。
不过，我隐隐有种预感，这件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这个房子里面，也一定有大问题！
这时候，王剑飞从卧室出来，摇了摇头说：“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可疑，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明显的位置错乱……”
可是，我否定了他的想法。
我说：“每一个犯罪分子都希望把犯罪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但越是完美干净的犯罪现场，恰恰就是最能证明问题。”
“什么意思？”王剑飞一头雾水，“你发现什么了？”
“恰好就是因为这里太干净了，反而说明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凶案现场。在受害人被杀之后，房间被人刻意地打扫过，还将板凳重新摆放，拖鞋全部放回了鞋柜，就连水杯里面的茶叶都被清理了，垃圾也被扔了……但是，凶手还是留下了破绽！”
“什么破绽？”王剑飞问我。
我指了指茶几下面的扑克、筛子、麻将以及茶几桌面上被烟头烧黑的痕迹，分析道：“看得出来，男租客应该喜欢打牌，喜欢抽烟，为人邋遢，不修边幅，你看看门口的鞋柜就知道……”
王剑飞点头道：“这倒是的，那双女士拖鞋很干净，那双男式拖鞋上面还有烟灰。”
“一个邋里邋遢、抽烟、打牌、喝大酒的人，几乎不可能把客厅打扫得干干净净！即使有女人帮忙收拾，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我说，“我刚才在阳台上和次卧室里面同时发现了地面上的烟屁股还有窗台上的烟灰。”
“这又说明了什么？”王剑飞问道。
“这说明，我们看不到烟灰的地方，都是凶手打扫过的！看得到烟灰的地方，恰好是凶手行凶的时候不曾进去过的，他自然为了避免无意间留下线索，所以选择无视！”
王剑飞再次查看了房间，之后过来跟我说：“果然，卧室、客厅、卫生间三个地方都干干净净，明显被打扫过。而次卧室、阳台、厨房都有不同程度的烟灰，而且不是近期才留下来的，至少半年以上了。”
我点点头，说：“所以，这里很可能就是凶案现场！”
王剑飞眼前一亮，心情豁然开朗，冲着我竖了竖大拇指，但是来不及夸奖我什么，赶紧拿出电话，道：“我现在就打电话申请批捕！”
“别着急。”我再一次拦住了王剑飞，“凶手的反侦察经验很足！而且，既然他在杀人之时、杀人之后都能做到冷静分析情况，说明此人应该也想好了自己的退路。不到最后关头，不能抓人！”
说完，我拍了拍王剑飞：“走吧，还有几个细节没弄清楚。”
王剑飞在侦破阶段很大程度上都听从我的指挥，听我这么说完，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迅速出去。
物业经理在外面站着，不过是站在楼梯口，显然似乎想要刻意和这个门口保持一定距离。
老式小区，六层高度，不通电梯，一梯两户。
物业经理看到我们出来，打了个招呼，笑道：“警察同志，发现什么了吗？”
“呵呵。”我摇摇头，没跟他多说，指了指对面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叫什么名字？”
“这就是你们上午让我打开储藏室的那一家，人家是在大同小区买的房子，户主叫黄世华。”
我和王剑飞对视一眼，同时双双心头一震！
现在，嫌疑人初步锁定黄世华，被害人初步锁定杜伟，或许还有白露。这一男一女，恰恰和黄世华是邻居关系。假如他们邻里之间因为一些矛盾心生不满，逐渐积怨，久而久之，在冲动之下激情杀人，能讲得通。
王剑飞继续问道：“这两户平时关系怎么样？”
我刚打算在楼梯口四下转一圈，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然而，就在这时候……
第十节 他在隐瞒什么
小猛从楼梯口冲了上来，见到旁边还有外人，我便带着小猛回到屋里，问他：“什么情况？夏兮兮查到了吗？”
小猛喘了口气，点头道：“她们已经查到了，杜伟今年28岁，在一家家具厂上班，叫家装大世界。夏姐立刻联系了家装大世界的经理，这家公司的经理表示，杜伟刚好已经差不多九天没来上班了，到明天就正好十天，电话也联系不上，公司已经对他进行了开除处理。同时，夏姐询问了这个杜伟平日里的作风问题和人际关系等，公司的经理一听说杜伟犯事儿了，倒不意外，说这个杜伟平日里抽烟成瘾、酗酒成性，人品很烂，三天两头请假，甚至有时候直接不请假就走人了。在公司里，他的人际关系差到了极点，根本就没什么朋友。不过，公司那边有人透露，这个杜伟有一个对他还不错的女朋友，长得挺漂亮的，名叫白露……”
