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305191992
赫塔·米勒,是打败众多声名卓著的热门候选人如奥兹、阿多尼斯、菲利普·罗斯、村上春树、北岛等,获得2009年诺贝尔文学奖。
这位从罗马尼亚农村跑出的诺奖“黑马”,她是谁?为什么是她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本书作者长年致力于现当代德语文学与美学思想研究、中德文学比较研究,他在本书中深度剖析:米勒为什么值得我们关注?她以什么样的文学特质为世界文学增添了新的色彩甚或再度改写了文学本身?
本书主要从三个方向研究赫塔·米勒的文学作品,即米勒作为罗马尼亚德裔的文化身份认同、作者批判性的女性视角,及其独具风格的文学语言。
作者认为,赫塔·米勒的文学价值主要有几个方面:米勒三十多年来逐渐变化的作品风格折射出20世纪欧洲的多重政治苦难对个体的深刻影响;她以非同寻常的叙事方式挖掘并释放出了德语中包含的创新能量;作为女性作家的米勒,在反抗男性霸权和坚持个性存在(而非简单地被贴上“女性主义”标签)之上,形成了她独特的女性批判性书写视角;她对德语的写作语言的拓展和实验,在个性中包含现代审美的共性,并延续了德语伟大作家对语言和自我的持续探索及表达。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研究书系已出版的著作还有关于君特·格拉斯、勒克莱齐奥等作者的文学研究。
诺贝尔文学奖从来不缺黑马,从罗马尼亚边陲“德意志飞地”跑来的赫塔•米勒实际上在20世纪80年代便已在文坛一鸣惊人。她在文化夹缝中成长的经历,她对保守固化的民族执念的叛逆,她疾书昔日旧国黑暗历史的义勇,她对女性特有创痛记忆的触摸,*终化身为破碎悚然的意象与凝练奇崛的文字。她流离于各种身份之间,以漂泊不定的局外处境观看、感受、写作,成就了德语文学20世纪末至21世纪初少有的美学奇观。本书从文化身份、性别意识与语言艺术三个角度切入,结合文本细读与理论观照,与读者一起去探寻让米勒成为米勒的文学历程。
引论001
一、 从罗马尼亚农村跑出的诺奖黑马001
二、 米勒的创作历程及其研究现状010
三、 本书的研究思路与理论工具024
第一章 文化身份的难题作为美学经验031
一、 西方学界对文化身份问题的研究032
二、 罗马尼亚德裔的散居特征与米勒的叛逆性反思056
三、 成名作《低地》中对身份难题的书写072
四、 《独腿旅行的人》中塑造的游牧主体107
第二章 批判性的女性视角作为美学特征139
一、 “写女人”与“女人写”:西方学界对女性与文学关系
的探索141
二、 作为女性作家的米勒:自我表述与研究现状179
三、 米勒早期作品中的女性书写190
四、 米勒的女性美学:他者的目光与身体的语言212
第三章 米勒的文学语言:介于现代与后现代之间271
一、 定位之难:破碎世界背后的抗争主体273
二、 虚构感知与语言奇境285
三、 用短句拼贴出的超现实主义图景296
四、 《呼吸秋千》中的米勒式风格316
结语345
参考文献349
选自《引论》
当然,这三十年间,米勒的文字世界并非完全地一成不变。就题材上而言,颇有讽刺意味的是,她逐步从单纯的乡村景象转向了德里乌斯当初认为她“不需要”深究的社会层面:纳粹德国的历史成为一个时隐时现的潜在文本,而齐奥塞斯库的高压政治和被驱逐的痛苦经历则随着时间的推移日益成为各篇小说叙述的重心。而她的文字也不断融汇了新的因素,晦涩粗粝的早期风格逐渐蜕变成偏于流畅的诗意表达。这种关涉转变的背后原因,既有米勒本人从罗马尼亚迁居德国的生活经历的变化,也有整个欧洲在东欧剧变和两德统一之后政治版图和文化版图的再次更迭。此外,米勒自己也在对自己作品进行持续的美学反思和重新探索,包括尝试不同的体裁和创作方式,并或多或少与德国文艺界和思想界的某些潮流产生了互动。
然而,对自己边缘身份的自觉意识,在意象构造上的独出心裁和在文字排遣上的匠心独运始终是米勒之为米勒的文学特质。毋宁说,身份和语言的命题在她的生命历变中不断获得新的内容,也展示出了更多的意义指向和美学能量。本书的研究将集中于这变中“不变”之处,也即米勒创作中有连续性的一面,兼顾不同时代的具体特性,力求阐明米勒式文学语言的鲜明特色及其可能的动因。
……
角度二:女性视角的采用带来的特殊美学效果。描绘罗马尼亚少数德裔生活及其文化认同危机的德语作家其实并非只有米勒这一例。……但能将自己对政治恐怖和人性灾难的回忆与女性特有的身体经验结合起来的,只有米勒一人。可以说,除了背负历史罪责的德意志少数德裔这一共有身份之外,米勒之所以能在德语文坛上独树一帜,很大程度上也在于她描述且重塑经验世界时采用的女性视角。……米勒自己坚决反对女性主义文学这样的标签,她也从来不会简单直白地批判或隐或显的男性霸权,不会单一地表达女性自身对独立自由的渴望或困惑。女权的张扬或女性主体的建构都不是她写作的出发点和中心主题。