“白露查了吗？”我问道。
“查了，都查清楚了！”小猛说，“杜伟的女朋友白露是一家小型创业公司的文员，公司叫红云科技，唐领导也第一时间致电红云科技了解情况。不过，根据我们的了解，这个杜伟和白露虽然是男女朋友关系，可是两人的人品和性格几乎是天差地别、截然相反！白露为人很善良，说话带笑，不管是对待朋友还是陌生人都非常友善，在公司里面朋友很多，跟同事很合得来，与领导也关系融洽。但是，红云科技人事部那边也同样表示，九天之前，白露下班之后就再也没回去上班，电话联系不上，QQ和微信消息也没人回复，公司已经对她按自动离职处理。现在，白露已经不是那个红云科技有限公司的员工了。”
“同样是九天之前……”我打了个寒战，“很有可能，这两个人，双双遇害啊。”
小猛上下打量了这套房子，说：“房子收拾得挺干净的啊，这是犯罪现场？”
“你能看出来？”我吃惊地问道。毕竟，在我的印象中，小猛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人，一个人打二十个壮汉没问题，但脑袋却不那么灵活。
小猛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看，说：“多少有点儿不对劲儿，不过看不出来不对劲儿在哪儿，反正是不太对。”
“是不太对。”我叹了口气，“不过很快，我们就都能知道究竟不对劲儿在哪儿了。”
说完，我迅速出门。
外面，王剑飞一直在问物业经理的话。
我眼神询问他没有什么结果，王剑飞耸肩，小声回复我：“全都是些没用的废话，根本说不到点子上。不过他回答问题的时候明显在回避什么，顾左右而言他，这个物业经理，肯定有问题！”
我示意他先不要打草惊蛇，不能轻举妄动。
王剑飞点头。
之后，我对物业经理开口道：“黄世华家的门，能不能打开来看看？”
物业经理说：“这家是有人的，不用我开门，你们敲门就是了。”
“你知道得挺清楚啊？”王剑飞皱着眉黑着脸问道。
物业经理反驳道：“我……我毕竟是这个小区的物业经理嘛！业主的信息我是有义务知道的，知道得更清楚才能更好地为他们服务嘛，呵呵，物业就是为业主而生的。”
“好，好啊。”王剑飞点点头，“好一个物业就是为业主而生的！那既然你这么尽职尽责的话，为什么刚才连杜伟和白露是这套房子的租客你都不知道，还跟我扯什么已经死了的户主老伴儿王雪梅？”
物业经理被王剑飞怼得哑口无言，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字来。最后才算想了个理由出来，支支吾吾道：“毕竟……毕竟我们只记业主信息，租房子的人流动性太大了，这附近这两年小型创业公司也很多，来来去去的人多了去了，实在是记不过来啊……”
王剑飞冷笑一声，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先回去吧，回头要是有事儿，我们还会再找你的。”
“哎，好，好。”物业经理擦了擦脑门儿上的冷汗，提着公文包，下楼赶紧走人。
王剑飞看了我一眼，道：“怎么样？我就说这个物业经理有问题吧！他肯定知道什么！不过，侦破阶段还是听你的，不轻举妄动。”
我摇摇头道：“这个物业经理一定知道些什么，不过我想他大概是无意间看到过什么，他和凶手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既没打算隐瞒，也没必要主动去向谁打报告，他只是不想淌这趟浑水而已，等到他有用的时候，我们一样抓他！”
王剑飞不再说话，敲响了对面的业主的大门。
这种红色的大铁门还保持着十年前的设计风格，跟现代化小区的建筑设计格格不入，这里看起来又窄又小，置身于此，总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
王剑飞连续敲了几次，都没人应声。
他皱着眉头说：“该不会是没人吧？物业那小子骗我们的？”
我摇头说：“不至于，物业再不负责也是物业，他说有人，肯定有人！”
小猛下意识歪着脑袋，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往里面听。几秒之后，小猛点头说：“里面有动静，肯定有人！”
王剑飞和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小猛，道：“这你都能听得到？”
小猛憨憨一笑，点点头，算是默认。
这也难怪，小猛是特种兵出身，是参加过真正的战争的，侦查能力和作战素质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他的听力、视力等，跟正常人相比，肯定是出类拔萃的。
果不其然，在小猛确定里面有人之后，不到十秒钟，我们就听到里面一个拖拖拉拉的、踩着拖鞋的声音过来了。
到门口之后，里面的人并没有说话，动静也消失了。我估计对方正在门里面趴在猫眼上往外面看呢。
王剑飞毫不犹豫地拿出了警官证，对准了猫眼，大喊一声：“我们是警察！想要过来了解一些情况。”
“稍等。”里面应了一声，之后，打开门。
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十七八岁长满青春痘的大男孩子，他穿了一身睡衣，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估计已经好多天没洗头了。不过，都已经这个点儿了，他这个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刚睡醒，大概是玩游戏玩了大半天了，分不清昼夜了。
“你们要问什么？我爸爸没在家，上班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要不你们等我爸爸回来之后再过来？”男孩子说道。
“你爸爸没在家，你妈妈呢？”王剑飞故意问道。
男孩子摇了摇头说：“我没妈妈，他们很早之前就离婚了，现在就我跟我爸住。”
“那你爸爸几点下班？”王剑飞问道。
男孩子抬手看看手上的电子表，说：“厂里面是17点半下班，他骑电瓶车回来需要二十分钟，大概17点50分能到家。”
“那没关系，反正时间也不久，我们就在这儿等你爸爸回来吧。正好我们也有些事情要问问你，方便我们进去说话吗？”王剑飞问话的时候，脸色和语气看不出任何异常。
说白了，这就是经验。面对这种看上去并不懂反侦查和心理战术的人，就需要好好说话，让他消除戒备心理，同时取得对方的信任。有时候，不用你自己问，他就能主动把关键信息给说出来了。
男孩子点点头说：“好的，那你们进来吧。”
我们进去之后，男孩子手忙脚乱地给我们倒水。
王剑飞摆手说不用，让小猛拖住他，我们俩则以最快时间观察客厅，尽可能多发现点信息。男孩子没什么防备，一直在倒水。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小子似乎有意无意地在观察我们的动作……
门口的鞋架上，全都是男式鞋，有大有小。
我说：“鞋架上这鞋子都是你和你爸爸的？”
“是的。”男孩子点点头。
王剑飞走过来，用脚轻轻拨了一下一双大的黑皮鞋，还有一双明显是这个男孩子的白色运动鞋，码数分别是43码、37码。
我和王剑飞对视了一眼，没再继续这条线索，因为这条线索已经对上了。
真凶，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这时候王剑飞坐下来，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们家邻居，也就是隔壁，住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男孩子正在倒水，听到王剑飞这个问题，明显手抖了一下。
不过，这个话明显问得似乎有些过激了，男孩子的防备心再次提起来，他警觉地看了王剑飞一眼，摇了摇头道：“我一直都在上学，放假时候就在家打游戏做寒假作业，很少出去，不认识邻居……”
我赶紧眼神示意王剑飞先不要再问。之后，赶紧转移话题。
“墙上那么多理工科奖状，你高中是学理科的吧？”
男孩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似乎很着急的敲门声……
男孩一愣，也不回答我问题了，赶紧站起来。
“我爸回来了。”他一边去开门，一边嘟囔着，“今天怎么又回来得这么早……”
第十一节 问话
又……这么早？
我注意到了这小子说的话，心里暗暗疑惑，这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段时间以来黄世华的作息都很不规律？
想及此处，我下意识看向王剑飞，他显然也顿了一下，摸了摸小胡子，我俩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我估计他心里也琢磨着什么呢。
男孩子跑过去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胡子修剪得很好，双鬓微微发白，剪的也是平头，方方正正的。衣服也算是干净，沉着干练，很符合上个世纪老工厂工人的典型特征。