……在女性主义文学理论的发展历史中,关于女性文学乃至女性美学的讨论曾经盛极一时。身体经验和流动性写作曾经被西苏、克里斯蒂娃等人看作反抗男权主导的西方文学传统的女性文学特征。米勒的叙事风格中也含有如此一种迥异于传统小说叙述方式的流动性和画面感,虽然这种风格不一定完全归因于她作为女性作家的性别意识,但它显然也是米勒作品的一个核心品质。对此的详细分析则是本研究的最后一个重心所在。
试读2
选自《第二章 批判性的女性视角作为美学特征》
如果说伊莲娜在对弗兰茨的思念中还隐约保留了男性文本传统对女性作为等待者的叙述定式,那么伊莲娜在与施特凡的交往中体现了更多不甘被男性定义和叙说的对抗意识。话语上的对峙并非简单的口舌之辩,其中暗含了一种抵御男性话语霸权的博弈:
“‘真奇怪,’伊莲娜说,‘当你谈论女人的时候,我马上就成了许多个女人。我不认识她们。你讲得越多,我就越像她们。那是二手的爱情,这次降落到我的头上。我将不再孤单,它警告我提防你。’”(《独腿旅行的人》223)
伊莲娜在发现施特凡企图以言说来将她等同于男性观念中毫无个人面目的女性——一个被言说的他者时,她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警觉。而她的这番话本身让她逃脱了被男性塑造和命名,被男性任意征用和同质化的命运。而尤其具有挑衅意味的是,在小说接近末尾时,她在自己的想象中把自己的男性欲望对象混同起来,暗示出她对男性他者化女性、同质化女性模式的讽刺性模仿:
“这个夜晚,伊莲娜靠在靠枕上,大脑和嘴巴之间承载着彼此各不相识的人。伊莲娜曾经关注过的那个工人、弗兰茨、托马斯以及施特凡都坐在一家鱼餐馆的桌边。”(《独腿旅行的人》259)
“甚至长时间的舌吻过后,伊莲娜都不知道,吻她的人是托马斯还是弗兰茨。
二者中的一个说:
‘接吻的时候不准看月亮,不准看树,也不准看影子。你的眼里应该只有我。’
‘那样很容易累的,’伊莲娜说。‘你们两个不能离开我。’
二者中的一个说:
‘不离开你。如果非离开不可,那也是离开另一个伊莲娜。’”(《独腿旅行的人》262)
在伊莲娜的梦境里,男人变成了她尽情施放情欲的客体,是彼此难以区分而可以混淆的模糊他者。他尽管依然在对情爱关系中的这个他企图独占的女性发出指令(Du
sollst“你应该”),但这一指令恰恰与女性的举止相矛盾,因为她看到的并不是唯一一个男人,而是可以替换的多个。她用这样的幻象来打破男权对女性提出的守贞要求,并提出了她对复数的男人的命令(Ihr
sollt“你们应该”,译文中没有体现出来)。她对“sollen”(应该)的征用显露出一种反客为主的话语行为,并且通过改变单复数,透露出一丝女性中心主义的微妙诉求。而在与之对话的男性的回答中,她又遇到了文本中反复出现的被异化的自我——“另一个伊莲娜”。后者无疑代表了她希望否定的受制于男性主体的女性自我。换言之,当她对男性提出维持忠诚的要求时,她也在透过这个男性审视那个被男性离弃的女性角色。这意味着,她自己所代表的与之不同的女性自我意识,正建立在对既有性别身份定义的疏离上。
而对整个性别秩序和性别规范造成最大冲击的无疑是她和第三个情人托马斯的关系。托马斯是一个同性恋者,伊莲娜却和他发生了性关系,但两者之间的联系超越了普通的性伙伴,联系他们的是源自共有的边缘身份的一种“亲近感”(《独腿》170)。实际上,这种亲近感也来自他们外在于既定性别规范之外的另类性别意识。他们共同象征着米勒本人的“双性写作”,表达着冲破男权体制所定义的性别身份的欲望。当他们第一次完成性交时,伊莲娜依然在他身上感知着他与其他异性恋男性的差异:
“‘我还以为你是同性恋。我就知道!’
‘有时候我也破例。伊莲娜,我必须在你变干之前抓紧时间爱你。’
……托马斯说:
‘你的脚趾很漂亮。’
喜欢男人的男人们才说这种话,伊莲娜心想,喜欢女人的男人们可不这么说话。”(《独腿旅行的人》208)
即使刚和异性——伊莲娜自己——发生了性关系,托马斯还是被伊莲娜认作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这里的自相矛盾实际上标示出伊莲娜和托马斯共有的漂移不定的特征:他们的异性恋性关系中也包含了被暂时搁置但始终存在的同性情欲,而被异性恋主流社会边缘化和他者化的同性恋身份也表现出了缝隙和破绽,成为并不恒定的性向认同。对于一个始终处于不同体制、不同文化身份和不同政治地位的夹缝间的伊莲娜,托马斯是她在性关系中的一个对应物。他们都作为“游牧主体”在边缘处,在“居间状态”中徘徊,无法也不愿被固定。正如伊莲娜所说的,“我们不是身份模糊的天使,托马斯,我们只不过是在交界地带”(《独腿旅行的人》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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