从外表形象上来看，这个黄世华倒是给人一种安全感，有一股子憨厚老实的感觉。
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客人，儿子开门之后，他顺其自然地脱鞋换鞋，且同时开始从口袋里摸烟盒——这几乎是一系列的动作。
当他看到桌子上的泡面桶，皱眉问道：“你小子，又吃泡面！你小子一天天的待在家里玩游戏，迟早得把你那脑瓜子给玩儿废了，知道不？眼镜儿都配多少度的了，自个儿心里没点数？”
黄之磊似乎对这种教训习以为常了，不点头也不摇头，直接选择无视，直接岔开话题，问：“你今天怎么又回来这么早？”
黄世华道：“厂里不加班，没那么多业务，活都干完了不回家干啥，等着管饭啊。”
“哦。”
黄之磊点点头，回头看到了我们，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客人，赶紧又补充道：“家里来客人了，看，这几位是警察。”
“哦？”
黄世华显然始料未及，听到孩子的话，正在换鞋子，下意识抬头看。
我们几个人都没穿制服，黄世华看到之后愣了一下，停顿了几秒，也不继续换鞋了，索性直接快速走过来。
“失敬失敬，你看这孩子，进门也不知道先说正事儿，跟我扯了一大堆我才知道家里有客人……”
王剑飞笑着站起来，拿出了警官证，说：“你好，黄先生是吧？我们是市局重案组的，想要找您了解一些情况，来的时候你不在家，孩子说你马上就回来了，于是我们索性在这里等着了。”
“没关系没关系，让你们久等了……”
黄世华看了一眼王剑飞的警官证，赶紧拿起茶壶，给我们所有人都添了点热水，又在我们的杯子里一一放了些菊花。
“不用这么麻烦的黄先生，我们就是了解一些情况。”王剑飞示意他不用继续倒水。
“没事儿，我这儿子不怎么懂事，就倒了点水，连茶叶也不知道放，你们见谅啊……”
直到他把这一套“待客流程”全部做完，王剑飞才得空开口问话。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们也是没办法。
“几位警官想了解什么？我在这一片已经住了几十年了，对着周围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很了解，里里外外的也都熟悉，应该是可以帮得上忙的。”
黄世华终于忙乎完，坐在我们对面，整理了一下领口，很尊重人，也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王剑飞笑了笑，也不着急，只是看了看墙上的奖状，问道：“这都是你儿子得的奖？”
黄世华回头看了一点，赶紧点头。
“哈哈，对对对，是的，这都是我儿子小磊的奖状！警察同志，你们可别看这小子木讷，但是在学校里学习成绩非常好，尤其是物理，他好像从小就对这个感兴趣得很，上高中之后，他已经好几次在市级的物理考试以及动手实践课上获奖了呢！从他上初中开始，家里面的漏电保护器、电闸保护开关还有电路的并联串联，我们都没找过物业和电工了，全都是他搞的，要不就说他脑瓜子聪明呢，就是不听话，玩游戏上瘾了，呵呵……”
说着，黄世华脸上升起了浓浓的自豪感。
“孩子这么小就搞电路啊？你也真放心得下。”我试探性问道。
黄世华摇头说：“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安全，但是他非要说没事儿，我就让他试试，试了几次之后，的确是没问题，不仅故障排除了，故障率也降低了很多，后来我也就没再管他。他排的线路，我有一次也找电工师傅看过，师傅都说没问题，跟专业的老伙计没什么两样。呵呵，再者说，培养孩子本来也需要培养他的动手实践能力，再说我平时上班也忙，就没再在意过这个事儿了。”
“好，挺好的，多多培养孩子的兴趣，以后如果能把兴趣当职业，最好不过的了。”王剑飞笑道。
“是啊，做自己想做的事儿，还能赚钱混口饭吃，是每一位家长都希望自家孩子能做到的事儿。”黄世华点头道，“过来人了，当父母的，其实不求啥望子成龙的，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就成。”
王剑飞点了点头，意识到话题扯远了，赶紧继续问道：“方便问一下孩子妈妈的事儿吗？”
黄世华迟疑了一下，之后他又看了看旁边的黄之磊，提醒道：“小磊，你回房间做作业去吧。”
“哦。”黄之磊点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黄世华这才尴尬道：“孩子他妈妈在孩子六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孩子当时倒是也记事了，但是记忆并不是很清楚，这些年我又当爹又当妈的，也很少在他面前提起妈妈的事儿。”
“你们是协议离婚还是……”王剑飞问道。
“没有离婚。”黄世华摇了摇头，“在法律意义上，我和他母亲现在还是夫妻呢。”
“嗯？”王剑飞一愣，“这又是为什么？”
“她跟有钱人跑了，一走就是好几年，既不回来看我，也不回来看孩子，也算是离婚吧，只是还有最后一道程序没走。”黄世华解释说，“我这个人，固执了一辈子了。在这件事上，也是我固执。原本她是跟我提出要离婚的，但是我说了，要想离婚，就让她回来把这套房子分一下，家里的财产一人一半，既然离了婚，就要断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的。但是她跟着有钱人走了，也不缺我这半套房子，说家里的东西她一分钱都不要，就想要把孩子带走，我没同意，后来这个事情就搁置了。几年前我听说她跟着那富商出国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王剑飞摇头苦笑道：“黄先生你这又是何苦呢，孩子抚养权的事情会有法律定夺，再说了，像这种情况的话，孩子的抚养权肯定是归你的。对方抛弃家庭在前，且不说她是不是缺钱，一半的房子和家产她不接受也是情理之中，接受了才不合乎清理呢。说句题外话，你这纯属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固执啊！”
黄世华尴尬地笑了笑，深深点点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道：“是啊，固执了半辈子了，我还不想半途而废，就这么固执下去吧，呵呵……”
王剑飞长出口气，看了我一眼。
我轻轻点了点头。
时机成熟了。
黄世华的防备心应该减弱了许多，是时候切入正题了。
王剑飞拿出了杜伟和白露的照片，递给了黄世华。
“黄先生，这两个人你认识吗？”王剑飞问道。
黄世华只看了一眼，就直接点头道：“认识，就住我们隔壁。我们这一梯两户的，不过这个点他们应该不在家，都上班去了……”
说着，黄世华又看了看手表，道：“哦，不过这个时间，应该也快下班了，这一对儿小年轻，整天出双入对的，羡煞旁人啊……”
“你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吗？”王剑飞问道。
黄世华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说：“男的嘛……好像是叫杜伟，女的就不知道名字了。但是那丫头还不错，出来进去的，只要见面她都打招呼，人很好的……”
说到这儿，黄世华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警察同志，这两个人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失踪了。”王剑飞说，“有人报了失踪案，所以我们就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失踪了？”黄世华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失踪了呢，搞错了吧？都是成年人了，不该太贪玩啊……”
王剑飞说：“具体的情况我们会深入调查的。”
黄世华见王剑飞不悦，也不再多问，点了点头道：“好吧。”
“你平时跟他们关系怎么样？”王剑飞继续往下问。
我站起来说道：“黄先生，方便我站起来四处看看吗？”
黄世华点点头道：“呵呵，当然可以，家里就我们两个大男人，平时不怎么收拾，警察同志，你别介意就行。”
我没再说话，微笑点头示意，之后起身去了厨房。
我之所以站起来，是因为我觉得这个房子里肯定藏着秘密。我看出来了，这个黄世华心理素质极好，简直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绝对的戏精。如果按照正常的询问流程，恐怕问三天三夜也问不出什么。其次，这个黄世华逻辑思维缜密得很，能说会道，巧言善变。很显然，他肯定提前做过功课了，该怎么回答、怎么保护自己、撇清关系，他脑海中都清楚得很，一个字不多说，一个字不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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